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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剑起云深】(1-16全本) 作者:紫屋魔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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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 第四章  败如山倒

  一声闷喝,左手翻起一掌硬是挡下那僧人进逼而来的佛门绝学,但两人功力
终有高下之别,加上他习于用剑而非用掌,登时吃了小亏,登登登地连退数步,
对面那僧人却毫不迟疑,连番掌势扑面而来,所用虽只是普普通通的罗汉拳、韦
陀掌这等入门功夫,但朴实简单之中却更显力道雄强,难以应对,逼得他剑势难
展,一时间竟只守不攻,差点连身形都难以稳固。

  虽说早知荣华大师在对面,当日暗算他那一剑既未成功,这老僧虽老火气犹
存,战场上一旦面对自己,这一战绝难避免,马轩早有心理准备;可他怎么也没
想到出现在此的除了荣华大师与翔风堡等人外,竟还有少林派的大军!

  甚至像早就知道黑道联盟打算怎么进兵,这支伏兵一出场,便直捣影剑门防
线,迫得自己与体力丝毫无损的荣华大师单打独斗,而非原先打算以人海战术先
消耗对方体力,待得荣华大师激战之后再行交手,到时胜负之势已明便不会如此
辛苦。

  一边打,马轩一边冷汗直流。一来荣华大师武功之高,纵使刘濠、石渐、杨
梃在时也难匹敌,自己若论心机或还可胜得过这些人,若比武功可还差上半筹,
交手不过数招马轩已知自己要胜极难;二来这批少林僧兵来得如此突然,大出他
意料之外,甚至连原本躲在后头摇旗吶喊的小门小派,在看到少林派大军之时连
喊声都小了许多,只怕到了战况激烈,旁人管不到的时候就要一哄而散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马轩一边交战一边暗问自己。虽说战前谋画之时与威
天盟互斗心机算不上全功,李晟洙那没用的家伙弄不倒吴羽和姬平意也还罢了,
竟没能在威天盟翻起波浪,最多只是点小小涟漪,害他本来算孵打得好好的。

  若能暗算荣华大师成功自是最好,便是不能,也用李晟洙的发难让荣华大师
的箭头转向此人,在威天盟里大起风波,接下来便是黑道会盟,如此一来声势此
涨彼落,在开战之前胜负已分,哪还需动军劳士?多半一出阵便可吓降对手!

  虽说李晟洙没有成功,甚至没搞出什么风波,确实大出马轩意料之外,但黑
道会盟成功,自己声威已达极点,正好以泰山压顶之势在少林派来得及反应前,
一举端了威天盟;再加上云深阁竟派人参与会盟,派的还是卫纤如,更坚定马轩
的信心,来此之前意气风发,一点犹豫也无。

  就算卫纤如听调不听宣,还特意另行一路摆明只为对付祝语涵而来,其本心
丝毫没有为黑道联盟锦上添花之念,但只要她出手,事后云深阁就没有理由向黑
道联盟问罪,至少也减了他一块心病。

  当日黑道联盟与云深阁大战之时,马轩与杨梃闻讯便率影剑门高手突出奇兵
应援,便不能胜,好歹也给十二连环坞一点教训。只可惜他们得讯已太晚,加上
众寡悬殊,只能抄小路而行,到了云深阁外时只见得一剑当关、浴血奋战的卫纤
如犹未倒下,硬是将夏侯征逼退下去。

  虽是不发一语,可那英气迫人、不让须眉之态,仍令观者动容,两人看得呆
了。

  直到武裳盈出关大展雌威,将黑道联军硬是逼退,两人仍找不到机会出手,
白白浪费一个卖人情的大好机会。

  虽说因此对云深阁大起好奇之心,但一来云深阁少涉江湖,纵有探索阁中机
密之心也少了几分动力;二来不入江湖有不入江湖的好处,马轩便想探云深阁的
消息却如老鼠拉龟,丝毫没有下嘴之处。

  那一战之后马轩虽想极了探探云深阁的底,却是无能为力,几番派人探底却
连云深阁的门也没碰到过,也因此当他听说姬平意这小辈竟纳了祝语涵为妻时,
谋夺威天盟的心思竟也有了一丝动摇,生怕惹翻自己比不上的强敌,只是最终仍
是做了下去。

  也因此,当卫纤如出现时,虽说一身黑衣蒙面,甚至连手都不露半点,可光
感觉那迫人剑意,马轩便知绝非旁人假扮,振奋意料之余却也觉得可惜。

  当日卫纤如浴血苦战,自然不会有心妆扮,却仍看得出英气之下是个美人胚
子,但武裳盈出关之后,放松心神的卫纤如便即倒下,武裳盈又一心追敌,错过
疗伤的时机,导致卫纤如伤痕难愈,否则那般美女放在身畔光看都觉赏心悦目,
比之现在黑道联开之中只剩个霓裳子好看,偏是朵带刺玫瑰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心思虽偏得远了,却也证实马轩对这一战其实放心,否则兵凶战危,身为黑
道联盟盟主所受的压力之大可以想见,岂还有心思放在美女身上?

  没想到两边才刚接战,正当他坐镇后方打算好整以暇地看着黑道联盟大军一
点一点地把威天盟吃掉,见到荣华大师没在战场上出现,还以为少林派缩了回去
时,竟是风云突变。

  少林派这一突袭,打得黑道联盟措手不及,若非环在他四周的全是影剑门精
锐,只怕此处早被少林派一锅端了!

  原先当发现叶谦对自己阳奉阴违之时,马轩已有所觉,只不过那时还以为自
己新接黑道联盟难免有人不服,是以他改采两手政策,一边筹集黑道会盟,将自
己的声威推上高峰,迫得那暗流不敢妄动,一边全军出征威天盟,把可能的反对
者放到最前线,抵住威天盟的决死反击,就算没那个心把他们全消耗掉,至少也
打消他们一点力量。

  野心都是跟着力量来的,一旦力量减弱,加上自己声威已立、成绩已出,除
了少数铤而走险之辈外,旁人多半不会再敢对自己有异心。

  只不过连叶谦都有异心,联想到当日全极中死后朴锺瑞叛石渐叛的迅雷不及
掩耳,再想到自己对石渐的种种谋划,马轩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跟处在明面里的
敌人相比,隐伏在身边的暗流要恐怖得多。人的心是绝对挡不住利益诱惑的,更
不用说是处在高位、一呼百诺的威风。

  是以这回的排兵布阵,马轩刻意将污衣帮、云天七宗和玄袈教排在最前头,
还安排了十二连环坞为援,自己则带领影剑门与其余的人马在后方观战,由锦裳
门把守后路,美其名为随时救应,实则打着排除异己之心,甚至连晏驾幽或霓裳
子提出异议时的理由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晏驾幽不过口头埋怨几句便乖乖去了
前线,霓裳子更是一语不发,依着他的安排躲在最后方。

  原以为这几人没看穿自己想法,这丰主的威权还真是好用,没想到威天盟那
边却似早已看穿自己的阵形,竟安排少林派的大军伏在此处给自己一个狠的,激
战之前回眸一瞥,当前战局恐怕还不及自己身边激烈,若非影剑门高手,骁勇善
战,守得如铁桶一般,换了旁的人马镇守,只怕一波冲锋都挡不下便被少林派杀
个干干净净。

  虽是如此,但少林派僧兵的攻击仍是不可小觑。本来影剑门的人马之所以精
锐坚强,除了日常习练不辍外,更重要的就是结成战阵、同进同退,善攻者专意
攻击、善守者全力防御,可以发挥出远胜各自为战时的力量,遇上一般帮会门派
时自是所向披靡。

  当年姬园等人之所以要练出影剑门这支人马,除了一明一暗,让他们处理一
些正道中人不好解决的事情,好确立威天丰的威名外,也是因为这训练之法乃偷
师少林,为避免被少林派发现才把这支精锐人马摆在暗处。

  少林寺僧的习练方式本身便是战阵,毕竟是在唐初便派出寺僧助太宗李世民
一统天下的名门正派,战阵的习练方式传自名将李靖之手,乃少林嫡传之秘,比
之一般门派的剑阵刀阵更多一些战场上的森森杀气,这等兵家练兵之法绝非一般
门派邯郸学步者可以比拟,两边一碰上,相较之下影剑门明显地弱了一筹;若非
这边还有十二连环坞的好手相助,怕早要败下阵来。

  只是这样下去对马轩而言胜算着实不高。一来自己被荣华大师绊住,分不出
手来指挥全局,四玄只是自己附庸,叶谦、晏驾幽等人其心难测,失去了统一指
挥,大军便难发挥威力,纵使没有人与敌人里应外合,渐呈散乱之势也不是这般
容易扳得回来;二来黑道联盟座下龙蛇混杂,所用多是奇门兵刀,各自为战时虽
有些技艺,但若要打团体战反而显得自相扞格。

  在这方面少林派好上太多,毕竟少林派的种种兵刀技艺,在久远传承之中都
已和战阵之学融合为一,是以少林寺的武功看似没有奇招绝式,威力均自力道沉
雄中出,便如红烧肘子等肉食般丰厚肥腻,除非练到极高境界,否则与实力相当
的江湖人对决之时,少林派的名门弟子总是弱了半筹;但若上了战场,任何门派
的阵法都不可能与少林派的战阵相提并论。

  虽说威天盟也有一样的问题,但对方却似早有准备,前进后退均结阵而行,
尽量减少彼此间的混乱,看上去也还有模有样。若遇上真正的节制之师自然还不
足与争,偏偏自己这边才刚刚会丰过,原来黑道联盟的人马自然有战阵经验,新
参与的小门派在这方面就差了许多,加上碰上少林派时气势已夺,非但不能倚着
人多势众压制对方,反而渐渐显出军心散乱。

  一边是有备而来,一边却只能乘一时之气,短时间内还能抗衡,时间一久,
散乱扩及全军便是有败无胜。

  明知如此,马轩却有心无力。荣华大师的武功原就胜他一筹,加上对方专心
致志与自己一战,自己却还得分心应对战局,此消彼长之下,这一战更难得胜。

  除非有人能帮自己接下荣华大师的攻势,让自己空出手来指挥全军,以影剑
门之精锐只要不跟少林派的僧兵们纠缠,全力突击威天盟的防线,以金贤宇和姬
平意的面和心不和,远雄堡的防线似强实弱,大局该仍有可为。

  只是他的这点算般也在威天盟的掌握之中,除了少林派僧兵之外,威天盟的
主力几乎都在前线,硬是拖住黑道联盟大军无力回援,身后的锦裳门一来都是女
子,势孤力弱,二来霓裳子与自己向不同心,有利时或许还可让她行动,但看到
少林派大军在此,想要霓裳子出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旁的小门派实力更不足论,看到少林派僧人只怕逃的心都有了;影剑门高手
虽不少,能挡住少林僧兵的冲击已耗尽全力,想有人帮自己应付荣华大师,恐怕
更是难上加难。

  咬牙连挡荣华大师几下重招,马轩只觉胸口血气翻涌,如果不是他在加入威
天盟麾下前已是一流高手,成立影剑门后又在杨梃的教导下,学会玄门正宗内功
心法,内功底子扎实;加上交了这几手,以荣华大师的眼力哪里看不出眼前便是
暗算自己的敌人?

  虽说修养深湛,但那时马轩出手既狠且毒,虽只数招却直追人性命,饶是荣
华大师也心中有火,有违佛门慈悲心法,功力打了个折扣,只怕这几下硬碰硬的
交手,马轩已受内伤。

  手中长剑连番进招,好不容易迫退荣华大师,马轩深吐一口气,眼见败势已
成,心下不由寒意上涌,却非为了此战自己一方已是有败无胜,而是目光过处便
在身畔的战场景观。

  原本攻威天盟时已在心中计算过少林派人马的出手,只是马轩万万没想到,
少林派来到的人马竟有这么多!

  原先还以为少林派深怕荣华大师镇不住双方,暗地里派了不少人保护,当日
却差点让自己暗算成功,憋了一股火才来得如此凶猛,简直不像来援威天盟,而
是为了少林派自己在打一般。

  此刻却见少林派人马之中颇有几位老僧,恐怕武功辈分与荣华大师也在伯仲
之閰,以马轩之智哪看不出来这一仗只怕早在少林派算中,才派了这么多人马来
对付黑道联盟。

  若非如此,影剑门虽重连手合击,要进步也得一起进步,不能彼此差距太多
以致天赋超乎侪辈之人也难免被拖累,可马轩座下也有几个实力高明之人,如果
不是遇上了足以与荣华大师相捋的高手,哪会连援手自己都做不到?

  既是如此,这一仗黑道联盟必无胜算。虽说若比人数武功黑道联盟还占了点
上风,但战场之上一重气势、二重心志,本以为对手只是威天盟,意气洋洋而来
却被少林派突击得手,黑道联盟气势早堕,加上来的人又是这等高手,显见自己
一方早落陷阱,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从一閞始便错,实际上对上少林派这等强敌。

  想通此点,马轩心志已夺,这一战哪里还打得下去?

  「阿弥陀佛。」

  从激战中分开,表面上是马轩脱离战圈,可荣华大师也因此冷静下来。以他
的修养若还想不到方才自己出手问多所掣肘,也算不上少林高僧了。

  一冷静下来,少了那拚命寻仇的狂猛气势,荣华大师又恢复慈和温文的有道
高僧模样。

  「若马施主肯弃械投降、解散影剑门,随老衲回返少林,在我佛面前闭关忏
罪,免了这一仗的死伤,老衲愿为施主讨保,让威天盟上下不再对施主追究,如
何?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此战败数已定,如何仍执迷不悔?」

  「若是有悔,便不行此路。」

  马轩冷哼一声,手上握紧长剑,心知接下来才是考验。

  心态恢复正常的荣华大师绝非方才可比,就算佛门武功重慈悲之心,也有降
妖伏魔的狮子吼,以两人武功差距,自己要胜绝不容易;但能修到他这等武功之
人,心志之坚远非常人可比,哪会就此退缩?

  「大师此心,在下谢过了,武林中人是胜是败,还得靠武功决定,大师动手
吧!」

  眼见马轩不弃执着,荣华大师一声佛号。方才数十招交手,他早看出马轩便
是那时扮成吴羽伏击自己之人,虽说差点丢了性命确实令他险失平常心,可交手
之中也难免爱材;加上原先威天盟暗伏影剑门之事他稍知一二,马轩确无多少过
恶,便和石渐之间的冲突也只是威天盟里的争权夺利而已,相比之下并不比姬平
意差上多少。

  仇瞋之心既去,荣华大师杀意便敛,袍袖一展退閞两步。「施主败势早定,
何不再看看场中战况?或许……能让施主三思。」

  知道荣华大师是真正的有道高僧,不是那种巧言骗开自己注意力再暗施偷袭
的无耻之辈,一边暗自运气调理方才激战中难免混乱的内息,马轩望了望四周,
脸上顿时变色。

  在自己身边的战况虽说激烈却已近尾声,影剑门人马虽精锐,却远非少林派
高僧们的对手,近百精锐剑士十有八九已然落败,除了少数仍负隅顽抗者外,余
多或擒或俘,这等情况不出马轩意料之外。

  真正令他变色的是,远处黑道联盟与威天盟的激战便不与自己这边相比,也
算得上极为缓和,表面上杀声震天,光听声音好像正杀得你死我活,但此处居高
临下却看得出除了杀声外,实际上并没动什么手,根本像两边早有默契在等着自
己这边的战况解决。

  看到如此景象,马轩哪里猜不到黑道联盟里出了内奸?他虽早料到叶谦等人
暗伏异心,把他们放在最前线时还不忘放个对自己奉命惟谨、丝毫没有异念的四
玄在那儿。

  但他原以为那些人,不过是图谋盟主之位,没想到他们竟会跟威天盟暗中连
手,才会一步错步步错。有叶谦与晏驾幽与威天盟里应外合,加上又有少林派暗
出大军相助,自己若还不败那就当真没有天理了!

  放眼前线,却找不到四玄的踪迹,马轩心下不由微黯。若他是叶谦又或晏驾
幽,除非是真想随威天盟骥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若想事后还保得几分元气东山
再起,离开自己的第一件事便是伏杀四玄,把玄袈教的势力纳入掌握。只可惜了
自己一个心腹,竟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不过马轩仔细想想却又不由失笑。要说死得不明不白,哪里比得上那日医庐
夺血蟾木之战?那时石渐本要自己与他派的人配合,毁掉血蟾木的同时顺便解决
远雄堡的人,吴羽反倒放在最后,可有心削减石渐羽翼的自己自不会放过如此好
机会,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竟被吴羽趁机弄鬼,一举毁去石渐羽翼。

  虽说事后自己以误杀为由解释过去,加上吴羽的行动比自己还鬼,可想到自
己的作为竟变成吴羽暗下毒手的帮凶,更平白给姬平意那小辈成功之机,想想都
觉可笑。

  眼前种种对他而言确是重大打击,四玄既死,前线兵权全在晏驾幽和叶谦之
手,虽说自己与前线之间还有十二连环坞的人马在,但看夏侯征到此时还难下决
定,大队人马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散乱的浑像是全不知如何动作,想来若
不是内奸不想平白损了十二连环坞,让威天盟能以压倒性的实力灭掉黑道联盟,
十二连环坞这等乱象只怕要不攻自溃了,自己的希望也放不到这些人身上。

  至于身后的锦裳门……虽说以霓裳子的性格与锦裳门的特质,威天盟那边比
之黑道联盟更不适合她们,但要霓裳子出手援救自己,这等笑话想想便算了。眼
下除了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外,没其它路可走。马轩握紧长剑,心想此时此刻只
剩这一路陪着自己的好伙伴了。

  虽然马轩没说什么话,但荣华大师久历江湖算是老练成精之辈,看马轩握紧
长剑也知他做出的决定,心下一叹却没多说什么话,一掌便轻轻拍了过去。

  表面看似轻柔无力,掌到中途却是一化二、二化四,掌化之间似无甚劲力,
可掌还未到,一股劲风已逼得马轩胸口一窒。这千手如来掌乃少林绝学,之前他
也曾眼见荣华大师使过,却没想到当真遇上竟是如此难敌。

  昭一说力聚则强、力分则散,荣华大师掌出不过数招,双掌已似化成了千千
万万,真如传说中的千手如来般,掌力却仍凝而不散,攻得马轩剑势难展。

  若非他剑法极高,为了拚出生天又是专心致志、见招拆招专心应对之下,长
剑勉强还能应付荣华大师掌中变化,只稍一点不慎便是剑折人败之局。

  只是愈打下去,马轩心中愈知今日之战难保。若荣华大师的掌法只令人目为
之眩也还罢了,马轩也是江湖路走了不知多少年之人,比之荣华大师招式更诡谲
难测之人不是没有碰过,但愈是走招式诡谲难测一路,功力愈难深厚,毕竟一个
走的是奇诡制敌的路子,最重变化难测;一个却是必须专心苦练,走正大光明之
道才能有所成就。武功之道便如人生,走的若是与己心相违之路便如南辕北辙,
如何能够成器?

  偏偏荣华大师掌法似是多变,功力却已炉火纯青,尤其这掌法虽繁,力道却
是聚而不散,大显少林高手功架。这也还罢了,毕竟荣华大师享誉武林这么久,
名声不是白来的,但他每掌一出,浑厚的劲风便将马轩周身裹住。

  虽说马轩功力不弱,这劲风表面上对他无甚影响,但劲风聚而不散,随着剑
势运发,那劲风紧紧咬实了他,彷佛在他剑上一条一条地缠上了丝去。

  一开始时还不觉怎么,随着两人交手愈久,马轩只觉每一剑递出去,剑上重
量便多了一分,愈战到后来愈觉整个人似是陷入一团乱泥之中,运动都难自如,
这等难受的感觉对江湖经验丰富如他也是初次遇见。

  更糟的是马轩所练乃是剑法,即便再厚重沉稳之剑,重的仍是剑法本质的轻
灵翔动,若身法转动不灵,剑法威力便打了折扣。

  荣华大师这千手如来掌竟是他天生的克星,不一会儿马轩已是额上见汗、攻
势渐敛,若非他剑法真有高深造诣,怕早要落败被擒。

  知道这样下去,必然无幸,即便早有心理准备,马轩仍无法接受这等窝囊结
果。把心一横,马轩一声沉喝,手中长剑几下虚势,左右带开荣华大师掌风,脚
下一蹬、人剑合一,犹如化成离弓长箭,猛向荣华大师心口刺来,竟是同归于尽
之势!

  虽知如马轩这等高手,心志之坚难以动摇,本心擒而不杀的荣华大师也只想
以千手如来掌法里的缠劲慢慢磨耗马轩的功力,等到他力尽之时便可擒下,却没
想到此人竟宁可拚命,也不愿战败受辱!

  这一剑来得如此激烈,彷佛融合马轩心中的不甘与怒火,威势之猛连荣华大
师也不能轻樱其锋,不得不退出数步,被马轩趁势前冲,毫不迟疑地脱离战场。

  眼见马轩如脱弦之箭,转眼已去得远了,荣华大师一声轻叹。

  虽说若论轻功,练剑之人与自己这练掌者相去何只千里?马轩身为其中佼佼
者,身法一展自己更难追上,但短途如此,长程奔行比的便是内力修为。

  自己在这方面胜马轩不只一筹,真追下去,五十里过后马轩便绝逃不出自己
追踪,可自己除了是武功高手外,还是少林派此次大队人马的指挥者,无论如何
没有弃军他去的理,让旁的人去追缉马轩,穷鼠反噬未必承当得住,这回恐怕真
的得让他逃脱。

  回头看看战场情况,前线两军相对之处,威天盟精锐尽出,守得固若金汤,
加上黑道联盟虽说势大,但势大也有势大的坏处。眼见己方胜券在握,敌人困守
只待死决,有多少人会拚自己的性命打头阵?

  纵然没有与威天开一方原先的默契,被当成炮灰的晏驾幽等人也不会出力死
战。

  前线打得虚与委蛇,吶喊声很大,实际动手的却没有几招,甚至还不如自己
这边的激烈。

  至于中间地带,十二连环坞原被当成督战者和第二波的攻击部队,若前线没
努力奋战便顶着前面的人迫他们进攻,若前线两败俱伤、打得差不多了,便加把
劲让威天明姌加速崩溃。

  本来马轩想的是美,前线加上十二连环坞的人马,论人数已胜威天盟许多,
以泰山压顶之势硬拚胜算已经极高,何况这两批人马除四玄的玄袈教外都非他能
完全掌控的嫡系心腹,让他们损耗一些,将来自己掌控黑道联盟更能得心应手,
就算有人有所异议,自己也能以玄袈教都派上去的理由堵住他们的嘴,怎么算都
是马轩赚了。

  战场上却是风云莫测,当前线甫一接敌,夏侯征专心监视前线战况之时,却
听得后方熙攘,猛一回头却见高处展开激战,惊得他连前线的战况都忘光了,一
时间只呆呆地看着战况。

  兵凶战危,加上此战是威天盟求生之战,什么可能的搏命战术都使得出来。

  本来夏侯征也曾设想,摩云道是两边预设好的战场,从黑道联盟的进军方向
能做为统整战局的指挥处也就那高地,敌军极可能派小部精锐突袭以求逆转,是
以马轩身畔留下影剑门的精锐相护。

  自己也早准备好,一旦真发生此事便率军回援。以前线所留人手,要拦少了
精锐高手的威天盟策应人马该当不难;以自己和马轩前后夹击之力,来袭的便是
敌军精锐,也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但无论马轩和夏侯征都万万没有想到,突袭马轩的竟是荣华大师领军的少林
人马,而且人数还颇为众多!虽早知这一仗打下来会得罪少林,但灭了威天盟后
黑道联盟声势大振,纵不能与少林派分庭抗礼,以这声势至少可迫得少林派不敢
妄动刀兵!怎也没想到少林派的反应来得这般及时,光看那人数便知自己就算按
计划杀回去,也已难扳平战局。

  何况除影剑门那边之外,其余的战况也大出意料之外。前线战声虽大,可夏
侯征也是久经战场之人,一听便知不对。前线那边分明只有喊叫声,什么兵刀交
击之声、受伤痛呼之声都付之阙如,一回头便已确定前线早跟威天盟暗地私通,
自己若一回师,且刻后路便要受袭。

  如果被少林派奇袭的是曹焉,那他自然是全力以赴,死也要把曹焉救出来,
但马轩恃着与曹焉早先的交情,一入黑道联盟第一个欺压的就是自己,想到要出
死力救他,夏侯征自己便先却步。

  战场之上哪有犹豫的空闲?在夏侯征举棋难定的当儿,马轩那边胜负已分。

  以夏侯征的眼力只看出马轩冲破荣华大师的防守,却不往自己这边来,反而
是向后逃之夭夭,甚至不去锦裳门那边,怎么看都是已经放弃这一战。

  没想到这回又输了。夏侯征不由一叹,若马轩前来与自己会合,以他盟主之
威加上自己的人马,前线那边无论与敌人私通的是叶谦还是晏驾幽,总不可能轻
而易举地便把玄袈教给灭了,重整人马之后或许还有杀出生天的机会。

  但马轩这一举措虽是当断则断,却也彻底放弃胜利的希望,摆明留自己下来
当饵,欺威天盟的人马在解决自己之前,不敢空巢而出追缉他。想到自己与十二
连环坞变成炮灰,夏侯征只觉喉头发苦,一时却真不知该如何措置才是。

  主将既然不动,手下人马便有妙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有人走到夏
侯征身边出言惊醒他:「禀坞主,叶帮主过来了,说有要事要与坞主商议,请坞
主示下该如何处置。」

  「请……请他过来吧。」

  听到叶谦来了,夏侯征虽说喉中苦楚愈甚,心下却已雪亮。彻底占了上风,
叶谦这是当说客来了,只不知是要自己从此奉他为主,便如先前对马轩一般,还
是要自己向威天盟投降。虽说对自己而言只是换个主子,从此以后仍是当副手的
命,心中仍是发苦。

  「是……」

  听夏侯征这么说,那人怔了一怔,脸上表情颇为奇特,一时欲言又止,却是
不敢开口。陷在思绪里头的夏侯征全没发觉,只挥了挥手让他去传话,心下仍在
想着这事。

  不过认识这人这么久了,从来只见到叶谦对商月玄唯唯诺诺,之后变成对马
轩唯唯诺诺,便如自己对曹焉和对马轩一般。

  原还以为这人跟自己一样是一辈子的副手命,安于现状只想等主子功成名就
后来分一杯羹,怎么也想不到叶谦竟有如此胆气,敢暗中与威天盟连手,把马轩
掀翻下马!

  虽不知他怎么说服晏驾幽的,但云天七宗势力本就较弱,要说服他也不难,
至于四玄嘛……无论叶谦想自立为主又或归顺威天盟,这人都绝不能留,怎么想
也该是死路一条了。

  心中这么想,因此当夏侯征看到叶谦,正确来说该是叶谦身后那人时,他吓
了好大一跳,张大嘴合不起来,手指指着那人,口中只剩啊啊的声音,连句话都
说不出来了。

  在叶谦已铁了心叛马轩的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形就是叶谦竟和四玄一起
出现!而且是并肩立着,怎么看也不像彼此为敌。难不成叶谦真有通天之能?甚
至连对马轩忠心不二的四玄都说服了?

  虽说原先夏侯征在曹焉麾下时便不是英明伟大的形象,否则以十二连环坞的
实力就算去了曹焉,夏侯征继任盟主也是理所当然,哪会让马轩有机会拿下盟主
之位?

  见夏侯征如此形象,四玄与叶谦相对苦笑,后者不由摇了摇头:「帮主,你
这习惯实在是……看吓得坞主这样……」

  「罢了罢了,我说……坞主你还真禁不起吓,不过就是老夫跟叶老弟在此,
有什么好怕的?」

  「你……你……」

  虽说四玄这厮向来安静,一年到头,也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但现在听到他说
话,夏侯征不由惊醒。

  这哪里是四玄的声音?根本就是商月玄那倚老卖老的言语!

  一窍通,百窍通,现在夏侯征可全搞懂了。恐怕在马轩突施暗算击杀一戒僧
和商月玄时,这计划便已埋下。

  一戒僧恐怕是真的死了,商月玄却趁机化明为暗,找个机会李代桃僵将四玄
取而代之。反正这人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是最好的假扮对象,然后商月玄再
与叶谦一明一暗把马轩玩弄于股掌之上,顺便还暗通威天盟,趁此一战把马轩势
力一翳除。

  以商月玄的老奸巨猾加上马轩对此全没防备,自然是一下便着了道儿,也不
知这人还能不能逃得出生天呢?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前线的「假战」能做得如此彻底。商月玄加上叶谦要说
服原就对马轩不服的晏驾幽只是易如反掌,加上霓裳子向是商月玄同道,这一次
马轩表面上看来威风八面,实则里外受敌,若他还能逃得出去,夏侯征也真要佩
服他的武功才智了。

  只是这世事,也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去年马轩靠着识破刘濠假扮杨梃,从而
定计将石渐与刘濠解决,若非吴羽与姬平意连手,那时只怕马轩就已把威天盟吞
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成功掌握影剑门这支精锐实力,否则也不能有现下威名;
却没想到风云变幻,不过一年时光他竟又打回原形,成败的关键却因为识不破商
月玄假扮的四玄。真要说讽刺,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我说怎么连马轩这般老练的人也会上当?原来是帮主你在背后主持,怪不
得,怪不得……」

  好不容易让心定了下来,夏侯征连连摇头。

  他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自然知道商月玄为何事先不给自己通气,直到胜
负已定才来找自己摊牌。毕竟马轩是他引进黑道联盟里的,虽说马轩飞黄腾达后
对十二连环坞并未特别照顾,但谁也不知他与马轩间的关系如何。

  商月玄既打算一战定江山,自然不能冒任何风险,真要说来他没有趁机对十
二连环坞下手,已经算是很有香火情了。

  「如今胜负已定,坞主你打算如何?是要跟着马轩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干脆
与老夫一道?」

  「一条道走到黑?自然是不可能,他也未必要我跟着走……」

  望向马轩逃逸的方向,夏侯征只觉喉中发苦,心下更是冤枉。若非因着曹焉
与马轩早有联络,马轩在威天盟内争权失败也不会第一个就找上十二连环坞。

  那时夏侯征因着曹焉新丧,失了主心骨,才会接纳此人,却没想到他的影剑
门如此强悍,下手又如此狠辣,一举便灭了一戒僧和商月玄,迫得他胆丧之下不
得不拥此人为主。虽说与以前一样是屈居人下,但这回的感觉却让他怎么想怎么
觉得不舒服。

  如果马轩真是如曹焉一般的枭雄也还罢了,可这人虽文武双全,作为领袖却
怎么看怎么不及格。

  若是曹焉在日,当叶谦突袭翔风堡失败时,他再不高兴也会为污衣帮出头,
摆出一副不惜与少林翻脸的模样,不会像马轩一样刻意让叶谦去丢脸,选择置身
事外。就算对他自己的威名打击再小、伤害再轻,也绝不是领袖人物该为之事,
从那时起他便已觉得茫然了。

  尤其今日一战,马轩战败而走,虽也无可厚非,但他走得如此迅速果决,完
全不理会还留在战场上头的他,若夏侯征还选择与他一道也未免太笨了:「接下
来,帮主意欲如何?」

  「我等俱是联盟中人,自然过着联盟该过的日子,威天盟和少林想翻脸就跟
他们翻好了。」

  商月玄冷冷一笑,习惯性地想捋捋胡子,却捋了个空。

  易容虽是方便,四玄这人又是最好假扮的那种型,可要假扮和尚,头发自然
是不能留的,加上他又怕自己捋胡子的动作,会让旁人发觉不对,连胡须也不敢
留。

  现下虽可恢复身分,一时却生不出胡子,习惯的动作一出确实可笑。

  「如若十二连环坞仍想留在联开,老夫自然欢迎;如若坞主另有想法,老夫
也不留难便是……」

  「留,当然留下来。」

  一听商月玄这么暗示,夏侯征便已清楚,说来若非要储蓄实力避免少林派与
威天盟过河拆桥,只怕商月玄也很想灭了自己。但在这么大的威胁之下,十二连
环坞的存在才是克制对方野心的大牌之一,大树底下好乘凉,他自然不会放过这
好机会。

  「十二连环坞从来与正道无涉,自然会留在联盟里头。只是……那人已逃得
远了,难道帮主不追杀下去?」

  「老夫是安排了些人手,可要留下他……却是难。」

  说到这点,商月玄不由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叶谦攻打翔风堡之举
虽让马轩暴露了不足为人上的缺点,却也难免让他有了戒心。

  为免马轩发现自己在暗中布局,他不敢随意摆布精锐伏击,留下来的人最多
挡他一阵,偏偏少林派的这些死和尚却不肯派人深追,否则有荣华大师这等人物
追击加上自己埋伏的人,马轩便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下可好,能伤他一点就已算
老天有眼了,「先搞定眼前事再说吧!」

  「哼!」

  看着已停止战斗,让全军整理战场,与威天开那票人会合后正慢慢走向自己
的荣华大师等人,夏侯征不由有种难以想象的怒气。

  这老和尚武功够高,做事怎么只做一半?难不成他以为马轩若有机会东山再
起只会对付黑道联盟和威天盟,少林派可以置身事外吗?

  想想关于少林派掌门荣星大师的传闻,夏侯征咬咬牙,无奈地发现这真是一
种可能性,除非他们派出的探子在这方面全都探错了。那老和尚外表与世无争,
实际上却是极有雄心之人,打算趁这机会让少林大展身手、一统武林,否则以荣
星大师先前的作风确实会是这种任敌逃逸的个性。

  虽说佛家人,慈悲为怀,但纵敌逃脱,以后让黑道联盟和威天盟日夜担心受
怕,这等名门正派的作风也真是令人作呕,与黑道联盟的风格全然不同,若非敌
方势强,他真想骂过去。

  只是夏侯征也有自知之明。荣华大师之所以不深追,一来是因为佛家慈悲之
心作祟,更重要的原因,此番威天盟一方虽胜,但黑道联盟这边损的却只有影剑
门的人马,十二连环坞、污衣帮、云天七宗和玄袈教战力都完整地保留下来。虽
说其势已颓,真要论实力,比之少林派与威天盟的联军仍是不遑多让,对他们而
言,这边的威胁还要大些,权衡轻重才会放过马轩。

  知威天盟虽有亡己之心,实力却嫌不足,少林派乃是客军,不好客大欺主,
接下来的情况与其说要开战不如说是谈判,以现下的实力,黑道联盟这边胜敌虽
是不足,自保却绰绰有余,十有八九是和局收场。既然自己都保下来了,夏侯征
也就不再紧张,招呼人马谈判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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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凶手何人

  才刚从山道旁转出来,本以为会见到战场之上血肉横飞、杀机处处的景象,
心下都做好准备了,但眼前所见仍让姬梦盈不由被吓了一大跳。

  不是因为血腥的杀戮战场远超想象,而是眼前的种种太过和平,如果不是威
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人马仍怒目对视,彷佛只要一声令下便要重开战局,那模样简
直一点也不像战场,甚至……甚至连远雄堡与旁人的相处,都比这激烈得多。

  虽早知道少林派的精锐全放在伏击影剑门上头,那处高地才是此次战场最激
烈的地方,相较之下,其它战场不过是虚与委蛇,但正邪黑白两道本如油水不兼
容,何况马轩何等人物,前线重地岂无心腹监军?

  即便商月玄暗地里的影响力再大,为免被发现终不能事先联络人马,对大军
的指挥便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在少林派与马轩分出胜负之前,两边假打也得打得
象样,也不知敌我双方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虽知世上没有不沾血的胜利,姬梦
盈仍不想看到那种情形。

  可眼前种种却是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的和平。虽说两边喊声未息,转过来之前
只凭耳听还以为两边战成什么血肉纷飞的样儿!

  大吃一惊的姬梦盈望向远处,只见马轩临急拚命的一击,甚至连荣华大师都
不敢轻樱其锋,只能任其背影远离;偏偏这人也真提得起放得下,甚至连还在战
场上的自己人都不管了,逃的比飞的还快。虽说有些不耻他临阵脱逃,却也不得
不承认此人决断好快,确实有些本事。

  眼见荣华大师全无追敌之意,姬梦盈不由一扯吴羽袖口,举步便追。就算天
真如她也知道斩草除根之理,今日一战马轩虽是大败,但这厮善能隐忍,其野心
甚至连石渐都瞒过了,不知除了影剑门外还留下什么暗桩。

  若不能趁这个机会取其性命,一日让这厮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少林派家大业
大自是不怕,黑道联盟都是亡命之徒,威天盟却没有那么爱玩命!

  跟荣华大师一战,马轩耗力必多,眼下就算是稚弱如自己多半都能跟他过个
几招,此等良机岂能放过?

  可一扯之下非但没拉动吴羽,反而让自己的重心被带得不稳,一阵跟跄的脚
下好不容易站定,抬头却见吴羽放眼远方,竟似全没看到马轩逃脱一般,嘴角浮
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知道良机稍纵已逝,以马轩的轻功一旦放足狂奔,靠自己一人,多半追他不
上,就算追到了,大概也没有体力清理门户,姬梦盈晬了一口,看向吴羽目光所
向,却见一抹黑影在远处山麓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吴羽标定方向,以她的眼力只
怕根本看不清楚那么远的地方。

  虽说只是一抹黑影,可那动作如此之快,一闪便消逝在山林之中,她再如何
专心也看不到,姬梦盈不由大惊失色。那黑影、那动作看来如此熟悉,简直就和
方才交手过的卫纤如一个样儿!

  但他们从塌云道冲到这儿已是从小路拚命赶,到现在仍觉胸中气血难定,那
处却是塌云道的反方向,纵是卫纤如轻功高绝,速度十倍于己,要在这么短的时
间内走到那儿仍是不可能的任务,难不成云深阁中人真有如此本领?想到方才自
己竟想和那人交手,姬梦盈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怎么可能是她?」

  紧捉着吴羽衣袖,姬梦盈不觉连声音都颤了起来。卫纤如的真本领竟如此高
明,远远比祝语涵强过太多,想来方才与吴羽交手之时,她根本就没出真本领。

  「小梦盈,不用担心,那不是卫大护法。」

  感觉到姬梦盈小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袖,连声音都在发颤,转头看到她发白的
面色,一怔之下吴羽便即恍然。

  他轻轻拍了拍姬梦盈的小手,要她别过于紧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塌云
道到那儿,路途曲折又多崎岖不平处,任卫纤如轻功再高,除非当真胁生双翅,
否则绝不可能,那人……哼哼,多半是旁人假扮的吧?」

  听吴羽说得如此肯定,姬梦盈这才吁出一口气来,只觉双手掌心都冷透,连
背心都带股寒意,心想自己这算不算是杯弓蛇影?被条黑衣人影吓成这样。

  想想又觉懊恼,本来大好追敌良机却给那人坏了,这下要追上马轩,除非自
己与吴羽也胁生双翅才成!

  「我们追上去吧。」

  「咦?可……可是……」

  没想到方才的大好良机吴羽不追,现在却跃跃欲试,甚至不管远处黑道联盟
与威天盟的首脑已然齐会,正打算以嘴上的战场代替真正交手。

  其实那样也好,就算对骂得再离谱过分,总比血肉横飞的战场要好。但不能
在这方面帮大哥一个忙,做小妹的心下却也难受,但见吴羽已然举步,她没有留
下的想法。「马轩轻功高明,现在才去……追得上吗?」

  「追……是追不上的,不过看却可以看得到……」

  嘴角微微一笑,吴羽脚下一动,毫无声息地已遁离战场。姬梦盈虽说轻功底
子也好,若是长途奔行或许还可与他一争,但要说到无声无息地尽展身法却是怎
么也追不上了。

  幸亏两边人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正谈判着的头领,否则以姬梦盈的轻功,
只怕早要被发现了。

  只不过姬梦盈边追,心下边咀嚼着吴羽方才的那句话。什么叫做「追不上,
却可以看得到。」?

  难不成他是想刻意在马轩身后不疾不徐地追踪,让马轩发现他的存在,却是
想摆脱也摆脱不掉,想回头动手又追不上吴羽,一直磨到他体力耗尽,这才出手
克敌吗?

  虽说这想法也有其道理,但若对手是马轩……姬梦盈心中暗自摇头。这等并
未真正交手,只是在精神上施压的手段,对已在逃亡中的对手有奇效,否则也不
会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种成语传承下来。但策略的使用首先必须考虑对手的
心理状况,马轩虽说战败而走,但以他的阴蛰深险也不知归路上是否已布下了陷
阱,只等待着追来的敌人上当?

  换对手是旁的人或许这想法只是杞人忧天,但对上了马轩,不小心一点怎么
行?姬梦盈可不想当第二个上当的石渐!

  就算此次之败出他意料之外,马轩在归路上并没布下陷阱,但他就算已无战
心,以马轩的武功,威天盟除非荣华或几位与他同修的高僧亲自出手,否则他便
打不过,逃总逃得掉。

  吴羽实力虽强,但要跟荣华大师等几位高僧相较仍是差了一截,再加上方才
吴羽跟卫纤如狠斗一场,就算马轩跟荣华大师之战体力也消耗了,若真正相争,
以两人现在的情况谁胜谁负都还不一定呢!马轩就算知道是他在追击,只怕连心
湖都不会起一点波涛,这等弄法全是浪费力气。

  偏偏吴羽却是一旦定了心,再怎么劝都劝不回的人。姬梦盈暗一咬牙,拔足
追了上去,无论吴羽武功再高,对手也非泛泛,她若追上去,好歹也有个照应,
不会让他单独应敌。

  只是愈追,姬梦盈心下愈是疑惑。在上战场前,弄清楚战场四周的地理环境
乃是兵家重中之重,所谓占了地利之便不过如此。

  开战之前姬平意等人讨论战阵排布之时,手指几乎把地图都戳遍了,姬梦盈
既有心帮忙自然不会错过。以吴羽走的这条路,虽能把马轩的举动一直控在视界
之内,但两条路毫无交集,说到出手拦人一点机会也没有,难不成吴羽真打算看
看而已?

  在山路上左窜右躲,好容易确定没有敌人追上来,马轩这才吁出了一口气,
停下脚步只觉胸口一阵窒闷,心知方才自己使出全力,虽摆脱荣华大师,但自己
的剑法走的并非刚猛一路,拚命之招自然也少,荣华大师对自己武功知之甚深,
方才那一招才能收出乎意料之效。

  凡事有利必有弊,那一招虽出乎意料,对马轩自己的伤害却也不小。临急拚
命之招虽然一口气压榨出体内所有潜力,可过度耗用潜力的结果就是身体难堪负
荷。

  幸好马轩武功高绝,又是用功不辍,即便当了黑道联盟盟主,武功一道仍没
有放下,否则也无法从荣华大师手中逃脱,代价仅仅只是一时气息不调。他停下
身子,深吸几口气,渐渐调匀体内气息。

  正要举步离开,马轩瞳孔猛地一收。不远之处一个黑衣人影正缓步而来,长
剑已然在手,步履虽缓却是戒备森严,无甚特别动作,王者磅礡之气却已迫人而
来,怎么看都是敌非友,尤其行动之间竟不露丝毫破绽,甚至连一心想逃、不愿
纠缠的马轩,竟都看不出逃离之路,彷佛只要稍稍动一动,敌人便可趁机而入,
一举将他击溃,一时间他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愈走愈近。

  虽说对方一语不发,然而只是走过来,两人相距还未缩至数丈,马轩已觉劲
风扑面而来,不由大惊。这对手虽是用剑,可光只是一心临敌戒备,体内气势自
发,连自己这等高手也觉呼吸难畅,这等修为只怕连荣华大师也瞠乎其后,自己
几时惹上这等高手?

  仔细看清来人外貌,马轩心下大惊。虽说来人亦是女子,装扮跟卫纤如一模
一样,连头罩手套都没半点差异,就算没看到眉眼之间的伤痕,光从身形步履也
可看出来人必非卫纤如。

  但这样的问题却更大。来人虽非卫纤如,那扑面气势却比卫纤如更加迫人。

  以马轩的剑法造诣,虽说无论卫纤如和此人都在他之上,但他至少感觉得出
来,卫纤如和眼前挡路女子所修的竟是同门之剑,难不成是传说中久不入江湖的
「飘香仙子」韩彩蝶,或者是「瑞雪梅香」简若芸亲临?

  云深阁除了卫纤如外,连这两个已隐姓埋名久矣的高手都派出,武裳盈究竟
意欲何为?难不成……武裳盈一开始便打算过河拆桥,眼前这人便是专门用来对
付自己的杀手?

  可是仔细想想,武裳盈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云深阁向来少涉江湖,虽说免
了武林风波,却也让云深阁在武林中没什么影响力,在这方面比不过少林派。少
林派的徒子徒孙实在太多,虽少林派有置身世外之心,却怎么也不可能真正做到
出世,否则也不会像这次暗中遣派大军让黑道联盟一战而败,搞得自己沦落到如
此地步。

  就算武裳盈真欲过河拆桥,拆了之后她也接收不了黑道联盟的实力,更不可
能让云深阁占有半点利益,这么做纯然只是浪费力气。

  若说仇怨,那更是不可能。虽说对自己的武功极有自信,但当日看到卫纤如
奋战的模样,马轩也知自己远及不上,他有胆挑战少林派也万万没有胆子对云深
阁嚣张。

  如果说武裳盈是帮祝语涵出手,那就更说不过去。若她真有此心,也不消大
军出阵,只要云深阁派个人到威天盟陪伴祝语涵,姿势一做出来,马轩便想动手
也得三思,武裳盈根本就不用派卫纤如与自己虚与委蛇,甚至还假称要参与黑道
会盟。

  若换成以动脑斗智为生的谋士,或许还会继续猜想下去,直到猜出一个可能
的结果为止;但马轩再有心机,终究是武林人,敌人剑气已扑面而来,与其猜测
多想,看看能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口头「说」出一条生路来,还不如动手见
个真章。

  马轩拔剑在手,直指来人:「来者何人,挡路何事?若不让出路来,本座便
只有兵戎相向了!」

  「嗯。」

  冷冷一哼,声音虽低却是直透心窝,马轩心中竟不由冒起一丝冷气。

  他虽知眼前此女恐怕连功力都胜自己一筹,却没想过光只是冷哼一声就令自
己寒气直冒。天底下竟有此等武功,此等逼人气势?

  猛地一个念头袭上心头,他不由目瞪口呆。虽猜到来者是谁,却怎么也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对方的身分何须蒙头盖脸而来?更不用说她一点也没有理由
杀自己?却听得对方声音沉冷:「该死之人,何须多言?错……便错在你不该来
探你所不该探的东西。」

  虽听得出对方言语不甚不实,但情势至此,与其出言迫问不若动手见真章。

  马轩一声冷哼,长剑已然出手,一招七式直刺对方胸前七处要穴,力道雄浑
全然看不出孰虚孰实。这一手「七星落长空」已是马轩的极招,一上场便动用此
招,就算对马轩而言也是极少见的情况。

  看得出马轩这一招力道虽猛,但算不上外强中干,却也最多只有本来七成威
力。那女子一声冷笑,身畔浮起几团剑花,模样柔美华贵已极,状似温和柔软、
毫无杀气,但马轩只觉手上一重,长剑竟已被对方长剑带开。

  忙不迭退开几步的马轩,心下不由大惊,就算自己功力不如对方,但要比膂
力,男人总比女人强上几分。这一剑他意在拚命,已全力出手,却被对方轻而易
举地带閞,他甚至连对方剑势都看不太清楚,这样算来这女子的功力比自己要强
得太多!

  虽说猜到对方身分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对方之强还在自己意料之
外。马轩手中长剑正要变势,陡觉对方身形如影附蛆,竟已逼到自己近身处。这
身法之妙,自己再练十年,怕也不及,胸中不由猛泛惧意,正想虚晃一招逃之夭
夭,对方的剑却快了一步。

  立在远方山头,眼看马轩一式刚展便被黑衣女迫得连退几步,甚至第二招都
还没来得及递出便已了帐,那黑衣女子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将剑上血迹拭净才慢慢
收起长剑扬长而去,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姬梦盈目瞪口呆。

  就算马轩逃到此处前已跟荣华大师交手百招,又是刚吃大亏败北逃亡,身心
状况都不在最盛之时,但来人竟不到三招便杀了马轩,似还未出全力,这等功夫
连荣华大师也远远不及。方才吴羽竟能跟这黑衣女斗个不分高下,这……也未免
太夸张了吧?

  「怎么了,小梦盈?看傻了眼吗?」

  虽说距离极远,自己两人大声说话,那里一衣女也听不到,但吴羽仍是小心
翼翼地将身子隐在树荫之下,丝毫不让那黑衣女有发现自己的机会。但目光中却
毫无疑惑,彷佛那黑衣女子数招之内就杀了马轩,对他而言竟一点都不意外。

  「没……没有啦……」

  虽然真看傻眼,但吴羽就在旁边,姬梦盈哪想这般出丑?

  她摇了摇头,心下却不由暗叹。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女子,这卫纤如的实
力,自己却是拍马难及。不过仔细想想,从那条路离开竟能这般快便兜上马轩,
出剑时神完气足,彷佛一点都不受赶路疲惫之累,卫纤如的轻功造诣真有夺天地
造化之功。这样想来,能有这等战绩也真不奇怪了!

  「梦盈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厉害。卫纤如能在三招内杀了马轩,你却
能跟她斗那么久……」

  「啊?」

  似是被姬梦盈的说法弄傻了,吴羽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良久良久,才开了
口:「你说那女子?方才不是说了吗?那绝不是卫纤如,只是刻意穿成与卫纤如
一般的装束,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啊,怎么会?」

  听吴羽这一说,姬梦盈虽心中惊异,可也放下心来。只是若那女子不是卫纤
如,装束却与卫纤如似了十足十,虽说隔得这么远,姬梦盈看不出那女子剑法路
子,但能装得这么像,难不成也是云深阁出来的人?

  这就衍生了另一个问题。姬梦盈曾看过祝语涵的剑法,虽说相当高明,比之
吴羽也只伯仲之间,若方才那种情况是祝语涵出手,虽说胜马轩必矣,可至少也
是百招后的事了。

  那黑衣女若真是云深阁中人,好歹也得是卫纤如的同辈人物。武裳盈身为阁
主,毋须如此遮掩行事,简若芸又与翔风堡同在正面战场之中,算算云深阁上辈
的高手,难不成……那黑衣女竟是久不闻其名的「飘香仙子」韩彩蝶?原来她当
年疑似失踪,实际上还躲在云深阁内,也不知是隐修还是如何?

  只不过想到韩彩蝶,姬梦盈不由转头看了看吴羽。当年被毁在淫贼段翎手里
的侠女堪称武功最高的就是韩彩蝶了,就算那时的韩彩蝶没学吟松诀,实力还不
如现在的祝语涵,可那时的他究竟是怎么弄这侠女上床的?怪不得吴羽此刻躲得
这般严实,深怕被那女人发现形迹。

  不过若那黑衣女真是韩彩蝶也就旁证为何武裳盈会选择帮黑道联盟。武林门
派中虽论长幼有序,但下辈人武功若练得够高明,说话也就更有分量一些。韩彩
蝶躲在云深阁里静修,甚至连祝语涵都不知道,说不定她便是为了对段翎的复仇
心意才能练出如此高明的武功,以她的实力在云深阁里纵称不上一言九鼎,影响
力也绝对不弱。

  马轩既让李晟侏传出吴羽乃段翎化身,必不会忘了在云深阁里散播,对他犹
有余恨的韩彩蝶若不选择与他敌对,那才真是奇怪!

  原没想到武裳盈选择与威天盟为敌,连自己的徒儿都不顾,竟是为了这等原
因,偏偏姬梦盈又怪不了他。若没有吴羽相助,只怕自己和母亲早不知成了何方
游魂,威天盟更已成了石渐囊中之物,只不过变成威天盟盟主的兴奋还没完,恐
怕他便已被马轩宰了。这等麻烦事向来不是她所能掌握,只能轻轻地顶了顶吴羽
腰侧:「我说前辈……你那时是怎么搞上这韩彩蝶的?」

  「韩……咦?」

  被姬梦盈这句话吓了一跳,好半晌,吴羽才猜到这小姑娘的思路。他微微苦
笑,抓了抓头:「这不是好姑娘该问的问题,小梦盈问这等事,若给夫人知道了
在下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这问题……先不要问了,好不好?」

  「梦盈想……想知道嘛……」

  不自觉地声音都小了下去,姬梦盈自然知道这问题的羞人之处,恐怕就算已
被吴羽淫乱得神魂颠倒,每到夜里就想到被吴羽蹂躏之美的母亲,多半有疑问也
问不出口,更何况她还是清纯处子?

  可即便连小脸都胀红了,她还是想知道,毕竟她与吴羽虽有师徒之实,自己
的武功靠他指点才有如此进境,但她对吴羽的种种仍是不知,怎么都觉这样下去
不行。

  「就算……就算你不想说……最少……最少告诉梦盈一点点……别把事都憋
在肚子里不透,好不好?」

  「这个……」

  想到当年之事,吴羽面上不由一阵阴霾,只是伤痕累累的脸没将那微妙的表
情变化全透出来,却没逃过姬梦盈的眼。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淫贼成功把侠女奸淫
玩弄之后的得意,反而比较像是被算计的一方,愤怒和猜疑还多些,难不成当日
之事仍有别情?

  只是话都问出口了,想收回去也不成,何况……她真的好想知道多些关于他
的事情,小手不由牵着他的衣袖扯着。「告诉梦盈嘛……」

  虽然不想唤起当时的回忆,但重出江湖又碰上云深阁,吴羽的思绪却没那么
好控制了……

  「呜……」

  按着头侧,女子缓缓醒来,赫然发现四周的景象如此陌生,绝非自己原先投
宿的客栈。这大床四周纱帐深垂,全然看不到外头,只有微微的光芒闪动,连烛
光都显得如此微弱。

  感觉太阳穴里阵阵痛楚,便如幼时在阁里偷偷喝酒后宿醉一般,那滋味之难
受也怪不得在抓到自己偷喝酒后,师叔竟是一点追究之意也无,只苦笑着把半醉
半昏的自己拎回房去。

  原还以为逃过一劫的她,到了第二天才知道喝酒过猛到底是多么难过的一回
事;可现在头内的疼痛与那时又似有所不同,即便自己之后从不饮酒,也感觉得
出这疼痛与那时的不相等,却是一般的苦楚。

  女子摇了摇头,像是想甩掉那难过的感觉,可那苦滋味却如骨附蛆,怎么也
甩不掉。

  咬了咬银牙,忍痛看向外头,突地女子一阵激灵,纤手一阵乱舞,想拉住什
么遮身,偏生大床四周纱帐,床上却乏被褥,寝具最多只得枕头而已,纤手拉扯
之閰却拉不起床单遮掩,周身上下只得一件肚兜掩身,藕臂粉腿全然暴露,床帐
之中春光泛缢,她却没有观赏的心思。

  床上不过两个枕头,任那女子怎么遮掩扭动,却难抑春光于万一。她试了许
久,只得颓然而叹,放弃遮掩自己的念头,只让枕头搂在胸前,玉臂紧夹,勉强
掩住香肩美胸,一双长腿却是怎么蜷曲也缩不起来。

  她又爱又羞地看着自己的胴体,即便云深阁都是女子,限于阁规,也早没了
婚嫁之念,众女虽无甚争益既之心,爱美终究是女人天性,私下亦不免互相比较
着。

  若论容姿美色自是各有千秋,可若说到身段激凸,前凸后翘,令人想入非非
之处,她飘香仙子韩彩蝶若自认第二,恐怕整个云深阁内无人敢言第一!

  一双美峰天赋异禀,高挺丰腴已极,每当韩彩蝶洗浴之时,共浴的同门目光
总忍不住从她线条优美的锁骨处缓缓而下,流过那饱满傲挺的美峰。

  光只静立时的曲线都如此诱人,而韩彩蝶难堪目光洗礼,娇喘遮掩时美峰轻
弹慢抖,娇媚更胜百倍,即便同门都是女子竟也不由自主起了亵玩之心,只限阁
规严谨才没出事。

  更加厉害的是,韩彩蝶蛇腰之细,与美峰的傲人同样令人难以想象。每当练
剑之时总让人不由想问,是怎么样柔韧的腰力,才能让她那般细的蛇腰撑得起剑
法之力,更不用说还得顶着一对高挺傲人的美丽峰峦,反倒让人全然忘了注意,
韩彩蝶一双玉腿笔直修长也是美不胜收。

  若同样直立娇躯,整个云深阁里也只有大师姐武裳盈的高度可与韩彩蝶一较
高下,只是武裳盈身段丰盈,虽也是天香国色,身段之火辣傲人处却比韩彩蝶差
了不少;如果不是云深阁里的女子绝少出入江湖,不沾男女情色,最多也只是同
门之间较量一些,换了外头的门派,只怕光冲突都不知道有多少。

  纤手轻轻地抚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之间,纤指到处肌肤嫩嫩地颤了起来,这是
她从不曾让人知道的秘密。自己不只身材傲人,肌肤更是敏感到了极点,别说被
男人抚摸,就连自己平日触及之时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弥漫周身,那滋味舒服
到让她在四下无人之际总会对自己摸上一会。

  甚至连韩彩蝶自己都知道,若把抚摸自己的心思全放在剑上,以她的天资,
本门剑法的进境别说用功最勤的卫纤如,只怕连大师姐武裳盈也要瞠乎其后,偏
偏她在剑法上却是怎么都不用功。

  纤手轻抚着自己完美的胴体,韩彩蝶美目迷蒙,竟不由轻叹起来,亡心我的
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儿去。身为女子她自然知道自己有多么诱人,偏偏云深阁的
女子们都不染红尘,便有思春之心,要婚嫁也难如登天。

  这般诱人的身段、这般完美的胴体,若能得尝情欲,必是男人床上恩物,偏
偏她却如空谷绝壁的鲜花,永远不必担心有人采撷,令她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纤手抚着抚着,好像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即便身上衣不蔽体,韩彩蝶竟仍感
觉得到那灼热的感觉正一点一点地从腹下渐渐升起。

  随着纤手抚摩,缓慢而温柔地滑过每寸敏感的肌肤,那感觉真的美好,令韩
彩蝶不由得口干舌燥,好像身体里面正空虚得需要什么,却是不清楚自己真正的
渴望,只能任纤手本能地在娇躯游走,在每寸嫩滑之间抚摸流动,本能地微微用
力,刺激之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以往虽也尝试过这样抚摸自己,却从来没有这般激烈渴望的感觉呢!

  纤手本能地滑动抚摸,体内那股热力不由窜升,灼得韩彩蝶不住喘息,玉腿
空踢抖颤之间,床单早已凌乱了。

  迷蒙着双眼,只知专注在纤手动作的韩彩蝶心下虽也奇怪,以往自己再怎么
妄动也没有这么刺激过,今儿个是怎么了……可渐渐燎原的火焰,却阻住她继续
思考的能力,只能独自娇喘轻吟,让香汗从体内一点一点地沁出,逐渐湿润了周
身,直到再没一处干净。

  感觉到自己像是腾了空,整个人似再感觉不到身下的床单,酥软空乏地彷佛
像上天一般,好不容易瘫软下来,韩彩蝶只觉自己浑身汗湿,甚至连那柔韧有力
的蛇腰都难得地有些酸楚,便是以往练剑辛苦之刻,也没这般厉害,心下暗自骇
异。

  方才那滋味舒服是舒服透顶了,可比练剑还累上好几倍,本就不是那么用功
的她一时竟不由彷徨起来。以后若还有这种机会,自己究竟还要不要尝试呢?虽
说是很快乐,但事后这般酸痛难受的感觉……哎,真是令她左右为难啊!

  美目微茫地看着外头,那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微光仍在摇曳。钗横鬓乱,连蔽
体肚兜都已半遮半露的韩彩蝶猛地清醒过来,娇躯陡地一弹,已然半开的肚兜差
点滑落。这般激烈的动作甚至令股间都有些湿腻渗漏出来的感觉,她却已无心遮
掩,心中那惊诧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虽说飘香仙子韩彩蝶不够用功,内力修为不怎么样,可那是跟同门师姐妹相
较而论。若把她放到江湖上,单论武功剑法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了,更不用说云深
阁武功自有独到之秘。

  虽说韩彩蝶还没有资格修练吟松诀,内功底子已算不弱,以她的内力竟连这
薄薄轻纱也看不透,初醒之时害羞抓扯之间甚至没法将床单拉起遮身,显见内力
已然受制,难不成真中了暗算?

  若是受暗算,韩彩蝶心还不慌。方才自己昏迷之际,敌人没有对自己动手已
失去大好时机。云深阁的内功心法独成一路,不晓关键者就算内功再高明,能够
制住穴道于一时,却抑不住体内气流窜动,只消半刻时光便可冲开穴道。

  就算对方用毒也没关系,云深阁内功虽称不上可制百毒,能够对她们有效的
毒物却也是绝无仅有,要将毒素驱出体外,只是时间的问题。有这等神奇内功护
身,韩彩蝶行走江湖根本无须太过注意,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着了道儿。

  直到此时,韩彩蝶才发觉自己一身功力竟已受制,别说本该亮如白昼的目光
失去准头,连手上都使不出多少力气,偏偏此时自己又几近赤裸,娇嫩得似可掐
出水来的肌肤上那诱人晕红犹未褪去,却是一点遮掩也无,几乎全都露在外头。

  方才未觉之时,她还敢放心爱抚自己,可现在一发觉,简直就好像整个人被
剥光一般,只畏缩床上,甚至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

  暗里提气却发觉体内功力竟是一丝也提不起来,原就害怕的韩彩蝶不由惊慌
失措。若只是功力受制,缓缓提气冲穴,要冲开穴道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现在
却是连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提气冲穴。

  这样下去除非有人为自己解开禁制,否则只能等体内的气血流动直到穴道自
然冲閞,那就不知要花多少时閰?暗算自己的人把她弄得如此难堪,几近赤裸裸
地丢到床上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韩彩蝶岂敢在这种地方多待?偏这个样子想
逃也逃不了啊!

  虽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可以将云深阁的独门功夫压到连一丝气息都提不
起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若非云深阁中人,就是对云深阁有极深的深仇
大恨。前者知道云深阁的独门内功路子,后者对云深阁极尽努力了解,否则岂会
得知此不传之秘,而能将她压制至此?

  芳心正慌之间,突地一声低吼响起。韩彩蝶还来不及反应,床沿一角薄纱飞
起,一个人影已穿了进来。她还来不及叱其无礼,已给吓得整个娇躯缩了起来。

  来人模样虽是俊美,但双目皆赤,火辣辣的目光,勾人的紧,怎么看怎么吓
人,更不要说那男子身上一丝不挂,胯下异物硬挺高昂,热得四周水气尽散,彷
若云雾之閰却仍一副毒蛇昂颈,似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就算不认识几个男人,但男女方面的事总还是稍有所知,看这人模样,韩彩
蝶自然知道这人十有八九是中了淫药。体内阳气过剩,直欲寻女子交合的男人,
看到现在的自己只怕是再忍不住了。如果她功力还在,就算制不了这人,要逃总
还逃得掉,偏偏却这个样子……

  「啊……不要……救命啊别……别这样……」

  就算那男子欲火过旺,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了,但韩彩蝶才刚在床上好生抚慰
过自己,不只肌光肤艳、迷人已极,床上更是肉香四溢,本能地将男人诱往她这
儿。

  在韩彩蝶羞惧无奈的讨饶声中,那男人本能地扑倒她,火热的呼息直熏得韩
彩蝶脑子都晕茫了,方才抚慰之间还留存身上的余韵却觉愈来愈明显,好像连腹
下都热了起来。

  裂帛声响起,在韩彩蝶羞恼的哀求声里,那男人甚至连给韩彩蝶脱衣的程序
都省了,一把便将韩彩蝶仅存的蔽体小兜撕开,一双高挺傲耸、饱满腴润的美峰
登时脱颖而出,骄傲地展现出盈白如玉峰峦之间那两朵艳丽媚人的玉蕾。

  尤其韩彩蝶才刚爱抚过不久,呼吸閰微微的汗问轻颤,盈白肌理犹然透着醉
人酡红,玉蕾更是似绽未绽,格外诱人疼爱。那人本能地俯下头去,一口已将那
酒红玉蕾衔在口中,舌头粗暴火热地缠卷舔舐起来,另一边更早沦陷在他的手指
之间。

  「啊……不要……别……别这样……」

  被那火热的口手兼施,触及的都是自己从不曾被人触及的要害地带,韩彩蝶
哪受得了?但她一身武功连半点也提不起来,便如被人剥个精光赤裸一般,全然
无力反抗。

  况且那人一上场连话都不说便对自己轻薄,撕扯小兜的手那般有力,全然无
力反抗的韩彩蝶岂敢造次?甚至连推拒的手足都显得如此无力,生怕一个不小心
惹恼他。

  一开始忘了抗拒,之后竟就无力反抗了。惊羞之间,韩彩蝶赫然发现不知何
时自己的胴体也热了起来。

  那人口手到处肌颤肤红,原还是因为惊羞,可体内那火热渴求的感觉却愈来
愈占了上风,证据就是自己一双玉手虽仍推搪着那人肩膀,想让他离开自己,一
双修长玉腿却已从踢打变成轻夹在他腰问,再也没有抗拒的动作。

  这般行为更让韩彩蝶感觉到自己大开的玉股那湿腻的滋味,偏偏那羞耻的感
觉却一点一点被体内一种无以名状的渴望压制,再难抵御。

  怕什么便来什么,也不知那人是已玩厌韩彩蝶一对傲人美峰,还是他更有其
他本能的需要,竟渐渐抬起身子。又惧又怯地望着他的韩彩蝶这才发现,在那人
一番玩弄之下,自己一双美峰胀鼓鼓的,似比平常还大了三分,一双乳蕾媚红娇
艳,胀得彷佛就要爆裂,那上头汁光潋滟配上她急促呼吸时的颤抖,格外诱人心
跳,连韩彩蝶自己看了都有想吻上去的冲动。

  心思一动,韩彩蝶竟觉股间一阵湿润,那异样的湿滑,让韩彩蝶不由吓了一
跳。

  虽知那多半是女体动情时自然的身体反应,可被男人如此袭击,自己竟不由
这么快便动情,难不成自己中的暗算除了让她功力受制、难以抗拒男人侵犯外,
还有让她容易情欲高昂的部分?

  只是女子以情动心与男人肉欲胜情不同,一般春药对女人的效果总不若对男
人厉害,加上云深阁内功路子素为女子习练,女子行走江湖难免遇上有非分之想
的男人,这功夫在这方面亦有着墨。

  昭一说云深阁中人对春药的抗拒能力比一般女子犹胜几分,韩彩蝶身为这一
代弟子中的好手,更非一般春药能令她就范。除非暗算她的人原就有所准备,这
药物或手法专为此而来,但这般用心又为了什么?难不成……为了破自己处子之
身?

  想到此处韩彩蝶心下不由一凛。

  但她便知来龙去脉却也来不及了,尤其直到此时韩彩蝶仍没象样的反抗,美
色当前,那男人自是得寸进尺,整个人都扑了上来,一把将韩彩蝶压倒床上。

  韩彩蝶「呜」的一声痛哼才刚出口,玉腿陡觉一烫,那灼烫的异物已贴了上
来,灼热火烫又充满侵略性的刺激直抵城下,韩彩蝶不由一惊。此刻她也管不得
会否惹怒对方,忙不迭地又踢又打,只求脱离对方控制。

  可惜情欲既动,反抗的力道便难十足,体内那愈发贲张的渴望更令韩彩蝶的
抗拒少了三分拚命,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感觉。那人一面捉着韩彩蝶皓腕压在她
头顶上,制得她双手难以挣扎,一面轻挺下身,那肉棒似长了眼般,在韩彩蝶股
间不住滑动,火烫的触感令韩彩蝶不断感受着情欲的进迫。

  体内情欲里应外合,弄得韩彩蝶原本有力的双腿踢顶时愈发软弱,此起彼落
之间,肉欲的刺激愈发强烈地进犯着韩彩蝶,无论身心都被那欲焰渐渐感染,挣
扎逐渐软化下来。

  彷佛根本无须眼睛去看,只靠着本能驱动,那肉棒顺着她的驯服、顺着那湿
滑蜿蜓而上,一步一步地向着那迷人境地进发。等到它终于触及韩彩蝶未缘客扫
的幽谷口处,韩彩蝶已全然失去护守的力气、娇喘吁吁,迷蒙美目娇滴滴地含着
泪,渴望着男人大发善心饶过她。

  「呜……痛!」

  只可惜男人的善心未至,情欲的冲击已然降临,韩彩蝶只觉幽谷一痛,那粗
壮的肉棒已然探入,紧窄的幽谷顿时被撑开。

  胀疼的撑裂、火烫的灼烧,加上即将失身的苦楚,让韩彩蝶不由自主哀婉凄
吟,却觉那苦楚的刺激愈发深入,终于一阵裂疼袭上身来,痛得韩彩蝶整个人都
紧绷了。那火辣辣的疼痛直探到最里头,令韩彩蝶不由错觉自己已完全被那肉棒
刺穿。

  原来处子破身竟是这般苦楚,韩彩蝶不由疼得珠泪涟涟,好像整个人都被那
肉棒灼烫得刺痛了。

  虽说处女身子已破,又是在绝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破瓜,那肉棒显得如此的巨
大,真不易承受,但不知为何,在那一阵痛不欲生的苦楚过后,韩彩蝶竟觉整个
幽谷都酥痒起来,彷佛有许多地方都酸麻了,本能地缠贴上入侵者,恨不得被好
生搔抓一番才甘心,偏又知道那处绝不是手指所能探进。

  她不由心乱如麻,就算知道这十有八九是遭受暗算的结果,偏偏发生在自己
身上。难不成自己真要在这绝不情愿的状况下,在男人的强暴侵犯之中,淫荡快
活地享受那情欲的刺激吗?

  想着想着,韩彩蝶的芳心已乱成一片,既有个声音要她坚持抗拒,即便失了
身子也绝不能连芳心都被男人淫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沉沦欲海;可体内深处另一
个声音却敦促着她放弃一切抗拒,将整个人都缠上正与自己交合的男子,在那令
人心荡神摇的欲海中痛快没顶,享受高潮迭起时飘飘欲仙的快乐,那挣扎的心思
甚至令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虽说被强行破身令她心有不甘,暗算自己的人又十有八九正隐在暗处,观赏
诡计得逞时她放浪情欲、难以自拔的妖冶淫荡模样。

  韩彩蝶实难承受,但体内那欲火已然燎原,驱策着她向情欲屈服,彻底放松
自己,好让情欲的快乐更加深切地占领着她。等到韩彩蝶发觉之时,雪臀已然轻
抬,幽谷竟已紧紧地、亲密无间地吸紧那还沾着她破瓜血丝的肉棒,情不自禁地
蠕动旋磨。而她自己更是不堪,一双美腿已快乐地勾住他的腰,无言地渴望着男
人更进一步的深切侵犯。

  当肉棒刺破女子的处女身,那紧紧的颤动不由令男人神智稍醒,若非肉棒被
缠吸时虽稍有痛楚,侵犯女人的快乐却更强烈,怕早该退了出来。

  心下踌躇的他一时难以动作,甚至不敢低头疼爱被他侵犯女子的肉体,好让
她的苦楚稍稍好捱一些;没想到他还没动作,身下的女子已然动情,那肉棒上传
来的刺激令他再也没有收敛,下身缓缓地旋磨滑动起来。

  「唔……」

  当肉棒开始磨动之时,本还有几分痛楚,但韩彩蝶却发觉在那疼痛之中,竟
有一丝愈来愈清晰的快乐滋味不住滋生,尤其他的轻缓厮磨将她的幽谷一点一点
地磨擦着,好像每一寸嫩肌都被他享受着一般,表面上不甚强烈,但那缓慢温柔
的刺激却正合她此刻的肉体需要,彷佛春风化雨般一点点地沁入体内。

  种种酥软酸麻的快乐不住涌现,美得令韩彩蝶全然无法抗拒,她唯一能做的
只有抑住口中本能的呻吟,毕竟才刚破身,总不好这么快就放浪享受啊!

  只是韩彩蝶虽未呻吟以对,但媚人的胴体却诱惑已极地厮磨着他,洁若霜雪
的肌肤透出诱人红霞,美峰之上玉蕾轻绽,眉梢眼角春情流泄,说不出的艳丽动
人。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种神情更令男人得意的了,他大着胆子低下头来,在那傲
人的美峰上轻轻舐动,感受那无与伦比的嫩滑曲线,肉棒仍在那幽谷里温柔地探
动着。当发觉韩彩蝶的敏感带便时重时轻地刺激着,弄得韩彩蝶娇哼不已,整个
人都迷乱在那心颤神摇的快乐之中。

  怎么会这样的?一面迷乱在那令人心荡神摇、魂为之销的快乐之中,一面为
之心惊肉跳。就算知道中了暗算、就算知道暗算自己的人多半连本门武功的特性
都考虑进去,自己之所以变得如此实是非战之罪,可知道归知道,当发觉自己在
情欲的波涛之中逐渐没顶,被那强烈的快乐冲击得什么都管不着,身历其境的韩
彩蝶仍不由心慌意乱,身体却被本能操控,渐渐迎合起他的侵犯来。

  不知何时,韩彩蝶又惊又羞地发觉身上的男人已经放掉对自己的戒备,一双
手撑在自己颈侧,身体不住上抬下压,让那肉棒一次次在自己体内深入浅出,不
住钻啄着她每寸敏感纤细的香甜肉体。

  但她获得自由的四肢却已全然忘了挣扎抗拒,玉腿勾紧他腰閰,勾引着他向
自己的幽谷一次又一次的抽送,双手更不由自主地环在他身后,彷佛身上的男人
不是陌生到名字都不知,而是自己的爱侣一般。若不是抽插之间仍有些微痛楚,
甚至她都不敢说自己才是处子初破。

  感觉体内的火随着他的抽送愈来愈旺,早已从腹下烧了上来,混着那肉棒在
幽谷里头四处摩挲刮搔的滋味,像是每寸肌肤都已灼透,韩彩蝶愈发慌乱。虽说
对自己的胴体极其骄傲,知道自己绝不像同门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姐妹一般,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日一跟男人上了床,自己竟会如此放怀享乐,一点不像传说
中处子初试云雨时的苦楚难当,难不成自己真有淫荡的本质?

  芳心一边胡思乱想,身体一边享受着快乐。韩彩蝶弓着纤腰,芳心虽还有不
少疑虑,身体却本能地迎凑挺送起来,哪处酥麻就顶挺哪处去与肉棒厮磨,每刮
去一处酸麻就有另一处酥痒等着被满足。

  韩彩蝶只觉体内的快乐愈来愈强烈、愈来愈满足,那肉棒不住深入自己的体
内,探幽访胜之间将韩彩蝶的幽谷一寸寸地占据,那种被男人彻底拥有、一点没
有遗漏的感觉,竟美得如此难以想象。迷茫中韩彩蝶不由妄想,这般飘飘欲仙的
滋味……为何自己竟会想要抗拒呢?

  迷茫欢快之间,肉体的承受能力终究到了尽头,即使功力受到禁制,又被不
知什么方法诱发本能欲望,韩彩蝶终是初次尝试,刺激愈强烈,冲到顶点的时刻
来得愈快,终于在她一声再也忍耐不住的呻吟声中,彷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奔涌
而出,似是便意又似不是,舒服得让韩彩蝶差点错觉自己已在快乐中窒皂。

  她贪婪地呼吸着,吸进来的却像都是男人的味道,终于在那只可意会不能言
传的快乐之中,整个人美美地崩溃下来,瘫软得再也没办法动作。

  便在此时,身上的男人终也到了尽头,几声牛吼声里,那肉棒在幽谷迥光返
照的阵阵紧啜之间,淫泉终于汨汨喷射。

  那灼烫滋味害得韩彩蝶身受的快乐陡地又冲上一层,不由自主地四肢紧缠,
像是要从他体内一滴不剩地榨出来似的。至于喷射在自己体内的是什么东西,身
心都已美得瘫软的她再也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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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
  内容简介:亲眼见黑衣蒙面人如何快狠绝的杀死马轩,吴羽、姬梦盈皆心有
未安。

  卫纤如私盟黑道联盟之事,让吴羽软性威压姬平意,携祝语涵上云深阁。岂
料卫纤如铁面独守云深阁前登天阶上,挟着绝妙剑法及高深内力,以一对敌姬平
意、姬梦盈、祝语涵,仍不见逊色。

  吴羽一声清啸,婉词逼出武裳盈,但云深阁主虽不予追究祝语涵下嫁之事,
冷淡态度也绝了威天盟欲拉拢帮手的念头。更令吴羽和姬梦盈心惊的是,武裳盈
的高挑身形、深厚功力,竟与杀死马轩的黑衣人甚为相仿……
***********************************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彩蝶坠地

  梦做得愈美,醒来时的失落感就愈彻底,此刻的韩彩蝶便是如此。当她悠悠
从那迷梦中醒来的当儿,只觉身上微微发寒。纤手在身旁捞了捞,却是一点床被
都没捞到,陡地玉手一僵,触及那带汗的人体,这才像是想起方才出了什么事。

  韩彩蝶猛地便往后退,却是一声闷哼出口,动作时不只股间一阵撕裂般的痛
楚传来,告诉她才刚破身的事实,加上方才虽是享受,可她终是初次尝试便已动
情,肉体还难以习惯,是以一动便觉腰间酸疼,甚至连动作都大不了。

  不敢睁开双目,体内犹存的余韵却残酷地提醒她事实。韩彩蝶紧咬银牙,连
方才乌云散乱间滑入唇中的发丝都咬住了。虽说功力难提,身上的感觉却愈发敏
锐,不只在肌肤上轻滑的汗水,甚至还感觉得到,刚被占有的幽谷里某处被撑伤
了,彷佛连被深深射入的子宫,刺激感都那么强烈,好像……好像那东西还深深
插在自己体内一般。

  「对不起……」

  一声既轻且低,像是不用心去听,就听不到的言语入耳,韩彩蝶差点没跳起
来。女儿家珍若拱璧的处子之身,就这么硬生生被你毁了,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何
用?

  即便心下对暗算自己的人已有计较,知道刚夺去自己处女身的人十有八九是
另一个受害者,原谅的话语却怎么也不肯出口。如果不是想到这些,韩彩蝶甚至
想开口大骂。

  没想到才稍稍心绪波动,股间竟似又有湿腻开始溢流。韩彩蝶既惊且羞地发
觉,股间似又涌起新的波浪,还染着方才余渍的雪股不由自主地轻轻磨动。

  虽说云雨之事确有令人留连忘返之美、虽说方才自己身受的种种的确不能徒
以痛苦论之,但不论自己处子初破,只说她是在绝不情愿的情况下失身被淫,连
占有自己的男人都不知身分来历——这种情形下竟会这么快再度动兴,体内的暗
算手段也真是可怕。还是说……自己真有着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一面?

  不由自主地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一睁眼,目光所见种种
却让韩彩蝶真希望自己闭着眼什么都不看。原本色泽粉嫩,无论床纱到垫褥清一
色的粉红,此刻竟有一片片半湿半干的印痕混在其中,印痕里还有几缕殷红。虽
说在粉色底蕴和深色湿痕下看似不甚清楚,对韩彩蝶却是明若日光;那不是她刚
刚的流泄、不是她破瓜的证明,又是什么!

  尤其令人不忍目睹的还不只印痕而已,本来还算整齐的床褥,此刻早已混乱
一片,说明方才床上的动作是如何激烈。光想到刚刚就是自己在床上婉转迎合,
才破身就被奸得神魂颠倒,到现在还有点依依不舍,教韩彩蝶如何平静得下来?

  光只床褥已如此羞人,韩彩蝶身上更是难堪。原本欺霜赛雪、洁白几如美玉
的肌肤,此刻染了一抹动人的红晕,更不要说浑圆傲人的丰挺美峰上头,满满都
是男人手指、嘴唇享用过的痕迹。

  她虽不愿往下看,美目却不由自主地滑向下方。粉弯玉股之间淫痕遍布,在
在说明方才的云雨是如何激烈,微颤的幽谷口甚至还时不时地有丝白液轻吐。如
果不是间中还有几丝抹也抹不掉的殷红,光看那妖冶媚惑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
刚刚破身的处子所该拥有的胴体。

  没想到自己珍贵的处子身就在刚刚破瓜落红,就算韩彩蝶自知无论武功、悟
性都及不上几位师姐妹,她对云深阁阁主一位本就没多少奢望,可角逐阁主之位
的机会如此不明不白地毁了,怎么也不可能这般平静对待。

  偏偏已经被刺破的处女身再也回不来,刚刚彻底蹂躏过自己身心的云雨之欢
更不可能消失无踪,韩彩蝶一时失魂落魄,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地,一阵愈来愈低沉深刻的喘息声在自己身畔响起,韩彩蝶才发觉不妙。

  若论容貌之美,云深阁这一代的四个弟子各擅胜场,可说到身段惹火、诱惑
男人的原始欲望,韩彩蝶这飘香仙子认了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那胴体精雕细琢、宛若天成,本就对男人有极强烈的诱惑力,此刻她又刚破
身,正是最彷徨无助的时刻,身子又是这般景象。虽没原先完美,但斑斑淫痕却
提醒男人她才刚被采摘,男人如何受得了这般近在眼前的诱惑?

  「啊……别……别这样……」

  才想抓些什么来遮身,脱离男人那贪婪的目光,却已经来不及了。在韩彩蝶
的哀吟声中,柔弱的娇躯又被男人扑倒在床上。

  她还来不及哭啼叫喊,已觉股间一阵火辣辣的刺激传了进来,那火烫刺激如
此强烈贴身,让她光从肌肤的感觉便可知道,那贴上她的肉棒是如何强硬坚挺,
心下不由暗凉,难不成……男人真的可以硬得这么快吗?

  「不要……啊……怎么……怎么会……这么快又……又硬了?」

  话才出口,韩彩蝶便觉羞人,偏生此刻双手虽不像方才被他强行控住,却被
隔在身侧。

  他的呼吸正在自己耳边轻喘,股股热气直熏进来,难以形容的酥麻,直透入
心,在呼唤她本能的欲望。那脱口而出的话语恐怕正是此刻芳心所想的事情……

  想到此点,韩彩蝶愈发羞赧,偏生男人已贴紧她。那肌肤相亲的刺激让韩彩
蝶不只娇躯酥麻,还疼着的股间甚至已渐渐有了反应,想来……自己该是中了什
么烈性媚毒吧?

  「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儿……这样完美无瑕的身子……只要是男人,看到这
般美物,想不硬都不可能……」

  一边喘息,似要压抑强攻猛打的冲动,一边口手齐施,却不像方才那般,一
开始便把玩韩彩蝶诱人的美峰,他口舌温柔地在韩彩蝶娇嫩的颊边轻舐,时而往
修长的脖及香肩移动,大手轻轻滑到韩彩蝶肩后,轻抚她滑若凝脂的香肌。

  虽是无礼侵犯,动作却万般温柔,甚至令韩彩蝶错觉自己不是被男人无情侵
犯占有,而是柔情似水的水乳交融。

  「唔……不要……」

  虽然被男人称赞几句,对自己的容貌身段极有信心的韩彩蝶却没多少兴奋,
毕竟她所失去的不是几句称赞便可换得回来。何况自己的身子已不再完美,就算
仍能诱得男人兴奋无法自制,但妖冶模样却有一半是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搞出来
的!

  只是欲焰一起便难控制,何况两人都一丝不挂,根本没什么可以阻碍云雨风
流。韩彩蝶只觉腹里的火一下烧得通透,整个人又陷入燎原欲火之中。股间虽有
潮水不住泛涌,却是无法灭火,反而像是火上加油一般,灼得她愈发难过、愈发
空虚。

  她偏又知道,若男人就此放过她,她的难受和空虚也不会消失,反而是男人
将她侵犯占有才可缓解她的难过、充实她的空虚。

  羞人的自觉令韩彩蝶愈发难以自持,却又逃不过已将她压住的他。心里的反
感愈是强烈,肉体的反应愈是火热。

  韩彩蝶只觉目中泪水渐溢,可被他抚触吻舐的部位,火辣辣的情欲却愈发难
以自制。不知不觉间娇躯轻轻扭动,却非为了逃离他的控制,而是为了让彼此胴
体愈发紧贴;也不知是为了感觉男人的热力,还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渴望?

  「啊……别……那里……那里不要啊……不可以……唔……你……你坏……
啊……千万……千万不要……不可以的……」

  樱唇间呻吟声不住轻吐,彷佛已不胜男人强烈的刺激,不知何时男人的口舌
已不只是温柔地抚爱自己的肌肤,而是又滑上她最傲人的丰盈。

  那惊人的丰挺饱满原就是韩彩蝶最为敏感的所在,享受过男女之欢后,肌肤
的敏感似又更深一层,如何受得起男人的疼爱?

  美目轻张,正想用盈盈欲泪的美目如泣如诉地望向他,祈求他放过自己,韩
彩蝶却羞人地发觉,并不是他色欲熏心转攻向自己最诱人的所在,而是不知不觉
中,自己已在他的身下娇滴滴地扭动起来,主动把那傲人处送到他口边。

  便如男人方才所言,像自己这般的美女,一动情起来足让男人神魂颠倒,她
连主动的动作都做出来,哪教男人不为之销魂?

  他自不会放过主动送上门的美餐,口舌轻衔住韩彩蝶诱人的乳蕾,舌头灵巧
地吮吸舔弄、滑溜舐弹起来。

  自己竟如此主动已令韩彩蝶羞赧难当,偏偏他口舌虽动却没俯下身子,反而
让半抬娇躯配的韩彩蝶愈发难过。不是因为这姿势耗力,就算提不起功力,以韩
彩蝶的武功底子,这般姿势再撑个把时辰也不会累。

  但想到自己方才被奸还是被动,现在却已主动将身体送上去供他享受,羞耻
感使得韩彩蝶愈发难堪,可胴体里的需求却似愈来愈强烈、愈来愈渴望了。

  「呜……」

  一声哀吟,韩彩蝶只觉股间一烫,那肉棒竟又重游旧地。方才破瓜的苦楚犹
在,又混上新的感觉;这回的疼痛不若方才严重,反倒是快感愈发强烈。

  韩彩蝶不由大惊,难不成破身之后,自己的定力竟也每况愈下吗?怎么会这
么快就动了兴?偏偏知道归知道、羞耻归羞耻,身体里的火热需要却迫得她不由
自主地拱腰迎合,好将肉棒引得愈发深入。

  火热的刺激,让韩彩蝶仅余的矜持渐渐烟消云散,才刚受创的幽谷竟强忍着
疼,主动裹住入侵者再不肯放。

  本来在床笫间男人比女人来得容易动情,何况面对的是韩彩蝶如此尤物,赤
裸裸的再也没法抗拒,股间的痕迹更是自己才刚在她身上驰骋过的种种,就算没
有媚药淫毒影响,身为男人也不可能忍耐得住。

  他方才的温柔,一来是真有歉意,二来也是为了抚平韩彩蝶的痛楚。现在见
她这般投入,他也不忍耐了,肉棒深深地探入令人为之销魂的桃源,细细地享受
那诱人的缠卷旋磨,彷佛里头每一寸嫩肌香肤都带着女体无比的魅惑,让人爱不
忍释,再也离不开她。

  一边忍疼承受,一边在心下暗自思索,韩彩蝶虽对此事了解四、五分,但此
时此刻受挞伐的仍是自己,不管还有否机会恢复功力,就算功力十全的自己也未
必是凶手对手。

  何况无论如何自己总是失了身,就算不若道学教训非得嫁予此人,但要竞争
云深阁掌门之位却是再也不能。边想着,试着边把心思带开,可身受的无穷滋味
仍是令她难以抗拒。

  「啊……」

  待得他再一次探着自己体内的敏感处,韩彩蝶只觉肉棒的灼热火辣似是直探
芳心,无比酥麻的滋味袭卷而来,较方才更是美妙。那难以言喻的滋味令韩彩蝶
登时心慌意乱起来。

  方才破身之时,自己还是到最后才败下阵来,被那美妙滋味占有身心,可这
一次怎么来得这么快、这么强烈?好像有什么要从体内泄出!肉棒的进犯,来自
男人的款款动作、无尽挑弄,正是为了让她早一步将快感宣泄出来。

  虽说那滋味已不陌生,心中更是知道,只要将憋着的一口气泄出,那不知名
的关卡一破,彻底宣泄的滋味会美得令她飘飘欲仙,真如字面上的欲仙欲死,但
自己总是受迫失身。

  韩彩蝶拼命告诫自己,就算无计可施的在男人侵犯下败阵,任他享用,怎么
也不要输得过于彻底。那欲仙欲死的快乐虽是迷人,却也宣告她的败北,韩彩蝶
不想这么惨败啊!

  偏偏这肉欲的刺激远比任何刺激都要来得强烈,男女的结合更是深刻地直透
心湖,尤其韩彩蝶早中暗算,身体里的渴望如野火般燎原,早不是能忍下的程度
男人肉棒的款款深进更不是有勇无谋,而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只待探得她的要
害处才一举施压。

  此刻感觉身下韩彩蝶的反应,他已明白自己找着她最敏感的所在,不由将腰
一挺,肉棒深深刺入,时而轻巧如羽、时而强烈如鹰的动作,花样百出,将韩彩
蝶的快感之源玩得千滋百味兼具。

  「不……不要……唔……」

  娇喘愈来愈强烈,体内的火也愈来愈旺,韩彩蝶只觉整个人都迷醉在那快乐
之中,甚至连呻吟声都已透着渴求。明明忍着一口气不泄,不想就此败阵,现在
却已变成拼命苦撑,想让身受的快乐延续得久一些,直到那快乐如山洪爆发,彻
彻底底地将她淹没。

  「哎……别……就是……就是那里……唔……彩蝶……啊……完了……」

  在他的百般手段之下,韩彩蝶只觉身心都被他控制,他要让自己快乐,自己
便若飘然飞于空中;他要自己难过,自己便是苦不堪言。

  身受的百般滋味甚至连韩彩蝶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迷惘之间只觉自己体
内紧守的关卡不知不觉已然大开,强烈的快乐从体内冲出。身心尽情抒放的快乐
让韩彩蝶半哭地娇吟出声,只觉所有的力气像都一起泄出来了,顿时身心皆虚,
一时间除了快乐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就在韩彩蝶身心都已冲上高潮之巅的当儿,欢泄的阴精酥酥甜甜地将火烫的
入侵者麻上了,无与伦比的醉麻感直透男子背心,他一阵哆嗦,不由自主地精关
大开,阳精劲射之下稣得韩彩蝶娇躯阵阵颤抖,彷佛在至高无上的快乐里又被推
上一阶。毎一步冲高,空气愈发稀薄,她一时间连呼吸都没法了,只能娇喘着,
全然不知自己究竟陷入什么样的迷茫美境……

  逐渐从茫然中清醒,韩彩蝶只觉欲哭无泪。处子之身不明不白地被夺,加上
她甫破身便被男人连来两回,即便不情不愿,仍是次次泄得乐陶陶。虽说韩彩蝶
身为名门弟子,就算功力被制,体能仍远胜一般女子,但被这么蹂躏下来,身子
仍有些吃不消。

  现在的她甚至无法出力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只知虽是雨散云收,男人的
气息仍满满地熏着周围,偏偏欢快后每个毛孔似都开了,给那男人气息一浸,便
有十分力气也使不出半分,只茫茫地陷着。

  听着身上男人喘声渐息,韩彩蝶只觉心慌意乱。失身之后别说云深阁主之位
再无她份,恐怕连留都没法留在阁中。这还不是韩彩蝶最怕的,她心下的慌乱在
于,就算江湖儿女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不会因为失身就勉强嫁人,但这男人终
究夺去她的处女身。对他,她既爱且恨,纵不因此,两人终已有了亲密接触,要
她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也真难透韩彩蝶。

  「姑……姑娘……」

  似到此时才发觉自己仍压着她,男人撑起身子,只觉身上力气也已耗尽。毕
竟他武功虽也不弱,但男女之事不只是极为激烈的体力消耗,所耗更是平日练武
少于训练的部位,加上韩彩蝶不只容色娇艳、曲线火辣迷人,幽谷之中,曲径通
幽,与她行云布雨的滋味更是笔墨难以形容的舒畅。

  他虽非木石,男女之事不算没有经验的雏儿,但初次遇上如此尤物,不只腰
间酸疼,体力消耗也是不少,光是抬起身子不压着她,对他而言也已用尽体力。

  「哎……」

  压力虽已离开,可身子里空空荡荡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烈,尤其当那两番逞
凶,淫辱韩彩蝶的肉棒离体时,一双玉腿,虽忙不迭地合起,体内的空虚却更强
烈。韩彩蝶尽量不去想自己是否对刚刚的感觉回味不已,但空虚感却令她难以释
怀。

  不敢迎上男人望向自己那满是歉疚和关怀的目光,韩彩蝶只觉方才淫兴高昂
时,那充满情欲的目光还好应对些。转头望向外面,突的目光一亮,纱帐之外门
户大开,外头一人黑巾覆面在月下傲立。

  看那模样显然已不知观赏多久的精彩好戏,露在外头的灼灼目光满是兴奋和
大功告成的笑意,纤白如玉的手边银光一闪,一缕剑光已森然而入,直往床上的
韩彩蝶而来!

  云深阁的武功虽说剑法与内功并修,但若没练「吟松诀」内功,纵然独到,
论实力与外人相比也不会高上太多,何况韩彩蝶现下手中无剑,实力已去五分,
就算功力尚在,这一招也未必挡得下。

  更不要说她才刚承受人生最大的一场变动,从少女一变而成妇人,在不情不
愿间被送上想也想不到的巅峰,芳心正慌乱无间,全然定不下心来;加上连泄两
回,手足兀自乏力,眼见夺命剑光已到跟前,一时竟连反抗都忘了,唯一能做的
不过一声惊噫。

  幸好她虽忘了,身上的男人还没忘。虽说他一心都放在被自己污了身子的绝
色美女身上,满肚子茫然愧疚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他终是练武之人,更不似
韩彩蝶功力被制,剑气一近他便有感应,韩彩蝶又惊噫的正是时候,恰恰惊醒了
他,忙不迭地手一撕一扬,破裂床单已飘起直抵匹练剑光!

  目的已然达成,本来无须多此一举,却没想到自己加诸韩彩蝶身上的制穴手
法竟不敌男女合欢的气血加速流动,比预期还快上几倍解开。方才韩彩蝶神情微
动间显然已发觉自己在外偷看,迫得她不得不出手杀人灭口。

  毕竟韩彩蝶与自己并不陌生,这临时找来的蒙面巾也不知能否挡住韩彩蝶的
目光。

  好不容易大劝告成,若在这点小事上露了痕迹,岂不为他人作嫁?

  虽说方才床帐内销魂蚀骨的男女交合对没有经验的人实在太过刺激,但蒙面
人心下却颇笃定,这一剑只有五分功力,韩彩蝶即使功力渐复,手中无剑下,一
时半刻间无法出手,纵然出手也不成大害。

  那男人武功虽不弱,又是武林出名的侠少,与云深阁传人却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能擒他来此,又对他施下暗算,体力消耗过度的他绝不是自己对手,只
可惜两人才刚尝过无与伦比的欢乐滋味,转眼间便要成了同命鸳鸯,这般死法也
不知算幸还是不幸。

  眼见撕裂的床单缠卷如棍,迎上自己剑锋,蒙面人心下暗笑。这束絮成棍的
功夫虽是高明,但要跟真正兵刃相对,还差了一截,若此人功力高于自己也还罢
了,偏偏自己擒他之时便发觉,这人功力比自己还要弱上少许,以束絮成棍的功
夫来对付自己,若真能成事才有鬼呢!

  没想到当剑棍交击之时,蒙面人才发觉不对。乍看之下那撕裂的床单被束成
布棍,硬撼自己长剑,可当剑棍交触之时,那布棍竟迅速地松了,彷佛抖开的床
单一般波动。

  乍看之下是自己一剑之威将那束絮成棍的功夫打破,但两边内劲交触,蒙面
人赫然发觉,那抖落的床单暗含道门玄功,将自己剑上功力消耗借卸。这一剑看
似打散布棍,剑上力道却也消耗殆尽,显然那男子已是有备,临机应变之能远胜
自己或韩彩蝶这名门正派出来的高手。虽说床单不趁手,可配上他体内道门功夫
最善以柔克刚,要胜他得费一番功夫。

  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本来对蒙面人而言,最重要的是韩彩蝶生死,那男子
是死是活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萍水相逢也不怕他认出自己,偏偏这床单一抖
将韩彩蝶诱人的裸躯整个遮住,一时间蒙面人无法对韩彩蝶出手,只能专心应对
男子手中的床单。

  若论剑法,蒙面人还不怕;偏偏这床单刚刚还垫在两人身下,此刻仍沾满云
雨余渍,抖动之间异味喷发,甚至还有汁水飞溅,恰成最诡异的武器,蒙面人怎
么也不想沾上,动手之间竟不由迟滞几分。

  男人应变虽速,终是狠狠耗过力气,一时间还没缓过气来;若非蒙面人出手
迟滞,又怎会让他有机会喘过气来?转瞬间良机已逝,男人胸中气息一凝,已能
全力应对。

  这下子可麻烦了。若当真交手,她虽能败他擒他,但至少也要十余招后,可
现在自己看了连番好戏,心理难免受到影响,加上这场地才刚激烈云雨过,空气
里仍透着男女间的淫靡气息,她憋气动手,最多只有八成功力。

  就算他受的影响更多,但旁边还有韩彩蝶,换了以往的她或许会瑟缩不敢出
手,但遭逢大变,谁也不知韩彩蝶的心态会有什么改变。若让她与这男子联手,
自己胜算大减,还不知能不能胜呢?让韩彩蝶无力竞争的目的已经达成,何必与
两人在此纠缠?

  心念一转,蒙面人手中长剑轻点,只觉床单上力道忽硬忽软,甚至连借力都
不易,心下暗叫侥幸。这男子武功不如自己,先前擒他时,自己算占了先声夺人
的便宜,现在当真交手,这道门玄功却颇有回天之力,足可弥补功力差距。蒙面
人一声沉哼、脚尖一点,身影已穿窗而出。当抖开的床单落下,韩彩蝶看到外头
时,那身影早已去得远了。

  蒙面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韩彩蝶目光又被散落的床单遮掩,想来该是看不清
来人身形。男人暗暗一叹,这番交手真如兔起鹊落,即便以他的眼力,除了蒙面
人剑法甚高、身材甚高外,也找不出什么特点了。

  没想到一夜间自己连逢大变,一下子失身被奸,一下子遭逢杀身之厄,而救
了自己的偏又是令自己又爱又恨——爱他带自己享受到男女间无尽欢悦,恨他无
情夺取自己处子之身——的男人,韩彩蝶心下慌乱难平,美目轻飘只见撕裂的凌
乱床单上淫渍点点,在在都展示方才自己是怎样被这男子尽情蹂躏享受,被迫尝
到那难以言喻的曼妙滋味。

  眼见床单落下,暗算自己之人已经去远;命虽救回,一时却连话都没法说出
来,好半晌才挤出一句:「给……给我……」

  「嗯?」

  虽不知那蒙面人与这绝色女子有何深仇大恨,既害她失身,接着又想取她性
命,可自己既占了便宜,不施救却是说不过去。眼见这一丝不挂的美女声音怯生
生的,说的话却让自己听不太懂。究竟要给她什么?总不会要自己再「给」她一
次神迷意乱的绝顶痛快吧?

  眼见那男子不回答自己,灼灼目光却扫视着她一丝不挂的裸躯,那模样竟颇
有点想再来一次的火辣,韩彩蝶不由羞恼,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却不知该抗拒还
是该接受。

  抗拒嘛……那滋味自己享受过,美的时候真美得销魂蚀骨,彷佛整个人都从
最深处开始融化。

  可接受嘛……无论如何自己被迫失身,就算男女之欢再怎么令人心神向往,
情浓时只望彻底沉没其中,但自已片刻前,还是冰清玉洁女子,就算已守不住防
线,被他淫玩得欲仙欲死、魂游巫山,尝到淫乱之美,但一点点矜持还是要保留
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轻易让他得手。

  「给……给我吧……」

  纤手轻牵破裂的床单一角,代价就是一边美蜂跃然而出。毕竟一双美峰丰盈
高挺,只用一手要遮掩实是难上加难,春光如此外泄,怎么也挡不住,韩彩蝶差
点呜咽。

  「这……这是自然……」

  原来她要的是床单,男子咋舌,心想,自己想到哪里去了?手忙不迭地把床
单盖在她身上,只可惜他动手时情急,原是为了挡住突袭而来的长剑,撕裂的床
单原就不大,边上更不平整,韩彩蝶身材曲线又是难以想像的玲珑浮凸,撕裂的
床单怎么也难遮掩完全,即便再怎么努力也只掩住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傲人峰峦。

  带汗的肩颈曲线、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和大腿上尙未拭过的印痕虽也同样
引人目眩神迷,却是怎么也藏不起来。

  这么一遮,春光掩了大半,韩彩蝶乱成一团的芳心,总算稍稍稳定下来。芳
心一稳,更感应到男人灼灼目光在自己暴露出来的美妙身段上扫射,彷若实质一
般,好像正被他以目光爱抚。

  韩彩蝶不由芳心发麻,就算男人只是贪婪好色,光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
个样子也未免太离谱了!偏偏自己连处子身都被他所破,现下还无法遮身,便想
开骂也骂不出口。

  这样该怎么办才好?云深阁恐怕是回不去了,但维持现况,自己岂不被这男
人所控制?无论他的好色是被暗算所致,还是因为自己迷人的胴体,被男人控制
占有都不是好事。

  以往在云深阁中,她也曾和师姐妹们猜想男人这种生物,却是怎么猜怎么可
怕。自己偏偏破了身,若再被他控制了,一辈子怕只能当他的玩物,任他为所欲
为、予取予求。

  想到自己余生只能一丝不挂地在他的胯下婉转娇吟,被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
冲昏头,身心荡漾在仙境之中,什么淫冶艳行都干得出来,这样可怕的未来令韩
彩蝶不寒而栗。

  如果只是纯粹的痛苦,大不一死了之。虽说这结果非韩彩蝶所愿,真的事到
临头也是不得不然的法子。偏偏亲身承受过之后,那难以言喻的余韵仍在体内深
处徘徊,甚至连韩彩蝶都不得不承认,若真给自己时间选择,到最后自己也不知
会选择哪条路?

  感觉整个人都在男人的目光下颤抖,每寸肌肤彷佛都在害怕他随时可能伸手
抚摸自己,偏偏害怕之中又夹杂期待,愈是不愿被男人触及之处,那感觉愈是强
烈,尤其才刚被占有过的幽谷里,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愈发刺激,最深处男
人才刚射进去的火热还在里头灼热地流动。

  韩彩蝶不由觉得口干舌燥,只知自己若不坚定下来,接下来恐怕就是又一次
的狂风暴雨。被风雨洗礼过的矜持愈来愈难紧守,若不想沉沦欲海,只能痛下决
心。

  「姑娘……」

  「别……别碰我!」

  听他低声唤了自己,只觉身体里像是烧起一团火,韩彩蝶不由得怒火中烧,
一时竟压过羞涩。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岂会陷入如此窘境?她忙不迭地挥着手,
像是要将他推远似的,口中不住娇叱,甚至不管激烈动作之下春光外泄。

  「你走!走远一点啦!」

  「嗯……可是……」

  听这人还有可是,韩彩蝶怒火更甚,心下却尤其害怕。自己功力未复,又是
新近失身,四肢难免酸疼,更不用说腰股那湿腻疼痛、难以言喻的苦楚,可说是
一点抗力也没有。

  偏偏他又刚刚在自己身上尝到甜头,此刻只要自己稍一示弱,让这男人看出
一点端倪,索性强行再将自己占有一回,说不定她真的再没办法抗拒他;这种情
形下,教她如何能不拼命抵抗?

  「别……别再让我看到你!下次若再见到,我……我非杀了你不可!别靠近
我,你走远点……走远一点啦!」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

  听吴羽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姬梦盈听得难以想象的专心,到了最后不由得
诧问出声,「就把……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不管了?」

  「不然……怎么办呢?」

  苦苦地叹口气,吴羽摇了摇头。虽说身染淫蛊之后,他胯下不知毁了多少武
林侠女,否则也不会惹得威天盟一路追杀,但搞男女之事和了解女人心是完全不
同的两回事。

  直到现在,吴羽也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女人,更不用说那时稚嫩的自己。

  「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只能先行退去,隐在暗处跟随,直到确认她没事
才敢离开……」

  「真的……没事?」

  香舌一吐,姬梦盈暗暗摇头。虽然从吴羽言谈中听得出来韩彩蝶不是很有机
心的女人,但女人心海底针,韩彩蝶又是初逢重挫,若她真狠下心做傻事,也不
知吴羽能否看得出来?

  虽然刚刚那黑衣女多半是韩彩蝶的化身,知道当年韩彩蝶应该真的没事,也
不知怎么机缘巧合回到云深阁里,但连从未尝过男女交欢滋味的姬梦盈也明白,
做了那样子的事却被男人丢在床上不管,怎么想感觉都不会好,也怪不得韩彩蝶
这般恨吴羽。

  不过仔细想想,姬梦盈又觉不太对劲。若黑衣女真是韩彩蝶,以她对吴羽的
恨意,哪有闲心伏在半途对付马轩?照说不主动杀上门来跟吴羽决个真章,也会
陈伏在战场之上,找到机会就给吴羽重重的一下。

  还是说她与卫纤如另有方法联络,当卫纤如发觉吴羽不在战场,通知她后,
心知没什么机会报仇才躲到此处进行秘密任务,解决掉马轩……

  无论怎么想都怪怪的,姬梦盈不由咋舌。搞这种心机果然不是武林人所习惯
的,不只本身没有一步三计的脑袋,光要在这般乱麻中理出头绪,就不是成天练
武的武林人所擅长。

  「应该……是没事吧?」

  搔了播头,想到当年之事,吴羽仍忍不住心思百转,只不愿暴露。

  「怎么说……应该?」

  心知吴羽就算再不懂女人心,还有一丝半点的责任感,无论如何,也不会任
韩彩蝶独自飘零。女子一般较男人弱些,身心遭受重创又无家可归,所谓福无双
至,祸不单行,韩彩蝶痛苦之下也不知是否会遇上什么难关?好歹吴羽也要暗中
照应一番吧!

  「也不知是暗算韩姑娘的人手段不到家,还是……还是那手法自己解开了,
我本暗中照应,不过半日便被韩姑娘发觉,硬是把我揪出来大骂一番,然后便走
得无影无踪,想追也追不着……」

  听吴羽说得吞吞吐吐,姬梦盈也知他本来想说什么。云深阁的内功颇有独到
之秘,与祝语涵相善的姬梦盈自然知道,这等奇门武功不被制住则已,一旦制住
多半不容易解开。

  暗算韩彩蝶之人既然还不忘刺她一剑,绝非心思温柔之人,岂会用上容易自
解的手段?十有八九是因为吴羽跟韩彩蝶的云雨之欢才让那手法提前解开,这等
事……也怪不得吴羽说不出口。

  既是如此,也难怪吴羽倒霉。对女儿家而言,处子身何等宝贵?偏偏这般不
明不白地失掉,就算知道是旁人暗算所致,吴羽并无大过,但被害者哪会想得到
这般深刻?既然占了她便宜的人是吴羽,韩彩蝶胸中怒气不往他身上发真是没道
理。

  虽猜得到韩彩蝶只是一时怒火难抑,才对吴羽发作,其真心不是真的怨怪于
他,否则韩彩蝶的武功纵然不强也算不得弱手,加上吴羽对她颇为愧疚,真要打
起来十有八九还是吴羽吃亏,怎可能只痛骂一遍再加走得无影无踪便了事?

  但想那那时的吴羽,好心暗中跟随,深怕韩彩蝶出了什么事,却被她这般相
待,就算姬梦盈明知韩彩蝶并非有意,心下仍不由恼怒。若是再遇到那黑衣女,
即便知道武功颇有不及,打起来多半吃亏,这口气还是非得发出去不可。

  只是想到方才吴羽的反应,姬梦盈不由微怔。黑衣女子与马轩从面对到交手
虽是兔起鹊落,快得令人难以想像,换了庸手只怕看不清两人交手的瞬间,但她
仍有空隙转头观察吴羽的反应。光从这一点来看,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便不可小
觑。

  真正令姬梦盈迟疑的却是吴羽看到黑衣女轻松解决马轩时的表情,眼神里透
着一丝冷漠的愤怒。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吴羽被惊人武功所慑,仔细想想,吴羽的
神情之中毫无惧却,反倒像是观察黑衣女的出手,专注得彷佛自己随时可能与那
黑衣女一战,感觉上甚至比对上卫纤如时更加杀意难掩。

  若非相距的远,加上两人又刻意潜伏,只怕游刃有余的黑衣女还能感觉得到
吴羽的恨意呢!毕竟对这等高手而言,心血来潮的直觉绝非胡言而已。

  原先当黑衣女便是韩彩蝶,姬梦盈还以为吴羽当年虽弄了此女上手,其中过
程却有自己所不知之处。

  但听吴羽描述当年之事,虽说言语中颇带保留,没把过程说得很清楚,加上
他也不知韩彩蝶心意,许多地方只是推测,却看得出吴羽至今仍对韩彩蝶颇有愧
意,怎么看都与方才吴羽见到那黑衣女子时的表情大相径庭。难不成……那黑衣
女子不是韩彩蝶,而是云深阁旁人?

  「你看……那女子若非韩彩蝶,究竟会是何人?」

  听吴羽语带保留,但姬梦盈虽是黄花闺女,暗中观察邵雪芊、解明嫣等人与
吴羽欢合之事也非头一次,对这方面的认识不是一般闺女可比,吴羽未明言反而
更令她浮想联翩,心思也不知晃到哪儿去。

  所谓想像比事实更加动人,姬梦盈只觉小耳热烫烫的,身子里竟有些难堪,
勉强转移话题,却觉心跳得好快,差点连话都没法好好说了。「不是卫纤如,简
若芸;如果不是韩彩蝶,还会是云深阁里的谁?」

  虽是勉强移开的话题,但也是姬梦盈心中纠缠的问题。毕竟那黑衣女不到三
招便杀了马轩,就算占了对方久战身疲的便宜,武功之高也足可惊世骇俗,只怕
比荣华大师等少林高僧还要高上一截,胜祝语涵太多,绝非云深阁二代弟子,十
有八九是与武裳盈、卫纤如同一辈的人物。

  如果云深阁算是自己人也还罢了,偏偏这回云深阁选择与黑道联盟会盟,敌
意已展现无遗,就算卫纤如一战而退,接下来两边是战是和还不清楚,但武裳盈
连少林派的面子也不卖,甚至不惜与久执武林牛耳的天下第一大派对敌,她对祝
语涵只怕不会这般轻易收手。

  若是战场上遇到这等高手……后果姬梦盈真不敢想,更不用说少林寺大师久
习佛法,性子谦退,只怕这一役之后便回少林清修,不会参与威天盟与云深阁的
争斗,接下来若真的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我也不清楚。」

  耸了声肩望向远方,彷佛想追上黑衣女的背影,吴羽声音轻淡,像是方才的
怒气都已消失无踪,却怎么看都有点强行压抑的味道。

  「不过卫姑娘既退,表示此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云深阁的人之所以对马轩
动手,原因虽不清楚,但也有可能是不想让云深阁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端上台
面。既是如此,不如稍退一步,待了结此役再说。」

  「了结?」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不由奇怪。马轩既死,影剑门群龙无首,又正对上少
林派伏兵锋锐,方才从战场上经过,已见影剑门势力被消灭大半,剩下的人纵有
高手也无力再起风云。有少林派的大军在,黑道联盟的剩余人马哪能翻腾得起?

  这一战已可以威天盟的全面胜利做为结束,但依吴羽所言,却似战斗还未结
束,姬梦盈不由心惊。若真有变故,不在此处,便在战场,母亲和大哥还在那里
呢!

  「会有什么不能了结的?前辈,我们快点回去!」

  「不用那么急……」

  嘴角微微含笑,吴羽摇了摇头。若是依姬梦盈的想法,已经解决马轩为首的
影剑门势力、重创黑道联盟,威天盟本身的实力没什么减少,正好趁此时一鼓作
气解决黑道联盟,自此斩草除根。她却没有想到,少了影剑门,黑道联盟的实力
仍在威天盟之上;就算加上少林派的助力以及黑道联盟气势已挫的因素,纵然能
将其全歼,但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威天盟和少林派此役的损伤只怕不会太轻。

  便是因为看穿此点,所以他先前才提出将目标限定在影剑门及马轩身上。一
来让众人增添信心,二来也是为了缩小打击面,减少伤亡,不论己方或是黑道联
盟都是一样。

  武林中人看得比性命更重的是一口气,若换联手的是旁人,便不怪他长他人
志气,灭自己威风,也不会愿意这般轻易罢手。偏偏此回联手的是少林派,众位
大师虽是武功高手,却也深受佛法熏陶;纵施降魔伏妖的狮子吼,心性仍偏温厚
一路,能够不动手,自然不会多造杀孽,从而也决定少林派的立场。

  要败黑道联盟、取马轩性命容易,但若要趁机歼灭黑道联盟势力,只怕少林
派不答应。没了少林派之助,姬平意等人有心无力,这一战其实也打不下去。

  更何况除去马轩之后,黑道联盟变成由「死而复生」的商月玄主导,就算同
样是血气方刚的武林人物,他终究比马轩老练太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心态也少,观其不与威天盟正面冲突,只待少林派与马轩分出胜负的作风便可窥
一二。有他主导黑道联盟,接下来多半是以谈判代替动手。两边实力相当,少林
派战意又不旺,这一战十有八九只能无疾而终。

  只是这等动心机的话却不适合让姬梦盈这小姑娘听到。天真可爱的孩子最好
永远保持这等天真娇憨;成熟虽是必要,却未必是好事。方才跟她说当年韩彩蝶
之事,现在想想已够让吴羽后悔,自然不好跟她说得太多。

  「小梦盈别太担心,少林派诸位大师虽不愿多造杀擎,不想多加出手,但此
战在马轩死后已然终结,只要盟主不主动挑衅,想必两边也不会真的动手。只希
望别有人妄加挑拨,搞得两边下不了台,不动手见个真章不行就好……」

  「哼……」

  抿着唇哼了一声。吴羽虽未明说,但提到少林派不想让战事扩大,姬梦盈也
是聪明姑娘,自然想得到接下来没得打了。虽然身为威天盟之人总希望黑道联覆
灭,但姬梦盈虽非没见过血的小女娃,却还没那么冷看生死,能不大打就别打的
好。

  虽然吴羽没有明指,但姬梦盈也听得出来黑道联盟势力稍挫,商月玄又是何
等老练之人,自然不会轻启战端。少林派既不想再打下去,大哥想打也是孤掌难
鸣。

  在这时候唯一会想让战事扩大,好在众人鲜血里讨点便宜占的,除了远雄堡
那些人已不会有旁人了。金贤宇或许还没那么笨,但远雄堡里不识大局,只知道
为自己讨好处的人却是所在多有呢!

  知道归知道,但先前石渐之事后威天盟实力退步不少,远雄堡虽连丧高手,
终究底子深厚,在威天盟内愈发举足轻重。若非有君山派的人及时并入,只怕连
姬平意都不敢跟远雄堡叫板。

  这可难了知道底蕴之人。姬梦盈只能暗叹,天底下真有这种势力虽强,可当
盟友还不如当敌人来得好的势力。老实说跟这些人相处下来,有时真会想,与其
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不如为敌来得痛快,至少不用担心这些人除了扯自己后腿
之外什么也不会,还自鸣得意。

  「那……我们还不快回去?没有你在,别人怎压得住他们?」

  想通此点,姬梦盈愈发担心。先前敌强我弱,众人深知谨慎之时,远雄堡还
差点搞出翻天覆地的大麻烦;如今强敌已去,得意忘形之下,怎教这些人不傲得
连尾巴都翘上天去?

  没有吴羽在场,夫明轩又向来不怎么硬撼远雄堡势力,姬平意哪里压得住这
些家伙?只怕加上个那雪芊也没办法吧?

  「有少林派诸位大师在,这点小事不用我们担心……」

  边说着,心下一边浮起荣华大师那张老脸。吴羽暗自苦笑,少林派向来谦退
自守,虽说实力执武林牛耳,但不争强斗胜令旁人往往低估他们,只有像自己这
种跟荣华大师等辈斗过的人才晓得,姜还是老的辣。

  若真把少林派的高手当成不知世事、只晓念佛的秃驴,到最后吃亏的,只会
是自己,光看这回少林派藉机奇袭,解决马轩这个威胁,还卖了偌大人情给威天
盟,便知少样派虽光明正大,玩心机也不会输人。

  只怕荣华大师便是因为如此,才会明知自己身分还刻意压下此事。一来稳住
威天盟阵脚,二来也卖人情给自己,让自己不会在明知上当之后,索性鼓动姬平
意报复回去。大谋不谋、堂堂正正,这般手段也真令人瞠目结舌。

  「这倒是……」

  不知吴羽心中正腹诽着少林派玩心机的手段,姬梦盈仔细想了想却不得不认
同吴羽的话。虽说眼睛长在头顶上,但远雄堡这些人不是真正的白痴,无论如何
少林派都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就算他们再想煽风点火,只要少林派那位大师
发句话,风波便翻不起来。

  仔细想想,这回除了远雄堡之外,只怕无人愿起风波。商月玄何等老奸?自
然不会选这等时候翻脸。只要大哥不会被胜利冲昏头,加上娘亲冷静应对,自己
的担心只是多余……

  想想到时候远雄堡群魔乱舞,却发现无论少林派、大哥和黑道联盟都没人随
之起舞,最后只能乖乖缩回洞里去,不能亲眼看到那等小丑模样,还真是可惜了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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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宴无好宴

  原以为是必败之战,结果不但自己一方胜了、还没什么损失,这种死后翻生
的巨大震荡格外令人觉得性命可贵。本已自认必死的威天盟众人自然欣喜若狂,
大战之后的归离原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就连平日守戒的少林派众位大师也放
下矜持同乐。

  从内到外均是歌舞不断,毕竟这一战击败黑道联盟,就算没能斩草除根,今
儿个仍让商月玄等人扬长而去,至少解决影剑门和马轩这些背叛者,加上黑道联
盟连丧魁首,就算根基仍在,要再复往日风云仍须时间,至少短时间内无须担心
强敌。

  怪不得众人心花怒放,一时内管不到这么多。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人命有
多么可贵,能庆祝时便不会矜持。

  主桌之上也是笑语晏晏,夫明轩和邵雪芊不时向众人敬酒,甚至连平时对远
雄堡的敌意都放下,连酒中豪杰如金贤宇,到后头都已微有醺醺之态,带酒向吴
羽敬了一杯。

  「这一仗之胜……呃……也是该谢……谢谢吴兄。若非吴兄抵住强敌,护了
本盟心腹之地,吾等在前方也没法专心作战,这一杯本座敬你了,吴兄,请。」

  「请。」

  微微一笑,接下金贤宇这一杯酒,吴羽面色如常,倒是旁人脸上不大好看。

  表面上敌人兵分二路,但众人皆知吴羽镇守的那一路只一人来攻而已,还是
个女子,就算对方武功再高,但吴羽这边还带了姬梦盈通往,以二敌一怎样也占
了便宜。

  这个功劳来得轻轻松松,金贤宇这一杯与其说敬酒,不如说讽刺来得实在,
以吴羽之智自然听得出其中关键,也真难得他竟能笑意盈盈地饮下这一杯。想来
此战之胜让吴羽悬着的心放下,否则以他之性岂会如此易与?

  只是金贤宇言外尚有他意。虽说大战已胜、强敌暂退,但云深阁与黑道联盟
会盟之事仍是威天盟的一大隐忧,在座众人皆是头领人物,自然知道明面仇敌已
去,但暗里伏流仍在。

  云深阁的问题不解决,威天盟仍算大敌当前,只是此战既胜,思及众人先前
的紧张也确得放松一番,却没想到金贤宇这般没有眼力,这么快就把问题挑了出
来,还直往吴羽身上砸过去!

  饮下一杯酒,似没看到众人冷望金贤宇的脸色,吴羽轻吁一口气。「那女子
虽不露身分,但武功确实高明,在下这条命几可算是捡回来的……若以后还有机
会对敌,也不知胜败之数。若有机会,不如请金堡主出手如何?以金堡主本门之
学威武雄强,多半可制必胜,如何?」

  「若有机会,自然是要试试的。」虽没想到吴羽这么快把球踢回来,但人在
武林争的就是一口气,若要金贤宇当着众人的面回避与一名女子的过招,这脸怎
么也丢不起。

  即便知道那女子十有八九是云深阁高手,就连吴羽都自承不敌,自己若当真
与其动手只怕胜算也不大,但身为男人不能就此示弱:「让本座看看这藏头露尾
之辈究竟有何本领?能让马轩看重,又得吴兄如此推崇,实力想必不弱,也不知
在本座钢鞭之下可以应得几招?」

  听金贤宇表面推崇,实则把那女子批得一文不値,吴羽还没什么反应,姬梦
盈已恼了起来。若非两旁的娘亲和大哥在桌面下及时动手,一人一边地压住她,
她真想起身直斥其非。那黑衣女虽是藏头掩面,剑法却当真凌厉,亲眼看过的姬
梦盈丝毫不敢轻敌。

  虽说若真有机会让金贤宇在她手下吃个大亏也算不错,但他这话太伤吴羽面
子,她一听就一肚子火,哪是易忍?

  只是这般欢欣鼓舞的场面不好翻脸硬拼,姬梦盈虽恼怒也是知轻重的人,被
娘亲和大哥左右一阻,悻悻然地将微抬的身子又落回椅上。转头却见祝语涵面色
微白,碗箸甚是干净,显然胃口不大好,恼怒的心不由怆然。卫纤如虽退,云深
阁的问题却没有解决,迟早要浮上台面,身为当事人的祝语涵只怕是心里最不好
受的一个。

  偏偏在这气氛下,自己却不好安慰她,偏生大哥也不知想些什么,似是如自
己还融不进这气氛里,敬酒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那异状别说夫明轩和邵雪芊,
连自己都看出来了。这样的他更别想注意到祝语涵的异样,也不知是否他们闺房
勃谿才会搞成这副模样?

  祝语涵的异样看得出来也猜得到理由,但大哥这模样就令人丈二金刚——摸
不着头脑了。

  如果说马轩未死,姬平意担心他隐伏在侧,随时准备东山再起,有这个深知
威天盟虚实的强敌在侧,教人哪里放得下心来?「枕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乃千
古至理,这等表现还说得上来。

  但回到战场等黑道联盟与威天盟谈判完结,两边各自退兵之后,她和吴羽便
将马轩之死报上来,只瞒着凶手模样,就当半路发现马轩之尸,否则大战虽胜,
马轩未死,这胜利便如未胜,众人也放不下心来如此放浪形骸。明知如此,姬平
意还能这般心中藏事,也真令人难以想像。

  但比之马轩生死,还有另一件事更令姬梦盈挂心。马轩之尸运回归离原后,
荣华大师和夫明轩等人不为己甚,只望死者入土为安。死者为大,解明嫣等人心
中对马轩再恨,有少林寺高僧在此也不好做什么凌辱尸身之事。

  但吴羽在给马轩准备墓穴的这段时间却是小心翼翼地检视尸身,那模样不只
姬梦盈,连荣华大师都不由起疑;若非吴羽的理由妥妥当当,想弄清楚击毙马轩
之人的武功来历,毕竟这对手与威天盟将来未必是友非敌,否则哪堵得了旁人的
嘴?

  理由表面上妥当,连邵雪芊都寻不出破绽,最爱找理由的远雄堡与马轩的恩
怨也不少,自然没理由阻止,荣华大师也只皱了皱眉。但马轩与吴羽没什么直接
仇恨,甚至当年马轩和段翎都没交手过,此点他心知肚明,想来吴羽不会对那人
的尸身做什么事,因此就放过了。

  但跟着吴羽一起看到马轩身死情形,姬梦盈掌握的状况绝非旁人可比,天真
如她都看得出,吴羽真正戒惧的是那个数招内毙了马轩的黑衣女。只是谎话都出
了口,不好自己拆台,她不能原先说只是路过时发现马轩尸体,现在又改口说亲
眼看见马轩被神秘女子所杀吧?

  何况那黑衣女子的武功实在高得匪夷所思,虽说杀的是自己对头,但马轩之
死至今仍历历在目,姬梦盈只觉戒慎恐惧。若将来当真要与那女子对阵,姬梦盈
不知自己有没有胆子出手。

  虽说金贤宇等人看不出来,但姬梦盈与祝语涵一向处得好,姬平意与她是夫
妻,两人对云深阁的剑法了解得也比旁人多些,从马轩的尸身上看得出出手者的
剑法与云深阁同出一系,只是比祝语涵高得太多。

  姬梦盈心中不由暗想,可惜这事不好跟金贤宇明说,若他知道挑上黑衣女子
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跟这数招内取了马轩性命之人对上,只怕金贤宇连觉都睡不
好……可惜这事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让金贤宇吓到变脸,实在……太可惜
了。

  「怎么了?」

  见金贤宇高谈阅论,彷佛气吞山河,那神态跟已故的全极中真有得比,邵雪
芊不由偏头不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全极中教出来的人,怎么全都是一个模
子?

  一转头却见姬梦盈神情有异,变换间竟然有点看好戏的模样,令她怎样都觉
得有鬼。

  若只是神情变化,或许邵雪芊还不怎么担心,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小姑娘心
思尤其难测,天晓得天真的小姑娘想到哪里去?但这一仗姬梦盈是跟着吴羽一块
的,虽说现在好端端的回来,但亲身体会过吴羽手段的她比旁人对这厮更多一分
谨慎。

  就算看姬梦盈行动如常,应对的又是强敌,吴羽该没空闲对小姑娘下手,女
儿的贞洁身子该还保得好的,但女儿倾心于他却是邵雪芊一块心病。天晓得这人
表面不动手,暗地里会怎么钓自己的女儿?想不疑都难。

  「没……没什么……」

  小脸微微胀红,竟本能地避开娘亲的目光。毕竟这回与吴羽出去不只见识到
黑衣女子的惊人本领,还听他说到当年与飘香仙子韩彩蝶的种种。就算吴羽说明
时已有保留,但男女对床第之事的认识大大不同;吴羽说的保留,对小女孩而言
已是羞人露骨。想到黑衣女就忍不住想到这方面的事,姬梦盈自然难忍羞意,一
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见女儿这般反应,邵雪芊心下更惊。早知以这人手段,加上女儿的玲珑心窍
也不知哪窍不通,竟对这人有意思,若吴羽有点意愿,要把姬梦盈弄上手简直易
如反掌。

  自己之所以心甘情愿被吴羽蹂躏玩弄,一来是那滋味实在太过曼妙诱人,令
人着迷;二来也是希望他能餍足于己,不对小姑娘下手。看现在这样,自己左防
右防似乎还是有了漏洞。「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啦……娘想到哪里去了?」

  见邵雪芊虽极力隐着惶急神态,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目中的担忧,却无法抹
灭,姬梦盈自然想得到母亲究竟猜到哪儿去。

  就算她想极了变成吴羽的女人,这话却不好跟母亲说。羞赧是其一,更重要
的是怕这一说,到时候吴羽这淫乱好色的家伙也不知会不会要自己母女一起在床
上服侍他?

  就算姬梦盈对这人倾心,这般羞耻之事也不是黄花女儿家好出口的。「只不
过……看到那黑衣女子的出手,想到……想到当年一些事情而已……」

  「哦……」

  不知女儿说的是后头杀了马轩的黑衣女,还以为她说的是卫纤如。但说到云
深阁确实令人难免想到当年被段翎污了身子后失踪的韩彩蝶,邵雪芊这才悚然惊
觉不妙。

  虽听祝语涵所言,因着性子之故,武裳盈与卫纤如相敬如宾,难免少了一点
亲昵,还以为武裳盈与另两位师妹韩彩蝶和简若芸的关系也没好到哪儿去,但终
究分属同门,当年韩彩蝶之事闹得沸沸汤汤,也让段翎从英俊侠少一夕变成人人
喊打的淫贼。

  若是因着此人的关系,难怪武裳盈会选择与黑道联盟会盟……幸亏卫纤如始
终没露出身分,马轩又已身亡,此事再无直接人证,否则事情爆发变成与云深阁
兵戎相见,祝语涵里外不是人,那凄凉景况邵雪芊也不乐见。

  「呃……他也只是……也只是稍稍叙述当年之事,如此而已……」

  见母亲脸上微微变色,也不知是否想到自己今儿个想到的事情。但最重要的
是,她不想让母亲以为吴羽一有空就把当年之事拿出来炫耀,毕竟就算现在母亲
已是吴羽胯下之臣,当年那段仍非可以出口的事。

  「喔……是吗?」

  「嗯……没说什么。」

  见娘亲柳眉微皱,姬梦盈心想不能让娘亲想偏。虽不好把击毙马轩的黑衣女
之事说出来,但她想安慰安慰娘亲。

  「只是……听卫纤如的话意,她对这一仗不似想像中坚持,想来云深阁也不
是真心想和黑道联盟会盟……虽说卫纤如把路堵得死死的,但据梦盈想……若大
哥当真上门请罪,有夫大侠出面缓颊,应该不会……应该不会闹得这么僵……」

  「嗯,好歹总要试一试。」

  听女儿安慰,邵雪芊瞟了一眼主位上的姬平意,见后者轻睨着金贤宇,显然
没想到自己大功已立,在威天盟里威望一时无二,这人竟还有竞争之心!心下难
免不喜,只是夫明轩和荣华大师等都在,自己纵为盟主,仍是晚辈,一时不好发
作而已。

  暗地里微微摇头。邵雪芊虽知吴羽所为种种都是为了给自己儿子立威,他之
所以亲身对付卫纤如,又把少林派拉进泥淖里,就是看准少林派在武林里威望已
兴隆得无可比拟,根本不会跟姬平意这后生小辈抢功。

  自己既然不在,击退黑道联盟的大功就完完全全地记在姬平意身上。但这人
想得也太好了些,须知争功诿过乃人之本性,就算姬平意功绩再高,终究吃了年
轻的亏,年纪较大之人想到要臣服在年轻人之下,除非度量如海,否则口服心也
不服。

  尤其对远雄堡而言,在威天盟里横着走已是习惯,全极中等人先后故世,对
远雄堡的打击不轻,偏偏这堡虽是好大喜功、自以为是,却沾了个坚持固执的习
惯,对当年的威风怎么也不可能放弃。无论姬平意功再高,远雄堡是绝不会轻易
甘于下风的,只看姬平意能不能驾驭这匹烈马。

  但这就要看姬平意的手腕。自己和夫明轩或许帮得上忙,吴羽精于局势、略
于人性,能帮上忙的部分就不多了。

  邵雪芊一边思考,一边听着宴上的金贤宇自夸,他似乎已有些酒意,夸言竟
是愈来愈离谱,说到后来甚至提出要倾威天盟之力,上云深阁讨个说法,好歹也
要让武裳盈有个交代。姬梦盈愈听愈火,这人打的时候不怎么出力,连面对卫纤
如也不敢,现在倒有脸在此矜功自夸?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吴羽已淡淡地开口:「此事……又跟云深阁有什么
关系了?」

  「呃……还说没有关系?」

  愈是矜夸之人,愈是不喜旁人打断自己的话头,尤其反驳更是罪中之罪。金
贤宇原就不喜吴羽这丑汉,平日还可忍得住,现下有酒了,哪里还忍得下去?

  「那……那黑衣支……你也跟她打过的,不是云深阁的卫大护法还会有谁?
她既来此,就代表……呃……代表云深阁与黑道联盟有私……本盟……本盟好不
容易打退黑道强徒,自然……自然该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哪里……哪里能够放
过……与黑道联盟呃……同流合污之人?你出言反对,莫不是想要掩护……」

  「这就是胡扯了。」

  吴羽摇了摇头,似是全然不把金贤宇的臆测之言放在心上,甚至连驳都不驳
一句。

  「云深阁与盟主关系非同一般,盟主夫人便是云深阁高徒,不能因为武阁主
不出席婚礼,又不遣派大军,协助对抗黑道联盟,就把云深阁当成敌人。大师说
说,天下岂有是理?」

  「确实没这个理。堡主有酒了,不如上点醒酒汤吧!」

  听吴羽把话题牵到自己头上,荣华大师点了点头。

  虽说那黑衣蒙面女子十有八九确是卫纤如,既然连跟她交手的吴羽都这么说
了,显然不愿追究,光看祝语涵的分上也不能与云深阁较真。反正马轩已死,除
非云深阁笨得在这时还声援黑道联盟,否则这样追究只会牵扯出一场战争,绝非
少林所愿。

  何况他也知道,金贤宇之所以提这话题绝非表面上守正辟邪,不愿黑道强徒
逍遥,而是为了与姬平意一争威天盟主导之权。对旁的门派权力争夺,少林派向
来不愿参与,自然不可能推波助澜;吴羽之所以把话题引到自己这里,就是藉少
林派的态度压一压金贤宇的心机。

  「哪有……哪有这般好说话的?你们……你们都是……」

  醉着迷茫的眼,金贤宇连话都颤了,偏是无法反驳。毕竟马轩已死,又没有
证据,对黑衣女子身分的猜测全没法落到实处,不由得对那杀死马轩的神秘人都
恨了起来。

  若不是此人多事,马轩孤身一人早晚逃不出远雄堡掌握,等到擒得此人,哪
愁迫不出黑衣女子的真实身分?偏偏被人横插一杠,害得大计不成。

  如果少林派的高僧不在,纵然没有证据,他大可以藉酒装疯,硬迫姬平意与
云深阁翻脸。反正若真翻了,自己正好从中取机;若姬平意不上当,他也可藉酒
脱罪,谅姬平意也不敢拿远雄堡怎么样。

  现在还有个荣华大师在场,少林派的高僧身分地位摆在那儿,自己想藉酒装
疯,有他在也难搞出风波。他不由暗恨吴羽诡计多端,平白无故把少林派扯进浑
水里,搞得自己想发作都得顾虑一大堆;若先前李晟洙把吴羽搞倒了,自己也不
必进退维谷,说什么都得有所顾虑。

  想到李晟洙,金贤宇心中恨意更甚。本来打算得好好的,自己表面上不对师
叔动手,实则趁着这一战让李晟洙「光荣战死」一来去了自己后顾之忧,二来也
多杀几个黑道联盟强徒。

  没想到商月玄却似看出自己打算,前线之战不只雷声大雨点小,甚至一滴雨
都没下!两边只是摇旗呐喊,连兵刃都没真的出动。在这等情况下,别说让李晟
洙战死,就连挨上一点擦伤都没理由可以交代。

  金贤宇不由恼恨,这老天爷是怎么做的?老跟自己过不去,不能换个让自己
心想事成的老天爷吗?咬了咬牙,他还是闭上嘴。

  「即便云深阁与黑道会盟之事无涉,但唇亡齿寒,先前黑道联盟与本盟情势
紧张时竟不见云深阁发一兵一卒相援,实在令人看不下去。」

  见金贤宇装酒闭嘴,与他一起出席的张圭贤忙开口,彷佛想提醒众人,即便
说倒金贤宇,远雄堡还有他在。

  「加上前次盟主大喜之时,云深阁也未派人来贺,于此种种着实无礼。本盟
既破强敌,气势正盛,盟主何不亲访云深阁?毕竟对方虽缺了礼数,盟主身为晚
辈,可不能连夫人的出身之地都不拜访,盟主说是不是?」

  听张圭贤说得虽似为姬平意着想,以晚辈身分上云深阁拜望,靠着威天盟新
胜之威,就算武裳盈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但在场众人都是人
精,哪听不出张圭贤的隐意?

  若姬平意真上云深阁,远雄堡必是死跟活跟也要跟去,以得胜之威驾临云深
阁,再谦和也掩不住得意之态。对方所受的压力本来已大,到时候远雄堡的人再
出言挑拨,以声威强凌其上,搞得姬平意与云深阁翻脸,远雄堡再从中取事。

  若说计确是好计,不费远雄堡一兵一卒便可断了姬平意一支后援,若能让祝
语涵与姬平意不睦,恐怕在归离原里姬平意的威望也要挫折少许。可惜张圭贤对
姬平意的敌意早已摆在明面,此时再说这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纵有妙
计也难得售,甚至连姬平意都摇头。

  「此战之所以得胜全赖诸位之力,尤其少林派众位大师奇袭影剑门人马才旗
开得胜,在下实不敢妄自尊大、以此居功,更不敢以此威凌旁人。」

  举杯敬了荣华大师等人易杯,饮尽杯中酒水,姬平意才接了下去。

  「何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下实不敢对云深阁门规之事妄下断语,更不
能倚威对云深阁内部说三道四。即便迟早要上云深阁拜望,也是在下自家之事,
与威天盟无涉,到时由母亲和语涵陪同上山即可,说不定……还得请师父代为引
见。」

  「盟主这话就不对了,盟主之事便是本盟之事。」

  姬平意虽说得理所当然,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但张圭贤看不得与自己年
龄相当的年轻人意气风发之态,石头里也要榨出油来,哪荣得他就此脱身?

  「若盟主失威,影响的不只盟主自身,还有本盟在外的威望。云深阁虽僻处
一方,也是武林一脉,若是堕了盟主威望岂是本盟之福?还请盟主万勿失威,在
下恳切进言,为的都是本盟的未来啊!」

  「不过是为婿之身拜望语涵的师父,算不得什么失威。」

  见张圭贤还要呶呶,姬平意不由打断他的话。

  这般为自己好的话他听得太多,早已知道会说这种话的人,十个可能有一、
两个真的为自己好,但其余八、九个若非心怀叵测之辈,就是以「为自己好」的
名义来压自己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个意思,何况远雄堡众人的心思哪
逃得过目光如炬的他?

  「即使武阁主对在下有些考验,也是为了在下好,本盟若连点考验也禁受不
起,便称不得武林一方之雄了。」

  听两人竞争不止,吴羽嘴上微微苦笑,终于发了话。「盟主说的是,能屈能
伸,方为大丈夫。众位大师谦退平和、佛心为怀,行事谦冲之间又哪里伤了少林
寺一点颜面?更何况……此次之战,云深阁也未必是一点力都没出……莫非张少
侠看不出来,击毙马轩的剑法与云深阁的剑路颇有相近之处,说不得便是云深阁
的哪位长辈看不得马轩嚣张,才出手降魔伏妖……」

  「这……也颇有可能。」

  听吴羽说到此点,荣华大师微微颔首。虽说对云深阁的武功认识不深,但以
他的见识隐隐也看得出马轩伤口上剑势之奇。

  然而云深阁与黑道联盟会盟在前,神秘女子和吴羽激战之处与马轩伏尸之所
相距甚远任那神秘女子轻功再高,除非脇生双翅,否则无法分身,是以没想到此
处。

  但他也不乐见威天盟与云深阁敌对,毕竟这不是正邪之争,纯粹误会罢了。
「事态未明之前,还请盟主勿妄下断语,或许云深阁只是不愿明面相助而已。」

  「藏头露尾,女人见识。」

  不屑地说了一句,张圭贤这才想到自己这话歪打正着,云深阁可不是一群女
人吗?但这话可不好明说,若惹翻邵雪芊,靠自己未必胜得了,现在的远雄堡已
不是全极中在时的无人可敌。

  「既然有心相助,何必躲躲藏藏?装什么神秘?」似没看到邵雪芊和姬梦盈
被气得满脸通红,反倒另一边的祝语涵没什么反应。

  吴羽微微一笑:「天知道呢?或许云深阁只是不想涉入江湖风波,又或是对
盟主拐跑了阁主大弟子仍心有不悦,这才不肯明面相助。毕竟若是夫人未嫁予盟
主,现在说不定已快就任云深阁的阁主了!其间种种皆属云深阁内事,旁人自难
参与,不若待盟主与夫人前往省亲时再一问究竟,如何?」

  听吴羽都已说得这么明才把话头转给自己,摆明逼自己下决定,姬平意咬了
咬牙。虽说他不想被逼上梁山,但眼下局势,自己只剩单独上云深阁省亲或带大
队人马上云深阁问罪两条路可走。

  纵不算云深阁是祝语涵师门,光拂云子、夫明轩与云深阁的关系就注定他不
能失礼,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跟金贤宇、张圭贤一般见识。他点了点头,「就……
就依吴兄所言吧!」

  「吴兄,你真的确定该去?」

  宴席虽散,但众人笑语依然不断。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离席的姬平意、祝
语涵、姬梦盈与吴羽在林间漫行,姬平意皱起眉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虽说方才在席间,吴羽三言两语便将咄咄逼人的张圭贤迫回去,但也定下将
来要上云深阁拜望之约。姬平意虽不喜吴羽为自己做下决定,但此事势在必行,
若不把云深阁的事弄出头绪来,只怕姬平意是第一个睡不着觉的人。

  吴羽为马轩验尸时他也在场,虽不比当日看杨梃尸首时专注,但对云深阁剑
法颇有了解,姬平意也看得出来,出手者必是云深阁长辈人物。能在数招间击毙
马轩这等高手,让他连逃也逃不得,恐怕除了阁主武裳盈外再无旁人。

  若换了初认识祝语涵的时候,听武裳盈对付自己的对头,姬平意高兴都来不
及。可就任盟主后,便还算不得经历大风大浪,也已不是初出江湖时候的他。

  从云深阁的种种行事便知武裳盈的意向虽难以确定,但对自己来说却未必是
友非敌。面对这种敌意比善意重的长辈才最令人难以动作,她愈高明,将来自己
上云深阁时所面对的考验便愈大,教姬平意岂能不惊?

  伸手轻握住祝语涵微颤的玉手,感觉她肌肤微微的寒气,显然她也与自己想
的一般,偏又阻止不了。一来晚辈回家侍候长辈乃当然之事,祝语涵身为武裳盈
首徒,姬平意又是自己丈夫,此事绝逃不得;二来云深阁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虽
未明言,对威夭盟众人却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强敌当前时还可自抑,一旦敌人退去,远雄堡争权心盛,哪有不把此事抖落
出来的道理?若不是吴羽将马轩身死的秘密抖出,硬迫得远雄堡无言以对,只怕
今日宴上姬平意不好处置。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师父吗?祝语涵低着头,发寒的纤手紧紧握住丈夫,
虽是一语不发,连目光都没交错,却格外显露出她对此事的惧意,连姬梦盈都不
由百般怜惜。

  「前辈……难道真的得去?卫……卫大护法明明就说,云深阁不希望我们过
去了……连问都没有就堵得这般死,真是……」

  「不回去不行。」

  吴羽摇了摇头,否决姬梦盈的话,却见祝语涵头垂得更低,几乎已垂到了胸
前,握着姬平意的手颤抖愈增。姬平意一边轻拍香肩安抚她,一边回望吴羽。

  他虽知道不能不回,却不希望这么快就得去,毕竟对方心意难明,若能有人
从中斡旋,武裳盈的敌意稍稍消散之后,再去也好些。夫明轩正是他心目中的首
要人选,偏偏吴羽却已代他决定。

  「现在……其实才是最好的时候。」

  见姬平意目光游移,吴羽也知他在想些什么。

  「败黑道联盟,斩其魁首,盟主声威大振,表面看来是好事,但祸福相倚,
盟主虽心存仁善,总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疑盟主会趁势立威、排除
异己。与其多花心思为他们释疑还不知能不能说服他们,不若寻个理由,暂时离
开,以余威镇着他们不敢妄动。毕竟没撕破脸皮时什么都好说,一旦当真有人妄
动,要平复便不是小事,他们……也是本盟的一分子,不好骤下重手的。」

  「哦……」

  虽未必全信吴羽之言,但他所说也不是无理,何况这一点姬平意事先全没想
过,给吴羽这一提,顿若醍醐灌顶,思绪一时飞扬起来。

  虽未明言,但现在的威天盟里有资格被当做姬平意的异己,除了远雄堡外还
会有谁?姬平意也知道这等萧墙之忧最是难解,不下重手嘛,对方妄动之心始终
难断;若下重手解决,对自己的名声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原还算着这一战获胜之后,自己的声威可以压得远雄堡再无异心,但从方
才席上来看,这些人虽多顾忌自己三分,争权夺利之心要断却是难了。

  本来若趁此战的机会,让远雄堡与黑道联盟互相消耗,事后再由自己收拾残
局,一来解决内忧,二来也削弱敌人,可算是面面俱到。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早知道真正的战局会在影剑门那边发生,自己这边
不过做个样子,那商月玄姜是老的辣,果不负黑道联盟智囊之名,做样子就真的
只做样子,两边连交手都无,削弱的只有叫喊的力气。

  姬平意不由半是同病相怜、半是幸灾乐祸地体会到,金贤宇对那始终找不到
机会死的李晟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知吴羽暗中与商月玄联络才会让今日之战自己胜得如此干脆,否则兵凶战
危,不到最后也不知笑的是谁,但想到没能达成最完美的结果,姬平意始终有点
不舒服。

  既是如此,与其留在盟里整天跟这些家伙勾心斗角,还不如依吴羽所言,上
云深阁去把此事弄个清楚明白。一来武裳盈终是长辈,这结不解不行;二来云深
阁里美女如云,就算自己妻妾成群,那边又是祝语涵的师妹们,怎么也不可能多
加内宠,但美女的容顔姿色怎样也比远雄堡那些人的脸好看些。

  姬平意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吴羽的话。

  「既是如此,那就定个时间上云深阁,好歹把此事做个解决。至于盟里的事
情就交给吴兄你了,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自然不行。」吴羽笑着摇头。

  「对他们而言,我留下跟盟主留下有什么区别?若盟主暂离而我留着,只怕
他们更容易想东想西。做事做彻,不若我陪盟主上云深阁去吧!」

  「啧,这倒是……」

  咋了咋舌,姬平意也知吴羽言之有理。威天盟里谁不知吴羽是他最倚重的心
腹智囊,威天盟至今的场场胜利多半是此人之功,就算这次面对黑道联盟时吴羽
不在场,仍难掩万丈光芒。

  自己暂离威天盟,只要吴羽还在,他的所做所为,旁人也会猜测是自己与他
暗中计议,全不知吴羽这人常爱独断独行,甚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他呢!

  与其让他独留,不知会对远雄堡干出什么事来,到最后归结到自己身上,还
不如将这人留在身边。

  何况此上云深阁十有八九不是顺风顺水,虽然云深阁暗里派人把马轩给解决
了,却是为了杀人灭口,不代表就此选择与自己一路。武裳盈是堂堂的云深阁阁
主,武功之高无与伦比,与卫纤如的关系绝非自己与吴羽可比。

  若她有心,即便卫纤如占了十足的理,要护着祝语涵这点小事该还难不倒武
裳盈,她却放任卫纤如来此清理门户,其心虽晦,却不难猜。

  更糟的是君山派融入威天盟之事早已传遍武林,就算云深阁处身世外也不会
不知。武裳盈仍选择与黑道联盟会盟,摆明连夫明轩和拂云子的面子也不顾,就
算杀了马轩让事情有所转圜,也未必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想必她还不能谅解祝
语涵。

  女人心本就难测,盛怒中的女人心更难忖度,偏偏对方还是长辈,要面对更
是难上加难。如此说来,此次上云深阁,他若想护着祝语涵,最糟糕的可能性便
是与武裳盈兵戎相见。就算两人辈分有隔,基于武林规矩不可能平手相争,但以
自己的本领,武裳盈要考验自己,这一关可不好过,有个智计过人的吴羽辅佐自
己总比没有好。

  「既是如此,我们就选个时候上云深阁去吧!此事宜早不宜迟,吴兄你选个
时间好了。」

  心知对黑道联盟一仗胜得侥幸,即便商月玄率军远去,但若不算还在威天盟
作客的少林派众僧,两边实力仍有差距。

  如果不是商月玄还得先行安内,将马轩的余党清除,他还真没这个胆量离盟
他去。

  「等时间定下来再跟我说一声……以后这等事情,我们先商议了再办,这样
可好?」

  「这是自然。」

  「此事既然定了,少林派那边……」

  「大战方休,本盟虽无甚损折,但少林派众位大师此次出力甚多,本盟该尽
地主之谊,让少林派众位大师休生养息之后再定行止?」

  吴羽微微一笑,「此上云深阁既是省亲便无须太多人前往,不若请夫人与夫
大侠等留守本盟,代盟主招待众位大师,避免失礼,这样可好?」

  「哦?这样……也不错,就这么办吧!」

  猜出吴羽打算,姬平意虽皱眉,却还是同意了。

  虽说名望皆尊,但少林派既身在武林,又是出家僧人,本就不重享受,说什
么招待不过虚仪而已。

  但一来威天盟与云深阁表面上是亲家,实际上却毫不亲睦,威天盟大胜之后
上云深阁,若是带了大批人马同行,无论有多少理由都难免仗势欺人之讥,恐怕
本为修好而去却变成挑衅;二来自己与吴羽不在,不知远雄堡这些人想翻出什么
风波,留下邵雪竿与夫明轩镇压也是不得不为之举。

  但若这么做就真的变成只剩自己夫妇与吴羽上云深阁,最多加个小妹。虽说
以这等人数怎样也不构成挑衅,但没有师父或母亲在旁缓颊,变成自己得独立面
对武裳盈及卫纤如等人,就算知道自己身为盟主,这等事不可能不去面对,但真
要身历其境,心中还是难免怕怕的。

  尤其……前些日子李晟洙搞出来的风波虽在威天盟里已经平息,此时此刻就
算不软禁李晟洙,谅他也不敢再生风波,却不能保证此事没传到外头去。

  马轩既让李晟洙搞鬼,只怕也把此事传给云深阁知情。想到先前段翎与韩彩
蝶之间的恩怨纠结,让吴羽上云深阁也不知是好是坏?

  若不是深知此人本领,晓得吴羽若没几分把握绝不会轻易涉险,换了旁人提
议此事,怕早被他打回票。

  「吴兄,此去你我……都得小心,等回来之后,我们再商议看看如何解决强
敌……」

  听姬平意说到强敌,祝语涵和姬梦盈互望一眼,心下皆知他所说的强敌绝非
云深阁,十有八九是此战虽败却未伤筋动骨的黑道联盟。

  不过这也难怪,所谓「趁他病取他命」,威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恩怨纠缠只
怕比当年段翎和韩彩蝶间更为难解。

  好不容易趁着此回马轩之事让黑道联盟不只声势一挫,众家魁首也有损伤,
正是大展拳脚之时,这回和平收场绝不会是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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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第三章  会无好会

  「盟主志向深远,乃我威天盟之福。」

  听姬平意这句话,吴羽彷佛早在意中,一点惊讶都没有,但话锋却是一转。

  「然则此事……暂时还不可宣之于口。少林派诸位大师均是谦谦君子,看不
得争斗仇杀;何况此事暂已告一段落,不若暂且珍惜这短暂的和平,好生休养生
息为是。」

  「哦……」

  被吴羽婉转拒绝,姬平意心下不免有火,身为一方之主却难行己意,着实令
人恼怒,但吴羽既提到少林,代表不只是他一人之言,而是要自己想到少林派的
态度。细细一想,姬平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身在武林自然难免斗争仇杀,就算
少林派众位大师再慈悲为怀,既然出来走江湖就不可能手上毫不染血,什么谦谦
君子都是废话。

  但少林派之所以来此,不单纯为了救援威天盟而来,江湖上一天多少仇杀,
少林大师再看不得杀戮也没精力一件件去管。若不是忌惮黑道联盟声威太盛,深
怕他们破了威天盟后更为猖狂、再也不可能收敛,也不会这般苦心筹谋帮自己羸
这一仗。

  现在立场却倒了过来。一旦自己起心对黑道联盟动手,少林派所忌讳的很有
可能就从黑道联盟变成自己。更不用说以现在威天盟的实力,虽凌驾于黑道联盟
各派之上,但要吞掉他们却非一举之易。

  一旦少林派发觉不妙,不用真与威天盟动手,只消立时抽退、表明立场,威
天盟光要对付团结起来的黑道联盟已是不易,更难说大获全胜。

  偏偏现在的自己说声外强中干或许过分,可也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光。这仗虽
胜却是仗着少林派之力,远雄堡对自己仍不心服,此为内忧;黑道联盟虽败,全
歼的只有影剑门;从马轩入主黑道联盟起算,有所损折的不过玄袈教一脉,十二
连环坞、污衣帮、云天七宗和锦裳门都可说是毫发无伤,实力仍在威天盟之上,
此为外患。

  内忧外患交煎之下,实在不能再树少林派这等强敌,若非隐隐知道如此,他
又何必冒险亲上云深阁,拉拢可能的援军?

  「既然吴兄都这么说了,我们暂时……就以休养生息为上。」

  勉勉强强压抑住到口的埋怨,吴羽乃自己智囊,却是头一个泼自己冷水,教
他不怨也难,偏又知道吴羽所言有理。自己一胜之后,进取之心便超过戒备,说
来真有些急躁了。

  「只是……黑道联盟虎视眈眈,别有用心之辈隐伏于内,本盟着实需要快速
增加实力,以备不时之需,依吴兄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虽说女子心性对争权夺利没有多少兴趣,但眼见丈夫雄心勃勃,祝语涵仍不
由欣喜,没想到吴羽区区几句话就把姬平意的雄心打回原形。

  但她绝非短视之辈,很快就想到吴羽之意,心下也知这正是威天盟目前最大
的问题。栖兰山庄、明石山庄同覆灭差不了多少,影剑门叛,怡心园实力原就薄
弱,远雄堡虽强却是别有用心,如果不是君山派及时奥援,加上吴羽竭智相辅,
姬平意这盟主位子着实难稳。别人不说,光金贤宇和张圭贤等人就都是极大的威
胁。

  本来自己嫁予姬平意,云深阁该当是他有力的臂助之一,没想到卫师叔竟如
此决绝,亲自下山来清理门户,甚至连师父都压不住她,差点让自己与师叔兵戎
相见。

  就算没动刀兵,两边的关系却也打坏了。祝语涵不由苦恼,姬平意的烦恼,
自己竟一点都没法解决,恐怕还为了自己要新生苦恼,做为妻子可怎么好?

  感觉到妻子的颤抖,姬平意手一伸,将祝语涵发冷的小手握在掌中,温柔地
温暖着她,皱眉望向吴羽。

  「虽说影剑门助纣为虐,但终是为了马轩的缘故,想必其中也有心向本盟之
辈。少林派众位大师此仗擒了不少人,若能挨个说服,至少给本盟多了点助力,
吴兄你看如何?」

  听姬平意把主意打到影剑门的俘虏上头,祝语涵和姬梦盈互望一眼,心有灵
犀的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虽说兵凶战危,但少林派深受佛法熏陶,终不愿多造
杀孽,能擒则擒,绝不轻下杀手。影剑门所在虽是战场中心,真要说到死者却与
战况之激烈大不相符。

  除了少数马轩的死党外,十有八九在马轩被荣华大师击得败退之后便已丧失
战意,乖乖束手就缚。这些人虽说曾是敌人,但影剑门原出于威天盟;摆脱恨意
与立场,其实算不得敌人。

  若换别人,对接纳这些人或许还有疑惑,但姬平意的妻子之一便是影剑门先
前之主杨梃的义女杨柔依,倚着这层关系,姬平意与这些人的关系不像远雄堡与
他们那般差。这些人真若有心降服,姬平意也有把握控制得住,不像远雄堡对这
些人恨之入骨,直欲除之而后快。

  想到此事,两女悚然一惊。在这一仗获胜之后,回到战场上的吴羽第一件事
不是追远去的黑道联盟,更非与众人欢庆胜利,而是在少林派大师们的监视之下
将影剑门的残部押入地牢。

  虽说是押禁牢中,但有少林派的人马看管,把远雄堡那票生事者隔离在外也
减了不少事情。

  二女还以为吴羽投桃报李,对远道来援、心性慈悲的少林派示好,顺道也气
一气一直看这些人不顺眼的远雄堡,如今看来却是为姬平意留一批人马,这人目
光深远果不负智囊之名。

  「盟主大度,在下不能及。」

  奉承姬平意一句,吴羽微微一笑。

  「只是战争刚刚完结,不好这么快放人出来,不若待远雄堡离开之后再行放
人,盟主意下如何?」

  「这……」

  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反倒踌躇了。本来这些人虽说为敌,但原先仍是威天
盟里的人员,姬平意接纳他们,怎么说也不过分。

  远雄堡那些人反正什么都看不惯,也不用顾虑他们什么,夫明轩一直站在自
己这边,能多加实力自是乐见其成。

  倒是少林派众位大师那边不好交代,虽说他们都是心性慈和之辈,但双方交
战之间难免损伤,要说没有芥蒂绝不可能。自己前脚才把这些人送进地牢,后脚
就把人放出来,就算要展现豁达大度也太过急了些。

  但姬平意之所以急着放这批人出来却也有因。亦来黑道联盟虽退,实力并未
大损,少林派的大师们迟早要回去,两边现在比的只是谁更快恢复元气便会占上
些许优势。远雄堡既算不得自己人,增强实力便是当务之急。

  二来面对大敌时金贤宇还有几分收敛,大敌一退,两边立时又回到先前的剑
拔弩张。虽知早晚远雄堡会受不了留在归离原,跑回远雄堡故地去,但若能趁他
们还在时把人放出,光看远雄堡众人气得要命却不好动手的模样,胸中之气好歹
也出了些。

  就算知道吴羽是为了自己好,放人的时机必须冷静选择,但想到不能把金贤
宇、张圭贤等人气愤的表情尽收眼底,姬平意心中颇有几分不喜。即便明知吴羽
做得正确,火气仍不由直冒。

  「其实……」

  除了崖下的那段日子外,几乎可说都在女人身边打滚,尤其沾染淫蛊后,对
被自己侵犯的女子心中有愧,察颜观色的本领学得更多,吴羽一眼便看穿姬平意
在想什么。

  「盟主的种种顾虑无非就是实力不足而已。但这次上云深阁,若能成功打消
武阁主心中成见,只消卫护法或其他云深阁的高手来本盟住上三天,旁人疑虑尽
消,盟主声威韵起,何惧其他?」

  听吴羽一说,姬平意虽说心下仍有火气,但怒意已消了大半。毕竟影剑门这
些人无处可去,除了归顺自己外再无他路可走,早晚都是自己的人,而云深阁那
边却是前路未卜,连夫明轩也无法断定武裳盈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更难说这次
入阁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吴羽所言也是有理。风险愈大,取得的成果也愈大,何况云深阁终是自己
妻子师门,这关系怎么也无法斩断,无论如何也不能亲人成陌路。尤其云深阁虽
少入江湖,但所传武功却是极高,不说自己明知的祝语涵、妹子口中比吴羽还高
明许多的卫纤如,光是轻而易举击毙马轩的神秘人物便可知云深阁实力之强。

  若能解了误会,就算不若吴羽所说,云深阁派人长驻本盟,光只这支伏在暗
处随时可以相助自己的精锐援军在侧,不知能解自己多少困难。

  虽已被吴羽说动,心下的火早灭大半,但姬平意心中雪亮。吴羽之所以分析
这么多,与其说是为自己着想,不如说是他擅自为自己做主上云深阁之后的弥补
行为。虽然仍难免对他的专断独行不喜,但他这般努力排遣自己的怒气,显然心
下还敬着自己几分,盟主威权并未真的旁落,既是如此他也就不生气了。

  「这样也好……此次上云深阁解释之事,请吴兄多加费心了。」

  「真的……要回去吗?」

  同吴羽等人散了,跟着丈夫一起回房,脉脉含忧的祝语涵终于还是问出口。

  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卫纤如一旦下定决心有多么难以挽回,甚至连武
裳盈都压她不住。尤其此事关乎云深阁门规,卫纤如之心更是难以回天!

  就算知道人在外头时没法,若是回到云深阁,武裳盈该会给自己这徒儿一点
面子,不会太难为姬平意,好歹让他有解释的机会,但想到要面对向来冷面冷心
的卫纤如,祝语涵仍是难免惊怕:「哎……语涵好怕……怕会出事……」

  「不会的。」

  虽也心下忐忑,但身为男人不好把心中疑惧展现在妻子面前,姬平意强自镇
定,轻抚妻子长发。

  「回到武阁主面前,卫大护法怎么也要留几分面子,只要不是纯诉武力,好
歹能解释过去。何况……吴兄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不想撕破脸皮,根本不用派
人对付马轩。这么看来,武阁主仍有几分示好之意,只要好生面对,该是……该
是有办法的……」

  「嗯……」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毕竟事情都已经决定,何况祝语涵虽是害怕,却也知
道此事不能不面对。

  黑道联盟迟早会卷土重来,若自己的师门问题都解决不了,到时候卫纤如再
出手就未必会这么好打发。

  「你……似乎在生吴先生的气,是不是?」

  「这……是有一点。」

  本想掩饰一番,但看妻子目光盈盈,姬平是决定说出口。

  「这般大事,他竟就这么决定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长此以往,我这盟主
还做不做?如果不是他所言有理,加上又退了张圭贤的咄咄逼人,我还真想好生
说说他。无论如何,我总是威天盟盟主,他好歹得尊重我一点。如此大事,总要
先跟我讨论之后再做决定。」

  「嗯……」

  听姬平意的话意,祝语涵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轻轻拍抚他的手。若换了旁人
听到姬平意这段埋怨的话,十有八九会认为这人不识好歹。

  吴羽明明为了他好,还挑三捡四的,好像怎么都不满意,真当吴羽欠他的一
般;但祝语涵是他的妻子,对此事本不好评论,再加上她原就是云深阁下一代的
阁主继位人选之首,对首长的心思比旁人摸得更透。

  身为一方之主不能没有自己的看法,无论看法是对是错,都比浑浑噩噩只随
别人话语而动要好的太多。意见已是如此,在决断大权上头自然更容不得旁人帮
自己做决定。

  尤其这回上云深阁,谁也不知结果如何,因着她的关系,再怎么样姬平意也
不能真和武裳盈翻脸,更不能大打出手。见吴羽小心翼翼,不敢带上大队人马,
深怕刺激对方,便可知此事难办;但吴羽这人没商没量,用话逼得姬平意答应此
事,就算祝语涵深知此事不得不行,又知吴羽是为姬平意着想,但这口气着实有
些咽不下去。

  只是论情吴羽或有失误,论理他的主张却是势所必然,再加上先前若不是他
堵住卫纤如,不让卫纤如赶到主战场,光想到一旦卫纤如在战场上出现、暴露身
分,自己的立场只会更为艰难,祝语涵便知自己欠这人一分情。

  若不是姬平意正在气头上,又知吴羽此行确实混淆上下之分,祝语涵真想帮
他说几句话,现在却是无话可说。

  「我知道啦……」

  看祝语涵的表情,姬平意也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幸好他虽生气,却未达不知
好歹的地步,孰是孰非他还分得出来。

  硬是压下胸中气火,姬平意吐出一口浊气:「这回上云深阁还得语涵你引荐
带路……方才我偷偷探过师父口风,他似是不看好我们现在就上云深阁,这回我
们得自立自强,也只希望……不会被他给害死了。」

  「不用担心啦,师父又……又不会吃人……」

  听姬平意说得如此严重,祝语涵不由苦笑。以武裳盈对自己的疼爱,无论如
何不至如此……

  只是无论卫纤如下山清理门户,又或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都已大出她意料之
外,虽说现在安抚姬平意的话说得笃定,心下却没什么着落。

  「卫师叔没真的跟吴先生分出生死,说不准她这回杀心也不甚烈。若平意你
稍稍让步,安抚师父心中不快,此事说不定……说不定也就罢了,何况还有吴先
生说话,应该……应该不会出事的。」

  另外一边,姬梦盈与吴羽沉默地走到半途,终究还是姬梦盈沉不住气:「我
说你啊……」

  「怎么了?」

  轻轻吐出一口气,彷佛这口气已在心中压了许久,吴羽转回头来,面上竟似
有些愁容,与平日的冷静镇定大大不同。

  「大哥在生气。」

  微微嘟着嘴,虽说姬梦盈站在吴羽这一边,但姬平意好歹也是亲兄,何况这
次的事确是吴羽有过在先,偏生吴羽一散席便跑得无影无踪,直到后面才跟姬氏
兄妹在园子里遇到,让邵雪芊有气无处发,只能在席散时向女儿埋怨,说了几句
后就去照顾客人,姬梦盈不由有些不喜。

  「你好歹也照顾一下大哥的面子,这么独断专行连点商量也没有,你没看到
嫂子的表情那么难看。就这么几个人上去,要是武阁主翻脸把我们拘起来,怎么
办?」

  「给我们点难堪或许会,但真要拘起人,我想云深阁还不至于这么过分。」

  微微苦笑,吴羽嘴上说得笃定,心下可没那般笃定,毕竟女人心比任何事都
难测,就算靠着夫明轩的面子、就算还留着少林僧在威天盟作客,自己这边便再
低声下气,势力总明摆在这儿,同样状况换了面对别的门派,只要自己这边没明
面上挑衅,获得礼遇或许不易,但还能来去自如。

  但对云深阁的武裳盈,众人皆是略知皮毛,唯一深知她个性的祝语涵又不肯
明说师门之事。没有足够的情报,吴羽才智再高,想要分析都难如登天。若不是
卫纤如虽与黑道联盟会盟却没当真摆出身分来,显见云深阁对此仍有几分顾忌,
只怕他还不敢轻易上云深阁呢!

  「真的不会?」

  虽说信任吴羽,听他说过韩彩蝶之事后,与这人又多了几分亲近,但事关重
大,不由姬梦盈不小心些。

  「我知道云深阁的人之所以拦路对马轩下手是为了杀人灭口,不想曝露云深
阁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只要远……只要那些人不要笨到张扬此事,多半能不了
了之。可……就我们四个人上云深阁,会不会太危险了?谁也不知武阁主对此事
会怎么处理,恐怕……恐怕连大嫂都没个准,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我们还得努
力杀下云深阁,那可怎么办?」:「那……是不可能的。」

  吴羽苦笑摇头叹息。

  「小梦盈一点都不用担心,那绝不可能的。」

  「真的?」

  虽听吴羽连说两次不可能,以她对吴羽的信心,悬着的心早该放下,但吴羽
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想到先前所见杀了马轩之人的身手,让姬梦盈不得不起
疑。无论吴羽怎生安排,此事都太险了。

  「难不成……你另外安排有伏兵,只要我们杀下云深阁便有人接应,怎么也
不会被拘擒在山上?」

  「不……」

  又叹了一大口气,吴羽这下真的笑得满脸发苦,让姬梦盈真想提醒他,这般
叹大口气不知会衰个几年。

  「光看那人的身手,便知就算我们四人联手也绝非其敌。如果云深阁真的翻
脸,我们拼尽全力也杀不下云深阁,再担心也挽不回来,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喂!」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有些听不下去。这也未免太扯了,虽说亲眼见识过那
人实力,心知双方武功差距太大,不知云深阁还有多少这等高手,凭自己四人要
杀出云深阁难比登天,便如陷在云深不知处。但这么早就放弃不是吴羽的性格。

  「总不可能……你只打算赌一张嘴,说服武阁主让她不追究此事吧?你当真
这么有把握,武裳盈可不是泛泛之辈……」

  「不碰上……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吴羽轻叹一口气。

  「但情势如此,万万不能轻易与云深阁相争,若论武功,差得也……也太多
了,全力硬拼也难回天,只能赌这一把了……」

  没想到吴羽表面镇静如恒,心下却这么没有把握,今晩不知听吴羽叹了几次
气,模样看得姬梦盈心中起疑。虽说敌势太强,和先前与马轩为敌时大是不同,
但面对黑道联盟强势压境时还能谈笑用兵如吴羽,对敌我未明、情势甚至很有机
会化敌为友的云深阁,怎会这般没有把握?

  虽说曾见识过卫纤如和神秘女子身手,心知若真打十有八九是自己一方输,
但世事无绝对,更不用说还不知是否打得起来,吴羽如此心情低落也真是怪事一
椿。

  「我说你啊……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吴羽这人心思难测,虽不知是否当智者的都是这副德性,姬梦盈却很清
楚,光靠自己瞎猜,要弄清楚这人心中纠缠的是什么绝不可能,与其白费心思,
不如干脆问出口。

  「今儿个看你跟卫大护法交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这个样子?
就算不论云深阁一直处身世外的宗旨,光看有少林派在我们这边,两边怎么样也
不会兵戎相见,你何必愁成这样?」

  嘴儿微开却是欲言又止,吴羽似乎到此时才发现姬梦盈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他苦笑着吐口气。

  「不小心一点不行啊!毕竟这次的事若处理不好,比之黑道联盟之事更为难
办。那边搞得不好最多打起来,反正两边早就剑拔弩张了,不差这点藉口;云深
阁这边若处理不好,伤的可是盟主威信,说不定连远雄堡都会趁机搞事呢!教我
不小心一点怎么行!」

  「是吗?」

  虽然吴羽言之成理,但不知怎么姬梦盈总觉得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味道。若
换了先前,他既回避话题,她也就不追究了;现在的姬梦盈却觉得自己有点资格
追问下去。

  「莫不是为了韩彩蝶的事?哎,那都几年了?就算……就算对方再想追究,
要追的也是真凶。你也是受害人,我想……我想韩姑娘总不会看不清这点;更何
况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你的身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她总不会宁杀错不放过吧?
好歹你还是大哥这边的人呢!韩姑娘就算再恨你,也不至于没有真凭实据就直接
拿你练剑,只要大嫂的事解决,我想……该就不用担心了。」

  嘴上说的确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感觉好像跟吴羽方才的心情差不多,姬
梦盈不由头痛。

  虽说女人心难测,但同为女子,姬梦盈却也猜得大半。对女子而言,贞洁是
第二生命,即便不若官宦人家般,道学的江湖女子也是如此,就算吴羽有千般理
由,当年他占了韩彩蝶身子终是事实,这不是空言解释可以说得通的,更不能拿
吴羽也是受害人这点搪塞过去。

  就算神秘女子不是韩彩蝶,总归也是云深阁中对武裳盈不知有多少影响力。

  若云深阁真拿这件事作文章……姬梦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怎么想都只剩下
否认到底这条路可走,偏偏这么做怎么想都不公平。

  而且这还不关旁人,纯是吴羽自己的事,她现在总算体会到吴羽情绪低落却
又不好明说的心情,这几口气叹得还真是时候。

  「我想你不用担心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总会站在你这边的……我想大
哥也是,此事我们放手去做,别露破绽就好。」

  「谢谢你了,小梦盈。」

  看姬梦盈的神情,吴羽猜得出她想到的是什么事,嘴角不由微笑。有人始终
力挺自己确实是件好事,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知道自己烦恼什么都一样。

  「我、不、小、了。」

  每次都听他叫自己「小梦盈」,姬梦盈不由嘟长嘴,偏生年纪就是症结,吴
羽这厮又喜欢成熟女子,姬梦盈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但这事又是急不得的,只
能毎次一听他这么说就气得嘟嘴回应。

  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这么叫几次了,可吴羽却似愈叫愈开心,好像愈看她被撩
拨起火的样子愈爱,那神情让姬梦盈又气又好笑,偏不知该怎么让他闭嘴。

  「是啊是啊……确实不小了。」

  连忙换了话题。吴羽知道小姑娘偶尔逗逗可以,却不好真气到她,何况对她
而言,另一个问题恐怕还严重些。

  「不过……盟主虽胸怀大志,时候却不对。」

  「那……那又……」

  本已被撩起火,对方却一点不给自己延烧的机会,立刻转走话题,若是说旁
的事或许姬梦盈还可以继续气下去,但说到自己兄长,姬梦盈却是不理不行。

  「大哥胸怀大志……啊,你是说要对付黑道联盟的事?那很正常啊!所有威
天盟的人都这么想的。」

  「有这大志很好,可要看清楚时机。」

  摇了摇头,吴羽轻吐口气。年轻人一有机会就想大展拳脚也是正常,若不如
此便算不上年轻朝气,可现在却远远不是时候。

  「这一仗表面上看起来我们赢了,实际上黑道联盟未伤筋骨,即便算上前一
次攻击君山派的大败,实力折损其实有限;但威天盟里却是损伤惨重,即便加上
君山派,实力也还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内部又是暗潮汹涌。在这等情况下对外
扩张简直等于自己找死,盟主也未免太过急躁了些。」

  「喔……」

  虽说近来比较努力帮忙兄长与母亲,但对这等兵戎杀伐之事,姬梦盈辽是有
些隔阂,若非吴羽说得严重,只怕她还没心思听下去哩!

  「可是……」

  沉吟半晌,姬梦盈还是决定反驳几句,毕竟在年少女子看来,有心上进总比
一事无成好,尤其威天盟与黑道联盟对敌已久,彼此都想把对方整个吞下去,这
回若不是双方实力有所差距,又有少林派在旁看着,威天盟里甚至无法满足于只
解决马轩一人,光要压下金贤宇等人的急进想法不知耗了姬平意多少脑筋。

  「先前你也说,要让大哥立劝才好压下杂音。」

  「那……只是为了立他威权必要的举动。毕竟盟主年轻,老盟主又已去远,
留不下多少威望给他。」

  吴羽轻吁口气。先前为了帮姬平意立威,还没平定内部就对黑道联盟动手并
不是正常的进程。旁门左道的手段冲得再高,若不找个机会归回正道,无法有所
大成。想到这儿吴羽不由苦笑,若九泉之下的姬园知道现在竟然是自己在帮他的
儿子,也不知除了啼笑皆非外,还有什么表情?

  「人和不定就对外用兵,乃兵家大忌,先前之胜其实只是侥幸而已……」

  听吴羽说得如此严重,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仔细想想,威天盟里的内争不
过就是远雄堡而已,表面上他们人强马壮,可一直看他们被吴羽压在下风,怎么
也不像以往全极中在日那般威风。

  有吴羽在此出谋划策,任他们有心作乱恐怕也搞不出风波来。虽不认为吴羽
在危言耸听,不过……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见姬梦盈神情,也知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吴羽心中暗叹。所谓兵凶战
危,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事前准备再周到也难免出差错,更不能因此
忽略事前准备,也因如此才要更加小心谨慎。年轻一辈的人雄图远目虽是好事,
若忽略脚下却万万不妙。

  偏生这等话不好对这小女孩说,何况自己这么说她也未必听得下去。真要她
去问一些长辈人物,姬梦盈第一个想到的十有八九便是自己母亲,偏偏自邵雪芊
跟了自己之后,一这对母女之间表面上没有勃谿,实际上却疏远不少。让她探询
邵雪芊的意见,若只是听而不闻还好,就怕彼此心结爆发。

  现在的威天盟看似威风,却比立在随时融化的薄冰上好不了多少,万万禁不
起纷争,天晓得商月玄会不会找个机会向威天盟动手?他未必不比姬平意更想立
威啊!

  「小梦盈可知当年,威天盟初立之时与黑道联盟间的实力消长如何?」

  虽知对方未必听得下去,就跟姬平意一般,但吴羽不能一语不发,照顾小女
孩心意确实是件累人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啊……」

  顾不得他又叫自己小梦盈,姬梦盈忙不迭地回应。

  虽说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往事,至少是自己出生前的事,多半连大哥都未曾
眼见,但光荣史迹却是盟内人朗朗上口之事。当年威天盟初立之时,盟内可说是
人才济济,姬园、刘濠、石渐、杨梃和全极中个个武功高强,又有马轩在暗里协
助解决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之事,声势之盛一时无二。

  那时的黑道联盟只是草创而已,不过就是十二连环坞与污衣帮搞在一起的玩
意,玄袈教等都未加入,无论威势或实力都跟威天盟差得可远了。

  「那小梦盈可知道,为什么当时威天盟的长辈们没有一口气解决黑道联盟,
令其坐大?」

  「这……」

  听吴羽这一问,姬梦盈还真的无言以对。仔细想想若在全盛时期就一口气解
决黑道联盟这隐患,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偏偏对那时没有主动攻击一事,连母
亲都讳莫如深。

  姬梦盈事先全没想过这事,她沉吟片刻,美目不由望向吴羽,心想,总不会
因为要对付你,所以才放任黑道联盟崛起吧?只是这话不好跟吴羽明说,尤其他
主动提这话题,决不会是为了这原因。

  「不是因为我,再猜。」

  虽没明说,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却已说明一切,吴羽连忙驳回去。

  「喔……」

  没想到自己连句话都没提,吴羽便已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姬梦盈不由吐了吐
舌。玩心机的人果然厉害,简直像可以看穿自己似的,但这人能看穿自己想到什
么,为什么偏偏看不穿自己的心意?暗地里啐了啐。

  「那……又是为了什么?」

  「便是为了内部纠葛难平。」

  吴羽叹口气。那时候他跟威天盟的关系还好,眼看黑道联盟从实力远不能与
威天盟抗衡,直到今日情势竟整个颠倒过来,想及当日荣华确实令人不能不感叹
天意弄人。

  「几次想对黑道联盟动手,可个个都不希望自己出了力反为他人做嫁,推三
阻四之下错过良机;那时黑道联盟虽还不成气候,但商月玄不是白痴,曹焉那时
也已是一方黑道魁首。没能处理于发迹之时,接下来只能坐看对方逐渐坐大,直
至今日规模。」

  「原来如此……」

  虽说吴羽没说得很清楚,但姬梦盈自小在栖兰山庄长大,威天盟的长辈们都
是自幼见到的,哪里猜不出其中关键?

  最想不出力就坐收成果的必是全极中无疑,但远雄堡实力最强,若是不出精
锐人马,威天盟的战力锐减三成,要灭小门小派可以,但以曹焉与商月玄之能,
要解决就不是反掌之易,也怪不得黑道联盟对威天盟的敌意如此深刻。

  尤其之后由于九转龙珠之因,威天盟内部称不上交恶也已是暗潮汹涌,彼此
不合之下,刘濠索性摆烂,石渐暗中拨弄,姬园身为事主不好说话,杨梃孤僻也
难排解此事,至于全极中要他闹事可以,要他解决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怪
不得威天盟逐渐式微。

  抚今追昔,姬梦盈不由摇头。她虽猜到当日之因,却想不到为何今日吴羽还
不认为是姬平意大展拳脚之时?

  全极中既亡,远雄堡看似强盛如旧,但在威天盟里的影响力也已少了许多。
姬平意文有吴羽参赞,武有君山派众人可供驱使,纵不加上少林派的助力,光只
随时可收入麾下的影剑门余众,要论实力也足以雄霸一方;威天盟虽不若当年人
才济济,但黑道联盟连丧高手,怕也难追当年之威,只要姬平意小心设计,要将
黑道联盟击灭也绝不是难事。

  「总不能这么任那些黑道人物猖狂!」

  虽知现在绝非开战之时,但想到先前受的气,姬梦盈不想放过这些人;明知
不可为而为,这便是武林人与官宦中人最大的不同。

  「放任自是不可能,不过……短期内黑道联盟其实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只要
我们紧守门户,不让对方有偷袭成功的机会,商月玄绝不会选择强攻,我们至少
还有反应的时间。」

  吴羽微微苦笑。看来他在崖下的这几年,威天盟真的被黑道联盟欺负惨了,
即便连那般不记恨的姬梦盈说到黑道联盟仍是气唬唬的,怪不得姬平意明知以本
身实力最多只能解决马轩,可想到放黑道联盟一马,心情仍是立时低落下去。

  「先安内后攘外,才是厚积实力的第一要点。」

  「说得简单,但远雄堡那些人……」

  光是说到这个门派,姬梦盈就一股火气上来。先前全极中不把旁人放在眼内
也就罢了,毕竟对方实力强嘛!现在远雄堡已渐弱,金贤宇和张圭贤这几人还是
眼高于顶,不知旁人是为了保持和谐才不跟他们计较,让人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
番。

  「任大哥气度再好、你的手段再厉害,要让他们乖乖听从大哥命令,恐怕还
是难了……」

  「与其留着他们宛如鸡肋,不如早日排除掉。」

  吴羽目中厉色一闪而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远雄堡既是劣根难改,不如早曰清除。即便短时间
内让威天盟实力衰弱,不得不暂靠少林派相助,但长痛不如短痛,留着他们……
对盟主其实没什么好处。这些人最多只会摇旗呐喊,连点事都不做,早日丢出去
还好些……」

  「这……这决定也太仓促了……」

  听吴羽竟是这么打算,姬梦盈不由大吃一惊。

  虽说这样的想法,吴羽不是第一个有的,以往受了全极中的气之后,邵雪芊
偶尔口头上也会说到此事,但话一出口便知自己错了。

  就算不管他终是结义兄弟,光只远雄堡的势力让威天盟威望大涨,就注定这
强援排除不掉;吴羽之智远在邵雪芊之上,怎地如此冲动?

  「你……不会这么跟大哥提过吧?」

  「连你这么讨厌远雄堡的入都迟迟下不了决定,跟他说有什么用?」

  吴羽双手一摊。愈是重大的决断愈是难下,尤其此事如壮士断腕,短时间内
威天盟的势力都要衰弱不少;独立面对黑道联盟的威胁,甚至还得准备面对远雄
堡这潜在敌人,也怪不得姬平意下不了决心。

  「嗯……我看你这决定,还是别提了。」

  纤手牵住吴羽衣袖摇了摇,不知是求情还是劝告,总之不想他再这么下去。

  姬梦盈心下复杂,她虽讨厌远雄堡,但对方好歹是与父母结拜之人,就算再
令人讨厌、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时真让人恨得牙痒痒,但要下辣手对付,
这话……教她怎么提得出来?

  「他们好歹也是……也是结义兄弟后人,别做得这么绝……」

  「喔……」

  心想自己不做绝,对方却未必不会做绝;人心难测、江湖诡谲之处,往往非
旁人所能想像,权力、金钱,都是最能令人泯灭良心之物。但这话却不好跟这小
姑娘讲,吴羽现在总算体会到邵雪芊身为母亲的无奈了。

  姬平意身为男儿,总须面对江湖风波,不成熟不行,但姬梦盈这等小姑娘,
邵雪芊既希望她快快成长,即使不能为姬平意排忧解劳,至少能够照顾自己,却
又希望她,永远保持天真可爱的模样。这等复杂矛盾的心态,非身在其中难以想
像。

  听吴羽只是虚应故事,姬梦盈小嘴微嘟,帮远雄堡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他
虽希望不要亲者反目,却清楚以远雄堡那批人自高自傲的个性,在承平时期大哥
还可当个老好人忍耐,但强敌在侧之时,速效的霹雳手段往往胜过和缓的长久之
策,这……也算是种无奈吧?

  「哎……」

  娇吟还没全从口中窜出,整个人已被抛进床帐之中。解明嫣脑袋正自混乱,
想不到吴羽平日看似温文,手上力气竟有这般大。她还来不及挣扎,已觉整个人
被一股火压上来,随即裂帛声起。

  解明嫣羞得闭上美目,暴露出来的娇嫩肌肤已在他手下被搓揉着;幸好他的
动作看似粗暴,没两下已让解明嫣的衣裳碎成片片,但抚弄肌肤的手仍是温柔轻
巧,否则以他撕衣的力道,解明嫣虽三十好几了,肌肤仍细致如小女子,哪受得
了如此强烈攻袭?

  只是解明嫣怎么也没想到,吴羽一上场便来这么一招,本来心中还有三分不
愿,现在抗拒的心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闭着眼儿,任他的魔手在自己身上为
所欲为。

  照说解明嫣跟吴羽上床不是头一次了,先前还有邵雪芊在侧,即便她的心不
在吴羽身上,眼见邵雪芊如此卖力服侍他,她自然也不会放松。

  一男二女的床第之间,火辣之处是以往的石渐从未能行,但那时的吴羽便是
手段再火辣也没有现在这般急色。以往她至少还能保得衣裳完整,现在却是别想
再穿,尤其粉嫩肌肤在他火辣的揉弄之下,没一会儿已是片片红痕。

  红痕些许是他太过用力留下的痕迹,大多却代表自己的降服。毕竟吴羽体内
的淫蛊虽被九转龙珠压制,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加上自石渐丧后,跟邵雪芊在
一起的解明嫣只觉自己似是茅塞顿开,体内本能的欲火已然难抑,在淫蛊的逐渐
感染之下,竟也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给吴羽这一弄,解明嫣心下纵还有些不愿意,身体里的火却已逐渐高燃,羞
得她不敢睁眼,可闭着眼感觉却更敏锐,只觉身体里已失了力气,那羞人的需求
却愈来愈高涨,比邵雪芊在时还令她渴望。

  不曾想过,自己竞有这一面的解明嫣虽是大羞,但他的手愈来愈无礼,却愈
来愈诱发她的渴望。解明嫣不由害怕,本以为自己只是因邵雪芊的关系才被他侵
犯,现在看来,来自男人的无礼玩弄竟似暗合自己心湖深处的需要,这般羞人事
教她如何能够相信?

  偏偏激战虽息,只有少林与影剑门当真打起,伤亡不多,但影剑门之人情急
拼命,少林派的大师们也难免负伤,辛婉怡正自忙得脚不沾地;邵雪芊又不知怎
么回事,推辞不肯陪吴羽,搞到今夜只剩自己遭殃。不然有二女同在,吴羽不至
于傲得这般烈,竟连件完整的衣裳也不留给自己。床第之事完了之后,还不知怎
么回房呢。

  若是平日也还罢了,偏偏今夜的吴羽看似极有火气,下手直截了当,摆明要
拿自己泄火。

  羞赧之间解明嫣愈发难过,在他老练的手段之下,解明嫣已难耐撩拨,双峰
傲挺间的两点粉蕾早已酡红,胀得让她都觉疼了,偏生他火辣的手却不肯离开,
只在她的敏感间活动,火辣手法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娇媚胴体在他身下,不住扭
动,娇喘吁吁间虽还不肯开口,看似不愿屈服,但身体早已背叛了她,不由自主
地向他迎凑紧贴,恨不得黏到两人之间再没一点间隙。

  「啊……」

  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虽非解明嫣所愿,但他火辣的口舌从她耳际吮舔而下,
一步步地滑过嫩颊、脖颈,直至两点傲挺乳蕾。虽说解明嫣远没有邵雪芊坚挺傲
人,却也是丰腴可人,令伏在她身上的吴羽再不肯放过,几番舔舐吮吸,酥麻快
感充斥解明嫣周身,彷佛连呼吸都不顺了,终于在他的口舌之间诱出她销魂蚀骨
的呻吟,连她自己都快听得酥软了。

  这一出声虽让解明嫣一对美峰免除魔手侵袭,但解明嫣所受的刺激却没减了
多少,反而更加强烈了。一来吴羽的嘴上功夫比手还灵巧几分,那火辣的唇舌,
时而在左边轻舔重啜、时而在右边吸吮勾挑,情欲的刺激直透心窝,让她如何抗
拒?

  二来他空出的手也没闲着,一手滑到她臀下,托着让她再没逃脱的空间,一
手直捣黄龙。指尖轻揉慢捻、抹挑之间,把她湿润幽谷逗得愈发淫泉滚滚。扭摇
间解明嫣只能闷声轻吟,不知是爱是怨。

  「呜……」

  一声悲鸣响起,解明嫣娇躯剧颤,谷口处那贲张的小蒂被他灵巧的手指温柔
地玩弄,彷若阵阵电殛直捣芳心,一双玉腿不由自主地夹着他的手,彷佛整个人
都要被电晕了。

  这般手段虽说邵雪芊也对自己玩过,但女女同床的气氛怎么也不能跟男人的
侵略性相提并论;更重要的是他终究不是邵雪芊,魔手虽说摧动情欲的效果还胜
邵雪芊一筹,弄得解明嫣整个人都烧烫起来,但想到是他心底怎么也有些抗拒,
那般强烈的反差让解明嫣愈发难堪。

  芳心虽仍抗拒,身体却早已投降。当娇躯在阵阵震颤中终于酥软,喘息间连
紧夹的玉腿都松开之时,一股火热刺激登时从股间直灼心窝!

  那犹若电殛般的感觉令解明嫣差点整个人跳起来,偏偏吴羽紧紧压着她,解
明嫣便想挣开却已是手足无力,只能在唔嗯娇吟声中,感觉肉棒一点一点地将幽
谷口破开,一点一点地钻了进来。火烫的刺激感从娇嫩的幽谷嫩肌中传来,混着
方才还缠绵未褪的滋味,着实令解明嫣娇躯酥麻,再也无法抗拒他火热的侵犯。

  似是感受到解明嫣的降伏,吴羽缓缓探入,动作之间,虽难抑步步进侵的渴
望,却终于稍稍缓下,旋磨间将灼心的情欲一点一点地烧入解明嫣体内。

  原本心中仅有的一丝抗拒,被贲张的情欲压得再难成事,又被外来的刺激一
挑,解明嫣只觉整个人都瘫了,雪臀竟不由自主地轻抬,不知是迎向他的攻击,
还是努力将火烫的侵略者再引得更深入一些。

  以前几次与吴羽交欢都有邵雪芊在场,情迷意乱间即便是被吴羽占有,她心
中仍彷佛与邵雪芊欢爱一般;这次却不同了,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吴羽带来的刺
激仍令她一时难以承受。

  当肉棒刺入之时,她甚至打从心中有股痛苦的感觉涌上,偏那痛苦来得如此
短暂,转瞬间便被幽谷里充实而酥麻的快感淹没,只觉滚烫的美妙已脉动地填满
她的每一寸空虚。

  感觉着肉棒在体内缓缓地动作着,虽然吴羽已动得很慢很慢,但那儿的感觉
如此敏锐,先前吴羽的种种手段又已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幽谷里愈发敏感,带来
无比火热的肉棒稍稍一动,强烈的感官刺激便令解明嫣不由得娇吟出声。

  虽说声音不甚大,对箭在弦上的吴羽却似火上浇油。呻吟似苦似甜,还带些
许兴奋,知晓解明嫣身心都已屈服,不再是不情不愿地跟着邵雪芊侍候自己,吴
羽欲火高燃,不只肉棒,双手和口舌都在解明嫣身上大展长才。

  本已难堪深入体内的肉棒轻抽缓插间的温柔,敏感火热的肌肤又被吴羽尽情
剌激玩弄,解明嫣纵有三分不愿也早被灼烧得烟消云散。尤其吴羽不是第一次和
她交合,对她的身体敏感处清楚得很,肉棒抽送之间更没忘了挑逗她满腔情欲。

  解明嫣只觉在他的种种手段之下,自己整个人都飘上了天,愈飘愈高,将近
窒息的无穷美妙让她不由得喘息起来。

  虽说或明或暗地了解到吴羽之所以手段百出,一来可能是白天里不知受了什
么气才有这般强烈的发泄冲动,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已被自己在床
上征服的女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就算那人同样是他的胯下淫俘,故而对自
己这般勇猛,打算彻底占有自己身心。

  解明嫣却没有办法厌恶这回事,毕竟先前她纵能瞒骗自己,却无法改变早被
他占有的事实,更不用说男人所带来的床第刺激跟女人相比之下有所不同,让她
想骗都骗不了自己。

  幽谷里的刺激愈来愈强烈,肉棒看似不甚用力却是愈探愈深,终于触及解明
嫣花心蜜处。无比强烈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一窒,整个人彷佛在这一瞬间被狂烧
的欲火送得更高,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不由得呻吟出来。

  「唔……别……那儿……那儿不行……明嫣……要死了……」

  整个人似已成为他的砧上鱼、俎上肉,只剩下任他宰割的分儿,偏偏吴羽还
不满意,肉棒在幽谷里钻探得愈发欢了,一双手更紧紧扣住解明嫣腰臀,托着她
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灵巧火辣的口舌,不住吮吸舐弄傲挺的乳蕾,勾得解明嫣欲火燎原、再难扑
灭,诱人的呢喃含糊不清地从峰峦间传来。

  「好明嫣别……别担心……所谓欲仙欲死……就是要……要让明嫣……死得
快活……」

  「啊……」

  已难堪挑逗,他的手段却随着自己的求饶愈发火辣,解明嫣不由错觉自己已
成了一滩泥,随他搓揉变形,尤其花心处更被他刺激得将近瘫痪。

  深藏体内的花朵曼妙地绽放开来,娇嫩花蕊在肉棒如蜂似蝶的采撷之下,蜜
汁终于娇颤地倾泄而出,整个人都似随着这快美无比的痪软下虽说解明嫣已高潮
泄身,吴羽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肉棒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整个探到盛放的
花蕊里,似痛似喜的绝顶刺激,无比亲密地透进解明嫣体内深处。

  即便她知道接下来的快乐会愈发狂野强烈,随时会令自己没顶;即便她知道
吴羽十有八九不安好心,打算趁此机会好生采补她一番,不知是为了填补激战卫
纤如的空虚,还是为了接下来要上云深阁做准备,可她已没有办法,身心都在他
的控制之下,何况滋味这般美妙,纵有机会她也不想逃。

  「哎……那……那儿……别……别那么猛……唔……明嫣……又要丢了……
你……啊……干死明嫣了……」

  不知欲仙欲死地丢了几回,等到吴羽元阳终泄,火烫阳精毫无阻滞地灼进解
明嫣子宫里,烫得她又一阵销魂呻吟。

  解明嫣终于承受不住,美妙地晕厥过去,只有身体里犹存的快乐,以及子宫
里火热灼烫的刺激感,证明这不是一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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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第四章  难如登天

  从难见天日的密林中绕来绕去,总算绕到出口,长长的阶梯虽在眼前,姬平
意一时半刻间却没有爬上去的意思。旁边的吴羽仍是一贯面无表情,引路的祝语
涵神色如常,不知是云深阁对这方面多所钻研,还是爬惯了所以不觉怎样,虽说
额上见汗却没有半点不适,还有心情回顾众人。本已觉腿脚酸疼的姬梦盈只得咬
紧牙关,装做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只是这山路真是难走,曲径通幽,路往往都在难以想像的地方出现,当真符
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话。若不是有祝语涵引路,换了自己
独自摸索,只怕绕个几年也绕不到出口处。

  姬梦盈不由暗自思忖,若是归离原外有这等山道,黑道联盟势力再强千倍万
倍,想攻进来也是难上加难。不知云深阁外的难行山路原就如此,还是加上了机
关阵法?毕竟此时已是盛夏,虽说山风盛大,可到了此处仍觉有些寒意,若非阵
法岂能如此?

  「这儿……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机关。」

  见姬梦盈美目乱转,祝语涵也猜到她心里在打什么念头,毕竟身为云深阁年
轻一辈的大师姐,许多较小的师妹都是由她带上山来,到了此处会想什么并不难
猜。

  偏偏这是云深阁早年传下的规矩,利用山路考验入门者的毅力。若连山道都
过不来,只怕没心力修练高深武功。

  「山道迂回,加上林蔽难以见日,若不是深知此处之人,进来之后迷路的机
会甚大。只是此处还算山外,接下来……才是本阁真正的护守机关……」

  听祝语涵语中微带凄苦,姬平意伸手握了握妻子微寒的小手,示意安慰。旁
边的姬梦盈一边看着吴羽抬头打量阶梯上隐于林间的楼阁,一边声音微微发颤。

  「可……怎么会这么凉?」

  「我们……都还在云里头呢!」

  听小姑埋怨此事,祝语涵不由苦笑,引着她望向山下,云雾正渐渐涌起,直
向此处而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本……本阁位处深山,占地极高,平地上望见
山顶隐在云雾之中,实则云雾只在山的中段徘徊;真要说到云深阁,其实还要更
高一些……何况这一路上林高蔽日,日光不入林间,就算走这么一大段路难免发
热,但云雾间湿气甚重,给山风一吹也就没甚热度。若不是大伙内功皆有根底,
换了差点的人恐怕还会着凉呢……」

  「喔……」

  虽说不常走山道,但祝语涵一解说,姬梦盈心里也有了底,何况此处正临阶
梯,接下来便是日光正盛之处,虽还没走到阳光下,但在此处已渐觉夏日之盛,
姬梦盈不由暗地里摇了摇头。

  本来她还以为云深阁之所以成名纯在剑招高明而已,但若云深阁中人日日都
要从这山道上下,光这等锻练之勤,她便自叹弗如;跟此相较,那日在塌云道,
卫纤如行走如履平地也就算不得什么。不过事在人为。此处难行,总不似蜀道难
如上青天。

  何况云深阁就算有地利之便,当年也被黑道联军攻上,若不是卫纤如殊死奋
战,一直拖延到武裳盈出关,也不知今日是否还有云深阁的存在?虽不知黑道联
军用什么方法直捣黄龙,但威天盟总不会连那时的黑道强徒都比上。

  想得太远了,姬梦盈不由再摇头。自己这回与大哥同来,为的是和平相处而
不是宣战。明明一路上大哥耳提面命,加上她与祝语涵关系不差,就算云深阁对
祝语涵嫁人之事,处理得不妥当,总是祝语涵出身之地,照说不会对其有太多恶
感。

  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这一仗迟早会打。一路上暗记路径,虽然仔细想想
觉得自己太过多事,但谨慎似临敌之意却是怎也打消不了。

  「总不会……到这儿还没个岗哨守备吧?」

  一想到此处,姬梦盈不由问出口。虽说位处深山僻处称不上人迹罕至,也算
世外桃源;但云深阁终是武林一脉,不会没有武林人的戒备之心,更不用说当年
黑道联军攻袭之役距今不过十余年,若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也未免太快。

  就算在山道之中没有什么机关,到了此处,眼见接下来便是一路阶梯向上,
再怎么路痴也不会迷路,要说没有戒备人手实在太离谱了。

  像是回应姬梦盈的话语,话声才落,两道人影已出现阶前,纤手按剑;兵刃
虽未出鞘,肃杀之气已是扑面而来,唬得姬梦盈不由退了半步,立定脚跟才发觉
吴羽和姬平意早已掩在身前。

  定睛一看,才发现突然出现的两人,竟是对孪生姐妹,面容生得一模一样,
只一个用左手、一个用右手,左右护在阶前,目中冷光到处,彷佛两柄出鞘之剑
森寒气息迫人而来。

  虽说对武林事知之不多,但身为名门么女,姬梦盈见识自也不弱,一眼便看
出这对孪生姐妹年齿虽轻,说不定比自己还小些,剑法之高,却不在自己之下。
尤其孪生姐妹心中感应,两人联手之威,说不定以大哥的武功,要胜她们都不容
易。

  云深阁随便两人就有此等造诣,真不愧名门气势。

  只是阶梯虽陡,两边却非绝壁,若在此处交手,虽是向高处仰攻,仍有盘旋
退避的空间,对用剑者而言并非难事,也称不上形势险绝。两边算不上优劣。

  但若要一路打上去,自己这边只有区区四人,想替换也没得替换,就算没遇
到当日轻松解决马轩的高手,等打到云深阁,光累也累死了,更不用说自己这回
来非是为了冲突,本已握剑的手不由一松,只待言语交锋。

  「语心、语月,你们……可是为了挡我而来?」

  见两人在前,祝语涵轻轻吐口气,缓步走到众人身前,美目里有着掩也掩不
住的悲意。

  「难不成……师姐真的要和你们交手?」

  听大师姐这句话,两女互望一眼,神情间不由有些迟疑,一时间,竟无话可
说。

  「这两位是……」

  「是我两位师妹,姐姐花语心、妹妹花语月,都是本阁后起之秀。」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眼见师妹按剑相向,祝语涵心中凄苦仍难以言喻,连问
话间声音都带着颤,偏生此时却有人不识相地插话进来。

  若问的是吴羽,祝语涵便不答了,偏偏是姬平意问出口,她虽感觉得到姬平
意是在吴羽轻扯衣袖之下才问,但自家相公的问题她却不好不答:「两姐妹联手
合击,便是语涵……也有些难以招架,相公小心了。」

  「师姐……」

  听师姐这般介绍自己,虽说已偏向旁人,但对两姐妹而言却听得出言语间浓
浓的哀意,一时间竟连战意都为之一窒。

  毕竟对面不是别人,而是一直和自己姐妹们朝夕与共的大师姐,加上卫纤如
专心执法,许多事情往往不用阁主担心说话,她便已做出决断,是以武裳盈专心
修武,门内教授武功之事有许多都是祝语涵代师传艺。

  除却与她同时入门的几人外,其余师妹的武功几乎都是祝语涵所授,如今兵
刃相向,二女绝非木石心肠,哪里受得了这种事?

  「其实我等拜阁,并无歹意,纯为了向长辈拜望而已,还望两位女侠行个方
便。」

  见三女僵持一处,即便自己请姬平意插话仍打消不了僵硬气氛,吴羽不得不
开口。

  虽说吴羽和姬平意站到一处,一俊一丑,正是极端对比,但两女心下愁意正
浓,也理不到发话之人容貌如俩。互望一眼,姐姐轻叹口气,望向祝语涵的目光
中竟有些朦胧。

  「师姐……我们这里是好让道,接下来几处岗哨,以师姐之能……要闯过去
也非难事,但到了登天阶那边……」

  「登天阶?难不成……」

  听到这地名,祝语涵不由变色,娇躯摇摇欲坠,姬平意连忙扶住她;百忙中
回头与吴羽对望,却见彼此眼中都有戒惧之意,连姬梦盈都不由身子微颤。

  来此之前祝语涵将入云深阁路上几处险地简要说过,好让众人有个准备。入
阁路上最险之处便是登天阶,当日黑道联军来犯,卫纤如藉此处地势,硬生生把
强敌阻在阁外两日一夜。

  虽然负伤沉重,却令黑道大军铩羽而归,卫纤如也因此成名。若依花语心所
言,虽说路上岗哨阻敌之意都不浓,但真正的阻碍在登天阶,难不成……是卫纤
如等在那儿准备出手?

  姬梦盈曾亲眼见识过卫纤如出手,吴羽更与她交手过;姬平意虽未曾亲眼见
识血衣观音之威!但祝语涵剑法高明,可见云深阁高手实力。尤其当年以黑道联
军声势之盛、实力之强,都在此女手上铩羽而归,势力衰颓之下才有威天盟的崛
起。

  想到自己一方区区数人竟得在当年卫纤如成功阻敌的战场上与之相对,就算
能放手开杀,祝语涵也难以出手,光靠自己与吴羽,打起来也未必占得优势;更
不用说一旦动手,自己来此的目的等于失败,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卫大护法始终不肯谅解此事?」

  轻轻吐出一句,吴羽眼睛一转,新的问题又丢出来。

  「敢问二位女侠,针对此事……武阁主的态度如何?总不会……对少夫人这
般绝情吧?」

  听吴羽说出「绝情」二字,祝语涵娇躯一颤,若非姬平意扶着,怕真要滑下
地去。

  姬平意一边扶着妻子,一边转头瞪了吴羽一眼,明知此事是祝语涵心结,不
解结也就罢了,竟出力将结愈打愈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氏姐妹也不由瞪向他,目光中不全是怒气,还带一些难以言喻的委屈;反
倒姬梦盈柳眉微蹙,心想,吴羽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却没表态。

  「阁主当然不会如此绝情!」

  听吴羽言语虽平凡无奇,话里却隐有锋芒,花语月忍不住开口:「若不是卫
师叔坚持,阁主岂会对大挪姐这般严厉?这一切都是她……」

  「住口!」

  连忙止住妹子的话,瞪向妹子的目光里满是严厉,吓得花语月微启的樱唇再
也闭不起来,目光里盈盈欲泪,后头的话却也梗住了。

  她知道不该对外人嚼舌根,但此事在云深阁里也不是没有暗流汹涌,毕竟是
大师姐出了这等事,师姐妹都难受得很。

  制住妹妹,花语心转而向吴羽摇头,言语之间已见严厉。

  「本阁之事尙轮不到阁下干涉,还请吴先生自重。至于此间之事……待到了
登天阶自有分处,只是……大师姐是否真要去登天阶?若是……若只是为了请安
或解释此事,不若以书函先行,再看阁主如此决定。在阁主裁决之前,与其强行
登阁,不若先在此处稍待,或可免了冲突,还请……还请大师姐裁处。」

  听对方竟然凶到吴羽头上,姬梦盈柳眉微蹙,颇有些动手的冲动,可听到后
来也知对方已算是放水很多,虽仍不喜却已不想动手。

  转头却见祝语涵神情微窒,想到接下来要和卫纤如在登天阶一战,也不知自
己区区四人,能否做得到当日连黑道联军都做不到的事,连姬梦盈都不由心下惴
惴,更不用说一直受卫纤如积威所迫的嫂子。

  偏偏人都到了此处,不可能这样灰溜溜地跑回去。先不管威天盟与云深阁之
后的关系,这面子都放不下来。

  「我们去吧……」

  轻轻地牵起妻子的手,姬平意向前跨了一步,几乎就要撞上花氏姐妹,后者
却一步不退,美目只盯着祝语涵,全然不把姬平意的步步进迫放在眼里。

  见丈夫和师妹们对峙,哪一方都不肯退让,已然一触即发,祝语涵不由心中
发苦。

  若不是想到接下来自家人与卫师叔一战难免,那种难受可比现下的情况严重
许多。

  毕竟师妹们表面不退,至少还不愿意和自己动手;卫师叔心志坚毅却非可以
情理说服之人。尤其若面对师妹们,就算当真动手,以自己和丈夫的武功要毫发
无伤地制服她们,勉强还可做到。但在登天阶面对卫纤如,光靠自己区区四人要
突破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毫发无伤地擒人或迫对手认输。

  「便不为少夫人的事,本盟盟主原为君山派弟子,此行带了君山派夫大侠的
信函,奉夫大侠之命得面呈贵阁阁主,还请两位姑娘放行。」

  吴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上前去。

  姬平意转头一看,信函上确是师父的亲笔,心想,怪不得这人出发前去找师
父谈了片刻,想来便是为了这封信函。

  虽说这事全没经过自己,但见眼前花氏姐妹神情一滞,显然她们也知道夫明
轩先前与武裳盈有旧,这理由来得如此光明正大,就算她们能不理威天盟此刻声
势、不把姬平意这盟主放在眼里,但夫明轩的弟子上山拜望,还为夫明轩捎信,
她们身为晚辈,也挡不了这封信函。

  毕竟是否跟夫明轩反目,此事无论如何轮不到她们做决定,再怎么说都得将
信函送到武裳盈眼前才行。两女对望一眼,在对方目中都见到无奈之色,不约而
同地退开几步,让出入口。

  「既是如此,四位请自便。」

  花语月头还未回,只见一条人影从两女身后不远处冲出,向阶上疾奔,身法
之速令姬平意不由一惊。

  本来他还想干脆硬拼上阶,毕竟身为盟主虽让他行动前不得不三思,但武林
人的习性说好听些是豪爽痛快,说难听一点就是冲动;以四人之力全力冲刺,说
不定连登天阶都可一冲而过,直接冲到武裳盈跟前,不用再跟旁人纠缠。

  但云深阁的岗哨真的有所准备,看方才那人的身法,光论轻功或许还不弱于
祝语涵,如果自己真把心一横闯关而过,也不知追不追得上这人,更不要说云深
阁的剑法注重与轻功配合。

  此人轻功如此卓绝,想必剑法不弱,就算自己追得上她,要败人擒人怕也不
易。更糟的是,这样搞下去等于上门找碴,到了登天阶只怕等着的不是卫纤如单
枪匹马,而是云深阁的大队人马。到时任吴羽舌灿莲花只怕都摆不平此事,姬平
意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循着山路而行,一路上再没碰上什么阻碍,但以这几人的内功修为,专注之
下却再难瞒过,一路行来总能听得出道旁隐隐的呼吸声。虽未出面阻拦多半是因
为方才离开花氏姐妹的那人沿路报讯,才不跟自己打照面。

  可这一路走来,山道处处险阻,姬平意不由暗叹,云深阁之所似不染红尘俗
事,一来是因为传承下来的门规,一来也是因为道路形势险绝,外敌纵想入侵,
除非早已有所准备,否则难越雷池。

  如今想来,当年黑道联军之所以能直捣登天阶,只怕是占了云深阁前任阁主
逝世、新任的武裳盈还未进入状况的便宜,混乱之中才让他们有机可趁。即便如
此,恐怕还得有内奸引路,否则这一路上的天险人关哪是这般容易通过的?

  「好语涵,方才那人是?」

  虽说心里想着事情,姬平意没忘记身边的祝语涵一路上都低着头,显然对接
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有几分忧虑,不好生抚慰一番怎么行?

  何况方才报讯的那人轻功俊极,换了自己恐怕没办法奔得那般快。姬平意虽
不至于在这方面起好胜之心,但那人十有八九是云深阁的中坚人物,说不定还有
几分分量,自然得先弄清楚那人身分。

  「嗯……」

  被姬平意唤了几次才似回过神来,祝语涵抬起头来,眼中似还有薄雾。

  「那……多半是二师妹语纤……没想到她竟然在岗哨处等我们,想来师父她
们早知我们来了……」

  本还以为自己来此全无通知,虽称不上先声夺人,但出人意表间总能在接下
来的谈判占点先手,没想到对方竟早已发觉自己四人的行踪。

  仔细想想这才正确,一来云深阁居高临下,身为武林门派,为了保防,自然
有人手时刻监视,让敌人想偷偷入山也是难上加难;二来若非早知自己要来,以
卫纤如在云深阁内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身分,不可能一天到晚在登天阶坐地等
着自己,身为执法的她俗事繁忙,恐怕比自己在威天盟里还要忙上好几倍呢!

  没想到祝语涵的二师妹叶语纤竟冲到云深阁最近入口的岗哨处等着自己,若
不是因为她心思细细腻,一路上先帮自己向众人打过招呼,免得每过一次岗哨还
得说服一次,姬平意还真以为连祝语涵极亲近的这位师妹也站到卫纤如那边,要
和自己夫妻为难哩!

  虽知云深阁高手云集,祝语涵的几个师妹都非等闲之辈,更别提武裳盈和卫
纤如,但现在见面,姬平意仍受震撼。

  不论花氏姐妹的剑气,又或叶语纤的轻功,在在都是强敌,他才知道自己原
先有多么轻敌。若方才当真硬冲,迫得彼此只能为敌,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晓得是
谁呢!

  现在却不是管这种事的好时机,本来在入山时是祝语涵带的路,即便她注意
到给自己留面子,然而一个熟门熟路,一个却是初到贵境,姬平意拼了全力才能
跟上她。

  但愈近入口,祝语涵的脚步愈慢,他以为妻子要保留体力应对强敌,或者等
自己跟上来才放慢速度,可愈走愈近,愈是发觉不对。本来该是祝语涵领路,现
在却变成自己牵着她的手,几乎是硬拖着才能走在吴羽之前。如果不是眼前只有
一条路,姬平意没有把握这样下去会不会迷失。

  原本心中难免有气,但一回头却见妻子垂首低头、步履维艰,再没半分初见
时的清冷自若,姬平意心下一软,话到嘴边也骂不出来,只能硬拖祝语涵走着,
心想,无论如何今日自己都不能退却,纵不为了祝语涵,也为了威天盟的将来。

  转过路角,早领先两人的姬梦盈陡地停步。姬平意的心思都摆在妻子身上,
若非身为练武之人,反应之快远超常人,只怕要撞在妹妹身上。

  反倒是走在最前面的吴羽,虽也停下脚步,却不似姬梦盈涩滞,几是举步难
行。

  「怎么回事?」

  妻子一进到此处便即失魂落魄,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她竟失落成这等模样,
姬平意心下也是惴惴。没想到连妹妹也变成这样,姬平意一时火起,心想,云深
阁再厉害也没有黑道联盟强大吧?

  拉着祝语涵从姬梦盈旁边一探头,一时间竟也惊得呆了,只是他终比妹妹惯
于战场,眼前景况虽怵目惊心,倒没让他为之失神,一时间却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前一条阶梯扶摇而上,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壁,阶梯之窄,使人不
能并行、马不能联辔,加上山壁高耸,顶处林木横生,连日光都不能漏得几线进
来,隐隐有些阴森,光看都令人心惊肉跳。若有敌人硬拦于此,要攻上去真是难
如登天,登天阶绝非浪得虚名。

  尤其两边石壁上,刀剑兵刃痕迹累累,即便时日已远,青苔掩去部分激战痕
迹,但就算在如此阴暗的光下仍可见战痕四布,可知先前在此发生的战况有多么
激烈。

  加上里头人影随着掩映折射而下的日光微微摇动,怎么看怎么像是大战之后
人气尽失的阴间鬼域,阴魂在冷寒山风间晃动。即便姬梦盈已非吴下阿蒙、即便
姬平意也算见过世面,陡地见到如此异象,只倒抽一口冷气,没吓得转身逃离,
已算是胆量很大。

  先前听说卫纤如单枪匹马将黑道大军硬挡在登天阶外两日一夜,姬平意还以
为传闻有所夸大,即便云深阁传人的武功再高明,终究是人非神;黑道联盟之人
武功有所不及,终究占了人多的便宜。

  纵使单打不胜,这票黑道强徒,可不管江湖规矩,一票人一涌而上,明的兵
刃、暗的暗器毒物齐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抗人海战术,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挡得
这么久?

  但见登天阶的形势之险,姬平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与登天阶险阻相较之下,前头的山路简直是平地坦途。虽说因着形势太险只
能一人当关,多一个人也无法并立;若当关之人武功够高、心志够坚,即便来敌
再多,这地形也不利剑法施展,但只要坚守不退,敌人想要强行冲破当关者的剑
围实是难上加难。当日卫纤如强撑二日一夜,只怕有三分可能。

  尤其此处光线,如此薄弱,虽有利于暗器突袭,更多了几分阴曹地府般的森
寒。虽是盛夏三伏天气,背心却不由冷汗直流,令人战意顿消。

  像他这等正道中人已是如此,黑道高手十有八九都做过亏心事,在这阴森之
地、魔窜动之下,恐怕十成功力只使得出六、七成。

  偏偏云深阁久居于此,早已习惯此间地理,只怕根本不把这阴森处所当成什
么诡异境地,心理上的影响极少,真打起来也占了几分地利。看看四周战痕,姬
平意不由心惊,幸好自己原就没打算硬来。

  「吾早先已然言明,请贵盟盟主放弃此行,没想到阁下仍是一意孤行,如此
便怪不得吾了。」

  见四人已达阶前,阶中人影缓缓转身,将放在山壁的目光转到众人身上,第
一句话就挑上吴羽。

  手中长剑缓缓出鞘,虽没发出什么声响,但在这环境之下,光只拔剑便似有
冷然剑声涌入耳内。

  姬梦盈不由娇躯一晃,险些立身不住,靠着伸手拉住吴刑衣袖才没被唬退下
去已知卫纤如武功高明,自己绝非对手,姬梦盈丝毫不敢小觑敌人。

  但现在看来,当时与吴羽一战,卫纤如怕还未尽全力;还是说这儿是她已经
习惯的地方,因此格外如鱼得水?只是拔剑而已,那声响竟直透心窝,彷佛千军
万马直冲跟前一般,姬梦盈不由大惊。

  若当日战黑道联军时,卫纤如已有如此修为,光只拔剑挥剑声响,实力差些
的就心神被慑,想动手都要脚软,怪不得黑道联军徒有千军万马还被卫纤如一人
挡在此处,这人武功实在太厉害了。

  虽不像妹子那般没用,给卫纤如拔剑气势所慑,连面对敌人都难,但卫纤如
这一下先声夺人,冰寒剑气扑面而来,迫得他竟不得不暗运内功抵挡。

  原本一路行来还有几分暑气,竟是一下像落入冰窖,整个背心都冷起来。原
本心中对于敌战黑道联盟之日,吴羽跑去与卫纤如一对一还腹诽几句的他,现在
才知道能够挡住卫纤如是多么不容易。

  但自己这次上云深阁是为了争取这个盟友,卫纤如既是首要强敌,先不说这
面子丢得丢不得,光想到这一退,接下来不可能在谈判中占得上风,姬平意微一
咬牙竟是硬撑不退,甚至还强行跨前半步,走到吴羽,妹子前头,气势硬是抗住
卫纤如的础础逼人。

  看似强硬不退,姬平意按剑的手却不由微微发颤。卫纤如身着丝袍长裙、面
覆雪纱,状似家居平凡,虽不像传说中蒙头盖脸,可长剑在手却丝毫没有安居平
凡气息,昂然剑意全然难抑。

  看她如此模样,这一战只怕难以避免。虽说姬平意已有心理准备,此上云深
阁不会顺风顺水,但第一个动手的对象就要面对最大对头,即便知道这样最好,
不用担心为了旁人白费力气,但见对手如此高明,还未动手,气势已然迫人,姬
平意不敢掉以轻心。

  原先他还想即便自己非卫纤如对手,祝语涵对上自己人剑上怕也无力,可先
前吴羽还能挡住卫纤如,想来此女武功再高,终究是人非神;自己与吴羽和妹子
合力,虽不能稳胜,要冲过此关该也不难。但看到登天阶之险,除非卫纤如出到
宽阔处开打,否则在这阶上,自己三人根本无法合力应敌,若是单独攻进去只有
一个个被卫纤如吃掉的分儿。

  偏偏卫纤如此刻站位占稳地利之便,除非她真是笨蛋,或者把自己三人看轻
至极,否则不可能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地方,难不成……真的得一个个上去打?这
下可麻烦了。

  瞥了吴羽一眼,姬平意微一咬牙。身为一盟之主,无论如何不能让吴羽帮自
己出这个头,否则盟主声威何存?更不用说自己一退缩,卫纤如会瞧不起自己。

  所谓能战而后能和,若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要争取这个盟友若沙
上建堡,只是徒劳无功。

  他拔剑在手,向卫纤如行了个礼:「晚辈此来非见到武阁主不可,若卫大护
法仍苦苦相逼,晚辈也只有请教了。」

  听姬平意竟主动出言讨战,祝语涵惊咦一声,鼓起勇气踏出步子想把丈夫拉
回来,但她惊惧之下手脚乏力,加上姬平意咬牙苦撑卫纤如的迫人气势,身子如
钉在地上,怎么也拉不回来,惊得祝语涵险些哭出来。

  在自己四人之中,没人比自己更明白卫师叔剑法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就算未
练吟松诀,论内力而言比自己胜之不多,但卫纤如心志坚毅,正是练剑长材,当
日激战黑道联军虽是留下累累伤痕,迫得她以雪纱缠脸,门内小辈弟子几乎没几
个看过卫纤如真面目,但激战之下也得益甚多。

  即便自己四人围攻占了人多的便宜,要胜仍是不易,何况登天阶容不下第三
人出手,姬平意武功与自己相比不过伯仲之间,对上卫纤如岂能存侥幸之?偏偏
这人却死死站定,怎么也拉不回来!

  娇躯微微发颤,祝语涵美目含泪,却见一旁姬梦盈扶住自己,蒙胧可见她目
中的担忧之情不弱于自己,显然当日亲眼见识过卫纤如出手,比至今仍不知卫纤
如深浅的姬平意要清楚得多。只是姬平意话已出口,如何能够收手?两女虽是忧
心,却是无法可想。

  突地,身旁-人深深吸了口气。在场众人都不是没见过武林争战的雏儿,自
听得出这深呼吸是为了调匀体内气息、准备全力出手的前奏。

  姬梦盈和祝语涵互望一眼,眼中的担忧没少上半分。姬平意已拔剑挑战,以
他盟主之威,吴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站到他前头去,此刻再怎么调匀气息,终轮
不到他出手;何况以吴羽武功,若在登天阶上一战也未必是卫纤如的对手。

  这次带吴羽过来不是为了让他出手与云深阁一较高下,而是为了利用他智计
百出的头脑,看看能否在谈判中争取云深阁到自己一方。

  若现在让吴羽出手,别说两人联手能否取得下卫纤如,若争战中吴羽或死或
伤,对威天盟而言弊大于利,这人怎会连这点都看不清?

  全然不管旁边的两个女子怎么想,吴羽微一运气,一张口,长啸之声直冲霄
汉,就算登天阶过去没直抵云深阁,只怕阁里也听得一清二楚了:「晚辈吴羽,
与君山夫大侠门下姬平意姬少侠前来拜武阁主,还请阁主赐见。」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吴羽说完之后便即退下,隐到姬平意身后静立调息,
呼吸间颇有些喘,显然那一声长啸他用上全力,气息一时涩滞,短时间内怕无力
动手,可那一声却令场中众人登时一怔。虽是突如其来,但效果惊人,让卫纤如
全无阻止的机会。

  姬平意也是聪明人,立时明白过来。虽觉吴羽事先连声招呼也不打,实是过
分,但这一式反客为主却是高明的一招。

  本来祝语涵嫁给自己虽违反云深阁阁规,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便有婚娶也
不成大错。祝语涵久在云深阁,想来除了卫纤如这等拘泥于门规之人,旁人对此
事多半采了得过且过的态度。但卫纤如占足了理,就算武裳盈贵为云深阁阁主也
难以压制她,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虽然姬平意难免以为这阁主太过软弱,却心下明白这等得理不饶人的家伙有
多么惹人厌,偏又不好处置。身为一方之主虽威名远扬,却不能不依规矩,不能
像旁的武林人干脆利落地杀了了事。

  自己之所以送上门来,一来是因为武裳盈终是长辈,这姿态自己不能不做,
二来也因为不能平白树立云深阁这等大敌。但看现下情势,武裳盈仍躲在阁里做
缩头乌龟,摆明若自己没能力闯过卫纤如的封锁,要解决云深阁之事便是镜花水
月。就算明知这是考验,心下仍难免升起怒火。

  吴羽也明白此理,更知不能不夺过主导权,因此突如其来的这一记硬是把武
裳盈拖下水。本来武裳盈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卫纤如把他们挡在外头,就当
没这回事一样,但吴羽这一啸,全云深阁怕都听到了。

  若她仍缩头躲在阁内任卫纤如耀武扬威,身为阁主的威信扫地,纵想偏安亦
不可得。除非她打算大权旁落,否则非得出面不可。若她不出面,威天盟一点机
会都没有;等武裳盈出面,自己这边是软是硬、是下说词还是动手,总算是有个
点可以突破。

  说时迟那时快,姬平意心思虽快,手下却更快。靠着练武之人的直觉,身子
连退数步,长剑在身前化做一圑光网,只听得叮叮长声响起,他不由面色大变,
差点连握剑的手都颤了起来。

  原本姬平意知道卫纤如武功高绝,更清楚此来要不动手是极难之事,却没想
到卫纤如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一听吴羽啸声便猜出他意欲何为,立时便弃了对自
己有利的地势,冲出登天阶出手便攻。

  若非他早已拔剑在手、一心戒备,连番大战之后,武功比之先前,又进步几
分,换了稍次之人只怕早已败在卫纤如迅雷不及掩耳的剑下,纵是不死也得被剌
出不知多少个透明窟窿。

  卫纤如出手快极,方才一击听似一声长声,实际上姬平意手中长剑,已当下
她至少二十记突袭,剑势连绵不绝,实是绝顶高手水准。若非卫纤如也是临急出
手,功力未曾提个十全,加上身为男子,臂力比卫纤如优胜许多,恐怕姬平意不
只是惊惧出一身冷汗而已。

  阵连攻没能奏效,卫纤如身形微退,立时又荡了回来,连绵如水波不断的剑
势又向姬平意潮涌而去,迫得姬平意咬牙苦撑,手中长剑只有防守之能,再没进
攻之法。

  姬平意心下暗叫不妙。吴羽这一啸虽把卫纤如从登天阶的险恶地势里拖出,
更令主客易位,现在变成卫纤如得速战速决,赶在武裳盈未到之前解决这一战。

  但万事有利也有弊,吴羽那声长啸出人意表、威力惊人,远在他原有的水准
之上,到现在还气血翻涌,避在自己身后全无出手之能;祝语涵又不愿与师门动
手;姬梦盈给卫纤如的突袭吓到,还没恢复过来,一时间只剩自己面对卫纤如的
高绝剑法,迫得他手忙脚乱,能护得自己已是使尽全力。

  表面上姬平意挡住卫纤如的连番攻势,但他自知卫纤如出手极快,剑势直若
银光在自己眼前不住炸开,其实,他早已看不清卫纤如的剑势,只是拼命舞剑防
守,护住自己身前要害。若不是这段日子他一直与祝语涵练剑,对云深阁的剑法
已知大要,只怕连防都防不住卫纤如的剑。

  又拼得数招,却听几声异声突起,手上压力微松,咬牙苦撑的姬平意眼角一
瞄,却见姬梦盈已加入战团,与自己夹击卫纤如。姬平意才稍稍松口气,却觉身
前一寒,忙不迭地退开两步才躲掉卫纤如迅若闪电的两招,心下暗觉不妙,忙提
起精神再战。

  虽是以一敌二,但卫纤如仍是有攻无守,彷佛对面的两人对她一点不构成威
胁,长剑愈发神出鬼没。姬氏兄妹联手竟是一点攻招都递不出去,得要全力防守
才不会在卫纤如迅若鬼魅的剑下败阵。

  姬梦盈还好,毕竟她先前见识过卫纤如的剑法,早知即使自己与吴羽联手,
要胜她也是难上加难;姬平意武功比吴羽更不如,兄妹联手最多只能保得不失。

  但姬平意一身冷汗中更为怒气难消,以他堂堂威天盟主之尊,以二敌一不能
胜也还罢了,毕竟卫纤如成名许久,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取胜的对手;但双方已动
手近百招,自己一方竟是一招攻势也送不出去,被逼得有守无攻,传出去自己脸
面要往哪儿摆?怒虽怒,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两人联手还是有些好处,至少有姬梦盈分散卫纤如的攻势,手上稍松的
姬平意总算能看清卫纤如的剑势,不像刚才连看都看不清楚,只能闭着眼挥剑护
住周身,全然是挨打的乌龟样儿。但即使还能守得住,心头这股怨气却是怎么也
散不了。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愈发心惊。姬平意不是没见识过武林高手,云深阁的武
功他更不陌生,本想着祝语涵已获传吟松诀,卫纤如却没有,即便卫纤如剑法还
在祝语涵之上,相差也不会太多,自己和妹子再加上吴羽联手,即使不能胜,自
保该当有余。

  现在吴羽无法出手,卫纤如的剑法却比自己所想更加高明,明明一招一式祝
语涵都曾使给自己看过,但招式间贯串别出机杼,再加一个快字,神出鬼没又如
行云流水般自然,看了这一招也不知下一招会如何出手。

  只是以二敌一,终究占了优势,加上卫纤如为求速决,冲出登天阶的有利地
势,自己和妹子联手也还施展得开,虽仍步步挨打,却比方才多了一丝余裕。

  尤其吴羽叫也叫了,武裳盈出面在即,否则卫纤如不会如此着急。自己不求
有功、但求无过,要守住也容易些。姬平意咬紧牙关,手中长剑紧紧护住,加上
姬梦盈一旁相助,即便卫纤如武功高于两人,一时间也拾夺不下。

  手上凝神接战,姬梦盈心下暗叫不好。亲眼见识过卫纤如与吴羽一战,她本
就知道自己不如对手,一开始便打着只守不攻的主意,但亲手接触强敌,只觉卫
纤如出剑奇快,攻守之间全无征兆可寻,难以预测,武功之高比之当日与吴羽战
时,竟似更高明许多。

  到了卫纤如这种境界要求进步已是不易,更不用说进步这么多。那日吴羽虽
步步进逼,却没几招可以威胁到她,大概也称不上高手过招后的茅塞顿开。难不
成当日与吴羽战时,卫纤如未尽全力?只是心思虽动,却没办法再多想下去。姬
梦盈咬紧牙关,将家传剑法使了一遍又一遍,全力掩护住前方,若非如此专注,
只怕早已抵不住卫纤如的步步进迫。

  眼见吴羽无力支援,姬氏兄妹陷入苦战,虽是以众敌寡,可怎么看都只是堪
堪挡住,落败只是早晚之事。祝语涵芳心柔肠百转,发颤的纤手虽是按在剑上,
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就算不说卫纤如是师门长辈,又向来冷面无私,云深阁上下无一不惧,自己
从幼时起最怕的就是她,反倒是师父还多几分温厚。面对师父她还敢分辩几句,
对上她自己全无着手之处。

  光只自己若真跟师叔动手,即便师父也护不了自己,已让祝语涵举步维艰;
偏偏丈夫和小姑权力放手,终究限于经验已是迭遇险招,加上卫纤如似已下定决
心,手中长剑挥洒间杀招迭出,招招不离姬平意要害。若非自己早已向他解说过
云深阁剑法秘要,恐怕姬平意早要横尸在地……

  转头一看,却见吴羽立在姬氏兄妹身后数步之遥,虽然呼吸已经平和,一双
眼死盯着卫纤如的出售,不只是看呆了,还是正寻找其中破绽,却连根手指都没
有动,显然一时半刻还无力出手。想来方才一啸虽是反客为主,迫得师父非得出
面不可,却让他气息难匀,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祝语涵暗叹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纤手一振,长剑已加入战团。

  虽然雪纱覆面,以众人眼力也看不清她神情变化,但眼见祝语涵拔剑加入战
团,显然决心帮定自己丈夫,卫纤如柳眉微微一皱,手中长剑圈转,将祝语涵的
剑势也接了进来。

  以三敌一于刚刚又是不同,虽说卫纤如这血衣观音无论剑法武功都胜三人一
筹,但要以一敌三却也不易;何况姬氏兄妹也还罢了,祝语涵却是云深阁原定的
阁主继承人,自幼受她精心教导,武功比之卫纤如即使算不上毫厘之差,相离也
远不了多少。

  若非卫纤如出手快极,当年血战登天阶之后,剑法中又多了一股沙场刚烈之
气,与云深阁原本剑法颇有差异,恐怕也难占上风。

  只是三个打一个,祝语涵又深知云深阁剑法,卫纤如便占上风,终是难以持
久,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吴羽,在沉寂已久后慢慢地动了起来,绕着战圏
慢慢地走动,一双锐目狠狠打量卫纤如的剑法,显然在等着出手时机,迫得卫纤
如不得不缓缓后退,免得被吴羽抄了后路。

  激战至此,即便姬氏兄妹和祝语涵所修都是正宗内功、底子扎实,但面对卫
纤如妙至毫巅、迅疾无伦的长剑也已是气息咻咻,尤其是坚持最久的姬平意,背
心的冷汗早已渗到外头。

  眼见终于战退卫纤如,姬平意心下不由大喜。敌退我进,手中长剑终于第一
次递出攻招,迫得卫纤如又退了半步。一进一退间,三人都知时机稍纵即逝,除
了祝语涵战意不振,连姬梦盈也出招攻击。

  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岂容卫纤如脱出战圈?眼见她步步后退,姬平意得意的
一声轻啸,又进了两步。若非要配合妹子的出手,只怕前攻的动作,还要快上几
分。

  眼见卫纤如连退几步已到登天阶口,姬平意正要大展攻势,突地听后头吴羽
一喝,声音里还带几分喘,显然气息并未全然调匀,事在燃眉却是等不得了。

  「进不得,那是陷阱,盟主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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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给吴羽这一喝惊了神,正自得意洋洋的姬平意才发现,自己脚下距登天阶的
入口竟已不过两步之遥,而卫纤如身形早已遁回登天阶中。旁边姬梦盈虽还出手
相助,却已透着勉强,毕竟此处甚为狭窄,若不是身为女子的姬梦盈身形纤细婀
娜,恐怕根本无法在旁出剑相助自己。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姬平意暗叫不妙。这卫纤如真是能舍能得,见祝语涵已
出手,知道在登天阶外对付不了自己,若换了以往还可徐徐图之,毕竟纯以剑法
而论,三人合力未必是她对手,更别说祝语涵战意不浓。眼见武裳盈随时可能出
面喊停,卫纤如却无法再拖时间,竟索性诈败诱敌。

  若自己被诱入登天阶,没了妹子与祝语涵相助,要在登天阶这等狭窄地势中
面对卫纤如,真如字面上说的死路一条,忙不迭地出剑格开卫纤如几下杀招,身
形向后退去。

  只是长剑相交却无金铁交击之声,姬平意只觉掌中一股奇异劲道涌来,吸住
自己长剑,竟是欲退还难。若非自己内功颇有根底,及时运功相拒,只怕早要被
卫纤如吸进登天阶。

  直到此刻姬平意才发觉自己失策。原本他还以为卫纤如剑法虽高,若论内功
造诣却和祝语涵相差不远,多半跟自己也差不了太多,却忘了祝语涵的武功之所
以足与卫纤如分庭抗礼,有大半是因为所修的吟松诀在本质上君临云深阁内功之
上。卫纤如未练旁门内功,功体受吟松诀所克制,打起来才与祝语涵差不多。

  姬平意所修却非吟松诀,无生克关系可言,跟卫纤如能比的就是功力孰深孰
浅,这方面卫纤如的造诣远非初出茅庐的姬平意所能望其项背。

  虽不像姬平意想得那般快,但姬梦盈向来信吴羽的话,眼见吴羽都已叫破陷
阱,姬平意却死撑在登天阶口不肯退,原想劝大哥一番,但侧面看姬平意的脸色
却非不信吴羽所言,而是欲退不能,这才发现姬平意竟与卫纤如较起内功,忙不
迭出剑攻向卫纤如,来个围魏救赵。

  偏偏卫纤如在武功上真有高深造诣,虽说长剑与姬平意的兵刃相吸,一时收
不回来,但对姬梦盈的长剑却以左手轻叩剑脊,硬是迫开其势,令姬梦盈招招出
手,若非落空便是硬被格开。

  偏偏姬平意挡在阶口,姬梦盈只能从他身侧勉强出手,受了不少限制,便有
十分剑法最多施展三分,否则卫纤如也难以这般轻易挡住她;不过若非卫维如正
全力与姬平意比拼内功,只以三分余力应付姬梦盈的长剑,以两人内功差距,当
真相斗,姬梦盈只怕数招间便要长剑脱手。

  眼见姬平意被卡在登天阶口进退不得,祝语涵芳心慌乱却是无法可想。登天
阶本就狭隘,姬平意这一堵,旁人想出手都难,否则姬平意便不及卫纤如,可内
力比拼最是凶险,两边一交上手势必难挡他人相助,眼下却是无法可想。除非从
姬平意头上跃过,否则极难真正对卫纤如造成威胁,但身为妻子,教她如何能从
丈夫头上跨过去?

  左手堪堪挡住姬梦盈长剑进侵,卫纤如柳眉微皱。姬梦盈长剑对她虽没甚威
胁,分她心神却是有余;偏偏姬平意功力虽不足、基础却打得极稳,有人分她心
神,想要速胜便是困难。

  本来若不急在一时,以两边功力差距,拖下去她也是稳胜之局,现在却无法
这般悠闲。眼神越过姬平意看向师侄,卫纤如心下暗叹自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手中却不敢稍有放松。

  突地,一点黑光,从姬平意胯下突出,由下而上、如鬼似魅地直刺卫纤如双
目。

  登天阶里本来日光难入,那点黑光又来得无声无息,若非卫纤如身经百战,
敌袭时直觉感知之快尤在感官之上,只怕挨了一招也不知是怎么伤的。

  那黑光来得太快,即便以卫纤如的武功,发觉时黑光也已近胸前。她微一咬
牙,双手丝毫不敢放松,上身一个铁板桥,险而险之地避过突如其来的一击,只
觉眼前一阵雾气涌起,面上登时一寒,又觉另一股劲风涌现,即便是她也只得先
避其锋。左手轻弹迫开姬梦盈,右手长剑却怎么也不肯让姬平意退走。

  卫纤如一回身,左手如拂琴瑟,纤指连弹带点,只听得叮叮几声,两边山壁
上火星微颤,这才发觉来袭的竟是两条铁链。

  虽说指链交触只觉链上力道普通,但卫纤如也不是头一回跟吴羽交手,自然
知道吴羽的武功走的不是以力胜人的路子。就算吴羽气息未匀,链上力道微弱,
但铁链在他手上动作灵巧,又有长度优势,就算隔了个姬平意,转动间仍是灵巧
难测。

  以现在的状况,吴羽要胜自己难如登天,可要给自己找麻烦,让姬平意有机
会退出登天阶,称不上易如反掌却也不是难事。

  说时迟,那时快,火星初绽时,姬平意看清眼前景况,不由一声惊呼,卫纤
如这才发觉不妙。左手一抓将被铁链击飞的雪纱抄在手中,覆住面容,右手中长
剑不由自主起地颤了两颤,给姬平意内力一逼,竟让这晚辈轻松自在地退开。事
情发生太快,她要反应也来不及了。

  虽只是几点火星,卫纤如抄起雪纱覆面的动作已然极快,祝语涵和姬梦盈视
线受姬平意所阻根本看不清发生什么事,但身在登天阶前的姬平意却看得清清楚
楚。

  卫纤如雪纱之下的脸孔伤疤累累,几乎已没几块完整地方,比之吴羽的丑怪
可说是各擅胜场;只是吴羽身为男人倒是大方,丝毫没有遮遮掩掩就腆着这张脸
出来吓人,卫纤如却是遮掩得彻底。暴露出来的肌肤极白,显是久未见光,若非
吴羽方才那一链带飞她面上雪纱,只怕那模样还真难令人看清哩!

  只是那模样也真是惊世骇俗,尤其他原先见卫纤如丝袍长裙、身形婀娜,虽
说该已有些年纪,动作之间却毫不显老,本以为雪纱下的面孔不比祝语涵美丽也
差不到哪儿去,哪里想得到竟可与吴羽比肩?

  若不是从发觉中计时起他便一直打算后退,一有机会身体自然反应,只怕那
惊诧会让他失去稍纵即逝的机会哩!

  眼见姬平意已退回,卫纤如一咬牙,明知若再追出去多半难取姬平意性命,
毕竟三人联手之威方才已然试过,而吴羽链上劲力虽弱却有出手之能,这人智计
过人,只要能够出手,威胁比姬梦盈还要大些,但脚下却仍运劲只待冲出,却听
得身后一声:「卫师妹停手吧。」

  声音一出,卫纤如娇躯一颤,一旋身,便低头行礼,祝语涵更是连忙伏地跪
倒。

  一见二女如此,姬平意自然知道来者必是武裳盈无疑。他一边躬身为礼,一
边打量着这神秘莫测的女子。

  只是登天阶原就阴暗,加上卫纤如阻在前头,不只阻住武裳盈步下登天阶的
路,也阻住他打量的目光,隐隐只觉武裳盈身段高挑。

  自己在男子中已算是高个,但她却不比自己矮小;加上满头金饰,行步之间
颤声作响,人还未至,堂皇贵气已然凌人,那气势纵不放在武林,落在官宦人家
也必是威权令重的长老人物,连脸都还未见到已令人喘不过气来。

  缓缓走到卫纤如身前,却见她虽躬身行礼,身形却动也未动,阻在登天阶中
让武裳盈难以越她而过。武裳盈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卫师妹,此事事关重大,你……还要阻我吗?」

  「阁主!」

  一声低呼,卫纤如声音里竟有几分动摇,显是不情愿让武裳盈介入此事。那
呼声虽轻,但在场众人均属高明之人,就算武功最弱的姬梦盈也听得清楚,令她
不由火气渐生,你原就想着清理门户,对祝语涵动手,如今武裳盈想介入调停,
你竟还死撑阻住,未免也太过分了吧?难不成你对大嫂一点香火之情都没有?

  方才那一战打得还算痛快,可从双方停手之后,一股不知由何而生的火气便
渐渐溢满姬梦盈心口。偏生她清楚此时此刻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一转头看向吴
羽,却见他也小心打量着武裳盈,竟是专注到没发觉自己的异动。若不是她听得
出吴羽呼吸绵长稳定,还以为他方才一啸,伤了内元还没痊可哩!

  「此事……关乎本阁清规,还请……还请阁主容纤如处置……」

  「这可不成。」

  卫纤如话还未完,武裳盈已打断她,声音平淡沉厚,竟似有着令人难以抗拒
的王者之气,迫得众人只有乖乖听从的分儿。

  「语涵既决定嫁人,又与丈夫来此,显是夫妻情深,怎可这般轻易拆散?好
不容易越过黑道联盟这道坎,自然该夫唱妇随。你我身为长辈,也该尊重孩子的
选择,语涵既这么选了就让他们夫妻俩永不分离吧!你说,是不个理?」

  「但……但是……」

  听武裳盈话都已说到此了,卫纤如虽言语支吾,显已无言可辩,却还是死命
阻着不让武裳盈过来。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姬梦盈不由更怒,怒气之中更多的却是
难以索解。

  若卫纤如自己也有徒弟,这般为难祝语涵还可说是为自己徒儿争一争下一任
的阁主之位。但听祝语涵说,卫纤如虽与武裳盈一同课徒,徒弟却都算在武裳盈
这边,卫大护法一个徒弟都没有。

  如今云深阁的年轻一辈都算是卫纤如师侄,向来死守门规却一视公平的卫大
护法为何对祝语涵如此不肯谅解,摆明想赶尽杀绝?她怎么也想不出其中道理。

  听卫纤如还欲争辩,武裳盈微微一笑:「何况此事还关乎威天盟,姬少侠好
歹也是威天盟盟主,如今娶了语涵过门,少夫人的位子已坐得稳了,自该一同考
量。师妹,你说是不是?」

  「是……」

  听到卫纤如终于放弃争辩,祝语涵和姬平意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
回的事总算是了结。卫纤如虽死守门规,幸好武裳盈还是说得通的人;只是一旁
的姬梦盈不知怎地,心头烦躁感觉却是愈来愈强烈,不由自主竟有着想拔剑出手
的冲动。

  虽说她也是名门弟子,自制能力极强,又见武裳盈已做出决定,自知不能妄
动搞坏情况,可压抑的感觉,却令她难受到极点,偏又不知自己究竟在为什么难
过,这种感觉才真是讨厌硬是定下心来想想从刚才开始究竟有什么不对头,姬梦
盈不由微怔。

  倒不是她发觉让自己难受的症结所在,而是武裳盈与卫纤如的对话,细细想
来里头竟是颇有问题。

  原先武裳盈不愿拆散姬平意与祝语涵,话里说的是永不分离,这也还罢了,
毕竟夫妻本该同甘共苦;但后头武裳盈的话语里谈到威天盟不说,还把祝语涵少
夫人的位子也拿出来谈,这就很不对了。

  就算武裳盈不把自己这些小辈人放在眼里,姬平意终还是威天盟盟主,武裳
盈说到威天盟,若是要拿这告诫卫纤如别另树强敌,纵然再有理……也不该在当
事人面前讲出来吧?瞧瞧当那句话说出来时,哥哥和嫂嫂面上多尴尬,武裳盈语
气里却是一点自觉也没有。

  仔细想想,姬梦盈背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虽说武裳盈话语里已谅解祝语涵
嫁予姬平意的事实,但听她将这种事放在嘴上,更不顾忌让哥哥嫂嫂听到,显然
她知此事已不可逆,对此事仍是心下有火,才平平淡淡地刺大哥一记,偏生语气
还这般温和,混在谅解此事的言语里;就算姬平意猜到她的真意,这苦头只能硬
吞下去,连点发作的机会也没有。

  身为一方之主,难不成要学的便是这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姬梦盈不由又瞥
向吴羽,后者仍是盯着登天阶里武裳盈的身影不放,戒备之深丝毫不因武裳盈的
言语放松半分。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吴羽目光里竟似有股怒火,只压抑着不肯纵放。她虽
觉得奇怪,却知此时不是问的时候。但说起来,话语平淡却暗藏刺人机锋,这等
说话方式她以往也曾听过。吴羽对全极中、金贤宇那票远雄堡人不就每次都这么
说话吗?只是相较之下,武裳盈却是更平稳、更令人难以发作。

  言语交锋稍歇,登天阶中终于有了动作。随着卫纤如弓身缓退,武裳盈缓步
而行,几乎是卫纤如每退一步她就进一步,直到堂皇傲立的身形终于在众人面前
展现出来。

  只见武裳盈身形颀长,连发髻也梳得极高,金饰妆点之下更显富丽堂皇。一
身大红宫装、红底金绣,却是一点不显俗气,面貌之美丝毫不逊于祝语涵,更多
了几分一方之主的气势傲人。

  若说祝语涵是下凡仙子,武裳盈便是瑶池王母。若换到皇宫里头,那模样直
是太后之属,只怕皇后都没这种气势,令人不自禁有股躬身膜拜的冲动。邵雪芊
虽也是精于修饰的美妇人,但若跟眼前武裳盈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甚至连
姬平意都不由憋住呼吸,生怕无礼。

  「晚辈姬平意,见过阁主。」

  见武裳盈出了登天阶,听她方才话语,显然自己此来目的已成了一半,至少
她不会再见怪自己与祝语涵的夫妻关系。姬平意连忙见礼。

  「晚辈此来,是为家师带信,还请阁主査收。」

  接过姬平意送上来的信,武裳盈开封观视之后点了点头,瞄向姬平意的目光
中虽仍温和,却隐隐有股压力,迫得姬平意差点连呼吸都不顺,一边躬身不动,
一边心下暗想,武裳盈果然不愧一方之主,就连目光之中压力都如此迫人,别说
夫明轩,恐怕拂云子最盛之时,也不如她多矣。若能得她相助,别说区区一个黑
道联盟,就算要争雄天下大概也非难事。

  只可惜他此来借的是送信名义,便有联盟之心也得等武裳盈开口再说,何况
吴羽和夫明轩商议之时他并不在场,甚至不知信中内容如何。一想到这儿,不由
又怨怪吴羽几分。

  「晚辈无礼,还请阁主宥恕。这位吴羽乃本盟智士,晚辈多得其助,另外这
则是小妹姬梦盈。」

  「吴羽(梦盈)见过阁主。」

  听姬平意介绍到自己,两人躬身行礼。姬梦盈见武裳盈时心中颇有一股异样
的熟悉感,只是旁边吴羽的声音颇带嘶哑,还有一点虚弱的感觉,姬梦盈不由一
惊分心。

  她原以为吴羽没什么事,现在看来,方才那一啸虽反客为主,把深居云深阁
的武裳盈逼了出来,但用力过猛,吴羽气息一时难平,恐怕还受了点内伤,说不
定还伤了喉咙,回头或许还得弄点润喉的药物才成。心思及此,对武裳盈的注意
力也就分了开来。

  「这位吴兄一啸震天,果然艺业高明。先前卫师妹难过阁下这关,看来……
也真怪不得她……」

  「不敢。」

  听武裳盈提到自己,吴羽仍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连头都不抬一下。旁边的
姬梦盈敏感地觉得,他竟到此时还没放松戒备,难不成是怕卫纤如恶向胆边生,
就算在武裳盈面前也敢出手暗算?

  「贵阁卫护法剑法惊人,前次吴某竭尽全力,又有姬姑娘相助,才能力保不
失。若再来一次,只怕吴某也挡不住卫护法的绝代剑艺,果是名门绝学,吴某拜
服。」

  「哦?」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武裳盈转了过来:「还请姬盟主代覆令师,本阁不染江
湖红尘,联盟之事请恕本阁难以参与,但若将来贵盟遇上强敌,只要捎消息予本
阁,裳盈自有区处。」

  没想到长途跋涉来此竟是这个结果,武裳盈甚至连人都没带进云深阁,便已
下了逐客令。身为一盟之主,姬平意难免有些火气,偏偏武裳盈已应承不再追究
祝语涵之事,他此来的目的已达成一半,姬平意再怎么少年气盛也知见好就收之
理。

  毕竟旁边卫纤如还虎视眈眈,若自己强加劝说,一个不小心惹恼她,接下来
的局面未必能轻易解决。吴羽一啸之后就没用了,虽说硬是把武裳盈拉出,却也
少了自己一部分战力,算算不知是好还是坏。

  只是事已至此,他想留也无法留武裳盈,一句长幼有序便足够令他缚手缚脚
了。眼见武裳盈带着卫纤如扬长而去,甚至连回书都没有,姬平意心下便呕,却
只能先回威天盟再做区处。

  携着妻子的手走在前头,却觉祝语涵纤手冰冷,不知是紧张还是难过,姬平
意心下微惊却不好探问。好不容易等到越过云深阁的岗哨,走进方才难见天日的
山林路上,脱离云深阁耳目,他才问了出来。

  「怎么了?语涵,瞧你手冰成这样?你师父那边都没事了……」

  「没有……」

  给姬平意这―问,祝语涵银牙轻咬,差点让泪水流下来,声音已有些呜咽。

  「师父……虽说没打算追究此事,可……可师父心里一点……一点都没原谅
语涵……只没追究而已……」

  「这……」

  听祝语涵这么一说,姬平意也不得不傻眼了。虽说没能达成让云深阁助自己
一臂之力的目标,至少免了威天盟与云深阁之间的干戈,即使武裳盈对自己还有
些不喜,总不成大事,没想到祝语涵竟这么难过。

  姬平意不得不心下暗叹,女人就是这样!也不看看局势,就把心情放在最前
头。

  「语涵放心,现下两边,已止息干戈,等日后……阁主总会想开的,不用担
心,嗯?」

  「可是……可是师父一眼……一眼都没看语涵,一句都没问到语涵……」

  想到方才景象,祝语涵愈发难受。向来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师父竟是连一眼都
没望向自己,冷淡得前所未有,教她如何不难过?

  尤其到了后头,武裳盈言语里虽劝着卫纤如,隐隐却对自己话里带刺,最后
那段话几乎摆明了若不是顾忌威天盟的实力,恐怕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此事,全然
不把往日情谊放在心上,这才是最令祝语涵难受的一点。若不是她心性坚强,只
怕早要扑在丈夫怀里放声大哭一场了。

  轻抚着妻子粉背怕她当真哭了出来。天底下所有跟女子有关系的人都知道,
当女孩子耍起性子,要安抚下去可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大哭失声的时候。对这
点,姬平意纵然已威震一方、起居八座,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回身瞪了吴羽
一眼,使个眼色他说几句话出来。

  「少夫人放心……」

  接收姬平意的目光,吴羽耸了耸肩,心想,你这盟主也真是,自己的妻子哭
出来还要别人来劝,却不好一语不发。

  「只消去了误会,别让两边当真剑拔弩张,待时间过去,等阁主想通、想开
了,此事也就过了。毕竟阁主与少夫人师徒一场,无论如何都不会毫无情谊……
反倒是卫大护法那边麻烦些,瞧她那样儿,似乎还想在其中弄些鬼出来……」

  「别……别瞎说……」

  听他批评到自己师叔,即便祝语涵心下正难受,即便她对卫纤如如此绝情也
颇有意见,却是听零去。

  「师叔只是……是严格执法而已,没什么……没什么私意的……」

  没有私意未必就是好事。姬平意与吴羽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清官比之贪官尤有可恨之处,贪官只是要钱,为恶之处还隐着;清官则是既
不要钱,何事不可为?小则伤身,大则伤国,偏偏这话不好明白对祝语涵说。

  尤其姬平意才刚跟卫纤如狠斗过一场,虽说因为对方是长辈,自己又非寻事
生非而来,动手间受了拘束,但真要说到武功,他也确实知道自己跟卫纤如还差
了好大一截,说来还佩服几分,只是那冰冷无情的性子却让人看不下去。

  但自己身为盟主却不能就此丧志,姬平意一边安抚妻子,一边望向吴羽。

  「吴兄,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虽说解了燃眉之急,但武阁主这态度,
以后终难以为援……」

  「对于此事,盟主无须担心,反正云深阁少度红尘,旁人无法深探,也难知
其真正态度……」

  「你是说,要本盟造谣说已与云深阁结盟,用以瞒过强敌?」

  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不由皱起眉头,连祝语涵都停了哭泣,不敢置信地望
向吴羽,甚至姬梦盈都呆了眼。

  吴羽这话已说得明白,反正云深阁少入江湖,若威天盟真有办法封锁云深阁
下山之路,不让消息透进透出,在外头说得无花乱坠,说什么云深阁已与威天盟
结盟,要唬过别人也不难。

  「这办法不行。」

  摇头否定吴羽的主意,这可是头一回。毕竟以往吴羽出的主意少说都还有点
效果,不像这回这般烂。

  「武阁主对本盟原就没多少好感,只是因着与语涵的师徒情谊,才放过……
才决定不追究此事。若本盟真这么胡闹,只消一点消息透进云深阁,武阁主敌意
更重,更不用说卫大护法等人了。这谣言一出对本盟害多于利,绝对不成。」

  「盟主放心,我们一点谣言都不透、一句话都不说,只消对此事讳莫如深,
丝毫不肯外泄,形势自然会转而对本盟有利。武阁主、卫护法再有成见,能禁得
我们说话,总不能连我们不说一句话也管吧?」

  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眉目顿开,连泪眼汪汪的祝语涵也不得不承认这主意
的确不差。

  本来自己与姬平意的婚姻已是覆水难收,因着此事,云深阁与威天盟结盟正
常,卫纤如先前的举动才是奇怪。

  回自己等人上山,面对卫纤如此等强敌竟能全身而退,若自己回去之后对此
事讳莫如深,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言行之中装着什么事也没有,旁人只会以为
他们隐瞒此事,是为对付强敌,因此力行保密,哪里想像得到武裳盈其实并未同
意?更不会想到其中波折。这等令旁人想入非非的手段才真是诡计精髓!

  最重要的一点,先前虽说卫纤如亲身与黑道联盟结盟,但她蒙头盖脸,知情
人知道她是为了掩盖受伤的脸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想暴露身分。若再加上
马轩身上之伤,旁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云深阁与黑道联盟结盟是假,派人暗杀马轩
是真!

  若不是知道马轩死处距吴羽和卫纤如一战之得太远,云深阁除了卫纤如和武
裳盈外,更没有能轻易击毙马轩的高手,而身为阁主的武裳盈不可能亲自出面对
付马轩,姬平意还以为武、卫二人先前所为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更漂亮的是马轩身死之后,黑道联盟气势顿弱,就算商月玄真有通天本领,
要统合黑道联盟也得花上好大功夫。以黑道联盟和云深阁的夙怨更不可能亲上云
深阁问个清楚,这个当一上,只怕商月玄清醒过来都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放下心来的姬平意轻抚着妻子粉背,边走边安抚着她,那亲昵的模样令身后
的姬梦盈心下有些发酸,偏又不知酸在何处。

  「你……没事吧?」

  原以为吴羽那一声厉啸便伤元气也伤得不多,听他与武裳盈对话之时,声音
颇有些中气不足,让她不担心也不行。大哥一心只放在妻子身上,除了自己还有
谁会关心他?

  「方才听你声音……似乎还有些伤势,要不要回头……让辛姨看看?」

  「不用啦。」

  听吴羽回话,姬梦盈心下讶异更浓。此刻的他声音平顺,哪里有方才中气不
足的半点样子?若说他是示弱诱敌,方才也不见卫纤如有什么机会动手,总不可
能他是示弱给武裳盈看的吧?

  但他既然没事,姬梦盈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只不过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不
好,比之先前吴羽暗中布计对付石渐更令她恼了许多。若非哥哥嫂嫂就在身前不
远处,她真想好生怨他一番。

  「你……骗谁啊?」

  虽说不敢声张,姬梦盈可藏不住话。她压低声音,纤手轻捏着吴羽的手。

  「干么这么虚虚实实的?你不会以为卫大护法会偷偷跟下来出手吧?虽说以
她死硬性子,我们这回也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但武阁主不是笨蛋,都决定不怪嫂
嫂的事,好歹也会管住自己阁里的人。就算卫大护法还不肯放过,但今儿个她至
少不会让卫大护法有机会跟下来出手……至于后面回到盟里,她更没机会了。倒
是你装伤究竟是为何?不会以为还有机会跟她动手吧?」

  「小梦盈……你真以为卫姑娘不会再动手吗?」

  嘴上微微苦笑,吴羽微眯双目,眼珠子不住乱转,也不知想些什么。虽也压
低声音,可令人觉得有些讥嘲之意,听得姬梦盈不由有火。

  「她就算想出手,武阁主也该压制得了她。就算……就算卫大护法的武功再
高,可若离开登天阶,比之我们也胜不了太多……好啦,至少赢梦盈好大一截,
但我们联手,要败她总还有机会的。反倒是……」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望着着前方,见大哥没注意到自己才把声音压得更低。

  「反倒是武阁主……武功真的厉害。你有没有发现?至少我看来……武阁主
身段极高,就跟……就跟那日几招内便取了马轩性命的黑衣人差不多,莫非……
莫非真的是她亲自出手?嫂子的面子真是大……」

  「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轻轻吁出一口气,吴羽也知此事不可能瞒过姬梦盈,毕竟能数招内令马轩授
首,这等高手不是随处都有的,更不要说武裳盈那超过一般女子身高的身段,要
认也真是好认。

  只是当日蒙头盖脸的黑衣人与今日雍容华贵的武阁主,若不细想还真合不到
一处来。

  「只不过武阁主这一出手,怕不是为了祝少夫人的面子……哎,不过我们也
别管这些……」

  「哼!」

  听吴羽说到一半又把话题引开,姬梦盈不由嘟长了嘴。不只是吴羽,连娘也
常常这样,话好好地说到一半,见自己在场就把话题转走,美其名是不想让自己
太早沾染江湖纷争,免得被污染,实际上就是欺自己年纪幼小,当自己不懂事罢
了!

  「你不说,梦盈怎么明白?」

  「先别管这个。」

  知道姬梦盈的兴趣一旦被勾起,要引开她的注意力不容易,但吴羽智计过人
硬是把话题转开,姬梦盈也拿他没有办法。

  「虽说决定要虚张声势,但金贤宇不是真的笨蛋,就算他真会上当,当盟主
和云深阁真有密约,短时间内也不会收敛多少。小梦盈还得帮帮盟主,若连你也
一副有恃无恐,只不跟他计较的模样,金贤宇上当的可能性便会更高许多……」

  「好啦,这我知道。」

  虽说心里还气他把自己当小孩子,但兹事体大,姬梦盈不是不分轻重之人。

  虽然回应得不甘不愿,还是答允了。

  咬着嘴唇忍笑,姬梦盈差点忍不住。她到这时候才开始有点佩服大哥,毕竟
祝语涵原就处变不惊,吴羽那张脸更让人难辨表情,没想到姬平意演戏竟也演得
这般逼真,全然把吴羽所要求的种种表现得恰到好处,让金贤宇疑心生暗鬼却又
不敢当真求证。

  难得看远雄堡那些人如此吃瘪,真教她笑也笑死了。若不是回程路上吴羽几
番叮咛,加上金贤宇那票人当自己是小孩子,十成注意力最多放在她身上半成,
让她颇有空隙调整表情,恐怕姬梦盈还真掩饰不住哩!

  只是姬平意虽表现得极端淡然,但邵雪芊、杨柔依及夫明轩等人与他相处日
久,又不像远雄堡那些人大而化之,仍是注意到他暗藏的愁思,光那目光的异样
都让姬梦盈暗觉不妙,心想莫要戏假情真,连真正的自己人都上当了,晚些再私
底下向母亲坦诚才是。

  位子都还没坐热,外头的弟子便送了书信进来,拆信之后姬平意不由一怔,
竟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要传阅众人。短短的一封信乃翔风堡范荣音邀姬平意过府一
叙。怪的是竟写明要吴羽和姬梦盈也一同前往,甚至连祝语涵的名字也在函上,
倒真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又怎么了?」

  没想到翔风堡竟在这时候插进来,本来心下就颇不喜的金贤宇登时不悦。

  本来身为远雄堡堡主的他便看不起姬平意,在黑道联盟势盛时,还可相安无
事,但强敌既退,接下来就是争夺威天盟主控权的时候,偏生姬平意这小辈先是
藉吴羽之助立了声威,又先后得了少林派与云深阁这两个盟友,一边势大难比,
一边武功高明。

  他本想坐看姬平意怎么应付云深阁的责难,但这人嘴上没说结盟,表现得却
是轻松,显然暗里已有盟约。小辈羽翼已成,远雄堡若还想重拾威天盟的主控权
不知得花上多少功夫,责任这般重大,自是难以轻松。

  何况翔风堡本身虽是小事,范荣音却是少林弟子。这回具函相邀也不知是为
了什么事。表面上少林派大军还没撤回少林,有什么事要说不用这般藏头缩尾,
但金贤宇可以看不起姬平意、看不起吴羽或邵雪芊,却没那个胆看不起少林派。

  若翔风堡这一大兜圈子是为了给自己暗里找麻烦,那可怎么办才好?也幸好
眼下大厅里没有少林门下,否则他想说都说不出话来呢!

  「既是范堡主具函相邀,盟主还是得亲自前往为是,毕竟前次对付黑道联盟
之役,翔风堡是本盟第一个战友,在礼貌上不能不顾。」

  信函到手,略瞄一眼便传了出去,吴羽手指轻叩桌案不知沉吟什么,但听到
金贤宇说话却是毫不考虑地便出言反驳:「若是金堡主担心盟主安危,不若请金
堡主一同前往翔风堡,如何?相信范堡主所欲商讨之事该不需要金堡主回避;若
有金堡主相陪,多个人一起商议也少些疏漏,堡主认为如何?」

  「那……那倒不必,翔风堡亦是名门正派,想来不会不利于盟主,本座就先
留下来好了。」

  听吴羽这一提,金贤宇本来有些意动,仔细想想,自己一离开,留着少林派
的大师们在盟里也未必是好事。若他们趁机跟邵雪芊合谋,计画对远雄堡不利之
事可怎么办?说不定翔风堡这封信函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而已。

  偏偏自己堡内的师弟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知道跟自己争权夺利,全没
想到该一致对外。

  若有个人能托以腹心,又何必自己分身乏术?留着怕被人算计,出去又怕中
了调虎离山之计,偏生整个堡内除了自己外,再没旁的人可以信任。

  心知堡内多半是桀骜不驯之人,自己接堡主之位未久,声威未立,一时半刻
间还压不住他们;但先前顾着对付黑道联盟,没空想到立威之事,才导致今日这
般麻烦,接下来……恐怕就得快刀斩乱麻了。金贤宇边想边有气,心想回去该先
解决李晟洙,给堡内有异心之人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仔细想想,若非吴羽这般殷勤相邀,以金贤宇原本的性子,管他翔风堡
邀了谁,先跟去弄清楚事情才是正经。但先前吃吴羽的亏也不知几次,他邀请得
愈是殷勤,愈令人心下起疑,天晓得他之所以要自己一同前往,脑子里打的又是
什么鬼主意?若自己不察上了当,想主宰威天盟的宏图大志只怕又要延迟不知多
久,金贤宇不希望师父的威风又被自己给败掉。

  正不知吴羽又在打什么主意,姬平意一抬头,却见吴羽抛了个眼色给自己,
目光又转向一旁的祝语涵,而后者却是看过信之后就怔住了,到现在还没恢复过
来,甚至没发现两人打量着自己。姬平意一点便通,恐怕这回的信函不是范荣音
有事,而是他妻子简氏出的好主意。

  仔细想来,那简氏极可能是当年云深阁的瑞雪梅香简若芸。虽说许久没有回
阁,多半早被云深阁除名,但情谊却非如此轻易可断,若是关心云深阁内种种,
找自己这些上过云深阁的人探探消息也非难以想像之事。

  一窍既通,百窍便明,姬平意不由更想深一层,他虽不知当年简若芸离开云
深阁的原因,更不知另一位韩彩蝶下落如何。但这么长时日,简若芸之所以始终
无法回云深阁,十有八九是监理门规的卫纤如所阻。

  自己等人既能通过卫纤如那一关,与武裳盈达成默契,这方法多半可以用在
她身上。若是自己帮这个忙,让简若芸平安回归云深阁,到时候云深阁欠了自己
一笔人情,纵然不能结盟互惠,好歹不会像这次连云深阁的门面都没看到就灰溜
溜地回来。

  「既是如此,我们就一同前往。接下来归离原的守备,还得劳烦师父多加留
心了。」

  虽说原就知道范荣音具函相邀为的不是自己的事,与其说有事询问自己,对
象倒不如改成祝语涵来得正确,但当到了翔风堡,见范荣音拉着自己说话却絮絮
叼叼只管说些闲事,姬平意心下也不由微恼。偏偏对着多半什么事也不知道,只
顾着和自己套交情的范荣音,他心下有火又怎能发作?只能虚应故事罢了。

  反倒旁边的姬梦盈对这等无事闲聊却是兴趣多多,也不知小姑娘怎地这么多
事好说,明明听来都非要事却说得这般起劲,听得他都昏昏欲睡了。

  偏偏他不是不知道,简若芸此次相邀些许为了想知道云深阁的近况,大半却
是为了与祝语涵多套些交情。毕竟自从击退黑道联盟进攻、让马轩为之授首,彻
底解决影剑门这麻烦,虽未一举歼灭黑道联盟这强敌,但自己声威大振,已是武
林里一方人物。

  范荣音虽是少林弟子,但马轩既敢犯少林虎威,难保商月玄不会有这胆子。

  偏偏翔风堡的地盘还没归离原十分之一大,不可能让少林派大队人马常驻,
为免远水难救近火,拉自己做外援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此事在路上吴羽便已分析给自己听过,否则范荣音再爱惜妻子,终非惧内之
人,绝不会这般容易被妻子摆布。不过姬平意反倒对范荣音多了几分兴趣,让他
的妻子与自己妻子套关系,这等迂回手段非一般武林人习知行为。

  身为一堡之主,能屈能伸之处不像表相只知打熬气力、习禅练功的范荣音,
偏又做得一点没烟火气,也不知自己何时能习到这等境界?

  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祝语涵,姬平意半因沉不住气,半因一心想把这问题端
上台面,索性主动开口:「据在下所知,尊夫人似乎……与内人所习剑法颇为类
似,似是出于一门……」

  「是啊!」

  出乎姬平意意料之外,范荣音竟是一点推托也无,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只是
话语方落便摇了摇头。

  「只是此事……原先荣音也不知道,直到当日盟主伸出援手,又提及内人剑
法,回去之后荣音相询,内人这才坦承她原就出自云深阁,只是因事难以再回,
是以刻意隐藏此事。既然已经脱离,就不欲再因此事生出事端,故荣音亦不愿声
张,还请盟主见谅。」

  「是这样啊……」

  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换了先前,或许他真有些怪,但此次上了云深阁,登天
阶一战亲身体验到卫纤如的铁面无私和绝世剑艺,姬平意不得不承认,若当年简
若芸因为犯了云深阁阁规而被迫离开,想回去还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

  虽说若论剑法,简若芸不在祝语涵之下,但要跟卫纤如相比,恐怕还差了一
截。范荣音一没有自己的面子,二没有吴羽临机决断的果决,这等小事更不好让
少林派出面,怪不得简若芸一直以来都死了回云深阁的心。

  「不过……」

  虽知简若芸对回阁之事多半不抱什么希望,但她既让范荣音出面相邀,便知
自己安然下山,对她而言也是鼓励。下书之人十有八九一直在归离原外等着,只
待自己与妻子平安回返便即入盟相邀。其心既死灰复燃,他自不该泼冷水。

  「此次上山,虽说卫大护法不好说话,但武阁主还有几分重情分,若堡主有
意,在下愿做这和事老,看看能否让尊夫人回返山门。」

  「如此自是甚好、自是甚好。」

  听姬平意这么说,范荣音不由大喜。虽说身为纠纠男儿,在外人面前不好表
现得太过爱惜妻子,但眼见妻子对此事长怀愁绪,说不想帮她便是骗人的。

  何况若因此与云深阁拉上关系,对翔风堡又是一个强力外援,身为堡主岂能
错过这机会?虽说妻子言谈间并未透露回归之念,但他却不能轻易放过:「内人
虽未明言,但依荣音看来,内人对此事不是无念,荣音自然乐观其成。只是……
这未免辛苦盟主了。」

  「也没……也没什么辛苦。」

  感觉妹子瞪了自己一眼,姬平意背心微微一颤,他也知道这回能得武裳盈答
应不追究此事,纵然算不上九死一生也是难得的运气,恐怕还让吴羽带了点伤,
妹子不希望这种事再来一次。

  但既有机会,他不能轻易放过。

  「只是卫大护法……确实不好沟通,在下这回上云深阁也真被卫大护法的剑
法吓出一身冷汗,但武阁主那边还好说话些……」

  「若此事能成……」

  轻轻吁出一口气,虽知姬平意这么说是在讨人情,但从妻子十余年来丝毫不
敢透露此念,便知回云深阁之路险阻重重。范荣音自知对姬平意而言绝算不上举
手之劳,该让步的还是得让。

  「翔风堡此后便入威天盟,惟盟主之命是从,还请盟主不吝收留。」

  「堡主哪儿的话,有堡主相助,乃在下不胜之喜,本盟自是欢迎之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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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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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为了翔风堡加入威天盟之事,吴羽以军师身分一同前往拜访,不料深夜时分
简若芸单独前来,要求他见某人。

  当吴羽小心翼翼地防备任何可能的陷阱时,却见到来人竟是当年逃走的韩彩
蝶!

  失身陷足的韩彩蝶逃走后,又被霓裳子师姐妹凌辱得吐露云深阁之密,此后
虽隐身翔风堡,仍处心积虑要打探出陷害她的阴谋者。

  吴羽与韩彩蝶在追查阴谋者之事一拍即合,又因淫蛊而彼此情欲翻浪。

  但自返回威天盟后,姬平意与范荣音坚持出兵黑道联盟,姬平意不惜调吴羽
至后方重建,还隐含深意地将与他相好的女子一同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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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不恨相逢

  虽然早知道翔风堡距少林太远,遇上一般敌人可以少林声威压之,但若是黑
道联盟这等近在咫尺的强敌,对方也不惧少林威势,翔风堡非得另寻靠山不。此
次具函相邀十有八九亦是为此,却没想到范荣音竟选择加入威天盟!这般好的结
果可大出吴羽意料之外。

  只是翔风堡虽是一方强助,但一来安土重迁,范荣音不像夫明轩那般的有魄
力,说搬就搬毫不拖泥带水,虽决定加入威天盟,人仍是动也不动;二来翔风堡
背后总有少林派的影子,当吴羽听到加盟之事时,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增添帮手,
而是少林派这么堂而皇之渗入威天盟之中,偏偏正是用人之际,加上姬平意都已
经答允了,他再怎么担心也不能触这个楣头。

  但加盟绝非小事,就算翔风堡只是名义上加盟也不能如此轻易从事,看来自
己和姬平意是不得不在翔风堡扰上几天了。

  用完餐后,众人各自歇息,吴羽回到分配好的厢房,看着窗外初升的月亮,
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许久才坐到位上,可这位子都还没坐热,外头已响起敲门
声。

  「哪位?」

  「在下简氏,还请吴兄一见。」

  「时已入夜,若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谈如何?」听出确是简氏的声音,吴
羽微微一惊。

  也不是吴羽当真顾忌男女授受不亲,毕竟身在武林不像一般官宦人家注重内
外之别;但翔风堡刚与威天盟结盟,两边关系说亲密不亲密,他身为威天盟重要
人物,不能不小心些;何况此次范荣音来函相邀总令人觉得有点蹊跷,吴羽不敢
不小心点。「在下已准备歇下,若非紧急之事,还请夫人稍待,明日再言。」

  「虽非紧急,却是重要事情。」门外的简若芸轻轻一叹,声音竟好似糖蜜一
般,轻缓柔细地化入听者百窍之中,即便吴羽是花丛里打滚之人,也不由被这声
音诱得心跳微乱。

  「想请吴兄陪同简氏去寻一人说些事情……」

  「夫人。」

  心想:简若芸不知在搞什么,既已入夜,自己与她孤男寡女,光只相会都难
免令人想入非非,更不要说结伴寻不知来历之人说事情,难不成这是陷阱?想想
又觉不对,自己好歹也是威天盟智囊,若真想诱自己上当,细节总该详加计画,
哪能弄得这般粗糙?只是想归这么想,吴羽总不好妄为。

  「男女授受不亲,若真是重要事情,待明日在下向盟主及范堡主禀明再行,
这样可好?总不会夫人这事……连盟主及范堡主都不能知道吧?」

  「哎……」

  长长地叹了口气,甚至吴羽感觉能看到门后简若芸轻轻摇头的模样,接下来
的话更令他吃惊,「此事……确不好向盟主及外子提起,简氏只能说……与当年
韩师妹事有关……」

  「这……」

  怕什么就来什么,听她这一说吴羽反倒犯难。自己的身分虽说是秘密,但先
前被李晟洙一闹,即便后来荣华大师为自己遮掩,却已是不公开的秘密,只看信
不信而。

  若换旁人说也就说了,大不了吴羽死命抵赖,想来姬平意和祝语涵这些知情
者短时间内还离不开自己,邵雪芊和姬梦盈更不会扯自己后腿。偏偏此次却对上
韩彩蝶的同门,就算吴羽可以不把简若芸放在心上,但对当年韩彩蝶之事,吴羽
并非毫无芥蒂。

  简若芸说到此事等于打到他的软肋,吴羽想不理都不行。

  「既是如此,还请夫人稍候,在下换好衣裳就来。」

  才打开门,吴羽登时惊了;若姬平意在此,只怕也要吓一跳,却不是因为简
若芸带来的人,而是吴羽惊讶呆然的表情如此难得。别说是他,恐怕连邵雪芊都
没见过几次。

  吴羽怎么能不吓呆?简若芸等在门前,但她身材纤细娇小,挡不住身后那人
修长的身形。即便只是荆钗素服,仍掩不了身段的丰腴诱人,就算黑布蒙面,看
不清面貌,但对吴羽而言那是印象最为深刻的女子,没想到却在翔风堡内见到,
脑中一时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吴兄……是否打算与我姐妹就在这儿说话?」

  见吴羽呆然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知自己招呼也不打便带韩彩蝶来,确
实大出吴羽意料之外,却没想到这冷静多智,从不曾忘形的威天盟智囊,竟会被
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来她也喜欢看这难得的表情,可惜地点不对。此处虽属客房,但白天范荣
音决定加入威天盟,翔风堡内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若在此刻出事,即使最后能
解决也是麻烦;如果不是韩彩蝶硬要求着,她也不想这般快找吴羽摊牌呢!

  「这……是在下思绪不周了,还请……还请姑娘进来一叙……」

  颇觉奇怪地望了吴羽一眼,又回头望了望师妹,简若芸不由有些傻眼。虽说
与吴羽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也看得出来,这威天盟的智囊名副其实,先不论其
智略,光遇事时的冷静精明就连少林派内也少有人及;像这般进退失度的模样别
说自己不曾看过,恐怕连姬平意都未必见过。

  她虽知韩彩蝶国色天香,无论容貌、体态,对男人的吸引力都是所见女子之
冠,但女人对男人难道真有这般强大的吸引力?身为女人的她实在不明白。

  不过既然已让吴羽出言相邀,她自然不会呆呆地留在外头。翔风堡与威天盟
才刚结盟,彼此甚不熟悉,以吴羽的戒慎恐惧,自然不能不防她设下陷阱的可能
性;好不容易让韩彩蝶出面诱得吴羽神魂颠倒,不趁此取得进展怎么行?她轻拉
一把身后的韩彩蝶,硬是走了进去。

  见二女入屋,吴羽一挥袖熄灭桌上烛火,随即将门关起。简若芸不由微微一
惊,她是一方堡主夫人,进到男人屋里又见对方关门熄烛,要说不害怕是绝不可
能的,但接下来自己要讨论的事情极度机密,对范荣音和祝语涵都是非得瞒住不
可,反正以三人功力暗中视物都非难事,纵然躲在暗里也不妨说话。她一拉韩彩
蝶落座,心里虽七上八,还是忍住冲出门的冲动。

  伸手轻轻掀开韩彩蝶的面纱,秀白如玉的面孔逐渐浮现,虽说久不见日光难
免有些苍白,却仍是国色天香。简若芸微微苦笑,若论容颜云深阁四女虽各擅胜
场,若加上身段配合就没人能比得上韩彩蝶。

  虽说她已嫁了人,要说服吴羽不用真面目不行,但眼见吴羽目光被韩彩蝶的
动作吸得紧紧实实,一分不肯离开韩彩蝶的脸蛋,而后者虽还低着头,可娇媚却
在羞涩中展现无遗,自知颇有不及的简若芸不由暗叹,却已没法停手。

  「你……可真清减了。」

  看清了韩彩蝶,吴羽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语气里混杂万千思绪,听来竟似
有些放心的感觉。「没想到……你竟然躲在翔风堡里……幸好当日来的时候还来
得及……」

  「嗯……」

  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韩彩蝶甚至连头都不抬,甚至差点触到那傲人峰
峦。简若芸不由微微摇头,原本的韩彩蝶并不是这样子的人,想来当年被淫蛊暗
算,迫得失身于眼前之人,对她而言该是极大的打击。其实同样的事对自己也是
―样,若不是因缘巧合被范荣音所救,或许自己也会变得像韩彩蝶现在这样,但
现在不是感怀当年的时候。

  「关于当年之事……」

  话才说到一半,简若芸陡地一惊,韩彩蝶握着自己的手竟用了点力;她转过
头去,只见韩彩蝶抬起头来,咬着牙轻轻点头,竟是要自己说明此事。

  虽说今儿个把吴羽他们找来是韩彩蝶出的主意,与以往躲在翔风堡密室中,
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范荣音都不知道躲了一个人,但一直以来习惯韩
彩蝶不主动说话,她没想到吴羽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师妹不只开口找人,甚至还
打算自己说清事情。

  不过韩彩蝶难得明确表态,简若芸也不好拂逆其意,耸了耸肩便闭上嘴。

  「你……也变了许多……」

  「当然……毕竟都过了这么久,倒是韩姑娘……你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明艳动
人……」

  这也是实话,旁听的简若芸既不好插话,只好在心底暗评几句。不过吴羽所
言没错,虽说少见天日难免有点过于苍白,但配上韩彩蝶羞涩娇弱的模样,在娇
艳绝美之中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幸好在自己巧合找到她之后,韩彩蝶一直
躲着不见人,否则……

  简若芸没有把握范荣音会不会被韩彩蝶抢跑了。说来如果不是淫蛊在身,对
男女性爱的渴望远胜常人,即便以范荣音的深厚底子也未必吃得消,来个两女共
事一夫,对简若芸而言也非难以接受。

  「别……别说这话。」

  纤手微颤,颇想伸手去抚吴羽伤痕累累的脸,确认一下那是不是真的,却是
怎么也伸不出手去。韩彩蝶终于还是忍住,她微微垂头,美目泪光盈然,些微月
光穿透之间愈显媚惑。

  「本来……彩蝶不信什么红颜祸水之说,后来仔细想想,却是……哎……」

  「跟所谓红颜祸水其实没什么关系。」

  吴羽吐出一口气,轻轻地帮两女倒了杯茶送到两女面前,但看他目光所向,
简若芸也知自己不过顺便而已,「若不是贵阁阁规,岂会如此?」

  「你……」

  听吴羽说到此处,韩彩蝶微微一震,没想到吴羽竟似已看穿自己想说的话;
难不成自己与师姐十余年来仔细研究讨论,直到现在还没有确证的结果,竟被吴
羽一瞬间便猜到了?仔细想想,这人智囊之名绝非浪得虚名,加上先前他也是被
暗算的受害者,可见吴羽十几年来对当年之事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这样一
步到位未免太快,她慢慢地放缓步调。

  「你上过了云深阁,见到卫师妹和大师姐,你的想法……怎么样?」

  「只是一面之缘,未必能下定论。」

  微微地摇头,吴羽沉吟片刻才慢慢吐出话来:「不过令师妹现在模样比在下
也好不了太多,虽说登天阶一战建下赫赫功劳,但因此负伤沉重,更让旁人个个
敬而远之,所得所失算起来……就算比起韩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计算……
对当年之事,在下自然也猜到些端倪。只是对贵阁之人,再怎样也比不过韩姑娘
和令师姐的认识,不知韩姑娘与令师姐十几年研究下来,所得是否与我相近?」

  听吴羽这么说,韩彩蝶还没反应,简若芸已是一惊变色。

  「你……难道你也认为……」

  乍听一个「也」字,吴羽已猜出两女原先讨论出来的结果与自己所想相当,
他缓缓点了点头。「便不说其他……当日与……与……当日发生事情之时,那人
曾出手暗袭一招,险些得手。虽说只是一瞥,那人又黑衣蒙面,看不清面目,但
那人身形极高,与韩姑娘差不多。此次上云深阁,武阁主身形高挑,卫护法却只
是普通身形,如此看来,当年那人是武阁主所化的机会极大……」

  「光只靠这一点,未免太……太急进了些……」

  摇了摇头,韩彩蝶轻吐一口气。她虽知吴羽先前话语里之所以呑吞吐吐,为
的便是不愿在自己面前提到当日之事。毕竟自己与他关系虽不同,终究是十几年
没见,便有什么亲密关系也早烟消云散。

  「本来彩蝶也……也怀疑大师姐多些,但那人一身黑衣,若要做下机关瞒过
身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光靠这点要定人于罪,证据方面实是有些薄弱。」

  嘴上这么说,韩彩蝶神色间却没多少肯定。毕竟当日黑衣人出手欲杀自己,
与段翎交手之时她也看着,身形灵动自然,万万不像用机关掩饰身形的模样,只
是她也不太敢肯定。

  「是啊……」

  听两人已谈到正事,简若芸自不愿置身事外,「云深阁向来与世无争,我等
师姐妹在外也没什么恩怨,那黑衣人之所以下蛊暗害,多半只是为了阁主之位。
这样说来,有可能的人不过我等师姐妹四人而已,我与师妹都是被害之人,自可
删除,算算只剩大师姐和卫师妹……不过大师姐温厚仁和,不似卫师妹般极端,
这……怎么也不像她会做的事啊!」

  「那……卫护法面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虽做不上阁主仍为师门牺牲
至此,万万不像为了阁主之位,不惜伤残同门之人会干的事?登天阶一战,不是
平白造谣出来的。」

  「这……」

  被吴羽一堵,简若芸登时语窒,旁边的韩彩蝶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当年四女相处之时,卫纤如还不像现在这般铁面无私,活像全然不知人情世
故,但对阁规的执着却未必松上多少,也因此在师姐妹里人缘最差。简若芸原就
跟她不甚合,虽称不上反目,关系也极差,也怪不得她会怀疑到卫纤如头上去。

  但为了云深阁,卫纤如与黑道联军激战登天阶,浑身伤痕累累,到最后伤疲
交加,见武裳盈出阁便累得晕厥过去,甚至忘了处理伤口,以致伤痕久留至今;
对爱美的女儿家而言,没比这牺牲更重大的,这不是阴谋家会干的事。

  只是若不怀疑她,要怀疑的便是大师姐武裳盈。一来大师姐性子温厚,远比
卫纤如好说话的多;二来武裳盈本就是四女之中最有机会成为阁主之人,不用阴
谋,阁主之位也逃脱不了她的手,要行如此阴谋实在无理可循。

  简若芸与韩彩蝶互望一眼,这也是为什么两女困扰这么久都没讨论出结果的
原因。

  「那……依你看,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非其中还有旁人参与,那就是下毒手的原因,一开始就非阁主之位。」

  手指轻叩桌案,吴羽目光缓缓转动,也不知想些什么,「或者说……这其中
还有我等未能参透的关键所在?」

  「还是说,我们并没有把卫师妹的想法摸清楚?」听吴羽这么快把思绪引开
简若芸不由插话。对她而言,与其再去猜测那些还没弄清楚的事,不如从现有之
人中把凶手找出来快一些。

  「虽说阴谋谋取的是阁主之位,但她终究是云深阁中人,即便为了阁主之位
不择手段,但若来敌意欲覆阁,想必她也会倾力以赴。毕竟身为云深阁中人,为
了护家她不会管那么多。」

  「但这般拼命,为的却是就任阁主的大师姐……若阴谋者真是她,哪里咽得
下这口气?」

  「这……说不定……说不定……」被韩彩蝶顶回,简若芸呐呐连声,却是无
话可说。

  毕竟卫纤如若是阴谋家,就算她对云深阁再有心,除了谋画阁主之位外并无
他念,但是,眼见害了两个师姐,仍让武裳盈夺得阁主之位,那口气想吞也吞不
下去。

  以阴谋家的思考方式,十有八九会拿淫蛊算计闭关的武裳盈,拼他个鱼死网
破,好歹给自己一个交代,哪会在大敌来临之时全力以赴,死撑着不让强敌攻入
云深阁?若阴谋家会有这等豪迈骨气,使阴谋的人也不会不容于旁人。

  「说不定……是在暗算我们两人之后,被大师姐或师父她们逮个正着,才因
此洗心革面,为了赎罪才……才在登天阶这般拼命。」声音愈说愈小,毕竟这话
只是强撑。

  简若芸也不是那初出江湖的雏儿,即便世事难料者十常八九,但一个人要有
这么大的转变,除了说故事外,现实里却实是难得见到,「才……才拼出这威名
来……」

  「这事儿……难算。」

  摇了摇头,吴羽目光轻掠过两女面上,见简若芸还在喃喃,显然还没放弃原
先的想法,反倒是是韩彩蝶目中颇有悲意,轻咬樱唇不肯说话,看来却似已心有
定见。

  他微微一叹,天底下最难测的就是女人心,即便似当年诸葛亮那般多智近取
妖的绝代军师,怕也算不出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虽有初步结论,其中的
推演过程却有几道难以逾越的坎,嘴上却不好说。

  「若能让两位回归云深阁,说不定还可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现在却没甚证据
可言……」

  「要回去……可难了。」

  两女不约而同地摇头,虽没说出原因,但吴羽听得出些许关键。无论卫纤如
和武裳盈谁是阴谋家,只要守定阁规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要真打大概打不赢,若
不能以理服之就没办法处理。

  更不用说若真的回归云深阁,虽说方便寻找线索,也让阴谋家有斩草除根的
机会。先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光以两女现下的武功,就算正面对
敌也未必是武裳盈或卫纤如的对手,更不用提遭逢暗算的可能,此议确实不佳。

  知道自己提了个馊主意,吴羽耸了耸肩,转而将先前同姬平意等人上云深阁
的种种一一道出。二女听得极其专心,甚至连武、卫二人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
没漏掉,想从其中寻出一点端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讨论半晌,简若芸突地像是想起什么,告了罪便辞出去,急得甚至让韩彩蝶
想唤她都来不及,只听门声轻响,人已溜出屋外。见师姐走得这般快,韩彩蝶脸
儿一红正想随之而出,但身子才动,玉手已被吴羽按在桌面上,娇躯登时一震,
已然站起的身子虽未急着逃出,却也没坐下,只怔在当场,朦胧雾光的美目望了
他一眼,随即垂了下去。

  换了旁人可能不知简若芸怎么逃得这么快,但吴羽也是淫蛊染身的过来人,
虽说靠着九转龙珠之力硬是压下淫蛊药性,但先前蛊性仍炽的时候,那难过不足
为外人道。女子性阴,淫蛊的效果看似没男人强烈,但隐在女子体内的结果却是
逐步地与身体合而为一,那敏感的渴望随着岁月愈发深刻。

  若不是简若芸和韩彩蝶功力已算不弱,光和男人近距离同桌说话,一点一滴
地受男人气息侵扰,只怕难耐体内强烈渴望。这才简若芸辞去的主因。

  虽说淫蛊染身,但简若芸终究是范荣音的夫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吴羽为她
宽解体内药力。韩彩蝶却是不同,一来她隐在翔风堡中躲得无人知其芳踪,想来
不大可能有丈夫,二来若论当年,韩彩蝶的处子身便是失在他手上,无论如何都
觉得对她有一分责任在。光这一按便感觉韩彩蝶玉手温热,娇颤着无力挣扎,好
一副惹人怜爱的娇媚样儿。

  「这段时日……想来韩姑娘你……确实不太好过……」

  强忍着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吴羽微微抬起头,却见似有若无的月光之
下,韩彩蝶美目流盼,手欲挣未挣,莹然如玉的肌肤不知何时已透出一抹晕红,
樱唇轻轻绽开却是一语不发。

  「对不起,在下也……也没好生照顾韩姑娘……」

  「罢了……」

  听吴羽说到当年,韩彩蝶娇躯一阵颤抖,美目却不由盯紧吴羽面容。

  真要说来,比之自己现在与当年的差距,吴羽和那时的段翎差得才多。那时
候的他容颜俊美,甚至令一般女子望尘莫及,光只靠那张脸的温柔目光凝视,只
怕足够让定力不够的女子心乱神迷,否则自己那时糊里糊涂污了处子之身,怎会
一点没有想杀他的意愿?

  现在他的脸何止不比当年?就算他真是采花贼,这般巨大差距以赎罪来说也
够了。若非先前威天盟流出的消息让她心有定见,今曰见到吴羽之时,他的惊诧
让她的肯定更深一层,只怕道左相遇她还认不出他哩。

  芳心微乱,不知这是否算是所谓的沧海桑田,当韩彩蝶发现之时,未被他按
住的那只纤手已然轻轻地抚在他脸上,光从指尖传来的感觉便知伤痕确无一点假
造。

  「你……你的脸……怎会伤得这么重?难不成那……那淫蛊……真的这般可
怕?」

  「不全是……」

  嘴角微微浮起一丝苦笑,吴羽目光微沉,任着纤细指尖抚着自己的伤口。

  「那时我吞了一颗九转龙珠,想用药力压制淫蛊……却没想到少了君臣佐使
之药,九转龙珠与淫蛊性均烈,经脉火热欲爆,难过起来只能用身体磨擦山石,
靠着那疼痛才没痛到没顶……」

  「原……原来如此。」

  虽说身受淫蛊所害,已与自己难舍难离的淫欲发作起来难受到极点,甚至让
她今日来会吴羽,心下都好生挣扎一番,可见到吴羽为了克服淫盘竟付出如此代
价,本还想试试这法子的韩彩蝶话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怪不得同样为淫蛊
所害,简若芸竟连一点探问欲望都没有。

  「但你……嗯……至少可以……可以压下那蛊了……是不是?」

  「也算不上压制……」

  眯起眼睛,似很享受纤细手指抚在面上的感觉,吴羽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

  「飮食男女,本是人之大欲,光一颗九转龙珠没法压得人变成太监。我体内
淫虫之力仍在,只是被压下不少而已,尤其……尤其若与女子交合,这淫蛊……
仍会传染过去……偏偏一颗九转龙珠威力已然如此,就算知道再加一颗便能彻底
断根,我……仍没胆子再去尝试一次……」

  「这……这样……」

  听他这么说,韩彩蝶美目微晕,陡觉腹下火热愈发炽烈,芳心忙不迭地转开
念头。方才他说过,卫纤如现下的模样跟他相比最多是半斤八两,就算她真是阴
谋家,对女人而言容貌胜于性命,这种赎罪也够了。芳心正乱间,陡觉一股大力
传来,吴羽竟一把将自己拉进怀里!

  「你……哎……」

  话还没说完,吴羽一低头,一个吻已落在颈边,尤其这一拉之下,吴羽的手
顺势按在自己腹上,那来自男人身上的热力多管齐下,登时令韩彩蝶身子酥了半
边,绵软娇躯再使不出力气挣扎逃脱。

  「别……别这样……彩蝶……彩蝶已经不是……唔……」

  「没有人……受得住的……」

  双手温柔地爱抚韩彩蝶充满热力的娇躯,时而衣外轻揉,时而探入衣内;一
边对她大肆轻薄,一边缓解衣带,那唇更是爱恋积已地流连在韩彩蝶嫩颊脖颈之
间,逗得韩彩蝶浑身火热。

  毕竟她已是狼虎之年,纵然不计淫蛊影响,这方面的需求也是本能,何况吴
羽这淫贼也非妄担其名,这方面的手段着实不弱。韩彩蝶迷茫间自忖,就算没有
淫蛊,只怕自己也逃不过这人的手。

  「有彩蝶在怀……还能坐怀不乱的就不是男人了……我是说真的……」

  「哎……」

  听他这一说,韩彩蝶迷茫间仿佛觉得又回到自己甫失身的那个时候,他也是
这般轻薄地赞着自己身子之美,随之而来便是一阵美妙的狂风暴雨;耳边传来的
火热似与身体里的火热合而为一,在腹下火上浇油,情欲不由贲张起来。她虽暗
恨自己定力不足,却也知晓对这已尝过自己身体之美的淫贼而言,挑逗自己不过
举手之劳,来此之时早知会是如此。

  听他在耳边轻语,说自己是如何火热诱人、肌肤是如何细腻柔媚,韩彩蝶早
已芳心荡漾,只觉整个人都被欲火融化,在他怀中舒服得只知唔嗯轻吟,好不容
易稍稍清醒,才发觉自己一身布裳早已滑落足下,娇躯只剩蔽体小衣犹自无力地
抗拒完全的赤裸,但他的手早已滑入衣内,轻握她傲挺的美峰。

  那掌心涌来的火热灼得韩彩蝶春心荡漾。许久没被男人肆意轻薄爱抚,没想
到自己仍是这般敏感,渴望男人充满情欲的侵犯性刺激。

  「你……真的是……唔……」

  知道自己已然难逃,韩彩蝶索性便放开一切,一手轻抚着伤痕累累的面孔,
美目矇矓却不愿稍离,仿佛想把现在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另一手却反转身后,轻
轻拉开早已松了的衣结,衣带登时散开。

  韩彩蝶只见吴羽似笑非笑,让她低头看清现在的自己,粉脸登时酡红。她虽
早知自己逃不过吴羽魔手,却没想到连小衣未落都会被弄成这般。松披娇躯的小
衣正自皱摺抖动,随着他侵入衣内的手指缓缓动作,美峰上涌来的感觉加上美目
所见衣上的颤抖,虽未曾亲见,却让她愈发清楚他的手正怎么玩弄自己诱人的胴
体。

  「你……好坏……」

  身子已热得难以想像,韩彩蝶娇躯酥软,一双玉手早已迷乱地环抱着他。若
非吴羽为她宽衣解带之间,自己身上衣裳落得更快,也不知会否被韩彩蝶迷乱的
纤手扯破。

  迷惘之间她只觉与服赤裸相亲的肌肤正逐渐染上男人气息,说不出的渴望正
在她体内蔓延。口干舌燥的韩彩蝶一声哀吟,她现在什么也不管了,只盼望他赶
快把自己抱上床去,狠狠地对她为所欲为,将她的身子再次征服,令她心花怒放
地败倒在淫欲的无边威猛之下。

  「哎……抱……抱彩蝶上床……唔……」

  虽知一开口便是万劫不复,不只身子要再失给他,连心都得随着自己主动开
口降服,被他淫个彻彻底底;但淫蛊之威确实难以想像,这么多年盘据体内虽不
至伤身,蛊性的威猛霸道却令韩彩蝶再也难以逃脱淫欲侵袭。平日不动心时还能
忍耐,此时此刻却是再难抗拒。

  「把……把彩蝶彻底……彻底占有吧……你……哎……别再吊着彩蝶……」

  「不上床……」

  极其煞风景地摇头拒绝她,吴羽俯下脸去,下巴一扬,将韩彩蝶最后一件蔽
体小衣褪去。透窗的微微月光,见韩彩蝶肌红肤艳,美目矇矓,说不出的诱人。
那耸挺美峰再无衣裳困缚,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跳动,两点乳蕾早已肿胀通红,
艳得活像要绽开来,「我在椅上便要了彩蝶……让彩蝶欲仙欲死……若这样……
彩蝶打算怎么办?」

  「你……哎……」

  虽说淫蛊染身,但说实在话,韩彩蝶的男女经验实在不是很多,本还以为男
女之事只在床弟之间,哪里知道男女若动起兴来,就算不上床,要搞这档事也不
难。

  听吴羽这么说,芳心虽是大讶,心想:这无礼的坏人还真当自己是淫娃荡妇
了,连床都不上,坐在椅上打算淫玩自己,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痛快,仿佛这样毫
无顾忌的放怀痛快,才能享受到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你这坏蛋……彩蝶……彩蝶没法了……你……哎……想拿彩蝶怎样……便
怎样吧……」

  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韩彩蝶话出口便即大羞,但想收回却已
来不及,何况这般示弱言语在这等情境下最是诱惑,韩彩蝶话语才落,吴羽已挨
过来,硬是封住韩彩蝶樱唇,吻得韩彩蝶连脑子都火热了,却无法转头避开他,
只任他好生品尝自己一番。

  紧黏的唇瓣终于分开,娇喘吁吁间,韩彩蝶只觉整个人都化成水,随着他的
动作荡漾飘摇,偏生口中却口干舌燥,而吴羽无礼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自己股
间,温柔无比地揉弄幽谷口。无比酥麻的快感让韩彩蝶护守的本能全消失无踪,
不知不觉间玉腿已开,轻咬银牙期待吴羽接下来的动作。

  虽不知他会怎么玩弄自己身心,却知接下来的种种必是令自己难以想像的无
边快美,也不知许久不尝此味的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尤其糟糕的是,心情本来难平,春心荡漾的韩彩蝶不住的在吴羽怀中扭动旋
磨,厮磨之中只觉臀股间触着一根火烫,娇躯一震,才想到自己触及什么地方。
那硬挺的感觉除了欲望之外再令人难想及其他,韩彩蝶不由心乱,既想继续在火
烫上轻揩旋磨,感受属于男人、属于情欲的热力,又觉羞不可言,偏偏又不愿离
开。心中的挣扎才真令她难过!

  虽说经验不是很多,但是淫蛊沾身最严重的影响不是肉体上的敏感和难耐刺
激,而是午夜梦回、自制能力削弱的时候。淫欲钻入脑子,仿佛在梦里都不由自
主地陷入男女欢爱之中,就算真实的经验不够,但夜夜淫欲思绪在心中徘徊,感
觉好像整个人都愈来愈习惯美妙之事。

  韩彩蝶自然知道,在男女行事之时愈是放开享受,滋味愈是美妙无边,抗拒
心思不由消失无踪,只在他怀中扭着身子娇喘,声声句句都诱引男人对她大肆无
礼、为所欲为。

  尤其与简若芸商议请吴羽来此问出云深阁发生之事的端倪时,隐约间韩彩蝶
心有所悟,昨夜入睡前已不自觉地想到当日被他破身时的种种,自慰好几次,在
梦里又被他痛快地折腾两、三回。今儿个见到他,韩彩蝶不由自主地动了春心,
否则以她的功力,逃出吴羽怀抱也不是困难之事,哪会这般容易被他留下?

  陡地身子一动,软绵绵地挨到床褥,韩彩蝶心下一松。即便已有觉悟,十年
没见到他,一见面连床都没上就要被他淫玩,心下总有点抗拒。躺到床上,芳心
总是安了些,却又怕他为了顾及自己心思,无法大逞所欲,毕竟男女之间除了温
柔贴心的体贴外,还有男人充满侵略性的勇猛强悍。这般心下挣扎,韩彩蝶不知
自己该怎么想才是。

  「唔……」

  娇躯挨到床褥,本能地玉腿一合,腿间却传来一股力量,温和却坚持地将她
玉腿大大分开。韩彩蝶还没来得及挣扎,只觉一股湿热已从幽谷口涌上,那湿热
动作极快又极轻巧温柔,偏生情欲既动,韩彩蝶每一寸肌肤都倍加敏感,情欲源
头处更是敏锐到了极点。

  吴羽的舌头没翻搅几下,酥麻滋味已令韩彩蝶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纤腰一
拱,将幽谷更深地送至他嘴边,玉手深深地抓进床褥,但却不能完全发泄体内的
快乐。

  虽说失身时天赋傲人的美峰已不知被他用口舌尝几回,方才连樱唇都被他品
尝过了,但韩彩蝶的幽谷却是头一回被男人的舌头侵入。灼热硬挺之处自不能与
肉棒相提并论,但讲到轻灵翔动,切切实实地刺激她敏感之处的灵活却不是肉棒
所可比拟。

  肉体上的感觉已如此强烈,更不用说芳心的荡漾。男女之事虽说多半是男子
主动。

  挑情的手段千变万化,但若要男人用口舌为女子服务却不多见,尤其对被淫
蛊感染,对男人挑逗只能照单全收、毫无反抗能力的韩彩蝶而言,他这般动作并
无必要性,显现出来的却是他对自己的疼爱怜惜。芳心说不迷茫快活,肉体反应
便如体内浪涛,愈加一发不可收拾。

  幽谷里传来的滋味愈来愈强烈,灵巧至极的舌头一舔一舐,仿佛都舔到韩彩
蝶心坎里,每―次吮吸都像是将她心里的欲望吸出一些,大腿不由地紧夹住他的
头,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诱人处。

  这一紧夹,让吴羽本来抚摸她玉腿的双手从她腿下探出,沿腰侧向上滑去,
轻轻握上韩彩蝶耸挺傲人,正随着呼吸不住弹跳的美峰,指尖轻轻揉捻着两朵乳
蕾,感受到早已肿挺胀硬的欲望,一时口舌大动、双手齐发,在韩彩蝶身上忙个
不亦乐乎。

  这般多管齐下,对女人本就是威力极端强大的杀着,偏偏韩彩蝶体内淫虫早
在见到吴羽时便已蠢蠢欲动,方才椅上火热曼妙的宽衣解带更是令韩彩蝶淫欲蒸
腾,恨不得被男人彻底占有每一寸身体。如今受到吴羽这老练热情的手段刺激,
哪里还能忍得住?她无力地娇喘呻吟,美目早已泪光盈然,在他灵活多变的巧妙
挑逗之下,终于一声娇吟,美美地丢了身子……

  舌头感受到韩彩蝶火热的喷泄,指尖更触及乱了节奏的呼吸,加上韩彩蝶的
娇喘猛地抽搐颤声,吴羽自然知道韩彩蝶已被送上高潮。尤其从韩彩蝶的反应看
来,该是许久没跟男人好过。

  体内的淫蛊丝毫不下简若芸,可简若芸至少还有个丈夫;范荣音虽已有了年
纪,但少林心法最重养生,体能之健不下少年,要照顾简若芸还有办法,却不知
韩彩蝶这段时日怎么古撑过来的?心下微黯,吴羽口舌双手动作之间,火辣中愈
发温柔。

  没想到吴羽竟丝毫不松手,虽已弄得自己上了仙境,动作反而愈发厉害。韩
彩蝶不免怪他太不体谅自己,才刚泄过的身子需要的是男人的温柔体恤,不是立
刻再来一回狂风暴雨。但说也奇怪,明明前一刻高潮时觉得上了仙境的身子酥软
脱力,累得仿佛没法动一根手指头,但他一开始动作,幽谷里却又波浪涛涛,不
断流淌而出,仿佛自己正欢迎他的侵犯。

  随着吴羽大展所能,快乐的滋味几乎立刻又回到韩彩蝶身上,而且是愈发地
强烈,美得令她无法自拔,娇躯更随着他的刺激不住地轻扭,却非为了逃离,而
是要让自己更加彻底地迎上他的魔手。香汗不住淌出,泪水早已流出眼眶,却远
远及不上幽谷里春潮美妙的泛滥。

  恍惚间韩彩蝶似有明悟。换了一般女子自是不堪这般强烈的连番淫战,尤其
是面对吴羽这般经验老到的淫贼,怕是对方不用采补之术,光是这样都能让人活
活爽到脱阴而亡。

  但自己一来有淫蛊附体,身心早已被蛊性潜移默化,连连淫战怕是最合自己
心意;二来虽没练吟松诀,但云深阁的内功心法亦有之独到之处,韩彩蝶功力不
弱,底子厚实,只要吴羽不用采补手法夺她元阴,连总被他蹂躏,对她而言快乐
只会愈积愈多、愈冲愈髙,根本不用担心那些。

  既有所悟,心便放了下来。破瓜时的种种点滴在心,那日的他到现在还在她
心上盘旋。韩彩蝶轻咬银牙,拱起纤腰,任由那幽谷里一波波涌上的快感将她淹
没。即便经验不多,韩彩蝶也猜得到,就算淫蛊染身,对性爱的承受能力远胜一
般女子,但终究是许久没做过了,吴羽的手段又这般火烈,玩了一夜,到明儿个
自己也不知会痛疼成什么样,但……她才不管那些呢!

  细细品味曼妙滋味,韩彩蝶只觉吴羽的舌头说不出的灵巧,轻吸重吮间令她
春潮不住涌现,尤其舌头上似生了眼睛,她哪儿敏感酥痒,接下来便被他阵阵吻
甜,令得痛痒尽舒,快活无比地令她一直被高髙托在仙境之中,再也跌不下来。

  唯一可惜的是,舌头纵使灵巧,长度终不能与肉棒相提并论,她酥痒的内部
怎么都等不到来自他的抚慰;外头愈被舐得舒爽,里头的空虚愈显强烈,迷茫中
韩彩蝶只觉自己的渴望不住积压,却是宣泄不出……

  「好……好人……唔……」

  明知他是为了更加彻底地占有自己,明知自己与他多半只是一夜之欢,但想
到他为自己破瓜时的温柔,想到他唇舌间的尽心服侍,韩彩蝶却怎么也无法当他
是坏人,娇喘连连间香汗如雨,终忍不住开口:「别……别逗彩蝶……啊……」

  心花怒放地又丢了一回,韩彩蝶早已无法去算自己在吴羽口舌下泄了几次身
子,只觉身心都荡漾在美好之间,然而即便丢的快活,久旷的胴体却一直等不到
雨露滋润,也不知他是人到中年只剩一张嘴?还是好整以暇,只这般温柔地折磨
自己,一直到自己主动开口求他才肯下重手?她娇媚无力地求饶。

  「好……好人儿……求求你了……彩蝶……彩蝶想要……要你来……来真的
把……把彩蝶身子……整个占了……上了彩蝶吧……」

  「好蝶儿……想我怎么做呢?」

  闷闷的声音从腹下传来,耳朵听得不甚清楚,但那像是在体内盘旋回荡的声
音却在在显示出他的意欲。韩彩蝶娇羞之间,竟似又要泄上一回。

  「用……用你的宝贝……令彩蝶欲仙欲死的宝贝……干穿彩蝶……让……让
彩蝶被……被你奸得飘飘欲仙、死去活来……」

  本想让他真正上场,别只是用口舌对付自己,却没想到此刻身心都被情欲占
满,对男人的渴望不只满在体内,连芳心都早被彻底攻占,一开口,淫媚无比的
渴求便脱口而出。

  偏偏这类羞人言语不说便罢,说了第一句,后头的话自然脱口而出,尤其淫
欲已炽,不说得淫荡媚人,像是没男人不行的淫娃荡妇,欲望还真难以宣泄。

  「快……快来吧……」

  「好蝶儿……」

  听韩彩蝶这般娇声渴求,早不似当年离开时那般使性子,想来这段时日她所
受的折磨也够了,吴羽怜惜心起,自是不为己甚。他缓缓爬起身子,爬到韩彩蝶
身上,空出一只手滑入韩彩蝶股间,勾挑着被他好生吻吮舔舐过的秘处,享受那
温热妥贴的曼妙滋味,另一只手则滑到韩彩蝶身后,轻抬起韩彩蝶娇躯,不让她
有半分逃离空间。

  「我……这就来了。」

  「哎……」

  虽说是自己主动求他,但那话多么羞人?韩彩蝶肌肤润红,也不知是羞还是
欲;更重要的是,吴羽一路吻上来,从腹下到脐眼、从小腹到香峰,那舌头如此
湿润。

  一想到那湿润是从自己的幽谷里流出来的蜜液,吻舐间弄得整个人都湿了,
韩彩蝶不由羞不可抑,同时淫欲大旺,仿佛自己的蜜液若春药媚毒一般,从肌肤
浸入体内,再也摆脱不了。

  随着他的舌头在两边峰蕾间吮了个遍,韩彩蝶只觉自己已经整个化了,除了
欲望外再想不起什么。

  「别……别这样……脏……唔……」

  等到他的唇舌从颈间上移,在颊上扫动许久,终于吻上自己樱唇,韩彩蝶勉
力轻挣,勉为其难地呻吟几句,却听吴羽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脏……蝶儿流出来的……最干净不过……你尝尝……这般甜的东西……
可不好错过呢……」

  「唔……」

  哼哼唧卿地呻吟间,终于被他吻上了,口舌交缠送来的滋味确实甜美迷人,
韩彩蝶只觉脑子都烧了起来;自己流出来的蜜液终于被自己尝到了,说甜不甜,
但比之任何东西更令她有想大行云雨、人道美事的冲动。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他,
再不肯放开手。


             第二章 蝶舞翩翩

  不知何时唇瓣已分,韩彩蝶这才发觉自己竟已忘形,他已抬起头,舌头离开
自己,却变成自己主动昂首,樱唇追寻那诱人舌头,仿佛再不愿脱离他的热吻。

  「你……哎……」

  无力地瘫回去,韩彩蝶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股间一烫;吴羽不过稍稍挪了
挪,硬挺的肉棒已兵临城下,那难以想像的灼资灼得韩彩蝶芳心猛地一跳,玉腿
不由自主地分开,令满溢的春泉汨汨而出。

  美目迷茫间只觉胸前微疼,吴羽竟已低下头含住一边乳蕾,轻轻噬咬吮弄起
来,种种醉麻直透心窝,韩彩蝶登时只剩下娇喘吁吁的分儿。

  「给……给彩蝶吧……」

  感受得出吴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彩蝶不由心慌,却不想也不愿抗拒。
玉腿无力地盘起勾到他腰上,唇中轻吟她的需要,此时此刻,羞赧已不必要。

  「呜……」

  感受到肉棒缓缓而入,韩彩蝶不由哀吟,身子微微绷起。虽说吴羽方才连连
得手,已令韩彩蝶的欲火烧到最高,幽谷早已准备好承受肉棒的侵犯,但她终究
许久不曾尝试此味,幽谷窄得可比处子。若不是吴羽探入的动作极其缓慢,只怕
她早要承受不住。

  即便如此,当幽谷被肉棒撑开的时候,韩彩蝶仍不由地感到一丝裂疼,这感
觉、这刺激……竟不由令韩彩蝶错觉,她又回到被他破身的那一日,只是此刻的
他,面容却与那时大大不同。

  「很疼吗,小蝶儿?我……慢慢来……别担心……嗯……」

  感受到韩彩蝶的紧张,吴羽将速度放得更慢,同时空出一只手轻控她饱满傲
人的美峰,轻揉慢捻抹复挑,勾得韩彩蝶本已敏感的乳蕾愈发贲张;另一边的美
峰早已沦陷在他口中,被灵巧口舌一番搔弄舔吮,勾得幽谷里汁水潺潺。在韩彩
蝶娇躯微微的颤抖间,幽谷柔媚地缠卷,把肉棒又向内吸进几分。

  「没……没关系的……」

  本就有了心理准备,何况他的手段效果十足,早将韩彩蝶的身心拉住淫欲深
渊。她虽还有一点不适,幽谷深处却满溢需求,只渴待被他深刻侵入,胀满她的
空虚。

  纤腰轻拱间,不只将肉棒缠得更紧,脸蛋也探出来轻轻摩挲他的脸,感受那
粗糙的刺激;肌体厮磨,股间已是水乳交融,说不出的湿润缠绵。

  「你……也辛苦了……没……没关系……彩蝶……很舒服……你……嗯……
你就……就尽情来……彩蝶会……会受得住……嗯……」

  虽听韩彩蝶娇声媚吟,诱惑之意无与伦比,但吴羽已深深插在她体内,自然
感觉得出韩彩蝶承受的甚是辛苦。他一边温柔地吻着韩彩蝶的娇躯,一边在她身
上大展手足,既温柔又火热地诱引韩彩蝶向愁望臣服。

  原已欲火焚身的她自难抗拒,不一会儿完美的胴体已火热渴求地缠紧在他身
上;幽谷虽有些刺疼,渴望却已超过一切,令她不由自主地向他献上自己。

  「你……唔……你坏。」

  被他吻得神飘魂荡,韩彩蝶脑里已是空空荡荡,只觉幽谷在他一点一点的进
侵中逐步陷落,那种被男人逐渐占有的滋味美得令人难以想像。微微的刺疼虽仍
存在,却早在快乐的侵袭中被掩盖住了。

  享受着身心全然沦陷的滋味,韩彩蝶娇媚无力地喘息着,唇舌不由自主地随
着他的口舌舞动,芳心早茫在快乐之中,声音里只透着尙未尽兴的埋怨。

  「都已经……都已经弄得……弄得彩蝶这样了……你还……唔……还吊着彩
蝶……非要彩蝶求你……唔……」

  「那……小蝶儿想我……整个进去了吗?」

  听他问的轻薄,韩彩蝶羞意大起,但充盈体内的欲望、深藏体内的淫蛊,仍
在催迫她速速向情欲降服;她不由缠得他更紧,渴望把自己全部送到他体内,娇
喘间降服的言语再难有所保留。

  「你……进来吧……唔……把……把彩蝶整个给……给占了……彩蝶要……
要被你奸得神魂顚倒、欲仙欲死……被你干得元阴尽泄……随你要采补要怎样都
好……只要……你彻底征服彩蝶……唔……」

  韩彩蝶都已经这么说了,若还没有动作能称得上是男人吗?吴羽虽强抑狂插
猛抽的冲动,肉棒却已渐渐动作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浅出、一下又一下的直
捣黄龙。

  一开始时韩彩蝶还得稍稍苦忍,随着他的动作,肉棒愈刺愈深,那美妙滋味
一点一点地洗去她的紧张和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欢快和狂放。韩彩蝶美得轻挺纤
腰,迎上吴羽深刻的插入,毎一次都感到舒服得精元欲泄,好像整个人都快要瘫
了,美得难以言喻、难以抵抗。

  「好……好人儿……唔……彩蝶要……要飞了……怎么会……会这么美……
就……啊……就是那里……再……再重一点……唔……好棒……你……啊……插
得彩蝶里面都……都热了……都……都要化掉了……啊……」

  「小蝶儿……被干的滋味可美吗?」

  听韩彩蝶渐入佳境,吴羽也渐渐难以自持,抽插之间愈发大力,嘴上却愈发
轻薄。毕竟当年是韩彩蝶离开他,便是心怀愧疚,嘴上却不能不使坏。

  「干得你爽不爽啊?小蝶儿身子这么美……简直像仙子下凡……让人想不痛
快干你都不行呢……」

  「你坏……坏啦……啊……」

  已不知多久没听到这等欺人的话了,换了平常自是不堪入耳。午夜辗转时,
梦里也听不到这等挑逗话语。但也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此刻周身都被情欲之
火灼烧,韩彩蝶虽听得大羞,抗拒的力气却早已消失,嘴上虽仍埋怨他,娇躯却
不由自主缠紧正深切探索自己胴体的男人。

  偏吴羽正好捉紧时机,肉棒轻轻动作,毎次进退都勾得韩彩蝶娇吟不已,口
舌手足更火辣辣地逗弄她,诱得韩彩蝶再没有办法抗拒,连嘴上都软了。

  「讨……讨厌……哎……这样欺负人家……」

  嘴上娇羞不胜、如嗔似怨,身体的动作却早已背叛她,柔软裸躯紧紧缠住身
上的男体,火热得似想融为一体,在在显示出韩彩蝶的心里非常欢迎这样的「欺
负」。

  「嗯……你……哎……明……明知彩蝶……还这样……啊……那里不行……
哎……好疼好麻……别……别弄那儿……呜……彩蝶会……会坏掉的……别……
别……那儿不行啦……」

  听她嘴上说的可怜,动作之间却极端欢迎自己,吴羽嘿嘿一笑,却知不能逗
得她太狠,毕竟女孩子脸嫩,自己若搞得太过火,就算现在韩彩蝶欲火焚身、娇
慵无力地受了下来,明儿个恢复清醒也不知会羞成什么样,若再演一次逃离,他
一点都不愿意呢!

  虽说吴羽没再用什么羞人话挑弄自己,但肉棒进出探的都是她的敏感地带,
勾得韩彩蝶连酥带麻、疼软绵痒,体内犹如虫行蚁走,偏是欲搔不能。尤其他深
知女体要害,勾挑摩挲所刺激的都是韩彩蝶的要害,不知不觉之间韩彩蝶花心已
绽。

  软嫩花蕊在肉棒热情的挑弄之下已渐渐绽放;随着韩彩蝶声声甜吟,又是一
波高潮袭来,洗礼得她软绵绵地娇吟着。

  「哎……你……坏……讨厌……坏人……呜……又弄那里……你啊……玩得
彩蝶……要死了……」

  已不知被几波高潮冲刷过,韩彩蝶只觉身心都荡漾在肉欲之巅,飘飘忽忽,
仿若再难着地。快乐的抒放感觉不住从幽谷深处涌上,他的引诱却不停止,令韩
彩蝶飘飘欲仙的泄了一回又一回。这次不比刚刚,肉棒每一挑、每一刮,触及的
都是韩彩蝶敏锐的感官,满溢着欲望的肌肤相亲,令得韩彩蝶难以抑止地连连呻
吟,娇躯似从水里拉起来般水淋淋的,再也平复不下。

  也不知在吴羽胯下痛快丢了几回,韩彩蝶只觉眼前一片晕茫,什么也看不清
了,全身上下的感官似都集中在幽谷当中。好不容易娇嫩的花蕊在无尽的美妙冲
击之中泄出最甜的一波花蜜,才觉身上的他身子一颤,肉棒深深地抵进来,竟探
进子宫里头,随即一股灼烫无比的劲射,酥得韩彩蝶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软
绵绵地承受被他彻底占有的感觉……

  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下,韩彩蝶只觉整个人都瘫痪了。虽说她武功不弱,修练
的又是云深阁内功,底子之深厚及身体之柔韧,即便女子之中也少有人比,但终
究许久不尝此味,偏生一开荤遇上的就是吴羽这等老练的淫贼,被他百般蹂躏诱
导,泄得无比痛快。

  此刻一停下来只觉纤腰痠疼,幽谷里更是种种异感此起彼落,一时之间别说
动弹,光只心里想着,那难以想像的百般感觉便即潮涌而上,让韩彩蝶清楚地知
道,一时半会自己想恢复正常行动怕是不太可能。

  偏偏幽谷里的异感中最强烈的一部分,就是子宫里温热的感觉。也不知是自
己太过敏感,还是他用上什么异常手段,他释放的精华到现在仍似在子宫里流来
流去,让她再也没办法忘记,方才身心都被他彻底占有的滋味是多么甜美、多么
令人留恋;那刺激只怕已深深刻印在她体内深处,短时间内想要抹消是绝不可能
了。

  美目顾盼却见床褥印痕处处,宛若当年失身时的模样,韩彩蝶也不知该羞该
喜。

  嘱了许久再尝此味,自己的身子竟仍如年少时一般,在情难自禁间美妙欢乐
地在他胯下败阵,心甘情愿地承接他的淫威。

  这一回……感觉甚至比那时更为强烈,他射在自己体内的滋味好像把半个人
送进来,稳稳地在自己体内占个位子,变成再难切割的连系。这下子自己若想离
开他,只怕第一个要克服的不是现在疼软无力的胴体,而是体内深处对他深刻的
依恋。

  感觉身上的他许久没有言语,虽不敢看向他的脸,深怕一看之后再也难起离
开之念,但自己已累成这样,想必身为主动者的男方比自己还要更加虚耗,也不
知是睡着没有?

  但见到褥上印痕半湿半干,显然自己高潮失神后已过了不少时候,这回……
可比失身那一夜被他弄得更加彻底,若是还想离开,现在只怕已是最后的机会,
再不把握,恐怕连心都想留下来了。

  只是韩彩蝶没想到,娇躯才稍稍一动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一来方才太过火,
才刚有动作,体内涌上一股疲惫,令她难以施力。更重要的是吴羽的手竟恰到好
处地一拉自己,迫得她软绵绵地瘫倒在他身上,肌肤紧贴,还带汗的肌体厮磨,
登时让韩彩蝶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也化得无影无踪,只能软绵绵地挨在他身上,芳
心却不由大乱。

  难不成……自己终究是逃不掉了吗?偏偏他既已发现,自己眼下再难离开,
她也就没再挣扎。

  「你……哎……」

  全没让韩彩蝶有离开的机会,一拉得手,吴羽猛一翻身将韩彩蝶压在身下。
虽说云雨之后热情已退,但犹带湿气的肌肤一紧触,女体柔软娇嫩的触感差点令
他又一阵心猿意马。毕竟体内淫蛊虽已被九转龙珠压下大半,余威仍炽,何况韩
彩蝶原就是天仙般的美人儿,高潮后赤裸的肌肤更添媚惑,肌肤相亲之下,想压
住本能欲望不是什容易的事?

  「你……又想离开我吗?」

  暗地咬唇将贲张的欲望稍稍压下,韩彩蝶美若天仙、媚过妖邪,在吴羽所见
只有霓裳子的冶艳绝媚可以相提并论,甚至邵雪芊的成熟魅力都差了半截,偏偏
她不像她们,会因为被自己占了身子就对自己难舍难离。

  当年为她破身时,吴羽自知已尽了最大努力,让韩彩蝶美胴初破便尝到欲仙
欲死的滋味,到最后她还是离开自己;若他真想留下她,光靠床笫之间的男性雄
风只怕不足成事。

  「好蝶儿……留下来好不好?」

  「留下来……你啊……你都有妻子了呢!」

  听他开口要自己留下来,韩彩蝶芳心真是百感交集。一直躲在翔风堡里不是
好法子。先前污衣帮来攻之时,若不是姬平意与吴羽及时来援,她差点忍不住要
出手了呢。但若要跟着吴羽,先不说他已有妻室,光靠简若芸的观察,威天盟里
邵雪芊和解明嫣似乎都有淫蛊侵体之象,恐怕也没逃过这人之手,她留下来又能
做什么?

  「这……」

  虽隐隐陈觉得韩彩蝶不是求名分的人,但听她提到辛婉怡,吴羽也不由地微
怔。就算自己体内淫蛊难抑,但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搞上天仙般的美女,跟祝
语涵还是师叔姪,就这样把她带回去也不知辛婉怡受不受得了?韩彩蝶不是邵雪
芊,跟辛婉怡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会像解明嫣一般受邵雪芊百般照顾,一带回
去几乎可说是自找麻烦。

  但不带回去也不行。虽说成了淫贼,但吴羽本性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何况韩
彩蝶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对女人而言对破她处子身的男人特别印象深刻,对男人
而言又何尝不是?虽说吴羽的第一次不是送在韩彩蝶身,但变成淫贼却是以韩彩
蝶为始。不说韩彩蝶美若天仙,他也不愿这么任她在外飘荡。吴羽不由压紧她。

  「无论如何,我……这次是绝不放你走了……」

  「别……别这样子……」

  听吴羽不管不顾,竟是打算硬把自己留下来,甚至不管可能得面对的家庭风
波,韩彩蝶芳心微荡。除了师姐妹外,他是头一个这般关心自己的人,换了少年
时或许韩彩蝶还会负气,但到了现在,她也感觉得到究竟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韩彩蝶声音不由有些呜咽,偏是一点没有
推开他的力气,只能软绵绵地呻吟:「哎……你……让彩蝶走吧……就算……就
算你能给彩蝶一个名分……彩蝶也不能留下来……求求你了……」

  「小蝶儿放心,乖乖留下来吧……」

  心想:韩彩蝶仍是稚嫩,一下子便被套出话来,吴羽俯下身轻轻咬啮她纤细
的小耳,轻噪几下,勾得韩彩蝶连呻吟都发了几分媚。那儿可是她极其敏感的地
方,余韵犹未退尽,现下万万经不得挑逗。

  「我会把蝶儿藏好……护着蝶儿的……」

  「那……那你妻子那边……」

  听吴羽连这种话都说出来,韩彩蝶虽感觉得到他这回是势在必得,恐怕不像
当年那般还有少年时的羞涩,让自己有撒娇使气的机会,心下却仍惴惴。

  「毕竟……不只你那位夫人而已。观察过彩蝶体内淫蛊……加上师姐也是过
来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淫蛊对人的影响……那边除了辛神医外,恐怕连……
连邵夫人和解夫人也……也是你的人了吧?」

  「不用担心,她们人都很好的……」

  嘴上微微苦笑,吴羽虽知自己与邵雪芊、解明嫣之间的关系可以瞒过旁人,
却绝瞒不过身染淫蛊之人,毕竟淫蛊如此特殊,中蛊者的气色举止与常人必有不
同,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同样受这蛊毒所困之人怎可能看不出问题?

  只是邵雪芊等人与韩彩蝶不同,她们都被吴羽吃得干干净净,即便他再带韩
彩蝶回去,最多吃点醋罢了。韩彩蝶也不是会仗恃美色欺负她们的人。

  只不过韩彩蝶的艳色终究在众女之上,新人报到,不被她们稍稍「欺负」一
下,不受点下马威也不太可能。

  「只不过……蝶儿体内淫蛊的影响比她们合起来都强烈些,说不定……她们
会想测试一下……看蝶儿在床上的浪劲儿……好歹也得在心里多点准备不是?只
这一关……该是很容易就过了……不会太过火……嗯?」

  想到当日众人通力合作,就连习于云雨之道,在媚惑男人方面的经验本领比
起她们合起来还强许多的霓裳子,也得在众女淫具的连番攻势之下俯首称臣,被
自己吃得痛快泄了一回,吴羽不由微笑。

  韩彩蝶虽美得让女人嫉妒,但有自己压阵,想来她们最多……也只是同等手
段对韩彩蝶弄上一番罢了;要拉近关系,肉体关系是极有效的手段,这种事吴羽
自己最清楚,半嘻笑地把先前霓裳子的事说出来,却觉韩彩蝶娇躯陡地一冷,变
得更瑟缩些。

  「怎么了?」

  「没……没有……没什么……」

  听韩彩蝶言语支吾,吴羽本以为她不过是害羞,毕竟即便有淫蛊在身,韩彩
蝶不像霓裳子有「名师」传授媚男之术。

  从她方才床上的反应看来,离开自己之后韩彩蝶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就
算天生拥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本钱,要比床弟间的淫媚功夫,跟霓裳子比起来天
差地远,在床上甚至还不如邵雪芊放得开,让邵雪芊她们合力一搞,再加上自己
最后登场,恐怕韩彩蝶真的要在高潮迭起间欲仙欲死,比今儿个还痛快些,哪教
韩彩蝶不惊羞畏惧?

  可仔细看来,韩彩蝶除了惊讶外,更多的却是畏惧,连原本火热的娇躯都冷
了几分。即便是处子之身,听得自己要遇上如此恐怖的遭遇也不至于震惊至此,
其中必另有关键。吴羽一边说着,一边细心感觉她的异动,这才察觉每当自己说
到霓裳子,韩彩蝶娇躯便微微颤抖。想来她的惊惧有大部分都是出于此女之手,
这才暗暗寻思该如何处理此事?

  一个是云深阁高弟,一个是锦裳门淫娃,两女之间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也扯
不上丁点关系,何况方才听简若芸说来,韩彩蝶当年离开自己之后没过几年就被
简若芸接入翔风堡,从此深居简出,与外头再无关系。若真说到和霓裳子接触,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段时间。

  换了别人或许还可想到其他地方去,但霓裳子这女人男女通吃、毫不忌口,
先前甚至连杨柔依都弄上手过,若非如此,邵雪芊和他也没法设谋擒下此女,还
顺道跟商月玄联络上,里应外合让马轩输得全盘皆输,再也翻盘不得。

  偏生韩彩蝶当年失身于自己,对在云深阁里被人宠疼的她而言,算得上是极
大打击,愈大的打击所伴随的失落愈深刻,就算那时霓裳子尙未成熟,要搞定像
韩彩蝶这般消沉稚嫩的女子仍是易如反掌,却搞得自己现在连安抚她都不容易。

  轻抚韩彩蝶秀发,俯下身在她颊上轻轻吻着,一开始只是唇瓣轻触,愈到后
来愈是用力,诱得韩彩蝶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方才连番泄身痛快至极,但吴羽
热辣的搬逗动作一点隐匿都没有,直截了当的让韩彩蝶再也抗拒不得。虽说听到
霓裳子之名难免有些惊惧,可被吴羽逗弄几下,体内淫蛊不由复燃,竟在他身下
轻轻地扭动起来,呻吟得娇美甜蜜。

  「好蝶儿……当年发生什么事?霓裳子那厮……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事?让
你这般怕她?」

  「你……」

  没想到自己死命隐瞒的事终究还是被吴羽看穿,韩彩蝶不由大惊。那般隐密
事就连简若芸都丝毫不知,吴羽怎会轻易看得出来?难不成……是霓裳子吿诉他
的?羞得她差点没钻进被里去,却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别……别问……求求你……别问,好不好?」

  好像从心底被挖起一大块,韩彩蝶惊羞交加,顿时慌乱起来。

  「最多……最多彩蝶不走了……随你……随你想怎么样就……就怎么样……
别……别问了啦……」

  「蝶儿是绝走不了的……我是人也要干,话也要听……」

  虽知自己言行有些霸道,但吴羽也知道,这般隐痛若不解决是永远也不会好
的,何况现在霓裳子虽已脱离掌握,但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短时间内该无再起战事
的必要,以霓裳子的好胜心,结个露水姻缘扳回当日床上落败的颜面,也不是难
以想像之事,正好趁此帮韩彩蝶摆脱心魔。

  「把事情告诉我,清楚一点,一点都不要遗漏……我很想听听,洁若天仙的
小蝶儿,被霓裳子在床上一搞,会搞成什么浪荡媚模样?」

  听他说得笃定,几乎像把当年之事都看在眼里似的。想到那时之事,韩彩蝶
羞而可抑,偏偏自己才刚被他痛快奸淫过,泄得舒爽畅快,比那时还热辣得多,
跟这比起来,当年事也真算不得什么,毕竟是才刚占有自己,现在还肌肤相亲的
男人,想隐瞒也真非易事。

  但韩彩蝶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何况那事确是她的心魔。她忍着被吴羽逗起
的熊熊情火,银牙轻咬,深怕被他发现幽谷里早已润湿,本以为已泄得再没力气
迎合的胴体,似又隐隐渴待他的侵犯,纤手无力地轻推他,嘴上不由微嗔。

  「哎……别……别这么坏……硬逼……硬逼蝶儿说这个……你……你自己又
怎么样?若是……若是有人问起……你是怎么欺负蝶儿……你怎么说?」

  「自然是……乖乖说出来一点也不隐瞒,让听的人知道啊!」

  一边轻薄地在韩彩蝶耳边轻语,还不忘吐舌舐吮她敏感的小耳,一边心下暗
暗耸肩,吐舌吐得自然至极。

  若不是先前见黑衣神秘人轻松击毙马轩让他心有所感,把当年之事说给姬梦
盈听。

  被韩彩蝶这一反击,他恐怕也没办法说得这般自然。不过听韩彩蝶的反击,
他心下也确定当年霓裳多半把韩彩蝶搞上床,不知在她心里,自己方才的表现跟
这淫妇相比,谁胜一筹?今儿个非问清楚不可。

  「你……」

  没想到吴羽答得这般快、这般斩钉截铁,韩彩蝶脸上一红,差点被噎着说不
出话来。她没想到男人和女人在面对同样问题的时候,表现会如此不同,自己羞
于启齿之事他竟说得如此自然。

  想到自己甫破身便被奸上高潮的羞耻事早被别人知晓,韩彩蝶羞得差点连魂
都想钻进地里去,好半晌才幽幽地哼出声来。

  「你……你倒好……这种事……也说得出口……」

  「自然是……要说的。」

  虽感觉得出韩彩蝶羞不可言,已非男女调情时的反应,几乎有点恼羞成怒,
但这样也比让她的心耽溺在霓裳子之事好,何况……既然决定要把她收归房内,
吴羽怎忍心让她继续心伤下去?要把这心结去除,若不是让她在霓裳子身上好好
讨回场子,只有更彻底地诱发韩彩蝶体内淫瘙的本性,让她彻底沉沦淫欲之中,
尝到甜头、脸皮厚了之后,自然不会将之当回事。

  「有蝶儿这般仙子同床是男人最得意的事,不说出来……可难过得紧……」

  「坏……坏蛋……」

  听吴羽说得如此得意,羞得连眼都睁不开的韩彩蝶只能娇声嗔他。女人的羞
人事却是男人的风流韵事,虽说令人受不了,但男女之别大抵如此。

  「除了……除了你那些先人床伴外……总不会……总不会还有人知道这回事
吧?」

  「有的……」

  听韩彩蝶这么问起,吴羽不由吐了吐舌,舌尖在她颈间舐了几口,舐得韩彩
蝶娇躯连颤,微微沁出的香汗吸吮起来竟有一丝甜蜜。但他却不想把姬梦盈的事
说出来,毕竟无论跟邵雪芊她们相比,甚至比起韩彩蝶,姬梦盈都还只是个小姑
娘,人都还没长成呢!

  让她知道自己竟把这种风流事说给小姑娘听,不只是风流罪过而已。「当然
不是逢人就说,不过我有可以说说心事的人……她也会守口如瓶,这种事自然不
能随便向人说,蝶儿说是不是?」

  「哼!」

  听吴羽不肯把人名说出来,韩彩蝶惊羞间,脑子竟不由电转。说也奇怪,方
才明明被情欲冲的脑子都昏了,原以为什么正事都想不了,但想到这方面的事却
是自然而然地思绪满心飞;猛地灵机一动,想到今日大厅上跟吴羽一起前来拜望
之人。

  「是……姬姑娘吗?」

  「呃……」

  没想到自己连个人名都没提就被韩彩蝶猜个正着,吴羽难得怔住却没来得及
出口否认巧心里只想着:女人啊,还真是不能轻忽的生物,明明嫩成这样,要跟
自己这智囊相比天差地别,怎么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就想到姬梦盈身上去?所谓
的直觉,有时候灵得让人觉得恐怖。

  「果然是她。」

  哼了一声,韩彩蝶却不好真气出来。毕竟再怎么样她好歹也是长辈,不该欺
负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只是想到她和吴羽之间虽未明白表现,却是隐隐约约的亲
密,私下竟好到连这种事都说。以她从云深阁习来的法子看得出姬梦盈尙是清纯
无瑕的处子之身,更看得出她对吴羽的心思。

  韩彩蝶不由有些妒意,却也有些放松。

  「你……竟然拿这种事去……去骗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若给邵夫人知
道,看她怎么对付你?不过……她该也没法对付你了吧……」

  「嗯……我知道蝶儿也想狠狠对付我……不若我再加把劲,让蝶儿也没法对
付我,好不好?」

  听韩彩蝶言语,吴羽暗抹一把冷汗,知道危机已过,接下来要做的就劲,即
便逆着韩彩蝶意思也要在床上再征服她一回,至少保证她无力逃脱,然后才能做
及其他。

  「你……哎……别……别这样……」

  没想到吴羽的魔手来得这么快,自己言语里才稍稍露馅,他的手立时便袭上
身。韩彩蝶虽知自己体内淫蛊甚烈,此刻受到另一只淫蛊吸引,双蛊相吸之下,
自己特别没法抗拒吴羽的手段,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堪一击,转瞬间已是娇躯火
热,幽谷里有股说不出的渴望,格外期待令她死去活来,事后想来偏又爱不释手
的淫荡。

  「好蝶儿……都这样了,教人怎么停手?」

  一边吻上韩彩蝶丰润诱人的樱唇,温柔地勾挑丁香小舌,一边抚揉着香滑细
麻的肌肤,感觉每一寸的触感都那般舒服,让人爱不释手。

  「蝶儿美若天仙、闭月羞花,每一寸身子都这么香、这么滑,还有这么挺的
地方……只要是男人玩上蝶儿……绝对不能停手……一定要把蝶儿奸到爽歪歪,
什么都美美地泄出来……好蝶儿……让我……把你的淫性都挖出来……一点一点
的……让我痛痛快快地尝你的味道……尝美蝶儿的淫荡身子……」

  听吴羽说得如此露骨,简直把自己当成淫娃荡妇,真羞也羞得死人,偏生韩
彩蝶却没法真的生气。一来他边说边挑逗抚爱自己,魔手有力地把自己都抚遍,
傲人美峰更难逃其手,逗得韩彩蝶情欲勃发,难以收拾。

  一来他说的淫言浪语虽难入耳,总归是赞自己美丽,对女人而言虽是羞人却
好入耳。更不用说自己只不过来他房里说几句话,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床,真要
说淫荡性子、淫荡身子也不亏了自己。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软绵绵地哀吟起来。

  只是韩彩蝶自家知自家性子,便不说自己体内淫蛊性子极强,身体却没这般
容易适应,何况又是许久不尝此味,方才连番云雨已不知事后可否受得了,如果
再被吴羽奸上一回,泄得痛快舒爽之间,代价怕就是明天连床都下不了。

  若真再被他淫上一次,别说身子,怕连心都要被他彻底占有,到时候恐怕再
也离不开他,羞的她不由开口。

  「别……先……先饶过蝶儿……大不了……蝶儿说……说当年发生什么事,
好不好?嗯……」

  幸好韩彩蝶及时开口,否则怕真要再来一番云雨。见吴羽停手,韩彩蝶才吁
了口气,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却不由一阵娇羞,偏偏事已至此却是不说不行
了……


             第三章 蛛网困缚

  场上两女身形舞动,斗得甚是激烈,一力员剑轻灵翔动,配合身形曼妙,似
剑似舞,美得令人不敢逼视,只可惜身上衣裳色彩俗艳,与剑式流动间空灵如仙
大相迳庭,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若能换身适合的衣裳,只怕长剑飞舞间仙气迫
人就够让定力弱些的对手认输。

  只是使剑女子动作似舞,她的对手便真在舞蹈。一身欺霜赛雪的白色衫裙随
着动作飘舞飞动,水袖挥灏间看不出烟火气息,若不是与对手长剑斗得正紧,怎
也看不出其间生死相搏的险峻。

  相斗二女容颜均是娇美无瑕,交手百余招后难免气血涌动,白嫩的肌膺泛起
晕红,使剑女子还多几丝汗光,竟似已落在下风,只是她剑招甚是高明,那剑看
来也是赍器,加上两边功力悉敌,即便对手长袖软不受力,袖剑交触之时力道似
触未触,仍能迫得水袖流舞间露出些许破绽,即便长剑动作中几次看似已挡不住
水袖连番进袭,勉力紧守门户,仍守得无瑕可侵。

  只是斗到此时,韩彩蝶心下不像表面轻松。才刚摆脱破了自己处子身的男人
没有多久,就糊里糊涂地跟人动起手来。面前的女子表面上衣饰皎洁,神情雍容
端庄,言语间却是烟视媚行。

  即便她已失身,称不上冰清玉洁,仍是怎么看怎么有气,却没想到这女子看
似柔弱,像是只能以色相事人,该没几分真功夫,与自己相斗之下,自己却是怎
么也占不了上风;若非云深阁剑法有独到之秘,加上自己心下怨怒难消,爆发力
强了几分,只怕早在流云水袖下败阵。

  不过韩彩蝶不会妄自菲薄,自己之所以难敌对手,一来因为这般水袖飞舞的
打法自己前所未见,对手却似早已习惯应付剑招;二来那女子虽是烟视媚行地勾
引男人,一旦动起,进退间却有几分雅致如仙的气息,第一次遇上这种对手的她
难免看呆,才失了先机。更重要的是她破身不过一日,身子仍未习惯,身法难免
涩滞,剑法威力最多发挥八分才会变得如此。

  斗到此时韩彩蝶也感觉得出对手武功虽不弱于自己,却没强到哪儿去。那水
袖虽似特殊材质,长剑割之不断,但自己掌中也是师门宝剑,方才几下硬拼虽没
能断袖,却也感觉得出那袖不是丝毫不受影响,迫得对手不敢当真硬拼。如果自
己不是股间仍有些许淫灭疼痛,影响表现,就算打不赢,要退也非难事。

  偏偏愈是活动,身体里的感觉愈强烈,尤其剑法注重轻灵翔动,与身法的配
合乃威力发挥的首要,但韩彩蝶却是愈动愈觉股间异样刺激,昕明已发泄过的淫
欲竟似辽在体内蠹蠢欲动,甚至还含带些破瓜时的苦楚,不住地提醒她才刚失去
纯洁身子没多久,更令她异常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竟还有股冲动,渴待被男人像
先前那般侵犯占有,内外交煎之下,教彩蝶如何受得?

  她咬牙苦撑,正思退路,却被水袖圈住,几番想走,偏是破不开对手变换身
形的围困。

  正当韩彩蝶苦恼之时,突地对手招式一变,虽仍是水袖飞舞,困得韩彩蝶犹
如落入蛛网,再难逃脱,水袖飘动间却是连连风响,与方才寂然无声不同,显然
斗了许久,对手也已不耐,打算变招擒她。韩彩蝶不惊反喜,两方实力差不多,
先因心急乱了手脚正是致败之因。

  只是韩彩蝶还没来得及得意,便听得风声中有股异常声响,偏偏耳目却被水
袖破风之声乱了,长剑正自挡住水袖环舞,突地背心一痛,随即一股酥麻感一涌
上,心知是中了暗算。

  也不知是对手身上有什么机关,迩是来了帮手,韩彩蝶脚步一闪正欲退开,
却觉水袖陡地一伏,圈住自己足踝,一股阴柔力道涌进赚而不发,让她想藉力逃
脱也没办法。心惊的韩彩蝶长剑一乱,另一条水袖已然攻入,在她的胸前一滑一
圈。韩彩蝶娇躯一麻,长剑脱手,再没力反抗。

  「玄裳见过师姐。」

  软绵倒地,韩彩蝶美目一盼却见一条黑色身影立在旁边,与自己的对手一般
装束,甚至连面上那假做的端庄高贵也差不多,而那白衣对手则是取巾拭汗,轻
轻吐出一口气,显然跟自己这一战并不轻松。韩彩蝶这才想到方才她之所以变换
招式,一来为困住自己难以逃脱,更重要的便是掩住自己耳目。

  「幸得你来了,这女子可真不好对付。」

  「她是什么人,怎么跟师姐动起手来?」

  「天晓得。」

  白裳女子耸了耸肩,动作虽似随意,却让傲挺的酥胸急抖了几下,连韩彩蝶
都难以抗拒地把眼光集中在那上头,心下不由暗骂:这女子表面高贵,动作之间
引诱男人的气息,却是怎么也消不掉,想来绝非正派。

  「听她话语,想来又是位正派侠女,看不惯霓裳作派。」

  「原来如此,哼!」

  听师姐这么说,那名唤玄裳的女子啐了一口,没再理她。

  霓裳和玄裳的称呼却提醒韩彩蝶,据说江湖上新近成立了黑道联盟,其中便
有个锦裳门,门中女子修练采补淫功,以媚惑男人为常习;虽说因此青春常驻,
却也令人鄙视。看这霓裳子的形貌作派显然正是勾引男人的能手,再想到方才霓
裳子的出手看似美不胜收,其中却暗藏杀机,想来女子存心勾引男人的时候,做
的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不过呢……」

  绕着韩彩蝶转了两圈,霓裳子似有所觉,蹲下身子,纤指轻轻支起韩彩蝶下
巴,虽被韩彩蝾怒欲喷火的目光直射,却是一点不放在心上,良久才放下她,樱
唇吐出一声别有用心的轻笑。

  「这位正道侠女……看来是早有心上人,尝过男女之事,神态果然大是不同
呢……」

  「真的假的?」

  听霓裳子这么说,玄裳吃了一惊,仔细望向韩彩蝶。身处锦裳门中,所修武
功与旁的门派不同,旁的门派可以试演武办,由师门长辈从旁观察以确定实力进
展到什么程度,接下来该采什么练功方式。床第媚功这方面的进展又岂有办法试
演?

  就算不顾羞耻在人前试练,这等内功进展也不是肉眼能测,久而久之锦裳门
推演出一些法门,从神态气色间观察媚功修练的进度,二女功力虽未臻上乘,但
要看出女子是否破身还是轻而易举的。

  「嗯……」

  观察许久,玄裳算是确认了,毕竟锦裳门内的女子难保贞洁,要看女子是否
破身虽属入门,但这方面的经验偏生是最少的,一时半会间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看来……该当也是这一两天的事……不过,这女子究竟何门何派?若她才
刚试过没几天,想必行动会受影响,如此还能跟师姐你斗个旗鼓相当,恐怕不是
寻常门派呢!师姐,你可看得出来?」

  「不知道,她招式前所未见,端丽正派中却颇走偏锋,与几个名门正派的剑
法均大相迳庭,想必不是新出的剑法……」

  想着方才交手,霓裳子眉宇微皱。外貌看来虽不过双十年华,实际上霓裳子
已年过三旬,修练媚功十多年,床笫经验极丰,要论功力,除了现任锦裳门掌门
外,门内无一是她对手,方才一战却是今生首遇之险;对手功力虽不若自己,剑
法却是高绝险绝,若非剑法所重以柔克刚,与自己的流云水袖如出一辙,所较只
是实力高低,怕自己胜算不高呢!

  「不若……我们逼供一番,如何?」

  见韩彩蝶软倒在地,虽不至委顿憔悴,却已全无抵抗之力,玄裳不由微笑。
身为淫贼最满意的成就便是把地位高高在上的名门侠女剥光丢到床上肆意蹂躏,
将她们的稜角全盘磨光,让她们即便心有不甘,仍只有乖乖臣服男人胯下,身心
都被淫欲征服,只能渴待男人布施雨露。

  像她们这般荡妇,床第之事虽只为了保命练功,征服感没那么强,但有机会
玩弄名门侠女也不会轻易放过,何况这女子美得很,令人不想轻易放。

  逼供?听着两女讲到这方面,韩彩蝶不由狐疑。若是落到男人手里,自己清
白自然难保,这点韩彩蝶还是知道的,毕竟不过一、两日前才亲身尝过滋味,自
知自己对男人的诱惑有多强。

  但同为女人,她们又能对自已怎么样?偏偏看两女那表情好像美食已在面前
的模样,令本已将心放下的她不由也紧张起来。

  只是韩彩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开口想说几句硬话,方才受袭之处突地
一股酥麻疼痒涌遍全身,一种无可言喻的酥痠麻痒登时涌遍周身,樱唇才启,一
声娇吟已脱口而出。

  「怎么……这么快?」

  没想到韩彩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那娇吟,柔柔蜜蜜地如花香般沁人心脾,
二女不由惊讶对望;那娇甜的呻吟诱得两女都不由心动起来。

  锦裳门既习媚男采补之术,所用兵刃、所使暗器,自都与江湖常见的武器不
同,格外有种粉红色的娇媚。方才玄裳暗算韩彩蝶的玉蜂采蜜针自是涂上媚药,
只是韩彩蝶既能与霓裳子相斗许久,功力纵然不如也差不了太多。

  二女原不以为媚药这么快便能生效,却没想到不过几句话光景,眼前名门侠
女连示弱的呻吟声都出口,除非对方一样修练媚惑之术,便是针上媚药已影响她
身心,想不示弱都不可得;无论哪一种都大出二女意料之外。

  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韩彩蝶神色,原本清澈的目光已现朦胧,雾朦
中颇有令人意动的娇柔,肌广更是润红一抹,微微香汗轻泛;本以为是激战后的
反应,如今看来却是她已难耐淫欲侵袭的模样,光凭纤手抚上她面颊时的感觉,
凝脂般的肌肤柔腻暖热,便知此女欲火已动,怎么看怎么觉得芳心苏痛难当,好
个诱人美女!

  「师姐……」

  没想到药效来得这么快,玄裳反而吃了一惊,「我用的是玉蜂采蜜针,照理
说……就算加上激战中血气运行加速,看她的功力……也没这么快影响身子,师
姐你看究竟是……」

  「要嘛……就是这女人反应太快了,不然就是……」

  纤指轻抚韩彩蝶嫩颊,看她神情虽想避开自己轻薄,肌肤却忍不住主动贴上
来,挣扎模样即便同为女子都不由心荡,霓裳子微眯美目。

  「就是她先前中过淫毒,虽然被男人搞上了,淫毒伤体的燃眉之急已解,但
不知是那男人力有未逮,还是这淫毒太过强烈,竟没完全解掉,中了采蜜玉蜂针
才把药性引起……」

  听霓裳子这一说,玄裳恍然大悟。身为锦裳门中人,对淫毒的了解自非一般
江湖人能比,淫毒入体,若非彻底舒泄,淫毒便难以解决,对男人体力的要求自
非易与;更何况天下淫毒千变万化,虽都是为了引诱情欲而生,其中妙处却大有
不同。

  淫性霸烈难解,不交合便会伤身的淫毒还算平常,药性反覆、只解一两次根
本没用的也所在多有,有些淫毒甚至号称中了必要交合至死,又或舒泄后一段时
间便会淫性再生,周而复始,每次爆发愈加强烈,直到彻底崩溃而止。

  玄裳是听懂了,旁听的韩彩蝶却是芳心激荡。先前被那男人搞得连骨头都快
化了,整个人美得像要登仙一般,要说他力有未逮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这么
看来就是自己所受暗算的淫毒,药性竟如此反覆,解个一两回竟未能全消药力!
想到自己以后不知能不能从淫毒的困扰中解脱,纵使从男人胯下逃过一回,也不
知以后能不能再逃得过,禁不住地欲哭无泪。

  突地一股疼痛从背心传来,虽说霓裳子不过轻轻一指,感觉指间力道也不甚
强烈,可一触之下除了痛楚之外,还有一丝疼麻自指中透出,入体转瞬间便化入
四肢百骸,仿佛整个人都酥了三分。

  韩彩蝶虽知这多半是锦裳门的什么诡异手段,但那种酥麻感觉竟与先前破身
时被男人抚爱的感觉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呻吟出声,原本还想忍着不出
声的意志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

  「不……不对……」

  让玄裳扶着娇躯软瘫的韩彩蝶站好,让她双手倚树才不至于再软下去,霓裳
子纤指在韩彩蝶背后轻轻摸索,时而稍稍用力按下,指劲虽轻,却勾得韩彩蝶呻
吟难止,明明衣裳都还好好的在身上,感觉却好像跟先前赤裸裸地被男人抚爱时
一般难堪,偏生穴道受制,再也逃不开。

  韩彩蝶只能咬牙苦受,娇躯随纤指挪移而抽搐,纤足不由自主地踮了起来,
整个人弓着贴在树上却逃不过霓裳子的魔掌,娇躯愈发火热。

  「怎么了,师姐?」

  伸手扶着韩彩蝶,一来不让她软瘫地上碍了霓裳子动手,也顺便亲手测试韩
彩蝶被妙法刺激时的肉体反应。玄裳只觉她身子火热,犹如身入洪炉,仿若淫毒
爆发,绝非玉蜂采蜜针能及;听师姐一声不对,不由得问出口:「是什么淫毒,
这般厉害?」

  「不……不像是毒,反倒……有点像是蛊……」

  看韩彩蝶纤手扶树,娇躯震颤难息,弓起的娇躯力道已使到极端,即便她衣
裳未褪,看那模样已令人颇生冲动,恭有男人在旁,看到这般娇媚的仙子难受至
此,早要翻身上马,把惹人心动的美女活活呑下去。

  若不是韩彩蝶体内所中淫物特殊,对擅于淫毒媚药的锦裳门而言简直是活生
生的挑战,她还真难忍得下来哩!

  「蛊性生生不息,已和身体合而为一,比淫毒还要厉害许多……」

  「天哪!」

  听霓裳子判断,玄裳不由咋舌,若不是她向来相信师姐的见识本领,更感觉
得出韩彩蝶的模样和中了一般淫毒有些许不同,恐怕早要出言反驳。

  能够化入体内与身体融合为一,再也难解难离的淫毒不是没有,却是凤毛麟
角。极其稀罕,毕竟淫毒之物在武林里极端不受欢迎,别说名门正派避如蛇蝎,
大点的黑道帮派也不喜用。

  这般功效奇佳、反覆难收的淫毒蛊物,要在武林里存在自是不易,即便锦裳
门对淫欲药物所知甚深,门里也没有这等药物,哪里想得到竟在眼前这名门正派
侠女身上见到?

  若非知此女武功出自正派,蛊物却非名门正派手段,光这女子送到眼前,她
还以为是哪个领门对锦裳门提的挑战呢!

  只是身在其中的韩彩蝶却已听不清许多,一来霓裳子的指尖挪移,使得令人
难耐的酥麻疼痒不住涌来,换了还是处子之时或可忍得,现在却令她想起先前被
男人抚爱疼惜,直到失身被淫的种种;二来她不是毫无自觉,自己现在摆出的姿
势是多么令人想入非非。原以为男女之事只在床上,现在却是连女人都能挑逗同
性,这姿势更令她不由有些不妙的感觉。

  「不……不要……别这样……呜……」

  感觉随着霓裳子纤指在背上游走,种种异样感觉直透心窝,幽谷里似又涌起
痛楚。若真只是痛也还罢了,可那疼痛却似引动先前破身时的伤处,加上霓裳子
的手法挑情意味十足,勾得韩彩蝶幽谷里竟不由濡湿起来;再加上这么难堪的姿
势,韩彩蝶不由咬牙,她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让羞人呻吟只在唇间流
荡,绝不溢到外头来。

  可惜玄裳就在身边,韩彩蝶虽咬牙苦忍,但霓裳子段岂是易与?加上她体内
淫蛊蛊性坚强,霓裳子的手法便如在干草里丢下火把,登时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烧得韩彩蝶连心都茫了。

  眼看韩彩蝶被霓裳子挑弄得颤抖不已,唇间哼吟不断,玄裳这下可是大饱眼
福。原本韩彩蝶的衣裳便不甚适体,显是原本衣裳已不知何往,只随便买些用以
蔽体,一场激斗又被两女这般折腾,衫扣早已零乱,樱唇咬着几丝散乱的乌云,
强抑苦忍的模样美到极点。

  本来还想好生研究一番,但看韩彩蝶美态,玄裳真有些忍不住。她轻轻附到
韩彩蝶耳边,小心翼翼地一咬,女子甜美的口气吹拂,登时令韩彩蝶娇躯一震,
差点连咬在唇际的发丝都咬不住,尤其玄裳不只吹气而已,唇瓣温柔地含住韩彩
蝶耳珠似吮似吸,时磨时啜,饱含润湿的酥麻直透心窝,韩彩蝶差点连眼泪都要
掉下来。

  即便夺了她处子身的男人也没这般挑逗她,稚嫩如韩彩蝶哪里想像得到,锦
裳门这票淫妇不只放浪形骸,甚至还能男女通吃?

  见师妹逗起韩彩蝶,霓裳子美目轻瞟,瞪了师妹一眼。若换平常你玩也就玩
了,做师姐的管不到这么多,毕竟能自在地玩弄名门侠女的机会便是淫贼也是不
多,何况她们?但现在韩彩蝶身上中了异样蛊物,她正打算好生研究,看看这蛊
与师门所传淫毒究竟哪种更高明些?若能因此改进师门毒物,行走江湖或许也用
得上,干正事时哪里是你能够胡搅蛮缠的?

  只是淫蛊终有个淫字,中蛊者愈是动情,毒性发挥愈快,玄裳在这方面的经
验虽限于年纪,与自己尙不可同日而语,但韩彩蝶更显稚嫩。说来若不是见韩彩
蝶在玄裳手下难耐欲火烧灼,那模样不只美得令自己也难以停手,更令体内淫性
大增,否则霓裳子早要出言阻止师妹的异动。

  虽被师姐瞪得稍缓了缓手,但韩彩蝶肌软肤嫩,触感说不出的曼妙,把玩抚
弄之间令她愈发不愿停手,何况师姐除了瞪自己外也没当真阻止,玄裳的胆子也
就大了。

  她微微歉然地向师姐点头,纤手却已轻轻滑入韩彩蝶衣内。韩彩蝶只觉原就
敏感火热的肌肤被玄裳玉手一探,愈发地酥麻难当,甚至比男人的手还多几分异
样感觉,抚得韩彩蝶气力渐消,靠着玉手扶住树干才不至于软下;咬着发丝的樱
唇不住喷着娇喘,虽未成语却更加令人魂销。

  若是如此也还罢了,但身后霓裳子动作虽不多,纤指轻触背心时却令自己痛
入骨髓,那疼痛每每将自己满溢的欲火打消几分,却始终没令自己能够清醒,仿
佛连痛楚都在霓裳子的控制之下;在她即将攀上巅峰之前硬是将她拉下,偏又不
会痛到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犹如扬汤止沸,弄得韩彩蝶几乎想开口投降,索性让
她们好生玩弄一番,却偏偏拉不下这个脸。

  「呜……」

  背后的霓裳子又一指点上,这回的点戳虽仍疼痛,当中却似另有文章,韩彩
蝶只觉疼痛间幽谷竟似有了反应,湿腻的感觉弄得幽谷里好生难过。但在这种情
景下,她别说伸指搔抓,连点异样也不敢显露啊!

  随着那一痛娇躯颤抖,韩彩蝶陆地发觉不妙。她的肌肤本就敏感,破了身子
尝过男女交欢的滋味,那敏感愈发强烈,体内淫蛊更不容她反抗。在霓裳子魔手
下颤抖不已的同时,她竟发觉胸前两点蓓蕾已胀硬起来,随着她的呼吸和颤抖,
肿挺粉蕾不住摩挲衣裳。

  换了云深阁里的软柔衣物或可忍受,偏偏先前破身之后把那男人赶走,韩彩
蝶遍寻不着自己衣物,却不知为何师门长剑依然在身边,只得随意买了几件衣裳
遮身,却不料还没找到细致衣物便遭此劫。

  微茫的美目张开,韩彩蝶羞得立时想闭上,可那淫艳美景却令她看得目瞪口
呆。只见眼下的自己衣钮早松,盈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大半,上头满满的嫣丽媚红
格外令人心荡神迷,尤其身下散落的衣物竟是自己的内裳!

  玄裳手法竟这般高明,外衣未解就把自己蔽体内裳全剥了个光,想到她使坏
法子时不知把自己身子抚弄过几遍,韩彩蝶不由脸儿红透。

  可这一解衣却让韩彩蝶差点瘫掉,即便她闭上美目不去看自己半裸的胴体如
何在玄裳手下颤抖,可方才种种却深印眼内,就算闭上眼,那媚惑诱人的胴体仍
在眼前。

  尤其她现在颤抖不已,胡乱买下的外裳质地又不够细致,本来有内裳相隔还
不觉得,此刻阻隔已去,摩挲间异样的感觉登时涌上,就好像……就好像身子正
被男人粗糙的手抚摩一般。

  想到其中羞人处,韩彩蝶不由自主的整个人都热起来,泪水不知何时流出,
却与身上香汗一般化成薄雾。

  本来灯下雾里看美人就比平时艳丽几倍,现在薄雾竟是从眼下已无反抗之能
的美女身上沁出,看她楚楚可怜又强自撑持的神情,听她强抑唇间的娇媚呻吟,
二女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手上动得愈发火热,甚至霓裳子把探讨蛊物真相的事
抛到脑后,什么都等之后再说吧!

  「呜……不……不要……好……好难受……呜……」

  虽强抑着不肯开口,但无力呻吟已渐渐从喉间透出。纵然仍是语不成句,在
二女耳中却愈发火上加油。

  韩彩蝶只觉周身承受的异样感觉愈发强烈,这两个淫妇不知是把自己当成战
利品,孩是当成彼此的竞技场,那魔幻般的手段此起彼落,逗得自己每寸肌肤都
被欲焰灼透,此时此刻若有个男人插入其中,韩彩蝶别说保护自己,说不定还会
主动投怀送抱、任君采撷,但她满心的渴望却不是这两个女人能够给的。

  见韩彩蝶在自己师姐妹手下颤抖不休,那神情看似苦楚难当,更多的却是满
腹春情,两女久习淫欲,自知这侠女已不堪淫欲烧灼,现在不用担心她反扑或逃
走,玄裳这才望向师姐,目光中满是疑惑,却不敢随便开口;手下仍不肯放过,
幻得韩彩蝶不住呻吟,娇躯颤抖更增。

  知道师妹看不出自己举动深意,霓裳子甜甜一笑,纤手在韩彩蝶背上缓缓滑
下,顺着衣裳渐滑到臀后,虽隔着裙裳仍能感觉得出其中湿气;纤指轻轻一点,
也不知她点到何处,只听得韩彩蝶一声疼吟,一双玉腿不由自主地分开,脚尖踮
到极处,上身却更向下俯。那全无抗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令玄裳胃口
大开,空出的手不由向她怀里滑去,心下疑惑却更浓。

  见韩彩蝶已迷失在师姐的手段之下,似乎连自己说话都听不到,玄裳移过身
去,声音放的只剩气音:「师姐……你刚刚……用的那些手段……怎么不像楚师
门所传傅……对付侠女的手法?」

  「师门手段,必须因地制宜。」

  见玄裳满验疑惑,霓裳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跟这师妹的差距不只是年龄
上,更是江湖历练,即便所用的同是师门手法,但临机应变,临场的发挥才决定
效果如何的关键,否则也不用行走江湖,个个躲在家里勤修苦练,看谁能撑得最
久,修到最后才肯出山,岂不清楚痛快?

  「对付含苞未破的侠女,自然要先用甜蜜手段,让她们尝到其中美妙,夺走
她们苦守不失的贞洁,既尝到甜头又失了清白,事后对这方面自然就不会有所抗
拒。」

  「但这女人早已尝得滋味,看她这模样……破她身子的人技巧虽还不足,用
心却颇为体贴,她破身时就算难免尝到苦头,也不太强烈,对男女之事的抗拒心
本就不会太严重。更何况淫蛊仍然留存体内,现下只是蛊毒还没感染全身,假以
时日,她别说不堪男人挑逗,说不定只是同处一室都忍不住淫欲之念,主动求男
人交合,发浪的媚态……比本门中人还要来得厉害许多呢!」

  「咦?这……」

  听霓裳子如此断言,玄裳一时惊呆了,但仔细看看眼下的韩彩蝶,她原就是
庸脂俗粉拍马难及的美人胚子,此刻淫欲满身、肌香肤润、媚眼如丝,模样说不
出的诱人,连早该习惯这种事的自己都有些心猿意马,怪不得霓裳子有如此的断
语。

  何况身处锦裳门,对一些传说中的淫药也颇有认识,许多传说中的媚毒之所
以被正道彻底掐断根源,就是因为药效太烈太厉害,绝非一两次交合所能解决,
其烈性往往深入骨髓。

  一些神话级的淫药甚至号称能够彻底改变体质,令人逐渐习于淫欲,男女交
欢也难以尽泄,到后来淫毒反覆在体内游走,令女子身心敏感异常,思春之心再
难遏抑,竟会日以继夜地渴望男人。这淫蛊虽还看不出端倪,但蛊物原就与中土
毒物大相迳庭,若说拥有这等效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死依着原有的法子,用男女之事的乐趣引诱她,事倍功半不说……」
把话接下去,手上却不敢稍停,毕竟此时说的是锦裳门用来对付侠女的手段,若
给她听去,有了心理准备,效果必然会差上一些,在感觉这般细致的方面,往往
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万万大意不得。

  「也不知先前她尝过的滋味如何,若师门手段比不上,那我们只是白费手段
白费工了……」

  「哎……别……不要……」

  耳目似已完全失灵,一点听不到两女正讨论怎么玩弄摆布自己的肉体,韩彩
蝶只感觉都集中在体内,随着淫欲霸道激烈地游走周身,勾得人如入火炉。

  若只是纯粹的快感也还罢了,毕竟同样的滋味先前曾尝过,她那时还能离开
让她享受到神魂颠倒滋味的男人,就算这两个女人手段再厉害,也不会比真正的
男人更令自己难舍难离吧?偏偏霓裳子的手法却令她在苦不堪言中,愈发觉得情
欲之美美上仙境,格外无法抗拒沉迷的滋味。

  见韩彩蝶像是在证实自己的话一般,不住扭摇颤抖,哀声求饶的声音愈发明
显,几乎已无法抑在唇中,霓裳子看了一眼师妹,只见后者满脸心服。师姐就是
师姐,走过江湖果然不一样。她乖乖地听师姐说下去。

  「所以,我用上师门另一种疼痛的手段,与你的挑情手法相辅相成,让她痛
中有快,用痛楚抑压淫蛊带来的本能欢悦,等到她苦尽甘来之时,强烈的对比会
让快乐的感觉更强烈,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她服贴,到时候再让她说出究竟
是怎么回事,才容易收效……」

  「那么……还要再等下去吗?」

  咋了咋舌,知道自己跟师姐差距还真不小,玄裳转头看向韩彩蝶,发觉她桥
躯猛弓,娇喘之间竟似已小泄一回,也不知是自己和师姐手段的配合太妙,还是
淫蛊真有如此魔力,让名门侠女也得拜服欲火之下。

  霓裳子所说的手段她也曾习练,只是那手法更须掌握分寸,否则极容易让人
崩溃。「这位大侠女啊……看来已经快不行……只想男人插了呢!」

  「是啊……她想得很呢!你瞧瞧。」

  事已至此,接下来的话不用担心韩彩蝶听去,她听得愈多愈好,这般丑态暴
露人前,尤其是淫乱模样让平日不耻的淫妇看去,这女子必是羞耻难当,偏又难
耐欲火,在这等状态下就算是好言好语,听来也像风凉话,何况自己和师妹本就
居心不良呢!霓裳子运起师门秘法,在韩彩蝶翘挺的雪臂重拍一下,拍得韩彩蝶
哀吟呼痛,痛声里竟掩不住渴望多打几下的意欲。

  「好个淫浪侠女,可惜……现在却找不到男人干得她死去活来……」

  虽说是欲火满身,除了男人之外再难思及其他,但霓裳子的言语却是句句入
心,羞煞韩彩蝶,偏生现在的自己却在符合霓裳子所言。

  韩彩蝶原想分辩,但一开口,出口的却是呜咽之声,尤其樱唇刚开,周身淫
欲似是找到出口,不由喷吐而出,不只唇间,连幽谷也一阵颤抖,一波波汹涌泄
出,那滋味令她不由娇躯颤抖,一时难以自拔。

  难不成……自己当真已如霓裳子所说,变得只渴望被男人奸得死去活来的淫
娃荡妇,便如锦裳门这些女子一般?

  羞不抑的韩彩蝶只觉幽谷里一阵酥麻,仿佛愈是想到此处,体内的火热愈是
难耐,火热的波浪不住往下身集中,在她颤抖时,幽谷里的水波已满溢出来,顺
着她踮紧的玉腿丝丝流下,若非还有裙裳遮着,只怕已出了大丑。

  全没想到自己破身后竟变得敏感如此,每寸肌肤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志,还
不用男人,被女人一摸一抚,那酥麻的渴望便汹涌而入;欲火愈盛,体内却愈是
空虚,恐怕真要等到被男人奸淫之时才能体会到被充满的感觉。

  韩彩蝶羞怒交加,现下却是无力反抗。便不说二女施加在体内的淫毒让早被
淫蛊催破的内功全然无法抵御,此时此刻欲火焚身,极为渴望男女交合的滋味。
若不是知道再怎么恳求也没法让女子变成男儿,恐怕韩彩蝶早已崩溃求饶了。

  本来若只是玄裳动手,女人的手段再高明、再了解同为女子的敏感地带,比
起男人总少了几分猛烈;交合之间那种飘飘欲仙、仿佛身心都彻底被男人征服的
快乐,自然也难同日而语。

  有了先前的经验,那男人温柔又巧妙地占了她的处子之身,令她彻底尝到云
雨间温柔的甜头,还一夜来了两回,余韵犹似在体内盘旋,照说尝过美味的韩彩
蝶不应该这般轻易投降。

  但却加了个霓裳子,她的手段全不类玄裳温柔,对韩彩蝶的刺激痛多于快,
本来该和玄裳的手段互相扞格,但说也奇怪,那疼痛感觉入体虽把玄裳带来的温
柔欲火强行压下,却没压到覆灭,更没痛到让韩彩蝶再感觉不出其他,反而是一
痛之后,情欲的感觉愈发在体内蔓延,便如火场灾变初熄时未灭的残火,隐隐在
灰烬中暗自延烧,一旦爆发,死灰复燃比原先更加强烈。

  几番酝酿醸之后,满溢体内的渴望竟是再也隐藏不住,烧得韩彩蝶像是整个
人都要化了。

  偏生两女的言语露骨,光听声音都令人不由想到男女之事,芳心里虽仍暗骂
两女放荡为习,连这等话都说得出来,但那般言语却更适合她内心真正的渴望。

  韩彩蝶只觉体内野火恍若被两女的言语引导,不住地燃烧她,腰不由弓得更
紧,股间不由自主地轻磨,胸前玉蕾随着呼吸不住在衣上磨擦。现在的韩彩蝶早
已失去护守本能,即便是女子磨镜她也不管了,只求把体内淫火好生发泄便成。

  便在此时只觉股间一凉!玄裳纤手一拉,竟把韩彩蝶的裙子撕开大半,裸露
的粉弯玉股顿时暴露。想到自己淫欲难耐的幽谷已被两女彻底看穿,韩彩蝶羞得
想死,偏生股间却不自觉地在两女的目光下抖着,汨汨蜜液自股间涌出,在在显
示她身体真正的希望。

  「果然是……好个浪侠女。」见韩彩蝶股间灾情如此惨重,玄裳不由咋舌。

  「才逗这几下已经这么湿了……幸好她不是本门中人,否则……哼哼,别说
玄裳,恐怕师姐都要自叹不如了。」

  「可不是吗?」

  知道羞辱侠女的时机不可错过,霓裳子纤指轻探,在她的颤抖间陡地一捏!

  「啊……不要……唔……出……出来了……」

  一来韩彩蝶正在羞怒交加偏又欲火难耐的当儿,霓裳子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
处;二来霓裳子下手正在要点,纤纤二指一探幽谷,一探菊穴,这一发力狠摆如
电殛般正点在韩彩蝶的要害上头。

  最敏感的地带惨遭突袭,霓裳子用力虽不重,对韩彩蝶而言却似雷轰电击,
痛得登时嘤嘤哭泣,偏生没用的身子却被这一击带来的酥麻所慑,竟不由自主地
泄出,既痛且快的滋味让韩彩蝶脑中一片白茫,一时间晕得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
了。

  「果然……泄出来了,还泄了这般多……」

  见韩彩蝶小泄一波,声音便如髙潮间酥腻又甜蜜,还带着几分苦痛,玄裳对
师姐的佩服愈发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她伸指轻抵师姐直探要害的玉指,勾起几
丝黏腻,索性送到韩彩蝶唇边轻轻抹上。

  「很好吃吧?师姐的手段虽然厉害,但这般没几下就泄……幸好你真不是本
门中人,否则……要练媚功有你苦头吃了……」

  暗暗啐了一口,霓裳子纤指微微用力,痛中含快的感觉登时令韩彩蝶又一声
娇吟。她实在怕了两女层出不穷的手段,玄裳还好,毕竟甜美温柔的手段承受起
来绝非苦事,但霓裳子的手法却如恶魔一般,感觉她没用什么力已令自己求生不
得、求死不能,若她当真全力1也不知自己能受得了多久?

  偏偏那纤指已探黄龙!随着霓裳子时捏时拧、既按且揉的手法,韩彩蟝只觉
痛楚竟似麻木,连带着幽谷里破身的余痛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更加强烈
的渴望!

  又是一阵波涛汹涌的快感涌来,韩彩蝶娇喘吁吁,不由又髙潮一回,颤抖间
衣裳已落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遮蔽屏障。

  虽说同为女子,但淫妇的目光与同门师姐妹大是不同,被其目光扫视之时竟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之被男人肆无忌惮地饱览春光又是另一番销魂滋味,偏生
她却是娇躯疲软,想逃也逃不了。

  正当韩彩蝶阵阵舒泄,髙潮的刺激不住洗礼周身,幽谷深处的空虚却随着高
潮的欢快愈来愈强烈,她已没有其他想法,只希望被男人搂在怀中,无论温柔怜
惜又或辣手摧花都好,只想要一次神魂颠倒的彻底臣服时,两女又出了新花样。

  难以想像的刺激令韩彩蝶又一阵高亢呻吟,无力扶树的玉手虽已瘫软,无奈
霓裳子扶着她的腰,不让她倒下,令她只能这般无力地屈伏;雪臀高高抬起,承
受由后而来的充实滋味,全难想像究竟发生怎么一回事。

  「不……啊……别……啊……啊……别……拿……拿出去……那……那是什
么……呜……」

  只觉幽谷被突如其来的入侵者胀得满满的,也不知是侵入者形体特殊,还是
她已被逗得什么都不管,被侵犯时的剌激令她神魂颧例,甚至连破身不久、应当
有些刺疼的幽谷竟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被胀满、被充实时的种种欢悦。

  若不是韩彩蝶还有对吼一点羞耻心,知道自己已被侵犯了,只怕连最后这句
理智的要求都说不出口。即便如此,那哼声也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只余有货。

  但韩彩蝶能做的也只剩如此,异物人体,感觉却是如此舒服畅快,仿佛所有
的空虚都被占满,入侵者深深地抵进幽谷深处,差一点触着子宫口,感觉上好像
跟失身时被男人侵犯的滋味序不多,美得韩彩蝶不由自主地挺起纤腰,不住向后
顶去,好让那侵入者更加深刻地攻进她体内,甚至脸自己正摆出任君享受的羞人
姿态都管不得,快乐是她唯一所想。

  偏生这个入侵者也过分,只在前面几次深刻进入,顶到韩彩蝶敏感的深处,
之后却随着韩彩蝶的动作向后退出,任韩彩蝶怎么顶挺、怎么诱人地扭转轘旋臀
部,诱惑入侵者再深刻地攻入一回,侵入者却始终半悬于外,一点不肯进入韩彩
蝶的诱人处,令她满腹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原已小泄几回,更不用说与霓裳子一场剧斗,以及先前把夺了她处子身的男
人甩开,在在都是消耗体力的事,经验尙浅的韩彩蝶哪堪淫欲如此刺激?不一会
儿只能喘吁吁地软了下来,再没了方才主动挺腰向后渴求侵犯的那股冲动。

  偏生直到此时入侵者才有动作。只听得韩彩蝶一声欢愉甜美的娇吟,身子一
阵颤抖,幽谷勉力收缩,将入侵者深深收在体内,让尖端直顶深处,一时间再不
肯稍有松弛,深怕一松下来又被逃之夭夭,可就苦了满怀期待的她。

  虽说被韩彩蝶紧紧吸在体内,但入侵者却不肯安分,竟活力十足地旋转了起
来,厮磨间虽不像先前承受过的男子肉棒稜角分明,显得圆润顺滑,旋转摩擦间
无比柔顺轻滑,却少了几分磨擦的快意;只是韩彩蝶夹得极紧,这方面的缺憾便
显得少了许多。

  好不容易将入侵者吸入体内,一边任它旋转摩挲,一边感受无比的畅快,韩
彩蝶咬牙承受那妥贴的快感,细细品味侵入体内的异物。

  虽然幽谷迎客不久,但那处原就是极敏感的所在,加上淫蛊染身,最重要的
就是加强感官敏锐,不一会儿韩彩蝶已羞人地感觉到正在她体内旋转着的,与先
前夺取自己处女身的男子肉棒简直是一个摸样儿!只缺了有稜有角的感觉,圆滑
得不似人体之物,否则以她夹得这么紧、吸得这么有力动起来也真是难呢!

  只是这样细致品味之后,她便发觉不足处了。除了那物过于圆滑,没有人体
半点粗糙稜角的刺激外,还有那物感觉不甚火热。先前被男人破身的时候,虽说
自己已被情欲灼得周身火烫,但侵犯自己的肉棒却更烫过几分;破入自己幽谷之
时不只是破了那层薄膜的疼痛,灼烫的刺激也是快乐感觉之一,现在虽也满胀充
实,却少了几分温热相熨的美妙触感。

  更重要的是,给自己破身的那人虽是在自己毫不情愿的状况下,却是满怀温
柔,若是弄疼自己便稍加收敛,直到她可以承受才更加突破;现在的入侵者却是
不同,虽也令自己充实满足,却是自顾自地在体内钻啄行动,除非勾挑旋磨间真
触及自己痛楚,身子忍不住剧颤起来,否则绝不轻易收手,感觉起来不像那时令
自己情迷意乱。

  一边承受着美妙的充实,一边却令韩彩蝶不由怀念起来:若是夺了自己贞操
的那人在身后,比之现在……可要更快美许多哩!

  「呜……别……那里不……不要……」

  被入侵者又玩了几回,韩彩蝶只觉体内像有什么不住想冲出体外,却是怎么
也寻不得冲出来的时机。虽也是高潮连连,却始终没有先前破身时畅快绝顶。

  直到这时韩彩蝶才想到,自己竟然又被侵犯了!难不成自己如此命薄,糊里
糊涂地被男人破了身子,弄到有家归不得,现在又在光天化日下、在这随时可能
有人经过的路旁承受狠狠的侵犯?泪水不由流了出来,但体内灼烫的火焰却让泪
水甚至没有流下的机会便化成水气。

  俯下头任由秀发在娇躯的颤抖间不住散乱飞扬,韩彩蝶美目微启,目光穿越
自己挺拔傲立的峰峦,总算看到在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只见玄裳一只手搁在自
己雪股之外,也不知端着什么,动作之间体内入侵者也随之动作,旋转、进退、
勾挑,弄得幽谷里愈发春潮泛滥不可收拾。就算跟先前的男人相比差得不少,对
现在的韩彩蝶而言也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想到自己竟被锦裳门的淫妇们搞成这般没脸见人的羞耻情景,韩彩蝶不由大
恨。被淫贼搞也还好些,现在自己却陷在这些女人手里!偏生恨归恨、气归气,
幽谷里的快感却那般彻底,犹如海浪一般汹涌地将自己淹没。

  韩彩蝶娇喘难休,幽谷不由自主地紧紧收缩,将入侵者啜得紧紧实实,一点
不肯放过。虽说这模样颇为羞人,让这两个女人完全看穿她对情欲的渴望,但光
只幽谷里,吸紧肉棒般的感觉就刺激得让韩彩蝶不肯放手,只希望就这么快活下
去。

  几番抽插进退,已经被诱得情思如焚的韩彩蝶哪能承受?偏生玄裳一面观察
她的反应,一面调节手上的动作,加上霓裳子的玉手贴在自己腰臀间,每当自己
就要兴奋泄身,那纤指便刺进一股难以想像的疼痛,硬是把韩彩蝶从髙潮的欢快
中拉下来,却又不肯彻底令她清醒,只让韩彩蝶在痛与快间载沉载浮,那种只欠
临门一脚的感觉,若非身陷其中还真不知其中苦乐。

  「不……不可以……哎……那里……不行……呜……疼……不要……啊……
可恶……你……你们这些……哎……我……我一定要杀……啊……别……好……
好难受……唔……可是又……好棒……啊……」

  被幽谷里的异物弄得魂都飞了,韩彩蝶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虽说前
一次男人带来的滋味也是这般美妙,令人不由自主想跟随着直冲仙境,泄得欲仙
欲死,现在却有个霓裳子横插一脚。苦与乐掺杂的滋味教韩彩蝶难以忍受,不由
自主地哭喊呻吟,却是没法尽情放纵自己,那感觉才真是最令人难堪。

  「不……不要……啊……那里……那里不行……」

  纤腰整个弓紧,幽谷紧紧地将入侵者吸住,让玄裳根本难以动作;韩彩蝶只
觉魂都飞了,体内深处有股强烈快感蜂拥而上,强得让霓裳子的手法一时失效,
终于痛快无比地泄了一回。虽说泪水都流了出来,和刚才相较,感觉却是痛快至
极。


             第四章 抽丝剥茧

  「真是……」

  见韩彩蝶舒拽后仿佛脱了力般娇喘吁吁,扶树的手颤抖不已,颤抖的玉腿却
没有软瘫,显露出高深的武功底子,玄裳与霓裳子对视一眼,同样看出彼此眼中
的惊讶。

  在挑逗情欲这方面,整个武林里本就没几家能与锦裳门相提并论,即便玄裳
经验不足,可有个霓裳子在旁相助,锦裳门男女通吃的手段除了极少数年高德劭
的前辈级人物,鲜有可以抵御之人;何况韩彩蝶新近破身,又有淫蛊存在体内,
内外交煎之下本就是最不堪挑逗的时刻,加上现在又是毫无抗力地任两女为所欲
为,几番挑弄之下,自然难逃两女之手。

  只是以两女的预计,本打算再熬一会儿才让韩彩蝶攀上高峰,待到元阴泄得
一塌糊涂,软到连点力气也不剩,倒地的她不可能对两女接下来的手段有反抗。
没想到淫蛊的威力这般强劲,竟操控韩彩蝶的情欲提前爆发。

  虽说看侠女在自己手下崩溃泄身,尤其还是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哀吟髙潮
时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但现在她虽泄了,手足却仍勉强撑住身子,显然提前泄
身的她并没泄得彻底痛快,还剩几分力气留在体内,没被完全征服,两女竟功亏
一簧。

  「怎会这样?」

  纤手端着淫具仍插在韩彩蝶体内,手上传来的震颤显见韩彩蝶的高潮绝非假
冒,光看那淫具甚至档不住汹涌流泄的春泉,便知韩彩蝶体内是多么灾情惨重,
只没想到自己竟功败垂成。若是韩彩蝶彻底投降,恐怕还得多一道手续,玄裳不
由咋了咋舌。

  「恐怕……不是你我的问题。」

  仔细观察韩彩蝶的肉体反应,霓裳子虽知高潮泄身之际是女子最为妩媚诱人
的时刻,尤其韩彩蝶姿色不在自己之下,这般媚态连她也是平仅见,那惊心动魄
的娇美诱人令霓裳子心动。

  若非她江湖经验丰足,知道韩彩蝶虽髙潮泄身却还没真正对淫欲投降,自己
所谋未成,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只怕都要被眼前美景摄走了魂。

  「师门秘法并未失效,只是……只是这女人太敏感了,说不定……那淫蛊比
你我所想,还要厉害得紧……」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这样还被逃出生天,本门的面子万
万丢不得……」

  「当然不能就此收手啰……」

  霓裳子嘻嘻一笑,以往若有机会让名门侠女落入手中,往往光只用玄裳的手
法,利用情欲的快乐就让她们臣服,也难免让玄裳走得太顺,全忘了世事难料、
天外有天。

  现下有这个女子在手上,正是拿来训练玄裳的好对象。何况韩彩蝶不是对师
门手段有所抗力,恰恰相反,她的抗力极弱,只是因为有淫蛊在身,就算失陷在
髙潮中,淫蛊仍给予她充分的体力,让她有本钱多承受几次淫欲洗礼,却不代表
她会因此意志坚强到足以抗拒。

  因此现在真正的问题就是自己和师妹联手之下,师门的手段和韩彩蝶的体力
究竟是谁先难以为继?至于韩彩蝶的意志,以往对付侠女时最须摧破的对象,这
回却不须放在心上。

  「她啊……并不是比师门的手段厉害,也不是坚强到足以抗拒,只是……只
是底子够厚、体力够好,淫蛊又让她能享受淫愁之美。玄裳你的手段啊……对她
而言不是折磨,反而乐在其中;这样也好,让我们看看,是师门的手段先穷尽难
续,还是淫蛊先没法持缤?你认为我们可会输?」

  「自然不会……」

  听师姐分剖,玄裳也来了兴致。先前霓裳子所言她赚隐觉得自己惯用的手法
或许错用功,又见韩彩蝶比自己预料先高潮才一时失措。

  但输人不输阵,既然知道其中关键所在,对玄裳蔽言,一来坚信不移的师门
挑情手段怎可能会输给先前全不知其存的淫蛊?何况她也猜得出霓裳子的言外之
意。先前虽说小输了一阵,赢的却不是韩彩蝶,自己再续加把手,胜负还是未定
之天;而且无论如何,韩彩蝶早就已经输定了。

  「玄裳可不会认输……」

  话声未息,玄裳纤手轻轻转了几下,差点勾得韩彩蝶又一阵呻吟,却被流泄
而出的春泉弄得一手湿滑,她轻笑地看着自己玉手,纤指在韩彩蝶股间促狭地轻
挖,终于勾出韩彩蝶又一声软媚娇哼,听得令人连骨头都酥了。

  「反正这样搞下去,直到她真没法发浪,这一仗才会结束,无论是输是赢总
有好戏可看,就让玄裳看看这淫媚放荡的名门侠女会浪成什么样儿?」

  「玄裳你可要小心,方才师姐跟她好生打过,这侠女武功不怎么样,底子却
够厚,显然由名师所授,所习是正宗内功。」

  霓裳子甜甜一笑,嘴角却有说不出的嘲讽之意。

  「男女之事最重要的,除了熟娴技巧与身心投入之外,就是体力了,没有体
力的闺阁女子就算在床上再放得开,没动得几下就软了,再怎么搞都没有办法反
应,让男人也没劲了,哪能尽尝其中美味?愈是修习正宗内功之人,愈有底子尽
情纵欲,发浪发騒起来才真够瞧,刚才……还看不出来?」

  「咦,那师姐,所谓的,练招不练功,终究一场空,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玄裳果然悟性不弱,正是如此,所以说啊……」

  虽然小泄。一回,比之先前破身时在男人身下爽得淋漓尽致的滋味还差了半
截,韩彩蝶虽娇躯无力,脑智却清醒得快;虽还在喘息,耳目却已恢复清明,两
女的谈话她自然听得清楚,不由暗怨自己命苦。沾了淫蛊已经够糟,屋漏偏逢连
夜雨,竟又被这两个淫妇所擒。

  落在锦裳门的淫妇手中,逃离不得还是小事,问题是依两女所言,自己所修
的云深阁内功正好让自己有体力沉迷淫愁之中,爽到无法自拔;偏生内功里对情
愁的抗拒又早被淫蛊摧破,方才亲身体验到两女的手段,韩彩蝶自然知道,除非
依仗所修内功的神妙,否则就算大师姐武裳盈到此恐怕也难脱此难,自己更是不
成。

  难不成自己真会如两女所言,变成无男不欢的淫娃荡妇吗?自己完美胴体、
苦修的内功,岂是为了让旁人享用玩弄而生的?

  心下虽苦,身虽乏力,韩彩蝶仍在想办法逃脱,可接下来面对的情景却令她
目瞪口呆、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别说逃脱的法子,就连什么羞耻之
念都想不起来。

  只觉身后的玄裳手上一用力,侵入体内异物登时从她的幽谷抽拔而出,满溢
的春泉再无阻滞地泄出,酥得令韩彩蝶娇躯一软;玄裳却滑到她身前,异物贴着
韩彩蝶的肌肤从股间向上滑来,湿滑感觉从小腹直过峰峦,还在蓓蕾上滑了几下
才溜到韩彩蝶樱唇间。

  韩彩蝶不由呑了呑香唾,美目一颤,只见那异物是根长形物体,上头汁光润
滑;那形状……韩彩蝶本不知所以然,但想到方才的种种,便知这多半是仿男人
肉棒而成,原来肉棒……竟生得这番模样。

  虽知这淫具是女子自慰所用,坊间亦有流传,以锦裳门这票没男人不行的淫
妇随身携带也是常理,但真正令韩彩蝶羞不可抑的是,再怎么维妙维肖,假物终
不及真物,可自己不只被假物弄泄身子,此刻那物事还暖热着,绝不可能是它自
身的温度,九成九便是自己的体热所染。

  想到自己竟被这淫物玩弄得娇躯发烫,连侵犯自己的淫物都灼热了,韩彩蝶
哪能不知自己方才在淫欲间尝到绝顶之美,而且在这两个淫妇面前?思及此事,
韩彩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不喜欢吗?」

  见韩彩蝶怔了一会,回过神便扭过头去,装做不屑一顾的模样,嫩脸儿却已
烧红,玄裳不由大喜。这等初尝滋味却不肯承认,还在欺骗自己不喜欢云雨滋味
的女人,玩弄起来最有意思。

  她伸手按住韩彩蝶颈后,硬将淫物送到她唇边,在丰润唇瓣上滑了几下,勾
得樱唇愈发润泽光亮。

  「好无情呢!刚才夹得好紧,一点都不肯放掉的……」

  听玄裳意有所指,韩彩蝶气极开口,没想到唇才一分,玄裳已将那物事送了
进来。知道上当的韩彩蝶及时闭口,那滋味却已沾染唇舌,紧张之下喉干舌燥,
不由呑了吞香唾,沾进来的滋味竟顺口而入。

  虽说那滋味品起来不甚香甜,可芳心剧颤加上口干舌燥,尝起来竟有无比甜
味。想到那就是自己的味道,若非自己纵情淫乱就不会有这种味道;想到自己方
才竟不知羞耻地将这物事紧紧吸住,韩彩蝶芳心一时慌乱,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韩彩蝶神情变换,唇舌隐动却没有丝毫迟疑,玄裳不由兴奋,纤手轻送,
韩彩蝶唇瓣一时忘了抗拒,竟将那物事吸入口中,香舌轻舔起来。

  也不知是韩彩蝶出神,还是入口滋味当真不错,唇舌呑吐之间竟没有半分迟
疑。待韩彩蝶惊觉唇舌间暖香轻溢,方知自已失了神,可那味道……便是自己的
味道,想到那异物才淫辱过自己幽谷,此刻又在唇舌间蠢动,韩彩蝶虽惊虽羞,
可淫物兵临城下,满怀羞意却益发令人有股兴奋感,唇舌不由舐得愈发落力,甚
至芳心也想入非非。

  若在口边的这东西便如男子肉棒一般……若男人不只用肉棒蹂躏她的幽谷,
甚至要她以口服侍……想到此处,韩彩蝶羞意大升,幽谷深处竟一股空虚涌上,
比之才刚被满足过的感觉竟又深刻几分。

  唇舌动作之间,韩彩蝶竟不由自主地遐思起来。身为名门侠女自然不能被男
人予取予求,就算是占了自己处女身子的人也不可以。但若自己真被征服,像破
身之夜那般被搞得连魂都飞了,他若迫自己放下矜持为他服务,自己……又该怎
么办才好?

  空出一只手轻按腹下,仿佛可以感觉到其内空虚,韩彩蝶口舌一边动作,芳
心一边胡思乱想。那样服侍男人着实羞人,连想想都觉不堪入目,可自己若真被
男人强迫,便如失身时羞耻之心被欲望全然压灭,只剩纯粹欲望操控身心,到时
候……恐怕这般羞人动作自己也只能勉为其难,说不定羞耻不甘却又无法抗拒的
可怜模样,才真正最让男人喜欢呢……

  想到此处,韩彩蝶不由暗骂自己。难不成被男人搞过之后不只失了身,连心
都变得淫乱起来,竟想到这方面的事,还想得这般羞人?莫非自己真有淫乱的潜
质不成?不会是这样的,别说自己出自云深阁,所修一向是名门功法,便一般女
子也不会有这等念头,一定是这两个锦裳门的淫娃不知在自己身上搞了什么鬼,
才让自己心思一时受制。

  说不定……此刻尚在自己口中蠢动的淫物便是其中关键。虽想到此处,口中
那物舔来却如此可口,纵然上当,一时间也不愿吐出。

  也不知神迷意乱多久,好不容易玄裳抽手将淫物从口中取出,韩彩蝶樱唇轻
啐,迷醉眼神却似想将那淫物再诱入口中亲密爱怜一番,令玄裳差点为之心荡。

  她不由自忖,若自己不是女子,恐怕真会受不住韩彩蝶迷茫美目的诱惑。这
名天生尤物若肯入锦裳门,不过数年……恐怕自己和师姐就没得混了。

  既是如此,现在更不应该放手,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玄裳一声娇笑,
纤手轻扬,那淫物若即若离地在韩彩蝶唇前游移,诱得韩彩蝶唇舌轻吐,想将那
物吸入口中却始终差上半点,那模样不只玄裳,连霓裳子都看得笑了。

  「好师妹……别逗她了……看她爱成这样……」

  「就这样……才好玩哪!」

  将韩彩蝶逗得都清醒了,见到面前那物不由羞得面红过耳,偏过头去不看,
可肌肤上猛地泛起的红润娇艳却显示出方才种种绝非自己的幻觉,玄裳娇笑愈发
难抑。

  「看这名门侠女一副假正经样儿,搞起来却是这般辣,被角先生弄得这般舒
服……这还不算,搞完之后还意犹未尽,把这宝贝含在嘴里吸吮不止。好像要跟
下面那张嘴比比谁厉害。这般冶浪模样,恐怕师姐你也做不到吧?没想到侠女发
浪是这般令人销魂,玄裳算开了眼界……」

  「可不是吗?」

  听玄裳说得几句,韩彩蝶娇躯连颤,却不像方才那般因情欲而颤抖难止,而
是满怀羞愤却又无法反驳,甚至连自己都觉得玄裳所言非虚;纤手轻按韩彩蝶粉
背,只觉这侠女身子都滚热了,按在腹下的手甚至像在渴望再次感觉到深入体内
的充实,霓裳子自也猜得到韩彩蝶心中感受,岂有不火上加油之理?

  「师妹再来一次,让她再美个一回……」

  不,不要!心中虽在呐喊,却知纵然表现出来也不过徒然示弱,韩彩蝶咬紧
牙关,忐忑间也不知自己能否再次承受幽谷里充实的滋味?被自己口舌服务过的
淫物再次侵入自己幽谷时,感觉不知会和方才有什么差别?她甚至不知此刻芳心
究竟是喜,还是下来的一切。

  但韩彩蝶却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如此出人意料。霓裳子瞟了师
妹一眼,取过那淫物,见上头湿滑柔腻,这才往韩彩蝶下身顶去。这一顶却令韩
彩蝶登时疼得身子都僵了,甚至股间都不由缩紧起来。若非情欲犹在体内游荡,
抓上两女三手困得韩彩蝶无可抗拒,只怕她真要全力挣扎,先逃出去再说,口里
却忍不住―出声。

  「不……好痛……那里……那里不是……啊……不可以……好痛……走……
走错了……拔……拔出来……不行……那里……痛死人了……呜……别……不可
以啦……」

  「小姑娘放心……」

  嘴上浮起一丝狰狞,霓裳子手上虽未寸进,却也没好心地拔出淫物;头既然
已经顶进去了,此刻正被夹得死紧,她竟索性松手,让只挺进一颗头的淫物随着
韩彩蝶娇躯抖动不住晃荡,上头的汁水不由飞溅出来。空出的手滑上韩彩蝶的娇
躯,两女都是淫道高手,加上韩彩蝶体内淫蛊势强,内外交煎之下,韩彩蝶便一
心想逃也是无力逃脱。

  「这儿虽不常用……但做起来也是不错的……帮你多开个洞,到时候好让男
人舒服……毕竟喜欢此道的人也不少哩!」

  霓裳子邪笑,感觉手下的韩彩蝶挣扎渐止,也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淫蛊的影
响,让她再没抗拒意愿,只能任那淫物挺在外头。

  开头顶在菊穴之中,菊穴被强行开启时的苦楚比之破身痛楚也不知谁更强烈
恐怖?韩彩蝶不由哀吟,迷糊间不知霓裳子说得究竟有没有道理。这儿光被淫物
顶入时便这般疼痛,若换了真的男人岂不痛得让人要死?

  以来韩彩蝶的菊穴还是头一次尝得此味,便如处子破身一般,所尝的苦头必
然不少;二来菊穴不比幽谷,若非外力,光靠自身湿润不起来。如果不是那淫物
上头早被韩彩蝶的春泉润滑过,光这一入怕是让人痛昏过去也有可能。

  韩彩蝶死命咬牙,苦苦忍住那痛,只觉菊穴似被整个撑开,仿佛撕裂一般;
落在她们手里便数这回最令人痛不欲生。

  只是那淫物终究做的圆滑,上头又早已沾满润滑汁液。霓裳子的手上既不用
力,那物插入韩彩蝶体内之后再无深入,随着韩彩蝶逐渐适应苦楚、逐渐放松身
子,疼痛也就没一开始时可怕。

  见韩彩蝶眉目渐舒,霓裳子觑准时机,纤手微微一推,只听得韩彩蝶一声痛
哼,娇躯一颤,那淫物又侵入得深了些,只是这回的哼叫不像方才撕心裂肺,反
倒多了几分软媚娇柔,几已听不出韩彩蝶所受之苦,就连身子都软了几分,再不
像刚刚僵硬难舒。

  「哎呀……习惯得这么快呀……了不起,了不起……」

  虽说要用后庭修练采补之法有其难度,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二女都
是习于男女之道的人,自然看得出韩彩蝶苦楚渐消,眉目之间已然软化。

  嘴上虽不忘调侃逗弄几句,心下却不由有些佩服,毕竟菊穴不比幽谷,不是
天生为了男女之事而用,这般强行开拓,本以为至少让韩彩蝶痛上许久,哪想得
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

  「可不是吗……这法子女人用得不多,本以为只有孪童才用得上,女人要用
还得多花几分功夫,没想到……没想到这位侠女这么快就习惯了,真了不起呢!
该说是侠女才有这般本领吗……」

  听二女言语此起彼落,逐渐恢复过来的韩彩蝶真是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没想
到,才破了身子,自己的身体竟变得这般淫荡敏感,甚至是原先的自己也难以想
像,还被这票淫妇说成这般!

  但菊穴深处涌上来的感觉却无比明显地打破她心中最后一丝期盼。直到此时
韩彩蝶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贴在小腹上头,虽说那淫物攻入菊穴,手上感觉没那
么明显,但贴在腹下的玉手隐隐感觉得出菊穴深处的充实,抚触之间甚至感受得
到淫物的形状,偏生她又不愿收回手。

  只是更糟糕的还在后头,本不该被刺入的地方业已沦陷,被那淫物充得满满
实实,感觉虽有些奇怪,仍不由令人有些满足;但异样的满足感却使韩彩蝶幽谷
里头愈发空虚,尤其玉手轻触之处,在感应到淫物深入体内的满足感时,更加深
刻的却是幽谷的空虚。强烈对比之下,空虚的感觉愈发强烈。韩彩蝶不由自主地
缩紧下体,把淫物吸得愈发亲密,幽谷里却空空的格外难受。

  知道这样不好,偏偏又无法可想。菊穴里胀痛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
与男女交欢既类似又不同的感觉。若在夺了自己处女身的男人面前这样,说不定
韩彩蝶便豁出去,干脆任他为所欲为。可现在却在这两个淫妇面前,面子怎么也
拉不下来。韩彩蝶只能勉强放松自己。

  放松却没这般轻松,随着身体放松,虽说幽谷里的感觉稍稍弛缓,菊穴处满
胀的充实感却也因此消失。韩彩蝶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又缩起身子,藉以
感受异样的饱胀感将自己的身体充实。此路虽非正道,满足感里又掺杂异样,至
少,比没有要好的太多。

  但韩彩蝶的动作岂瞒得过身旁的两个淫娃?韩彩蝶这样呼吸几次,一阵深吸
间,突地幽谷谷口一股异感传来。新的侵入者比之插在菊穴里的淫物细了许多,
甚至连长度也不及,却是灵巧远胜。当韩彩蝶发觉到不对,忙不迭地想放松的当
儿,那物已轻巧地勾挑起来,柔软触感登时从幽谷口直透心窝,种种敏感处受此
刺激,登时娇躯剧震,韩彩蝶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

  「哎呀呀……缩得好紧呢。」

  感觉到韩彩蝶幽谷的紧缩,虽然纤指被困在当中,霓裳子却是巧笑倩兮,仿
佛全不放在心上。纤纤玉指灵巧地在韩彩蝶幽谷处勾挑厮磨,柔软指腹轻轻探索
滑动,一点一点地掌握韩彩蝶幽谷里的敏感地带。

  比之先前用淫物对韩彩蝶动手,此番所得更增。毕竟淫物再巧夺天工,与肌
肤的触感仍是天地之分,尤其霓裳子指上下了不少功夫,挑弄刮搔间岂是稚嫩如
韩彩蝶受得了的?

  虽说指头难比肉棒粗长,但若论灵巧,后者可就难望项背,不一会儿已令韩
彩蝶神思昏乱、美目迷茫,甚至连幽谷伸缩都难以自已,只觉随着霓裳子的手指
到处,自己的幽谷像是着了火般,欲火不住延烧,整个人都快化掉;其美妙滋味
甚至连被男人奸淫时的感觉都没如此细致。

  霓裳子的手段还不止此,她一边在韩彩蝶的幽谷里上下其手,纤细手指不住
探索韩彩蝶幽谷妙处,一边让另一只手重新掌握淫物,时而共振时而各动,偶尔
互相配合地深入浅出一番。

  这可苦了韩彩蝶,淫蛊沾身本就令她肌肤敏感难当,光天化日之下被两个淫
娃玩弄更是她身心所难承受,偏偏纯从感觉上来说,自己现在好像被两个男人一
上一下地同时淫辱,再没一处能逃得过侵犯。羞耻是够羞耻了,可刺激感觉更是
破身时所无法比拟。

  即便幽谷和菊穴的侵入者各行其是,但同时承受两边攻势的羞人刺激已不是
韩彩蝶所受得了,更不用说两处同出霓裳子之手,以她的手段又岂会让手上的攻
势毫无互补?

  旁观的玄裳只觉大开眼界,师姐一手探穴,一手端着淫物侵犯侠女的后庭,
两手配合无间,纵然一个男人生了两根肉棒也没法这般配合,弄得韩彩蝶娇吟不
止,娇躯颤抖不休,却是无法停止。

  「不……不要……啊……这样……这不行……啊……别……唔……那里……
哎……会疼……唔……停……停下……别这样动……哎……不可以啦……呜……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彩蝶会……会死掉的……嗯……别……」

  「就是这样……才叫快活啊!」

  见到韩彩蝶逐渐忘形,扭摇之下乳波臀浪美不胜收,秀发散乱在香汗泼洒之
间,说不出的娇美妩媚,甚至连玄裳都有些呆了。

  就算师姐手上功夫再强,就算淫蛊再厉害,才破身没多久便浪成这般模样,
若说此女体内没有淫荡一面,任谁也难以相信;但她不是白看戏的,师姐既然在
忙,自己当然也要帮上一把。她俯在韩彩蝶发烫的耳边轻咬,一边伸手搂住她。

  「什么叫欲仙欲死?这样寻死觅活的……才是欲仙欲死……」

  「你……哎……别来……呜……」

  嘴上还想强硬,但霓裳子的手段已令韩彩蝶应接不暇,下体犹似着火一般野
火蔓延,起火处还不只一个,前后烧到一处,两个最刺激的点甚至只隔层薄皮互
相呼应,烧得她只想整个人都融化其中,即便那心思再羞人、即便现下的环境绝
不适合行男女之事,若有男人在此刻侵犯她、蹂躏她,韩彩蝶除了欢迎之外已再
没有其他的念头。

  加上玄裳在她耳边,颊上温柔爱抚,恰恰补足了霓裳子火辣手段中稍缺的温
柔,韩彩蝶只觉整个人都已陷到火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淫娃也罢、浪侠女也
罢,此刻的她只想没顶其中。

  偏偏这时霓裳子收了手。玄裳发觉不对,要收手却慢了些,只听得身下又是
声声哼叫,韩彩蝶娇躯扭动,腰臀不住向霓裳子的纤手拱去。嘴上虽不说,盈盈
欲泪的美目却直瞟向身后的霓裳子,纵使不看霓裳子得意地抬起的玉手,不看指
缝中湿腻美妙的光泽,光看现下的韩彩蝶便知她被霓裳子逗得多惨。股间水光盈
盈,不知已在霓裳子手上小泄几回。

  「现在……逼供的时间到了。」

  笑得像只狐狸一般,玄裳心中不由感叹,怪不得正道中人要叫自己同门做狐
狸精呢这般叫法虽是看人不起,但看霓裳子此时此刻的笑容,就连真正的狐狸精
看了只怕都要自叹弗如,觉得自己笑起来都没那般阴险,那般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过看韩彩蝶被挑逗得情动不已,那媚态连同门一些修为尙浅的师妹们都拍
马难及,也怪不得师姐得意了。

  「好侠女乖乖说出来,你是哪门哪派的女子?姓甚名谁?师门还有哪些人,
修的什么功夫?」

  「我……我才不……啊……」

  听韩彩蝶到此时此刻还要硬嘴,玄裳不由着恼。虽知给师姐多逗几下,这侠
女也只剩乖乖讨饶、彻底降服的分儿,手下却不肯轻饶,纤指只轻轻在韩彩蝶乳
蕾上一拧,但动情之时,女子肌肤何等敏感?何况那处已然胀硬,触觉更是敏感
中的敏感,被玄裳轻巧一拧,韩彩蝶只觉疼痛中还带几分酥麻,滋味令幽谷和菊
穴里的渴望顿时增强许多,不由得哭了出来。

  「便不说这些,好歹也得,也得说说其他让姐姐感兴趣的事,比如说……」

  见玄裳动吁手,霓裳子微微摇头,脸上却是师姐拿淘气师妹没有办法的!

  「比如说大侠女是怎么破身的?他在玩了你之前是怎么把你逗得欲火焚身,
让你心甘情愿把处女身子献上,供其蹂躏?或是你愿意多说几句,说说看他的手
段,比之姐姐又算如何?是他拿这蛊弄你,让你淫欲荡漾,心花怒放得被他干上
高潮,还是他奸完你之后,觉得不够味儿,才在你身上下这淫蛊?说啊!」

  「不……唔……」

  听霓裳子愈说愈过分,韩彩蝶羞恼交加,身体却像被霓裳子的话语引导,本
能地回到男女交欢之时的情境,芳心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破身之时的种种,幽谷
竟不由自主地又泄了一滩!

  随着那声娇吟出口,仿佛在堤防上开了个口子,在体内淫蛊与妖女手段的百
般侵典之下,韩彩蝶终于放弃抗拒,樱唇胡乱呻吟。在霓裳子双手齐下,淫物纤
指并发,还有玄裳在旁的袭击之中,把什么都吐出来,茫然中只觉体内欲火乍然
奔腾,烧得神智迷迷糊糊,甚至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等到韩彩蝶把胸中的话都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已只剩下颤抖的力气,也不知
迎过几次高潮,整个人都昏茫茫了……

  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本来这等高潮泄身之激烈绝非韩彩蝶所能承受,但体
内淫蛊却不住激发她的潜能,让她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快乐当中熬过来,即便晕茫
之中仍能模糊地听到二女说话,不像一般初尝此味的女子,在快乐之中已没顶,
耳目哪还有办法看清听清?

  「竟然是……云深阁?」

  听了韩彩蝶招供,两女陡然一惊,虽不像玄裳连手都停了下来,霓裳子的手
也不由紧了紧,颤抖间不由稍稍加了些力,弄得韩彩蝶又一声媚吟,霓裳子却不
因此停手,逼供的话语又接了下去,愈来愈集中在云深阁的环境和战力里头。

  即便韩彩蝶忠于师门,但体内乐趣太过强烈的爆发让她根本不可能有保留,
没一会儿霓裳子的问题已通通得到解答;她还不放心,又逼问几回,才确定韩彩
蝶确实是云深阁中人,所答也确定无误。

  没想到自己师姐妹误打误撞竟是弄了个云深阁的侠女上手,玄裳又惊又喜。
云深阁久不见于江湖,愈是神秘莫测,愈令人有探知的冲动,更重要的是锦裳门
乃黑道联盟一员,虽说云深阁少入江湖,也没什么正邪不两立的立场,但黑道联
盟里的为首门派对云深阁之心在同盟中而言却非秘密。自己无意间得到的消息正
是奇货可居,对锦裳门在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此事,就连霓裳子也不由得意起来,纤手不由得加重手法,煎熬得韩彩
蝶哀吟连连,将云深阁的机密泄露了一次又一次,只觉自己被体内的淫欲愈推愈
高,高到没有办法呼吸,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

  那强烈无比的刺激让她不由得泪流满面,没用的身体只能随着两女的手段起
舞,即便芳心已然明白,一时间却是无力抗拒快乐的冲击。

  但凡事有利也有弊,尤其挑逗的手法所求在于诱发女子体内淫欲,「恰到好
处」往往比死命用力还来得重要。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帘得脑子一时发热,两女
的手段都不由自主地加强了些,太过强力的侵袭反倒令韩彩蝶清醒,这才发觉自
己竟将师门隐密都说出来。

  没想到自己竟全然承受不住锦裳门淫荡妖冶的逼供之法,到现在还软绵绵地
神飘魂荡;羞人也就罢了,尤其让韩彩蝶担心的是,说不定因为如此反倒起了黑
道中人觊觎之仏。

  毕竟云深阁武功剑法虽有独到之秘,但祖训为少入江湖,躲山中保持神秘。
虽少了红尘俗事沾身,可要保持秘密就不可能人多,挑选门徒既以精锐为主,人
数便不能多,是以人手绝不充份。所谓蚁多咬死象,人力既然不足,即便个人的
武功再高明,一旦与敌对阵,实力上便弱了一些。

  如果一直保持神秘也还罢了,利用地势及隐密性便可弥补人力上的不足,攻
虽不足守则有余。只要云深阁一直坚持不入江湖,旁人想要进攻也得盘算地形不
利的危险;可若让锦裳门这些淫妇把师门隐密说出去,少了神秘感,云深阁地形
上的屛障便少了一半,更不用说没有神秘感加持,敌人便不会忌惮,会否起心攻
击往往就是这看似不重要的一点。

  但说真的,韩彩蝶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杀人灭口。手足都被体内淫欲折磨得
没了力气,就算获得自由恐怕也杀不了人;何况肉体交欢与旁的接触不同,深刻
得直透人心,两女手段虽令她难堪,却也让她获得前所未有的享受,这种状况下
要她下重手也不容易!

  更何况先前破身之事,韩彩蝶也不是全无芥蒂。她初入江湖,与旁人没什么
结怨可能,先前之事和体内的淫蛊多半都是同门之人弄出来的鬼,为的还不就是
云深阁的阁主之位?

  没想到向来亲厚的同门师姐妹,为了权位竟会对自己下如此重手!换了先前
韩彩蝶还没想得这般深刻,但现在牵涉到师门存亡,这心思竟不由冒了出来,甚
至在心中拔河,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尽力防堵此事发生,还是顺其自然,看
看陷害自己之人要如何面对这种场面?

  「哎……」

  感觉体内又一次高潮涌上,这回的滋味又比方才不同,两女都是淫道高手,
既下重手,那刺激登时令韩彩蝶体内的淫欲冲到头顶,高潮时感觉愈是强烈,退
潮时的也就愈彻底。

  韩彩蝶只觉体内欲火犹如退潮一般渐渐消弭,心知良机稍纵即逝,若不掌握
这个机会,等到两女的手段再临身上,这没用的胴体不知还有没有办法像现在这
般清醒?

  猛地一旋身,一双玉腿飞踢而出,带着股间喷涌的汁液飞溅向两女脸上,腿
风未至水波已达。一来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已成俎上肉的韩彩蝶竟还有反抗之
力。一来事出突然,即便明知那汁水没甚威力,韩彩蝶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可「暗器」都已冲到眼前,两女身子飘退,纤手挡住面目,哪里还有办法管得住
韩彩蝶的动向?玄裳一退便知不妙,连忙冲前想制住韩彩蝶,却已慢了一步。

  也幸得淫蛊尽激体内潜能,否则恐怕她没法行动。见两女被迫退,韩彩蝶强
忍腰腿间的痛麻酥软,身子向前一纵,握住长剑向后一挥,却只听得玄裳一声痛
哼,还以为韩彩蝶手足酥软该当无力动作的她猛地挨了一记,不由得退后两步,
便在瞬息之差,韩彩蝶已逃得远了……

  「当时发生的事,便是如此了……」

  把当年之事倾吐而出,韩彩蝶声音幽幽。比之吴羽夺了自己处子贞洁,霓裳
子两师姐妹带给自己的更加历历在目。白日里不去想还可无事,到了午夜梦回,
那事却常在梦中,往往惊醒时便是一身香汗,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想的。

  可那事令人印象深刻,即使韩彩蝶逼迫自己想其他事也难压灭,唯一能令她
转开思绪的就是段翎那时在自己身上的种种,那欲火虽是愈想愈烈,至少……总
没有霓裳子那般令人羞不可抑,却没想到因此让他在自己心里生根,再也摆脱不
了。

  虽说之后躲到翔风堡中,但对那时之事韩彩蝶却不能不耿耿于怀,事后便知
云深阁虽经大战,但在卫纤如死命搏战之下终于等到武裳盈出关,总算没成灭门
之祸。得到消息的韩彩蝶虽说百感交集,但也庆幸总算超越难关;即便此事连简
若芸也不知,她却因此对锦裳门留心。

  只是翔风堡势弱,不说与锦裳门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光与汙衣帮之间的嫌
隙,要应付也是耗上全力,韩彩蝶纵使一心想找锦裳门的碴也无处入手,直到先
前汙衣帮与翔风堡之战连威天盟也牵涉进来,韩彩蝶才终于寻到机会,怂恿简若
芸让翔风堡与威天盟合到一处。汙衣帮身后便是黑道联盟,若翔风堡与威天盟合
作,势弱一方的汙衣帮哪能不拉同盟者进来?

  更何况威天盟盟主姬平意竟是云深阁之婿!虽说以她所想,无论武裳盈或卫
纤如都不会承认这段姻缘,但好歹是个机会,若能将云深阁的人也拖下水,说不
定还能找到机会搞清楚当年的阴谋家究竟是谁?无论报不报仇,好歹把当年的真
相还原。

  但即便翔风堡与威天盟合作,韩彩蝶原还心中忐忑,毕竟两边的实力相差极
大,再加上令自己思思念念的他也谣传就在威天盟里,但自己任性妄为,让事态
扩大,挑起两边兵争,也不知会否让事情变得无可收拾?

  唯一能想得到的就是她也隐在翔风堡人马之中,到时候只要拼尽全力除了霓
裳子,之后把命送掉也没差了,却没想到云深阁没被拉进来,但少林派却如此重
视此事,不只荣华大师亲自出面,还带了一支少林精兵,一战便将黑道联盟的气
焰打下去。

  但自己一方获胜,看到简若芸兴高采烈,翔风堡上下笼在一片欢愉之中,韩
彩蝶却无法高兴起来。自己一方获胜,自己妄为也没造成多糟的后果,但自己冒
着大险扩大战事,想要达到的两个目的却是全盘落空。

  云深阁「只闻楼梯响,不闻人下来」,明明说是来了人,事后却不见影子也
还罢了,竟连锦裳门都全身而退,竹篮打水一场空,教她哪里受得了?

  但搞清楚事实之后,韩彩蝶虽恨霓裳子脚踏两条船,明在黑道联盟,私下却
与吴羽等人暗通款曲,两面三刀不似个武林人的豪气,却不能不承认这女人确实
眼光犀利,有她的一套,早就为锦裳门铺下退路;若换自己站在她的位置,还未
必能做得这般漂亮。

  事已至此,韩彩蝶本已放弃希望。翔风堡终究弱小,除非自己能放弃简若芸
收留自己的情面,另外寻个后盾,否则大势已定,要再开事端未必有这回的好运
道,更不用说云深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参与黑道会盟变成了无法证明的流
言,想寻衅也没得寻。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姬平意竟亲上云深阁,还能全身
而退,这下不只是她,连简若芸都坐不住了,索性把姬平意给邀来,好亲自问在
云深阁究竟发生什么事!

  倒是没有想到连他也来了!一听说吴羽亲至,韩彩蝶只觉体内不住发热,不
由自主地令她与简若芸私下相访,更没想到的是,光只同室相询便已令自己想入
非非,到头来又被他拉到床上去,一番疼爱之下又是一次彻彻底底的身心臣服。
她想……这一回自己恐怕真的难逃了。

  光只诉说当日之事便令韩彩蝶浑身发热,才刚舒泄过的幽谷竟似又涌现新的
湿润,加上自己赤裸裸地窝在男人怀里,虽说已爽得浑身乏力,体内的淫蛊却又
蠹蠹欲动。韩彩蝶深知即便自己已然无力,但以他的手段加上淫盛操控着淫欲,
若是他再来一回,自己非但无力反抗,说不定还会满心欢喜地享受被他占有的滋
味……

  光只这么想,韩彩蝶已觉蠹蠹欲动的不只是淫蛊,连自心也不由妄动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要他再次逞展男人的雄风?

  感觉他的手温柔地在自己肌肤上抚着,其中却没几分情欲意味,只似安抚,
那般温柔让韩彩蝶不由放松。若是真的可能,她这回已不想被矜持束缚。归离原
听说够大了,若吴羽真的有心金屋藏娇,她也只好全心享受被他临幸的滋味。

  幸好云深阁的内功对驻颜颇有功效,岁月在自己身上没留什么痕迹,对男人
而言该当还是颇有诱惑力的……自己又想歪了。韩彩蝶芳心虽不由有气,却只能
等待,等待吴羽说出接下来要怎么对待自己。

  只是等着等着却等不到男人急色的表现,韩彩蝶微惊抬头,却见吴羽不知想
着什么竟似出神,手虽仍在自己身上爱抚,可心既不专便没半点调情效用,心下
不由大诧。

  虽说早非少年时期,但韩彩蝶粉雕玉琢的胴体却没半点随岁月老化的痕迹,
即便只是四下无人时自己看着,韩彩蝶都有些想入非非,更不用说男人了。再加
上他体内仍有淫蛊,对女人的抗拒能力该当没有多好,现在却是想事出神,连自
己在他怀里都似没有发觉,韩彩蝶眼中不由凄迷。

  不是韩彩蝶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想到吴羽能够如此,想来必是有了什么法
子压抑体内淫蛊,不知他会否用这办法帮助自己,还是让自己续为淫蛊所苦,只
能拿他饮鸩止渴。

  「怎么了?」

  陡地一惊回神才发觉怀里的佳人正狐疑地望着自己,吴羽微微苦笑,伸手搂
了搂她,大手抚处肌滑肤腻,目光凝处媚光盈盈。若论美貌气质,或许辛婉怡、
邵雪芊她们各有胜负,可若说到胴体的诱惑,有淫蛊在体内驱策,此刻的韩彩蝶
实是无人能敌。若非自己心念转到远处,恐怕早忍不住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再
次大快朵颐一番,哪会这般冷落?

  有什么事?这该要问你吧!韩彩蝶心下苦笑,却不知自己究竟是苦是喜。照
说自己云雨刚过正是最媚人的时候,男人搂自己在怀竟还能分心,身为女人的骄
傲实难容许。

  但从沾了淫蛊之后,日日夜夜体内都似小虫爬着,总忍不住往男女之事上头
想,好不容易有男人虽抱着自己却没打算办事,反倒使韩彩蝶有种说也说不出的
放心。她嘤咛声,垂首在吴羽胸口亲了一下,娇躯向他身上一凑,却感到自己才
一动便觉吴羽身子一颤,竟有些蠢蠢欲动。

  虽不知为何自己不动时他没动心,自己稍稍一动,男人的欲望便涌了起来,
可呼吸一重,韩彩蝶便知端的。她胸前美峰饱满昂挺,既柔软又饱实,触感说不
出的美妙不动时还好,只是随着呼吸荡漾,勾得人心也荡了起来。这向他一凑,
饱满的丰盈整个贴上去,随着她的呼吸就好像正温柔而淫媚地按摩他,身为男人
哪里受得了这么柔若无骨的美妙诱惑?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即便无意,光只呼吸动作就能火热地向男人表达出挑逗之
意,恐怕连霓裳子那批人都不一定做得到这一点,韩彩蝶不由大羞,心想自己许
久不见男人,一见到便如虫蚁遇蜜般再也离不开,甚至无言地主动向他献媚,这
淫蛊再厉害也难让人变成这模样,否则吴羽哪能见得了人?

  莫非……莫非自己真有人所难见的淫荡一面,平日展现不出,只有在他的面
前才能彻底展现自己,心甘情愿地享受被男人占有征服的美妙滋味?

  「别……」

  放松自己,韩彩蝶芳心里千回百转,自己究竟是希望别再沉溺下去,还是渴
望被他彻底占有征服?偏生这问题却是无解,她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深怕吴
羽在自己身上再鼓勇征伐。

  再爽过一次,她可就真离不开他了。

  「蝶儿……蝶儿许久未尝此味,虽然……虽然滋味很好……可是……如果再
来一次……蝶儿真会吃不消的……你……先……先饶了蝶儿……嗯……」

  「那……蝶儿打算……保留到下一次再来吗?」

  哼哼笑着,吴羽微微俯首,把脸埋到韩彩蝶发里去,嗅着女体细致的芬芳。

  「那样……其实也不错喔……」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失误,他立时便迫自己表态,韩彩蝶芳心一乱,不由自主
地点头。反正再留在翔风堡,最多也只是这样罢了,她总不可能跟简若芸抢人。
这样……也好啊!

  「不用担心……」

  见韩彩蝶可怜兮兮的模样,吴羽不由升起怜意。幸好韩彩蝶胴体之美犹在那
邵、辛众女之上,干她时虽然痛快,消耗体力也强,方才两次销魂,吴羽一时竟
也有些疲乏难支,正好趁此休息。

  「我只是在想……当年的阴谋家究竟是谁?本以为若是她……说不定连黑道
联盟也是她招来的,正好趁此剪除最后一根眼中钉,听你方才那么说,这理由却
又行不通……」

  「喔……」

  虽被体内情欲弄得神思迷茫,但被淫蛊影响多年,韩彩蝶倒也稍微有了点抗
力,尤其对云深阁内的阴谋她也猜了许久,就算吴羽没真说出名字,她也知道吴
羽所言为何。

  本来云深阁处于深山,当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黑道大军纵有
染指之心,若没有内应引路,就算知道云深阁新任阁主闭关练功,想要趁虚而入
也无处入手。

  但若云深阁的山路之秘是因她被霓裳子二女迫供之时流出,那阴谋家里通外
敌之事便不成立。以黑道枭雄的睥睨自负,全然看不起云深阁这等全由女子组成
的派门,只要知道地点所在便无人能阻他们攻山;至于武裳盈闭关恐怕只是适逢
其会,称不上奸细交通的情形。

  「所以……你认为不是她?」

  虽说他抱着自己时还能想及其他,韩彩蝶芳心难免有些嗔意,可谈的却是正
事,又是自己一直挂在心上之事,韩彩蝶也就不怨他了。但循这思路下去,自己
所怀疑的对象便脱了嫌疑,韩彩蝶微微嘟嘴,忍不住质疑起来。

  「是不是她……目前还无法确定。」

  吴羽摇了摇头,仿佛想把什么甩出脑袋。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当年的阴谋家并未里通外人,淫蛊之事全是由她一手包
办,又或者有关的助力在事成之后便被她杀之灭口;否则天下毒物虽千变万化,
但蛊毒属性特殊,除了苗寨之人,能得虫物精要者少之又少,这淫蛊又与媚毒相
类,便是苗寨之人要独自做出此物也不容易,偏偏此蛊竟能克制云深阁内功,能
符合这些要件的人物着实不多……」

  「嗯……」

  点了点头,虽说心下仍有恚怒,但韩彩蝶却不能不承认吴羽所言不只有理,
更解了她长久以来的疑惑。天下毒物虽多,种种匪夷所思的毒物层出不穷,但能
克制云深阁内功的却是少之又少,否则云深阁虽少涉江湖,身为武林门派终不能
永不染红尘,没有独到之处早不知灭了多少次。这淫蛊的制作若说没有云深阁中
人参与,韩彩蝶自己都不相信。

  蛊毒非同一般毒物,本出于苗疆,照说有这两条线索,十几年来暗中査防,
翔风堡势力虽不强,但范荣音还能找得到少林同门协助,绝不会毫无头绪。想来
真如吴羽所言,若不是那人自己制此毒物,就是同谋已被杀得干干净净,又或者
是……同谋者根本就在云深阁之中!

  只是韩彩蝶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云深阁里有什么人与苗疆有关。分属同门,师
姐妹间便说不上知根知底,彼此的来历也不可能隐瞒,更不用说与毒物有关这部
分。

  晓得苗疆蛊毒制法之人,在她的同辈里一个也没有,反倒是祖辈的高手里似
有一人来自苗疆,只是相隔已远,加上她入云深阁后专心练剑,早把蛊毒这邪派
手法丢到脑后,想来也不会传承什么人;多半是那阴谋家因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相
关记载,从而练成淫蛊用以遂其所愿,害得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你认为,该当如何是好?总不能因此断了线索吧?」

  「断了线索?那自然不会。」

  吴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云深阁之所以会针对威天盟,对姬平意而言大出意
料,但对他而言却不意外。若当真因为祝语涵的缘故,云深阁便与威天盟缔结同
盟,从此守望相依,才真让他大失所望呢!

  「其实从武阁主与卫护法的对话之中已可稍见端倪,只不过这样子……证据
依然不足,若想査个水落石出,我们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喔……」

  听吴羽这一说,韩彩蝶也轻叹口气。姬平意等人上云深阁的种种,先前吴羽
已说得清清楚楚。表面上看来卫纤如死不让步,直到武裳盈出面才算解了针锋相
对。但像她这等心中有数之人却听得出,武裳盈言语虽似平和,杀气却是毫不隐
藏,甚至连整个威天盟都打算当成敌人。以她修成吟松诀的高超武功,若占了出
其不意的优势,靠一人之力就足以令威天盟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

  可惜姬平意还全然蒙在鼓里,恐怕要到当真受创,才知道什么叫变生肘腋。
想到此处,虽说事不关己,但范荣音已打算加入威天盟,对翔风堡的未来她也不
能不担心些;偏偏范荣音人老火气却不小,对黑道联盟仍是心火高燃,加入威天
盟的第一件事就是力压黑道联盟,把先前受的气好好出一出;姬平意也是年少气
盛,不知吴羽能否挡得住他们?

  「说到这儿,范堡主那边你可得小心些……他先前一直被污衣帮压着,好不
容易有机会反击,只怕不会轻易放手。其实整个翔风堡不都这样?接下来想要休
养生息,只怕并不容易呢!」

  「若当真如此,也没有办法……」

  吴羽微微苦笑,斩除马轩之役,成功得来的太过轻易,不只是远雄堡意气风
发,连姬平意都有些自傲起来,却没想到马轩之败,明里乃少林之功,暗里也是
马轩摆不平黑道联盟内部才被商月玄寻机暗算。

  说来威天盟在这里头的功劳是最少的,偏偏威天盟此战未损一人,胜得太轻
松,姬平意恐怕全没想到商月玄乃黑道联盟老人,威望与势力都绝非马轩能比,
接下来的黑道联盟将比先前更加难缠,哪是大展拳脚之时?

  更何况威天盟自己内部的问题也不见得就少了,不说老摆不平的远雄堡,君
山派慑于黑道联盟的威胁而加入,此刻强敌既去,想重回君山派门户的人绝不会
少;若非姬平意原就是君山派大弟子,又纳夫碧瑶为妻,夫明轩全力支持,只怕
早要出问题了。

  现在又加了个翔风堡进来,想要让这些人融合为一,变成姬平意能如臂使指
的战力,还须一段时间的磨合。与其说休养生息,不如说是稳定内部。但姬平意
绝非无心机之人,怎么连这点小事也想不到?

  只是这等事,吴羽也真提醒不了。最麻烦的还是姬平意比他小得多,即便不
管当年段翎与威天盟之间的关系,光看现在,吴羽几乎与邵雪芊同辈,表面上看
来他说话姬平意总得听;可对姬平意而言,他终为盟主,偏是小辈,若是长辈发
话他就得听,这盟主真做得没意没思。

  顾忌及此,吴羽也不敢太多话,免得激发年轻气盛者的反抗心态,但这样下
去就有很多话不好说了。

  跟吴羽所想不同,韩彩蝶不会把威天盟的存忘当一回事。若非知道威天盟算
得上吴羽的后盾,要抓出云深阁里的阴谋家或许还用得上威天盟的力量,只怕她
根本不会关心此事,反倒是翔风堡的存亡还要重要一点,谁教简若芸嫁了范荣音
呢?收容她许久,情分总抹不灭的。


             第五章 争论难休

  正想问吴羽对翔风堡加入威天盟有什么看法,毕竟这支新势力的加入表面上
加强威天盟的实力,又跟少林派搭上线,但范荣音对黑道联盟积怨难解,加入之
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愈发难以和平共处,尤其范荣音与翔风堡虽不足虑,可若处
置不佳,说不定会惹得少林不高兴,也不知会否拖了威天盟的后腿,从而造成彼
此磨合上的困难?这也算是该付出的代价吧?

  韩彩蝶倒不想管姬平意怎么解决这事,但吴羽的看法对将来的行动却有决定
性的影响,她想不问也不成。

  话还没出口,一个念头陡地在韩彩蝶脑海中绽开,虽说稍纵即逝,但韩彩蝶
静下心来细细寻思,渐渐想到其中问题:少林派也知道要利用翔风堡投入威天盟
的机会,从而影响威天盟上层的未来策略,如吴羽这般机深,岂会不晓得提早对
云深阁下手?

  又仔细想到当日君山派之战中祝语涵出的事,韩彩蝶陡地一醒,不由咋了咋
舌。照此来看,吴羽竟是一开始就把矛头对准云深阁;祝语涵失身于姬平意,从
而与之婚配,难不成……也是他用以打入云深阁的手段之一?

  仔细想想也只有可能如此,毕竟云深阁久不入江湖,吴羽便对云深阁有心渗
透也非无隙可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云深阁内功颇有独到之
处,祝语涵又已习练吟松诀,即便称不上百毒不侵,寻常毒物也难奏效。如果不
是掺杂有淫蛊的媚毒,要让祝语涵的处子之身送在姬平意手上怕是绝不可能,她
还真没想到,吴羽竟在这么久之前便已布下局。

  「怎么了?想到什么吗?」

  见韩彩蝶良久没有说话,美目乱转,布知想些什么,总归不会是与威天盟有
关之事,毕竟对她而言,云深阁里那阴谋家才是首要目标,但自己两人在这边你
想你的我想我的,不知多久才会有个结论,他索性不去多想,先看看她有什么主
意。

  「是想到了……你可真是厉害。」

  噘了噘嘴,韩彩蝶神情颇有不善。虽说她早非云深阁中人,现在的云深阁中
人多半都与那阴谋家关系匪浅,但想到原本的同门被人算计,心下可是高兴不起
来。

  只是覆水难收,何况她白天里也混在人群中看过,姬平意也算一表人才,配
起祝语涵算不得辱没,这段姻缘还算门当户对,火气才稍稍收敛下来。

  「当日祝师姪中了淫毒,与姬少盟主有了男女之实才导致今日这局面……想
来也是你的筹谋了?还是说……根本是你出手的?」

  「没错,是我下的手。」

  轻轻吐了一口气,吴羽耸了耸肩。那日确实是他在离开前线之后迅速溜回君
山派腹地,在迷雾中暗算祝语涵,同时也解决曹焉。一来去了黑道联盟主脑,让
黑道联盟里山头并起、自相削弱;二来也让祝语涵与姬平意成婚,否则云深阁若
铁了心不出江湖,教他从何入手调査当年事?

  「不过蝶儿你师姪……这一嫁也不算太差,少盟主也是年少英侠……」

  「免了,我又不是祝师姪的什么长辈。」

  打断吴羽的话,韩彩蝶叹了口气。想到归想到,吴羽这般干脆承认倒是出她
意料之外。不过想想也对,虽然没有证据,但征象如此明显,若知道吴羽、自己
与云深阁的恩怨,聪明些的人都不会想不到,只是他对自己坦诚,韩彩蝶心下却
是喜欢。

  「看她那样也算嫁了好人家,只不过……你竟制作得出能克制本阁内功的淫
毒,也真算你厉害……想来你那辛夫人在这方面助了你大力吧?我……也真不知
该怎么说了……」

  伸手轻抚韩彩蝶发丝,吴羽暗地咋舌。毕竟韩彩蝶也是云深阁中人,要助自
己寻出当年阴谋者是一回事,制作出能克制本阁内功的毒物又是一回事。兔死狐
悲、物伤其类,这些年来受淫蛊所困,也难怪韩彩蝶心下不喜,只是一时间他没
法说什么,这等事不是理论说得过去的。

  「那……蝶儿要告发我吗?」

  过了半晌,感觉到韩彩蝶激动已渐平息,吴羽才开口。

  「向谁告发?卫师妹吗?」

  气苦地叹了口气,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拿吴羽没法,顶多希望他除了那阴谋者
外,别再用这东西祸害旁人。

  「生米都已煮成熟饭,即使蝶儿有心阻止也是白搭;倒是你别做得太过火,
云深阁跟威天盟搭上关系,有了干涉威天盟事情的理由,若那阴谋家有心出山,
太阿倒持之危你可曾想过?若论武功,威天盟里没几个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是啊……」

  喟叹一声,想到那时见黑衣女数招内解决马轩的身手,吴羽也不由苦恼。

  「只是这险总要冒的,不打草惊蛇,蛇岂会跑出洞外?幸好看先前的情况,
对方也还没确定要怎么做,举止之间颇有失宜,从而错失对付我的机会;能躺在
这儿,表示我们还有机会……」

  「嗯?」

  听吴羽这么说,韩彩蝶不由一惊,莫非吴羽已和阴谋家交手过了?想想先前
所知的情况,韩彩蝶惊得手都冰了。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事虽是机密却瞒不过
少林高僧,范荣音既然知晓,自瞒不住简若芸。

  听说之后吴羽和卫纤如交了手,却是彼此都拿对方没法,简若芸一直以为卫
纤如才是阴谋者,还以为十余年不见,这师妹不过尔尔;可她听得马轩身亡,所
受伤创极可能出于云深阁,想到极可能是真凶出手,虽知吴羽好好地在这儿,背
心却不由一阵冷汗。

  马轩武功恐怕不弱于范荣音,自己现在和他最多在伯仲之间,难不成……现
在两边的差距已大到这么多?

  若换了一般乡里人家,打不过最多告到官里去;但武林人有武林人的处理方
式。

  即便阴谋败露人人喊打,但到最后仍只能以武力解决。偏生此乃云深阁家中
事,除非阴谋家已对威天盟出手,否则除了自己,简若芸和吴羽等当事人外,就
连姬平意都没出面的资格。

  但若那人武功已臻至如此地步,光靠自己几人想要败她是难上加难,毕竟对
方光靠一个吟松诀就吃定自己和简若芸,吴羽武功纵然高,总高不过自己多少;
难不成想要申公理正义,还得靠阴谋暗算不成?

  摇了摇头,要打算后头的事总得先确定敌人是谁才行,若是认定对手,结果
打了半天才知弄错人,反倒让真凶暗里偷笑,面子可就丢大了。韩彩蝶轻吁了口
气。

  「你说打草惊蛇,莫非你已有办法确定阴谋者是谁了?告诉蝶儿一声,说不
定……蝶儿还可帮上忙。」

  「几乎……已经确定了。」吴羽淡淡一笑。

  「将少夫人之事传知云深阁,不知者以为少夫人不过是中了暗算,逼不得已
之下才与盟主婚配。但你也知云深阁内功独到之处,一般媚药岂能伤得云深阁传
人?旁人或还为此事是因天下毒物万端,但那阴谋者必然清楚,若非媚药有与淫
蛊相通之处,要让已修习吟松诀的少夫人中毒只怕是难上加难。」

  「我原就打算以云深阁碰上此事的反应来观察阴谋者究竟是谁,毕竟既知此
事,反应绝不会与平常相同,好歹会有点端倪……」

  「原来如此。」

  听吴羽这句话,韩彩蝶陡然一惊,怪不得吴羽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不过仔细
想想也是如此。阴谋诡谲之道虽是效率十足,后患却也无穷,不在于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而在于对阴谋者自身而言也是难以抹除的心病,一旦遇上类似情景,
类似的要素,在旁人看来无甚奇怪的状况,往往引得阴谋者心惊肉跳,从而产生
常人难以想像的反应。

  若依吴羽打草惊蛇之计,云深阁种种奇怪反应也就不出意料了。阴谋者既属
云深阁上层,知道当年之事尙有人知,还以同样手段算计祝语涵,对威天盟自然
提防,也怪不得会有参与黑道会盟之事。

  只是武裳盈身为阁主,卫纤如又向来将阁规看得比天还大,祝语涵嫁了姬平
意,身后有威天盟为后盾,云深阁便想清理门户也得小心。从这点来看,实难看
出阴谋者身分。

  再想到会战黑道联盟之时,吴羽与卫纤如塌云道一战却是吴羽步步进逼,卫
纤如交战之中颇有几分收敛,显然目标只摆在祝语涵身上,韩彩蝶恍然大悟,心
下不由钦佩吴羽虽亲身犯险却犯得极有价値。

  毕竟黑道会盟接在李晟洙发难事后,吴羽的身分早难隐瞒,对旁人来说祝语
涵之事恐是意外,但对阴谋者而言却明摆着那是吴羽暗算云深阁的手段。若来者
便是阴谋者,有机会能与吴羽单打独斗,下杀手的理由又名正言顺,对上他岂有
不全力以赴,杀人灭口之理?

  虽说那时吴羽有姬梦盈相助,对上卫纤如仍是输面居多。即便算上姬梦盈身
分特殊,卫纤如下手颇有顾忌,生怕惹翻威天盟,但听吴羽转述,卫纤如未下重
手便可见她对吴羽并无杀心。以消去法来看,当年的阴谋者已是呼之欲出。

  「可……若是这样,为什么……她没有亲自对你出手?」

  虽猜到了吴羽筹谋,没想到这般简单手段就能将阴谋者钓出,但韩彩蝶细细
一想仍非没有疑惑。

  武裳盈既能杀马轩灭口,消弭日后威天盟对云深阁参与会盟之事兴师问罪,
人都已在当场了,怎么会放过吴羽?

  「能杀马轩……在云深阁里也没几人,卫师妹既与你在塌云道一决,那杀马
轩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没别人。她人都已到了战场,为何会放过你?这……也
真奇怪了,总不会……这事当中还有蹊跷吧?」

  「据我想,对当年之事,卫纤如恐怕不是全不知情……」

  一蹙起眉头,吴羽神情间难得严肃,毕竟无论是他或简若芸、韩彩蝶,在猜
估当日之事时都只将阴谋者限于一人,但若那阴谋是武,卫两人联手,以她们这
十余年来的经营,若吴羽等人还想揭穿当年阴谋,最糟糕的状况就是整个云深阁
都会成为敌人。以云深阁的实力,光靠他们寥寥数人想要翦除阴谋家怕是难上加
难。

  「你的意思是……」

  听吴羽这一说,韩彩蝶只觉心跳都滞了几拍。即便对手只有一人,自己一方
要胜都不容易,若对方是两人联手,自己想报仇真可谓天方夜谭。韩彩蝶只觉口
干舌燥,连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当年……是她们两人联手暗算?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

  「我想还不至于联手暗算。」吴羽摇了摇头。

  「若她们两人联手,卫纤如与我交手之时便不可能不下杀手,即便我出言挑
衅仍自持得很。我所说的是卫纤如非是全无觉察,只不知是惧于对方威势还是另
有打算,因此没有挑明……」

  「不过武阁主没有出手的原因也简单,她原以为我会出现在正面战场,因此
等在战场上,却没想到一直没等到我出现,才没有出手,只能在战局已定之后循
线追杀马轩灭口,免得云深阁成为众矢之的。可说她的出手只为弥补,不在原定
之中。」

  其实吴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卫纤如虽对武裳盈的真面目或有知悉,却不知是
无力还是不愿阻止。那时她既以清理门户之名而来,加上先前上云深阁时,武裳
盈对祝语涵连句招呼都不打,显然武裳盈这回的目标不只自己,还包括自己的亲
传弟子。

  若非对战黑道联盟之时,商月玄鼓动黑道联盟众人出工不出力,除了呼喝之
外,两边甚至没有真的交手,秩序井然下连武裳盈都无隙可寻,换了兵凶战危之
际,恐怕不只自己,连祝语涵都要完蛋,说不定还得搭上姬平意。

  只是一无证据,二来女人心总太软了些,见韩彩蝶说到武裳盈时神色愀然,
便知她对姐妹情沦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心无所感,怕是连简若芸都一般心思。光想
到师姐妹会是阴谋家已是如此,若再告诉她们阴谋家不只为阁主权位对付她们,
连自家徒弟都不想放过,也不知她们会是什么难受的反应?反正事过境迁,也就
不必管这么多了。

  「若真如你说……」

  虽说心里已被吴羽说服,他人又好好地在这儿,但韩彩蝶总不由有些害怕。
若吴羽没只身去塌云道面对卫纤如,而是如一般军师智士般留在军中应对场面,
以他的武功面对威名赫赫的武裳盈也不知道能否逃出生天?她不由搂得他更紧了
些,似想以此来证明他确实安然无事,甚至不去管这样楼上去会有什么后果。

  「那……那她岂会就此放过你?这样以自身为饵……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武
功……甚至连那时的黑道联军都给迫退了,你……你还敢这样?」

  「不得不这样啊……」

  轻吐一口气,本来江湖人不像官宦人家爱身,只在嘴上说什么粉身碎骨、鞠
躬尽瘁,毕竟身处江湖,斗争仇杀所在多有,也不知哪天就没命。他之所以施这
打草惊蛇之计,就是因为不这般做实难追出当年的阴谋家,以自身为饵也不过如
此。

  但见到黑衣人轻松解决马轩的身手,连他自己都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本来
以言语挑逗迫出卫纤如真打,猜估双方差距时还有几分自信,却没想到黑衣人武
功之高,卫纤如不过有她七、八成实力。

  事后想想吴羽也难以镇静,对手实力远比他预估更强,本来已在心中预定的
种种计画都不得不变。毕竟敌我均知此事欲罢不能,此仗难以避免,一旦遇上便
是不死不休之局,不能一击致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你……」

  知吴羽也是没法,当年之事过去太久,吴羽纵有武侯之智,光从那时的一点
点线索也没法探出真相。何况对方武功已成,气定神闲之下,要让她露出破绽更
是难上加难,若吴羽不以自身为饵,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探出一点端倪,但她心
下仍是嗔怨,不由得粉拳轻擂吴羽胸前。

  「我不管,以后再不准你这样以身犯险,对方实力那么强,若不计议妥当便
出手,恐怕我和简师姐合力也救不得你。你若……你若再敢这样妄为,我就算死
了也不原谅你!我说真的……」

  「是,我知道了。」

  伸手轻抚韩彩蝶微湿的发丝,感受柔软滑润的感觉,吴羽心下暗叹一口气。
若想要制裁当年凶手,不以身犯险怎么行?但韩彩蝶现下的举动显示她对自己非
是无心,若自己小心一点,多半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免得重蹈当年遗憾,他自不
会笨到反驳。

  「只是……只是我怕我忍不住,蝶儿可要时时小心,免得我脑子一热就陷进
去,再逃不出来。」

  「嗯,这当然……你……」

  话才出口便知中了奸人之计,韩彩蝶羞得便想抽身逃脱,偏生吴羽早防着她
这一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口手齐施,逗弄那完美无缺、怎么玩都玩不腻的
美丽胴体。

  一来韩彩蝶逃心不重,二来若比调情手段,她哪敌得过吴羽这花丛老手?更
不用说身体里的淫蛊早与她身心化为一体,再不堪男人挑逗,被吴羽这一压,娇
躯登时软了,不由腻声呻吟,那娇声仿若火上添油,让吴羽的动作愈发火热。

  「你……哎……坏……不要……不要啦……啊……那里……」

  「不可以……说不要喔……」

  吴羽邪邪地笑着,在韩彩蝶火热的唇上吻了一口,舌头勾挑间被逗得耳目迷
茫的韩彩蝶樱唇轻启,小香舌早被他勾出来,与他水乳交融,恣意地沉醉在美妙
滋味中。

  「蝶儿……是我的……我绝不会让蝶儿逃掉……以后一定会……会好宠幸蝶
儿……」

  「唔……唔……你……哎……」

  虽说唇间娇嗔不休,韩彩蝶却娇羞得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投降,仿若变成一
滩水,随着他的动作荡漾飘摇;尤其几番高潮虽已令自己娇躯酥软,像是连根手
指头也动不了,但不知是休息许久已恢复承受的力气,还是淫蛊在体内作怪,竟
将她的潜力压榨出来,好让她能迎接再一回的美妙蹂躏,身子竟已欢迎起来。

  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更知以自己的现况,再受一次他老练的手段征服占
有,只怕身心都不愿也无力离开他。只是韩彩蝶芳心却不由乱想,若当年他便这
般霸占自己,彻彻底底地不理自己的任性,把她彻底束在身边,或许不会有事后
自己受霓裳子等人所辱的事。

  更重要的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用夜夜辗转反侧、难过多年,兜了许久仍只能
乖乖地在他身下承受美妙无比的狂风暴雨。韩彩蝶芳心一叹,索性放松身心任他
为所欲为,甘心承―下来的种种……

  眼见归离原的大门已到了可以目视的距离,祝语涵转头一看,却见姬梦盈樱
唇微嘟,仍是一副有气难消的模样,心中不由暗叹,但女儿家心事虽只有女儿家
最懂,偏偏她没法相劝。

  这回翔风堡一行,去时不过四人,回来却带了不少人马。虽说翔风堡与君山
派不同,无法举门迁入归离原内,但既已入盟,诚意总是要有。反正黑道联盟先
前已挫,商月玄枭雄之心虽不下于马轩,可比他要聪明太多,想必不会擅自找有
少林派为后盾的翔风堡麻烦,范荣音索性亲自带了不少人马与姬平意一同回来。
说是衣锦荣归或许不符,但这神气才是一盟之主的派头。

  这一行怎么说都是威天盟赚得饱饱,怪不得姬平意言语间虽仍保着谦逊,神
情却已意气风发。毕竟这次收翔风堡入盟,连吴羽事先都没有察觉迹象,几乎可
说是看姬平意的面子上来的。

  自从就任了盟主之后,这是头一回姬平意不靠吴羽出谋划策便建立的伟大事
功,照说身为威天盟中人,眼见盟主兼大哥这般得意,姬梦盈该为他髙兴,可从
离开翔风堡开始,髙高嘟着,挂得油瓶的姬梦盈那小嘴儿就没拉下来过,偏偏姬
平意忙着跟范荣音说话,却管不到自己妹子的异常。

  姬平意分不开身,吴羽又没来安抚姬梦盈,照说身为嫂子的她该当出言安抚
小姑,以她和姬梦盈的关系,这话她也该出口,偏生祝语涵却比任何人都知道姬
梦盈生气的由来。

  本来事情都好好的,可从今儿一早见面,不只姬梦盈,连祝语涵都敏感地发
觉吴羽身上沾染了一丝异样香气,若不是那丝气息与简若芸大大不同,姬梦盈和
祝语涵都发觉其中差异,怕还以为吴羽这厮色心难息,昨儿翔风堡才刚入盟,他
便将人家堡主夫人弄上了手。

  可就算知道跟吴羽好上的不是简若芸,他又弄上新的女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不是范荣音也知此事与自己妻子无关,还打趣吴羽几句,让她松了口气,光这
瓜田李下之嫌就不知会否生出嫌隙。

  只是吴羽新搞上的女人若躲着也就罢了,偏生还暗里跟着大队人马过来。人
虽隐在暗中,对吴羽这等程度的高手而言却无法隐得彻底,吴羽这人偏又刻意掩
护,也怪不得姬梦盈生气。

  偏生从吟松诀的本能感应,祝语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吴羽弄上的新宠是什么
人。阁主与卫师叔都在云深阁,简若芸又在范荣音那边,吟松诀感应到的气息精
纯深厚,有此能为者绝非自己同辈弟子,除了隐世已久的韩彩蝶又有何人?

  就算她与韩彩蝶从未谋面,师门关系总是撇不掉的,身为长辈的韩彩蝶既躲
着不出面,她也不好当众把人揪出来。边是小姑,一边是师叔,夹在中间的自己
可真难做人,祝语涵现在总算明白杨柔依以前那脉脉含愁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

  若只有自己有所感应也还罢了,以韩彩蝶的功力,若真隐匿气息,差一筹的
高手也真难发觉。偏偏姬梦盈自幼服了不少灵药,只是以往用功不勤,是以实力
不强,底子却无比坚实,后来在吴羽的指导之下,姬梦盈武功一日千里,比之夫
明轩等人虽还有不及,但与自己同辈的人物中,只怕除了自己外,威天盟里还没
一人能稳胜她,甚至姬平意对上妹子都未必能稳占上风。

  若换旁人,吴羽纳了新宠也还罢了,辛婉怡不说话,别人也真没资格去管吴
羽的家内事。偏生姬梦盈对吴羽有心,在威天盟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虽说连姬平意都不甚看好这一对,毕竟吴羽虽是智冠群伦,是威天盟里的重
要角色,但那张脸伤痕累累着实丑陋难看,要让他跟姬梦盈配一对,旁的不说,
光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头,连自家也有个面上伤痕累累的师叔,照说对吴羽的
丑脸比任何人能适应的祝语涵都有些看不下去,但这事却不是旁人能够干涉的。

  偏偏谁发现不好,就最该隐瞒的人发现!祝语涵不由头痛,看姬梦盈这般模
样,一路上没与吴羽说话也还罢了,若这样进门也不知会生什么事来?她咬牙缓
缓移到小姑身边。

  「梦盈……」

  「别说了!」

  正在气头上,虽知嫂子是来关心自己,姬梦盈本能的却没给好脸色看。心中
还稍顾大局的她庆幸自己还记得压低声音,至于让所有人都发现这儿的异常。可
话儿出口,姬梦盈也知道自己不对,不由放柔声音。

  「梦盈知道啦!等晚些……梦盈再去寻他说话,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倒
是嫂子……你还是到大哥身边去,毕竟不管盟主夫人身分,光是……光那边是嫂
子你的师叔就不好冷落人家,万万别让人有挑拨离间的机会……」

  「嗯……那我就去了。」

  听姬梦盈语气似还没发现来人身分,祝语涵心叫好险。不过这样才正确,韩
彩蝶实力也不弱,气息外溢不多,若非自己身怀吟松诀还真无法辨认她的气息。

  姬梦盈内功虽深,最多只能探知有人跟随,要从气息中探得来人内功家数却
是经验不足。也幸好如此,若姬梦盈以此对自己发作,祝语涵万万不想看到那场
面。现下自己至少还能在中间斡旋,不至出事。

  「梦盈小心,盟主这回大建功业,眼红之人必然会想办法破坏,万万轻忽不
得。」

  「我知道的。」

  见嫂子去到大哥身边,姬梦盈狠瞪了远处的吴羽一眼,心下却是忐忑。不若
祝语涵所想,她虽还没办法从来人呼吸之间辨认对方的武功家数,但来人气息之
中却夹着一丝让她根本无法误认的感觉。在辛姨和娘亲身上先后感受,最近连解
明嫣都感染到了。身为亲近之人,又是有心辨认,对淫蛊的气息姬梦盈不是全然
不清楚,来人气息若此,想必是尽则吴羽祸害过的人。

  光只如此,线索仍是太少,但自己和吴羽是从翔风堡来,他这「新宠」自然
和翔风堡有关,只是范荣音乃少林俗家弟子,门下没半个女徒,翔风堡中的好手
清一色都是男子。一堡之中婢女,侍女之类虽不可能没有,但若翔风堡光一个侍
女、婢女都能隐在暗中相随,除了寥蓼数人外没人发觉,先前也不会被污衣帮的
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女那时既未出手,想来该是不便现身,以此再加上简若芸的关系,隐在暗
中那人的真实身分,对姬梦盈而言也就呼之欲出了。

  但就算知道又如何?姬梦盈不由苦恼,吴羽可能有一大堆缺点,却不是不念
旧情的人,尤其韩彩蝶之事她从吴羽口中听过,虽然吴羽没说得很清楚,但她却
明白,对吴羽而言,韩彩蝶的意义非同一般。先前让她离开令他颇为自责,若有
机会再续前缘,吴羽是绝不会放手的。

  虽说吴羽又添新宠令姬梦盈颇为难受,但若是他对韩彩蝶始乱终弃,弃之不
顾,姬梦盈心中恐怕会更难受。她暗自叹口气,心想:回头不知吴羽要怎么跟娘
亲交代?心思却努力转到另一方面去。

  既然韩彩蝶隐在翔风堡,出手击杀马轩想必另有其人。简若芸不在场,卫纤
如鞭长莫及,除非云深阁中另藏高手,否则那人……除了武裳盈武阁主外还会有
谁?

  虽知当年武裳盈力退黑道联军,武功必然不弱,但自己都颇有不及的马轩在
她手下走不过三招,姬梦盈对彼此差距之大,除了叹气之外也真想不到其他的法
子。但武裳盈以一阁之主之尊竟得蒙面出手,除了杀人灭口、维护云深阁声誉之
外,总令人感觉里面尙有别情。

  想着想着,人已到了归离原门口,向着迎上自己的岳敏宸点头致意,这难得
的温柔让后者不由笑逐颜开。姬梦盈美目一瞟,却见到大哥和范荣音不知谈过什
么,神情肃中带着一分跃跃欲试,目光还不住向吴羽射去,偏生吴羽却似全无所
觉。

  介绍过新加入的翔风堡人员,姬平意的结尾却众人为之一惊。

  「如今得范堡主加入,本盟声势更盛,正是大展拳脚之时。黑道联盟新丧盟
主,群龙无首下必生内变,大伙儿看看该当如何除奸灭邪,以立我正道声威。」

  「正是如此。」

  目光瞟了瞟吴羽,范荣音出言赞成。本来他新加入威天盟,翔风堡又非实力
甚强,该是没有发言的机会,但来此的一路上他和姬平意讨论已久,虽知吴羽主
张休生养息、积蓄实力有其益处,但姬平意所言也不错,时机一过便永不再来,
何况无论威天盟和翔风堡,被黑道联盟威胁得够久了,既有机会反扑,哪能就此
放过?

  「黑道联盟怙恶不悛、恶习深重,若不趁其衰弱之时一举歼灭,让其有机会
喘息,回过头来又是一大威胁,万不可轻易放过。」

  本来少林派的作风绝不主动挑起战端,列席的荣华大师该是最先发言阻止之
人,但姬平意才一发话,范荣音立时便出言赞成,他若开口等于是打自己师弟一
个耳光,可若沉默又会让人以为范荣音的发言正合少林之意。挣扎半晌,荣华大
师好不容易才开口:「事关重大,商月玄上位之后,黑道联盟尙无什么行动,老
衲以为一时间不若静观其变,吴兄以为如何?」

  「大师佛心慈悲,说的甚是。」

  嘴角微微牵动,吴羽虽知此事迟早要来,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不过姬平意
想得到让范荣音出口赞成,令荣华大师难以相助自己,也算他聪明。不过少林派
若这般容易上当,也没法执武林牛耳。

  他一开口便先赞了荣华大师一句,也不管范荣音难看的表情。「先前对决马
轩等人虽胜,却是胜在出其不意,若论实力,本盟尙差一些。何况翔风堡新近加
盟,彼此战力亦须磨合,免得上了战场却默契不足,战友之间彼此掣肘,反为不
美。」

  「先前马轩之所以大败,影剑门一举尽歼,除了马轩大意轻忽之外,未能彻
底掌控黑道联盟也是一大要素。」

  不管范荣音张口欲言,吴羽的话连了下去,竟不让他有打断的机会。

  「黑道联盟山头林立,马轩新近执掌,未能彻底压服各方势力便即出兵,才
使得商月玄等人有暗中串连的机会。若他懂得稍延时间,完全统合联盟势力,将
反弹压到最低,此战胜负尙且未定……」

  听吴羽指桑骂槐,说的是马轩,讽刺的却是自己,姬平意虽知吴羽看穿自己
与范荣音藉此发难就是为了自立声威,免得吴羽功高震主,但他说的如此不留情
面,简直是说讨灭马轩之战自己丝毫无功,全是倚靠旁人才能奏功,这脸色怎好
看得起来?

  更糟的是吴羽这话―出,别说旁人,就连夫明轩都似陷入思考之中,像是被
吴羽提醒极重要的一点。姬平意虽知吴羽所言不差,威天盟里的状况只怕比马轩
在时的黑道联盟还要麻烦,毕竟马轩君临黑道联盟之时,身后还有个影剑门,就
算人手不足,和黑道联盟里任何一派比起战力来却是不输,自己却是不如。

  先前栖兰山庄才被刘濠灭了,自己的嫡系可说没什么力量,娘亲和妹子虽说
必然帮自己,但若吴羽所提意见无法反驳,她们未必会帮亲不帮理。

  照说君山派该站在自己这边,但自己这君山派的大师兄之上还有师父与师祖
在,自己的号令称不上畅行无阻。更何况自己同时纳了夫碧瑶与祝语涵入门,本
意是想倚君山派与云深阁为臂助,没想到云深阁若即若离,夫碧瑶刁蛮不改,旁
人只看到她不高兴,哪里看得到自己居于当中的难过?竟连君山派也未必是自己
铁杆部队,否则对付一个吴羽哪还需要藉助外力?

  「吴兄所言极为正确,在下岂敢有违?」咬牙应承吴羽一句,好不容易姬平
意才迸出下面的话。

  「但黑道联盟旁的不说,终究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商月玄老奸巨猾,在黑
道联盟里的威望绝非马轩可比,若本盟错过时机,让黑道联盟缓过气来,比家底
我们比不上他们,这样下去岂不糟糕?若能掌握机会先发制人,只要策略得宜,
该可避免马轩之失。何况我们也不是要一举歼灭强敌,只要重创对手便能争取休
养生息的时间,与吴兄主张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前次战役本盟虽也疲惫,可不像黑道联盟连盟主都
丢了,在士气上本盟胜敌多矣,这个时机万万不可错过……」

  听姬平意出言反驳,范荣音忙不迭地出言赞同。

  「这……」

  听徒弟与吴羽争论,夫明轩眉头紧拧,依他心思其实更偏向吴羽一些,毕竟
身为一派掌门久了,虽说锐气不足,却也不像年轻人浮躁。成功解决马轩,威天
盟声威虽振,但整体实力终不若黑道联盟,毕竟人数有差。

  更何况姬平意虽是有为,终究年轻,即便自己鼎力相助,吴羽也尽心出谋划
策,盟里的杂音一时仍难消除,远雄堡便是始终难服姬平意的一方势力。说来能
压他们这么久,除了吴羽智在人先,利用局势压人之外,已算是堡主金贤宇极识
大局了。

  但此时此刻黑道联盟比威天盟还要气虚一些也是事实,更何况树欲静而风不
止,威天盟想要休养生息,一来要暂休战火,停了出击之念,二来也要有个相对
安静的环境。如果黑道联盟不休不止地出兵袭扰,那还休养个屁!

  若能掌握机会主动出击,给予黑道联盟一次重创,胜负暂且不论,至少也可
争取一点时间,将威天盟内的杂音更加削减一些,对将来只会有好处。

  「我想盟主所言不错,若能将此战限制在局部,压一压黑道联盟的气焰也是
不错的选择……」

  「或许吧……」见夫明轩也赞成出兵,吴羽微微一怔。夫明轩可非姬平意可
比,年纪辈分摆在那边,就连向来自傲的远雄堡众人也不能不敬他三分,这一发
话的分量可大大不同。

  但吴羽真正忌讳的不是内部杂音。威天盟内部除了远雄堡,君山派及翔风堡
外,旁的零散势力早已整合,以邵雪芊为首,唯姬平意马首是瞻,出不了问题。
在这问题上范荣音既出言赞同,等于站到姬平意那边。君山派的夫明轩已发话,
更不用说远雄堡一直都站在主战派的立场,若真能将战事局限住不使扩大,短期
战事以士气为先,在这方面威天盟还算占优势。

  但这般简单的事自己能够看到,商月玄会看不到吗?若论旁的,吴羽尙有自
信不输,若论老奸巨猾,吴羽却知自己还差一截。先前自己这边,表面上连战连
胜,一来占了我暗敌明的优势,二来也因为黑道联盟内部不合才会让自己钻了空
子。

  若马轩晓得与商月玄合作无间,共同掌控黑道联盟,一方有名目有势力,一
方智计过人,合作之下只怕威天盟早不知灭了多久!哪里还轮得到姬平意与范荣
音一搭一唱,仿佛随时都可以兵进黑道联盟,大获全胜。

  虽说黑道联盟短期内连丧两任盟主,声威落到谷底,但也因此更知合作的必
要性。

  何况曹焉既亡,十二连环坞暂失主力,加上马轩也灭了,夏侯征便有大志也
已无力主控,云天七宗势力较弱,玄袈教无力与争,商月玄与霓裳子关系甚好,
污衣帮与锦裳门联手,当可统合黑道联盟诸派。以商月玄的老练,这段时日必是
努力斡旋,化解歧见,先恢复一战之力再论其他。

  如果说在击灭马轩的当时,威天盟就全力以赴重击了黑道联盟,拼着战力减
半,或许兴可重创黑道联盟。但到了现在,威天盟战力虽已恢复,又有翔风堡加
入,但黑道联盟上层已然统合,两边若是相争,胜负尙在未定之天,这一战不像
姬平意和范荣音所言轻松。

  「还请盟主三思,毕竟黑道联盟现在是商月玄主事,此人老练圆猾,不似马
轩那般头角峥嵘,又久在黑道联盟,威望和号召力非同凡响。若是全力大战也还
罢了,短时期的战争,战场上变数太多,未必能够轻易得胜。何况本盟新迁归离
原,根基尙不稳定,不像黑道联盟各个根据地盘踞已久,事情都已上了轨道。吴
某还是请盟主暂息战心,先行休生养息,稳定根基再说。」

  「吴兄说的有理。」

  众人全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是以一时间厅中一片沉寂,连被赞同的吴羽,
那张脸上都难得地出现惊讶神态,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金贤宇,后者却是神色如
常。

  「前日一战,虽说双方死伤都不重,黑道联盟损折头目,士气大挫,表面上
看来本盟占了上风,但狗急跳墙,逼虎伤人,禽兽尙且如此,何况人乎!若本盟
逼得太紧,迫得黑道联盟全力反扑,反为不妙,不若先经营根基,稳住阵脚之后
再来好好见个真章,难不成本盟会怕了他们?」

  「金堡主所言不差。」

  眉头微皱了皱,似是想到什么,姬平意嘴角竟不由浮起一丝浅浅笑意。他转
向吴羽一揖,反倒后者似还没回过神来。

  「楼兰、明石山庄先后被灭,本盟虽迁到归离原来,根基仍不能轻放,不若
请吴兄为主,重建两座山庄做为本盟腹地,我请母亲,小妹,还有解夫人相助,
此间人力任由吴兄调遣,吴兄以为如何?」

  金贤宇会出言赞同吴羽着实令人吃惊,是以姬平意这话一出,霣撼的效果竟
远不如先前,只是夫明轩及荣华大师也是年老成精之辈,甚至金贤宇都听出了不
对。但几人尙未开口,吴羽已先回了一揖。
   
  「盟主所虑甚是,在下自当听命,不若明日便往二处办理相关事宜如何?」

              【第十四集完】


[ 本帖最后由 lzddzqp 于 2011-7-11 13: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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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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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姬梦盈兀自为了兄长逼退吴羽的举措恼怒,更气吴羽不吭一声地照办。岂知
吴羽藉此急退,利用重建栖兰山庄的机会诱出当年的阴谋者!

  吴羽自入威天盟的种种作为皆是为了寻找阴谋家;擅使铁炼以剋长剑,亦是
针对云深阁剑法。

  身为当年事件的直接受害者,韩彩蝶、简若芸早已表明立场——非战不可!

  虽排布战场、战阵,以待务求赶尽杀绝的阴谋者,但当年的阴谋者真是卫纤
如,或是喜怒难见的云深阁阁主武裳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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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抽丝剥茧

  姬梦盈气冲冲地走在路上,全然不管前后的猛冲猛撞,气火得像没生眼睛,
此时此刻,威天盟里的头脸人物都在大厅参与范荣音的接风宴,小辈弟子看到她
气冲冲地走过来,若不立在道旁控背躬身,便是忙不迭地逃之夭夭,哪有人有那
般胆子,明知这人正在生气,还来触盟主妹妹的楣头?

  虽知自己半途退席,大哥的神情颇不高兴,母亲也是一脸尴尬,毕竟身为姬
平意的妹妹,姬梦盈虽然年轻,在威天盟里也算排得上号的人物,可姬梦盈不是
笨蛋。一开始听大哥和吴羽争论还没听出什么,但听到大哥安排吴羽重建栖兰、
明石两座山庄时,姬梦盈已敏感地觉得不对。

  吴羽所长在筹谋划策,可不是建设安民。以现在威天盟的声势,重建山庄算
不上多难的工作,这方面的事交代给盟里的人就是,何必要吴羽亲自出马?偏生
吴羽还应承下来!

  开席时姬梦盈还没想清楚,只见到夫明轩和荣华大师神色有些不对劲,及娘
亲温和迎客之间一闪而过的怒意。她仔细思前想后,好不容易才察觉问题:姬平
意与新进的范荣音一搭一唱,摆明要立时与黑道联盟动手,而吴羽在这提议上却
是反对派;显然姬平意正想将他排挤出去,重建栖兰、明石两座山庄的任务不过
是好听一点的流放罢了。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气愤塡膺。虽说意见偶有不合,但吴羽的所作所为对
威天盟都是利多于弊。若不是他斡旋联络,让商月玄与威天盟里应外合,纵有少
林派相助,要对付马轩也不是易事。更不用说吴羽只带着自己在塌云道堵住卫纤
如,免了祝语涵两边不是人的为难。

  只要想到卫纤如在战场上出现的后果,姬梦盈便知吴羽表面上以身犯险,实
则尽己之力,压抑了影响姬平意威望的可能。否则纵武裳盈亲自杀人灭口,也难
挽回云深阁投敌的恶劣影响。

  要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姬平意的动作也未免太早。表面上先前威天盟大
胜黑道联盟,连盟主马轩都杀了,实则威天盟里的人都清楚,若非少林派出手,
岂可能有这般好的战果?现在两盟对峙,有商月玄主持的黑道联盟不比先前弱上
多少,内部晓得团结,又去掉马轩这不稳定的因素,加上商月玄诡计多端,说不
定现在的黑道联盟比以往还麻烦哩!

  明明强敌当前却又自断臂膀,姬梦盈不知大哥打什么主意。就算因范荣音之
故能让大哥与少林派的关系加深,但少林派原就帮着自家,再加深关系,这助力
也不会强到哪儿去,犯得着去掉自己臂助吗?总不可能,姬平意以为光靠自己之
力,就能内定远雄堡,外抗商月玄吧?

  不过真正让姬梦盈生气的却是吴羽如此轻易的退让。以吴羽之智,她万万不
信连自己都看得出来的事,他会看不出来?明知大哥对他明升暗降,却乖乖地左
迁栖兰山庄去干那无聊的重建事,吴羽何时变得逆来顺受?

  从众人表情上看来,大伙儿对姬平意如此作为并非没有意见,若吴羽坚持则
尙有回天之机,他却轻易放弃!姬梦盈怎么想怎么不高兴,是以席上酒过三巡,
吴羽以准备行装为由退席,她也跟着退出来,不管大哥和娘亲的挽留。

  不过……吴羽也跑得太快吧?她不过慢了片刻,一出来已不见吴羽的影子。

  气冲冲的她只得先杀到吴羽居处,把人拉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别的不说,光
是对上黑道联盟和商月玄那厮一较高低,就万万不能少了吴羽的出谋划策。至少
她绝不认为光靠姬平意就能和商月玄斗个旗鼓相当,若真能如此,在解决马轩之
时早该顺势解决这个大麻烦。

  「姬姑娘……姬姑娘慢行。」

  听得后头熟悉的声音响起,姬梦盈虽在气头上却不能不止步。岳敏宸向来是
大哥极其信靠之人,在君山派里也并非普通角色,对抗黑道联盟之役他也立功不
少。若少了他,黑道联盟的消息至少要少一半,姬梦盈也知不能太过无礼。

  「不知岳师兄有何要事?若是无事,请恕梦盈先行一步了。」

  就算知道不能无礼,但现在的姬梦盈没有留下来跟岳敏宸瞎扯的兴致。吴羽
的事若不解决,她恐怕连睡都睡不好,更不用说接下来面对商月玄时要遇上的种
种困难。与这相比,离席而去又或得罪范荣音都只算是小事。如果岳敏宸想说的
只是这些,她根本不打算多花心思去听。

  「是……关于吴供奉之事。」

  见姬梦盈拔脚要走,全没打算理会自己,岳敏宸不由得苦恼,心想:大师兄
这时间选得也过火,分明白天时姬梦盈才难得给自己好脸色,接下来大师兄就搞
这一出,硬把姬梦盈惹火了,火气暴烈得活像要爆发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劝她,
恐怕连邵雪芊都没三分把握,更何况自己?这岂不明摆着让自己在她面前难堪?

  但人都拦下来,话却不能不说。

  「盟主之所以如此,其实自有含意,绝不是表面上的削吴供奉的权柄这般简
单……」

  「你也知道那是削权来着!」

  不听则已,一听更火。姬梦盈一腔怒火不由得喷发而出。

  「从对付石渐时开始,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大哥?竟落得这个下场!别人说
兔死狗烹,现在兔都还没死呢!大哥难不成以为以本盟实力再加个翔风堡相助,
就可以跟商月玄对决了不成?」

  「对决倒是没这打算……」

  见姬梦盈矛头转向自己,岳敏宸心下虽不由得有些难受,毕竟先前姬梦盈与
自己虽不亲近,好歹言词还温和,哪像现在这样?但他也知道,最怕姬梦盈毫不
开口,她既开了口,自己至少还有下说词的机会。

  「先前吴供奉的身份问题,姬姑娘你也知道的……」

  「哼!」

  听岳敏宸提到这一点,姬梦盈心中怒火虽甚却也不得不住了口。毕竟吴羽乃
当年段翎所化,此事算是吴羽的死穴,先前有马轩这强大威胁,众人自不会分心
想到这方面去,现在强敌已退,这些家伙便有闲想东想西了!

  姬梦盈怒火间又有几分哀怜。为了这些事把先前之功全盘抹煞,但当年的段
翎是受人暗算才中了淫蛊,那时的事又不是他存心故意的错!但她也清楚,这等
话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吴羽只会更加难以面对,一时间只冷哼以对。

  「虽说荣华大师出面力保,暂时息了风波,但此事……总归是个麻烦。若供
奉续留归离原内,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之盛,旁人只会愈看愈眼红,这
问题早晚会爆发,是以大师兄才想以这个理由让供奉暂时退避,等到风波暂息,
供奉随时都可以从栖兰山庄回来……」

  「最好如你所言。」

  冷冷瞪了岳敏裒一眼,姬梦盈心中暗怒。这理由表面上不差,但人走茶凉之
理她也明白。若姬平意受挫了也还罢,若他一帆风顺,哪里还会记得留在暗中之
人?听岳敏宸说得振振有词,姬梦盈真想顶回一句:「换了你自己被这样冷冻,
看你会有什么想法?」

  「其实……大师也是没有办法。」

  暗地里轻叹一口气,虽说面前佳人盛怒,但能和姬梦盈说上话,岳敏宸倒不
全然认定是苦差。何况若吴羽走了,姬梦盈留在归离原里,自己岂不更多些说话
的机会?

  「除了夫人向来与吴供奉同一阵线外,远雄堡对吴供奉的敌意甚重,君山派
内……对吴供奉也非没有意见,更不用说那事发之后,少林派怕也非全无芥蒂,
盟主自不能没有反应……」

  「哼!」

  听岳敏宸一说,姬梦盈心下愈发怒了。远雄堡和少林派的反应也还罢了,君
山派里却有不少杂音是自吴羽在威天盟立稳脚跟后便出声的。毕竟他们向来除了
师父外,最服的便是大师兄,夫明轩决定举派加入威天盟,一半也是因为姬平意
的威望,但吴羽在威天盟里的威望却丝毫不弱于姬平意。

  对于这人有时竟代大师兄发号施令,君山派里确非全然顺服,只是先前吴羽
也助过君山派对抗黑道联盟,令一戒僧等黯然而退,让夫明轩有理压制,否则恐
怕早就爆发。

  「自然……盟主也不会薄待供奉。此去栖兰山庄须以夫人为主,相关人力自
由夫人与供奉调动,毕竟……毕竟栖兰山庄也是夫人与盟主故居,盟主自也希望
有信得过的人主持重建事宜……只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盟主希望姬姑娘留在归
离原内,彼此好有个照应。」

  「要不要回山庄,等我跟吴兄讨论之后再说。」

  果然又移回这一句,姬梦盈一声闷哼,拔脚就走,只剩声音冷冷地丢下。

  姬平意不希望妹妹和吴羽走得太近,姬梦盈岂会不晓得?但她却不是听话之
人。

  那人虽说好色了点,行事偶尔有些过分,但总比大哥这等鸟尽弓藏的做法好
些。

  「此事待我决定之后,自会向盟主分说清楚,岳兄别跟过来了……我说你这
么闲,离席之后跑这儿来干什么?」

  「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听姬梦盈质问自己,语气摆明当他是来监视吴羽的,岳敏宸虽知大师兄十之
八九是这个意思却不敢承认。姬梦盈已窝了一肚子火,他不希望她对自己发作。

  「今晚轮値,敏宸戍守此处,敏宸不敢擅离职守,还请姬姑娘见谅。」

  「喔……」

  淡淡地应了一声,姬梦盈微微咋舌。

  虽同在威天盟里,但远雄堡与旁人总处不好,尤以威天盟的原本成员为甚。

  为了避免冲突,在君山派来投之后,姬平意刻意安排君山派成员轮流守望,
避免远雄堡的人员暗中找吴羽等人的碴,直到此时仍不放松。

  毕竟彼此心有成见是一回事,当真打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已造成的冲突就没
有隐在暗里的成见好解决,表面上的安笃仍是要有的。

  「那你就守着吧,我要去跟吴兄讨论此事。别乱跟过来,想探消息也不是这
样探的。」

  本还想跟过去,没想到姬梦盈竟似早料到他的想法,岳敏宸刚拔起的腿又无
力地垂回去。不过没关系,岳敏宸安慰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吴羽既被发配
去重建栖兰山庄,至少一两年难回归离原,只要姬梦盈不跟过去,自己有的是机
会。

  虽说吴羽的才智着实出彩,但岳敏宸终有年轻人的自信。等自己磨练出来也
不会比吴羽差到哪儿去,更不用说自己看起来怎么样都不会比不过吴羽那张脸。

  他替自己鼓气,心想接下来才是关键,他可不会轻易认输。

  气冲冲地走到吴羽房门前,只听得里头衣物磨擦之声,显然吴羽正在收拾衣
物。

  姬梦盈强忍一脚踹开门的冲动,伸手在门上轻叩了叩,只听得里头吴羽带点
儿叹息的声音响起:「小梦盈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不留在席上,夫人会很难
过的,毕竟给范荣音的接风宴要紧。小梦盈是威天盟里的重要人物,不能轻易缺
席……」

  「我管他那么多!」

  本已满怀怒气,没想到吴羽虽听出是自己过来,却是头一句话就劝自己回席
上,姬梦盈哪里受得了?

  她心想:吴羽你原就不是愚忠之人,否则也不会表面上服事大哥,实际上却
把娘亲弄上手,更不用说他在塌云道对上卫纤如时,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别有居
心,只是自己一时还想不透其中关键罢了。但怎么说,吴羽该有自己的理由——
与威天盟无关。

  「你不是不知道大哥想做什么,怎么还乖乖地……乖乖地被发配回去了?连
一点反抗都没有吗?」

  「盟主总是盟主。」

  吴羽轻吁口气,慢慢地推开门,却没让姬梦盈进去,只慢慢地走了出来立在
姬梦盈身边,抬头望着月光。

  「年轻人有冲劲总是好事,我身为部属总不能一直压抑他。何况先前我锋头
太健,已压过盟主,如今好不容易有翔风堡主动加盟,盟主若不知趁这个机会掌
权,把我的气势压下去,也真愧为一盟之主……小梦盈放心,我没事,真的。」

  「哼……」

  见吴羽出来了,强忍着探头去看吴羽房内的冲动,虽说母亲和解明嫣都在席
上,但不论辛婉怡又或不知是否为韩彩蝶的神秘人,若被受了气的吴羽抓来在床
上痛快享受一番好出气,也算不得什么难以想像之事。

  只是知道归知道,当真看到了……姬梦盈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一扭
头,索性跟吴羽一同观月。吴羽所说的理由她也懂,只是一想到今日会上,大哥
与范荣音一搭一唱,火气便忍不住升起来,倒没想到吴羽竟是一笑置之,一点没
有怒气冲天的模样。

  「其实这样也好。」

  见姬梦盈已不像一开始时的怒意汹汹,吴羽微微一笑。

  「栖兰山庄总是小梦盈你的家,先前……我也曾在里头作客过,被刘濠一把
火烧了,说可惜也确实可惜。把栖兰山庄重建起来作为小梦盈你的一条退路也算
可行,所谓狡兔三窟,多条退路总比没有好。」

  「随你啦!」

  虽仍觉吴羽受了委屈,但他都不生气,自己也生不起气来。姬梦盈吐口气,
立时又想起什么。

  「不过这一次梦盈还是要跟着你去。这回重建栖兰山庄,那可是梦盈的家,
重建之事万不能缺了梦盈一份。管大哥怎么说,这回我是去定了!你不要说什么
这有伤大哥盟主权威的话,梦盈是绝对不会听的,知道了吗?」

  「是,是,是,这当然……」

  吴羽嘴上微微苦笑。

  若能讲理,他自有办法将姬梦盈劝解回去,但姬梦盈一副小女儿模样,摆明
不讲理,纵他能舌灿莲花也无可下手。

  「夫人疼爱女儿,有女儿在身边,心情既好,重建栖兰山庄之事必然事半功
倍,想来盟主也是可以谅解的。」

  「嗯……但是……」

  脸上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姬梦盈心下一喜,心思便转回现实面上。

  「栖兰山庄那边……不像归离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何况大哥要对抗黑道
联盟,能交代给你的人手也不会太多,想重建回原有规模倒是容易,重建之后要
能守住却难了……你别说这是我多想,若我是商月玄,见你被大哥这般排挤绝不
会放过机会,立时派精锐间道偷袭,能够伤得了你,马轩之死带给黑道联盟的打
击至少可恢复一半,你想这怎么办才好?」

  「这确实是个麻烦。」

  吴羽微微一笑,嘴上说有麻烦,表情却一点麻烦的样子也没有。

  「想要解决嘛……恐怕还得麻烦祝夫人了。我打算让婉怡先将医庐重新建起
来。能否请小梦盈帮我个忙,请祝夫人去函云深阁,让卫大护法光临医庐。婉怡
精擅歧黄,想必可把卫大护法身上的伤痕做个处理;就算不能回复以往,至少会
比先前状况好上许多……」

  瞪呆了眼看向吴羽,没想到自己心下担忧无解的问题,到了他口中竟会这般
容易解决。

  虽说以两边的管辖地域来看,栖兰山庄算是威天盟腹地,黑道联盟便是想动
作,大军要避过归离原耳目大是不易,只能以精锐偷袭,但若只有吴羽及邵雪芊
等人留在栖兰山庄,以黑道联盟的底子要凑出一支精锐奇袭,虽是不易却非不可
能。

  但若再加个卫纤如在场,黑道联盟的高手虽多,能与卫纤如相提并论的却是
绝无仅有。若是动用大量人马或可拚个蚁多咬死象,但只用少数精锐想要获胜却
是不易。动兵之前,商月玄好歹得先考量成功的可能性。

  尤其妙的是,原先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虽没有白纸黑字,马轩一死,所有证
据都已消灭,但流言已起,要彻底湮灭之却是不易。若姬平意与商月玄真动起手
来,以商月玄的老奸巨猾,不拿这件事打击姬平意威信才真的有鬼,换了自己就
绝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但若卫纤如亲自赴栖兰山庄,这消息一散出去,所有流言不攻自破,商月玄
岂会管卫纤如来此何干,必然以为云深阁已与威天盟结盟,动手之心又得削去几
分。

  至于祝语涵会不会写这封信,姬梦盈倒不担心。才刚助他们上云深阁,紧接
的便是左迁吴羽,姬平意确实做得太过火。不论自己与祝语涵的关系,光看这行
为能帮姬平意弥补些许,以祝语涵的性子也不会拒绝;更何况卫纤如若来,表面
上等于为威天盟再添一支精兵,她若不出手,要振声势也够了。这一举数得的好
事,只要姬平意不是真的白痴就没有阻止之理。

  现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封信函出去,卫纤如会不会来?不过,这事她并不担
心,吴羽既然都这么说了,卫纤如来的可能性必然不低;何况身为女人的姬梦盈
也知道,容貌对女人而言不输性命,甚至有以过之。

  当年大战虽奠定卫纤如威名却也留下许多伤痕,若有机会消除,只要卫纤如
是女人就不会放过。前次塌云道一战后,吴羽已出言相邀,那时的卫纤如便似意
动,只不知为何出言回绝。现下敌意已消,这函过去,卫纤如若不动心,姬梦盈
可不相信了。

  「既是如此,明儿个我先跟大嫂说一声。有这化敌为友的机会,想必大嫂不
会拒绝。」

  「关于此事还有一点要麻烦小梦盈。」

  吴羽摇头考虑半晌才把话接下。

  「卫护法身上伤痕存在已久,要重新生肉消痕,以寻常的药物难以成事,药
引……需用高明之物。若有与卫护法同门高手的精血数滴入药做为药引,成功之
望又大了几分。此事……得在函中叙明。」

  「喔?光用卫护法自身精血不行吗?」

  「应该……也是可以,只是捐出精血之人功力愈高,引发的药效愈好……」

  「喔……」

  虽不知吴羽之意为何,更不知这精血与药物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方面的事就
算吴羽解释,她也不懂,便不多问。她吁出一口气,问题既解,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想到席间种种不由得有些疑惑。

  「对了,远雄堡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没注意到金贤宇发言支持
你时,大哥的表情有多难看,好像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难不成你……私下跟远
雄堡有什么条件交换?否则以那票家伙的作风,即使你占了十分道理,他们也要
强辩几句,哪会像今天这样?」

  「这一点……也出乎我的意料。」

  摇了摇头,吴羽似是觉得自己小觑金贤宇。这厮能屈能伸,虽说有见风转舵
之嫌,却比全极中难缠不少,现在的远雄堡不像他刚接手时的暗潮汹涌。李晟洙
前次发难不成,这段时日他冷眼旁观,已见金贤宇声威渐立,有些当年全极中的
威名。

  「只能说……金大堡主还算聪明,一有机会便想挑拨离间,也不知盟主会不
会上当?」

  「你是说……」

  姬梦盈也是聪明人,吴羽稍稍一点便明白其理。

  以吴羽向来打压远雄堡的立场,金贤宇会出言支持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
支持对吴羽和姬平意的关系有害!

  不过仔细想想,金贤宇这人还真会捉时机。会议时不只翔风堡支持姬平意,
连君山派都有些意动,娘亲又不可能当众反对自己儿子,吴羽可说孤军奋战;若
远雄堡也反对吴羽,此事就此定下,一点后患也没有。

  金贤宇这一发言不只让吴羽有了反抗姬平意的底气,更在姬平意与吴羽之间
割下深深一道裂痕。幸好吴羽没有上当,金贤宇的计谋等于失败一半,不过光另
一半的诡谋也够受的。像自己现在不就因此一肚子火,哪想得到是金贤宇诡谋所
致?

  原先全极中在时,眼睛生在头顶上的自以为是已够令人讨厌,现在他这徒弟
不只继承师父的妄自尊大,还加了挑拨离间的心机,愈发惹人厌。姬梦盈愈想愈
气,却也愈想愈怕。少了吴羽在旁辅佐,以姬平意的头脑,能不能应付得了金贤
宇这厮的口蜜腹剑?偏偏大哥正自得意,便是自己解劝,多半也会以为自己是为
吴羽说话,听也听不进去,怎么办才好?

  「小梦盈也不用担心。」

  见姬梦盈眉目紧皱,吴羽微微一笑,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姬梦盈眉心,抒解皱
眉。

  「你大哥不是笨蛋,今日我退得太快,他虽一时得意忘形,但事后仔细想想
必会发觉不对,从而猜估出金堡主的筹谋。说来也是金堡主太过急了,他若不出
言支持,冷眼旁观我与盟主争执,尙可坐山观虎斗。这一出口却让我顺势而退,
想必不只是你,荣华大师,范荣音及夫人此时大概都已看出不对劲,合众人之智
哪会猜不到金堡主之计?最多晚些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只是白白帮你生气,那就算了,反正这些事都逃不过你
的算计。」

  樱唇微嘟,明知已然无事,姬梦盈却是高兴不起来,又称不上生气或惊疑,
感觉只似有些不悦。

  「到时候重建山庄我再跟你去看,看看你想把栖兰山庄建成什么模样?」

  「自然……是小梦盈喜欢的模样,毕竟那是小梦盈的家啊!」

  「哼……」

  不喜虽被安抚,嘟起的唇却不容易平复。姬梦盈咬了咬牙,芳心百转,好不
容易才问出口。

  「你……这回去翔风堡……又有什么艳遇了?」

  「呃……这个……」

  见吴羽没有立时回答,姬梦盈银牙一咬,知道自己猜对了,美目不由得盈盈
欲泪。

  「回来的路上我就觉得有人躲在队列里,还直被你一掩护……看你那模样就
好像……就好像把……把娘弄上手时一般春风得意。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又勾
搭上女人,说说,这回又是谁?总不会是简若芸吧?那是范荣音的夫人,你若忍
不住色心闹出问题来,旁人可救你不了……」

  「自然不是她。」

  见姬梦盈的表情也知她不过说说而已,想必真正的解答早在她心中。吴羽虽
暗自吐口气,却知接下来的问题才更难解。姬梦盈既心有定见,若她打算原谅自
己,即使自己不多说什么也没关系。可若她不原谏就真解不开了。

  「我跟范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有关系的,究竟是谁呢?」

  「是韩姑娘……她的事我先前也跟你说过了。换了别人我可以不管,但若连
她都不管就太过分了。」

  吁出一口气,吴羽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当年云深阁待选新任阁主,韩姑娘和简姑娘却先后出事,怎么看都难以排
除有人阴谋暗算的可能性。真要说来,此次翔风堡之所以加入本盟,范夫人功不
可没,其中多半也有藉本盟之力清查当年阴谋的可能。韩姑娘既找上我,此事我
不能拒绝……」

  「你少来。」

  叹了一口气,姬梦盈已猜到大概,但听吴羽说到当年阴谋不由得吓了一跳。

  本来在山崖下被吴羽所救时,虽感他救命之恩,但淫贼在武林上犹如过街老
鼠人人喊打,连她也不是没有芥蒂,只是出于少女心善,又觉得他该不是这样的
人,才没有深刻的成见。之后与吴羽相处,虽说他把娘亲弄上床,但以她来看却
不觉吴羽做得过分,一心只希望他的淫贼行径非是自愿。

  只是时日已久,她不知当年段翎身上有什么恩怨,想还他清白也无从下手。
吴羽自己又不在意,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连母亲都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从塌云道一战后,又见黑衣神秘女子击毙马轩,从吴羽口中,姬梦盈方知,
原来当年段翎之所以身染淫蛊不是天生或意外,竟是旁人暗算所致!以她的心思
自是希望调査个水落石出,还吴羽一个清白,但思前想后却不见吴羽对此事有调
査的动作,她想帮也帮不上忙。如今被吴羽点明,姬梦盈也不是笨蛋,一理通万
理明,仔细想想便发现其中问题所在。

  以她所见,吴羽绝非度量宽宏之人。但是姬梦盈既不知当年吴羽身上有何恩
怨,事后又不见他怎么调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出山后对付的人里有他的仇
人。原以为会是石渐,刘濠或全极中等人,但全极中妄自尊大,石渐阴险深沉,
两人对用毒一道却不擅长,更不用说是蛊。刘濠在这方面更是没用。姬梦盈思前
想后却想不出异徵,甚至连马轩都怀疑过。

  可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失误在哪处。她只想到从吴羽的恩怨着手调查,却
没想到这淫蛊原不是为吴羽而设,却是那阴谋家用来对付云深阁传人的手段,吴
羽不过受了池鱼之殃!不过这怪不得姬梦盈,谁能想得到其中还有转折?若她真
想得到,威天盟智囊一位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淫蛊之事若关乎云深阁,一些事前前后后贯串起来也就有个眉目。

  吴羽之所以对祝语涵之事特别关心,又亲自对付卫纤如,在塌云道上甚至主
动挑衅,如今想来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也就是亲自试探云深阁高手的武功,从
而决定该如何对当年的阴谋家下手。

  先前之所以不见他有何调查的动作,乃是因为他的矛头早指向云深阁,藉姬
平意与祝语涵的关系、威天盟与云深阁有亲,从威天盟与旁人冲突中自可观察,
从而调查当年之事,哪还需要另行处理?

  既是如此,想必在君山派一役,祝语涵之所以中了淫药,从而与姬平意有男
女之事,吴羽多半从中出了一把手。她虽向来站在吴羽这边,但想到吴羽竟用这
手段暗害女子,同为女人的芳心难免不愿接受。听吴羽还在撇清,装做一副受害
者模样,姬梦盈要不气还真难。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手段,在君山派那边……想必也是你动的手,才给大哥
多添了一个嫂子,好用这点算计云深阁,你呀……果然是好手段,教人想不佩服
都不行。」

  「是啊。」

  既然姬梦盈发觉这一点,吴羽也不再否认。

  「正是如此。不过就算没这回事,我仍会对祝夫人下手。毕竟那时在君山派
事后就要面对威天盟里的内争,无论对手是石渐或全极中都非当时的盟主所能对
付;不把云深阁拉进来,势孤力弱该如何应敌?就算盟主这时要怪我,我也没有
办法。那时的事……梦盈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是没有办法……」

  「哼!」

  虽知吴羽只是狡辩,他对祝语涵下手时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报仇,没有嘴上
说的冠冕堂皇,但姬梦盈也不能不承认,若非吴羽暗中下手让祝语涵与姬平意结
亲,在解决君山派的燃眉之急后,祝语涵没有理由参与姬平意的私事。少了祝语
涵的支持,势孤力弱的姬平意只怕还回不到威天盟哩!毕竟没有实力,像全极中
那般势利之人岂容孤穷之人入盟?但她嘴上却无法同意他的做法。

  「算你会说。罢了,生米已成熟饭,我也不好跟大哥说,只你……别对嫂子
下手算计,这样夹在中间,她很可怜的……」

  「嗯,我知道的。」

  点了点头,吴羽应承得极为痛快,竟连多的话也没有一句。

  没想到吴羽毫不讨价还价,仿佛早在等待自己求他,姬梦盈虽是劝说成功,
心口却堵得更慌。经过这么多的事,就算原本不太聪明,能活到此刻也不可能是
个笨蛋。姬梦盈自然猜得出来,与其说吴羽给自己面子才应承此事,还不如说他
想透过祝语涵达到的目的已成功,所以不需再多搞什么手段,却拿这个卖自己人
情。她不由得啐了两口。

  不过吴羽对祝语涵动手,唯一的原因只怕就是当年的阴谋。祝语涵本身不是
问题,那时她还是个孩子,说不定还没入云深阁呢!若是如此,吴羽之所以摆布
此事就是为了争取机会进入云深阁。前次与大哥一起上云深阁,连卫纤如与武裳
盈都拜望过,难不成他已达到目的?

  想到他这回连韩彩蝶都带上,姬梦盈心中似有所觉。对外人如她而言,还混
沌如一片迷雾的阴谋,对吴羽而言恐怕已胸有成竹。当年着了道之后,段翎便一
直被当成淫贼追杀,下手最狠的莫过于与他曾有交情的正道人士,毕竟被骗的感
觉实在不佳。之后被姬园以金龙刺击伤,落崖后十余年才再出江湖,无论如何都
不可能对此事多加追查。难不成只上了一次云深阁,他就知道当年的阴谋家?

  虽知吴羽智计过人,不过……也未免太厉害了点吧?

  「你……已经发觉了?当年的阴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武阁主或卫护法,
谁才是阴谋家?」

  说到此处,姬梦盈陡然一惊,一把抓住他袖子,美目瞪向吴羽,连声音都颤
了。

  「你趁这个机会离开归离原,不只为了退出纷争,还想要单独面对危险,打
算跟阴谋家来个彻底解决?」

  听姬梦盈一下子问到关键,吴羽倒抽了口冷气。他虽早就知道这小姑娘看似
天真无邪,浑然不知江湖阴暗险恶,却是聪明在内。只要善加点拨训练,头脑不
会比自己差到哪儿去。没想到几句交谈,她竟已猜到自己的打算!表面上却还在
问,可看她抓自己袖子的手劲,表明不得到回答绝不让自己离开,显然对此早有
定见。

  他不由得苦笑,这……算不算青出于蓝?

  「这件事情……不应该跟你们扯上关系。」

  望向姬梦盈目光中满溢的担忧,原想否认的吴羽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那人实力远超想像,我在崖下这段时间功力进展不多,所以换了兵器,一
方面掩饰身份,一方面避免功力不足之弊。本以为阴谋家的实力最多胜石渐等人
一筹,敌明我暗之下或许还有几分机会,没想到她竟轻松无比地解决马轩,武功
只怕比荣华大师还胜两筹。此战甚为凶险,除了韩姑娘外,你们……都与此事无
干,根本不应该牵涉进来。」

  「从我把金龙刺拔出来时就已经牵涉进来,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排除出去。」

  耳朵微微一颤,她虽不知吴羽为何见外,不过仔细想想,碰到这类事情好像
大哥也是这种想法。难不成所谓男人的尊严就是如此?

  「何况,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恐怕连威天盟都在她算计中……」

  非是姬梦盈危言耸听,自从想通其中关节,姬梦盈的小脑袋里已反思当日上
云深阁的种种。既然吴羽已经说杀了马轩的黑衣女便是阴谋家,卫纤如当时才离
开塌云道,分身乏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武裳盈。

  若是如此,卫纤如之所以下山清理门户,后来又硬把他们挡在登天阶外,恐
怕不是有心死守阁规,而是希望以最少的死伤了结,不让武裳盈有机会插手。她
若如此希望,与之相反,武裳盈的打算恐怕是要把事情闹大,让水愈浑则愈遂其
意。

  若没亲眼见识到武裳盈的绝世武功,只怕姬梦盈还不会想到这方面去,毕竟
云深阁久不入江湖,剑法虽高明,但论综合实力也不见得胜过威天盟。可武裳盈
既有两、三招内解决马轩的实力,单打独斗时威天盟没人能胜她,纵然群殴最后
能胜,损伤也必惨重。既有如此武功,自然不会怕事情闹大。以此看来,卫纤如
扮黑脸好让武裳盈无机可趁,也真是辛苦极了。

  回想当日武裳盈劝说卫纤如的几句话,原没怎么注意的姬梦盈愈想只觉后心
愈寒。武裳盈竟是打算除了祝语涵外还把旁人拖下水去,丝毫不想迅速了结。一
开始她只说大哥,卫纤如尙有微词,可当武裳盈连威天盟也算计时,卫纤如只能
被迫收手。若不及时止步,也不知武裳盈还想搞出多大风暴!

  不过她既连参与黑道会盟这等事都干得出来,丧心病狂的程度只怕非常人所
能思及,也不知她接下来会如何打算?但同样的事她既能干一次就能干第二次。

  现在姬梦盈总算知道,吴羽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劝阻姬平意与商月玄相争。

  先不说威天盟里的问题不小,山头并立的程度不在黑道联盟之下,更怕两边
鹬蚌相争,反让武裳盈渔翁得利。毕竟武裳盈武功虽高也只有一人,又不好真让
整个云深阁参与其中,借黑道联盟之力才是对付威天盟的最简便方法。

  「这……倒未必不可能。」

  叹口气,吴羽双肩一耸,算是承认姬梦盈的假设。

  若对方是黑道门派的领袖,吴羽倒不至于说得如此难以确定。黑道中人比正
道更为功利却不难预测,毕竟一方之霸虽是威风堂堂却也有所牵挂,不可能尽遂
己意。与之相比,单枪匹马闯荡江湖之人反而更难预料。没有后顾之忧的人从平
常行事实难发觉,究竟遇到大事时会小心应对,还是乾脆艇而走险。亡命之徒才
是最麻烦的对手。

  虽说武裳盈不是独行江湖之人,但从她先前举动、行事,却真有几分亡命之
徒的特徵。若非卫纤如有几分谨慎,并未泄露身份,让战场上胜负底定之后还有
杀人灭口的机会,只怕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事早要泄露出去!

  武林中门派所在多有,女子掌门之事也不少见,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但像武
裳盈令人全难预测其行止,却是难得一见。幸好云深阁不入江湖,否则以武裳盈
这等性子,风浪只怕难以平息。

  仔细想想,姬梦盈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武裳盈看似雍容华贵,比起邵雪芊
还多几分高贵气质,行事却带几分疯狂气息,偏生武功又那么高;若真让吴羽单
独面对此女……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就算知道再加自己,胜算也未必高上一
点,却不能置身事外,再怎么样也得参与进去。

  「既然如此,这回梦盈就去定了,你别再找什么理由把梦盈排除在外,不然
的的话……」

  「是,是,是。」

  听姬梦盈这么说,吴羽也不得不举手投降。毕竟是身为盟主,姬平意事务繁
忙,邵雪芊也没那么多空管教女儿。就算自己想方设法把姬梦盈带开,她若心一
横跑来想帮忙,隐在暗处反而变数更多,还不如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就算管束不
了,至少不会让她单独遇上事情。

  「但这回非同小可,我虽有定计,能否制胜还在未定之天。小梦盈答应我,
绝不可轻举妄动,碰到事情时必须听我的号令,否则我宁可放弃这个计划,行不
行?」

  「嗯……好吧。」

  本还有几分忐忑,毕竟姬梦盈亲眼见识过武裳盈的武功之高,十个自己遇上
她也赢不了。吴羽便有准备,但两边武功差距太大,想必吴羽心中不像表面上镇
定。自己参与虽说对他多一分助力,却也令他多一分牵挂。

  她还决定在最糟状况下只好自己行动,没想到吴羽这么好说话,显然他也怕
了自己。目的得遂,她就不多话了。

  目的既成,心情也好了起来。带着笑意向吴羽房内望了望,虽看不到韩彩蝶
身影,以她功力早感到吴羽房中似有异动。原没有发觉详细,但方才说到云深阁
之事时,房里微有声响;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对云深阁之事这般上心?

  姬梦盈虽知这女人此刻躲在吴羽房内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自己还坏了他
们的「好事」,但吴羽既已定计对付武裳盈,身为当事人,韩彩蝶想必也是其中
一张大牌。既要联手自然该有沟通,才不会彼此杆格、坏了大事。

  「既是如此,韩姑娘便现身吧!」

  嘴角浮起甜甜一笑,连酸意都不翼而飞,姬梦盈索性靠得吴羽更近了一些。

  「先前他说到当年与……与韩姑娘的事,梦盈早就想与韩姑娘会上一会,瞧
瞧他口中天香国色、沉鱼落雁,美得犹如天仙下凡的韩姑娘,究竟是如何人间绝
色?」

  幽幽一叹,韩彩蝶从梁上落下。她虽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却没想到除了姬平
意这新任盟主外,连姬梦盈都如此精明,自己偃息匿迹竟是瞒不过她。自己当年
若有姬梦盈一半聪明,恐怕不会轻易被人暗算。

  跟这感叹比较之下,姬梦盈与吴羽的亲近更令她上心。倒不是有醋好吃,而
是吴羽这人明明面上伤痕累累,跟当年的俊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除了自己以
外竟还有女子与他亲近,丝毫没有半点嫌恶,还是年轻的小姑娘。

  不过吃惊的不只是她。见到从房中姗姗出现的韩彩蝶,连同为女子的姬梦盈
都不由得目瞪口呆。她与邵雪芊都是武林知名的美女,是以听吴羽言谈中盛赞韩
彩蝶美貌时,以为他刻意美化的想法比妒意多,没想到当真眼见这女子竟美得这
般,怪不得吴羽会念念不忘。

  若光论容貌,她虽比自己和母亲稍胜些却也胜不太多,但格外差距的却是气
质。姬梦盈早已知道云深阁的内功除有驻颜之效外,还能由内而外影响气质,祝
语涵便是这种美女。但眼前的韩彩蝶除了容貌毫不见老,看起来最多比自己年长
两、三岁外,气质与祝语涵又是不同。

  若说祝语涵是丝毫不沾人间烟火气的下凡仙子,韩彩蝶便是美得五彩斑斓,
却又带几分柔弱的花间蝴蝶。飘飘然之间竟似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妖娆气息,连
姬梦盈都觉气息急促了一些。

  尤其令人心动的是,韩彩蝶显然已有许久深居简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微带些
苍白。但此时此刻颊上却染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红晕,在月光下,晕润色泽愈来愈
明显,美目顾盼之间颇有茫然的柔弱,一点不像练武有成的高手。若让不识身份
者看到,还以为她比自己还手无缚鸡之力呢!也不知这是云深阁里的特异内功,
还是另有原因?那模样……着实美得令人为之销魂。


             第二章 两女相对

  「你……难道真要让她……」

  虽知姬梦盈功力不弱,否则也难知晓自己隐在吴羽的房中,毕竟自己初来乍
到,除了吴羽这边真无其他地方可去。但韩彩蝶何等实力,就算隐在翔风堡十余
年,临敌经验甚至不比姬梦盈,眼光却弱不到哪儿去,一眼便看出姬梦盈底子虽
深厚却缺了经验,实力未必比自己好,更不用说武裳盈。

  尤其此事与她无干,韩彩蝶不由得摇头。

  「此战非同小可,武功不足者怕反成拖累。彩蝶是当事人自不能避,此事与
姬姑娘并无关系,难道一定要……」

  「这不是我能不能置身事外的问题。」

  虽知韩彩蝶此言有理,但对姬梦盈而言,与其置身事外而安全,还不如与吴
羽站在同一阵线,心里反倒舒服些。何况此言若出于母亲之口,或许她还考虑几
分。连韩彩蝶都小看自己,姬梦盈却受不了。

  「武阁主不会因为我不在场就放过威天盟,分而力弱、合而力强这等事,梦
盈还是了解的……」

  「呃,这倒是……」

  给姬梦盈一阵抢白,韩彩蝶顿时无语。虽说年纪是长了一辈,但许久未入江
湖,韩彩蝶没有身处人上的感觉,被顶撞了也没什么不高兴。

  何况姬梦盈所言有理,换了一般敌人也还罢了,但武裳盈当年武功已比自己
高上许多,修习吟松诀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光看自己与霓裳子斗个平手,她却
能威压黑道联盟,便知两边实力差距。遇上如此强敌,能多一个助力是一个。看
姬梦盈黏紧吴羽不放,韩彩蝶只能双手一摊,一点办法也没有。

  「关于此事,蝶儿倒想问问。」

  知道自己拿姬梦盈没法,小女儿家撒娇扮痴最是让人不好劝解,韩彩蝶只能
另寻他法。

  「你究竟准备找哪些人对付大师姐?光以你我再加上姬姑娘,只怕难在大师
姐手下走过百招。即便卫师妹听你之言也来到栖兰山庄,但她对此事未必了解透
澈,更难预计立场,我们要对付大师姐已是极难,卫师妹那边……你有什么好法
子?」

  「卫大护法啊……」吐了一口气,吴羽摇头。

  卫纤如外冷内热,性格最是坚定,否则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硬是将黑道联盟
的大军挡在登天阶外。就算坐拥天险,但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这种事,意志不坚
之人却是想也别想,要以言词影响这种人最是困难。

  如果祝语涵站在自己这边,或许卫纤如还会旁徨片刻;换了自己等人与武裳
盈敌对,卫纤如能不出手帮武裳盈已算上上大吉。毕竟武裳盈才是现在的云深阁
之主啊!

  虽然吴羽没有明说,但看他表情也知道那卫纤如指望不上,韩彩蝶不由得一
叹。

  能派上用场的战力,除了自己、吴羽和姬梦盈外,最多再加上邵雪芊。今日
隐在人群观察,对威天盟诸多高手的实力,她心中也有个底。辛婉怡没有武功这
点她看得出来,邵雪芊武功虽不弱,犹胜自己一筹,但比之武裳盈却差得远。吴
羽实力虽未见底,却比不得云深阁吟松诀的神妙。以这等战力,便不计卫纤如,
要对付实力如日中天的武裳盈,韩彩蝶自己心底都打退堂鼓。

  只可惜威天盟犹须面对黑道联盟,万万不能另树强敌。武裳盈是阴谋家之事
若张扬出去,威天盟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否则吴羽也不用转移到栖兰山庄。隐匿
行事最麻烦的就是难以公开寻求帮手。若战场在归离原或许还可指望少林僧出面
相助,但吴羽既到栖兰山庄,总不可能把荣华大师也拉过去。这样算来,此役虽
以众敌寡,但武功上相较却是倒了过来。

  「若是人手不足,这一战未必容易。」

  想着武裳盈的武功,韩彩蝶不由得摇头。倒不是她未战先怯,可若自己战死
仍不能拆穿阴谋,令阴谋家伏法,感觉才真的郁卒。

  「此事不好当众拆穿,否则……夫大侠与先师有旧,以师门情谊动之,或许
可以增加一个帮手……」

  「要找他还是算了。」

  吴羽还没说话,姬梦盈已将头摇得如波浪鼓。

  倒不是她对夫明轩有成见。此人身为大哥的师父,君山派的实际掌门,的确
有令人佩服之处。光看他为了应对黑道联盟,不惜举门投入威天盟,魄力可见一
斑。

  若非如此,以威天盟的实力别说黑道联盟,光马轩与影剑门怕都应付不来,
更别说让商月玄有兴趣合作。不过夫明轩人好未必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光他那个
女儿,姬梦盈就讨厌到极点。何况夫明轩乃识大体之人,碰到此事多半也从大局
出发。武裳盈虽使用阴谋,危害却在云深阁之内,跟黑道联盟的危险相较之下可
说小的太多。除非黑道联盟已溃,否则怎么看,夫明轩都不会对云深阁动手。

  「与夫大侠有旧的是云深阁先代阁主,现在的阁主是她。此事若透露给夫大
侠知情,他会帮谁还是未知数。没有切身之痛,如何期待他选择与我们联手?此
议还是免了吧!」

  「嗯……」

  点了点头,韩彩蝶深深吐口气。夫明轩确实是这种人,何况此时形势韩彩蝶
也了然于心。为了大局,要劝动夫明轩可不容易。

  「那怎么办?吟松诀天性克制云深阁其他武功,何况我与简师姐被淫蛊所影
响,动手时至少得保留三分功力压抑体内淫蛊,跟大师姐动手只怕没撑得三十招
就难以为继,这样下去怎么行?辛夫人那边……可有对付此蛊的法子?」

  若真有这等办法还用得着你说?只怕辛婉怡早拿出来救护娘亲,也不至于让
邵雪芊被吴羽弄得神魂颠倒。姬梦盈一边想着,眼睛却不由得瞪得极大。

  吴羽珍而重之地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了颗指甲大小的绿色药丸。指甲
从中轻轻一画,将药丸分成两份递给韩彩蝶。

  「此药以九转龙珠为基底,是婉怡依君臣佐使药理制成,该可压抑淫蛊的威
力……不过无论你和简姑娘都要小心,九转龙珠其性极寒,与淫蛊各走极端,就
算有佐理药物可以稍去其性,服药后运使药力时仍须慎之又慎,最好一人服用,
另一人在旁护持,待淫蛊之性受到相当抑制后,另一人再行使用。若两人同用,
没人在旁照顾,一旦出事……可就不好了。」

  虽不知会怎么不好,但看吴羽一边说着一边手轻抚着脸,看着他面上伤痕,
韩彩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以她对淫蛊的深刻认识怎会看不出来?辛婉怡、邵
雪芊与解明嫣虽或多或少有淫蛊沾身,却远不及自己与简若芸所受感染之浓厚。

  若不是以药物压抑,便是因间接感染淫蛊,隔了一层威力自然降低,与自己
和简若芸直接被下蛊不同。想来三女体内淫蛊该是从吴羽身上而来,而吴羽自己
体内蛊性多半是用九转龙珠强行压下。

  若吴羽面上伤痕是因坠崖而生也还罢了,但以当年段翎的武功,就算负伤坠
崖也不至于造成如此伤害,十有八九是因体内九转龙珠极端的药性反扑才导致如
此。虽说直接服用如此异药,与依药理制药,其性强弱差距颇多,但若服药压下
淫蛊的代价是变得像吴羽这个样子,韩彩蝶真的有些犹豫。身为女子对这等伤痕
要不在意,也算不上是女人了。

  见吴羽手掌平摊,分成两片的药丸在他掌心微微晃动,韩彩蝶却犹豫着没有
伸手,姬梦盈心下格外不是味道。虽说此药来自九转龙珠,此药生于吴羽落崖之
处,想必是吴羽落崖后另行想办法摘取,出来后才交予辛婉怡制药,而邵雪芊感
染淫蛊却远在此之前。

  想到吴羽有药不拿出来,却用淫蛊暗算娘亲,迫得邵雪芊不得不与吴羽有男
女之欢,要姬梦盈心下舒服也真难为她。

  「算你狠,有这药物也不拿出来,害娘亲……哎,梦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
好……」

  「若邵夫人用这药物,状况只怕更糟。」

  知道自己不解释不行,姬梦盈虽对自己倾心,但她跟邵雪芊一般的死性子,
认准的事绝不改变,不在误会初肇时解释清楚,一旦有了成见,要解释就不是容
易的事。「邵夫人体内蛊毒是从我身上而来,那时我已先取用九转龙珠压掉七、
八成蛊性,是以邵夫人中蛊不深,淫蛊对她的影响远非韩姑娘严重。」

  听吴羽这一说,姬梦盈不由得一怔。想想也是如此,邵雪芊虽中淫蛊,平日
仍是冷若冰霜,就算已被吴羽尽情滋润,若非眼光高明之人仍难看出破绽。可无
论韩彩蝶或简若芸,神情中的异样却连她都能一眼看穿。

  光只是和吴羽这样说话,韩彩蝶脸上已晕红片片,显然淫蛊已然发作。姬梦
盈真难想像若再让她与吴羽谈话片刻,恐怕吴羽不动手,韩彩蝶也会主动投怀送
抱,任得吴羽大逞淫威,将她占有。两边所中的淫蛊,怎么看也算不上是同等程
度。

  「这药物婉怡虽已制成,但九转龙珠本身药性极强,当年婉怡用这味药救小
梦盈时,在佐使药物上花费不少力气。对付淫蛊之药虽是另一种制法,困难处却
相当。这药丸分成两片,用来对付韩姑娘与范夫人体内蛊性还怕药性太烈,难以
控制。邵夫人体内蛊性远不若两位严重,小梦盈你倒说说,我哪敢把这药直接交
给邵夫人使用?只怕连婉怡都不敢轻试。」

  「哼,反正都是你有理。」

  转过头不理他,其实姬梦盈也知吴羽所言有理。一颗九转龙珠入体就让吴羽
难受得藉由与山石磨擦的痛楚才能勉强支撑,即便辛婉怡以药理稍除其性,这药
也非可以轻易使用。女子柔弱之体更难消化过于强烈的药力,怪不得吴羽不敢轻
易用药。

  只是姬梦盈也不是全然的天真小姑娘。虽说淫贼之名是因被暗算而来,但在
此道浸淫已久,难保吴羽不被影响,何况邵雪芊不只美若天仙,岁月和生育并没
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又身份高贵,正是淫贼最不愿放过的猎物。吴羽好不容
易弄她上手,岂会轻易放过?药性太烈虽是问题,但吴羽不愿让已被征服的邵雪
芊离开自己控制,恐怕才是最真实的原因。

  「小梦盈放心,虽说淫蛊已被削弱,难保没有影响。婉怡对此事颇为上心,
过得几年等九转龙珠再熟,婉怡必会研究出个所以然,到时候……邵夫人体内的
问题必能解决,好不好?」

  「随你啦!」

  听吴羽和姬梦盈谈了半晌,韩彩蝶终于下定决心。她玉手轻伸,一把取过药
丸。

  「这药……等我与简师姐商谈后再看该如何服用。至于栖兰山庄那边……等
你要上路时,我自会去告诉简师姐,到时候再看如何准备。此役务须一战功成,
至于该如何谋画就交你了……」

  「关于此药还有一点务须注意。」

  吴羽轻叹口气。

  「一来分量极难控制,二来淫蛊影响韩姑娘已过不少时间,即便药物可以压
制淫蛊,恐怕也难尽除。若想彻底断根,除了此药之外恐须配合其余药物控制。
对于此点我会请婉怡多加留心,到时候……也请姑娘配合。」

  听吴羽这么说,韩彩蝶眉目虽微露失望之色,却没难过多少。毕竟淫蛊在她
体内十多年,早生了根,若是可以轻易排除,这期间她早该做了。吴羽的药丸虽
只能压抑淫蛊药力,未能全然断根,却是当然之理。

  何况……虽说淫蛊令得她夜夜辗转反侧,光现在跟男人说话都觉得体内隐隐
燥热,但她早在吴羽胯下嚐过滋味,羞人中自有百般美妙意趣,尤其是久旱逢甘
霖,那感觉益发强烈。此刻若断了此事,韩彩蝶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呢!

  她没有说话,姬梦盈却先不高兴了,毕竟邵雪芊也受淫蛊所害,虽不像韩彩
蝶严重,光说几句话已是眉黛含春,雪颊绯红,说不出的娇媚诱人,但姬梦盈也
知现在的邵雪芊早被吴羽彻底征服。

  她本想若以九转龙珠配药,说不定可以解决母亲体内的麻烦,但听吴羽这么
说,显然辛婉怡还没研究出解法,姬梦盈自然不喜。

  「难不成……没断根的办法?」

  「或许有,或许没有。」

  吴羽叹口气。医药之学非他专门,何况蛊毒之术在药学里也算偏科。就算他
想解决体内淫蛊衍生的种种问题,靠自己也无法可想。

  「此事我并不精熟,还是得看婉怡的手段。不过短时间内她无法专注于此,
毕竟卫护法的问题重要一些……」

  「啧!」

  啐了一口,姬梦盈却无法说什么。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对她而言,解决邵雪
芊体内淫蛊之事早得一日是一日,但无论对吴羽的筹谋或对威天盟的未来,疗癒
卫纤如身上的伤痕乃是首要之事,相较之下自然是此事优先。何况姬梦盈以往也
曾跟辛婉怡探询过,辛婉怡显然对此事颇为上心,只是术业有专攻,就算辛婉怡
肯花时间解释,姬梦盈也如鸭子听雷,想懂都难。

  还想说话,突地三人耳朵一动,远远的步履声已隐隐传来。声音虽远却听得
出沉笃稳实,乃是修练硬功的特色。此刻的威天盟里会有这种步子的,除了远雄
堡的高手还有谁?

  听得人来,韩彩蝶吓得面色发白,本能地一拉姬梦盈往房里冲去。后者本不
想动,可见吴羽望向自己的神情显然也是要自己暂避。她微嘟樱唇,跟着韩彩蝶
进房,却见吴羽动作似缓实疾,转眼间已向声音来处冲去。他起步在先,姬梦盈
就算想追也已不及。

  躲进房内,姬梦盈这才想到自己干嘛躲起来?韩彩蝶偷入归离原,又是来寻
情郎,因此不敢见人。自己是归离原里的旧有成员,一早离席便明摆着要来寻吴
羽说事,纵使母亲过来也没办法说自己什么。

  偏生人都躲进来了,总不好这么出去。何况韩彩蝶明明比自己年长,看那神
情模样如受惊的小兔子般颤抖不休,乍看之下竟似比自己还年幼。姬梦盈不由得
伸手拍了拍她,着韩彩蝶安静些。

  「没事,这儿其实没几个人敢过来,放心……」

  见韩彩蝶可怜兮兮地望向自己点头,姬梦盈不由得芳心微颤。这般柔美动人
的女子,又是惹人怜爱的神情,即便吴羽不因当年之事对她上心,也敌不过如此
诱惑。浑然天成的惹人怜爱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慾望,只怕连霓裳子那淫妇都做
不到!

  只是肌肤接触,姬梦盈便知不妙。时节虽已入夏,但夜间仍属微寒,即使练
有武功不若一般女子手足冰冷,也不会温热到哪儿去。但韩彩蝶纤手肌肤却滚烫
得活似烧起了火,一触之下差点连自己都烫着。

  韩彩蝶见她神情变换,已知其理,羞答答地放轻声音。

  「这……也没办法,一直以来蝶儿身体便是……便是这般,怎也压抑不了,
久了就……就自然会消的……」

  「喔……」

  虽知韩彩蝶体内淫蛊甚烈,却没想到蛊毒竟这般强烈,只和吴羽对话几句,
淫蛊那渴望男人的本性已难压抑。怪不得韩彩蝶先前深居简出,否则一遇到男人
便心旌摇荡,日子该怎么过?

  幸好吴羽传给娘亲的淫蛊已被九转龙珠压抑大半效果,否则威天盟正値多事
之秋,邵雪芊万万不能像韩彩蝶躲着。这般诱人模样若给外人看去,教邵雪芊哪
还有脸见人?姬梦盈不由得轻叹,当年的阴谋家真是害人,这淫蛊对女人而言真
是再可怕不过。

  「那种感觉,会……很难忍吗?」

  话儿出口,姬梦盈脸儿微微一红。

  她和韩彩蝶初次见面却说到这般深的话题,但这问题却在她心头纠缠已久。

  毕竟从离开崖下,吴羽跟娘亲搞上之后,偶尔她会躲在房外偷听,只是姬梦
盈含苞未破,虽觉羞人,感觉上却似隔靴搔痒,毫不深刻。可看邵雪芊对吴羽难
舍难离,她不心有疑惑才是有鬼!

  偏偏这种事情她不敢跟娘亲提起,就连辛姨跟解姨也是。毕竟话若出口,她
们想到的不只是此事羞人,还会规劝自己和吴羽年纪悬殊等等。好不容易遇上受
此所苦的韩彩蝶,她虽比自己年长许多,可看那模样娇稚幼嫩得活像可以当自己
妹子,不惧她多说什么,姬梦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这……这个……」

  姬梦盈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这种问题,韩彩蝶只觉脸儿红透,浑身上下
似都被火烧灼一般。原本她还不至于这般不济,否则十几年怎么挨得过来?可先
前的忍耐早在前夜被吴羽占有时破功,久旱逢甘霖的娇躯比先前更为不如。

  兼之方才说了那么多话,又是跟占有自己身心的他,韩彩蝶已觉得体内淫蛊
为之贲张,被姬梦盈一提,心里竟本能地回想床笫间的种种,要忍耐得住也真是
困难。

  「哎……这个……教蝶儿怎么说?」

  没想到韩彩蝶被自己的问题问得无法回答,娇滴滴的模样可爱到了极点,姬
梦盈不由得想笑。云深阁真是奇人辈出,有祝语涵那般温柔文静,武裳盈那般高
贵雍华,卫纤如那般冷若冰霜,甚至还有韩彩蝶这怎么也长不大的女子,怎么看
都不觉得与娘亲同辈。她苦笑着伸手抚着韩彩蝶粉背,让她安静,没想到手才上
去便觉韩彩蝶娇躯一震,瑟缩起来。

  照说已经与吴羽有男女之亲还追到这儿来,若自己晚来一点,说不定她已臣
服在吴羽床上。连男人的抚触都不怕,自己一轻抚又算得什么?但韩彩蝶这模样
又不似作伪,更不像怕自己暗算。姬梦盈心念电转,难不成她不怕男人,反倒怕
女人碰她?

  若换了娘亲又或辛姨,解姨,甚至是祝语涵这等模样,说不定姬梦盈便退避
三舍。

  但韩彩蝶瑟缩娇柔,无法让人心生畏惧,姬梦盈不由得顽皮心起。她微挪脚
步从韩彩蝶身后搂上,双手按在韩彩蝶腰间轻轻搔抓。

  「好蝶儿,告诉我嘛!反正……反正你都跟他好过了,以后也不用担心……
得独守空闺,以后都不用忍耐了。告诉我那种感觉,也算纪念以往,好不好?」

  「别……哎……哈哈……求求你……不要啦……」

  本就是极怕痒的体质,加上淫蛊入体,不只情慾如野火燎原,一发便不可收
拾,更大的影响便是肌肤敏感倍增。被姬梦盈一呵痒,韩彩蝶娇躯登时软了。

  她虽看得出姬梦盈对吴羽有意,更看得出姬梦盈还是处子之身,想必还没给
吴羽用过,羞人话哪说得出口?偏偏体内慾火已起,一呵痒下来,酥痒难当间,
体内的火烧得更旺,韩彩蝶差点连眼儿都花了,忙不迭地出口求饶:「哎……梦
盈……饶了……饶了蝶儿……别问了……」

  「不问不行,不答不行喔!」

  见韩彩蝶连反驳语气都那般无力,姬梦盈顽皮心更炽,纤指轻舞不住刺探韩
彩蝶最痒的地方,感觉上好像窥视吴羽如何刺探女子敏感地带一般。虽说她对此
没什么经验,但看着看着也学到不少,竟拿韩彩蝶试验起来。

  「不……哈……不要啦……梦盈……唔……别……好羞人的……蝶儿……蝶
儿不说啦……讨厌……唔……」

  「不说不行……不说我就不停手喔……」

  「别……不要……哈……别……别再问了……呼……嗯……」

  感觉除了痒中还有什么,但感觉如此强烈却又如此羞人,还勾起心底记忆,
韩彩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惧,偏偏姬梦盈不肯停手,酥痒中她终于还是放弃。

  「唔……好啦好啦……蝶儿……蝶儿招供便是……你……停停手吧……」

  「不停哟……」

  纤手继续动作,姬梦盈心知韩彩蝶虽柔弱娇嫩,但武功底子比自己好太多。

  方才是被自己偷袭得手,若放开她,让韩彩蝶恢复正常,自己不可能制得住
她。

  「是……哎……蝶儿……蝶儿说就是……你……别再来了……蝶儿……蝶儿
好怕的……唔……」

  「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有一大堆虫蚁在爬着一样……心里想到哪个地
方在痒,哪个地方就一直痒下去,还渐渐发热起来……到后来整个人都热了,好
像被火烧着,睁眼时还好……若眼睛闭上,感觉……感觉除了身体里面热之后,
好像连外头……都被人用手摸着……愈摸愈热,愈摸愈舒服,又愈难过……」

  「等到睁开眼睛时才知道……根本是自己的手在摸……想要停下来却又不愿
意……就这样一直摸来摸去,搞得没法安生……直到瘫下来喘气才能稍稍平静一
下……」

  听韩彩蝶边说边声音发颤,连身子都颤抖起来,仿佛只是说这些就令她难以
自拔,愈来愈红的脸蛋似可掐出水来。模样虽柔弱可怜,令人心生怜惜,却也格
外有种令人想要对她大肆蹂躏的冲动。连姬梦盈身为女子都是如此,像吴羽这般
身怀淫蛊的男人哪里可能忍得住?

  只不过姬梦盈虽没被淫蛊祸害过,偷偷窥视吴羽与娘亲等众女的房事久了,
虽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心思却难免受到影响。当然换了娘亲又或辛,解
等女,姬梦盈连说都不敢说,又哪敢偷偷动手?

  眼下有个任自己摆布的韩彩蝶可怜兮兮地挨在这儿,她不由得食指大动,纤
指缓缓地在韩彩蝶身上动作起来,甚至把先前吴羽对付娘亲等女子的手法也用上
了。

  「别……哎……不要……不要啦……松……松手……呜……」

  把羞人话都说出口,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哪里想到姬梦盈非但不退,反而
搔得更过分,尤其纤指游动之间竟似有点点火星往身体里烧开。

  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顿时令韩彩蝶娇躯发软,口中呻吟声愈发娇甜,身子却
软绵绵地软在她手下,只任得那双手温柔而富侵略性地动作。体内的火也愈烧愈
旺,烧得韩彩蝶连脑子里都快酥了,除了娇吟外,甚至连埋怨都无力,全然没有
制止动手者的半点威力。

  本来心下还有点七上八下,毕竟这是姬梦盈头一次尝试,先前别说练习,甚
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哩!偏生不知是她错有错着,还是吴羽的手段当真如此厉害,
她的悟性又高超,即便在旁观摩也看出了些许门道。

  纤手轻滑,勾得韩彩蝶娇喘连连,如丝美目连睁都睁不开,柔媚的喘息声似
浸透了蜜,说不出的娇甜软滑,听得连姬梦盈都心颤神摇。

  嚐到甜头,胆子也就大了,姬梦盈索性整个人贴了上去。虽说隔着衣裳,但
韩彩蝶肌肤的灼热还是吓了她一跳,连手都慢了两拍;若非韩彩蝶正当情动,只
怕早要挣扎开去。

  没想到韩彩蝶竟这般软弱无力,姬梦盈心下一边有点得意,一边却不由得忐
忑。

  原来毫无压抑的淫蛊在体内肆虐,灾情竟是这般惨重!整个与她贴紧,姬梦
盈只觉仿佛抱上一团火,唯一与火不同的是,这团火有几分湿润气息正随着她的
体热喷散,薰得姬梦盈脑子都似昏了。

  原来吴羽抱着娘亲时的感觉是这样啊!姬梦盈一边想着,纤手一边动作,学
足吴羽的手段,勾得韩彩蝶哀吟不止,淋漓香汗不住薰灼身上的姬梦盈,令她也
渐渐火热起来。

  全没想到连自己的幼稚手法也能令韩彩蝶情动不已,姬梦盈就算再没自知之
明,再自以为悟性高超,也知道这从偷窥学到的手段不可能有吴羽的三分功力。

  能够奏效,除了韩彩蝶方才与吴羽交谈间芳心已动外,就是淫蛊早已彻底占
领韩彩蝶的身心,令她再难承受只怕一点点的挑逗手段。就算只是自己动手都令
她情思荡漾,禁不住地渴望情慾滋润。

  自己都能做到这等地步,姬梦盈不敢想像这种慾火焚身的诱惑,若在吴羽那
老练的人手上,韩彩蝶会美到什么地步?以韩彩蝶受淫蛊肆虐之苦,被吴羽抚慰
时想必比起娘亲她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心甘情愿把一切献上,任吴羽采撷占有,
将她每一寸身心都彻底征服。

  在这般甜蜜彻底的奉献之下,吴羽的床笫手段多半也不会有所保留,到时韩
彩蝶不知是苦是乐?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光想都令她心中酸了起来。若亲眼看
到也不知自己会怎么样?

  动作到此,眼见韩彩蝶娇吟不止、玉体酥麻,美目喷的是火,身子发的也是
火,若换成男人早难耐引诱地将韩彩蝶剥个精光,立时将她侵犯得爱慾横流,在
韩彩蝶心甘情愿的逢迎中与她水乳交融,直到精疲力竭为止。说不定还会意犹未
尽地再来几回,所谓精尽人亡不外如是。

  但姬梦盈不只是女子,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女子,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怎么继
续?反正做都做了,照着吴羽的干法搞下去吧!

  虽说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姬梦盈终究没被冲昏头。但就算知道接下来自己
最多做到把韩彩蝶衣裳剥了,两个女人滚到床上磨镜爱抚,同为女子自己可没办
法再接下去,恐怕只能等吴羽回来收拾残局,但姬梦盈却没其他选择。

  就算没有经验如她也知道,在这等情况下,若自己把她丢下,情思已动的韩
彩蝶也不知会如何怨恨自己。毕竟这种感觉不容易退去,反目成仇的状况不是她
希望见到的。

  何况……若吴羽回来收拾残局,到时候的结果……未必是姬梦盈所不乐见。

  芳心微微颤抖,姬梦盈一咬银牙,学足吴羽的样子,整个人俯下去,纤手从
韩彩蝶腰间缓缓游上,移上傲挺丰隆的玉峰。目视时已觉连邵雪芊在丰挺方面都
要稍逊,指尖轻触只觉既坚挺亦复柔软,触觉说不出的美妙,光只隔衣接触已是
如此,怪不得吴羽会爱不释手,把玩个不休。

  一边芳心乱想,姬梦盈可没忘了正事。她贴到韩彩蝶耳边,香舌轻吐,将娇
俏小耳卷进口中,舌尖轻舐软滑耳珠,吻得韩彩蝶嘤咛声起,仿佛再不堪她这般
火辣辣的挑逗。

  突地,姬梦盈猛觉不对,身下的韩彩蝶热到极点的肌肤竟浮起一丝冰寒,随
即一股劲力从韩彩蝶身上发出!虽说姬梦盈底子极厚,这段日子又专心练武,武
功进步一日千里,但比之韩彩蝶还差上半截,加上变故来得突然,她虽及时运功
抵御,却无法把韩彩蝶身上袭来的劲力全盘化去。被震开的她连退数步,险险撞
上墙壁,一口淤血却忍不住吐出来。

  被这一下震得眼目昏茫,姬梦盈咬牙撑住,好半晌睁开眼睛却见韩彩蝶手足
无措地站在自己眼前,不知该扶还是不该扶自己,模样比方才还要惹人怜惜。

  但现在的姬梦盈却不会小看她。不试不知道,虽说被淫蛊彻底影响,但韩彩
蝶的底子仍在,一旦意动,内力反击之狠着实令人大吃一惊。她虽不知吴羽是怎
么搞定这女子的,却晓得若换了其他男人,色授魂销之下被韩彩蝶反击,只怕命
都要去掉半条,女人……不是好欺负的呢!姬梦盈不由得苦笑。

  「对……对不起。」

  虽不知姬梦盈怎么还笑得出来,但看她脸色苍白,韩彩蝶也知姬梦盈伤得不
轻。

  虽说想伸手扶她,又或为她运功疗伤,却怕运功之间,自己体内淫蛊跑到姬
梦盈身上,岂不坑害这小姑娘?

  「蝶儿不是……不是故意的,你若不那样逗蝶儿,也不会……」

  「罢了。」

  勉强站直身子,只觉手足一阵无力。姬梦盈运功内察,幸好自己这段日子用
功极深,功力进展迅速,韩彩蝶功力虽胜自己却差不了太远。情急之下韩彩蝶功
力未提十全,自己表面看来伤得不轻,实则只要用功几个时辰,体内淤伤便可逼
出,过得数日便没问题,但这段日子却是万万不能与人动手。

  「算我怕了你……梦盈只不过想看看淫蛊怎么回事,没想到……」

  「对不起啦……」双手合十,韩彩蝶急得都快哭出来。

  「都是蝶儿不好,梦盈你别生气……」

  「算……算了。」

  轻咳一声,姬梦盈缓缓运功,确定体内没甚问题才放心。虽激战已经结束,
但接下来的路却未必坦途,她不想因自己的缘故给吴羽带来麻烦。

  「算我怕了你……待会我们跟去看看远雄堡那些家伙又来生什么事……你这
个样子也不知他怎么抱你的?」

  「他的话……自然没有关系。」

  虽不知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但韩彩蝶也不是笨蛋。先前被吴羽享用时,
自己的身心都欢迎他的占有,不像现在这样,仔细想想,唯一只有这种可能。

  韩彩蝶芳心一颤,虽说这等羞人事实不想说出来,但自己都把姬梦盈给弄伤
了,不交代清楚不行,以后还得跟她好生相处呢!

  她怯生生地开口:「只是……只是蝶儿先前……被锦裳门那些人欺负过……
所以……所以若是女子对蝶儿动手……蝶儿才会……才会忍不住有所反应……真
的对不起啦……」

  听韩彩蝶这一说,姬梦盈不由得目光微亮。她非是不晓床笫之事不限于男女
之间,前次杨柔依就被霓裳子玩弄过,但这种事却羞人,她就算满腹好奇想知道
其中种种,但看杨柔依消沉的模样就问不出口,对娘亲更是想也别想。

  她不由得伸手拉住韩彩蝶,一拉才想到若又被韩彩蝶震伤可就惨了,伸出去
的手却收不回来。

  「好蝶儿告诉我,那……究竟怎么回事?」

  「别……别问。」

  虽说话出口时韩彩蝶早知隐瞒不住,但她想都没想到姬梦盈竟直截了当地问
自己。她本以为姬梦盈最多旁敲侧击,又或是问吴羽,哪会想到自己又陷入羞人
境地?还是自己主动招认的!

  「求……求求你……这事……他知道的……梦盈去问他吧……」

  「不说就算了。」

  倒不是因为韩彩蝶要求别问,姬梦盈就住口,实在是韩彩蝶此刻模样比当日
杨柔依的可怜兮兮差不了多少,她逼问不出口。

  反正此事吴羽知道,大不了自己去问他。姬梦盈娇躯微颤,拉着韩彩蝶的手
索性一用力,拉她往吴羽去处走。

  「我们先去帮他掠阵,远雄堡那票家伙……未必那般好说话。岳敏宸是怎么
干的,怎么把人放过来?」听姬梦盈把话题引到他处,韩彩蝶暗松口气,脚步却
有几分蹒跚。方才种种令她想到当日被霓裳子玩弄之景,虽说羞愤不堪,可没用
的身子竟又热了几分。如果身旁的不是姬梦盈而是吴羽,只怕韩彩蝶乾脆倒进他
怀里,反正两人什么事都做了,大不了被他就地正法。

  偏偏旁边之人是同为女子的姬梦盈,而她更不想被姬梦盈看出端倪。即便脚
步蹒跚无力,还是只能咬牙缓行,边夹紧双腿边走路,还不能被姬梦盈看出不对
劲的地方,也真难倒韩彩蝶。

  小小绕了点圈子,总算听得兵刃交触声响。虽不知现场状况如何,但既然正
在交手,显然吴羽该没出什么事,两女不由得松了口气。

  本来以两女功力要寻到吴羽踪影并不为难,毕竟吴羽虽出手轻盈诡变、不带
风声,但对手既是远雄堡之人,钢鞭虽形似长剑,所用招式不若剑法以轻盈流动
为尙,而是以刚猛霸道为主。比之剑法,鞭法反而更近似锤杖之类。

  偏偏姬梦盈才刚负伤,一边行走还不忘一边运功自疗,务求早疗好一刻是一
刻。韩彩蝶又被体内淫蛊弄得心慌意乱,虽称不上慌不择路,却忽略耳目灵动,
竟对动手声响浑然未觉。若不是钢鞭出手风声猎猎,走偏了想回来还不容易呢!

  原先韩彩蝶虽有些担心,以她听来,吴羽的对手武功着实不弱,但姬梦盈还
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远雄堡的武功刚猛霸道,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往往能以气势
取胜,但吴羽对远雄堡武功的了解非是泛泛,他的铁链灵变幻化,走的是以柔克
刚的路子,正好克制远雄堡钢鞭猛烈霸道的战术,除非远雄堡那边不顾武林规矩
以众欺寡,否则吴羽要自保并非难事。

  可是愈走愈近,姬梦盈的眉心却不由得皱起。吴羽的铁链灵动变化,招式变
幻间几乎不带风声,远雄堡的路数却大大不同,钢鞭舞过之处山石皆裂,颇有几
分明王伏魔的神通。稍稍有点江湖历练者无须眼见,光听风声就可想见远雄堡来
人此刻状况,钢鞭正自威猛,显见那人正自意气风发地大展身手,出手间不只毫
无阻滞,甚至没有一点临时变招的节奏变化。

  本来以铁链对钢鞭,最好的办法便是以轻巧身法环击游斗,不与其正面的相
接。照说吴羽对上远雄堡之人该当如此行之,可如果场中状况如此,钢鞭只怕还
未使老,对手已飘然退开,追击间变招难免涩滞。

  但听现下风声,吴羽的对手钢鞭使得甚为顺畅,一点没有临时变招的感觉!

  若不是远雄堡来人已找出应对吴羽灵幻变化身法的手段,招式丝毫不变便能
迫得吴羽难以施展,就是吴羽竟不以灵巧身法应对,站在原地被对方压着来打。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更糟的还在后头。就算两女江湖经验如何不足,但钢鞭使发时的风声太厉太
烈,一听便知只一条钢鞭正自激战。韩彩蝶也还罢了,姬梦盈却清楚得很,即便
以整个远雄堡来讲,能以单人之力将吴羽迫到如此地步,除非全极中死而复生,
恐怕连李晟洙这长辈也没这功力,更遑论金贤宇等人。先前对抗黑道联盟时没派
出此人,远雄堡还有如此战力隐而未现,除了准备对付姬平意外,哪还有第二种
可能?

  与韩彩蝶追到近处,两女隐在树顶叶间,居高临下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却
也松了口气。

  场中正与吴羽激斗的除了金贤宇还会有谁?眼见此人钢鞭大开大阖、威猛难
当,确已得全极中真传,风声虎虎间尽显钢鞭之威。只是他能将钢鞭使得如此威
猛,除了金贤宇的本领之外,也亏吴羽不以轻功身法游斗,而是立在原地与金贤
宇一招一式硬拆,动也不动一步。

  虽不知吴羽为何选这种笨方法,即便时处夜间,四周又没火把照明,但月光
甚亮,两女功力亦非等闲,自是看得清清楚楚。金贤宇钢鞭虽是威猛无匹,但吴
羽右手五指大张,指头轻巧勾动,铁链犹如灵蛇般在金贤宇四周出没,左手则握
拳护在身前,攻的无端无声,守的无隙无漏。

  若非金贤宇钢鞭上真有高深造诣,又占了重兵器的便宜,逼得吴羽除了左拳
紧守外,右手铁链偶尔得以攻代守,分去几分攻击威力,在他攻守兼资的战术之
下,只怕金贤宇早要落败。

  刚到时还有几分惊惧,运集功力待吴羽危及时出手,可看了数招之后,两女
便知吴羽虽险实安,韩彩蝶便即放下心来,姬梦盈也不由得轻松了些。看金贤宇
出手虽说比以往表现出来的实力胜了不少,显见此人颇有心机,隐藏不少实力,
但要胜吴羽只怕单凭武功是绝没办法。手段虽是高明却非不能破败,待自己告诉
大哥后,要想出应对之法绝非难事。

  看着看着,姬梦盈又想得深了一层:高手相争,点到为止,不只因为到了这
等程度,彼此对力量招式的把握均臻化境,不易造成误伤,更因为数招之间双方
便知实力高下,不用拚到分生死才知雌雄。

  眼下金贤宇钢鞭虽使得兴发,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早非对手,尤其这不是
因为对手战略得宜,以轻功耗他体力,而是硬碰硬,实打实的正面对决,即便被
迫得精招尽出,再无保留,仍令金贤宇无力回天。这等分胜负之法,对金贤宇的
自信心才是最严重的打击。

  照说两边同属一盟,又没有深仇大恨,实无须打击得如此严重,但吴羽仍以
这等手段应对,要让金贤宇体无完肤的惨败,想来该是为了彻底压下远雄堡的气
焰。毕竟帅为军之胆,若主帅意兴颓然,三军有十分战力也发挥不得五分。被吴
羽打压下去,金贤宇胆气俱失,之后再没办法对姬平意硬呛。手段虽有些过分,
但拿来对付远雄堡却让她说不出什么话。

  想通其中关键再望向场中,虽知金贤宇表面上威风八面,实则被吴羽欺负得
紧,却是愈看愈心旷神怡。看着看着,姬梦盈转头一瞧,却见韩彩蝶眉头微蹙,
正仔细看着吴羽的出手,也不知盘算什么,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为吴羽高兴。

  若非姬梦盈深知韩彩蝶与金贤宇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无论如何她不会帮金贤
宇,心中的狐疑只怕早就让她动手。在吴羽身边万万容不得来个远雄堡的奸细!
否则以远雄堡自以为是,行事冲动,不知吴羽何时会有性命之危。

  「又……又怎么了?」

  放轻呼吸仅以气音相询,姬梦盈纤手轻按在韩彩蝶后心,整个人都凑近了。

  先前被韩彩蝶误伤,心下虽有三分惊惧,但此时不能发出声响让吴羽分心。
她再害怕也不能不靠近。

  「瞧你紧张的样子,好像动手的是你一般……」

  「大概……很快就要轮我了。」

  听姬梦盈相询,感觉柔软纤手虽微微发颤,仍贴在自己身上,显见姬梦盈的
紧张,想来自己的表情不会正常到哪儿去。

  韩彩蝶微微苦笑,虽不想与同为女子的她太接近,却不敢发出声息,娇躯甚
至不敢挣扎。场中的两人都是老江湖,若有妄动岂不暴露自身所在?

  「他之所以这样打,只是拿对方试招,这手段……是用来对付剑法的……」

  「咦?」

  听韩彩蝶这么说,姬梦盈不由得吃了一惊,转头又望向了吴羽,这才发觉不
对。

  吴羽的铁链虽类似长鞭打法,但以指运链,威力消减、灵巧倍增,属于轻兵
器的战术,对上金贤宇直来直往的钢鞭硬拚虽各有所长,但使用重兵器的人难免
动作迟滞,运转不灵,临敌时挨招的可能性极高,多半都属皮糙肉厚之辈。换了
使刀剑的对手挨上几招或有伤害,偏生吴羽的铁链无锋,又链多力分,除非真使
上全力,否则打上去只当搔痒,否则金贤宇哪撑得这么久?

  以吴羽的才智自然不可能不知这等打法虽是占优,但除非全力一击,否则伤
不了金贤宇。若他不是耍着金贤宇玩,而是拿他试招,这疑惑自然解决。试招自
是愈彻底愈好。

  若吴羽的打法专门针对剑法——姬梦盈微带疑惑地望向韩彩蝶一眼,心下却
考虑以剑法对付吴羽时的种种,以她自身剑法修为……光想都觉气沮。就算不管
两边功力之差,剑法所重为轻灵翔动,变化万千,极少硬拚硬架之招,与吴羽的
铁链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一人最多两只手,使得两柄长剑,吴羽一手却有五条铁
链,一旦使将开来,数量上怎么算怎么都拚不过。

  尤其铁链虽然无锋却特别缠人,一旦与长剑接触犹如蛇缠于其上,被缠住的
长剑难保轻灵,简直一被缠上便如自废武功。若吴羽对上使长剑的对手,索性用
铁链硬缠,一到两条铁链缠掉一柄剑,剩下的铁链用以应战,恐怕连夫明轩都难
保兵刃,只能改以肉掌应敌。

  照说吴羽的铁链算是长型兵刃,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若是拉开距
离便极为难缠。用长剑之人都知道,遇上使长兵刃的对手,拉近距离近身缠战才
是应敌之方,偏偏吴羽的打法是右攻左守,戴了铁手套的左手握拳护在身前,挡
住诸般要害,称得上攻守兼备。

  换了用长刀,大戟等重兵器的对手或许可以力硬破,但长剑是轻兵器,用长
剑者往往不以力道为胜,除非长剑削铁如泥,硬切开防御强攻,否则以长剑之轻
要突破铁手套的防御,可谓难上加难。

  当然这等兵器未必能全面克制长剑,毕竟武林中人用长剑者多,其中机变关
窍难以彻底计算。但像吴羽这等铁链在武林中却少见,就算军队里都极少有。愈
是少见的兵刃愈是难敌,使长剑之人缺乏对抗这等奇兵的经验,一旦对上自然要
吃点亏,这种事她倒是清楚的。

  虽说场中吴羽的对手非属使剑之人,状况难做参考,但在姬梦盈思索之后却
发现,即便吴羽遇上的敌人功力胜他一筹,初次遇上也必缚手缚脚。若当日对上
卫纤如时他便使出全力,只怕以卫纤如功力剑法之高,临敌经验之丰,在塌云道
上也要吃点小亏,万万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击退两人联手。相较之下反倒自己差得
实在太远。姬梦盈不由得暗自叹息。

  不过仔细看看场中,吴羽右链灵动、左手沉稳,配合得无瑕无隙,绝非朝夕
之功,想来下了一番苦功。若说他在崖下十余年便苦心孤诣创了这门功夫出来,
倒不令人奇怪。旁边的韩彩蝶柳眉微蹙,显然在心中演练以自身剑法对上吴羽时
的种种变化,姬梦盈自然也想像得到,吴羽之所以力创此等兵刃战法,真正的目
标是对上何人?

  若换了其他对手,姬梦盈也该放心,可真正的对手武功如何她曾亲眼见过,
即便隔得很远也知绝非泛泛。那日对上马轩也不知是否用上全力,真要论武功实
力,胜吴羽恐怕不只两筹。即便有奇门兵刃相辅,但愈是高程度的高手相争,兵
刃的差距愈不显着。


             第三章 临去秋波

  就算兵刃当真克制那人,真打起来吴羽的胜算也不高。她一边想,一边在心
下演练起来。就算知道自己帮不了多少忙,但能出一分力就是一分力,无论如何
比冷眼旁观要好上太多。

  虽说一边心中演练,一边也猜得出,以吴羽向来的作风绝不会让自己迎面遇
上这等强敌。但这次状况不同,她非得出手不可。

  直到现在姬梦盈才真正知道,当日吴羽劝少林众僧那句「置身事外的代价,
不是见死不救的污名,而是永远的阻绝于外。」的真正意思。她有种感觉,这次
若是自己置身事外,事后无论如何都等于逼自己从吴羽身边离开,她万万不能容
许。

  树丛里两女各自思索之时,场中又生异变。金贤宇也不是笨蛋,手上钢鞭虽
是绝式尽出,毫无保留的他却始终无法伤到吴羽一根毫毛。就算他原先杀得兴起
时没有发觉,现在也看得出来吴羽根本耍着自己玩,若他真想反击,只怕数招间
自己已落败。

  心下恨火高燃,金贤宇断喝一声,拚着硬挨吴羽两链,钢鞭强攻吴羽胸前。
鞭未至,劲气已笼罩吴羽头脸。吴羽自然识得厉害,原本一步不动的身体终于飘
飞开去,躲开金贤宇玉石俱焚的一击。

  知道两边实力差得太多,即使吴羽立在当地任自己强攻猛打,自己也得用上
玉石俱焚的打法硬干才能逼他退开,更不用说吴羽双链招式奇诡,若配合灵动身
法,自己便连拚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金贤宇咬牙索性站定了脚:「你给我记住,师父之仇,金贤宇此生必报。」

  「怎么……又算到我头上来了?」

  不只场中发问的吴羽,树上二女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此事的韩彩蝶还只怀
疑,难不成全极中之死跟吴羽有关?姬梦盈却是心下不爽。

  当日全极中误会母亲,捉奸只捉到二女同床,放在武林何处都算不罪过,恐
怕连道学人家都不当一回事,结果被石渐趁机以清理门户之名杀害,这……究竟
跟吴羽又扯上哪门子关系?

  「你少在那儿作戏!」

  见吴羽还在装傻,金贤宇心下愈怒。若非知道两边武功差距太远,就算自己
狂攻猛打,拚上性命也伤不得吴羽,心下只想:自己趁吴羽与姬平意有所分歧时
孤身前来寻衅也太过托大。下次带远雄堡大队人马往攻,看你吴羽还装不装傻?

  嘴上却不肯轻饶。

  「石渐阴谋暗算,害死先师,表面上你撇得倒清!但你早在见到杨梃屍首时
就已知道石渐之奸,却装着不知不觉,让石渐暗算恩师!这阴谋石渐乃是主使,
你吴羽却算得一份!」

  听金贤宇把往事兜出,姬梦盈心下一震。这么说来倒也不差,早在初来时,
藉观察被假冒为刘濠的杨梃屍体时,吴羽便已看出不对,从而怀疑石渐,之后却
任石渐为所欲为,找到机会弄死全极中。要说阴谋暗算,确实脱不了责任。但她
自己也知道,以全极中的人缘,就算众人皆知他是被冤枉的,知道是石渐借题发
挥,也没几个人想帮他洗刷清白。

  见旁边的韩彩蝶一脸狐疑,姬梦盈一边轻声为她解释,一边心下暗自盘算。

  若换了先前吴羽和姬平意合作无间时,就算远雄堡藉此事大做文章,她也丝
毫不怕。两边实力差距摆在这儿,纵然远雄堡真有贼心也没贼胆搞事。

  但现在吴羽和姬平意已有分歧,若远雄堡趁吴羽离开归离原的机会大举袭击
栖兰山庄旧地,光靠吴羽,娘亲和自己,未必能挡得住远雄堡的人多势众。毕竟
好汉架不住人多,远雄堡虽说声威已衰,光靠人数仍非寻常派门可轻言对抗。

  更糟的是,吴羽之所以前往栖兰山庄,名目上是重建山庄,实际上是布置战
场,针对的乃是躲在云深阁的阴谋家。那人武功高绝,就算她不动云深阁人马,
只单人前来,以吴羽这边的实力要对付她已需竭尽全力,若有实力雄厚的远雄堡
插上一脚,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说这回要面对的是黑道联盟的凶徒,或许可以向大哥或少林派请援;偏
偏这次的对手却是云深阁中人,云深阁怎么也算不上黑道,少林派首先就没理由
帮忙。

  大哥因大嫂的关系,就算能证明那人真是残害同门的阴谋家,大哥也不一定
会出手帮忙,能让他守个中立已经算不错了,更不用说两边已有分歧,知道这边
战况,他说不定还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打算来个坐山观虎斗哩!想要归离原出
马相助,只怕一点机会也没有。

  想到「借刀杀人」四字,姬梦盈陡地身子一震。若非她武功已然不弱,又跟
身旁的韩彩蝶相依相扶,只怕这一下会掉下树去哩!

  对着旁边一脸关心、扶紧自己的韩彩蝶摇头,将还未全盘叙述的先前之事说
完,姬梦盈只觉后心一阵冷汗。原先她还没有想到,现在被金贤宇一点明,姬梦
盈登时发觉,原来吴羽打的就是「借刀杀人」的主意!

  栖兰山庄与杨梃一灭一死算是意外,但全极中之事却摆明是吴羽藉机铲除异
己。虽说全极中极其不受欢迎,他的死算是咎由自取,但想到父执辈死得冤枉,
就算姬梦盈不会怨怪吴羽,也无法怪金贤宇对吴羽落井下石,趁机出手。

  心思及此,姬梦盈不由得一凛。从杨梃屍首上看出问题的除了吴羽之外,还
有姬平意。当日大哥既也看出石渐的不对劲,之后石渐藉机为难全极中时大哥也
不说话,难不成他打的也是借刀杀人的主意?若说翦除异己,大哥比吴羽还多几
分理由,毕竟身为威天盟盟主,被全极中威胁最多的是大哥而不是吴羽!想到当
中的阴谋计算,姬梦盈只觉身上阵阵冒寒。

  虽说事先全没想到,若论为首者的心机,姬平意竟如此深沉,但他好歹也是
哥哥,更何况对方是远雄堡,无论如何姬梦盈都会站在自己大哥一方。眼见金贤
宇气愤塡膺,想来已猜到其中关键,姬梦盈不由得心惊。

  虽说远雄堡的妄自尊大向来惹人厌,但能在威天盟里站上位子,身为远雄堡
之主的金贤宇绝非泛泛。既已发觉当日之事,更不可能全没想到姬平意与此事的
关系。今儿个金贤宇能找上吴羽,拿不准明儿个会向姬平意发难。姬梦盈眼神一
狠,冷盯向金贤宇。

  心下盘算,姬梦盈不得不无奈地压抑下杀人灭口的念头。光只吴羽对上金贤
宇已是赢面居多,加上自己和韩彩蝶联手,要在此时此刻杀金贤宇绝非难事。但
金贤宇不是笨蛋,吴羽的高明又众所周知,若说金贤宇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前来寻
衅,打死姬梦盈都不相信。

  何况远雄堡在威天盟里向来压抑其余盟友一头,其中除了姬园等人重视兄弟
情谊,不愿发生冲突外,远雄堡里也非无一、二聪明人物,否则光只靠着人多势
众,战力雄厚,在诡谲多诈的武林里只会变成旁人手中之刀。

  她一无把握金贤宇是否还有后手,二不确定此事是否只有金贤宇知情。就算
她能不管同盟情谊出手暗算,也不知是否有办法收拾残局。她不希望自己随意动
手,搞出一大堆问题让吴羽帮忙收拾;她是来帮吴羽的忙,不是来找麻烦啊!

  想来吴羽多半也还没决定要怎么对付眼前咄咄逼人的金贤宇,否则以吴羽向
来极力抑制远雄堡气焰的作风,对方都找上门来骂了,岂有不给对手难看之理?

  至少在她看来,吴羽不是胸襟宽弘的人,更不用说对手是远雄堡,与吴羽的
关系恶劣在威天盟里人尽皆知。只要没出人命,给主动寻衅的金贤宇一点难堪,
此类事在武林里天天发生,哪算得上什么异事?

  但想到金贤宇才刚输一阵竟还敢嚣狂叫骂,虽说这做法正合了远雄堡向来自
以为是的作风,换了远雄堡的任何一人会有这种作派都不奇怪,但金贤宇颇富心
机,否则也无法在全极中,朴锺瑞死后掌控远雄堡。除非他虚张声势,否则必然
留了后手。

  「我确实早知石渐之奸,只不知在当时的威天盟内,石渐还有多少党羽?」

  冷冷地应对怒目睁眉的金贤宇,吴羽冷静得一如以往。但考量到他方才与金
贤宇动手,明眼人皆知胜负如何,也不用怕对方有什么异动。

  「当日之事,表面上是令师寻邵夫人的晦气,石渐仗义出手,实际上敌我之
分随时可变。有杨梃殷监在前,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何况当时谁也不晓得令师
竟非石渐之敌,分胜负分得那般快……」

  「你!」

  愤怒犹如海潮拍岸却始终打不垮岸边巨岩,金贤宇本已被吴羽冷淡模样激的
怒火高燃,听他言语里辱及全极中更是暴跳如雷,几乎想举鞭打下去!

  若换了有自己人在场,金贤宇恐怕就不忍耐了,毕竟身为堡主的威望总要做
出来。被吴羽这般挑衅,若还没有反应,堡主也不用做了。

  但现在只有自己孤身在此,金贤宇不由得暗怒。自己好不容易见到姬平意与
吴羽反目,脑子一热便杀过来,心想自己不再有所保留地全力以赴,要拿下吴羽
该非难事,哪里想得到他还有这般绝艺?反而陷得自己上不上,下不下。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若换旁人在此,打不赢就逃了,最多比谁的轻功高明,
偏生自己身为一堡之主,敌前逃亡,这面子可丢不得!

  何况金贤宇也知道,即使不论远雄堡的武功讲究气势,一往无前,这一逃在
自己心下留了阴影,尔后对武功进境必有不良影响,光看吴羽这厮功走轻灵,自
己的钢鞭却是有进无退的路子,比别的自己或许还有几分胜算,论轻功只怕穷远
雄堡一堡之力也没几个人比得过吴羽。

  虽说自己并非真的莽夫,还带了两个师弟伏在后头为自己断后,但那两个师
弟的武功比自己还差,眼前吴羽的实力又超过想像,即便三人联手要胜吴羽或有
可能,但要杀他却是难了。何况他虽不知今晚该守在此处的岳敏宸何以到现在还
不见现身,却清楚这人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想解决吴羽却靠不得旁人,否则只会
打草惊蛇,让旁的帮凶有所准备。

  「若金堡主真想拿此事质询吴某,吴某便在栖兰山庄扫榻以待。无论金堡主
是单身前来又或带了千军万马,吴某都会准备好待客之道。」

  嘴上冷冷一笑,言语虽带三分礼貌,神情却高傲睥睨,丝毫不把金贤宇放在
眼里。

  「又或金堡主打算以此上告盟主,由盟主裁决此事,吴某也等着……但下次
遇上,吴某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金堡主最好有心理准备,请吧!」听吴羽言语
间高傲气势表露无遗,金贤宇原有几分气沮,毕竟是自己败阵才令此人如此意兴
昂扬,骄傲得连屁股都翘起来了。但听他愈说愈是无礼,竟把自己当成姬平意下
属,要自己求姬平意来主持公道,愈听金贤宇愈火!

  纵然不说无论如何远雄堡都不会把姬平意这小辈当主子,光是当时全极中之
事,吴羽既然有份,姬平意也不会置身事外,找这小辈负责也是迟早之事,自己
岂能向他低头!

  「你等着!此事本座……早晚必报!」

  见金贤宇拂袖而去,松了一口气的韩彩蝶偕姬梦盈落地,却见那姬梦盈一落
地,立时冲到吴羽面前,伸手揪住了他衣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虽不知姬梦盈为何生气,但一边是让自己心旌动摇的男人,另一边是才刚刚
对自己动手,也不知震伤没有的女人,韩彩蝶就算想劝架,一时间也插不进两人
当中,只能在旁乾着急,一边细想刚才发生之事,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对方如此来势汹汹,吴羽言语间虽是守礼却丝毫不减锋芒,实是理所当然,
气得金贤宇只能转身就逃也是好事。姬梦盈明明跟金贤宇不同道,怎会气成这个
样子?

  见吴羽连答都不答一句,姬梦盈不由得气往上撞。方才他把金贤宇气走也还
罢了,怎么拿大哥出来说事?金贤宇不是笨蛋,拿全极中之事对吴羽发作,其中
虽然难免有迁怒的成分,却不能说他所言无理。偏偏吴羽却拿姬平意出来说话!

  金贤宇气怒之中未曾细想还好,一旦静下心来,怎会想不到姬平意与此事的
关系?这不是拿姬平意来转移金贤宇的视线吗?虽说倾心吴羽,但姬梦盈好歹是
姬平意的妹子,一想及内中关键不由得气得脸都红透,揪紧了他不放手。

  「小梦盈,你真认为……若我不说出盟主的名字,金堡主就不会想到盟主身
上去吗?」

  轻轻地叹口气,吴羽摇了摇头,仿佛不把被揪紧的胸口放在心上。

  「你……」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姬梦盈自己也不相信全极中之死令金贤宇迁怒到吴羽身
上,岂有可能放过姬平意?说不定他连娘亲也恨上了呢!毕竟若不因「捉」邵雪
芊的「奸」,石渐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对全极中动手,但眼见
吴羽一点都不打算排解此事,姬梦盈自然窝火。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办法?难道任他为所欲为?」

  「小梦盈希望我怎么想办法?」

  吴羽伸手轻轻按上姬梦盈揪在胸前的手。

  「难不成……你认为我此时回去找盟主说话,他还会放下架子安抚我或金堡
主吗?可能性未免太低了些。」

  「就算如此,总有其他办法……」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击破黑道联盟入侵又新得翔风堡加盟,声望气势正自如
日中天,即便金贤宇掌握真凭实据,姬平意也不可能低头,更遑论金贤宇不过推
论而已。要在此时叫他低头,恐怕连邵雪芊都没办法,更不用说自己或吴羽。

  但兹事体大,吴羽竟似一点都不愿想办法,以他才智只要肯用心想,总有办
法能解燃眉之急,偏偏他却是……姬梦盈愈想愈火,纤手都不由得发颤。

  「你……如果你要……连点办法也不肯想吗?」

  「要我想办法,也要有人肯听才行。」

  吴羽微微叹了口气,按在姬梦盈纤手上的手轻轻滑动,抚平姬梦盈的怒火。

  后者受他安抚,纤手虽仍揪着不放却已平静了些,只是纤纤玉手却还不肯放
开,听着吴羽的话却已没了方才气势,耳边言语一字一句地钻了进来。

  「现在的他……还肯听我的话吗?若他根本不听,教我如何想办法解决这件
事,还是有谁愿意帮忙?」

  「这……」

  听吴羽一说,姬梦盈原本的火气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换了今日之前,吴
羽这等说法虽然合理却未免薄情,毕竟论公,他是威天盟的智囊,论私,他与自
己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对姬平意有所威胁之事就这么放之任之,未免过分。

  但今日姬平意削他权柄,逐他回栖兰山庄在前,吴羽顺水推舟,一点点小小
的反击,换了是谁都挑不出错处。姬梦盈夹在两人之间虽头痛得紧,却不好只逼
吴羽退让。

  「那怎么办?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如今之计只能由小梦盈你出面,劝盟主多加小心。正好小梦盈你也得去找
祝夫人,刚好把此事告诉祝夫人,由她向盟主说话,比之你我效果要好些;此事
是金贤宇主动挑衅,岳敏宸想必也要据实以报,以盟主之智该当分清孰轻孰重,
你说是不是?」

  听吴羽在后面把声音放大了些,二女原还不知为何,但吴羽声音才发,不远
处树丛里一阵异声响起,登时一条身影远远奔逃出去,姬梦盈不由得咋舌。她还
在想岳敏宸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怎会让金贤宇这般侵门踏户找吴羽麻烦?如今
看来岳敏宸却非全然不知此事,不知他是无法挡住金贤宇,还是刻意放人进来?

  吴羽这一放声如当时在云深阁一般,为了打草惊蛇。这下看岳敏宸还敢不敢
不立时向姬平意禀报?吴羽这人的心机……也真是厉害。

  「既是如此,那……我便去了。」

  回眸望了吴羽一眼,姬梦盈咬了咬牙。吴羽把岳敏宸吓走既是为了让他去向
姬平意禀报,也把讨厌的苍蝇赶开。不过在此同时也是要自己马上找祝语涵。毕
竟岳敏宸今夜行径颇出人意料,不晓得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己可不能丝毫没有动
作……

  不过姬梦盈没有那么笨。吴羽把自己和岳敏宸都赶开,只留个美若天仙的韩
彩蝶在旁,他到底想做什么几可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不是方才被
韩彩蝶那一震,弄得气血有些翻腾,也将姬梦盈的心思震掉些许,她真不想这么
走人,偏偏现在却不走不行。

  她瞪了吴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脚步,不忘丢下一句:「明儿个就要
去栖兰山庄,别把人弄得下不了床!到时候她没法偷偷跟来,看你怎么收场?」

  见姬梦盈走远了,被她方才那句话羞得躲进吴羽怀里,到现在还不肯出来的
韩彩蝶,只觉鼻里满满全是吴羽身上的男人味道。心知吴羽方才激战金贤宇看似
轻松简单,实际上却不容易,毕竟在一般门派里靠排行身份或许可以压制异心,
但远雄堡人个个眼高于顶,金贤宇若没有真实艺业,光靠身份可是坐不了堡主之
位,方才一战吴羽也耗了不少气力。

  只是知道归知道,羞赧便羞赧,娇声嘤咛的韩彩蝶却是偎紧了他,再也离开
不得。一来她体内淫蛊融合已深,格外禁不得男人气息侵凌。二来在吴羽房里,
韩彩蝶早被姬梦盈诱出了火,即便夏夜清凉也冷却不得,又见吴羽大发神威,那
模样着实令人心荡神摇。

  不由自主痴狂于男女之事的她一心只想着偎紧爱郎,等着被他抱回房去大快
朵颐,即使有姬梦盈临行前丢下那句话的羞人结果也不管了。淫蛊便是这样令人
又恨又怕,她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解决这个问题。

  偏偏吴羽也非柳下惠、鲁男子,偎在他怀抱之中,韩彩蝶只觉吴羽的手扶在
自己腰臀间,手心带来的都是火,灼得她娇躯火热。如她这般的怀春美妇岂经得
起如此爱抚?转瞬间韩彩蝶已觉自己被撩拨得慾火满身,就算知道明儿个吴羽便
要远行,今晚多半只能浅尝即止,却不想也不愿离开他,娇声轻吟着:「哎……
好……好郎君……嗯……抱……抱蝶儿回房……回房去吧……」

  「这么想啊?」

  「嗯……坏……」

  没想到吴羽抱着体热如火的自己还问得出这种问题,韩彩蝶心下娇羞,可蠢
蠢欲动的情思却被吴羽的挑逗言语逼得愈发高烧。她娇羞地在他怀里扭着,好让
身子能更深切地接触到他。

  摩擦间只觉吴羽下体竟也挺立起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床笫之事,害韩彩
蝶不由得口乾舌燥,只觉自己现在所需要的除了他的甘霖浇灌之下再无其他。

  「郎君你……刚刚打得那么英气逼人……让蝶儿心里小鹿乱撞……嗯……突
然的……好想好想你……是真的……」

  开玩笑!她虽知道这般轻语甚是羞人,但若要韩彩蝶明言自己方才在吴羽房
里险些被姬梦盈送到床上去,那脸她还拉不下来。自己禁受不住男人挑逗也就罢
了,连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诱惑自己春心荡漾,传出去她哪能见人?尤其韩彩蝶
都感觉得出,姬梦盈的手段比之吴羽,连初学者都算高估她,自己却仍禁受不住
挑逗,说来可羞到了家。

  「哦?」

  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句,吴羽搂得怀里美女更紧了些,只觉韩彩蝶傲人峰峦挤
在自己身上,满盈的触感着实诱人,即便隔着衣裳都无法忽视。

  但他不是初嚐此味的孩子,方才姬梦盈与韩彩蝶隐在树丛里时他已发觉些许
不对,两女一现身,神情虽已恢复正常,隐隐约约却有丝粉红色留恋未去,加上
姬梦盈身上似有暗伤,稍稍一想吴羽便猜得出问题所在,双手不由得抚在韩彩蝶
粉嫩诱人、丝毫不觉岁月痕迹的身上,抚得她愈发哼哼唧唧地娇吟难止。

  「蝶儿可知道……这时候还来挑逗我是很危险的事喔!」

  知道此时此刻韩彩蝶绝对离不开自己,吴羽嘴上轻笑,手上时重时轻、若有
似无,向韩彩蝶的敏感地带进攻,将这怀春美人爱抚得娇吟不止、浑身香汗。

  「刚刚打了一架,力气耗了不少,想要补回体力也只有拿蝶儿的身子来采补
了……蝶儿小心被我吃到虚脱,舒服到真的下不了床喔!」

  虽知所谓淫贼的采补之术损人利己,夺女子元气以为己用,但韩彩蝶不是不
知吴羽的武功看似奇诡,实是道门玄功。采补之术虽脱胎于道门双修,高下却不
可以道里计。加上她感觉得出吴羽嘴上爱占便宜,对女人却温柔得紧,说是这么
说,实则不会怎么伤害自己,最多真被他玩得身心尽泄,虚脱得下不了床而已。

  对身怀淫蛊的她而言,被男人玩得神魂顚倒,连床都下不了看似难受,但比
之孤枕寂寞,辗转反侧直到天明,已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结果了。

  何况韩彩蝶很清楚,既然决定要去栖兰山庄,表面上是重建,实则是准备战
场,吴羽与武裳盈这一战已是迫在眉睫。他若要拿铁链对付云深阁的剑法,自己
便是最重要的试招者之一,至少在劝服卫纤如到自己一方之前,这试招者的位置
除了自己外没有旁人能当。无论如何吴羽在床上对付自己都得留上半手。

  「蝶儿……是你的人……你想怎样……嗯……便怎样吧……」

  见韩彩蝶如此婉变柔顺,在自己怀抱中的胴体又是情热如火,美得只令人想
到温暖的床笫间事,吴羽嘿嘿一笑,伸手支起韩彩蝶俏脸,狠狠地吻上那微呶的
红唇。

  柔顺以对的韩彩蝶只觉除了唇瓣吮住自己不放外,他的舌头更是灵活到了极
点,转眼间便突破皓齿并不坚持的防线。扫吸舐吮之间,勾得她整个人都昏昏沉
沉,情不自禁地只往他身上凑。身体里更是热到极点,双手搂住他脖颈,再不肯
放掉这火热的入侵者,体内澎湃的渴望再也无法压抑。

  「好郎君……抱……抱蝶儿回房吧……蝶儿……要你……啊……」

  好不容易被他松开了唇,韩彩蝶媚目如丝,身上心里满溢的都是慾火。

  「尽情的……采撷蝶儿……蝶儿要……要被你吃得虚脱、吃得死去活来,最
好是……最好是被郎君的淫贼功夫……吃得活活浪死在床上……彻彻底底的……
都给郎君你了……」

  虽说先前在翔风堡时已被吴羽彻底征服,此刻又有心理准备,这淫贼不知会
把自己整成什么羞人模样,但这段话从口里说出仍不由得羞得韩彩蝶脸红耳赤。

  偏生风助火势,这等羞人话一出,她体内熊熊燃烧的慾火更是灼烫得无以复
加,只觉幽谷里阵阵火热,竟有种不知名的感觉不住外溢,迫得她夹紧玉腿才不
至于当场出丑,偎紧他的身子却愈发难舍难分。

  这也难怪韩彩蝶。她年纪虽也不小,但从当日被段翎破身后,除了落到霓裳
子手上时那段假凤虚凰外,几乎对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只在午夜梦回之际想到
当日被他占有时的难言快感,夜复一夜地在梦境里想像。

  前凸后翘的完美肉体早被淫蛊催成一片乾柴,没被刺激时已是难忍,一旦被
淫慾之火感染,爆发的淫慾哪能忍耐?身不由得己地只想任他为所欲为。这般淫
言浪语虽说羞人却正合她芳心所想,自是有了突破口便脱口而出,再难以压抑。

  这般挑逗言语正是最让男人心动的催情春药,何况韩彩蝶是令人心荡神摇的
绝品尤物,羞人话才出口便缩进他怀里,那淫荡又羞涩的神态正是怀春女子最难
假装的诱惑。吴羽不由得食指大动,大手有力地在韩彩蝶身子搓揉起来,只觉女
体的热力不住从她单薄衣裳上蒸散,薰得他情慾也不由得被激起,把她搂得更紧
了些。那魔手便如蜂蝶,只往她最敏感的部位动作。

  「好蝶儿……你真做好准备了?好郎君今晚可不饶你……不让你泄身泄得死
去活来,浪得什么水都流掉,就算郎君对不起这淫贼之名……」

  一边挑弄怀里美女的春情,吴羽还不忘支起她发烫的脸蛋,重重地封住柔软
甜美的红唇,吻得韩彩蝶香舌不由自主地逢迎反应,只觉他的话虽是羞人,却正
合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嘤咛之间,娇躯不由得贴他更紧,一心只想减少与他之间的空隙,最好是整
个人都融到他身体里去。只有最彻底地合而为一才能令她身心尽情销魂。

  「嗯……蝶儿……整个人……都准备好了……只等郎君抱蝶儿进房上床……
让蝶儿……泄得彻彻底底……一滴也不剩……全献给郎君……被郎君采得……采
得乾乾净净……让蝶儿享受……那死去活来的滋味……」

  直到现在韩彩蝶方知,原来这等淫荡话最难是第一句,只要第一句出了口,
接下来的话根本无须靠脑子组织斟酌,本能地就脱口而出。她一边害羞得无以复
加,心想:要死了,这等话自己也说得出来,给旁人听去岂不羞死自己?一边却
不想也不愿停止,只娇滴滴地把心里话说出来,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究竟
有多么渴望他的宠爱。

  「唔……」

  娇躯陆地一震,衣扣不知何时已在吴羽巧手下解开。那魔手不管不顾地探入
衣内,滑过时不由得令韩彩蝶娇嫩肌肤颤抖连连。隔衣爱抚时已被他逗得慾火如
焚,被慾火烧得敏感至极的肌肤给他那魔手触上,滋味强烈到让她根本就忍耐不
住。

  玉腿早已无力,只靠着双手挂在他的身上,不住轻扭的身子却不断将他的手
引到深处,给予她更为强烈的刺激。

  「不……不要……」

  不知何时连裙扣都已被解开,内里更被剥得一乾二净,幽谷里满溢的春泉早
已滑到腿上,让她的肌肤愈加香嫩细致,偏在此时一腿被吴羽一把抬起靠到他腰
侧。韩彩蝶难堪刺激地一阵颤抖,竟被吴羽趁机贴上,那硬挺肉棒竟已溜出来,
结结实实地贴在她玉股之间。

  湿润的春泉一触及情慾的火热,登时蒸腾出一片雾,灼得韩彩蝶幽谷里酥麻
难当,不由自主地渴望被男人插入时,那饱胀满足无比,像是连芳心都被采撷的
曼妙滋味。

  只是韩彩蝶慾火焚身还保着三分清醒。虽说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但在林
园之中野合,对她而言连最渴望,最野性的梦里也不曾有过。现实间确实试过一
回,可却是落入霓裳与玄裳二女手中时被迫的。被强迫与心甘情愿的差别便是滋
味就算甜美,可被强迫的感觉与心花怒放下真心献上自己的美妙,硬是差了一大
截。

  「好……好郎君……别在这儿……呜……抱……抱蝶儿回……回房去……蝶
儿要在床上……把一切献给你……」

  「好蝶儿放心,会回到床上去的……」

  吴羽邪邪一笑,封住韩彩蝶樱唇,令她一时间只能意乱情迷地喘息呻吟,全
然说不出半句话。直到吻得她又软了一回,幽谷里汁液流出,润着他的肉棒愈发
舒服之时才松开她,一边不忘为她宽衣解带,让韩彩蝶粉雕玉球、美得犹似天上
神物的胴体渐渐暴露。

  「不过郎君真的很想要的……好蝶儿……先在这儿给郎君过过手上的瘾,好
不好?郎君保证……好蝶儿泄得心花怒放的地方一定在郎君的床上,不会有别的
地方,嗯?」

  「唔……郎……郎君……蝶儿的好郎君……蝶儿……唔……都给你了……」

  被他逗弄得意乱情迷,虽说芳心仍有怨慰,这吴羽性子一来,什么地方都不
管不顾,在月下林间就要把自己就地正法,可体内淫蛊之烈哪受得了他老于此道
的爱抚?听他一说,韩彩蝶戒心顿泄,一时只知软绵绵地挨在他身上,任他那双
魔手为所欲为,舒服得只知娇吟。

  「哎……你的手……唔……好厉害……」

  玉腿既已大开,硬挺的肉棒只在关前,充满情慾的火热气息不住熏灼,韩彩
蝶只觉下体被慾望灼得再也没有办法忍耐。她一面热烈地拥吻吴羽,感受那霸道
的舌头不住向她口中钻啄,探索着、汲取着她的香津,一面感受吴羽的手在汗湿
肌肤上不住揉弄,带着体内的火乱窜乱烧。

  紧贴他胸前的美峰早已胀满,两点硬挺蓓蕾难耐肌肤相亲的摩挲,酥麻得令
她愈发渴望。韩彩蝶美目如丝地期盼着他,甚至连股间都不住向肉棒贴过去。

  「好蝶儿……已经这么想要了?」

  「当……当然……唔……」

  身为女子的韩彩蝶本想含蓄一点儿,但所有矜持早在慾火狂烧下崩溃。他又
爱不释手地把玩自己的胴体,玩得她情火难抑,那轻薄话一波波地来,早把她的
需求推到高处。

  韩彩蝶一边羞嗔着,一边却搂得他更紧。

  「你这坏郎君……明知道……明知道蝶儿受不住你的……你的引诱……还这
么玩蝶儿……唔……搞得蝶儿现在……嗯……什么都管不了了……啊……」

  一声甜美到极点的娇吟,韩彩蝶美得差点没当场泄身。趁着她娇吟轻喘的当
儿,吴羽虎腰一挺,那肉棒已突入了她,火热的刺激登时将韩彩蝶的幽谷迫得大
开。

  若不是她已被逗得慾火焚身,幽谷的毎一寸肉壁早已渴待男性雄风的侵犯,
淫蛊的影响更令她的身心都渴待这一刻,慾火烧到高点,吴羽那肉棒的雄壮不是
经验贫乏如韩彩蝶轻易受得的!

  虽说如此,这一下充实仍令她承受得颇为辛苦。幸好吴羽也知她的苦处,挺
腰动作轻柔细致,否则韩彩蝶还真吃不消。

  感受着幽谷饱胀的充实感,只觉窄紧幽谷的每一寸都被他熨得畅美已极,几
乎没有一寸不在他的淫威之下欢叫。韩彩蝶轻扭纤腰,驯服无比地贴紧他,合作
无比地将肉棒一点一点地向体内吸去,口中更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这般肌肤相
亲,灵肉相融,才是她最渴望的一刻。

  「哎……好郎君……唔……你……好大……好硬……好热……热……热透蝶
儿了……」

  一边呻吟,一边轻扭迎合,只觉幽谷被他充得满满实实,每一寸都快乐地享
受被占有的滋味,偏生感觉他还没全部进来,韩彩蝶不由得又羞又怕。

  想来先前吴羽在翔风堡占有自己时没有全力以赴,她既怕自己承受不得他的
威猛,又羞于被他的勇猛彻底征服之后那飘飘欲仙的滋味。此时此刻她芳心里的
百感交集不是言语可以描述于万一,只能娇媚地呻吟。

  「好大……真……真美死蝶儿了……」

  「好蝶儿……喜欢吗?」

  听韩彩蝶呻吟得媚人,怀里的她仿佛变成一团湿透的火,搂来触感滑溜美妙
又灼热得紧,配上她陶醉的媚态,实令男人为之销魂,更不用说幽谷里甜美火辣
的紧紧啜吸仿佛舒服到骨子里。吴羽不由得轻轻顶挺几下,顶得韩彩蝶又是几声
媚吟。

  「嗯……当然……蝶儿好爱……爱郎君这……这宝贝……」

  「蝶儿不怕……被郎君一不小心……给弄坏了吗?」

  「嗯……这……」

  风情万种地飘了他一眼,韩彩蝶轻咬银牙,含羞带怕地点头。虽已不是头一
回尝到吴羽的床笫威风,但此刻在幽谷里的肉棒却是胀得她充实至极,仿佛再深
入一点就会把她娇嫩的胴体撑坏。真要说来韩彩蝶不是不怕,可是爱都已爱上了
他,幽谷又已被他深深侵犯,便有三分惧意也早被慾火顶去九霄云外。

  「蝶儿……是有些怕……怕怕的……唔……」

  「那……郎君就收敛点了……」

  吴羽话才刚出口就被韩彩蝶樱唇堵了,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唇啜舌
探,好生享受一番才把韩彩蝶樱唇松开。难得主动的她虽是大羞却不能不开口。
「不……别收敛……就算……就算玩坏……也就罢了……郎君……尽情玩弄蝶儿
吧……蝶儿受得住……」

  「蝶儿放心……」

  好生观赏韩彩蝶又爱又惧,又想逃又不愿得罪自己的娇羞妩媚神情,真是愈
看愈爱。吴羽不由得轻轻顶了两下,顶得韩彩蝶又一声娇吟,这才安抚着她。

  「就算郎君尽情……也不会弄坏蝶儿的……这淫蛊就只有这点好处,让蝶儿
虽是羞答答,娇滴滴,这美丽身子……却绝对受得住郎君的疼爱……就算感觉上
弄得要死了……等蝶儿忍过去就会知道……这样子才叫美呢……那所谓的欲仙欲
死……就是要舒服得像这样子才对……老天爷造女人……就是要让你享受得了这
等乐趣……」

  「郎君……你坏……」

  虽说听吴羽说自己承受得住,韩彩蝶的心总算放下,可愈说下去愈是羞人,
简直是说因为淫蛊改造自己,才让自己的身子淫荡到可以承受他的蹂躏。偏偏韩
彩蝶自己都不能不承认淫蛊真的让自己变得太多,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只能粉拳
轻槌他,恨他说得这般明白,却又爱死了肉棒深深顶紧自己的滋味,羞到一时间
连话都说不出来。

  「哎……」

  韩彩蝶不说,吴羽却不会就此歇手。他轻轻顶了两下,令韩彩蝶又是一声娇
吟,连粉拳都没了力气,迷乱的美目不敢看他,只贴紧他胸口。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吴羽的衣裳已飘然离体,自己身上只剩件外裳罩着,内里
小衣不知何往,加上幽谷被他占得满满,这模样比之在床上和他赤裸身子交合也
没甚差别,不由得羞得含泪娇嗔,却连泪都被慾火灼成雾茫。

  「哎……你坏……不……不是说……要到床上才……才要了蝶儿么……怎么
又……啊……好深……你哎……」

  被他侵入时一双玉腿早已盘到他腰上,若非如韩彩蝶也难以立足,却没想到
吴羽双手竟托到自己臀后,轻轻一提便将自己抱起,仿佛只靠肉棒撑住了自己身
子。

  芳心虽感叹他的雄风如此威猛,光靠那宝贝就能撑起自己,却不由得惊惧:
这般硬挺阳物也不知自己是否吃得消?

  韩彩蝶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嗔怨他,吴羽便即动作,不过一步跨出她便嚐到
其中威力。肉棒顺着她湿滑泉水深深顶进幽谷深处,仿佛不过区区一步就顶上她
最深处的敏感地带。那刺激如此美妙强烈,顶得韩彩蝶什么嗔怒轻怨都忘了,娇
滴滴地随着他的大手轻轻抛动,四肢水蛇般缠紧他,不愿有一丝松开,娇喘着感
受火热深刻的刺激。

  「好蝶儿……郎君说话算话,这就带蝶儿回房里去,好让蝶儿放心在床上浪
个痛快……」

  「唔……你……啊……」

  虽知自己中了奸人之计,但满腹慾火早让韩彩蝶失去埋怨本能。何况吴羽每
一步跨出,肉棒便在体内深处顶着,钻着,似是每一下深入都要将她身子洞穿。

  随着他愈行愈远,肉棒深刻进出,韩彩蝶的每寸空虚都被他彻底充实,敏感
深处的花心早被他的手段诱得冒了头。随着他的动作,敏感花心没有一次不被他
攻陷,美得令韩彩蝶芳心不住荡漾。虽羞于这模样万万不可被人看见,却爱死了
他侵犯自己的刺激。

  「好……好深……唔……」

  原就抱紧了他,现在韩彩蝶更不肯松手,尤其是身子悬空被他大手托在臀下
不住轻抛慢旋,不只让肉棒更深刻,更全面地侵犯她的幽谷,再没一寸能逃离,
更令她饱满高耸的美峰在他胸口不住摩挲,醉人的滋味无可言喻。

  韩彩蝶恨不得这边走边干,且淫且行的羞人滋味能持续下去,令自己在无比
迷醉之中,身心都被送上无比美妙的仙境。光只是这样想像已令韩彩蝶仿佛身心
都沦陷在最完美的梦中,快活得再不愿醒来,所谓欲仙欲死之美不外如是。


             第四章 彼此心意

  被吴羽这样一步一顶,韩彩蝶娇吟不止,若非樱唇早被吴羽封得严严实实,
只余瑶鼻性感的哼声,只怕连大厅里未散的宴会都被打断。即便如此,韩彩蝶仍
不住在他怀中扭摇,哼喘间神魂早已颠倒,只觉浑身上下都被无穷无尽的美妙所
充满,再也无法逃脱。

  韩彩蝶不愿被吴羽胡搞只是为了心里观念作祟,毕竟这般野合除了霓裳子那
票淫妇外,她连听都没有听过。没想到当真试过,不只是行步之间肉棒刺得愈发
深刻,比之先前欢爱时更深地抵进她的体内,痛痛快快地蹂躏她敏感的花心,如
蜂蝶采蜜般将她的阴精采撷出来。

  加上这般野合虽说羞人到极点,可含羞带怯之间却更有一番突破规限的强烈
刺激,令韩彩蝶仿佛将一切都解脱了,全心全意地沉溺其中,美得身心皆陷,再
也无法自拔。

  原本韩彩蝶体内淫蛊已将她曲线傲人,玲珑的胴体改造成最完美的尤物,久
旷之后被吴羽深刻无比的满足,韩彩蝶一时间承受不起。偏生回房的路又长,等
到吴羽抱她走入房内时,韩彩蝶已不知在他身上泄了几回,舒服到不只阴精,简
直连魂魄都被他采了,偏生被彻底占有征服的滋味如此美妙,令韩彩蝶不由得恋
上身心均被他淫玩的滋味。

  只是这般强烈滋味,仿佛所有矜持都被慾火烧光、身心全任爱郎奸淫享用的
感觉,对韩彩蝶而言还是太过刺激。长长的路走下来,已不知泄了多少回的韩彩
蝶身心俱爽,仅剩的一丝理智虽提醒她,这般放纵沉沦,明儿个不知还能否下得
了床?却无法如此瘫软过去。

  明明前一刻已泄得娇躯无力,可只要花心被奸上,身体里就涌起无穷气力,
驱策着,鼓动着韩彩蝶放浪旋摇,享受阴精尽泄,飘飘欲仙的极美快乐,浑然不
觉体内是否已疲惫酸疼。

  「唔……」

  好不容易裸背触及被褥,韩彩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上了床,碍事的
衣裳自然不知跑到哪儿去。吴羽房内虽是隐密,不像方才随时可能被旁人看见,
可不知怎么,韩彩蝶心中竟有一丝隐隐失落,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只任吴羽压
在身上大逞手足之慾。

  原本情慾滋味便是如此,不嚐时或可强忍,一旦嚐到其中滋味便沉迷难返,
绝无浅嚐即止一说。便不计韩彩蝶体内淫蛊影响,光只被吴羽这番撩弄淫玩,身
体早已渴待甜蜜火辣的情慾侵袭,此时人已上了床,赤裸裸地被他压在身下,连
幽谷都已被肉棒满满实实地占有着,她又怎有抗拒的可能?

  四肢水蛇般缠紧他,樱唇与他口舌相亲,香舌不住的勾着他的舌头向自己深
入。韩彩蝶沉醉在迷茫当中,只觉随阴精泄出,魂儿也被他一点一点地勾出去。

  「好……好郎君……」

  好不容易唇分,韩彩蝶不住娇喘,仿佛想将灼热的空气全盘吸入,弥补被他
采走的空间,娇嫩呻吟却脱口而出。

  「蝶儿……好爱你……嗯……这么会……让蝶儿舒服……唔……」

  「所以,蝶儿也喜欢吗?」

  嘴上挂着一丝邪笑,吴羽虽暂停手上动作,结合为一体的部分却不拔出来,
仍依恋着火热的缠卷。

  被淫蛊融合的女体着实媚得惊人,幽谷仿佛有自己的活力,将肉棒结实火热
地缠紧,即便深吻时的口舌缠绕,感觉上都没这般深刻热恋。邵雪芊虽也身怀淫
蛊,程度却没韩彩蝶严重,这十来年也苦了她。

  「喜欢被郎君这样……」

  「嗯……」

  吴羽虽未明说,但不知怎么韩彩蝶就是知道,他所谓的这样不只是现在被他
拥在床上尽情享受,还有方才被他一步一顶走回房间的过程。滋味虽美到极点,
似是每一步都上一回仙境,但随时可能被人发现也真羞到极处,无论如何她都应
承不出。

  但已彻底被征服的身心更不可能对他说谎,她只能唔嗯以应,身子缠得他更
紧,无言地表现出她的真心真意。厮磨之间只觉整个人都似融化,只待被他一点
一滴地吸进去,和他彻底融为一体。

  「不说吗?唔……」

  听吴羽还要说,羞不可抑的韩彩蝶轻轻挺身,樱唇温柔火热地封住他的口,
随之而来的舌头登时将她的香舌缠得动弹不得,皓齿,樱唇尽被席卷,让韩彩蝶
更加迷茫,好不容易才闷闷地哼出了声。

  「好郎君……别说……蝶儿是你的人……随郎君……爱怎样就怎样……蝶儿
只有……只有喜欢……」

  话才出口,精关上又一阵美妙冲击,把韩彩蝶美得连泪水都流出来了。她酥
麻地挺着纤腰,将花心送上肉棒口处任他尽情采撷捜刮,舒服间娇呻媚吟连连、
心声尽泄,仿佛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般痛快。

  「哎……好郎君……蝶儿的亲郎君……唔……你……好会奸……那宝贝……
唔……顶得……顶得蝶儿心都开了……啊……就是那里……唔……奸得……奸得
蝶儿好美……好爽……啊……蝶儿要……要一辈子都……被你这样玩……淫得蝶
儿欲仙欲死……唔……一辈子都……啊……就……就这样……蝶儿……蝶儿又要
丢了……」

  「唔……郎君……蝶儿……蝶儿被你奸得……奸得又要泄了……你好会……
好会奸蝶儿……哎……蝶儿要……要丢死人了……唔……好美……蝶儿什么……
什么都给你……什么都不管了……啊……要被你这样玩到死……」

  在回来路上韩彩蝶已被吴羽干得元阴尽泄、神魂颠倒,此刻回到床上,一颗
心放了下来,虽没了羞耻的火辣刺激,放下心来的她却多一分松弛,妩媚火热地
对他愈发缠绵,也让体内的慾火愈发高烧,将韩彩蝶身心灼得融化,更为彻底,
更为深刻地享受他所带来的无尽美妙,像是魂都随阴精被他采去,一点不剩地与
他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直到此时韩彩蝶才有点感谢当年那阴谋家,虽然淫蛊令得她不由自主地失了
身,还有十几年的难堪滋味,但若不是淫蛊令她身心彻底改观,变成任男人百玩
不厌的绝美尤物,更是无论他如何驰骋都能承受得起的淫媚肉体,如何能承受得
起吴羽的百般手段?

  韩彩蝶早已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孩,自然是清楚男女之事除了技巧和天赋之
外,更重要的是男女双方契合。不只精神契合,连身体条件都不能差太远,否则
一方已然舒泄,一方却还未登极限,哪能尽善尽美?

  便如现在她虽已被吴羽淫得身心尽敞,完全没有保留地任他为所欲为,舒服
得精关大开,阴精连泄,每一次泄身之时都舒服得如登仙境,连体力都泄得一乾
二净,美得像要昏厥过去。可明明累得要死,但只要吴羽一有动作,身体便火热
妖冶地逢迎起来。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体力让她再次快活地承受狂风暴雨,若非
淫蛊影响,韩彩蝶岂能如此放怀享乐?

  一来淫蛊在体内这么久,早令自己无法摆脱淫荡本能,二来他所带来的快乐
又这般强烈,以往夜里梦中想着他的时候虽也使坏,可终究是她心中的他,那有
真人的一半本领?

  嚐到甜头,脸皮也就厚了。韩彩蝶痴迷地拥紧他,娇嫩肌肤不住向他磨蹭,
仿佛如此才能让他感受到她体内,心里的热火。

  「好……好郎君……就这样……唔……爱着蝶儿……蝶儿要……要被你奸得
欲仙欲死……采得一滴不剩……要一辈子……被你这样奸……直到……直到快乐
地活活泄死……好郎君……蝶儿爱你……」

  「好……好蝶儿……郎君也……也爱你……爱你这么美的身子……这么浪的
性子……还有这么爱郎君的心肝……」

  虽说早已习于男女间事,所修又是道门功夫,将双修功夫融入其中,男女之
事对他而言既是享乐又是练功。但怀抱这个惹火尤物走来,又在床上尽情奸个痛
快,吴羽的体力其实已到强弩之末。见韩彩蝶似也不堪再摘,正好舒泄过来。

  「好蝶儿……郎君要……要给你了……」

  「唔……好郎君……射……射给蝶儿……蝶儿心花都……都开了……正等着
被你射呢……啊……好棒……」

  雨散云收,松弛下来的吴羽只觉手足颇有些酸软。毕竟他武功虽高,但先前
与金贤宇好生战了一场,又抱着韩彩蝶边走边干,直到回房,接下来便是将这尤
物压在床上大逞所慾,痛快虽是痛快,耗力却也不少。

  何况韩彩蝶体内淫蛊威力十全,不是吴羽被九转龙珠压制后又传功给邵雪芊
的残余可比。干她时虽说痛快十倍,体力之耗也有十倍。一轮欢快下来,吴羽虽
称不上浑身酸软无力,却不像与邵雪芊欢快之后,还能再满足辛婉怡又或解明嫣
的威风可比。

  「好郎君……」

  只觉幽谷深处方才犹如电殛般的火热快意似还缠绵未去,韩彩蝶舒服得几不
欲动弹,可心里有话,她仍是勉力翻身趴伏在吴羽身边,纤腰虽是一阵酸疼,至
少还撑持得住。

  韩彩蝶不由得又羞又喜,羞得是自己对男人如此痴缠,之后恐怕真的离不开
他,喜得却是自己竟真有承受的能力。等以后习惯了,那般滋味岂是现在半生不
熟时可比?

  「好可惜喔……」

  「什么可惜?还没把你蝶儿仙子喂饱吗?」

  懒洋洋地躺在一边,吴羽轻吁口气。

  虽说以道门双修之术化入采补之法,在床笫之间雄风威扬,几可说是愈战愈
勇,却不是没有极限。像现在他觉得自己该休息一下,没想到韩彩蝶不但还能翻
身,言语里还有些隔岸观火的淘气。若换了别的女子,吴羽只怕翻身而上再逞淫
威,看她还能不能多口?现下却是没有办法,明儿个还得回栖兰山庄呢,现在把
体力耗乾了可不行。

  「还是说……蝶儿还想试试别的把戏?」

  「别了吧。」

  粉膝微屈,小腿微微摆动,韩彩蝶媚目如丝,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汗湿的
肌肤仿若抹了一层光,怎么看怎么美,连声音都带着柔美的甜蜜。

  「蝶儿说的……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好可惜?」

  「可惜……郎君诡计未成啊……」

  嘻嘻一笑,模样无比调皮可爱,纤细温柔的气质和声音怎么看也不像年已三
旬的妇人,倒像是姬梦盈长不大的姐姐。

  韩彩蝶纤指轻伸在吴羽面上刮着。

  「本想把小梦盈气走,不让她去栖兰山庄冒险,没想到她比你聪明得多……
或者说真爱煞你了……怎么气也气不走,真亏了郎君你作獐作怪,实在可惜……
你说是不是,蝶儿的好郎君?」

  「啧!」

  听韩彩蝶竟说到此事,吴羽不由得啐了一口,却是无法反驳。

  若换其他状况,吴羽便不能轻松获胜,要自保再加护住姬梦盈这小姑娘也非
难事。有这个小美女留在身畔也是赏心悦目。但这回之事表面是重建栖兰山庄,
称不上什么危险,实际上却是布置战场,对手又是武裳盈!

  前次力拚卫纤如加上日常与祝语涵印证武功,吴羽虽知云深阁的武功五分根
底,但眼见武裳盈杀马轩杀得如此轻而易举,武功显然比卫纤如高上许多,他也
知此战凶险;那是自己的仇人,报仇之事不能假手他人,自是避不过,但旁人就
算了。

  偏生姬梦盈不愿意离开自己,吴羽原想虚与委蛇,由姬平意以盟主之威压这
小姑娘,没想到压不下,只得趁着方才机会,摆明要跟韩彩蝶行云布雨。一来让
姬梦盈离开,二来也试试能不能把她气走,好歹离开战场。没想到小姑娘醋意虽
浓却没忘了正事,吴羽也不由得咋舌。看来这下没办法了,他只能另想办法,不
能让姬梦盈碰深浅难料的武裳盈。

  原以为这事不过在自己心里考虑,稚嫩如姬梦盈该当看不出来,旁人更是难
料详细,没想到连韩彩蝶都没瞒过。没瞒过人事小,但以吴羽看来,韩彩蝶身为
云深阁高弟,武功确实不差,江湖阅历却浅,论才智更不可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自己的心思竟连她都瞒不过,更不用说骗过旁人。

  这次栖兰山庄之战,自己与辛婉怡是免不了的,若连姬梦盈都瞒不过,更不
可能让邵雪芊置身事外,难不成还是得搞出一大堆旁观者?要护住这么多人……

  光想想吴羽便不由得头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吴羽扶额苦思显是颇为头痛,韩彩蝶顽皮
地吐舌,没有落井下石。

  「何况栖兰山庄是你的地方,又能够重新布置,占了主场之利,就算没办法
让旁人加入变成战力,要给她们留个安身之所该也不难。何况……以小姑娘对你
的心意,你难不成以为今夜气走她,她就不会偷偷跟你上栖兰山庄?好郎君你也
未免太小觑姑娘家的心思了。」

  颇带几分不爽地瞪了韩彩蝶一眼却无法反驳,若强词抗拒也未免小家子气。

  吴羽轻吐一口气,韩彩蝶说的没错,事已临头,便是埋头入沙学鸵鸟欺骗自
己也是无用,还不如重新设想,在对付武裳盈的同时也保全自己心里的挂念来得
实际。

  见吴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韩彩蝶微微一笑。

  身为女人,姬梦盈对吴羽的心思对她而言根本一点都瞒不了,若换了少女时
或许她也会恼火,但时间过了这么久,韩彩蝶早已学会不去管那么多事。何况姬
梦盈颇得她的缘,只要她不要再对自己毛手毛脚,学足吴羽的手段,搞得自己不
由得想起当年之事,韩彩蝶倒也喜欢有这个小姑娘留在身边。

  她轻吁一口气,换个话题:「好郎君,你……有几分的把握?接下来的这一
战……若无破釜沉舟之心,要胜恐怕难了。」

  「嗯……」

  点了点头,不用韩彩蝶提醒吴羽也知道,武裳盈之所以只利用卫纤如对祝语
涵等人下手,自己出山时还得蒙面只针对马轩,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恶行曝光。

  此次栖兰山庄之战若胜了也还罢了,一旦没解决此獠,让武裳盈逃出生天,
撕破面皮的她再无顾忌,被迁怒的威天盟也不知能留下来几人?能够轻松解决马
轩的高绝武功,不是威天盟现在实力所能对付的。

  「先前在塌云道跟卫大护法打了一场,卫大护法大概只用了八成功力。我本
来算算这样动手该还有六、七分把握,没想到后来看到武阁主击杀马轩简直轻而
易举,功力之高远在想像之上。若论武功,我纵能胜马轩也得是百招之后的事,
岂如武阁主易如反掌?即便布下机关再加上有你相助,要胜她也真不容易……除
非能够劝服卫大护法联手,或许还多几分胜算……」

  吴羽摇了摇头,想到敌人强悍如此,光想要怎么胜她都够他绞尽脑汁,偏生
无论怎么布机,怎么设计,在脑中仔细想想,能够一举成功的机会都不太高,教
他如何轻松的了?

  虽知武裳盈的武功是自己师姐妹里的翘楚,就任阁主、修习吟松诀后更是一
日千里,否则当年也没办法力退黑道联军的侵袭,可终究未曾眼见。如今听吴羽
一说才知道武裳盈的武功已进展到如此地步,韩彩蝶不由得有些气沮,原先见吴
羽所使铁链时,心想还可克制武裳盈的万一之想都不由得破灭。

  「那……那怎么办?若你真没想出办法就去面对她,到时候恐怕不是我们想
办法杀她,而是要想办法不被她杀。对上她时我们若一击不成,接下来……只有
被追杀的分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听韩彩蝶意气渐沮,吴羽心想不妥。两边武功已有如此差距,若气势被夺就
真的连打都不用打。偏偏武林人之争比的就是武功高下,即便以阴谋诡计相辅,
最多只能稍稍弥补差距。真正高手的实力绝对能在不利的情形下扭转战况。他虽
有定计,却知如果赌在这一点上,除了「玩命」之外没有其他词汇可以形容。

  但不逼迫自己又不行,武裳盈终是云深阁之主,在云深阁里一呼百应,自己
若不趁这个机会将她诱出解决,难不成还得杀上云深阁?先不说出师名不正言不
顺,就算胜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武林正道的狙击。光想到上云深阁时,除了
武裳盈外还得面对整个云深阁,远远不若将她诱下山时孤身可欺,其中难易差距
极大,吴羽便知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这也是独行江湖的高手与一门一派之首的差别。就算武功差距不大,但有个
门派为后盾不只是声势迫人而已。虽说按武林规矩,除非别有状况,高手对决需
得单打独斗,旁人帮不了忙,可杀到别人门上,在对上一门一派之主前,不知要
先过多少关卡。

  毕竟身为一门一派之主,便不论自家徒子徒孙,护主心切的亲信总是有的。

  想要挑上目标之前,光解决这些拦路者就不知要花上多少力气,就算吴羽再
笨个几十倍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走。

  更何况高手对决,除非已在招式上分了胜负,没真拚到负伤,否则负伤在所
难免;能不能解决负伤后的危机更是一大问题。武林中人谁没身负些仇怨?没负
伤之时自然不担心,一旦负伤总要找个地方养复伤患。身后有个门派为后盾,便
是负伤也有地方疗伤,还有人为自己护法,这是独行江湖的高手永远比不过的劣
势。

  虽说自己远算不上独行江湖,但威天盟与云深阁在「力挺彼此」这方面差得
可远了。这回一战若不能一举击毙武裳盈,一旦让她脱危逃回云深阁养伤,待她
东山再起,自己这批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我暗敌明时都算计不过对手,一
旦曝光哪有机会成功?如今之计只能逼一逼自己,看看能不能在对上之前,想到
办法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见吴羽正伤脑筋,韩彩蝶心下也不轻松,尤其埋怨自己更多的是雨散云收之
后,身子还沉醉在快感余韵当中,正自甜蜜温柔的当儿,自己怎么把话题移到灰
暗的方面?偏偏话已说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何况问题之严重一直紧紧地黏在心
中,不容易缓解。

  她无言地叹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好郎君……你那链法……该是专门针
对本阁剑法的吧?我看你跟那位金堡主之战,与其说争胜,不如说是实地演练,
好看看其中有什么破绽必须弥补的……」

  「没错。」

  知道此事紧悬韩彩蝶心上,怪不得她能看出其中关键,何况自己与金贤宇一
战放过许多胜机,姬梦盈经验不足自是看不出来,但韩彩蝶身为云深阁高手,眼
光可高得多了,自能看出自己以铁链周旋只为了藉金贤宇之手挑出自己武功破绽
的真意。

  「所谓武功,单靠演练看不出什么,只有实战才能发觉问题。金贤宇早有杀
我之心,出手全无收敛,也只有这样才能发觉问题所在……只可惜钢鞭与剑法差
距太大,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接下来,恐怕……只能由我跟郎君练练了。」

  轻叹一口气,虽说韩彩蝶心下不是没有顾忌,毕竟任何门派能在险恶江湖生
存,总有几个秘招,何况剑招最重轻灵流转,注重招式更胜力气。

  对韩彩蝶来说,师门秘诀自不能轻易外流。但自己一方本就不是武裳盈的对
手,若不让吴羽明白其中奥秘,己方胜机又少了几分,别说报仇雪恨,恐怕连自
保都成问题。

  想清其中轻重,韩彩蝶只能做下决定。

  「虽说蝶儿的剑法远不若师姐高明,又不知吟松诀之秘,跟师姐可谓天差地
远,总是云深阁之人,对本门剑法至少略窥门径。纵然不能给郎君多少帮助,至
少……聊胜于无。」她摇了摇头。

  「可惜,这等话却不能跟卫师妹说,否则……」

  韩彩蝶虽未明说,吴羽却听得出她言外之意。若论云深阁的武功,简若芸跟
韩彩蝶差不了多少,别说武裳盈,恐怕连现在的卫纤如都远在二女之上。若能劝
得卫纤如相助,由她和自己练手,对云深阁剑法的认识必能更深一层。

  只可惜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卫纤如心志极坚,要劝她对武裳盈反戈一击已很
难,要她透露本门武功秘要,好让吴羽摸索出克制云深阁剑法的办法,不用想也
知道可能性不高,只怕就算以治疗伤痕作为交换都不可能。

  「又或者……明儿蝶儿去探简师姐,让她一起到栖兰山庄去。有她跟蝶儿一
起研究,对本门武功之秘该可掌握更多一些。」

  柳眉微蹙,韩彩蝶嗫嚅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这样……可行吗?」

  吴羽也皱了皱眉。

  先前与两女研究当年之事,吴羽也听得出来,不知该说是盲目或成见,简若
芸不肯相信武裳盈会是阴谋家,一心只想寻卫纤如的碴,想来当年她与卫纤如不
太和睦;本来这只是个人之见,但现在若要求她帮忙对付武裳盈,不知会否打草
惊蛇?光想到为诱武裳盈出山还得请卫纤如来此治伤,这理由未必能够说服简若
芸。

  「若只是研究本门剑法该当还有几分机会。」

  微微咋舌,韩彩蝶暗自计算其中关键。若能将对付武裳盈之事隐藏起来,只
告诉简若芸要钓阴谋家出场,等到武裳盈出现时再以言语套她的话,弄清楚当年
事实,说不定还能让简若芸帮自己一把。

  「我等对当年的猜测,先不要让她知道,等到……等到大师姐出来时再想办
法用言语套她,诱她说出当年真相,或许还有几分可能……不过其中关键得央郎
君你想办法,这等动脑筋的事,蝶儿真是不擅长……」

  「这样……不好。」

  摇了摇头,吴羽否决韩彩蝶的想法。

  「如果不能以事实说服范夫人,让她全心相助我方,还不如别让她参与。兵
凶战危,何况此次敌人极强,不能不全力应敌,绝无余力应付其余危机。若范夫
人心思未定,让她参与此事只会坏事;要对付武阁主这等强敌,万万不能有变生
肘腋之危。」

  「哦……」

  自己的想法被否决,韩彩蝶虽有些不喜,小嘴嘟得长了,但她也不是不知道
此事之险。武裳盈的武功已非当年可比,对此战吴羽虽有些过于谨慎,却理所当
然。

  如果敌人是能以虚势震慑的对手,招人入伙、虚张声势或许还有几分用处,
毕竟两边争战,能先夺敌人心志等于胜了一半。先前马轩在黑道联盟时,之所以
在李晟洙散布流言对付吴羽之后还要大办会盟,令声势大震,就是想迫威天盟陷
入内外交煎的窘况。

  内乱方定,军心不稳之时最经不得声势压迫。当年黑道联军趁云深阁阁主新
任之时大举入侵,一样打着以气势压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意。这等手段就算
缺乏江湖经验如韩彩蝶也知道。

  但军阵战斗之法虽与武林人的争斗厮杀颇有互通之理,一些细致处却有所不
同。江湖争锋靠的不只人多,更重的却是武功高明。一个武功突出的高手往往能
以一己之力改变不利战况,这不是军旅时会遇上的状况。偏生武裳盈不只武功高
明,又经过当年黑道联军之役,万万不是一般隐于深山,不知人间事的女子可比
的。

  光只是人多不但威慑不了她,反而让武裳盈有可趁之机,还不如依着吴羽的
想法对付她。

  「那你认为,我们可劝得简师姐?」

  「机会不大。」

  吴羽微微摇头。

  若换了姬平意甚至金贤宇,或许还可晓之以大义、说之以利害,毕竟对象都
是一方之雄,行事不能只考虑自己,身后势力虽是自己后盾,但往往也是自己的
负累。但此事却与翔风堡无关,一来云深阁纯为简若芸自家事,二来武裳盈也非
笨蛋。简若芸是范荣音之妻,翔风堡虽弱,身后还有个少林,万不会主动招惹,
要以利害说动她大是不易。

  尤其说动男人跟说动女人的难度绝难相比。男人多考虑利害些,只要能找出
他们所挂念之事,要劝服并非无路。相较之下女人却多几分感性,好听来说是没
有那么现实,说难听一点就是根本不可能测度她们心里所想。即便知道她们心中
所虑,但要以利害关系劝服已有定见的女子,远远不若同样状况下的男人来得轻
松。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便是此意。

  「但若没办法找简师姐相助,光靠我们,实在是……」

  想想敌我实力对比,就算韩彩蝶复仇心切,对吴羽又极为信任,却不由得有
些踌躇。就算武裳盈只身到此,没有云深阁人马相助,但以她轻松解决马轩的武
功,又是有心伤人,除非用什么阴谋诡计先行削弱她的实力,否则一仗打下来,
自己一方要胜的机会已是渺茫。若要一击毙命,难度之高便连韩彩蝶都不由得想
打退堂鼓。

  「实力差得太远,好郎君……你有什么办法可致必胜?就算是阴谋诡计……
也得用上了……」

  知道正道走久了心中难免被规矩制约,韩彩蝶不是邵雪芊那等老江湖,知道
江湖行走光凭正大光明可不行。要她说出这种话,显见韩彩蝶也知道此役不胜不
行,这等规矩还是先放下算了。

  吴羽点点头,附在韩彩蝶耳边说了几句。

  叮叮叮几声乱响,吴羽右手举在身前,手指不住勾动,几条铁链飞舞翻腾,
与长剑不住交触,擦出点点金星。与他对战的二女手中长剑飞舞,攻守趋避之间
默契十足,攻守宛若一人长了四条手臂,仍是被铁链隔在外围,丝毫无法对吴羽
产生威胁。

  「这样不行。」

  虽说占足优势,吴羽面上没半分喜色。从那伤痕累累的面上本就难辨神情,
但还是隐藏不住神色的凝重。他右手一挥,铁链逼开二女随即收势,只见韩彩蝶
娇喘吁吁,简若芸虽神情如常,额间却隐隐见汗。

  明明两边实力差距不大,但吴羽铁链针对剑法而修,要想攻进去着实有些难
处,竟因此被克得死死的,怪不得她面上不太好看。

  「这样练法……实难抵武阁主长剑,恐怕就算卫大护法出手也是挡不住……
这样搞下去可不行啊!」

  「还不确定要对付的是谁呢!」

  嘴上微微一啐,简若芸摇了摇头。若非感于吴羽相赠丹药将体内淫蛊压抑大
半,服药时虽说体内气息冲突吃了些苦头,还没有把淫蛊断根,但好歹把一直困
扰自己的问题压服大半。若非听说吴羽此次回栖兰山庄是为了钓出那当年的阴谋
家,简若芸不会亲自前来助阵,还被吴羽压着打。想到方才战况,怎么想怎么气
沮。

  本来听吴羽的目标直指武裳盈,放过卫纤如,简若芸心下颇为不喜,若非因
着前面原因,怕是早把人轰出去。此刻人虽在此,却是为了韩彩蝶劝自己的一句
话。

  无论吴羽此计结果如何,追查当年阴谋之事总是有点进展,难不成她真要就
此放过?

  是以简若芸嫌归嫌,念归念,动手过招时却全无保留,尽量让吴羽熟悉云深
阁的剑法,没想到吴羽还是不满意。若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要对上当年阴谋家
非得尽弃嫌隙,心下一直郁着的火怕早要发作。

  「无论要对付的是哪个,总归不是现在这样子可行的。」

  安抚着简若芸,韩彩蝶却不得不摇头。

  虽说两女练的都是云深阁剑法,离开师门的十几年,武功也没放下,又是师
姐妹,默契再好不过,但两人联手即便威力倍增,却远远达不到当日击毙马轩的
武裳盈那等境界,最多跟塌云道一战时的卫纤如相去不远。别说吴羽,连她都觉
得这样下去不妙。

  偏生两女虽知武裳盈武功已今非昔比,终究未曾眼见。虽从吴羽口中知道无
论武裳盈或卫纤如都已是不凡高手,但吴羽终非云深阁之人,就算对云深阁剑法
有所了解,与自己终究不能相提并论。他的转述对她们而言,最多是知道对手很
强,却无法真切晓得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若是……若是能找机会跟祝师侄打上一场,或许更清楚些……」

  叹口气,简若芸也不想耽溺于口舌之争,转过话题。无论剑法功力,两女都
在祝语涵之上,但祝语涵已获传吟松诀,虽说限于时日,功力还不深厚,但跟二
女相比,跟武裳盈却更接近一些。

  但一来此事事关云深阁上代之秘,祝语涵乃武裳盈弟子,虽说以她的年纪不
可能参与其中,却也难知她获知真相之时会站在师父或自己这一方,自不能轻易
吐露。二来吴羽此次前来栖兰山庄,表面上是为了重建此处,但众人皆知这是他
与姬平意间的分裂。

  虽然吴羽借势而退,布置对付阴谋家的战场,可两边的分裂终已难挽回。祝
语涵是姬平意的夫人,疏不间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指望她站在吴羽这边。简若
芸这话与其说是出主意,不如说是无聊而发的感叹。

  不过简若芸无聊言语却指出问题所在:两女虽是云深阁高手,偏是没人对吟
松诀有所认知,只知这功诀乃云深阁最高功法,天性克制所有云深阁心法,对修
练之后会有多大进步却一窍不通,哪能了解武裳盈的程度?便称不上夏虫不可语
冰,却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不如……」

  韩彩蝶美目一转,声音虽带几分惧意,却非惧于这主意可能的后果,听来反
倒是惧于自己竟能想出这等好主意。

  「郎君你对威天盟的戒备情况了若指掌,离开不久,想必那边的戒备不会有
太多变化,乾脆……乾脆你找个机会溜回威天盟跟祝师侄动次手,以你的武功要
迫祝师侄使出全力该当不难,这样……比我们更能让你清楚本门武功精要……」

  「这……未免太冒险了吧?」

  听韩彩蝶这主意,简若芸不由得摇头。

  倒不是因为自从翔风堡加入威天盟之后,范荣音的弟子们也融入威天盟的防
卫态势之中。以吴羽的本领及对威天盟的认识,威天盟里能捉到他行踪的人寥寥
可数,至少翔风堡的弟子们便不在其中。

  但祝语涵乃盟主夫人,所居必是盟中重地,防卫严谨不说,她自身便不是寻
常高手。见过她的简若芸知道,这师侄乃大师姐悉心栽培的弟子,绝不能小觑,
吴羽便力能胜她,要在威天盟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正欲出言,突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打断简若芸还未出口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帮忙,保证吴兄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大嫂交手,绝对不会
有人打扰,随你怎么研究都行……」

  见有人进来,韩彩蝶第一个反应就想溜。跟简若芸和吴羽不同,韩彩蝶身在
此处的消息还是秘密,为了避免被武裳盈的耳目侦知,连简若芸的身份都没有暴
露,更别说是韩彩蝶这连翔风堡内都不知其存在的人物。

  既已保密如此,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其存在。简若芸来此表面上是陪同邵雪
芊,而在姬平意和范荣音所知,她是为了监视吴羽而来。知道她实为了对付云深
阁的阴谋家而前来此处的,除了在此之人再无他人。

  只是人未到声先至,何况光听称谓她也知来者何人。姬梦盈明知三人在内中
练剑还特地前来,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还是那点小醋意作祟?

  韩彩蝶虽不知实因为何却放下了心,至少自己不用躲了。「小梦盈,发生了
什么事?怎这么急着跑来也不先说一声?」

  「是前往云深阁的信使回来了。」

  跑到三人跟前,见吴羽瞪了自己一眼,姬梦盈吐了吐舌倒没多什么话。毕竟
若不是她多话让简若芸知道韩彩蝶跟着吴羽等人来到栖兰山庄,心生疑惑下找韩
彩蝶摊牌,尽知其中问题,只怕现在简若芸也不会在这里。

  为此吴羽不是毫无心结,计画产生变数绝非好事,却知她是好心,没多说什
么。

  「卫大护法原还迟疑,是武阁主力主之下才答应前来就医;武阁主甚至从自
身刺了两滴血好给辛姨配药,已送到辛姨那边了。」

  虽知此事势所当然,不过早晚而已,但姬梦盈的动作还真快!算算消息,那
信使几乎才从云深阁回到威天盟,姬梦盈便得到消息。不只向信使问个清楚,自
己还把配药之物带过来,否则岂有这般清楚?

  虽知姬梦盈对此事颇为上心,二女却微微一震。想不到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和
吴羽外,竟还有人如此愿意帮忙,心下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

  「是……吗?」听姬梦盈的转述,简若芸不由得怔了半晌。

  吴羽打草惊蛇之计总算做出结果,却非她真心希望的结论。

  她好一会儿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明明心里想治疗伤势却假情假意地不肯
来,等到大师姐做出决定,还牺牲了两滴血才终于肯答应,卫师妹实在是……」

  嘴上还在强撑,简若芸心下一痛。事已至此,依吴羽的想法,当年的阴谋家
几欲现形,她拚命才能压下那股悸动,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卫纤如既然要来,阴谋家恐怕已做下打算要把吴羽和卫纤如一并铲除,前脚
接着后脚也快过来了。栖兰山庄之战已迫在眉睫,对这一战却没有把握,才会让
向来稳如泰山的吴羽着急起来。在此时多生枝节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也不觉得这样好……」

  先向姬梦盈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已了解此事,吴羽伸手拍了拍韩彩蝶香肩,
要她不要在意。

  真要说试祝语涵的本领,先前在君山派面对黑道联盟之时,其实吴羽已试过
几次,否则也无法设计出让祝语涵与姬平意联手应敌的战术,曹焉之死,便是成
果。

  只是身为云深阁高徒,纵知强敌当前,祝语涵也不可能轻易透露本门武功之
秘予外人。他所知虽非皮毛却也未得精髓。

  虽说还未十足,但再配合上现在简若芸和韩彩蝶的倾力相助,吴羽对云深阁
武功的认知已非在崖下时可比,换了云深阁的其余高手几不在吴羽眼内。若不是
武裳盈武功太高,吟松诀又是云深阁的秘中之秘,祝语涵也未窥全貌,遑论简韩
二女,他也不用担这么多的心。

  「若是此时对少夫人动手,虽说或许有几分可能更进一步的了解贵阁武功精
要,却难保不会把威天盟也拖入这滩浑水。威天盟内不是没有能人,何况因少夫
人与武阁主的关系,威天盟若被拖入此事,立场未定。若是他们紧守中立也还罢
了,若他们反成武阁主的助力岂不危险?」

  吴羽摇了摇头,他虽自负才智,但这次的对手太强,才智未必能弥补武功差
距,由不得稍有疏虞。以他在栖兰山庄的布置能否应付武裳盈已是未定之天,再
加其他的变数,吴羽可没有把握。

  「那……就算了。」没想到吴羽不上当,姬梦盈小啐了一口。

  本以为消息传到,迫在眉睫下吴羽不会顾虑重重。若吴羽当真决定干了,必
须在短期内着手,简韩二女对威天盟的防卫还不熟悉,娘亲来此之后不知是为避
嫌还是吃韩彩蝶的醋,一直深居简出。

  不回威天盟则已,要回去除了自己之外还没人能够相陪,至少可以两人相处
一段,没想到他这么快做下决定,所谓的智者还真难算计。

  「对于此战,吴兄有什么进展?」

  「小梦盈帮了我们一把,有范夫人加入,虽说对云深阁的武功还未能窥其全
貌,却更增了解。」

  安抚姬梦盈两句,见她面上虽撑着不笑,唇角却已微扬,吴羽暗舒口气,现
在确实不该跟小姑娘赌气。

  「只是武阁主武功不凡,以我等现下的准备最多才三分胜算,有些不登大雅
之堂的手段不用也是不行……据我所知,先前我落崖后的居处再往里面走有些异
草,以火焚烧后的气息可以令人气血暂凝,影响行动,若小梦盈愿意帮忙取来这
草,机会更多几分……」

  「好,我去。」

  见吴羽已不因自己泄露机密怨怪自己,姬梦盈芳心一甜。见到自己有机会帮
忙,自然为之雀跃,吴羽才刚说完马上便跑出去。

  「郎君……你……」

  「尽人事听天命,我现在能做的也只如此了……」

  应了韩彩蝶几句,吴羽看向姬梦盈远去的背景,无声地吐了口气。

  「范夫人,蝶儿,我们再来吧!接下来,得用真本领练练了……」


             第五章 毫无胜算

  才刚练得几式,三人又停下了手。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听似一人还刻意加重声
音,但三人武功均有根底,耳目直觉较常人灵便许多,自听得出隐隐约约间有一
人随姬梦盈一起进来。

  知道来人若是方便与自己等人见面,姬梦盈不必刻意加重脚步声以为通知,
警告之意昭然若揭。韩彩蝶与简若芸互望一眼,忙不迭地躲了起来,只余吴羽在
场中摆开架势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一套江湖常见的五行拳法使来中规中矩,不
像在练功,反倒像是热身一般。

  见吴羽正自练武,随在姬梦盈身后那人本要回避,毕竟无论身属门派或是独
行江湖之人,想要行走江湖自有不便外流的武学诀窍,窥视此事乃武林大忌,但
眼见这套拳法人尽皆知,动作之间又不带异样,显然只是暖身拉筋,甚至称不上
练武,也不知方才的兵刃交击声从何而来?来人心下清楚,随姬梦盈缓缓走来,
待走到吴羽身前,一套拳法恰恰使完。

  「呼……」

  吐出一口长气,吴羽收了式子向来人一揖。

  「许久不见,大护法依然清健。」

  「不敢。」

  回了吴羽一礼,卫纤如目中湛然生光,即便隔着面纱仍难掩原本清亮中夹杂
的几分愁绪。

  「为了纤如身上之伤,倒让吴兄与吴夫人费心,纤如才真的过意不去。」

  见场中只有吴羽,姬梦盈暗舒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的脚步已经够快,从信
使回到威天盟,她询得消息接过药引,立时马不停蹄地跑回栖兰山庄,差点没岔
了气,可才跟吴羽说过几句话正打算出去帮他找药,刚离开栖兰山庄的门,竟见
到依旧一袭黑衣蒙面的卫纤如缓步而来,也不知以身法瞒过守在山下的岳敏宸,
还是阻止了后者的通报。

  本来对女子而言,相貌受损之严重只比性命差上一点,有时甚至过于性命,
以卫纤如的脚程,心急之下加速来此也不难想像。但她身为云深阁护法,是阁主
之下的头一人,即便云深阁算不上大派,门里事务没那么多,以她的身份算不上
日理万机也好不到哪儿去,离门他往得交代的事情也不知多少,卫纤如竟来得这
般迅速,真吓了姬梦盈好大一跳。

  若只如此也还罢了,但现下的栖兰山庄里除了前头大兴土木的建设之外,后
头便是吴羽和二女的练武之处,三人练武为的是对付云深阁的武功,若让卫纤如
撞见还得了?偏偏邵雪芊躲在内进不出,卫纤如又不先去找辛婉怡求医,而是直
接进到里头寻吴羽。

  光靠自己要阻止她的脚步,无论讲文动武都没什么机会,搞得姬梦盈除了加
重脚步以为警告之外,想不出其他办法;幸好吴羽等人足够警醒,否则若被卫纤
如发现,只怕先要拿她来试招了。

  想到此处,姬梦盈心下一动。比之祝语涵,卫纤如实力更接近武裳盈几分,
更适合拿来试探武裳盈的真正实力。何况祝语涵在戒备森严的威天盟,卫纤如就
在这儿,还一个仆从也没有!

  想的更悲哀一点,若吴羽等三人联手还拾夺不下卫纤如,更不用提对付武裳
盈之事。她美目轻凝吴羽,却不见后者有一星半点动手的想法。

  「此事内人已有眉目,不若先寻内人商讨一番……」

  「在此之前还有紧要之事得先办了……」望向简韩二女藏身之处,卫纤如柳
眉微蹙,姬梦盈不由得暗叫不妙。她这才想到,卫纤如武功高明比自己可厉害太
多,何况她与简韩二女分属同门,彼此武功路子相近,简韩二女虽隐了身形,如
何能瞒得过她?

  不过这不算坏事,反正迟早要翻脸,与其担心卫纤如的立场,不知她帮谁,
不若在这儿就先解决变数。偏偏吴羽仍自言笑盈盈,还退开半步,摆明不想阻挡
卫纤如找人,真不知这人脑袋里头打的是什么算盘?

  「简师姐,还……嗯……还请露面一谈。」

  话才出口,不知为何顿了一顿,卫纤如才接了下去。

  听卫纤如直接叫出简若芸的名字,姬梦盈美目一转,心下暗叫不妙。她原以
为简韩二女的身份都掩饰好了,没想到就算没有与黑道联盟那场会战,光先前翔
风堡与污衣帮之战,简若芸已出过手,在场人多口杂,消息要掩住难上加难,恐
怕简若芸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

  何况就算那时在场之人没有云深阁的探子,污衣帮之人回到黑道联盟对擅自
出战、大败而归的惨况,不可能不对马轩交代。污衣帮里不是没有当年出征云深
阁的老,恐怕没几招就看穿简若芸身份,此事必然瞒不过马轩。

  之后卫纤如代表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为了稳固新加入的强援,马轩绝无理
由隐瞒此事。想必卫纤如来此之前便知会遇上同门……如今看来,卫纤如之所以
来得如此快,一半是为了寻本门师姐妹而来。难不成……这女人又是来清理门户
的?

  心想:自己怎么老是碰到这女人要清理门户的时候?姬梦盈没那么多时间感
叹,纤手暗自按上剑柄。她虽对简若芸没什么认识,却知此人已摆明立场,是吴
羽对付武裳盈的一大帮手。若卫纤如要在此与她动手,自己要帮谁倒一目了然,
想来吴羽也不会忍着不动手。

  「哼!」

  听卫纤如一上场就叫破自己名字,简若芸哼声,身影一闪已从藏身处出来。

  虽说从以前就与卫纤如不睦,但十余年不见,那点怨气早就散了。何况以简
若芸的耳目,早感觉得出此时卫纤如的武功已比自己高了许多,远非当年可比。
以卫纤如耳目之灵哪听不出来除了自己以外,还有韩彩蝶躲在暗中?

  她既没叫出韩彩蝶的名字显是留有余地,没打算把自己逼到死地,简若芸不
能不知好歹。

  「我是出来了,卫大护法有何见教?」

  许久不见,没想到简若芸还活在世间,就连对自己冷眉冷目的模样都宛若当
年。

  卫纤如双目一颤,勉力忍住激动的声音。

  「纤如此来只为求医,简师姐若对纤如还有成见,纤如只怕也难安心就医。
若吴兄真有心助纤如,乾脆请简师姐回归翔风堡。只要简师姐不再露面,纤如也
不再追究叛离本阁之事,吴兄意下如何?」

  没想到卫纤如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赶人,若换了知道真正的阴谋者身份之
前,姬梦盈或许以为卫纤如气量忒也狭小,即使以前与简若芸不睦,她现在隐姓
埋名被迫离开云深阁,躲在翔风堡里连真名都不敢透露,远不若你云深阁大护法
的声名在外,何必再向她使威风?

  但想到此处很快是吴羽面对武裳盈的战场,又见卫纤如一来就赶人,双目不
住在简若芸与原来藏身处间来回,显然这句话不只是对简若芸,还是对韩彩蝶说
的,姬梦盈不由得芳心一震。

  看来吴羽这次引诱武裳盈来此的计策甚至没瞒过卫纤如,她之所以想逼走简
韩两女便是为了让两女置身事外,不受战火波及,甚至还提示两女行踪没被武裳
盈知晓。只要不再露面,武裳盈便没机会追杀二女。虽说黑巾蒙面看不出卫纤如
是否面恶,但这心善却是瞒不住人。

  「既已做下决定,就不会再行逃避。」

  纤手按剑冷冷面向卫纤如,简若芸微微咬牙,显然被卫纤如言语激起性子。

  「当年之事……无论如何要有个解决,若芸此回不解当年事,誓不生还。栖
兰山庄若不是若芸的重生之处,便是若芸的死地。师妹你无须多言。」

  「哎……」

  轻叹一口气,韩彩蝶缓缓从藏身之处立起身,走到简若芸身边。简若芸都已
做出决定,自己还畏畏缩缩哪对得起被自己拖下水的她?何况此时此刻韩彩蝶也
知卫纤如是为自己着想,但这回的事确如简若芸所言,若不能让当年阴谋水落石
出,难不成自己还要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即便知道自己现身只是逼卫纤如做出
决定,她还是不想再躲。

  「你们……」

  声音微颤,身子动也不动,卫纤如恨恨地瞪了吴羽一眼,后者却嘴泛微笑,
一点回避惧意都没有,反倒姬梦盈差点吃不消卫纤如突如其来的杀意一冲,险些
被吓得退开两步。

  芳心震荡之间,姬梦盈恍然大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原先她只想到吴羽
在栖兰山庄设下机关等待武裳盈,想到卫纤如来此疗治身上伤痕,武裳盈此来或
许除了对付吴羽之外,也想解决掉对自己所有可能的威胁,不知是否会连卫纤如
一起除掉?

  到时候恐怕可让两人联手对付武裳盈,再加上简若芸和韩彩蝶,对付武裳盈
便多了几分把握,却没想到以卫纤如的作风,若看穿栖兰山庄之会实是对付武裳
盈的一个局,她会如何应对此事,好保得简若芸等人周全?

  先前以媚毒暗算祝语涵,显然了解当年淫蛊的是吴羽。站在姬平意身后为他
出谋划策的人也是吴羽。这回躲到栖兰山庄来打算设局对付武裳盈的仍是吴羽!

  是以卫纤如疾速而来为的不是治疗伤患,而是尽速击毙吴羽,让武裳盈再没
来此动手的理由!这样也保全了其他人。若能就此让武裳盈回云深阁不出山,或
许连祝语涵那边都不用担心了呢!

  本来以卫纤如的性子,既做下决定便没迟疑的理由,恐怕原先打算一进来就
对吴羽出手,旁边不过多个自己,只怕根本不令她稍有顾忌。只是卫纤如没想到
简若芸竟躲在一边,甚至连韩彩蝶也在!

  此处乃是预计的战地,除了吴羽亲近之人外,会留在此处的十有八九都是同
盟对付武裳盈的人。知道若没有吴羽帮衬,以简韩二女的武功只怕连对武裳盈动
手的胆子都没有,所以卫纤如才先声夺人,想用言语迫二女退缩,哪里想到却把
简若芸逼到极处!

  简若芸既已表明立场,韩彩蝶又已现身,就算没说什么话也已告诉她,此战
绝不退缩!知道就算突然发难杀了吴羽,简韩二女也不会就此罢手,杀他的效果
已然消失,卫纤如虽是怨怒难抑,却不会就此动手。只不知吴羽是否知道有如此
后果才呆呆地站着,仿佛只要卫纤如一动手,随时可能人头落地的模样。这人头
脑虽好,有时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

  心知是否动手只在卫纤如一念之间,以她武功,若待她发难之后再出手便晚
了,毕竟卫纤如不如武裳盈,也已是武林难得的高手,否则当年纵有地势之利,
也不可能一人一剑便守得登天阶不失。姬梦盈忙不迭地护在吴羽身前,凝眸只在
卫纤如手上,丝毫不想掩饰敌意。

  没想到自己与卫纤如正言语僵持,这小姑娘竟这么快有所动作!虽觉她未免
有些自不量力,以姬梦盈武功别说卫纤如,怕自己或韩彩蝶都在她之上,更不用
说吴羽。

  但简若芸也是明白人,自知姬梦盈所为何来,心想:若卫纤如当真出手,雷
霆霹雳般一击之下,说不定吴羽未必挡得住。简若芸纤手按剑,微微屈膝只待出
击,杀意堪堪抵住卫纤如的进迫之心。

  表面上只是杀气对冲,看来平分秋色,但简若芸却知自己确实差了卫纤如一
大截。对方身不动气自发,杀气便迫人眉睫,自己却得摆出动手架势,还加上姬
梦盈在前抵住才堪堪能与对方相提并论。

  她心中一沮,现下的武裳盈还在卫纤如之上,自己这一战恐怕还冒了点险;
但输人不输阵,何况当年之事她万万不能放过,即便拚上性命也无退避之理。简
若芸咬了咬牙,缓缓踏前一步,只觉杀气扑面而来,压得胸口说不出的窒闷,险
些连呼吸都乱了,却不肯稍有退缩。

  没想到两边这么快剑拔弩张,只差动手。晚了半步戒备的韩彩蝶给那杀气一
冲,差点被逼出圈外。心中着慌的她欲解劝却是连口都张不开,一时间场中气息
凛然,仿佛随时都要动手。

  「卫大护法若有动手之心,在下才刚热身过,请卫大护法不吝指教,在下单
人接着,如何?」

  见众女剑已在手,场中情势紧绷,只稍有动作便是一阵刀光剑影,吴羽竟还
保持神色如常,仿佛全然感觉不到杀气凛凛,淡然开口,飘向韩彩蝶的目光中微
带一丝哀意。

  「罢了。」

  听吴羽也开了口,卫纤如微微一叹。虽说面容仍被蒙面巾遮掩,却听得出声
音几是从咬紧的牙关迸出。

  「简师姐,韩师姐,难道说……真的没有退步的空间?一定得……」

  「没错!此战势所必然,你若想要阻止只能踏若芸的屍首过去。」陡觉卫纤
如杀气一收,简若芸气息一乱,险些站不稳身子。她武功虽也高明,但十余年来
隐在翔风堡,全然缺乏实战经验,武功进度自然难敌当年连场大战、虽是伤痕累
累却也受益颇多的卫纤如。光看对方气势收放自如,简若芸便看出彼此差距,嘴
上虽还硬着,心下却不由得凛然。这一战……远非自己所想轻松!」

  「你若不肯动手,不如袖手旁观。若你仍打算……打算助纣为虐,现在乾脆
出手吧!」

  「助纣为虐」四字一出口,简若芸虽觉凄苦,心下却不由得有丝意外痛快,
缓缓拔剑在手,竟主动向卫纤如邀战。此时此刻她已豁出去了。

  武林人便是如此,与其嘴上东拉西扯,比拚战略心机,不若当真动手来得痛
快。何况吴羽也已决定出手,不若来个乾净俐落。

  「哼。」

  见两人先后向自己邀战,卫纤如轻声一哼,轻吐一口气,脸上的面巾无风自
落,令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原先吴羽面上伤痕累累已称得上奇丑无比,除了姬梦盈早已习惯、韩彩蝶身
心早被征服,简若芸若不是要与他练剑以应对强敌,只怕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若
不是他面上伤得如此,令人禁不住退避三舍,恐怕姬平意也不至于强敌方退,便
起心将吴羽逐去栖兰山庄。怕他权大欺主虽是一因,不想看到丑陋脸孔大概也是
原因之一吧!

  但卫纤如此刻面容却比吴羽更加惊心动魄!

  吴羽面上伤痕只在额上颊间,多是磨擦出来的伤痕。卫纤如脸上却是兵刃之
伤,甚至连眼皮,唇上都有伤势。姬梦盈,韩彩蝶与简若芸虽未曾亲眼见当日之
战,可即便卫纤如神色平淡,仿佛不把面上伤痕放在心上,但那般平静神情配上
处处伤痕,三女不由得心惊。

  面上都已如此,身上只怕更恐怖。一场血战能打到如此地步,当日登天阶一
战之惨烈几可心领神会,连简若芸都不得不服,卫纤如此刻声名确实不是幸致。

  尤其吴羽身为男子也还罢了,行走江湖的男人身上哪没几道伤痕?吴羽面上
伤痕虽多也只丑怪些,却算不得什么。身为女人,容颜胜过性命,背上许多伤痕
却苦了卫纤如。

  「既是如此,还请吴兄指教。」真面目已然示人,也不见卫纤如怎么动作,
连点声音都没发出,长剑已然在手,直指吴羽。神情平淡自然,一点没有暴露真
面目的惊惧。

  「你……」

  原见卫纤如杀意已收,还以为今日打不成了,姬梦盈虽可惜吴羽钻研出来的
手段少了个强敌锻链,却也稍觉放心。毕竟她亲眼见过当日卫纤如与吴羽的那一
战,就算当时吴羽没有全力以赴,至少没使这手专门对付云深阁剑法的绝技。但
卫纤如武功高绝,胜败着实难料。

  没想到卫纤如连真面目都暴露出来,却冷静平淡地向吴羽邀战,甚至连点杀
气都不露,其中反差不由得令姬梦盈为之错愕,甚至不知该继续守在吴羽身前,
还是从两人间退开。

  眼角余光飘过,见韩彩蝶也是一脸愕然,反倒是简若芸微眯美目,似有三分
了然。姬梦盈还来不及开口,简若芸已轻轻伸手推开她,让吴羽直接去面对卫纤
如。吓了一跳的姬梦盈还以为简若芸临阵反悔,想想这又和她方才的决绝大不相
同,望向她的目光不由得满是疑问。不只姬梦盈,连韩彩蝶都疑惑地望向自己,
简若芸摇了摇头,引着二女离开正自对峙的两人之间,才轻声开口。

  「这是卫师妹给吴兄的考校。毕竟卫师妹的武功比起她……差得可不是一点
半点。若吴兄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即便他与我们联手,对上她……恐怕也是败多
胜少。卫师妹还真不肯放弃,直到此时此刻……还希望靠打败吴兄迫我们让步,
真是够硬的性子……」

  听简若芸这般分析,姬梦盈才恍然大悟,却不由得暗暗啐了一口。自己直到
此时才从简若芸口中听出卫纤如真正的打算,而吴羽刚刚在二女现身之后便即主
动邀战,想必那时已算好卫纤如可能的反应。难不成自己与他真差得那么多?

  反倒是该比姬梦盈更清楚卫纤如个性的韩彩蝶仍满面疑惑,可那模样却不似
对卫纤如,而是对简若芸,仿佛第一次从简若芸口中听到对卫纤如这般不带火气
的评价。

  不管韩彩蝶反应如何,姬梦盈心中不住思索。虽说简若芸已打定立场要与阴
谋家一决死战,但卫纤如仍不放弃希望。难不成她以为只要打败吴羽便可以让简
若芸改变心意?还是说……这女人打定主意要以一己之力打败吴羽,再打败简韩
二女加上自己,续而向武裳盈回报,栖兰山庄这边已经没有武裳盈要杀之人,让
失去目标的武裳盈回转云深阁?

  她之所以取下蒙面巾以伤痕累累的真面目示人,就是要与简若芸一般表明立
场,正说明卫纤如的决断已无可逆转!

  不管三女心思如何,场中两人已动起手来。虽感不到方才对峙时的杀气,但
招式转换之间却添几分凶险。卫纤如掌中剑精招尽出,一招一式虽不脱简韩二女
与吴羽对练时的范围,又不见杀气外放,连面上表情都没什么变动,但不知怎么
的,姬梦盈就是感觉到此战之险比当日塌云道一战更为恐怖。当时她还敢拔剑加
入,现在却是娇躯微颤,怎么也提不起勇气。

  只是卫纤如虽精招尽出,但一来这些招式先前简韩二女都与吴羽演练过,既
有认识,吴羽拆解间便多三分平稳。二来吴羽手中铁链本就为了对付云深阁剑法
而生,时而似鞭点、抽、打、缠,时而似剑削、刺、挑、回,卫纤如一柄长剑难
脱铁链纠缠,一时间竟是迫不近吴羽身畔数尺之地。

  长剑既递不到吴羽身前,剑上威力便少了几分。若非卫纤如招式精奇,即便
攻招无功,守仍守得铁桶一般,吴羽手中铁链纵然神妙对她也是无可奈何,两人
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全没想到当日塌云道一战,吴羽竟还有所保留,今日之战表面上看来吴羽没
有当日威风,铁链层层叠叠如蛛网般将自己困得寸步难行,可只有身在其中的卫
纤如方知,吴羽铁链看似没那般飞舞连绵,实则链链力道十足,内力透链而出,
仿佛蛛丝一般纠缠剑上,每过一招,剑上便似加了些许重量。

  偏是这般使劲,铁链仍使得灵活至极,全无半点涩滞,大得道门太极玄功三
昧,令卫纤如甚至不敢以为稳操胜券。光以这路武功只怕黑道联盟里都没几个是
他敌手!

  虽然以卫纤如临敌经验之丰,交手数招之后便察觉吴羽一些破绽,道门借力
使力的打法令吴羽较能持久,但这般以力困敌,消耗非一般战斗可比,借力使力
的手段终有限度,否则修道之人的武功早就无敌天下了。何况若她把心一横,以
力破力,强行攻进,要败他其实也算不得难事。

  但此时两边相争看似公平对决,但卫纤如若不能保留战力,在击败吴羽后再
战简韩两位师姐,这一战即使她杀了吴羽也难回简若芸拚命之心,对她而言,平
手就等于败了,更不用说脱离战圈。

  吴羽之所以不像塌云道上用铁链困住自己,令她欲走无从,摆明了「你要走
随时可走」。也是因为看准这点,卫纤如不由得暗怒「此人真好心机」,在开打
之前已占尽上风。

  虽说愈想愈觉得手上,身上疲累渐起,仿佛手足间都缠上了线,卫纤如也知
疲累是从心里起来。倒不是吴羽手上功夫真有这么厉害,但想到自己若放弃的后
果,仍是死命支撑。

  场场血战之中磨练出来的剑艺岂是易与?吴羽掌中铁链虽克了卫纤如一头,
对云深阁剑法又知之甚详,一时间两边仍是难解难分,令吴羽手中铁链也再难有
所保留。旁观的简韩二女不由得为之傻眼。虽说这路铁链她们这段时日早看得惯
了,却是直到今日才知其中竟有如斯变化,如斯威力!

  只是吴羽手中铁链威力再强终是拿卫纤如没办法。姬梦盈眼见两人正斗到酣
处,心知若换了自己下场,任一人要败自己都非难事,可想得更多的却是风水轮
流转的感叹。

  当日在塌云道是吴羽逼出卫纤如的真本领,今儿个却全换过来了。这也真是
可惜,若卫纤如肯相助,吴羽和她对练之下只怕比跟简韩二女对练的效果要好上
太多,毕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种好机会可遇不可求。

  偏偏连没见过几次面的姬梦盈也知道,要劝服固执如卫纤如,就连吴羽都得
举手投降,否则就算卫纤如不跟他对练,只要肯在对上武裳盈时出手相助己方,
就算武裳盈当真艺盖当代,在众人联手下该也会恶贯满盈。

  又过得数十招,眼见两边仍打得难解难分,吴羽突地链势一敛,此消彼长,
卫纤如剑势一张,剑尖直抵吴羽胸前,还差得半寸才恰恰好停手。只见前者一脸
轻松,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已逼在胸前的长剑。

  「打了这么久,若再拚下去,在下可真要没力了,就此停手如何?内人还等
着卫护法入内,好察看卫护法的情况。卫护法放心,以内人的医术要疗治大护法
身上伤痕该非难事,卫护法就等着看自己的脸回到当年的貌美如花,如何?」

  「罢了。」

  知道自己始终拾夺此人不下,卫纤如心下暗叹。

  吴羽选在此时收场虽是最好的选择,却也是最差的僵持。若自己胜了或可劝
服简韩二女打消战意。若他胜了,自己至少趁势而退,眼不见为净,只等着此战
后果。

  现在这样却迫得自己进不进,退不退,想来……吴羽还打着等自己出手相助
的主意!

  「此战便此了结,接下来……就等令夫人的医国之手……」

  「你……认为如何?」

  卫纤如已进了内房,辛婉怡正自忙个不休。

  毕竟卫纤如脸上,身上都是陈年伤痕,与新伤相较虽说已不流血,但痕迹既
成,要恢复原状却是不易,甚至连韩彩蝶都被拉进去帮忙。留在外头的简若芸和
姬梦盈等着等着,百般无聊之下,简若芸还是忍不住开口。

  「夫人所言为何?」

  「自然是……」

  简若芸轻吐口气。

  「自然是卫师妹的事了……你看她最后……会选择那一方?」

  「这……只有天晓得了。」

  摇了摇头,吴羽双手一摊。

  「若非卫大护法心志如此坚凝,难以撼动,也修不成这么高的武功,这也注
定她难以劝服。若要卫大护法主动相助……恐怕极不容易,但若那人真笨到除了
对付我外,连卫大护法也打算一起解决,为求自保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只是
此事难以预测,何况……当年之事,你是否认为……卫护法也是参与者之一?」

  「这……」

  听吴羽提到这一点,旁边的姬梦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见卫纤如面上伤痕
若此,想必身上伤痕也不少,虽说丑怪无比,但那平静神态却让人极难将她与阴
谋算计扯上边。

  但若卫纤如也是当年阴谋的参与者之一,连这般机密的事都让她参与,想必
卫纤如该是武裳盈的死忠追随者。吴羽留她在此岂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下危机?

  内有奸细,外有强敌,两面受敌已是兵家大忌,何况这回的对手是实力强悍
到难以预计的武裳盈,即使己方全力应敌,胜算也未必有多高。若在身后还有人
暗算,连姬梦盈也猜得到必败无疑。

  这死吴羽怎么到这时才想到这么致命的危险性?姬梦盈几乎想要勒着他的脖
子,问问这人究竟打些什么主意!

  「不可能。」

  摇了摇头,简若芸直截了当地否定吴羽的猜测,脸上却不由得微微红了红。

  「卫师妹当时确实不受人待见,但她……却不是会这般阴谋算计旁人之人,
吴兄该是杞人忧天。」

  「那……就最好了。」

  没想到提了个这么恐怖的可能性,却在简若芸提高声音的反驳之下,这话题
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平平淡淡得像是连提都没提过,姬梦盈差点骂出口。若
只是瞎猜,吴羽你何必提出来吓唬人?难道还嫌武裳盈即将来袭的压力不够让人
难受,非要再把人吓得心惊肉跳不可?

  只是看看旁边简若芸的神情却似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姬梦盈不由得微觉奇
怪;又向房门望了望,突地福至心灵,想到吴羽和简若芸的用意。

  从先前种种迹象来看,对当年简韩二女受阴谋所害因而退出云深阁阁主继位
之争,此中关键卫纤如并非全无所觉。她新来乍到,就算有心帮忙,但她既不是
当年阴谋的受害人,这些年又一直与武裳盈一起,就算不管她与简若芸的不睦,
光只这猜疑就令双方绝难衷诚合作。

  但吴羽和简若芸刻意提高声音,摆明告诉里头的卫纤如,即便双方的立场不
同,至少有基础的互信存在,先安卫纤如的心,不求她相助,只要不至疑心生暗
鬼,造成敌对就很好了。

  正自沉思之间,却见吴羽和简若芸不约而同地向外走了几步,连声音都压低
了,姬梦盈好奇心起,跟了过去,却听得吴羽开口。

  「范夫人,你也认为……韩姑娘她……不适合参与此战?」

  「还叫韩姑娘啊?」

  冷瞪吴羽一眼,简若芸似也想到不该在这枝节上纠缠,换过话题。

  「不错,我确实是这么觉得。方才应对卫师妹时便可看出,韩师妹她……应
敌之心还不笃定,明明卫师妹已在眼前还没全心戒备,卫师妹没打算对她动手,
若换了那人……以她算计之狠,出手之快,韩师妹若还是这等犹豫不定,上战场
只会害了她……这方面她甚至连小梦盈都比不上。」

  听两人提到自己,还是赞赏之词,姬梦盈不由得欣喜。不过仔细想想,自己
胜过的韩彩蝶武功虽高,若论江湖经验跟自己比只是半斤八两,若说的是临敌决
绝之心,自己或许胜她一筹,可在这两人面前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虽说难免
有些气沮,但能得称赞总是好事,心情大佳的姬梦盈也不管这么多了。

  「小梦盈……」

  见姬梦盈面上浮起一丝微笑,吴羽打铁趁热。

  「帮我去取药好吗?从山下绕过去有点远,要不要……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啦!」

  想到自己能帮上忙,姬梦盈自然高兴。虽说被支使去取药,感觉好像小厮一
般,却没什么反感。只不过吴羽落崖之处距这儿不过里许,但要从山底绕过去得
一、两天的路。强敌已迫在眉睫,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若真从那儿走,恐怕她回
来时,此间战事已经解决了。

  「山庄里有绳索,梦盈干脆从崖上垂吊下去,取到药后再攀回来,省了多少
时间!现在分秒必争,没有好整以暇的空闲。何况绳索坚固,不会有事的……」

  「这个……」

  听姬梦盈这么说,吴羽反倒不好阻止,毕竟时间急迫也是事实。何况绳索他
曾见过,确实粗壮耐磨,以姬梦盈的轻盈,只要不出状况,垂吊下去取药再缘绳
而上,虽是看来危险,实际上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此事不能让邵雪芊知道,否则
姬梦盈能成行才有鬼。

  更何况姬梦盈不说,但此刻在栖兰山庄的人除了卫纤如这外来者,甚至连简
若芸和韩彩蝶都感觉得出,姬梦盈一点不想跟驻守山下的岳敏宸扯上半点关系,
恐怕光从岳敏宸那边取得前往云深阁使者的情报就到了她的底限。

  偏偏卫纤如可以绝世轻功避过山下人的侦査,姬梦盈却没有这等本领,若要
从山下过去绝不可能不引起岳敏宸的注意,她不希望如此。

  「不如……我陪姬姑娘一起去吧!」

  见吴羽沉吟不决,简若芸暗中轻叹一口气,开口打断吴羽的沉思。「姬姑娘
说的是,现下分秒必争,确实耽搁不得,此事我自会照应。」

  「不了,还是我陪她去的好。」

  眼见姬梦盈攀绳而下,吴羽伸手握住粗绳,只觉绳索随姬梦盈身形向下绷得
紧紧的。直到手头一松,绳索受力剧减,知道姬梦盈已到了自己十余年来幽居之
处。吴羽轻轻地叹口气,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柄小刀,刀芒一闪,粗壮的绳索顿时
断开,整个落下崖去。

  一回头却见简若芸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眼中寒气微闪,更多的却是坚定。

  「你……已做下了决定?」

  「当然……」

  吴羽提脚便走,一点没回头望向悬崖,便连简若芸的耳目之灵也只稍稍见到
他紧握的双手有一丝颤抖。

  「这回敌势太强,本不该让小梦盈参与,借这理由把她支开也是好事一椿。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卫护法既已来此,武裳盈随时会到,我们得小心点。」

  叮叮连响,数招过去,吴羽只觉背心满是冷汗。即便面对卫纤如时仍是如臂
使指,轻灵翔动犹胜长剑一筹的铁链,此刻竟已有些涩滞。立在他身旁的简若芸
还好一些,韩彩蝶已是纤手微颤,甚至手中长剑都已有些不稳。

  对面的武裳盈却是气定神闲,嘴角微笑,长剑好整以暇地作势相对,仿佛一
点没有趁势进取的打算。

  可三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得出这不是武裳盈有意相让,而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
远。

  武裳盈根本不惧他们的围攻,乐得故作大方,同时也能打击他们的气势。

  实力确实有差,也怪不得武裳盈傲气四射。明明是一柄普通长剑,明明同样
是云深阁剑法,在武裳盈手中使出来看似平淡温和,甚至不若简韩二女的英气逼
人,乍看之下跟舞剑差不多,身在其中才知那剑法着实迫人心胸,有一种令天地
万物都要俯首的气魄。交手不过数招,吴羽已知此战远比自己先前所想的还要凶
险,若非先将姬梦盈遣开,有她在旁,自己还真未必照顾得来。

  见吴羽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武裳盈柳眉微不可见地一蹙。

  表面上她应对得轻松简单,但这套铁链是吴羽专门练来应对云深阁精巧纤细
的剑法,铁链缠字诀一出,连武裳盈都觉长剑使来颇为辛苦,更不用说三人为这
武功演练已久,默契早生,虽不成阵却有战阵呼应之能,互相弥补缺陷,否则以
她吟松诀之精,足可压得简韩二女十成功力使不出一半,实力又远在吴羽之上,
即便以一敌三也该在数招之内分了胜负,哪像现在还得先努力打压敌人气势?

  相较于简韩二女,她更顾忌的却是吴羽,甚至就算换了卫纤如与二女联手也
没像现在谨慎。毕竟以她现下武功,就算三个师妹联手对付自己,要胜也不过三
十来招之事。但吴羽那铁链却着实难搞,既有着长兵器克制短兵器的距离优势,
灵动诡异之处更不在长剑之下,纠缠间更令长剑难以发挥,加上他运力于链,不
惧与她一拚功力高低,这铁链还真是针对她而来的!

  由方才动手数合便可知此人对自己恨意之深,尤其令武裳盈谨慎的是,交手
数招之间她已探出吴羽便是当年的段翎!那时她为了要算计韩彩蝶,不仅暗施淫
蛊,以此突破韩彩蝶内功防线,更顺手擒了段翎将淫蛊施于其身,两蛊相加威力
倍增,一交合便令韩彩蝶再无抗力。

  武裳盈本以为事后韩彩蝶不杀段翎灭口,原与他相善的武林正道也容不下淫
贼的欺瞒,哪里想得到段翎竟能苦撑数年,才在栖兰山庄之外被威天盟众人联手
迫下山崖,生死不明。

  当听到这消息之时,她才刚用同等手法令简若芸也失去与自己竞争的资格。

  用来对付简若芸的江湖侠少可没有段翎的本领,事后没多久就被武林同道诛
妖灭邪。剩下的卫纤如,一来没有争夺阁主之心,二来武功资质亦不如自己,再
加上若同门都出了意外,难免啓人疑窦,是以没有对她下手。两人一死一失踪之
后,武裳盈原以为此事办得乾手净脚,岂想得到还有后续?

  当听说祝语涵因媚毒而失身于姬平意,云深阁的弟子们有些为祝语涵感叹,
有些难免幸灾乐祸,更有人磨拳擦掌打算争逐下一任阁主,武裳盈却多了几分惊
讶。

  阁内这些弟子不入江湖,不知本阁内功的特点。一般媚毒触之辄散,根本不
可能发生效力,除了当年自己开发出来的淫蛊之外,武裳盈还没听说有其他淫毒
媚药可以击溃本阁内功防御。

  事既关己,哪由得她不为之惊心?偏偏无论姬平意又或曹焉跟淫蛊都一点扯
不上关系,纵有疑惑也无从下手调査。之后武裳盈虽是下意识地不打算与威天盟
扯上关系,却在事后发觉自己失策。若两边始终发展不出关系,虽说免了麻烦,
更免了东窗事发之险,可想要调査却无从下手。因此当马轩打算会盟黑道诸派的
消息传出,武裳盈便知机会失之不再,立刻派出卫纤如参与此事。

  人才派出没多久就听说吴羽身份曝光的消息,虽说立时被荣华大师压制下,
但流言一出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何况她心中早有定见,知道大敌当前,为
了团结合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吴羽的身份已信了七、八成。是以她不
惜亲身犯险,亲自前往战场,却没想到如此大战之时,吴羽身为威天盟要人,竟
然不在战场上,而跑去应付间道进袭的卫纤如!

  在战场上没发现自己的目标,更发现两边激战竟似作戏,只在马轩驻扎的当
地才真真正正地打了一场。武裳盈自知扑了个空,一肚子怒火只好发作在落荒而
逃的马轩身上,直到事后方知卫纤如做事仔细,竟没暴露自家身份。她这泄愤举
止反倒成了为本阁声名而为的善举。

  知道一击不中,万不能随便再出手。当年段翎武功虽然不弱却不在她眼内,
修了吟松诀后武裳盈更是目空天下。吴羽再厉害还有个威天盟支援,她也不当一
回事。但这一仗扑了个空她却不能不担心。若吴羽真有此见识,知道自己会前来
杀人灭口才另换战场,这人才智却不能小看。自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非得致
命,否则人海茫茫,要再觅敌踪也是个麻烦。

  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他,这人反倒自己找上门来。当在云深阁听到此人高声
呼喝要自己出面的当儿,武裳盈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人到了登天阶,却
发现不只吴羽,姬家兄妹和祝语盈,卫纤如还有自家二徒叶语纤也在。她若要杀
前面四人虽是容易,却瞒不过卫纤如和叶语纤耳目。若通通杀了,要交代可不容
易。

  知道又输一局的她咬牙下令停战,虽说口头交锋之后迫得卫纤如答允不再干
涉自己对祝语涵的处置,却难摆脱又被吴羽赢了一局的难堪。

  咬牙苦忍,武裳盈没想到上天这般眷顾自己。吴羽这人竟不知死活,三番两
次地撩拨自己,这回以疗治面上伤痕为名邀卫纤如前往栖兰山庄。若是换了威天
盟,或许武裳盈还有一点顾忌,毕竟那儿有几个少林寺的高僧坐镇,以她的自信
也不敢轻犯。若在栖兰山庄……她一点都不怕了,否则武裳盈可一点都不想牺牲
两滴血,好让卫纤如有机会恢复容颜。

  这一次武裳盈下定决心绝对不让吴羽有机会再逃出生天,与当年淫蛊有关的
人事物万万不能留存世上!吴羽既然以此引诱卫纤如前往,十有八九是想以此为
交换,与卫纤如联手对付自己,她甚至连事后派在卫纤如头上的罪名都已准备好
了。

  如若不是阁内事务不少,卫纤如走前还刻意留了不少日常事情下来拖延自己
的脚步,以武裳盈的轻功,说不定还能比卫纤如早一步上栖兰山庄呢!

  只是武裳盈纵再自负也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吴羽是威天盟的首要智囊,智囊嘛!自然是靠脑子吃饭,他的头脑恐怕比他
的武功还要高明几分,何况先前虽未面对交手,他却让自己小小吃亏两回;这次
不过带着几个女人留在栖兰山庄,还把卫纤如也找过去,怎么看都觉刻意。

  若只如此也还罢了,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他也会偶尔出错。听说翔
风堡的堡主夫人简氏也一起到了栖兰山庄,要说不是针对自己的陷阱,武裳盈一
点都不相信。

  虽然从参与黑道会盟到回云深阁,卫纤如对此事全没多说,只准备对付随时
可能上云深阁的威天盟中人,但武裳盈此次亲赴战局自然不是只找吴羽,杀马轩
便算。简若芸虽刻意遮掩容貌,但同为云深阁高手,武裳盈一望便知。范荣音的
夫人剑法高绝,与本阁剑路相类,那身形武裳盈难以错认。

  随着吴羽等人回栖兰山庄重建家园,理由选的不错,但跟来的人不是姬平意
的其他夫人,甚至不是跟邵雪芊私交甚笃的解明嫣,而是新近归入威天盟的翔风
堡堡主夫人,这事怎么看怎么假。

  何况吴羽还刻意招了卫纤如来,两个旧云深阁的老人相会,加上与自己怨恨
颇深的吴羽在,如果还看不出其中有阴谋存在,这等天真之人也无法在当年以阴
谋暗算、解决两个与自己争夺阁主之位最力的对手。

  武裳盈虽亲身犯险,一路上却小心谨慎,丝毫不给对手任何暗算之机。

  不过现在看看这回冒险真是收获不少,不只吴羽和简若芸两个余孽,连韩彩
蝶都自己跑出来了,准备一起死在自己手下。武裳盈心下大喜过望。一劳永逸、
一次解决所有麻烦,当年之事从此沉埋,再没有人能捉自己的小辫子,哪能令她
不兴奋?吴羽武功虽不弱,那铁链更针对自己而来,但对她而言还远远构不成威
胁。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卫纤如始终没有出手。今日可能在栖兰山庄出手之人,
只有一个卫纤如能让武裳盈稍有威胁感。毕竟她身怀从屍山血海杀出来的武功,
俗语说谱不如师,师不如战,即便那卫纤如功力不若自己深湛,身手不若自己灵
动,但从死战之中锤链出来的杀气,却是对以精巧佳妙为重的云深阁剑法最大的
克星。

  若不是得花几分心思戒备随时可能出手的卫纤如,全力以赴的武裳盈只怕数
招间就可以将三人击倒在地。心有旁骛之下却没这么容易。

  「若是技只此矣,这一战也没什么意思了。」

  武裳盈淡淡一笑,看似温和平淡,一点不像正兵戎相见。

  「两位师妹许久不见,怎么只拿出这点功夫来招呼姐姐?若不多加点油,这
点本领如何能行走江湖?若两位师妹不出新招,做师姐的也只有多用点心,指教
指教你们两个了。」

  听她虽说得云淡风轻,面上含笑,手上长剑也微微垂下,一点不像正打算与
人交手,可无论吴羽或简韩二女都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先前几招交手,三人已知武裳盈大名非是幸予。若不是吴羽铁链确有克制武
裳盈剑法之效,只怕三人根本连守都守不下来!方才她故示大方已令三人气势或
多或少受挫,如今又被她不着意地威胁,韩彩蝶不由得心沮,手中长剑微垂;简
若芸和吴羽虽未交换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感到不妙。

  原本三人之中韩彩蝶便是最脆弱的一环,不只因为她武功较弱,更重要的是
她心性天真,实不适合血腥的武林争战,在这方面甚至比被吴羽藉故支开,难以
参与此战的姬梦盈还不如。偏生吴羽可以支开姬梦盈,却不能让当年的受害者韩
彩蝶也离开,否则战力锐减,这一战还不如不要打了。

  现在一看这弱点已然暴露,尤其麻烦的是现在三人靠联手才能对付武裳盈,
虽未布阵,实则与战阵之学亦是异曲同工。但所谓有法有破,战阵在战场上自是
威力无穷,但在武林争竞,威力却是远弱于战场。除了武林高手的打法与战场兵
将的打法差异外,更重要的是举凡阵形必是攻者恒攻,守者恒守,攻者不虞受袭
因有守者相护,守者无心攻势因为信赖战友。

  若遇上实力相差不远的人,战阵或可克得对方缚手缚脚;但若破阵者针对最
弱的一环猛攻,纯以力破,战阵便难持续。因为对方一旦强攻,最弱的那一环必
须靠战友相助才能守住,从而影响整个阵形的运作。一旦被对手利用此点牵着鼻
子走,要胜自然艰难。

  偏偏武裳盈武功远在三人之上,若她使出全力突破韩彩蝶这个点,吴羽势必
须以铁链助韩彩蝶防御。守强则必攻弱,主动权势必被武裳盈所取,只要她长剑
运转自由,三人阵不成阵,单独面对更难应付。

  想什么便来什么,三人心念才动,武裳盈已出手。韩彩蝶只觉胸口的气息一
窒,武裳盈长剑剑气竟已扑面而来!心气已沮的她剑势顿乱,竟然不由得退了两
步。若非吴羽铁链及时挡下武裳盈长剑进袭,只怕这一下猛袭已是生死之分!

              【第十五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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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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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生无可恋,死何曾惧?

  吴羽身中淫蛊多年,已然耗损内元,又为击败仇人武裳盈,不惜勉强自己修
练家传绝学,只求以铁炼代剑,一报夙仇!

  怎料图谋多年的种种手段,却被去而复返的姬梦盈破坏……

  吴羽原以为自己不久於人世,但姬梦盈仍愿披嫁裳,其身因九转龙珠之故,
成为最适合他的「良药」,心甘情愿地与他交缠……他方知自己虽因仇恨死无所
惧,生却更有所恋!
***********************************

             第一章 淫蛊再出

  虽因吴羽及时来援,解了韩彩蝶迫在眉睫之患,但吴羽的武功实输武裳盈两
筹,先前靠两女相助再加上铁链始终操持主动,才压制武裳盈鬼神莫测的剑法。
这一下被武裳盈牵着鼻子走,虽说吴羽两炼一拉一缠,迫住武裳盈长剑,另外三
炼拐个弯,飞袭武裳盈三处大穴,心下却着实戒惧,护在胸前的左拳微微晃动。

  若武裳盈这一记是围魏救赵之策,意在吴羽本身,左拳亦有铁手套保护,该
可挡她几招,只是主客易位,接下来的战况就不是那么理想。

  但他没有想到武裳盈长剑轻振,竟是以力硬迫,逼开他铁链勾拉纠缠,身形
挪移之间避开另外三条铁链进袭,人随剑走,硬攻入韩彩蝶身畔,竟是打定了主
意,就算硬挨吴羽两炼,也要先将韩彩蝶毙于剑下!

  这一下狠辣大出吴羽意料之外,心有旁骛,力道自然难以集中。说时迟那时
快,已来不及护住心胆皆落的韩彩蝶,另一边的简若芸更是鞭长莫及。手上已来
不及,铁链虽急攻武裳盈后心,吴羽却也清楚对方既下决定。一着之失,自己再
难回天!心念电转,已知武裳盈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铁链终属长兵器,无论吴羽以指运炼,令铁链多了三分灵巧,终有长兵器的
弱点,一旦被迫入近战便难以回救。吴羽左手握拳始终护在胸口,又与右手一般
戴着铁制手套,摆明就是右攻左守,以解决这一问题。

  就算武裳盈对自己的武功再有自信,终是第一次与吴羽对阵,好不容易才抓
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与其硬迫吴羽尚不知有何玄机的左拳,赌上五分把握彻底
打掉这最不知底细的对手,不如全力一击,选择有八成机会的可能性,先解决实
力已然见底的韩彩蝶为要。

  宁可细水长流,逼成久战,也要一点一点地确实削弱对手战力,如此不急不
躁,深沉稳妥的打法正是老江湖的攻守风格。吴羽心下暗叹,不幸中的大幸是姬
梦盈不在这里,否则突破点必然变成她。

  在逼命交关之际,突地一抹剑影如流水般似慢实快地渗入战圈,惊惧未定的
韩彩蝶听得一声长长金铁交击,只觉眼前一花,一条身影瞬息间护在身前,竟迫
得武裳盈身形倒飞而回。可那被迫退回的身形却潇洒轻巧地避开吴羽铁链,长剑
流转仍是一派轻松。

  「总算等到你了,卫师妹。」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雍容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看武裳盈的神气,一点不像
才刚从来人手中受挫,反而像是深宫中的六宫之主,好整以暇地看着旁人耍猴戏
般,一派气定神闲,就算多加个对手也在料算之中。

  反倒是护在韩彩蝶身前的卫纤如一如往常的黑衣蒙面,与上栖兰山庄之时没
什么分别,一点看不出面上伤痕究竟好了没有。

  「怎么?还不肯把面巾卸下,让姐姐看看,你辛辛苦苦上栖兰山庄,究竟是
治疗好了没有?」

  也难怪武裳盈高兴。虽说卫纤如本身剑法内力皆不如自己,但当日登天阶欲
死还生的连番血战,令她的剑法中多了一往无前的铁血杀机,气势未展时还不觉
得,一旦气势铺开便连自己也不免受到影响。

  最好的证明是,以武裳盈的修为,简韩二女本难以在她眼下遁形,可今日一
上栖兰山庄却受卫纤如气势屏蔽,事前竟对二女的存在全无所觉,直到跟吴羽对
上还差点被两女伏击一把,才让吴羽争得主动之势,否则以两边差距,三人岂能
撑得了这么多招?

  眼下虽说多加个对手,表面上看来众寡悬殊之势更甚,但对武裳盈而言,眼
前究竟是三人还是四人,对她的优势根本没有影响。

  卫纤如若隐在暗中俟机而动,对她确实是巨大威胁。一旦摆到明面便成了死
物,威胁虽然仍在,却少了出其不意的危险性。

  「很可惜吧?姐姐我竟然到了这里。」

  虽说眼前卫纤如气势仍在,但武裳盈可感觉到其中一抹挣扎,嘴角的笑意愈
盛,雍容间似有股戻气蠢蠢欲动。

  「你原先瞒着简师妹在这儿的消息,人跑到栖兰山庄,多半是希望姐姐放弃
此处,去威天盟寻语涵。以威天盟的实力,姐姐清理了语涵,多半姬平意还浑无
所觉,这样就算牺牲语涵,总还保得住简师妹这边……嗯嗯不止,还有个韩师妹
也是。只可惜你这杀一人、保一人的苦心孤诣,今儿个恐怕不灵验了。」

  见卫纤如身形虽仍稳立,落在地上的影子却微微颤动,武裳盈笑意更深,全
心全意只注视卫纤如,连旁边的吴羽等人都不放在眼里,似乎这才是最美丽的风
景。

  「以你的想法,吴羽和语涵都是姐姐必除之人,你既到栖兰山庄,为免被你
掣肘,姐姐便该去威天盟……只可惜姐姐的行止若会被你料中,恐怕……你也不
需要玩这杀一人,保一人的手段了吧!你说是不是啊,妹子?」

  看卫纤如长剑愈发难稳,武裳盈笑意愈浓。

  「妹子放心,待此处事了之后,姐姐接下来就会上威天盟,到时候我们姐妹
比比脚程,若你先到威天盟,及时处理姐姐的事,姐姐便不需要大开杀戒?但若
你来不及的话……那就对不起,语涵好歹是姐姐原本的继承人,就算破门情分犹
在,黄泉路上自不能走得凄零孤独,丈夫、婆婆、小姑自然要一道上路的,其余
人嘛……自然也不能落下,总要前呼后拥,以壮行色,如此才不落了本阁声威,
你说是不是啊,妹子?」

  听武裳盈愈说愈是离谱,仿佛把自己这边全当成死人,惊魂甫定的韩彩蝶不
由气恼。眼见护在身前的卫纤如身形虽不动,手中长剑微微颤抖已连自己都瞒不
住,显然武裳盈这段言语对她是颇大的打击。

  她虽没想到向来温和亲厚的武裳盈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难掩任性。这么
长时间与她相处,卫纤如该是清楚得很,与这般疯狂的阁主周旋也真难为她。

  与此同时,只听得不远处屋内仿佛掉落什么东西,叮当声响间又有喁喁细语
传出,武裳盈也不多管。虽说简韩二女已然现身,照说卫纤如再无须以气势抑制
自己的感觉,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收手,让武裳盈也难以察觉屋中之人的气息。

  其实也不难猜,与吴羽等人同来的还有邵雪芊、姬梦盈和辛婉怡,便会武也
不高明到哪儿,只敢躲在屋里偷听,想必现在已惊得动弹不得,只待自己了结这
边事后,等着挨自己的长剑。

  想到此处,武裳盈心下暗叫精彩。

  山下的岳敏宸所布既捉不着卫纤如的踪迹,自然没法发现武功犹胜一筹的自
己,加上为了避岳敏宸的耳目加速练武,此处已是栖兰山庄深处,就算是打翻了
天,岳敏宸依旧无知。等自己杀光此处生人,扬长而去之后,也不知要过多久,
岳敏宸才会发觉不对。

  光想到他那时候的表情,还有回禀夫明轩时,夫明轩的神态变化,武裳盈只
气自己竟没办法亲眼见到。不过与之相较,现下眼前卫纤如面巾下的神情变化,
才是她真正最想看到的风景。

  「可惜了你,几番筹谋都成画饼。」

  心叫可惜,看来辛婉怡号称有医国之手,却没把卫纤如的伤痕治好,才让她
依旧以黑巾蒙面。即便以自己的灼灼目光仍看不清面巾之下的神情变化,实是美
中不足。

  武裳盈笑得灿烂,依旧雍容华贵、气势堂皇,甚至还有空伸手指向卫纤如。

  「若换了你身后,本阁后人为你立传之时,该怎么形容你的努力?嗯嗯,大
概会写什么『卫大护法几番努力,功名富贵,一腔雄心,终究化为尘土』之类的
吧?对此……卫师妹,你怎么想?」

  还没听得卫纤如的回应,武裳盈又开口。

  「那些事或许太远,换些近点的来说。妹子你虽苦心救人,但本阁之人除了
姐姐之外,却没人体会你的努力,你的苦心。今儿个你什么人都来不及救,若是
运气稍稍不好一点,姐姐说不定也要拿你正正阁规,到时候你的死讯传回去,好
卫大护法你想想,本阁之人是会为你难过,还是心下庆幸呢?恐怕……后者居多
吧!」

  「我……早已经不在乎了……」

  好不容易迸出一句话,声音凄弱无力甚至连吴羽都忍不住回头看。虽看不穿
卫纤如的面巾,可那声音着实令人大起怜惜之感。

  这还是云深阁铁面无私,冷面无情,无论门人,外人皆惧的大护法吗?那声
音完全没有战场冲杀磨练出来的铁血英气,就算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花
园扑蝶都会气喘吁吁的闺阁女儿家,声音只怕都比现在的卫纤如多几分气力。光
听到这声音,连简若芸都难免芳心戚戚。

  「那……真是可惜了。」

  听卫纤如声音凄然欲泪,武裳盈心怀大畅。若非旁边还有个吴羽,换了只剩
简韩二女,毫无顾忌之下只怕她已笑得花枝乱颤,连站都站不稳。

  「不过妹妹你也无须伤心,旁的不算,姐姐看来……简师妹似乎已经了解你
的苦心,黄泉路上姐妹还可多聊聊……接下来就让姐姐再次看看,看卫师妹你杀
一人,救一人后,那凄凉,自责又无法自拔的表情,每次看都觉得想一看再看。
好师妹,把面巾拿下来吧!让姐姐再看看你那表情,算是最后一次……」

  「废话真是多,口水多过茶。」

  吴羽摇头,硬是打断武裳盈的话头。

  若再让两姐妹聊下去,这一仗也不用打了若换个男人当对手,只怕早已看出
来,就算再多说几倍的话,卫纤如虽然更伤心,却没办法说得她心志崩溃,干脆
举剑自尽,只是自己得意。这般无聊的话语争锋只有女人家最爱。

  「阁主不如干脆点,早点分个胜负,少逞口舌之利。」

  「韩师姐……你退开些。」

  听吴羽发话,卫纤如虽心下暗叹,这一日终还是到了,但她既然出手救了韩
彩蝶,便已做下决定,绝无事到如今还退缩之理。

  心都伤成如此还顾忌什么?武裳盈杀心已炽,若想救自己在意之人,也只能
赌在此击败武裳盈的一线生机。

  既是如此,眼下最重要的是使出全力与武裳盈一战。真要如此就必须先排除
不稳定因素。屋中之人也还罢了,韩彩蝶心志已夺,即便留在战线也无法发挥实
力。方才武裳盈选她作为突破口,现下两边撕破脸,武裳盈再无留手之理,接下
来便是死战。

  虽说对战争认识并不深,但卫纤如也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腹背受敌、无法
专心一战乃是死忌。

  若身在腹心的自己人三心二意,便是有通天之能也难挽腹背受敌之颓。所谓
「攘外必先安内」便是因为这一点。现在的韩彩蝶心已惧,气已乱,就算武功再
高,能发挥出来的不过一,二分,与其强留她在此应战,不如让她处于局外,反
倒能让自己一方专心作战,无须另花心思。光看吴羽无言地对韩彩蝶点头,让后
者虽目瞪口呆仍乖乖退出,便知他也是深知战学之人。

  「来吧,让本宫看看敢无理打断本宫的话,你吴羽究竟有什么本领,有什么
依仗?」

  嘴角浮起一丝残酷,武裳盈美目狠盯吴羽。

  这人好大胆,竟敢打断自己的兴头,没什么比在兴头上被打断更惹人厌了。
今日便有卫纤如阻扰,这个无礼之人她也非杀不可。

  没想到换人再战,武裳盈压力却是大增。若非她剑法,功力已臻绝顶之境,
即便连遇险招也只迫得她改采守势。虽说难以强攻得逞,要防得滴水不漏,令敌
人难以寸进却是轻而易举。

  原本预料吴羽与简韩二女似阵非阵,该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阵形,就和吴羽的
铁链一般专门修来对付自己,是以武裳盈强攻韩彩蝶,一来以此诱出卫纤如,让
她无法在暗中虎视耽耽,减轻自己压力。二来以她为突破口,瓦解吴羽的这路手
段。

  换了卫纤如上场,虽说无论武功剑法,气势心志,卫纤如都胜韩彩蝶不只一
筹,但卫纤如到现在才下决心出手,先前绝无与吴羽等人切磋练习的机会,要融
入阵形绝非一时半刻之事,而以自己的本领,在此之前胜负早分。

  没想到卫纤如一出手,铁血杀气扑天盖地冲来,硬是压下武裳盈堂堂皇者剑
势。

  照说高手相争,气势、内力凝炼至极,绝无半点外泄,卫纤如这般打法耗力
太多,非是绝顶高手手段。她本有不解,可交手不过数招,武裳盈便知自己已失
策!

  原本应付简韩二女之时,她仅以气势便可压得二女气势沮弱,十成功力最多
使出六成。现在自己气势隐隐被压过一头,简若芸施展全力,这方面的优势顿时
烟消云散,变成两边以真功夫硬拼。

  绝顶高手与一般高手之间的差距看似天差地远,若真说穿了,也不过一线之
隔,顶多是气势消长,又或制敌机先的差距。现下对手三人武功虽远不若自己,
可一旦众人全力以赴,气势压不过人,吴羽的铁链又灵动幻化,令她无法寻出破
绽以制敌机先,当真以实力硬耗,对人少的一方却是大为不利。

  更不用说卫纤如与吴简两人联手,明明没有事先演练过,打起来竟是配合得
默契无双,比先前的战阵还要毫无破绽,一时迫得武裳盈只能以守为攻。

  更糟的是原本的战阵,吴羽攻守兼采,简韩二女守多于攻,若不是吴羽的铁
链灵动至极,将她长剑牵托纠缠,威力大减,武裳盈实则还占上风。

  现在卫纤如入阵,战阵改以她主掌攻势,吴羽转而配合,而由简若芸守势相
应,不只攻势加剧,还加上杀气侵迫,战力竟顿时大增!若非武裳盈武功真有高
深造诣,只怕方才轻敌之间已然败北。

  若是换了平常,即便以一敌三,武裳盈也丝毫不惧,但眼前的卫纤如杀气迫
人,吴羽攻守有节,与她配合得恰到好处,这也还罢了,一旁的简若芸却双目发
红,明明守势之剑,一双锐目只往自己身上要害处扫动,恨意高燃到她若打算以
伤换伤,跟武裳盈拼个同归于尽也不让人诧异的地步。

  见她如此,武裳盈便知方才破阵的法子现在用不上了。若论武功,简若芸虽
只胜韩彩蝶些许,若论心志却比她强悍不知多少。若非如此,当年武裳盈也不致
于在暗算韩彩蝶之后还等了许多时间,才定下对付简若芸的计划。

  现在的简若芸虽守势为主,招招却如绵里藏针。若自己全心应对卫纤如的强
攻和吴羽的诡异铁链,稍稍失了注意,只怕简若芸就要反守为攻,一剑狠狠地刺
到自己身上。这股战意之强烈令武裳盈不得不分心以应,造成身陷颓势,一时难
以反击。

  与简若芸相较之下,已缓过气并提剑在后掠阵,不知何时会突如其来地给自
己一剑的韩彩蝶反而没有那般具威胁,即便如此,武裳盈难免打得心下微寒,一
时难以突破。

  虽说武裳盈仍陷颓势,但在旁观的韩彩蝶看来,吴羽他们不算多占上风。武
裳盈武功实在太高,长剑挥洒往往施展出令人难以想像的精练绝学,即便四女都
曾修习云深阁剑法,看得出这些套路虽奇,仍万变不离其宗,可若非亲眼见到,
难以想像本阁剑法竟有如斯变化!

  卫纤如还好些,毕竟当日登天阶一场血战,若还依平日所学一招一式使来,
只怕尸骨早已成灰。当日虽战得满身伤痕,却也迫出不少临敌变化的妙招。简若
芸却不由渐陷支绌。

  只不过先前的努力不是白费的,这等变化在云深阁之人眼中确实极尽其妙,
但先前简韩二女与吴羽对练,吴羽对云深阁剑法所知亦非泛泛,加上他只思破而
不思学,铁链纵横不受二女所授规限,武裳盈所使虽是出奇,他还是勉强应付得
来。

  牵一发动全身,武裳盈的攻招吴羽既能应付,卫纤如便无须花心思护着简若
芸,专心攻招,自是威力更增,令武裳盈更难施展。

  几下攻招均难奏效,明知若强行攻取,简若芸和吴羽未必能吃得消自己地强
攻,但吴羽铁链诡异之处尚未见底,简若芸长剑施展间又隐隐有与敌偕亡的悍决
之气,这雨人即使远不如自己,临死一击也未必好接,若因强攻造成自己受伤,
就算一击毙了简若芸,接下来未必能应付吴羽和卫纤如。

  武裳盈不由咬牙,若她早知道换个卫纤如会造成如此窘况,方才不该手下留
情!

  现在只能死守不失,看是对方杀悍气息了得,还是自己的吟松诀长力持久。

  连战数十合,武裳盈愈觉不妙。

  卫纤如气势虽盛,毕竟武功不若自己?简若芸便有拼死之心,但久战之后体
力渐渐不支。吴羽那铁链却着实神出鬼没,尤其他一手五炼,虽说以指运炼力道
难免不足,但变化灵巧甚至在自己长剑之上。若是两人相对,自然吴羽的输面居
多,可现在有卫纤如堂堂之剑敌住自己,吴羽的诡异家数愈发难敌。若换卫纤如
与简韩二女联手,只怕早被武裳盈所败。

  知道以寡敌众最忌讳的一是失去主动,二是打成拖延之战,武裳盈长剑一挥
迫开三人,却未紧接进击,而是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流涌动,仿佛天地元气都向
她身上集中,惊得卫纤如不由一声「不妙」,与简若芸双剑联招便欲进迫,却被
武裳盈的气势压得不进反退。

  两女都是云深阁高手,自然知道武裳盈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招「浩气归元」是云深阁心法之一,虽没有吟松诀高深,在云深阁里人人
可以习练,但练到深处却有鬼神莫测之威。

  这心法脱胎自太极玄功,借天地气息入体,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功力,至少
有数倍之多。但这招不是没有后遗症,时效一过便即脱力,一点儿气力也提不起
来,而且提升的功力愈高,能撑的时间就愈短。以武裳盈的实力,这一招最多能
撑得半刻,接下来至少一个时辰内没办法提气动手。

  因有这危险性,是以明知今日之战险绝,卫纤如等三女也没想到使用此招。
以她们的武功就算用了「浩气归元」也未必能败武裳盈。若是气力使尽,无法出
手,反而成为拖累。

  但武裳盈的武功原就高出众人,只是受吴羽诡妙铁链所迫,又被卫纤如气势
制压才无法大获全胜。她既使了这招,短时间内功力大进,以三人之力想对功力
大增的武裳盈,拖上半刻是难上加难,想来她也知道此事才行险招,赌一赌在数
招之内连毙三人。

  「不能让她用上全功,快!」

  见武裳盈连这招都用上了,显然有分生死之心,卫纤如咬牙喊出声。武裳盈
既已做出决定,此时若自己还迟疑,便是白费两位师姐性命。

  知道危机迫在眉睫,简若芸一声娇叱,长剑已递了出去。不只是她,卫纤如
与韩彩蝶的长剑也没慢上半点,三女均知「浩气归元」在施出之前须有一定时间
调元聚气,若不趁此时打断她运功,待武裳盈功力运行既毕,在场众人都难逃生
天,转眼间三剑便已刺到武裳盈身畔。

  只是简韩二女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出手已快,却有人比她们更加快。眼前一
花,另一柄长剑仿佛从天而降,虽没有简若芸搏命一击的气势,没有卫纤如刚猛
的铁血杀机,却是轻飘圆融,犹若御风而行,自武裳盈护身气劲的虚处滑入,后
发先至,比二女还快了数分,竟与卫纤如的长剑一同递到武裳盈高耸的胸口。虽
未触物却是叮当连响,跟武裳盈的护体气劲抵到一处。

  「是师侄你……」

  虽说在翔风堡时深居简出,从未与祝语涵打过照面,但祝语涵终是姬平意的
夫人,隐在暗中时韩彩蝶早知道她的身份,她怎么也没想到祝语涵竟会在此时出
手!

  虽说泪流满面,手中长剑却丝毫不见颤抖,若非她吟松诀功力虽浅,却与武
裳盈内功系出同源,引开武裳盈几分气力,光靠卫纤如这一剑,恐怕对「浩气归
元」已然运行的武裳盈根本没法造成任何影响。

  二女知时机难得,一身真力都运到剑上,打算跟武裳盈赌这招,分个生死。

  见祝语涵突然出现,最惊讶的便是吴羽,不过他心思电转,一念之间便已清
楚来由。

  虽说姬梦盈不像自己深谋远虑,有时候甚至有些鲁莽,与邵雪芊一般性子才
会引简若芸来此,但她终不是真的笨蛋。若把祝语涵也引来,她与武裳盈之间的
关系难以捉摸,是友是敌难分,吴羽准备对付武裳盈已竭尽全力,哪受得起另有
风波?想来此事该与她无关。

  也不可能是姬平意打的主意。

  毕竟以他而言,最多知道范荣音的夫人与云深阁有关,对云深阁前代之事,
其中的恩恩怨怨连个大概都不知道。就算姬平意想找人监视吴羽的一举一动,祝
语涵也非他所属意的人选,毕竟威天盟里不是没有明眼人,吴羽样貌虽丑,对女
人却颇有一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堂堂盟主夫人亲身犯险。

  如此想来只有祝语涵自己的观察。就算一开始以为吴羽到栖兰山庄是被姬平
意所逐,简若芸之所以跟来也不过是姬平意与范荣音间的条件交换,借以监视此
人,但吴羽让姬梦盈来找自己写的那封信已足够启人疑窦,更不用说还有隐在暗
中的韩彩蝶。

  吴羽把云深阁前代三位高手都聚在栖兰山庄,再联想到吴羽对自己似有若无
的敌意,若还想不到其中有针对云深阁的诡谋,祝语涵真是不配为武裳盈一手训
练,在百年之后继承云深阁的徒弟。

  没想到自己努力谋算还是抵不过祝语涵的目光,看来自己小看云深阁的这些
高手们。能在江湖中阅出名头果然不可能是愚鲁无智之人!吴羽心中暗叹,一双
锐目却狠狠打量武裳盈周身。

  「浩气归元」的威力果然了得,竟将武裳盈护体气劲扩充数分,迫得他灵巧
虽胜,威力终归不足的铁链根本就探不进去。若无法在武裳盈对战四女中出现破
绽,要击败武裳盈可真不容易呢!

  「语涵,连你也……」

  没想到连祝语涵都出手,武裳盈不由一惊。

  虽说她已打算在栖兰山庄之事了结后到威天盟做个解决,但祝语涵却提早出
现,出手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若非对当年阴谋有所察觉,就是方才自己的言
语除了卫纤如外,连她都听到了。

  仔细想想先前卫纤如的举动,武裳盈心有不甘,想来在屋中听到自己言语以
致失手掉落物品,造成声响的该是祝语涵。若不是卫纤如害人,以她早臻顶峰的
吟松诀功力,哪会发觉不出徒儿在旁偷听?

  这下可好,若对手是卫纤如与简韩二女,再加上吴羽,自己要胜或许得花一
番气力,但仍十拿九稳,只看会否有人在旁人拼命掩护之下逃出生天,毕竟以她
「浩气归元」全功,这些人都非她的对手,但加了个祝语涵,结果可就大大的不
同。祝语涵也学过吟松诀,若她单独一人对自己自无威胁,但若和这些人联手,
她虽占优势,却不像先前稳操胜算。

  「连你……也要叛师叛阁吗!」

  银牙微咬,武裳盈心下颇有不甘,美目狠狠地瞪了卫纤如一眼。

  若非卫纤如多事出来帮了韩彩蝶一把,又将祝语涵藏在屋里不让自己发觉,
她早该奏凯而归,哪需要费这么多事?

  但眼下追究也没用了,现在只有获胜才是重点。

  「既是如此,本宫只有亲手清理门户。卫师妹你当日未出全力,未能处决孽
徒,竟要本宫亲自出手,此事本宫若是轻放,阁规和本阁颜面何存?你们都使出
全力吧,让本宫看看你们有多少本领胆敢如此!」

  出手打断师父「浩气归元」的运行,本以为可以分说几句,没想到师父却连
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直接宣判死刑,还连师叔都搭上。自武裳盈出现之前便
已在房内与卫纤如交谈,对当年的阴谋祝语涵原本不信,可看师父这等作为,丝
毫没把姐妹之情放在心上,迫得祝语涵不得不信,否则也不会有胆出手。

  祝语涵心中虽痛却知生死大事,手中长剑真力丝毫不减,仍迫不进武裳盈身
畔。

  没想到武裳盈虽被突来变故打乱心神,但她武功之高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
步,即便心神微分,浩气归元竟自然运行,护体气劲之厚,四女纵然合力也迫不
进去。这还是她未全功之时,四女虽暗叫不好,却只能运力于剑,赌一赌强行攻
入的机会,谁教「浩气归元」心法是修为愈高,运功愈快,四女就算在此时运同
一心法,也来不及在武裳盈全功之前动手。

  「今日,本宫就要清理门户!」

  一声娇叱,武裳盈功行将毕,四女只觉长剑所指突然塌陷,与长剑相拒之力
由推变拉,一股吸力将四女长剑猛地拉过去!

  卫纤如武功为四女之首,祝语涵所修吟松诀虽未大成,但对同源功力有天然
抗力,勉强还能稳住椿子?简韩二女却来不及应变,猛地向武裳盈撞过去,长剑
却似在空中撞上什么隐形之物,招不成招,全然无从着力地向上弹去,好像水中
鱼遇上暗流漩涡,一时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身不由己地向武裳盈冲过去。

  知道这是「浩气归元」修至巅峰,功成之时的自然反应,施招者身畔数尺之
地都受其气劲影响,犹如自成气场。卫祝二女虽没想到武裳盈武功已达到如此地
步,却知危机就在眼前。

  四女联手都非武裳盈对手,一旦被她利用这机会一举狙杀,以她功力之高,
简韩二女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接下来两人更非她对手。但此刻两女勉强稳住
自己已是极限,再没机会出手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简韩二女就要扑到武裳盈身前,也不知会挨上一剑还
是一掌的当儿,突地金铁交触声堪堪响起,已站身不稳的简韩二女一变来势,向
后一退,勉强避开武裳盈蓄势待发的一击。

  只听武裳盈一声冷哼,原本捏着剑诀的左手一抓,一股劲力涌至,令二女退
后的身形又凝冻当地。虽说她隔空取物,力道弱了不少,但吴羽功力原本就不及
她,牵住简韩二女腰上的铁链又不能太过使劲,以免伤了两女,力道拉锯之下一
时竟与武裳盈斗个旗鼓相当。

  如此一来却难过简韩二女,没有什么比身体变成两股力道的拉锯中心更难受
的。

  若非两女功力都不弱,武裳盈又不能不顾忌旁边的卫纤如和祝语涵,留了几
分力道,只怕两女在巨力拉扯之下已然负伤,但要运力抗拒在身上拉锯的两股力
道,两女一时间也无法动手。

  虽说成了拉锯状况,迫得简韩两女一时动手不得,但吴羽已使尽全力,另外
三条铁链根本无力进袭。旁边还有毫发无伤的卫纤如和祝语涵,在这种状况下若
等到两女平息真气动手,自己真的死路一条!

  武裳盈吸口气,竟在短短时间内再度运功,「浩气归元」心法再度叠加,身
畔顿时又是一阵吸力?不只简韩二女,连吴羽都不由得向她冲前雨步。

  虽知「浩气归元」修到最高可以连使几次令效果叠加,但那境界卫祝两女只
在师门传言中听过,哪想得到武裳盈竟有此本领?从武裳盈第一次运功完毕动手
到现在只几下呼吸,两女气息未匀,便想动手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此刻只听耳边一声冷笑,吴羽陡地加速,身形竟冲过简韩二女,直迫武
裳盈身前。他身法原本就快,又被武裳盈拉过去,二力合一之下,速度快到连武
裳盈都来不及反应。

  虽知这种冲法必须在瞬间转化体内真气,就算吴羽所修是道门功法,对阴阳
转换有所修为,但在瞬息间如此变换达到瞬间加速的效果,也只是饮鸩止渴!武
裳盈虽是转瞬便知吴羽拼着受伤也要如此,必有诡计,一时间却不及反应;右手
长剑虽及时递出却不知有否效果。

  在长剑即将临体的当儿,突地一股粉红色烟雾暴起,一开始只是一点火光,
却在转瞬间将众人都裹进去。吴羽这一手本就快绝,众人又全没预料,竟是全都
没有躲过。

  只是众人状况有所不同,卫纤如功力较高,祝语涵得吟松诀之助也胜简韩二
女半筹,加上卫祝二女正自立稳身子,抗拒武裳盈身上传来的吸力,勉强还能及
时闭气,避过烟雾入体之危。

  简韩二女却苦苦撑持,又是变生肘腋,哪里还来得及反应?烟气入体登时从
腹下涌起一股热火,转瞬间烧透全身,心下不由暗骂吴羽这厮,竟在这个时候施
放媚毒!

  武裳盈呢?原本她就是吴羽这一手针对的目标,距离又最近,本来以她已收
发由心的内功修为,就算在这般近的距离被暗算,闭气也能随心所欲,可现在却
不同。

  「浩气归元」她已连施两回,虽说功力大增犹如狂涛裂岸,但倍增的内力也
使她难以控制。只施一回或还勉可自制,叠加的「浩气归元」却是自己都无法控
制的暴发,竟将大部分粉红雾气都吸进去。

  本来在场者除吴羽之外都是女子,用上媚毒虽是下作,但要临敌决胜,面对
的又是武裳盈这等高手,下作手段用上一点半点也算不得什么。二女却是一瞬间
便知这只是无用功,云深阁内功天性克制媚毒淫药,吟松诀效果更强,以武裳盈
这等功夫,寻常媚毒淫药触之即散,哪里还有半点功用?

  若非两女久受淫蛊所侵,身心早已习于淫欲,一身内功在这方面的功能几已
尽废,只怕不会有这点影响!这作法除了徒惹卫祝二女不快外,一点效用也无,
真是白费工夫。

  雾气转眼即散,只见立在当中的武裳盈脸连红也不红一下,显然根本没有受
到影响。她嘴角飞起一丝微笑,运功默察之后便知吴羽这阵烟雾根本算不上强烈
媚毒,最多只是床笫间用以助兴的药物。连强烈药物都对付不了自己,这等程度
的药物恐怕连让她打个呵欠的能为都没有。

  本来当烟雾暴起,武裳盈心下还有几分忌讳。

  吟松诀虽能辟易各种淫毒,却并非没有例外。最近一次例外是她苦心研发出
来的淫蛊。吴羽先前既能暗算祝语涵,就算没能重制淫蛊,所研发出来的药物对
她而言也非没有威胁,这也是她意在必杀的原因之一。

  但方才一试,烟雾一入鼻她便知道,这药物虽与淫蛊成分颇有几分类似,药
力相距却太远,毕竟先前的苦试还在她心头,对淫蛊的研究,天上地下只怕没有
人比自己更清楚。

  「哼,徒以药物欲暗算本宫,你也想得太美了些。」

  功行全身,感觉没什么异样,心知若这是吴羽引诱自己来此的依仗,对手这
一局可说是全盘败北,武裳盈心下得意得很。

  「先前能暗算语涵,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本领,如今看来不过是她太过鲁莽
轻敌,才会如此……咦?」

  话声刚落,武裳盈陡地双足一颤,身子竟不由摇摇欲坠,同时两颊飞红?一
身功力虽盛,却压不住体内混乱的火焰。

  她虽知自己必是中了暗算,方才那烟雾想必有什么古怪,可见卫纤如全无动
摇,祝语涵只稍稍颤抖,甚至简韩二女也不像自己反应剧烈,她怎么也难以相信
自己的师妹与徒儿功力远不若自己却没什么影响,自己怎会如此难过?难不成这
厮早已服下解药,连她们都有一份,才让自己着了道儿?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对,
这……怎么可能呢?

  「总算是成功了。」

  见武裳盈浑身颤抖,原本沉固的身形软软柔媚,甚至得靠着长剑拄地才能稳
住身形,心知妙计得逞,吴羽稍稍放心。

  「作茧者必自缚,阁主是自作自受。」

  「胡说!」

  感觉体内一股烈火狂烈延烧,仿佛一瞬间烧遍全身,虽说武裳盈从没拿淫蛊
在自己身上试,不过两次用在简韩二女身上也知道淫蛊入体的种种征象,怎么看
自己都像中了淫蛊。可方才那烟雾……无论如何都与淫蛊无关,这事旁人或许不
知,但亲身研发淫蛊的是她,哪瞒得过她?

  「你方才所用……根本就不是淫蛊,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效果?」

  「那确实不是淫蛊,只是药引。」

  吴羽苦笑,眼看仇人作茧自缚虽是痛快,但那模样便如同当年自己蛊发时一
般,想来有几分苦涩之意。

  「用来诱发阁主体内蛊性,如此而已。」

  「胡扯!」

  心知吴羽所言不差,那烟雾药性不足,本身不可能令她如此难受,除了药引
以外再无其他解释,但她自入栖兰山庄以来表面上威风凛凛,实则小心谨慎。

  吴羽既有暗算祝语涵的本领,又与当年淫蛊有关,若只以武功绝不可能对抗
自己。

  想到他对付石渐的手段,唯一机会便在药物上头,是以她特别留心,绝不轻
沾有疑之物。吴羽的粉红烟雾若是药引,只能引发原已在体内的药物。可她这般
小心,怎可能被吴羽用计在体内暗伏药物,如今才得发作?

  「这药物……却是阁主自己种下的。」

  吴羽嘴角苦盈微消,取而代之的是大仇得报的欢悦。

  「本来在下想阁主当年研制淫蛊,虽不会拿自己试蛊,但用心钻研,蛊物必
有部分侵入体内,只是长年沉积,没有发作而已。利用阁主捐出的两滴血,在下
研究之后确定蛊毒影响还在,只是未得引发,所以利用这药物为引,引发阁主体
内淫蛊药性。长年积累,爆发愈加快速,终得令阁主自作自受。说来若阁主非当
年阴谋家,这药便无效用,追根究底还是阁主自作孽……」

  听吴羽一解说,简若芸,韩彩蝶不由相顾,惊讶中又带几分慨叹。

  武林行走,性命寄托刀头,对因果报应之事可说屡见不鲜,想不信都不行,
但当真遇上了,还是不得不叹声老天有眼。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就是现在这等状况。

  蛊毒乃苗疆所传秘学,旁人等闲难以理解其中关键,更遑论复制。即便吴羽
体内仍有淫蛊残余,辛婉怡又是医道高手,对淫蛊所知已远超旁人,要制炼出来
却是难上加难,众人想让武裳盈自食其果,也是有心无力。

  哪里想得到武裳盈炼蛊之后,体内必然会有所残余,被吴羽用药一引登时爆
发!除非她自有解药,又或及时取得九转龙珠配药压抑蛊性,否则先前的自己就
是以后的武裳盈。这般报复说来也是痛快。

  本来报仇之心虽炽,但武裳盈武功之高,就算众人齐心联手要让她恶贯满盈
也不容易,更不用说卫纤如与祝语涵只为自保,杀心不盛。但现在武裳盈自作自
受,也被淫蛊染身,虽不知吴羽以药引诱出的蛊性有多强烈,但她就算此战全身
而退,接下来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自己若在此身亡便无法亲眼目睹她的下场,
简若芸竟不由自主地兴奋。

  本想转头望向韩彩蝶瞧她大仇得报的反应,简若芸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全然无
法从武裳盈面上移开。习养居,气移体,十余年的阁主做下来,武裳盈原本美若
天仙的容颜又加几分雍容高贵之气,即便在栖兰山庄遇伏,又先后面对卫纤如和
祝语涵加入战局,以她的武功也感几分压力,却丝毫没挫锐气,雍容高华间仍一
派平静。

  现在着了吴羽的道,那表情变化之精彩加上几分有苦难言的苦态,光看都觉
得十来年的辛苦有了代价,令她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虽说看得痛快,但耳边传来的轻叹声却让简若芸的快乐难免蒙了阴影。韩师
妹着实太过天真,好不容易大仇得报竟无法享受这痛快,还为了那人感叹哩!

  不过仔细想想,范荣音虽身强体壮却是佛门弟子,床笫之间没有吴羽这淫贼
晓得云雨之美。韩彩蝶配上他,这淫蛊倒没那般痛苦,怪不得她还有间心悲天悯
人,自己也没办法埋怨。


             第二章 龙珠之力

  「师父……阁主所受之苦,可……可还有办法救治?」

  此语一出,祝语涵登时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除了吴羽冷冷盯视武裳盈外,连简若芸都转向瞪着自己,仿佛自己说了什么
不得体的话。即便她早已习惯大场面,可四周都是长辈,一时间有些怯场。

  「这淫蛊嘛……解药没有。」

  见武裳盈咬牙苦撑却丝毫没有异动,吴羽不会以为武裳盈中了淫蛊之后,就
丝毫没有抗力。

  她可是创造淫蛊之人,长年浸淫习惯,对蛊毒的抗力比自己等人都要强些。
何况她连用两次「浩气归元」,虽因此让自己有了可趁之机,但吸纳天地元气,
体内功力也强到了前所未见的地步,想强行突破,在蛊发之前逃离栖兰山庄绝无
难处。胜利举手可见,万万不能功亏一篑啊!

  「即便是她们几位,也只能以九转龙珠之效压制……」

  「九转龙珠?那……那不是还得等上几年?」

  虽对当年事不甚清楚,但自从威天盟里传出吴羽身份的相关谣言,祝语涵身
为盟主夫人自不能对此事毫不关心,对当年段翎之事也稍有研究,自然知道九转
龙珠的产处就在附近。

  此物十年一熟,当年段翎取药在十五年前,算来至少还要数年才能成熟,根
本是远水难救近火。

  她咬牙望着师父,心下百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过听吴羽说没有解药,祝语涵心下竟不由自主地放松几分。虽说那是自己
师父,但她要杀自己是刚才亲耳听到的事,若真有解药,她不知该不该救人哩!
这样……反而好些吧?

  「不错!」

  吴羽嘿嘿一笑,神情充满小人得志的味道。他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子摇
了摇,只听药丸碰撞之声传出。

  「我在崖下撑了十来年等到九转龙珠成熟,取下来配药,压制范夫人和韩姑
娘体内淫蛊之性。剩下的这两颗嘛……倒是武阁主的唯一机会。可惜药在我手,
就算武阁主如何恳求、哀求,我也不会交给武阁主,就让你给淫蛊熬死吧!」

  见吴羽嘻笑自得,简若芸和韩彩蝶大仇得报倒还不当一回事,祝语涵心思正
乱也不知该不该向吴羽求药,卫纤如却不由皱起眉头,心想:这人未免有些得意
忘形。

  当年黑道联军大举攻云深阁,一路杀到登天阶前,有这种神情的黑道高手不
在少数,但这些人绝大多数若非战死在自己剑下,便被开关重出的武裳盈所逐,
怎么看都不像好结局。虽知纠结的仇恨终报难免有些忘形,但眼下威胁仍在,可
不是得意时候,她不由得向吴羽身边稍稍靠近了些。

  一来她此回是来被辛婉怡治疗,于情于理都该帮吴羽一把。二来武裳盈虽一
时不动,但与此人相处已久的卫纤如最清楚,一旦被逼到绝境,武裳盈反噬之威
只怕连自己都难轻犯其锋。不用说吴羽或两位师姐,祝语涵更不用说,此时此刻
正是自己最该小心的时候。

  何况吴羽方才所施的烟雾若是引诱淫蛊的药引,那么身受淫蛊纠缠十余载的
简韩二女,此刻体内状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现在却神情自若。虽说颊红眼媚,
显然稍有影响,却不像辛婉怡所说严重。若不是两女已自寻方法克制体内淫蛊,
就是吴羽手中药物确有压制淫蛊之能。

  除非武裳盈真的一心求死,否则她现在的最后的希望就是从吴羽手中强抢药
物。卫纤如心下不由暗恨,吴羽这人不得手则已,一得手便得意忘形,竟连这么
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吗?

  想到眼前的大仇人已是在劫难逃,简若芸正自得意,突见武裳盈唇角泛起一
丝讥诮笑意,后心陆地一冷,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吴羽手中药物既能压制自己体内淫蛊,连纠缠十余年早已生根的蛊毒都被压
抑大半,即便药引入体,发作情况也只轻微。武裳盈是淫蛊创始者,不知否留下
解方?虽说这嫌疑之物她未必带在身上,但只要从吴羽手中抢得药物,暂抑体内
问题,待逃回云深阁后,谁知她有没有办法排解体内蛊毒?吴羽现在得意还太早
了些。

  正当简若芸想提醒吴羽之时,异变陡生!

  只见武裳盈手中长剑轻挥,一团剑芒陡地爆发,比吴羽方才发出的粉红烟雾
还要来得气势凌人!几人相距得近,顿时都被剑芒罩进。

  心知武裳盈「浩气归元」已然全功,又是临危拼命,这一剑必是难解,但直
到被剑芒罩体,简若芸顿觉胸口气沮,被压得连呼吸都困难?若非剑芒飞起的一
瞬间已见卫纤如出手,自己也临急反应,勉勉强强还能撑持,若是反应得再慢一
些,只怕要被武裳盈一击毙命。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剑芒顿散,简若芸陡地色变。武裳盈虽已退回原地,现
在却变成卫纤如得以长剑拄地才能支撑身形,连被她护着的吴羽也嘴角渗血,脸
上得意之色早已消失无踪。

  一旁的祝语涵怔怔地望着场中情况,陡地一口血喷出口来,微颤的身子退了
两步。

  自己也是气血翻涌,双手酸麻,长剑险些落地,反倒是一旁呆愣的韩彩蝶没
有反应,显然根本来不及出手,却也没受伤害,显然武裳盈突然出手其意只在药
物,否则以她杀意之炽,功力之高,若非意只在药,这一突袭只怕众人是已有伤
亡。

  最重要的瓷瓶此刻已落入武裳盈手中,只见她虽娇躯仍颤,长剑支地,嘴角
却笑得得意,手中瓷瓶一抛一抛的,摆明向众人示威。

  想到方才之险,简若芸不由背心发寒。

  那一声金铁交击,实则是剑与剑及铁链交触数十招的声音,双方出手都快,
听来才只一声。没想到中了淫蛊的武裳盈一旦发难竟有如此威势,若非体内淫蛊
影响功力运使,那一剑接下来可没数人皆伤这般轻松的结果。

  「吴兄好得意呢!可惜呀可惜,要得此药除了向你恳求之外,倒不如强夺要
快上一些!」

  唇边挂着一丝冷笑,虽是美若天仙,在此刻众人眼中却恶劣至极。

  简若芸虽想强行攻上迫得武裳盈没有服药的时间,却是一动便觉体内血气翻
腾。

  刚才那一击显然伤得不轻,只能眼睁睁看着武裳盈得意娇笑,将瓷瓶打开,
随手将两颗绿色药丸倒出来,一口吞了下去。

  「不错,不错,这药果然有效。」

  药物入口,武裳盈身畔随即气雾蒸腾,显然正运功运行药力,可反应也太快
了些,眼见武裳盈面上嫣红渐褪,显然药力已然生效,正逐渐压制她体内淫蛊。

  简若芸虽气息渐宁却不及出手,心下暗叹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好不容易让武
裳盈着了道,眼见就要恶贯满盈却在此时绝处逢生。想到若让她就此解除淫蛊之
毒,从而将在场众人一一格杀,扬长而回云深阁继续做她的逍遥阁主,心下之怒
差点令她刚稳下的气息又乱起来。

  眼见武裳盈药效已然行遍,笑得正自开心,连话声都带着得意的跳跃。

  「说来不佩服你吴羽不行,这蛊毒本宫亲手做出却始终难寻解法,而且这几
年……也没人配让本宫用上这蛊,倒是没想到不只被你寻出药引,甚至连压制之
药都做出来。可惜你运气不佳,遇上本宫,待到了黄泉再来得意自己调配解药的
能为吧!本宫这就送你们上路,保证痛痛快快……」

  话语才歇,武裳盈突地变色,原本莹然如玉的肌肤陡地颜色灰败,咿咿呀呀
了几声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好不容易樱唇轻启,却喷出漫天血雾!

  如此变化令众人都措手不及,连反应最快的卫纤如都不由一惊,浑然忘了趁
机出手。血雾中却听得一声轻响,随即武裳盈的长剑飞出,斜斜插到一边。旁人
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又见铁链撺出,将长剑击飞到远处,现下即便以武裳盈身法
之妙,轻功之佳,空手要在众人戒备中取回长剑,也得花上一番工夫。

  虽不知发生何事,更不知以吴羽至少差武裳盈两筹的功力,如何从她手中将
长剑击飞,但武裳盈色变呕血却是铁般的事实。就算这阴谋家想如猫捉老鼠般地
玩弄自己,也不必弄成这般吧?

  方才的变化如兔起鹘落,快到令人难以想像,众女心下仍不由惊诧,自不敢
放松防备,小心翼翼地举着长剑指向犹未散去的血雾,深怕血雾之中的武裳盈又
有什么动作。

  血雾终于散去,只见武裳盈单膝跪地,娇喘吁吁,望向吴羽的目光中满是愤
恨还加几分惊惧,看她样子却是无力动手,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祝语涵只见过师父统领全阁的堂皇高贵模样,几曾见过这样子的武裳盈?一
时竟惊呆了眼,良久才有办法将目光移开,却见几位师叔或多或少有惊讶之意,
韩彩蝶甚至比自己呆得夸张,到现在都未恢复过来,显然连几位与师父亲近的师
叔们都不曾看过师父如此软弱的模样,不由更惊方才究竟发生什么事?

  转头望向吴羽,却见吴羽神色宁和,虽说还有些许得意,却隐在那松弛表情
之下。

  比之方才小人得志的模样,此刻的他更像终于完成一件念兹在兹的工作。

  虽有些得意,更多的是终于成事后的放松。即便那伤痕累累的丑脸也掩抑不
住真实表情,一见便知这是终于大功告成时心情放松的模样。众女这时皆知武裳
盈身上的异变并非突如其来,早在他计算之中,却不知他如何对武裳盈下手?竟
令胜负在转瞬间便颠倒过来,而且这次看来武裳盈再难扳回。

  「难不成……你方才取出的瓷瓶里放的不是九转龙珠配的药?」

  好不容易稍稍恢复正常,眼见这念兹在兹的大仇人不只对自己屈膝,甚至看
来负伤甚重,在此之前想过复仇成功的结果,也未想像到向来高傲的武裳盈会对
自己屈膝,韩彩蝶心下不知是惊还是喜。终于回过神来的她一念便即猜到,必是
武裳盈方才吞下的药有问题,才会让正得意的武裳盈变成这样。

  这不可能!虽说体内气息乱撺,经脉疼得几欲碎断,就算她站着不动挨上吴
羽七、八掌也不可能伤得这般严重!站立不起的武裳盈心下直接出口否决,之后
却是惊惧更甚。

  其实武裳盈也不是笨蛋,虽说沾染淫蛊,云深阁内功对此几无抗力,可武裳
盈也不是随便什么药都入口的人,尤其她既知吴羽工于心计,从他手中取来的药
物自不会轻易相信。刚将药丸倾出之时她小心观察过,从气息色泽观察这药丸确
有九转龙珠的成分。以她对淫蛊的了解,知道这药性确实与淫蛊相克,心想此药
为真才会吞下,哪里想得到会有如此异变?

  当药丸入口之时,那气息转瞬间透入脏腑,迫得原已滚沸蒸腾的淫蛊药力不
得不退,显见药性极强。武裳盈原已做好准备,待淫蛊之势一袪立时全力出手,
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在场众人杀个干净,尤其是吴羽!

  她原不把这人放在眼里,毕竟此处既无机关陷阱,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诡计
心机也无所施其技,可他竟巧用药引诱发潜藏在体内的淫蛊,差点没让武裳盈当
场败北。

  既知此人对自己有威胁性,武裳盈自然要将他放在比卫纤如更须先铲除的位
置。

  没想到药物入腹,淫蛊确实被压下去,可她才想要行功动手,却觉一股霸道
至极的劲力从腹内透出,仿佛爆炸一般,转瞬间已影响周身,好像有几十把小刀
在腹内,在经脉中刮刺割裂一般,痛得令向来自制,不曾在旁人面前失仪的武裳
盈顿时出丑,对吴羽的恨意甚至超过误中奸计的惊惧!只是全身皆伤,连长剑都
被击飞,一时间想动手也无力。

  好不容易开口,只觉声音嘶哑,仿佛光只说话都得耗尽全身力气。武裳盈虽
知必是药丸有问题,可药物压制淫蛊的效果却非假的。

  与九转龙珠共制药丸的辅佐之药并不多,要伤害自己绝无可能,她心下不由
疑惧更增。

  武裳盈不发话则已,一开口众女便知她体内伤势重极。在强敌环伺之下,先
不说武裳盈还有没有运功自疗的空闲,看她这模样,只怕自己不出手逼杀,过一
会儿她也会伤重断气。

  在场之人对九转龙珠有所了解者,除了吴羽外只有武裳盈。前者曾经亲自服
用,自知其效,后者既曾听说九转龙珠有压制淫蛊之效,哪会不想方设法取来九
转龙珠试试?

  她既说这药是九转龙珠所制,想必不会错,吴羽究竟在药丸里加了些什么东
西,才会让武裳盈伤成这等模样?

  「我懂了,是药效的问题!」

  见武裳盈如此模样,痛苦得仿佛只想软倒在地上打滚,只强撑着不肯出丑,
简若芸灵机一动,想到先前服药之时吴羽切切叮嘱之事,与韩彩蝶互视一眼,都
看出对方眼中的惧意。

  简若芸受淫蛊所害也非一天,两天的事,好不容易有药物可用,自是忙不迭
地想入口,却是刚开口就被韩彩蝶阻住,说出吴羽的叮嘱,还不忘将吴羽当年毫
无准备下服食此药后的结果告知她,令简若芸不得不缩手。

  吴羽武功也算不弱,直接服食此药后体内药性强烈反扑,竟会苦到让他不得
不用脸摩擦粗砺山石才能勉强止住的地步,九转龙珠药性之烈可见一斑。虽说辛
婉怡已配了君臣佐使的药物以减其性,又将药丸分成两半,仍令简若芸不能不有
所踌躇。

  后来服食半颗药丸还是靠韩彩蝶在旁护法,又在药性冲击之时为自己导正气
息,才撑过刮骨般的苦楚。半颗药丸已是如此,武裳盈一吞就是两颗,药性一反
扑起来,效果哪是生人能够承受?

  方才她只顾着气吴羽不小心,连这灵药都会失手,又恨老天不长眼,好不容
易暗算武裳盈却又让她取得解药,哪想得到全吞下去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确实是九转龙珠的反扑。」

  吴羽微微一笑,那样儿看得武裳盈愈发怒火填膺,暗恨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
心,竟中了奸人之计?明明晓得这人有辛婉怡为助,对药物生克之理远较旁人熟
习,从他身上取来的药物哪能入口?自己偏偏笨笨吞下,现下连反击之力都无!
只能听他得意地自吹自擂!

  「九转龙珠虽说天性克制淫蛊,但药效太厉、太烈,虽有效果,但副作用实
在太大。」

  「两位先前也用过药,那药以君臣佐理之道卸其药性仍不大好用,两位正知
其实。」

  听吴羽这么说,简韩二女不约而同地点头。先前两女已用过药,还得彼此守
护,彼此相助,才能勉强让体内药性反扑不太严重。只是半颗效果已如此强烈,
像武裳盈这般性急,一下吞了两颗,还是在兵凶战危之时,甚至没准备人为她护
法,哪能不出岔子?

  「至于阁主所服的药嘛……」

  吴羽嘿嘿笑出声,那模样比之先前的小人得志更多几分奸险,却含着更多更
多大仇得报的欣喜,让众女都没法打断他。

  「一样是由九转龙珠而来,但佐使药物却大有不同。不予压抑,反以药物增
益其性,所以阁主用药见效极快,药效反扑之力也更强。说来此时阁主没有筋骨
皆断,疼得在地上加滚,已令我不得不佩服阁主的硬气……」

  虽知吴羽狡诈多智,竟能定此连环计,先用药引诱发武裳盈体内淫蛊,再故
作得意地取出药瓶,让武裳盈情急之下只记得取药,浑然忘了小心谨慎便将药丸
吞下肚,但简若芸想得更多的却是「自作自受」这几个字。

  若非武裳盈研发淫蛊,体内也不会有蛊毒残留,即便吴羽配出药引,也无法
令武裳盈身中淫蛊。若非因中了淫蛊而情急失智,以武裳盈的实力就算被淫蛊影
响,众人又有谁能迫她服下药物?吴羽之计所以成功,原因全都在武裳盈自己身
上。

  虽知有因果报应,先前演练剑法之时也无数次在心中暗暗祷祝,此战便不能
杀武裳盈,至少也要让她付出不少代价,如今终于见大仇人跪倒在前,此时武裳
盈虽已压制体内淫蛊,可九转龙珠强烈的反扑之力也让她经脉重创,即便在这种
情况下武裳盈还有机会逃出生天,想要武功尽复,至少要静养数年不可,这般报
应虽然趁心,却令简若芸不能不服鬼神之威。

  只是方才武裳盈即便中了淫蛊仍有反扑之力,简若芸自己也中过自然知道。
中了淫蛊之人虽说淫兴高昂,光与男子相处都会想入非非,对武功却没有太大影
响。就算武裳盈会被淫蛊煎熬,自己想看到她的报应也得撑过武裳盈临危反扑。

  现在却不同,药性反扑既烈,武裳盈运功以助药力运行,等于在药性上再加
一把力,运使「浩气归元」两次,她体内功力岂是易与?这一把火烧下去,怪不
得武裳盈痛得连站都站不住脚,此刻她想反扑也有心无力。

  知道大敌已无威胁,接下来只有任自己鱼肉的分儿,虽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
是真的,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简若芸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差点连举剑戒备
都觉太辛苦了。

  不过这也难怪,武裳盈何等强敌?交手之前简若芸便担心许久,连夜里都没
法好好睡,反不若吴羽夜夜在韩彩蝶身上驰骋颠狂,将她玩弄得欲仙欲死,力尽
之后睡得可痛快。

  加上与武裳盈交手虽不甚久,两人武功终有差距,武裳盈的吟松诀本就克制
她的内功,造诣更远非祝语涵可比,就算交战时有人相助,分去武裳盈的攻势,
体内难免稍有暗伤。专心之时还不觉怎样,累积下来的疲累在心情松弛下反扑,
却是累得让简若芸整个人都想瘫下去。

  突然间简若芸只觉后心一麻,一股劲力无声无息涌来,使得恰到好处,虽未
伤人,却令简若芸浑身酸软一口气涌上,一时间软绵绵的,别说运使功力,即使
她努力强撑,也只能让自己慢慢坐倒,没一下软了下去。

  一转眼却见卫纤如与祝语涵也与自己一般,一先一后地软软坐倒,反倒是韩
彩蝶目瞪口呆。

  她心下一动,望向吴羽,只见后者目光里笑意盈盈,那笑意却隐着令自己不
敢双目相视的诡异气息。

  「吴兄你……你为何……」

  「我……有我要报复的方式,容不得你们出手阻拦。」

  吴羽声音平淡,韩彩蝶却听得出来里头压抑无比的狂烈气焰。

  虽说吴羽没出手制住她,可声音的诡异让韩彩蝶吓得浑然忘记可以出手,直
到被吴羽轻轻点住穴道,慢慢扶她坐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你们要看也行,最好是不看……不过只要不出手阻拦,我自会
好好放人,事后要怎么处理就随你们自由……」

  「咦……」

  虽说比几位师姐多几十倍的战场阅历,虽说吴羽表面仍平静如恒,但目光中
却有无比压抑的疯狂气息,甚至连卫纤如都倒抽一口凉气。

  卫纤如一直保持着戒备,但一来她戒备的对象是武裳盈,大师姐实力太强,
就连卫纤如都自叹弗如,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自然疏漏其他。二来吴羽手中铁
链虽是灵动,使动起来铁环相扣仍难免有声响,可他方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铁
链竟来得无声无息,全没准备的卫纤如武功不凡,仍在不着意间着了暗算。

  连卫纤如都倒了,遑论旁人?何况好不容易让武裳盈中了淫蛊,又被她取去
解药。见她服药,众人本自以为必死,却又见武裳盈伤重跪地,大悲大喜连番袭
来,就连卫纤如这等坚毅心志都难免分神,其余人更难免心神恍惚。吴羽铁链无
声无息而来竟是一个都没漏掉。

  转头望向吴羽,众女这才发现问题所在。不知何时吴羽已换掉双手的铁制手
套,取而代之的是牛皮手套,就连十指所使的铁链也换成皮鞭。虽说威力难比铁
制之物,却没有环环相扣的响声。动手的威力自然消减,但若用来突袭却是好用
个十足十,加上众人全没把心思放在戒备他身上,突袭一出效果绝佳。

  「你……把本宫……当成任你宰割的牛羊不成?」

  见众女一一被制,武裳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当
吴羽对自己有半分好心,唯一的可能就是吴羽想用来折磨自己的法子太过残酷邪
恶,即便简若芸,韩彩蝶等人对自己恨意填膺,但身为正道中人,她们无法容许
有人用此种邪法伤人。吴羽之所以制倒她们,只为了在无人妨碍的情况下对自己
动手,完全把自己当成俎上肉!

  她几曾被人如此轻视,熟可忍孰不可忍?

  「你若还有办法动手,就随你便……」

  吴羽冷笑一声,十指箕张,十条细细皮鞭飞射而出,其中四条捆住武裳盈腕
踝之处,竟逼出武裳盈一声痛哼,双手无力软垂。

  旁人没看清却瞒不过卫纤如的眼,在捆缚之前,四鞭鞭梢就已洞穿武裳盈腕
踝,听她痛哼,显然这不只皮肉之痛,说不定连筋脉都被断了。不知吴羽怎么用
力,手一挥四鞭尽开,迫得武裳盈四肢大张,将她高高举起,就这么悬在了半空
中,仿佛落入蛛网的蝴蝶一般,再也无法挣脱。

  眼见吴羽手中四条皮鞭就把武裳盈牢牢定在半空中,余下六条皮鞭犹若灵蛇
一般在武裳盈四周探头探脑,尤其皮鞭形制特异,鞭梢处做得如蛇头一般,比之
鞭身更粗壮几分,更似三角锥体,显是为了更好控制而刻意加重鞭梢的设计,格
外令被悬在半空中的武裳盈可怜兮兮。

  四女虽或多或少都知吴羽武功不弱,又是处心积虑已久,只为报复武裳盈而
来,但见他轻松把人举在空中,不由心下一寒,不知接下来吴羽会在武裳盈身上
施什么刑。

  「你……」

  忍痛正要说话,武裳盈突地哀哼一声。皮鞭一闪已在武裳盈的下颔处狠狠一
击,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虽不至于把整个下巴都卸掉,但一震
之力直透脑海,一时间武裳盈有话难言,甚至整个人都昏沉几分,本想骂出来的
话都被这一鞭打回喉咙里。痛楚令武裳盈不由咳了一声,唇中血丝溅出,却是连
伸手掩口这般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虽恨她背叛暗算,十余年来在淫蛊之下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但简韩二女均非
心狠手辣之人,便是再恨大师姐,最多只想迫她认错,废她武功,甚至不想取她
性命,哪里想得到吴羽下手这般狠?

  练武之人若是手足被废,除非内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能凭护体气劲遥击敌
人,令旁人连近她身半寸也难,否则一身武功等于废了。这般狠手本已恐怖,没
想到吴羽甚至连话都不让她说,那一鞭下去力道远不若狠劲令人印象深刻,令人
连开口阻止都不敢。

  其中尤以韩彩蝶最为惊惧,毕竟她的处子身是被段翎破的,现在又与他有肌
肤之亲,吴羽对她无比温柔,即便床上大展淫威,为的是令她欲仙欲死地沉醉情
欲之中。

  只曾看过吴羽温柔一面的她,哪想过吴羽竟有这般狠辣的一面?那一鞭虽未
抽在她身上,韩彩蝶却如挨了一鞭,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突地,一声痛吟把韩彩蝶的心思拉回,她猛一回头却见武裳盈浑身连震,汗
水涔涔而下,原已灰败的脸色竟透出一丝潮红,此时一根皮鞭才从武裳盈气海处
收回。

  重击气海乃是废人武功的招式,如非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敢动用,毕竟对练
武之人而言,内功乃修练武功的第一步,若是内功已废,绝无能力与人动手。想
废人武功也得有那个本领,若换功力匹敌之人,在毫无抵抗之下,气海处挨了对
方一击,一身功力怕是不废也难。

  但武裳盈吟松诀内功已臻化境,即便伤势已重,无力运功抵御,但若论内功
而言,吴羽差了她还不只一筹,就算武裳盈无力反抗,气海重重挨上一击也未能
毁她元功,最多只令武裳盈伤上加伤。

  看武裳盈的神情,虽在痛楚间仍有几分讥嘲,显然在笑他自不量力,韩彩蝶
心下不由哀叫一声:大师姐这个样子不是火上加油,向吴羽挑衅吗?

  似被武裳盈神情激怒,吴羽神色冷漠,手中皮鞭不挥而点,不住向武裳盈气
海处点去,连点之间武裳盈娇躯剧震,偏生身在半空,手足不能自由,甚至没办
法掩饰挨招之时身体疼的反应。

  只是她够硬气,就算体内伤势极重,吴羽这几鞭虽不能废她功体,却让她伤
上加伤,令武裳盈汗水直涌,一身衣裳似被水淋透了,面上表情仍不肯示弱,虽
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讥诮神情却不曾或减,脸儿甚至愈来愈红,像是在说她一
点都不把这点伤势放在眼里。

  突地武裳盈神情大变,娇躯颤抖不止,汗珠连连溅落,反倒吴羽收了皮鞭,
冷冷地看着半空中颤抖不止的她。

  众女不由面面相亲,别说简韩二女,就连修练过吟松诀的祝语涵也是一脸茫
然。

  虽说穴道受制,耳目一样灵醒,方才那几鞭用来对付自己,功体不破也难,
但若对付武裳盈,如果不是药性反扑令她内伤沉重,那几鞭只怕是连搔痒都算不
上,怎会有如此结果?

  「你……你竟然……」

  见武裳盈虽咬牙切齿,神情中有几分疑惑,只是她连话都说不出来,想示弱
询问也无法开口,反倒是卫纤如神色惊慌,望向吴羽的表情仿佛看到什么妖魔鬼
怪,那模样令众女不由奇怪。

  众人以卫纤如江湖经验最丰,当年登天阶一战面对的是黑道联军里的各路妖
邪,什么恶人都看过了,哪里变过半点脸色?

  吴羽对武裳盈下手虽重,令她再无反抗之能,可这几下皮鞭明明无功而返,
对她内力全无影响,为何能令卫纤如露出如此惊异的表情?

  「果然……瞒不过卫大护法,可惜……」

  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即便是最为他说话的韩彩蝶,除了狞笑外也找不出另外
一种形容。

  「可惜我绝不会放过她,就算卫护法事后要将我大卸八块,我也认了。至于
现在……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把当年的阴谋家打落谷底的快乐吧!」

  「卫师妹?」

  见吴羽和卫纤如打哑谜,简韩祝三女不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被悬在半空
的武裳盈亦然,只是她现在状况糟得透顶,浑身颤抖,仿佛功体将破未破,连颜
色灰败的肌肤都不由透出层层嫣红,仿佛回光返照。咬牙切齿的模样竟透出一丝
娇弱意味,那模样看得众女又惊又惧,却又不知所以然,简若芸好不容易才开口
问向卫纤如。

  「他……」

  怨恨地瞪了吴羽一眼,却见后者连望都不望自己。与其说他不以为意,不如
说吴羽的精神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

  卫纤如闭上美目,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开口。

  「他那几鞭……不是用来废大师姐武功,而是借由攻击气海穴,打乱大师姐
体内气劲蕴积,让蛊性不再受阻……」

  卫纤如虽没说清楚,但在场众人皆是武功高手,卫纤如这一点醒,都恍然大
悟。

  原本武裳盈中淫蛊后,服下九转龙珠制成之药将淫蛊效力压至最低,余劲难
以化消,药性反扑之力才会令她经脉重创。九转龙珠药性如此霸道,照理说淫蛊
该被压得一点气力也没有,但世事本无绝对,九转龙珠药性虽正克制淫蛊,但两
极相对,要将淫蛊消灭也须一段时间抵消。

  但武裳盈体内药性反扑太快,淫蛊尚未全盘消灭,只是武裳盈功力太高,九
转龙珠药性又太霸,才将淫蛊压得一时无法反扑。众人只见她伤势沉重,根本没
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本来若这样下去,虽说武裳盈伤势极重,但淫蛊受九转龙珠和她功力的双重
压制,想要反扑一时难能,但吴羽方才几鞭击向武裳盈气海,即便是未能破她功
体,却成功打乱她体内气劲。九转龙珠药性因武裳盈运功行药才会游走周身,现
在气息一乱,内力与药性登时混乱,淫蛊失了压制登时反扑。

  武裳盈乃制蛊之人,体内蛊性原就沉厚,一旦反扑,蛊性之火爆只怕比简韩
二女淫蛊初起还要强烈许多,偏又无力抗拒,压抑!身为女子,这折磨恐怕比废
功更可怕。

  不过只是沉思一会,半空中的武裳盈所受折磨已是难忍,只见她娇躯紧绷,
似是极想缩成一团压抑体内狂暴的乱流,偏生吴羽控住她四肢,令她想缩起身子
都没办法。

  面色潮红的武裳盈虽咬紧银牙不开口,琼鼻中偶尔透出的哼声却渐渐从痛怒
转为柔媚,浑身已从冷汗变为香汗,肌肤的灼热令身畔似有团雾般渐有迷茫,双
腿甚至难忍地不住摩擦。

  没想到武裳盈会被折磨成如此模样,祝语涵又羞又怕,早已别过头去。简韩
二女曾经身受其苦,但她们中蛊之时没像武裳盈现在这般。

  看着半空中的景象,虽难免芳心受怕,但想到蛊发之时的苦楚,想到十余年
来夜里辗转难眠,日里不敢见人的苦处,虽不至于乐在其中,却咬紧牙看着,不
想漏掉任何一点画面。反倒是卫纤如说完之后便即垂头,也不知考虑什么,即便
耳边传来武裳盈难耐的哼吟之声,也没打乱卫纤如的沉思。

  「啊……」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众女不约而同看向声响起处。

  只见吴羽皮鞭流转,已从武裳盈身上离开,碎缕空中飞散。半空中武裳盈神
情羞怒交加,却是掩饰不住其中一丝迷惘。

  更惹人目光凝聚的是已然破碎的胸前衣裳,露出大片肌肤和粉红色抹胸,也
不知是因为羞怒还是体内淫蛊的效力,莹然如玉的肌肤已然透出粉嫩嫣红,几与
抹胸一般,难以辨识。

  加上吴羽用力虽巧,皮鞭声便响,最多只是精神上给她压力,没真的伤到武
裳盈半点,粉嫩肌肤全没半点伤痕,嫣红全是体内血色。但半空中的武裳盈没就
此放弃挣扎的打算,娇躯战栗激动之下,连吴羽也拿捏不准,那一鞭已将武裳盈
的抹胸拉松一半,虽说没让一对玉峰雀跃而出,半裸的肉球加上深深的峰线,更
有种半隐半现的含蓄刺激。

  众女中除了卫纤如尚是处子,其余都已识男女之事,自是知道如此风景对男
人而言,是多强烈的诱惑。

  其中尤以韩彩蝶感触最深。

  遥想当年,几位师姐妹以她和武裳盈最是高挑,几可与寻常男子相比,站在
云深阁众女之中便如字面上的鹤立鸡群,只是她身段前凸后翘,比武裳盈更为诱
惑。哪想得到十余年不见,武裳盈不只与自己一般毫不见老,肌肤幼嫩得犹如少
女,即便只是小露一点也可见她身段凹凸有致,加上久居人上的华美高贵气质,
看来竟比自己还诱人许多。

  若不是吴羽恨意太深,绝无化解可能,光看半空中的她,恐怕比自己还能令
男人魂摇魄荡呢!

  听到武裳盈终于哼出声,吴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皮鞭再动,只听得裂帛声
响,半空如黑雪飞落,武裳盈白嫩如雪的肌肤渐渐暴露出来。她心志硬挺,除了
方才那声呻吟外,竟是咬紧牙关死不出声,只是神情变化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吴
羽却很享受她的神态变化,皮鞭不住飞舞,将武裳盈衣裳一点点撕裂,不急着让
她彻底赤裸,到现在抹胸都还留着。

  虽说四肢被控,但体内气息正自乱流,内有淫蛊催情,外有吴羽皮鞭飞舞,
一点点地凌迟自己,疼痛、羞耻、情欲、愤怒,百感交集之间,要武裳盈平静下
来绝不可能。

  激动之间娇躯颤抖连连,让吴羽的皮鞭也都难以控制。留在肌肤上的痕迹虽
微,但十余年来养尊处优,除了当年大战之外再未经战场,那日拼的还是在卫纤
如手上锐气已堕的黑道联军,几可说是极少动手,肌肤之柔腻纤细犹胜少女。虽
说吴羽皮鞭没使什么力,但在肌肤上留下来的红痕却是愈来愈明显。

  只是武裳盈失算,她本打算利用皮鞭伤害肌肤的疼痛,混着体内气息乱流的
痛楚,内抗情欲,外抗羞赧。毕竟当年制造出淫蛊之后,她曾试验过,最后知道
疼痛最能压抑淫蛊的威力,吴羽面上之伤想必因此而来,没想到吴羽皮鞭虽打上
肌肤,疼痛之感难免,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竟凌驾疼痛之上,令体
内情欲愈发如怒潮汹涌,难以抗拒。

  「啊!」

  一声娇吟忍不住出口,不比方才的疼痛惊怒,更有一股说不出的诱人之意。

  没想到自己竟有这等反应,武裳盈身不由主地泪水迸散,心里只恨自己当年
竟手下留情,让这些人逃之夭夭,才致今日受此苦刑!若有机会逃出生天,绝不
会再犯这等错误。

  不知武裳盈心中所思,众女或多或少目瞪口呆。

  半空中的武裳盈外衣几已尽碎,只留下勉可蔽体的抹胸小裤,无力地掩饰最
后一点羞人之处。眼见最后一点保护要在皮鞭下崩溃,偏偏此时吴羽换手,这回
是双鞭齐出,一鞭拍打武裳盈肌肤,鞭声虽响用力却巧,留下伤痕不重,却是每
一下都令武裳盈娇躯一颤,连呻吟声里的痛楚都逐渐减少。

  本来就算武裳盈体质特异,吴羽所用的手法更异,击打的痛楚竟令她不由快
意,以她的个性也不至于如此示弱,但吴羽的手段岂止于此?除了拍打肌肤的皮
鞭外,另一鞭轻巧地刺、点、触、滑,不住在武裳盈峰顶及股间动作,正对那些
敏感刺激之点攻击。

  若武器不是皮鞭,而是口舌或手指,地点不是半空,而是床上,十足是男人
挑逗女子使之动情的种种手段。除了卫纤如外的众女都曾身受如此挑逗,自知其
中威力,看得羞不可抑,偏偏移不开目光。

  贴体衣物本就轻薄,否则岂不阻碍自己行动?换了别的女子犹可,对武林人
而言,阻碍自己动作在战场上就跟自杀没什么两样,武裳盈的抹胸,小裤自也如
此,现在却吃了大亏!

  吴羽的皮鞭灵巧多变,用力虽不重,可与赤裸没两样的阻隔根本挡不住他,
种种刺激仿佛直透入心,却似隔靴搔痒的不足。满心不情愿如她虽是苦痛多于刺
激,却也难耐这般滋味。

  原本高贵雍容的武裳盈在半空中受此刑虐,本就足以令观者目瞪口呆兼口干
舌躁,其中韩彩蝶更是娇躯剧颤,夹紧的玉腿都不由颤抖;简若芸之夫范荣音是
少林俗家弟子,床笫间标准的老古板一个。祝语涵所嫁的姬平意也是正派弟子,
这方面虽非不知情趣,花样也不多,哪里像吴羽竟有如此手段?

  韩彩蝶边看边怕,芳心却不由驰想:若是吴羽拿这种手段在床上玩弄自己,
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不想则已,一想那芳心混乱更甚。半空中的景象虽怎么看怎么邪门,却格外
有种让女人心痒难搔的味道。

  韩彩蝶娇羞地发现,只要吴羽别搞得太过火,别让自己真的受伤,换了自己
在半空中被他玩弄也该是种情趣……毕竟武裳盈虽似痛楚难当,可难耐情欲刺激
的神情却愈来愈浓。

  看着半空中的武裳盈难耐呻吟,娇躯颤抖不休,身为过来人的自己也知,男
女之事中偶有苦痛,但只要两边情浓蜜爱,微微痛楚混在快乐之中,便如些许盐
粒混在甜蜜之物里头,未觉其诚反衬其甜。

  若是吴羽减了其中暴虐之气,将这手段施在自己身上,久受淫蛊影响的身心
哪里受得了这般美妙?必是一心一意地向他投降,任他宰割。

  此刻武裳盈的模样竟不由令她有种羞赧,仿佛自己换成武裳盈,正在半空中
享受身心都不再正常的刺激……


              第三章 心之乱

  只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韩彩蝶不由吞了吞香唾,桥脑发起颤来。

  只见吴羽手中皮鞭飞舞,半空中武裳盈哀吟一声,裂帛声起,武裳盈的蔽体
小衣也化成满天飞蝶。即便武裳盈羞愤难当,就算不管体内淫蛊发威,光只控着
她四肢的皮鞭已令武裳盈连遮掩半分都做不到,只能任皮鞭将她四肢完全拉开,
嫩若春花的肌肤完全暴露,连粉弯玉股也再无法掩饰。

  原本云深阁四姝都是绝色美女,武裳盈久为掌阁,虽没有韩彩蝶天真中带着
狐媚的诱惑,没有简若芸小家碧玉的惹人怜爱,也没有卫纤如坚毅骄傲的巾幅英
姿,却有一股骄傲堂皇,雍容如凤凰的高贵气派。

  即便现在重伤在身,又被剥得一丝不挂,只能悬在半空任人宰割,神情中的
傲然却无法抹灭。配上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纯只论身材已不输韩彩蝶丰盈的娇
躯,格外有种令人不敢亵渎,又忍不住遐想将她从天上拉下凡尘,彻底凌辱,污
染的异样冲动。

  虽说从方才那声哀吟之后,醒过神来的武裳盈银牙紧咬,再也不吭一声,但
现在的她赤裸宛若羔羊,手足全然无力遮挡,又怎掩饰得住?

  众女只见半空中一具完美裸胴,双峰丰盈傲然挺立,随着急促地呼吸不住抖
动,两点硬挺的蓓蕾早已胀成深深的酒红色,舞得愈发吸人目光。

  柳腰细得犹若水蛇,不知怎么撑得起上面的傲人美峰?再往下,一双玉腿修
长圆润,柔软中充满力态,若非被皮鞭强行拉开,不知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分开玉
腿,一览当中诱人心跳的美境。

  光是如此也还罢了,偏偏淫蛊之威,多坚毅的心志也要因此崩溃。武裳盈曾
亲眼见过韩彩蝶和简若芸如何在淫蛊之下身心崩溃,现在轮到她自己,尤其糟糕
的是还有一堆人旁观!

  虽说武裳盈兀自强忍,但一身功体被九转龙珠的反扑之力击溃,体内淫蛊正
自贲张嚣狂,她便忍得住满腔欲焰不向男人讨饶,又岂忍得住身体的自然反应?
半空中的她乳尖坟起,两点出水芙蓉在皮鞭时点时探,或环或磨的刺激下早已硬
挺,愈发暴露美乳的诱惑,大开的股间更是泉水潺潺,不住润泽幽谷;雪白肌肤
更已烧得红润欲滴,只待被异性尽情享用。

  见到半空中的武裳盈,韩彩蝶和简若芸互视一眼,或多或少有些惧意。她俩
虽被淫蛊祸害,知道自己在床笫之间的耐力早已削弱,却怎么也想不到有可能被
男人摆布成这般羞人境地?

  简若芸还好一些,范荣音再怎么样都玩不到这么凶。韩彩蝶却是边惊惧边想
入非非,芳心慌乱如麻,不知吴羽日后是否会用这种手段玩弄自己?更不知到时
自己该如何自处?拼命抗拒之后仍被他这样羞人地摆布玩弄,还是干脆一开始放
弃抵抗,享受那羞人的快乐滋味?

  「呜……」

  一声痛哼,武裳盈终于忍耐不住。吴羽手中皮鞭变化莫测,分出两鞭绕在美
峰之下紧紧捆住,硬生生将双峰挤得更大半寸,本已润红的肌肤更添几分红艳光
泽,连两点蓓蕾都胀挺数分。

  吴羽的手段还不只此,另一条皮鞭轻慢地滑到武裳盈股间,滑动虽是柔缓,
却正厮磨幽谷口处粉嫩小蒂,将它把玩得愈发胀大,连众女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成年之后未曾裸露人前的玉体,被男人这般把玩本就羞人,偏生体内淫蛊
肆虐,连带肌肤不只润泽柔滑,更是敏感数倍,连被皮鞭这样摆布,在羞耻痛楚
间都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快感涌上。

  令武裳盈恨怒的是,自己这般丑态竟全无阻挡地被众女看在眼里!

  祝语涵是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徒儿,简韩二女更被自己弄得连在云深阁里都留
不住,现在却个个坐在下面,看着自己这丑态!

  武裳盈愈想愈气,偏生此刻再无半点自控之能,也不知吴羽怎么运使皮鞭,
摆布逗弄之间竟灵活得宛若手足,逗得武裳盈不由自主淫欲满身,胴体本能的反
应全然被她们收入眼中,简直像要让她们把满腹怨气一口气吐出来一般!

  偏偏愈是气怒难当,体内气息愈难调匀,尤其武裳盈体内元功早在九转龙珠
和淫蛊的夹击之下崩溃,既无法专心调息,更难抗拒淫蛊的刺激。

  吴羽的挑逗手段虽诡异莫测,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不一会儿武裳盈已是欲
火如焚,一身裸胴颤抖之间飞散的尽是春意,幽谷泉水更是不住流淌,让旁观者
尽知她的春心荡漾。

  即便武裳盈咬紧牙关,从琼鼻中喷出的娇哼反而暴露她的色厉内荏,只要是
男人就不会没有将她的抗拒彻底粉碎、把她彻底蹂躏的冲动。

  「啊……」

  淫欲本就极难忍耐,偏生武裳盈身为淫蛊创始者,体内的积累不发则已,一
发不可收拾?加上吴羽的皮鞭灵巧至极,滑动间引得武裳盈欲火大涨,难以言喻
的空虚令她禁不住渴望着充实。娇躯被皮鞭一转,大开的股间面对众女,水光愈
发诱人眼目。

  虽说简韩二女一心复仇,早不知在心里想着等到擒下武裳盈后,要用什么酷
刑来对付她,但现在眼见武裳盈被悬在半空,任吴羽的皮鞭为所欲为,逗得欲火
高燃,幽谷口不只完全暴露,连莹莹水光都掩饰不住。若不是吴羽早防着异变,
在悬起武裳盈时第一件事就是用皮鞭在她下巴处点了几下,让武裳盈牙关仅能勉
强用力,只怕她还恨不得咬舌自尽哩!

  虽说吴羽所用乃奇门兵器本最引人注目,但他的皮鞭直到此时才出现在众女
面前,又是一动手就缠上武裳盈胴体。绝美裸体诱开众女目光,直到此时众女才
注意到那皮鞭与一般形制不同,鞭身细了数分,鞭梢却是奇形怪状,彷如蛇头一
般,比鞭身粗了许多。

  卫纤如犹是处子尚无所觉,韩彩蝶却不由脸红几分,过了一点时间,简若芸
与祝语涵也分别看出端倪,脸蛋不约而同地红起。虽是羞人,但仇人受刑之景如
此难得,却是无法移开目光。

  其中尤以韩彩蝶感受最深。那皮鞭鞭梢处做的如男子肉棒一般,连大小也不
差多少,摆明是吴羽拿来用做对付武裳盈的淫刑,这物的本来用途该是男女床笫
之间。

  若只是一般淫物也还罢了,可看吴羽用得如臂使指,简直比自己的肉棒还来
得灵活,光想到被皮鞭悬在半空任他把玩,身心俱陷的淫浪摸样已够羞人,若那
东西可直接拿来蹂躏幽谷或其他部位……光想都令韩彩蝶身子发烧,也不知该气
这人玩女人的手段这般多,这般诡异,还是该期待未来?

  就算真正的男女经验不多,但被淫蛊扰了十余年,夜里梦中自己只能任淫欲
玩弄,什么异样情状都想过了,韩彩蝶自然知道女子不只幽谷可以令男人满足,
好行旱道者有之,好玩乳交,口交者有之,其余各种手段更是不一而足。吴羽既
身为淫贼,想必这些手段不会缺乏。

  本来韩彩蝶是想吴羽纵然手段再多,终只有肉棒一根,拿自己恣意畅玩也就
罢了,看到现在他刑辱武裳盈的模样,心不由己地想到若他用这些皮鞭把自己悬
在空中,用这些皮鞭尽情亵玩自己周身每一处穴谷,让自己欲仙欲死地崩溃在那
些皮鞭之下,等到淫欲高燃又在高潮中连连泄身,再不剩半点力气之时,才受他
真正的临幸,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明知遐想羞人,韩彩蝶却无法禁止自己,反倒是旁边的简若芸一边又似得意
又似惧怕地看着空中武裳盈受刑,一边好奇地飘自己几眼。想必她看着看着,一
点感同身受的感觉都没有。有个不甚知床笫手段的丈夫,有时未必不是好事,至
少不会想到这么多令人又羞又爱的东西。

  「啊!」一声痛呼,半空中的武裳盈娇躯剧震,额上竟不由浮出一抹冷汗,
连灼在肌肤上的润红都似褪了三分。若非体内淫蛊与九转龙珠之气夹击,消耗她
不少元功,方才的惊惧,羞怒也用去她不少力气,只怕这声痛呼就连山脚下都要
听到了!

  众女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目光直直地盯在钻入武裳盈幽谷的那根皮鞭上
头。除了卫纤如外,似是没想到皮鞭鞭梢如此形状,竟是拿来破武裳盈处女身用
的!一时间连娇躯都颤了几颤,活像自己也痛在其中。

  毕竟简若芸、韩彩蝶与祝语涵都经人事,卫纤如虽是处子,但破瓜之疼也不
是没听说过,自然知道此事绝非轻松。就算经验老到的淫道高手,要完全消除处
子破瓜的痛楚也是难上加难,连韩彩蝶被淫蛊影响,破身之时也有些许不适。何
况吴羽不是为了让武裳盈舒服才安排这一手,那皮鞭鞭梢一下突破武裳盈幽谷直
达深处,整个都埋进去,其痛可想而知。

  见到武裳盈如此模样,韩彩蝶胡思乱想的芳心才真的感觉到怕。就算吴羽能
把皮鞭操控得如臂使指,就算他经验真老到能让女子为之销魂,那皮鞭终归是死
物。若真用它侵入女子谷穴之中,感觉与真正男体带来的刺激绝对不同!

  她不由捂住胸前,玉腿紧夹,心想:若以后吴羽打算拿这东西摆布自己,无
论如何她都要拒绝,看现在的武裳盈就知道那种后果。

  也不知吴羽怎么施力,刺入武裳盈幽谷的皮鞭竟真如肉棒一般前后地抽送起
来,纵然武裳盈痛得想挣扎,一来身在半空无处使力,二来肢体被吴羽的皮鞭控
住,只能下体勉强用力,想夹住侵入者不使活动,但吴羽却丝毫不理她的挣扎,
那皮鞭仍是抽送不已,带出泉水潺潺混着涓滴落红,洒在半空格外凄艳。

  众女虽或多或少与武裳盈有仇,至少有些不满,但看她身受如此淫刑却不约
而同地有些不忍,偏生众女都被吴羽制住穴道,想要阻止也无力动手。

  尤其吴羽的皮鞭真灵活得不似死物,一根在武裳盈幽谷之中抽送,不住带出
汩汩淫泉,混着落红半空飞散?两根箍住武裳盈双峰的皮鞭竟也滑动几分,鞭梢
处犹如灵蛇探首,活像鸟儿般叼住武裳盈两点蓓蕾,时点时滑,或探或咬。

  皮鞭本非人体,就算活动起来真如活物,无法自力发热终是冷凉,此刻在武
裳盈滚热胴体上滑动,异样感觉愈发恐怖。若非武裳盈连言语都不便,也不知她
若能开口,发出的究竟是哀嚎还是惊叫,总归不会平静就是了。

  痛得每寸肌肤都在颤抖,就算不管体内伤势,就算武裳盈性高难抑,这回的
痛从体内涌来万万不是平时练武所受的伤可比,更不用说那处是女体最娇嫩的所
在,一旦疼痛起来最是难受。

  尤其这回侵袭她的若只是疼痛也还罢了,竟还混着陌生无比的诡异滋味,仿
佛疼痛之中又有一丝舒坦,身体里甚至有种冲动,想主动迎上去被搔弄刺激!那
般陌生感觉混在苦楚之中,才最令武裳盈难以忍受。

  虽说亲手制作淫蛊,又曾亲眼看过简若芸和韩彩蝶中蛊时的模样,武裳盈知
道正在体内盘旋的异样滋味是男女情欲,但知道归知道,当真亲身尝试仍是难堪
地令她难以忍耐。

  何况真是男女之欢也还罢了,偏生吴羽恨她入骨,皮鞭动作之间,挑逗调情
的意味远远小于刑责的意思,混在欢悦中的苦楚益发痛入骨髓。闭目忍耐的武裳
盈想将心思移转他处,偏生欲火之烈让她的心思全然集中在被皮鞭肆虐的所在,
感觉对身心的淫邪鞭挞,再难分神。

  不……不要啊!不知何时起,武裳盈娇躯已是汗如雨下,一来激烈的疼痛不
住侵伐身心,二来情欲之激烈本是最令人身体发热的事,再加上股间泉水涔涔,
此刻武裳盈的胴体已没有半分干燥之处,每寸肌肤都被情欲的波浪所润湿,尤其
被皮鞭激烈抽送的幽谷里头,泉水更是不住向外冒,颤抖的玉腿想夹住半分也被
皮鞭所阻,再难阻止股间妙态被众人观览。

  「啊……不……不要……啊……」

  突地,一股异常诡异奇妙的滋味席卷武裳盈周身。

  如果情欲的侵袭如海浪,这次的冲击便若海啸般强烈。武裳盈身不由主地浑
身抽搐,樱唇不由自主喷吐出高昂呻吟,泪水虽一同滑下,幽谷的激烈颤抖将入
侵的皮鞭紧紧吸住不放的美态,更为惹人目光。

  看半空中的武裳盈泄得如此激烈,即便未曾尝过男女之事的卫纤如都不由得
娇躯颤抖,遑论其余三女。祝语涵和简若芸还好些,曾经尝过吴羽床上手段的韩
彩蝶甚至不知自己该爱还是该惧,娇颤的身子活像正在半空受淫刑的是她而不是
武裳盈!

  若真能在他胯下泄得这般神魂颠倒,什么都不管的呻吟哭叫,也未必是件坏
事,但此刻武裳盈的模样却连最恨她的简若芸都不忍卒睹。

  也不知吴羽怎么想的,竟让紧箍武裳盈傲美玉峰的皮鞭滑下,两条还带着武
裳盈汗水的皮鞭鞭梢昂起,犹如灵蛇般在武裳盈股间轻轻啄动。一啄菊穴,另一
根则盯上便溺之处。也不知是淫蛊影响,还是那儿本就如此敏感,三鞭齐下的刺
激哪是此刻武裳盈所能忍受?

  挨了这一击,武裳盈娇躯剧颤,幽谷紧紧夹住入侵者不放,菊穴也不由收缩
起来,连众女都看得清清楚楚。更恐怖的是中间那小孔竟喷出一缕泉水,唧唧声
响,那模样真令人不敢瞧看。

  「你……啊……别……不要……呜……」极端激烈的刺激冲上身来,武裳盈
一时心神皆溃,不由自主地哭叫出声!但她终非寻常女子,高潮带来的刺激虽强
烈,却很快就清醒过来。

  只是对她而言,这清醒还不如不清醒!想到自己不只在吴羽的淫物下失了贞
洁,连泄身时的丑态也被众女一览无遗,甚至还……甚至连尿都出来了,向来高
傲的武裳盈哪里受得了?恨得真想杀人灭口。

  偏偏现在的武裳盈别说杀人,连开口骂人都难。樱唇才刚开,吴羽已觑准时
机,深入武裳盈幽谷的皮鞭陆地发力,又是一阵深入浅出。紧夹的幽谷被皮鞭强
行破开,伤疼处又受刮弄,虽是疼痛得难以忍耐,可随之而来的奇异快感却更为
强烈。

  没得几下武裳盈已禁受不住,已到口边的怒骂顿时变成求饶,却是唤不出吴
羽的丝毫温柔,只觉那皮鞭抽送更疾,尤其钻啄另外两穴的皮鞭也一起动作,刺
激强烈得让武裳盈不由哭出,再也无法自制。

  没想到向来高贵雍容的武裳盈竟有这一面!别说卫纤如和祝语涵目瞪口呆,
就连大仇得报,本该高兴的简韩二女一时间也难以自制。

  尤其吴羽的手段还不只此,四肢尽张,三穴齐下之外,又一根皮鞭在武裳盈
小腹腰间上拍打,时而力如鞭笞,让武裳盈痛哼哀叫,却掩不住体内的欢悦的刺
激。时而轻拍慢拂,跟已深入体内的鞭梢互相配合,勾得武裳盈婉转娇吟。那不
知是舒服还是痛楚多些的滋味,让武裳盈不由自主地娇哼呻吟,连自己在说什么
都不清楚了。

  「啊……别……别这样……呜……要……要坏……要坏掉了……呜……」

  只觉身子似落入火炉,灼烧得整个人都似要化了,武裳盈连番哀吟之间只觉
幽谷深处的痛楚似已麻痹,可快乐的刺激却没半分麻痹感,反而更为激烈地冲击
她的身心。

  终于又一阵强而有力的冲击之后,武裳盈只觉体内似有什么破体而出,整个
人顿时瘫痪下来,一时间什么疼痛苦楚都感觉不到,只有难以言喻的奇妙滋味席
卷周身,令她茫然地只知荡漾绵软,再也清醒不起来……

  眼见半空中的武裳盈高潮泄身,激烈喘息的娇躯正自瘫软,一抹浓白稠液随
着皮鞭仍不休止的抽送正渐渐被汲出,众女因而激烈好几倍的心跳也终于舒缓下
来时,剧变就在此时发生!

  简韩祝三女芳心正乱,又因已经人事,对方才令人心跳加速的春宫戏最是没
办法抗拒。别说动作,就连眼睛都似失了平时锐利,一时间只觉金光乱闪,竟是
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半空中剑光顿敛,身影分散开来时,才发现卫纤如,吴羽
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姬梦盈正自鼎足三分,相互对立。

  仍被吴羽皮鞭悬在半空的武裳盈,冻结的神态仍似迷醉在方才不知是苦是乐
的淫刑之中,可喉间鲜血溅出。在场众人都是行家,一见便知武裳盈所受的是致
命伤,该已气息尽断。

  眼见半空中的武裳盈已气绝毙命,卫纤如松了一口气。

  虽说对武裳盈的所作所为意见多多,但卫纤如心知自己绝非她对手,抗议也
无效,唯一能做的只有借执法之便,先于武裳盈而动作,趋小伤避大创,失一命
救数命。

  今日见她身受如此淫刑,虽知这算是天道好还,心下不由得有些报应不爽之
感,但武裳盈终是她师姐,见她如此心下戚戚,自然便出手免她受刑。

  只是吴羽大概已猜到她会有这样反应,一制倒武裳盈,第一件事就是对众女
下手,不让她们有机会阻他施刑。

  吴羽对武裳盈动刑之时,表面上全副心力都放在武裳盈身上,享受复仇的快
意,但卫纤如却早有所觉,吴羽以指控鞭,双手该有十鞭,但用在武裳盈身上最
多时也只用了八鞭,余下两鞭绝非难以施用,而是在旁虎视耽耽,戒备的对象便
是自己!

  毕竟众女之中以卫纤如武功最高,曾身经杀戮战场,卫纤如的作风在众女之
中也最为决绝,就算吴羽暗施突袭制住卫纤如穴道,但若卫纤如真要强行冲穴,
赶在吴羽得意洋洋,武裳盈色授魂与之际,要给武裳盈一个痛快绝非难事。只留
下两条皮鞭应付卫纤如随时可能异动,不知该算吴羽小心还是不小心。

  眼见半空中的武裳盈被吴羽的皮鞭搞得高潮泄身,卫纤如心知吴羽没真的与
武裳盈交合,但眼见大仇得报,仇人毫无抗力地被自己悬在半空,不只是破了身
子,更弄得她高潮泄身,那痛快怕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武裳盈高潮泄身的一刹那该是吴羽得意最盛、戒心最弱的时刻,卫纤如趁
机出手,虽说强行冲穴时体内难免暗伤,尤其方经大战,对象又是武裳盈,身体
难免疲累,手足兀自酸软,此时出手不过平日五、六分威力,但要给武裳盈一个
痛快也算是够了。

  只是吴羽早戒备着卫纤如,这一出手虽似突然却不在吴羽意料之外,即便注
意力被半空中的武裳盈分去一半,双鞭仍旧左右齐出,硬是挡下卫纤如迅速无比
的长剑。

  偏偏两人都没想到,异变在这个时候发生!

  吴羽双鞭虽是及时挡下卫纤如长剑,没料到另一边又有一缕剑光飞入,直逼
武裳盈而去!这一剑之威虽是远不如卫纤如,甚至连速度也慢了她许多,但吴羽
大半心思都在观赏仇人受刑出丑的模样,余下心思对抗卫纤如长剑,哪里想得到
竟会变生肘腋?

  虽是及时收鞭击下,却无力挡下长剑,竟让来人一剑杀了武裳盈。

  看着半空中武裳盈已死,瞪向吴羽的姬梦盈愤怒中又带几分怜意,怜惜里却
有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感觉。尤其武裳盈虽然已死,生前最后一个表情却在
脸上?虽说体内仍有苦楚难消,但高潮泄身时的快乐却让冻结在她面上的神态仿
佛正享受一般。

  看着自己远远不如的成熟诱人胴体,就算已死仍未尽去的雍容贵态,姬梦盈
不由咬牙切齿,暗怒这人把自己骗到崖下,即便自己紧赶慢赶仍是赶不及此战,
到场时也只能看吴羽动手刑虐武裳盈。

  就算知道吴羽之所以诱自己下崖,是为了不让自己面对武裳盈这等深不可测
的高手,但她没看到武裳盈如何动手伤人,只看到「深不可测」的强敌被吴羽悬
在半空大施淫刑,弄得欲仙欲死。

  虽知吴羽真想让她死,可让个女人赤裸裸地被吴羽活活搞死,心下怎么都觉
得不舒服!不然姬梦盈也知吴羽恨极此女,万万假手不得旁人报仇,哪里会这么
急着出手杀人?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竟这么刚好地赶上卫纤如与吴羽动手的当儿。当一
剑成功之时,姬梦盈自己都呆了!轻而易举能将马轩毙于剑下的武裳盈竟就这么
死了,她甚至忘了喝斥。

  可兴奋过去,姬梦盈就知道不妙了。

  立在当地的吴羽面色呆滞,望着仍悬在半空的武裳盈,除了悬吊武裳盈四肢
的皮鞭,还有仍插在武裳盈幽谷里不知是不想拔还是暂时拔不出的皮鞭外,其余
的皮鞭都软垂在地,仿佛死蛇一般再也动弹不得,甚至对自己都没发出半句话。

  那副呆愣模样,姬梦盈不曾从他脸上见过,心下惴惴竟不由着慌。

  伸手拭去嘴角微渗的血水,听着姬梦盈身后远处声响,卫纤如望了半空中的
武裳盈一眼,一拂袖人已冲过姬梦盈身边,在她肩上轻拍。

  「我去处理一下,你们动作快些……」

  身如轻羽,人若飞仙,此刻岳敏宸完全发挥君山派高徒的本领,速度之快,
将一同驻扎山下的人马全都抛到后头,一心只想追着姬梦盈而去。可惜姬梦盈起
步较快,加上论剑法两人或许差距不远,若论内功修为,姬梦盈胜岳敏宸不只一
筹。岳敏宸虽已冲到极速,只能眼睁睁地看姬梦盈的身影远去,隐没在栖兰山庄
门口处,脚下却不愿稍停。

  一来岳敏宸本就为了姬梦盈而来,无论姬平意的交代或他本身的意愿,都不
可能退离,二来姬梦盈此来着实蹊跷。她本与吴羽等人一同上栖兰山庄,还把该
一起入庄的自己遣到山下,此刻却从山下往山上冲,岳敏宸甚至不知她是什么时
候、从哪条路下山的?要说失职莫此为甚!

  何况姬梦盈冲得那般急,连个礼貌性的招呼都不打,额上香汗淋漓,怎么看
都像出事。好不容易找到理由上山的岳敏宸若在此停步,事后没办法跟姬平意交
代。

  此时一声女子呻吟声传来,虽说隔得极远,即便以岳敏宸的耳力也只听得模
糊声响,就算如此,仍不由令他心跳加速,仿佛有股异常念头在心里蠢蠢欲动,
真有些许靡靡之音的味道。若非姬梦盈才刚上去,又奔得如此之急,无论如何都
不会这么快发出这等声响,他可不知该猜测发生什么事!心下愈乱、脚下愈急,
眼看山庄门口已在眼前。

  偏偏此时一条黑色人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山门,手中长剑斜撇,虽然是一语不
发,所立之处居高临下,加上光只站在那儿威势便已凛然,岳敏宸心下惊骇,脚
步不由停下。

  看岳敏宸停下脚步,那人仍是一言不发,只冷冷立在当场挡住门口。虽说只
独自一人,无论如何也照管不住栖兰山庄的广阔入口,但不知怎么,岳敏宸就是
感觉一旦自己稍有异动,无论从哪处冲入门户,都难逃一剑伤身之危。

  停下脚步的他此刻才仔细打量眼前黑衣人,一袭黑衫虽是蒙得滴水不漏,但
在山风吹拂之下仍勾勒出女子曲线玲珑,那冷然的神气竟不由令岳敏宸想起一个
人。

  山门前对峙不过片刻,被岳敏宸甩在后头的人马三三两两地都赶上。

  栖兰山庄是姬平意的旧家,此来又是为了监视深不可测的吴羽,姬平意派来
的都是君山派的好手,虽不及岳敏宸也都艺业不弱,自然不会被甩开太久。但见
岳敏宸被挡在门口,不由有些浮躁。

  「怎么停在这里,三师兄?」

  虽不知来者何人,但藏头缩尾之辈在江湖中本就不受人喜爱,何况对方又堵
在栖兰山庄门口,与自家人成对峙之态,怎么看都是敌非友。再加上方才那声女
子呻吟,怎么听都不对头。

  众人自来此之后一直被安排在山下,连栖兰山庄的门都没进去过,早就闷了
一肚子火,自不可能按掠得住。

  「赶快冲进去啊!要是出事怎么向大师兄交代?」

  「是啊是啊……管他什么人阻挡,我们全力一冲,先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再
说。」

  「静下来……」

  才一开口只觉口干舌燥,望着阻路的黑衣人,虽与先前印象似有差距,但有
什么差距岳敏宸却说不上来,但扑面而来的冰冷严厉气息却是再熟悉不过。人可
假扮,貌可易容,但这气势却非假扮得来。

  「那……是云深阁的卫大护法,不是你们可以轻易开罪之人……」

  压住众师弟蠢蠢欲动的躁气,岳敏宸向前深施一礼。

  「君……威天盟内弟子岳敏宸,奉盟主之命前来守护栖兰山庄,不知内中发
生何事?还请大护法让路,让我等拜会老夫人,开罪处还请护法多多海涵……」

  「内中无事,只是姬……姬老夫人来函请本座到此,与夫人切磋武艺,内中
无事,无须担心。」

  心下暗自腹诽,虽说生了个姬平意这样的儿子,连媳妇都娶了,但邵雪芊不
过四旬,容姿秀美成熟,在吴羽的滋润下如花盛放,哪里说得上个「老」字?但
这称呼却错不得。

  不过来的是岳敏宸倒让卫纤如稍稍松口气。身为君山派三弟子,虽说交游不
多,但岳敏宸至少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换了旁人,光只解释自己身份都得花上
一番气力,更难将他们说服退去,现在自己至少还占着长辈身份。

  「诸位先退下去吧!夫人既不愿诸位进入山庄,自有其理,想必岳师侄也不
愿拂逆夫人意思。此处有本座在,出不得事,还请放心。」

  听卫纤如说到这分上,岳敏宸也坚持不下去。

  他奉姬平意之命而来,这名义镇得住吴羽、镇得住姬梦盈,却别想镇住邵雪
芊,更不用说是卫纤如。

  即便加上祝语涵身为盟主夫人的身份,别说祝语涵已离开云深阁,就算在阁
内时也无法可施。即便武裳盈现在退位予祝语涵,卫纤如长年身为云深阁护法所
建立的威望,仍不是新任阁主可比。再加上卫纤如职在执法行纪,最冷面无私,
比起其他位置的长老人物更多几分震慑,威严。

  就算祝语涵亲自出面,八成也过不了卫纤如的防线。有她在此又明言不要自
己进去,岳敏宸想软求不行,硬来更没机会,却不愿就此退去,一时间气氛僵持
竟是难以解开。

  「岳师弟先退下去吧,此间之事,语涵自会负责。」

  山门前对峙不久,门里又出来一个人。这下子岳敏宸的眼瞪得可大,连身后
的师弟们也个个傻眼,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虽知以云深阁高手的武功想瞒住自己等人潜上栖兰山庄并不困难,但姬
梦盈不知什么时候下山,到方才跑回来,卫纤如又神神秘秘地跑出来,现在连盟
主夫人都出现了!

  岳敏宸不得不自忖,自己守在山下究竟有什么用?在她们面前,自己的防线
简直像是空摆个架势,好看而已。

  「少夫人……敏宸此来是奉了盟主之命,若里头出事,敏宸吃罪非轻。」

  没想到祝语涵也在此处,更没想到她竟站在卫纤如那边。此等阵容别说自己
或姬平意,恐怕连夫明轩亲来也只能退避三舍,但岳敏宸却不是容易放弃的人,
就算强撑也得多撑个几句。

  「岳师弟放心吧。」

  知岳敏宸绝非轻易放弃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姬梦盈面前碰了不知多少次壁仍
坚持追来。祝语涵无奈摇头,里头的事岂能让旁人知道?

  若非里头之人不是自己婆婆,小姑,就是师叔等辈,剩下的吴羽也非自己能
够对付,祝语涵真不由想要杀人灭口。

  「有什么事是语涵和师叔联手解决不了的?晚些语涵自会回去向盟主分说,
你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遣退众人,卫纤如与祝语涵对望一眼,前者轻叹口气。

  「里头状况如何?」

  「师父的遗体……已经收拾好了。」

  说到此处,祝语涵鼻头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来此之前,她虽猜得到吴羽和师门必有冤仇,却没想到纠结如此之大,更没
想到平日雍容温厚的师父,竟有自己从没见过的恐怖一面。

  跟这些相较之下,武裳盈在吴羽鞭下受那淫刑反倒还容易接受。眼见武裳盈
身亡,祝语涵要不难过却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呜……只是一些痕迹却收拾不了……遗体这样运回去也不知……
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语涵六神无主,只能请师叔发落此事……」

  暗自摇头,卫纤如也知祝语涵犯难之处。

  毕竟武裳盈是一阁之主,不明不白地死在栖兰山庄,此事岂会容易收拾?她
身份摆在这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一般武林人,道旁一埋便了事,尸身无论如
何都得运回云深阁,此事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

  若换了别的状况,自己和祝语涵都知道此事,若两人联手该当压得下去;可
吴羽的淫邪手段施在武裳盈身上,旁人就算看不出武裳盈体内淫蛊和九转龙珠之
伤,光只淫刑留在武裳盈身上的痕迹就瞒不了人。

  对女子而言,名节等若第二性命,淫刑痕迹若让云深阁众人发觉,要不出事
也难。

  这人施刑痛快是痛快,却没想及事后该如何处理。

  想到此处,卫纤如陡地一震。

  「吴羽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

  摇了摇头,祝语涵强忍泪水,只觉头疼欲裂。此事已然难处理,偏生最信任
的智囊又失魂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自师父死后,他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论旁人怎么说话也不搭理,甚
至梦盈和……和婆婆出来说话也不理会,好像……好像失了魂一般……」

  「啧!」

  唇角微啐,卫纤如心想:果然如此。

  不知韩师姐前世怎么修的,竟跟这个人搞到一处?弄成这样不理又不行。

  「语涵你……先回威天盟去,此间之事就由本座和夫人讨论之后再行处置,
至于阁里……等本座回去之后再看吧!」

  「什……可是……」

  听卫纤如这么说,祝语涵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她虽知卫纤如这么做是不想自
己掺和到此事里头,可武裳盈之死岂是卫纤如独自一人能处理?偏偏吴羽又是那
个样子,即便知道卫纤如好心好意,她可不能一走了之。

  「可是吴供奉那个样子……两位师叔又对师父心结难解,这里头的事……教
语涵怎有可能置之不理?师叔……」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你处置不了。」

  叹口气,卫纤如也不是不知道吴羽为何如此,恐怕他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对武
裳盈报仇,其他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姬梦盈那一剑让武裳盈提早解脱,顿时也让吴羽的目标消灭,没有目标的吴
羽一时茫然无措,也不是难以想像之事。

  事到如今还是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或者跟邵雪芊讨论一番……

  想到此处,卫纤如只觉头也痛了。云深阁连连出事,接下来的事千头万绪,
该怎么办才好啊?

  见卫纤如一时无语,祝语涵心下哀叹。

  她自己也是麻烦一大堆,里头武裳盈之死不知瞒不瞒得过去,更麻烦的是,
她既然来此,自不可能不面见邵雪芊。

  虽说祝语涵早知道婆婆与吴羽关系非同一般,却没想到吴羽竟弄出这么大的
事。

  这里的事不能不瞒着旁人,尤其万万不能让姬平意知道。但接下来该要怎么
办……

  轻轻吁口气,躺在床上的吴羽两眼无神地望着床顶,脑中空空荡荡,也不知
该想些什么。

  当武裳盈体内九转龙珠终于反扑,令这不可一世的强敌一时间虚软无力,只
能任由自己宰割之时,吴羽将早已备妥的手套换上,细细皮鞭飞纵而出,将她吊
挂空中。

  表面上吴羽大仇得报,意气风发,实则心下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不
住弥漫。跟大功告成的满足感不同,那异样感虽是隐晦却强烈,仿佛在提点他,
这一刑下去虽然痛快,后果却未必好受。

  那时吴羽还不管什么,好不容易将武裳盈擒到手中,想到十余年来所受的种
种苦楚,除了将满腔恨意发泄在她身上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即便知道仇敌方
去就暗算自己人,绝对说不过去,吴羽下手仍是既快又准,丝毫不让旁人有干扰
自己的余地。

  因此当武裳盈被悬空中,被皮鞭淫邪诡异的手法刑得羞愤交加之时,吴羽心
里只有大仇得报的痛快,甚至连感觉都延伸到了刑着武裳盈的皮鞭上头,她的颤
抖,惊惧全都顺着皮鞭传来,令他愈刑愈痛快,愈痛快愈不愿收手。

  眼见娇贵高傲,雍容华贵的武裳盈在自己的皮鞭下婉转哀吟,直到被皮鞭搞
到高潮泄身,虽说破了她身子,插到她高潮的是皮鞭而不是自己的肉棒,吴羽仍
有异样的快感冲动。

  旁人不知,却瞒不过自己,裤里的肉棒已是硬得发痛,但他十余年筹谋总算
逮到武裳盈,岂会这般容易放过?种种难以想像的淫刑早已备妥在心,只待一项
一项,一点不漏地用在武裳盈身上。

  毕竟男人的野性欲望总强过女人一些,十余年苦楚承受下来格外有些歪曲心
思,吴羽自然舍不得用在自己的床上伴侣,但用在武裳盈的身上他一点收敛也没
有。

  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让武裳盈四肢伏趴,犹如犬兽一般高高翘起臀股,任
异物从后而入,插得她只能求饶?要怎么用皮鞭将她众穴尽开,幽谷、后庭、樱
唇、尿道,每一处都尽情蹂躏一番。还是把皮鞭揉到一处,看看武裳盈能容纳到
多粗?也看看她被彻底胀满之时的反应如何?

  却没想到在武裳盈高潮泄身,自己高涨的情绪似也稍泄,便如床上射精尽兴
之时,原本静静待在一旁的卫纤如竟趁此时发难,长剑化光,直奔武裳盈颈口要
害而去!

  知道便是不甚了解武功之人,长剑割到颈口要不死也不容易,何况卫纤如何
等武功?幸好吴羽便醉也有三分醒,早便戒备卫纤如发难,双手可控的十条皮鞭
留了两条下来,及时挡住卫纤如的长剑。就算他戒心已退,鞭上力道不足,但卫
纤如强行冲穴,力道也未十足,仍是勉强挡住。

  只是接下来的事吴羽也想像不到。

  原本被他骗下山崖,本想就算姬梦盈轻功再高,要回栖兰山庄也得在事了之
后,没想到姬梦盈在此时出现,竟一剑削向武裳盈颈子!

  即使吴羽状况十足之时,手中八条皮鞭困着武裳盈,只余两鞭要挡住卫纤如
与姬梦盈的夹击也是万万不能,何况此变来得迅雷不及掩耳,他的戒心又随武裳
盈的高潮稍泄。挡得了一便挡不了二,竟眼睁睁看着姬梦盈的长剑滑过武裳盈脖
颈,直接取了此女性命!

  虽说仇敌已死,但吴羽心下除了功亏一篑的念头外,一时间竟不及其他,直
到此时仍若身陷梦中,迷迷茫茫的,眼若不见物,耳若不闻声,就算姬梦盈在旁
边怎么喊叫也没有反应。

  闭上双目,反正就算睁开眼睛跟没有看到也差不了多少,吴羽只觉心下空空
荡荡的。先前只想到要怎么算计武裳盈,擒她之后要如何处置,却没有想过待大
仇报了之后,自己又将如何?

  现在被强迫结束酷刑仇敌的快乐,想不计划以后都不可得。吴羽叹一口气,
不只面孔,连心智都仿佛呆了,一时间只知软在床上,全不知后头该怎么做。

  突然间一只纤纤柔荑抚上身,轻轻解开他的衣扣,动作虽有些颤却不迟疑。

  躺着的吴羽心下微动,虽猜得到他现在呆滞模样换了姬平意或许有些开心,
可简若芸,卫纤如等外人不论,不管姬梦盈,韩彩蝶又或辛婉怡,甚至来到栖兰
山庄后就一直躲着自己不见的邵雪芊都不会希望看到这种状况,但以男人绝不会
不感兴趣的男女之欢来迫自己清醒,这等想法也真难为这些女人。恐怕只有身受
淫蛊所苦的韩彩蝶,才想得出这等香艳诱人的主意。

  虽知对方计划,但不知怎么着,随着武裳盈身死,不只一直积在心中的复仇
之心随之而去,竟连令人难以抗拒的云雨诱惑一时间都似失了威力。就算知道有
女人正为自己宽衣解带,准备投怀送抱,吴羽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软绵绵地只等
对方的动作。

  他干脆不动声色,看来人要怎么挑逗自己?反正也不用自己动手,偶尔让女
人主动也是一种乐趣。

  随着衣衫渐解,来人的手自难免除与他的肌肤接触,那纤纤玉指指腹微微粗
糙,显是长年使剑的手,如今却为男人宽衣解带起来,但那手动作虽轻却没有一
开始动作的娇颤,掌心微微湿热显示她仍难免紧张,却迅地速褪去吴羽身上的束
缚。

  就算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武林人磨练精准的直觉和耳目感官都似蒙了
一层薄雾,全然没用来感觉来人的武功家数,但玉手抚上身来,吴羽心下仍不免
计算:这玉手纤指修长有力,显是久练武功,绝不是辛婉怡?动作虽有点生涩,
显然不常干这种事,但没有半点退缩也不是小姬梦盈做得出来的。究竟是韩彩蝶
还是邵雪芊?他的心慢慢沉下,不再想此事。

  吴羽没有动作,来人却没有停滞。她的动作倒快,没一会儿吴羽的衣衫已然
离体。

  只是吴羽连眼都没睁,仿佛身体的自然反应也停顿,那女子又顾着解衣,过
程中没挑诱他的动作出现,甚至连身体都没凑近他,除了那盈满帐内的女子幽香
外,再没有半点引诱男人的机会。吴羽那肉棒还是软垂垂的,像是一点动力也没
有的死蛇,不知何时才会昂首吐信?

  那女子倒也不急,只纤手轻拨,把软垂的肉棒温柔地握在手中,纤细娇嫩的
掌心盈握虽像是握剑一般,少了娇柔挑逗的韵致,可那女子也乖巧,掌心缓缓滑
动,一点一点地尝试,掌握那肉棒与剑柄间的不同。

  纤指轻轻跳动,似在刺激又似在探测。肉棒终是男人的敏感所在,被女人的
纤手掌握抚弄,柔软温腻的刺激一点一点地把生命力注进。吴羽只觉腹下渐渐发
热,淫蛊满盈的身体如何能耐如此挑诱?肉棒逐渐有了起色,正慢慢硬起。

  感觉掌中淫物渐渐暖热,那女子娇躯微颤,竟一手握着肉棒轻采慢捻,桥躺
慢慢贴上吴羽身躯。即便是闭眼的他也感觉到就算隔了一层薄薄小衣,属于女人
的暖热胴体仍慢慢散发诱人幽香。

  尤其那灼热感,在风月中打滚也不知多久的吴羽自然知道,恐怕这女子在入
房之前已是情热难抑,不知是光想着要和他交合便已动情,还是另有原因。

  整个娇躯都伏上来,属于女人的温暖气息不住拂着吴羽胸口,仿佛光靠这气
息能缓慢诱动吴羽体内的淫蛊,本来软瘫的身体竟渐渐火热,尤其已落在女子掌
中的肉棒,内外交煎之下更强硬起来,若非是女子玉手看似温柔却有力地牢牢掌
握,怕早已从玉掌中跳开。

  「哎……」

  一声轻轻叹息从女子口中飘出,吴羽心里正猜测不知是谁正伏在自己身上,
那女子已有动作,樱唇微颤在他胸口一吻。虽说吻得轻巧,似有若无间也不知真
吻着没有,但床笫间的互相挑逗,这般似有似无的刺激着实强烈。

  吴羽身子微颤,肉棒又硬了几分。这一吻似也给女子无限勇气,她樱唇在吴
羽胸口停着,香舌轻吐,缓缓动作起来?灵巧香舌轻轻吻舐,从吴羽胸口一路而
下,一点一点地甜到腹下,只差没吻上掌间的肉棒。

  「唔……」

  女人的主动对男人本就是难以想像的刺激,何况吴羽体内尚有淫蛊,最是经
不得挑逗。女人的舌头一动,吴羽的欲火登时熊熊,仿佛顺着她的香舌行动,从
胸口向腹下延烧,一股股热力不住涌向肉棒,强烈得令原本死蛇般的吴羽也禁不
住呻吟起来,身体微微抽动。

  纤手轻轻展开,香舌轻缓温柔地从肉棒底部渐渐缠卷勾滑,虽还有些稚嫩却
没有半分迟疑,也将吴羽的欲火渐渐烧上去。等到她轻轻在肉棒顶端吻了一口,
如兰香氛透棒而入,稣麻香气登时令吴羽肉欲尽爆!

  那肉棒硬挺得在女子眼前示威,硬到连吴羽自己都似没尝试过这般动情。微
微有些发疼的肉棒只渴望在女人身上尽情展威,好让挑逗自己的女人知道,把淫
贼的欲火勾动起来要付出怎样的香艳代价?而这正是挑逗他的女人所想要的吧?

  只是那女子的动作也快,才轻轻一吻,口中香气透棒而入,让肉棒立时如日
中天,玉手便将那肉棒再收入掌中。虽说微微一颤,似没想到全然勃发的肉棒竟
是如此硬挺粗壮,火热如炭,却温柔地握着,掌心轻轻滑动,似想要彻底感受灼
热的滋味。

  纤手如此,香舌却没有丝毫停滞。

  她慢慢吻了下来,香舌在吴羽腹下不住滑动,似在寻找令吴羽情热难挨的刺
激点。

  她的动作虽然轻巧,但淫蛊入体的吴羽却对这种挑逗最没办法,加上女子如
兰似麝的香气不住往他体内奔躐,更让吴羽想不动兴都不行。只觉得若不紧咬牙
根,只怕整个人要弹了起来,把那女子压在身下,让她彻底了解男人发威时的种
种。


             第四章 惊天消息

  正自情愁如火间,吴羽只觉那女子另一只手轻轻握住自己大手,带着他的掌
心贴上她的小衣。就算没什么经验的男人也知不该在此时袖手,何况吴羽的淫贼
之名不是白叫的。

  手掌一贴上去,立时像本能动作般,掌心轻轻托住小衣内的满盈。不过微微
用力只觉坚挺又柔软的玉峰正在掌中柔媚地弹跳,就算隔着一层小衣仍能感受到
充满火热的媚惑,尤其掌心揉动间,已感觉到峰顶蓓蕾傲挺,显然这女子也已情
热,正渴待被自己蹂躏攻陷、占有征服。

  「唔……」

  大手既托住玉峰,本能地便是一阵揉捏,吴羽的手段也不负淫贼之名,不过
揉动几下,那女子已忍不住咿唔出声。

  得此鼓励,吴羽哪会收敛?

  大手熟练地揉捏摩挲,感觉玉峰在自己的掌中柔软地跳动。另一只手也出动
了,双峰同时受袭,那女子不由轻轻地娇吟出声,娇躯一软,整个伏到他身上,
玉手却温柔地揉搓着吴羽硬挺肉棒,不肯放松。

  虽说吴羽神不守舍,但常年受淫蛊浸袭的身体,淫贼本能早已深入骨髓,一
触及女体,尤其是毫不躲藏、任他为所欲为的女体,种种手段直如本能般倾巢而
出。

  那女子手段远远不若吴羽熟极而流,不一会儿胜负已分。

  那女子娇躯酥软,一对玉峰在吴羽手中不断变化形状,舒服到都快软了,又
得空着一手温柔抚爱肉棒。若非靠着腰力撑持,只怕整个人都要瘫了,可抚爱吴
羽肉棒的玉手却仍温柔缠绵,只微微汗湿表露她难抑的紧张。

  「哎!」

  轻声一唤却唤不回时间。

  吴羽的手虽离开女子诱人的峰峦,小衣随之缓缓滑下,全然不知吴羽何时解
开自己衣带。身体里的火热却让她来不及反应,一对傲挺弹跳的美峰已被吴羽再
次光临的大手所攫。

  这回与方才大是不同!赤裸裸地被他抚摸玩弄,跟隔着一层小衣哪会相同?
来自男人的热烈气息从美峰敏感的毛孔躐入,不一会儿已如火上加油,灼得女子
体内欲焰更炽,连呻吟声都似酥麻,甚至来不及稍稍有点埋怨。

  这一赤裸相触,吴羽便已觉察到异样。

  面前这女子显然久经沙场,暖热柔滑的肌肤上头伤痕不少,还在将愈未愈之
间。

  或许睁眼看不清伤痕,但一摸下去仍感觉得出伤处与正常肌肤的不同?只是
伤痕近愈,触感竟似比平常还敏感得多,抚摸之下另有一番感触。

  迷茫酥软地承受吴羽那魔手老于此道的抚爱,只觉所有力气似化成了水,随
着他的手在体表不住荡漾,让她随着波涛高低起伏,再难自主。她美美地望着手
中正自挣扎的肉棒,挺立的顶端狰狞如蛇,若当日玩弄武裳盈的鞭梢一般恐怖。
想到当日武裳盈明知受刑仍不由自主地被欲焰吞噬,她便不由难以自主地亢奋,
手中狂烈的情欲不住弹跳,只待破网而出。

  在进房之前便已问过羞人之事,只是吴羽的女人之中,十有八九在床笫之间
只有任吴羽摆布玩弄的分儿,她虽有心理准备,直到现在吴羽还只情欲亢奋,却
没有反客为主,把她压在身下蹂躏淫玩。也不知是他懒得动,或者先前弄武裳盈
之时情欲亢奋太过,一时还没有恢复呢?

  她轻叹口气,纤腰款摆,在吴羽魔手下全然松弛的衣带尽落,赤裸娇躯再没
有半分遮掩。她含羞轻挪桥驱,分开的玉腿轻跨在吴羽腰间,只觉这一分,股间
湿泞滑出,煞是羞人。

  本来甚为不惯让女子主动,毕竟男人在床上原就想拥有全部主控权,淫蛊在
体内更令男人想不主动都难,但现在的吴羽却不怎么想动,再加上对方既主动献
身,他也乐得轻松。一边双手尽情动作,享受虽不甚大却柔软傲挺,触感绝佳的
玉峰,一边轻挺下身,好不容易脱离女子玉手的肉棒昂然耸立,被女子股间玉露
轻滴更是硬挺到胀痛起来。

  眼见肉棒硬挺如此,知道再无退路,那女子轻哼一声,娇躯缓缓蹲下,玉指
轻分的幽谷难掩颤抖,触及肉棒顶端时更难保平静?玉露不住润滑肉棒,润得肉
棒愈发火热,周边仿佛蒸出云雾般微有茫意。在她的努力和不倒肉棒的硬挺下,
勉勉强强地将顶端吞了进去。

  「唔……」

  虽说已然情动,但初启的幽谷本就敏感脆弱,吴羽的肉棒又已全然动情,硬
挺粗壮的程度自非泛泛,才一入体虽没动作,已将女子幽谷口处撑得似要裂开。

  那痛楚与平日练武甚或战场负伤时的疼痛,虽不知哪边更痛一些,但女子幽
谷却是头一回受此苦楚,疼痛间还带几分羞赧,感觉大为不同。她早做好心理准
备,一时间也只能硬撑着进退维谷。

  只是进退维谷也有好处。她既不动,吴羽自不会动作,仅是双手爱不忍释地
在女子胸前爱抚把玩。两人交合之处仍未分开,那肉棒虽未动作,但其中热力不
住散发,灼烫感染幽谷口处颤抖酥麻。

  本已动情的肉体被男人欲火直接接触,酥得泉水不住涌动,润着两人交接之
处阵阵湿濡。女子幽谷不由自主地紧夹起来,一夹却令肉棒与幽谷更加妥帖,情
欲的灼烫直透谷内,难以言喻的刺激滋味令她不由娇躯剧颤,连胸前蓓蕾都无力
地跳了几下。

  知道这样僵持,最后受不了的一定是自己,而不是经验丰富的他,那女子轻
咬银牙,娇躯缓缓下坐,只觉窄紧幽谷在肉棒的进侵下柔顺敞开,任由火热一步
步拓宽自己。

  幽谷被一点点地撑开,虽有些疼痛,可肉欲的刺激却令幽谷泉水愈发满溢,
润得伤处似也酥麻起来,疼痛逐渐被满溢的快乐所取代。欢愉间,胴体愈发地沉
坐,只觉随着肉棒愈入愈深,百感交集的滋味愈发地难以抗拒。

  等到肉棒终于触及最后一层抗拒,那女子动作微僵,只觉大半入体的肉棒是
如此火热,灼得幽谷将入侵者紧紧夹住。也不知是护着疼,还是爱恋被肉棒刮搔
刺激的快乐,一时竟放不开来。

  尤其窄紧幽谷被肉棒破开虽然疼痛,可带来的快感竟丝毫不下于苦楚。随着
肉棒愈来深入、摩挲得愈来愈彻底,奇妙滋味也愈来愈强烈。她到现在方知,为
何韩彩蝶说到男女之事虽难掩羞涩,却似早已爱上此事,再也逃离不了!

  原来真有如此难以形容的诱惑!

  轻咬银牙,缓缓沉坐下去,吴羽留连在乳上的双手更似火上加油般摧折她的
抗拒。

  她微闭美目,虽是泪水难免,可随着那层薄膜在肉棒淫威之下柔顺驯服的崩
溃,火辣刺激渐渐透入深处,疼痛虽存在,跟席卷而来的快感相较却是愈来愈显
薄弱。

  待到沉坐至底,雪臀盈盈落到他腿间,那女子娇躯若受电殛。虽已亲手试过
肉棒的长度和粗壮,可她哪想得到,当整个肉棒融入体内,顶端深深地刺入,连
子宫都不得不开门迎宾的当儿,那似疼又喜、既苦却甜的百般滋味会是这般强烈
地将她彻底卷入?

  酥麻间,她不由股间紧缩,把肉棒更深刻地勒在体内,只觉火烫甜蜜火热地
烧灼她,令她酥软无力得难以自拔。

  「呜……」

  本还稍有挣扎,毕竟沉迷下去不知自己会否沉沦不返?

  她才稍稍想拔起身子,吴羽魔手已然施威。她只觉乳上一阵酥软微疼,吴羽
那双手不过一揉一捏,几缕火热已透乳而入,直透心窝,彷若化成火,从她经脉
中不住撺走,逐渐向股间集中,和肉棒上涌来的火热融到一处,酥得令她不只子
宫,似连幽谷都融掉了,美得她不得不纤手按住吴羽的胸口才能勉勉强强撑住娇
躯,不至于没顶欲火之中。整个人美滋滋,软绵绵地瘫倒在他身上。

  「啊……」

  那女子还在挣扎,身下的吴羽却等不了那么久。只听她一声娇吟,娇躯狠狠
地震动一下,吴羽的手不知何时离开她傲人美峰,留下一点一点的红痕,甚至分
不出是旧有的伤痕还是他所留下来的,滑到她纤腰上的手强行箍住她,肉棒狠狠
向上一撞!

  虽说经验缺乏,身体也尚未习惯男人的侵犯,可先前吴羽在暗算武裳盈时用
的红雾,她也吸进不少,加上后头跟辛婉怡讨的药,此刻她体内欲焰之炽,跟淫
蛊在身的韩彩蝶差不了多少。

  这一下虽痛,但子宫被他深深侵犯的感觉比痛楚更为销魂。她不由自主发出
似疼似爽的呻吟,身体虽带点稚嫩,却是毫不停止地随他的挺动上下套弄。

  原本情欲已然炽烈,加上吴羽的动作看似粗暴,却恰到好处地配合女子体内
的需求,仿佛看穿她的一切,令她初破瓜的苦楚完全融化在快美之中。她又学得
快,已经能够配合吴羽挺动下身的动作,套弄之间只觉幽谷似有自己的反应,不
住将肉棒吸得更深,吸得更紧,再不放松。

  承受肉棒抽插的幽谷红烫灼热得似要烧起来,美美地将肉棒完全引入,快乐
地承受肉棒的抽插顶挺,一时间只能承受情欲所赐予的快乐,一波波剧烈地把她
吞没。

  双手箍掐女子纤细却结实强韧的柳腰,感觉她活力十足的扭挺,吴羽只觉肉
棒被她吸吮夹啜得似要烧起来,那般强烈欲焰只怕连久受淫蛊所苦的韩彩蝶也未
必比得上。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这女人真是下定决心……

  一边想着,吴羽却没有留手。

  虽说身上女子含苞初放,但她身体的本能已能承受他的侵犯,他自然不可能
轻放过她。

  双手控住她的腰,控制她套弄的幅度,令她只能扭转旋摇,享受肉棒直入深
处的摩挲滋味,让她看似主动,实际上仍逃不出他的控制。但这正合需求,毕竟
因吴羽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女子采取主动,但她经验缺乏至极,主动将处女身
送给他破,之后却没剩什么手段。吴羽转而主动反倒让她不用多花脑筋,只要乖
乖献身在快乐之中就可以了。

  「啊」的一声高吟,她只觉得娇躯变成小船,随着快乐的冲击高低起伏。当
幽谷把肉棒整个包裹之时,其中的火烫灼得她似要升天。当肉棒退出时,里头禁
不住空虚起来,被冷落的嫩肉麻痒酥软,只渴望被肉棒再次光临侵犯的滋味。

  她不由自主滴出眼泪,整个人都陷入快乐的波浪之中,像要溺毙般再无自主
之能。

  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被他触及玩弄的所在,像是只有与男人亲密接触的部位
才有生机勃勃,其余部位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泄了,要泄了!

  虽不知从自己体内泄出的是什么,但她本能就是知道,这一波泄出随之而来
的便是无比快乐的滋味。她只觉背脊一麻,浑身力气似都从被肉棒紧紧钻啄的部
位倾泄而出,幽谷里的火焰炽热地燃烧,把她整个人都烧尽了。

  心醉神迷的她整个人冲上九霄,在一阵甜蜜的呜咽声中,她释出一切,只觉
从他而来的火热顿时充满她子宫里的空虚,满足无比的她不由瘫下,伏在男人的
身上再也动不了……

  感到眼前一黑,吴羽不由苦笑。

  方才欢愉间他虽一直没有睁眼,但练武之人感官灵敏远胜旁人,何况长久混
迹风月之间,他对女人身体的敏感程度绝非常人可比,女子的身份早昭然若揭。
现在才拿黑布蒙住自己双目,不知她在骗自己还是骗谁?

  「没有用的,大护法……」

  轻轻啧了一声,女子玉手轻拂,原本蒙在吴羽面上的黑巾登时飞开。

  吴羽微微睁眼,却见卫纤如纤手撑在自己身上才能保着娇躯没瘫软下来,自
然更没办法取衣遮身。

  此刻下体还与自己深切交合的卫纤如,坚毅的面部线条隐隐透出女子柔媚,
更有一股诱人气息。她虽没有韩彩蝶惊心动魄的傲人身材,长年锻炼的身体却充
满健美结实的力道美感,即便是柔嫩纤细的肌肤也掩不住其中充满的力感。

  尤其看似纤细,不盈一握的柳腰,方才在他的掌控之中却能保有扭摇套弄的
柔韧,犹如风中小草,那种火辣结实的刺激恐怕连韩彩蝶或邵雪芊都要逊色,直
到现在还令吴羽不由回味,望向她的目光自就火辣了些。

  何况辛婉怡真有妙手回春之能,卫纤如身上伤痕虽尚未完全痊愈,也已看不
出伤痕,最多只是尚未全然愈合的红痕,早已没那么明显。若非早知卫纤如身上
状况如他,只怕还会误以为那些红痕不过是方才云雨激情所留下来的痕迹。

  虽说事不关己,但吴羽却不能不感激自家夫人。

  能让卫纤如一身伤痕治愈如现在,对女人而言跟再生没什么两样,怪不得她
会帮自己一把。

  只不过卫纤如现在的表情跟个女人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女子高潮泄身之
后的羞滩慵懒,就连一丝女子常有的温柔婉约也欠缺,尝过云深至乐后的柔媚隐
在冷静之后。

  吴羽不由苦笑,他虽隐隐然猜出卫纤如入房的真正想法,但这女人未免太理
智了点。简若芸和她处不好或有他因,但连天真温柔如韩彩蝶在云深阁时,跟卫
纤如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吴羽还不知原因,现在看来卫纤如这般理智冷静,从不
放松下来的性子,该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认得出是我,总算清醒了点。」

  卫纤如咬牙忍疼,娇躯缓缓从吴羽身上抬起,空虚的幽谷登时涌流出一波泉
水,还带着点点殷红,将身下床褥染成片片淫渍。

  她面上飞过一抹晕红却是一闪而逝。这般景象虽是羞人,但卫纤如却感觉得
出,若自己再跟他紧密结合,恐怕连冷静说话都难。

  「才大功告成就整个人瘫掉,以后韩师姐要怎么跟着你啊?」

  「后面的事,我一时间还没想到。」

  听卫纤如把话题转到韩彩蝶身上,吴羽暗地一叹。

  他虽猜出卫纤如另有所图,当她不经意间透出想法时,心下仍不由微寒,嘴
上未稍停。

  「武阁主实在太厉害,为了想办法擒她,我已耗尽脑力,其他的事一时想不
到了……」

  「你无心去想,我们却不能不想……」

  摇了摇头,想到祝语涵离开时的表情,卫纤如不由一阵心痛。

  人不亲土亲,何况武裳盈是一起长大的师姐;早知武裳盈温柔高贵外表下的
无情,她还有几分心理准备,发现武裳盈真面目的祝语涵,所受的打击不可谓不
大。

  更何况吴羽擒武裳盈的手段虽是高妙绝伦,用来刑她的法子却是淫邪诡异。
亲眼见此淫刑施在师父身上,祝语涵不难过绝不可能,偏知善恶有报之理,她心
下之苦卫纤如虽知,却难以排解,怪不得吴羽。

  虽说如此,但善后之事卫纤如却不能不花脑筋,毕竟简若芸和韩彩蝶已破门
而出,武裳盈既死,云深阁里的老一辈就剩自己,不想想身后事怎么行?

  「韩师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你这般聪明之人连次师姐都擒得下来,对之后
的事却是一点都没想过,只打算得过且过……」

  心下暗啐一口,吴羽倒没想到卫纤如看得如此透。

  以他现在的心思,说得过且过还算便宜了,事实上除了对付武裳盈的事外,
其他的事他真的一点都没想。

  当武裳盈身亡的当儿,与其说他眼见仇人意外身亡,一堆手段来不及使而怒
火高燃,还不如说他目的已达,一时心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到,所以才颓唐
若此。

  这隐秘心思瞒得过天真如韩彩蝶、瞒得过躲在内进不出来的邵雪芊,却瞒不
了精明的卫纤如。

  「得过且过就得过且过了,反正大敌已去,一时间别的对手又无动作,暂时
正好休养生息。」

  吴羽嘿嘿一笑,别过脸去,这算是他的真实想法,只是休养生息和怠惰度日
的差别,连他自己也分不了那么清楚。

  「倒是大护法你在担心什么?云深阁又没什么强敌在侧……」

  「就算没有强敌,这回的事难道能置之不理?」

  卫纤如深深吐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吴羽这厮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武裳盈好歹是阁主之尊,不明不白地死在外
头,身上还留下淫刑痕迹,尸首运回云深阁,阁里哪会不起轩然大波?难不成这
人真以为云深阁的门人会放过他这凶手不成?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如吴羽所说,云深阁外无强敌,当年的黑道联军远非此时
的黑道联盟可比,何况现在还有威天盟虎视在侧,商月玄无论如何也不会选在此
时与云深阁冲突。

  别的小门派还不在她眼内,若换当年黑道联军来犯,少了武裳盈这颗大树掩
荫……

  结果卫纤如连想都不敢想。

  「置之不理就置之不理了。」

  吴羽冷笑地耸肩,心想:这女人就是太过于认真才会被武裳盈玩弄于股掌之
上,她的努力对武裳盈而言,不过是取乐的对象。

  「武裳盈又没有一路护送你来栖兰山庄,她自己要离开云深阁,路上不知怎
么出事,哪会要你负责?就算她为了来栖兰山庄探你的伤势,路上出事也追究不
到你头上。云深阁总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你……」

  听吴羽一说,虽不似一语惊醒梦中人,却让卫纤如脑中灵光一闪。

  吴羽所言确实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武裳盈的阴谋连自己的徒儿都算计
进去,连祝语涵也闻之寒心。这等事不让旁人参与本就合于常理,更不用说武裳
盈武功高绝,自信满满,这等算计师妹的小事不用旁人相助。

  想必武裳盈私下来此不会跟云深阁里什么人交代行踪,打的是速战速决、解
决此处众人便即回阁的主意。自己来个死不认帐,当武裳盈半路失踪,至少熬过
眼前。

  这等混赖的法子倒不是卫纤如想不到,而是她向来认真负责,这等耍赖手段
本就不在她心里,只有一心打混度日的吴羽才会想出这等主意。

  她啐了啐舌,勉强点头。

  思路既通,接下来的处理手段也就明朗,只要跟在场众女打声招呼,别随便
将此事外泄,祝语涵和简若芸回返威天盟,韩彩蝶躲在吴羽这边,除自己之外,
云深阁问不到旁人,接下来就是毁尸灭迹,虚与委蛇地派人寻找武裳盈下落。至
于之后云深阁要怎么找到新阁主就是自己伤脑筋的事。以她的威信,要抚平阁内
众女情绪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接下来虽有明路,但对吴羽现下模样,卫纤如却不是没有意见。就算
不管自己已与他有男女之实,接下来韩彩蝶要跟着他,就不能让吴羽继续颓丧下
去。

  「本阁的事解决了,但你的事呢?接下来韩师姐要跟着你,你若再这么龟缩
躲懒下去,教人如何放心把韩师姐交给你?」

  其实这问题一直悬在卫纤如心头。

  同门师姐妹之中,以韩彩蝶最令人不放心,都已经几岁的人,心思阅历比一
个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连姬梦盈都胜她几分。何况她淫蛊之苦初解,更需
要细心呵护疼惜,偏生吴羽大仇得报之后却懒成如此模样,令卫纤如想不摇头都
不行。

  「好不容易在威天盟建立威信,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军师智囊,就算姬盟
主将你排挤至此,也压不住你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只要肯努力,情势仍是大有
可为。这般灰心丧志却不是……」

  「够了、够了。」

  听卫纤如竟长篇大论,吴羽吐了一口气,连忙打断她的话头。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卫大护法这般教训我。你自己又怎么样?为了避免瓜
田李下之嫌,甚至不惜破了处女身子,好把自己从阁主之争的风暴中摘开,这种
逃避法比我没高明到哪儿去。」

  听吴羽一语道破,卫纤如虽不至于目瞪口呆,可一下被说进心坎里,一时无
话可驳。

  本来以男女之事将吴羽从颓丧中拉回来,这主意提出来后虽说志愿者不少,
但韩彩蝶天真温柔,言语争锋绝非吴羽对手?大仇得报后心思丕变,床上淫威未
必是平常女子所能承受,辛婉怡也被排出。姬梦盈更被邵雪芊死死拉住。

  当自己毛遂自荐之时,旁边众女表情可精彩了,但最多只想到她因武裳盈之
死,加上伤痕疗愈之恩,感恩图报下不惜如此,却怎想得到她真心所想?没想到
吴羽果不负智囊之名,才一清醒便看穿卫纤如的心思。

  本来若是武裳盈身亡,最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是祝语涵,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
被当成继承人在培养,除武裳盈外,她是唯一获传吟松诀之人。

  但祝语涵嫁予姬平意,云深阁里新的继任人选未定,武裳盈一出事,无论武
功,威望,最有可能的接班人除卫纤如外,莫做第二人想。

  偏偏武裳盈死时,卫纤如就在旁边,甚至还跟武裳盈交手过,若非有人抵住
武裳盈的攻势,吴羽武功虽高,对上武裳盈想要得手也是千辛万难之事。

  即便武裳盈死有余辜,又不是她亲手所杀,若卫纤如继位,先不说怎么面对
吴羽这杀武裳盈的凶手,凡此种种连结一处,私下流言蜚语绝少不了,向来洁身
自好的卫纤如哪里受得了这种事?

  因为如此,卫纤如才跟辛婉怡取了药物,先把自己淫兴诱起才进房,之前还
没少了简若芸和韩彩蝶左右夹攻,靠着淫蛊本能勾得卫纤如欲火高升。

  也因为如此,简韩二女和她的芥蒂少了许多。

  旁人还以为她是为了减少破瓜之苦,但卫纤如自己却清楚,减少破身苦处只
是小事,破身之后再无接任云深阁主之望,至少不用担心旁人以为自己为了阁主
之位才对武裳盈动手。淫欲的狂野正好让她发泄一番满溢心中的挣扎苦楚。

  只是吴羽落崖十余年,间中九转龙珠成熟两次,共有六颗果子,一颗在落崖
之前吴羽便自吞服,另一赖给了尚在幼龄的姬梦盈,余下的一颗制药分给简韩二
女,两颗则拿来暗算武裳盈,余下的一颗还得用来压抑伏藏在邵雪芊、辛婉怡、
解明嫣体内的淫蛊,无法用在卫纤如身上。

  再加上辛婉怡也仿不出蛊,用在她身上的不过是与淫蛊相近效果的药物。说
来若非简韩二女出手,加上卫纤如甘心承受,恐怕没办法让效果这般好。

  原想处女身破了就算,用在自己身上的药物既非淫蛊,自己也不用留在吴羽
身边,像韩彩蝶一般心甘情愿地依靠他,将来随她怎么走江湖路,哪里想得到自
己的用心竟瞒不过他?

  见自己几句话让卫纤如一时无语可驳,吴羽虽有点痛快,却没当真高兴到哪
儿去。

  毕竟卫纤如不是武裳盈,跟自己没什么恩怨,这回能成功击败强敌,卫纤如
之功最大,加上为了唤醒自己,她的牺牲也不少,自己颇承她的情。

  吴羽吐口气。

  「抱歉,我一时口快,若是伤了姑娘之心,在下在此致歉,还请……还请姑
娘万勿放在心上。」

  「罢了,早知瞒不过你。」

  咬了咬牙,既然他连自己用心都揭破了,自己确实没法在此点上与他纠缠。

  「那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毕竟都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总不能颓唐下
去……」

  「做父亲?你是说……」

  万万没想到卫纤如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吴羽惊得呆了。

  若换韩彩蝶或姬梦盈说这句话,他还以为是两个小姑娘跟他开玩笑,邵雪芊
则说不出这种话。

  但卫纤如不是随兴诳语之辈,她既开这个口必是有所把握,绝不是拿来唬自
己的。

  身为淫贼,雨露均沾,虽说造孽确实不少,但留下子女却非难以想像之事。
卫纤如与自己不过春风一度,就算真珠胎暗结也不是现在就知道。

  至于别的女子……想到来栖兰山庄后众人的言行举止,原本这段时日一直在
想对付武裳盈的办法,别的事全都抛到脑后的吴羽才发觉不对。

  「难不成……是姬夫人?啧啧……在下这篓子捅得大了……」

  本来怀孕的女子与平常女子自有不同,照说瞒不过自己,但众人来到栖兰山
庄的时间不久,邵雪芊又一直回避不见自己,加上吴羽心思全放在武裳盈身上,
不及其他,才没发现异样。

  但辛婉怡医道高手,卫纤如因祝语涵的关系,跟邵雪芊算是同辈,既然来此
绝无回避之理,怀有身孕的异样掩饰再好也瞒不过两人。

  也难怪吴羽头痛。

  换了别的女人怀孕都不会是麻烦,辛婉怡早是自己妻子,韩彩蝶本就不为人
知,解明嫣是未亡人,石渐没留下什么血亲,徒弟,有了孕也没人追究。至于简
若芸或祝语涵,自己连碰都没碰过,无论如何扯不上自己。

  偏偏是邵雪芊!

  她若怀孕,先不说姬梦盈的感想如何,光只姬平意就交代不过去,怪不得邵
雪芊重回栖兰山庄后便躲着不见人,想必她也挣扎该如何解决此事;反倒他还当
她不干涉自己报仇之事而沾沾自喜呢!

  想到这儿,吴羽不由虎躯一震,背心全是冷汗,暗叫好险。本来在面对武裳
盈时绝无保留战力的可能,他还打算让邵雪芊加入,只因为进栖兰山庄之后,邵
雪芊便躲起来不见自己,才打消此议。

  若她参与此战不知会不会干脆豁出去战死此处,一了百了,不用再担心这些
事。这般大事自己一点不知,不知该庆幸邵雪芊的体贴,让自己专心的在这一战
上,还是该生气这女人只想自己解决的用心?

  见吴羽兀自沉吟,卫纤如啐了一口。

  虽说事不关己,但韩彩蝶与吴羽的关系却难摆脱,便是关系偏远却非全然无
关。

  她伸手轻拍吴羽面颊。

  「无论如何,我可不准你用身体不好,来日无多这等理由,把此事给含混过
去。既然要当父亲就得有当父亲的觉悟……」

  「你……」

  完全忘了把卫纤如的手打掉,吴羽顿时呆然。他没想到连这点都瞒不过她。

  「以为……骗得过我吗?」

  美目轻飘,望向床褥上半湿半干的印痕,卫纤如脸儿也不由嫣红一片。

  男女之事对彼此的影响比她想像还深刻,大概很难想忘就忘吧?自己这决定
也不知是对是错。

  「男女合体……是最深切的沟通,方才不只……不只你弄清楚纤如的……纤
如也清楚你的情况。看来淫蛊的影响比我所想的还要厉害,若非有婉怡以药膳养
身,只怕你还未必撑得了这么久。再加上为了对付大师姐,你强运六脉神剑心法
以运用皮鞭,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哎……」

  听卫纤如将自己的情况娓娓道来,吴羽面孔不由得有些抽动,一时间无语可
应。

  本来淫蛊便是蛊毒之一,加上武裳盈没什么好心,淫蛊毒性虽然不烈,却不
是什么没有后遗症的药物。何况男女之事求得是双方身心投入,酣畅淋漓,体力
消耗自然强烈,「色是刮骨钢刀」此语绝非没来由。

  床笫之间男施女受,除非用什么特别体位,否则女方不会像男方耗力,因此
这方面的问题在韩彩蝶和简若芸等人身上不太严重,但吴羽身上的消耗却远超想
像。幸好他身边还有辛婉怡在,医食同源,平日以药膳补身,短时间内还不至于
出问题。

  但吴羽用皮鞭,铁链对付武裳盈的手段,在简韩二女看来是专门研习以应对
剑法的功夫,甚至邵雪芊也没看出端倪,但卫纤如久经沙场,目光何等了得?加
上段翎姓氏,自是一眼看出吴羽用鞭的手段,乃是大理段氏六脉神剑脱胎而来。

  然而吴羽的内力远远不到可以运使六脉神剑的地步,强自运使虽令武裳盈惨
败,但对他自身的影响却不会好到哪儿去。

  想来吴羽之所以颓唐,一来因为大仇得报、目标自此消失;二来也是知道自
己的情况,既是沉疴在身,自难要求他意兴风发。但无论因韩彩蝶或吴羽帮了自
己这一回的原因,她都不能任他颓丧下去。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有多少女人的心系在你身上。就算不思振作,若不
好好安排未来,岂对得起她们?」

  「若是如此,看来在下只能向小梦盈求亲……也不知姬夫人会怎么想?啊,
真糟糕……」

  听吴羽竟想到这方面去,卫纤如不由瞠大杏眼,但她是冰雪聪明之人,立时
想到吴羽的用心。

  姬梦盈芳心系在吴羽身上,在威天盟里早是不公开的秘密,就连来到栖兰山
庄没有几天的她也看得出来姬梦盈眼中再无他人,留在山下的岳敏宸不过是错用
心。

  只是姬梦盈与吴羽年纪差距毕竟不小,脸上伤痕又是那样,更不用说段翎的
真实身份,即使邵雪芊宠溺女儿,无法可阻,放任自然,姬平意那关也是难以通
过。换了平时,吴羽这提议一出,不被骂死都很困难呢!

  但眼下吴羽被逐栖兰山庄,威天盟里的明眼人都知姬平意之心,对吴羽或多
或少有些同情。吴羽选在此时求亲,只要邵雪芊没出言反对,威天盟里的反对声
浪怕是起不了多大波涛,姬梦盈更无反对之理。

  姬平意想反对也只能找吴羽摊牌谈判,万万不会寻邵雪芊的支援,让自己碰
一鼻子灰。无论此事成与不成,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邵雪芊,倒是争取不少时
间。

  何况若吴羽娶了姬梦盈,好处也不少,一来缓和他与姬平意之间的冲突。两
边争的原就不是地位,而是威信,彼此若是亲戚,争斗也不会太过剧烈。二来安
了威天盟众人的心。三来吴羽和姬平意关系紧密,远雄堡若想要搞风搞雨也就更
难。

  更重要的是让邵雪芊生下来的孩儿交姬梦盈抚养,彼此血亲,姬梦盈自不会
恶待于他,即便将来有人质疑此子的身份,来个滴血认亲,血缘方面也交代得过
去。

  这人不愧智囊之名,转眼间想到面面俱到的主意。只是这人占优未免太多,
若不是姬梦盈倾心于他,卫纤如即使事不关己也想阻他一阻。

  更何况卫纤如虽久在上位,行事难免功利计算,实际上仍是个女子,对女子
的想法比起吴羽要清楚许多。见吴羽神情似在想该如何说服邵雪芊,她摇头,吴
羽真正该伤脑筋的除了有孕在身的邵雪芊外,更多注意力该放在旁人身上,只是
吴羽还看不清楚。

  「若你真想向小梦盈求亲,该说服的其实不是姬夫人。若你要用这理由求小
梦盈嫁你,纤如保证你会被小梦盈打到死。不知吴兄敢不敢和纤如一赌?」

  「嗯?」

  听卫纤如这般断言,吴羽偏了偏头,一时却想不清其中关窍。一来他装傻这
么久,心智难免受到影响。二来乍闻邵雪芊怀孕的消息,令他心神皆乱,临时能
想到这个主意解决问题,对吴羽而言已是超水准演出,其他事一时也想不了这么
多。

  何况姬梦盈对自己有意,这件事吴羽也清楚,只因自己身体问题才迟迟不予
回应,此刻却没想到卫纤如所指为何。

  若换旁人说了也就说了,吴羽不放在心上,但卫纤如冰雪聪明,虽说偶尔想
得太多,行动力难免低下,否则也不会被武裳盈欺压这么久,但对女子心思,卫
纤如比自己更能掌握得多,吴羽不敢跟她赌这一把。

  「那……请教卫大护法,我该怎么做呢?」

  没想到吴羽立刻把问题丢回来,卫纤如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若从问话内容听来可当吴羽以言语反击,但看吴羽翻过身,一双眼明亮地望
着自己,一副真正甘心受教的模样,认真得让卫纤如只觉若自己言语反击,还真
愧对这等表情。

  「该怎么做,吴兄你得自己想办法,纤如帮不上什么忙。」

  吐口气,卫纤如最终选择避过这问题。

  虽说她与姬梦盈颇为投缘,相比简若芸、韩彩蝶甚至祝语涵,她跟姬梦盈还
能沟通一点,但两女终是初识,称不上多深入的认识。何况此事事关重大,旁人
实在没法随便参加进去。

  「纤如唯一能说的就是你若真想娶小梦盈,得单纯为了娶她而行动,别的这
些有的没的最好别参与进去。很多事情扯得愈多,反而自找麻烦……」


             第五章 救命之药

  「当啷!」

  破碎声连响,坐在案前的姬平意虽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仍嫌不解
气,拳头一挥便将桌案整个槌飞出去,声音之响,令原在书房一肚子火的岳敏宸
不由托词退出,只剩下祝语涵留在书房里,平静地看着姬平意砸东砸西,怒火之
旺像永远不会平静。

  原本对祝语涵不是没有微辞,毕竟她一出山就抢了夫碧瑶的丈夫,又没把云
深阁带入威天盟内,不像夫明轩准备整个君山派做嫁妆。但现在看她还敢留在里
面,岳敏宸虽有些火气,却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胆气。

  看姬平意怒成这个样子,连夫碧瑶都溜得远远的,哪像带来这桩坏消息而成
姬平意震怒主因的她,还敢独面以当!他不是不知道大师兄平日雍容温和,一怒
起来才真的叫做恐怖呢!

  看着站在面前的祝语涵,怒火中烧的姬平意几乎想扬起手打下去,只是对方
仍一脸平静,连带让他的火气难以发作,只能伸拳在房内柱上槌了几下。幸好他
便怒还有三分醒,手上力道稍稍控制,否则以他功力要伤祝语涵或许不易,但要
把书房拆了却是轻而易举。

  「为……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语涵你说,在栖兰山庄,究竟发生什么事?」

  「语涵也不清楚详情,当语涵上栖兰山庄之时,只见到卫师叔与吴羽正切磋
武艺,交手声响甚至连岳师弟都引上去。接下来卫师叔不只出面令岳师弟他们退
下,还提出愿为吴羽和梦盈主婚,连婆婆都赞成了。语涵也无话可说,只能回来
告诉你这件事……」

  耸了耸肩,祝语涵表面上装成置身事外,似是根本不知详情,心下却是百感
交集。

  不只为了武裳盈对自己的绝情,以及她身受淫刑而最后死在姬梦盈手上的种
种,更因为拜望婆婆时,便是未知妊娠滋味的她也看得出来邵雪芊身怀有孕!若
照那时栖兰山庄种种,唯一可能是吴羽的种。

  她虽不由暗恨这人太无忌惮,连这等事都做得出来,却清楚此事爆发后的严
重性。

  若非如此,即便连卫纤如都赞同此议,她也万万不敢把吴羽和姬梦盈婚姻之
事带回威天盟。

  光只姬梦盈嫁予吴羽,姬平意已是如此神态,若他知道连邵雪芊都怀了吴羽
之子,哪里还有可能忍得下去?只怕立时会杀到栖兰山庄与吴羽一决生死!

  偏生威天盟大局初定,外头的黑道联盟正舐着伤口伺机而动,里头的远雄堡
也虎视耽耽,此刻万万不是变乱之时。先前将吴羽挤回栖兰山庄,她都觉得有些
过火,哪里还敢放任争执烽起?

  但祝语涵心下清楚姬平意之所以怒火攻心,一半是因为吴羽竟敢染指其妹,
另一半却是因为他不敢阻止。姬梦盈对吴羽有意,他做大哥的本就挡不住,本想
安排岳敏宸追求姬梦盈却未果,母亲对吴羽的态度又暧昧难明,这事要阻止并不
易,偏偏现在连卫纤如都扯进来。

  当日云深阁一战,姬平意亲眼见到卫大护法武功有多高,如今想来都是一身
冷汗。

  那日若非以众敌寡,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如今她却帮了吴羽一把。不说武
功,光只身为祝语涵长辈,与夫明轩同辈论交的身份,这面子绝不是自己挡得住
的。

  光想到无论自己多么不情不愿,还是得容许吴羽这丑人当自己的妹夫,表面
上得装做欢迎,让旁人以为是他与吴羽毫无芥蒂的证据,以压制远雄堡的异心;
年轻气盛又刚刚建立威望,正自意气风发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等憋屈?

  双手化爪捏住柱子,似是强自压抑才没把柱子拆了,姬平意强行抑住心神,
连言语都似咬紧牙迸出。

  「难不成……真的无法可阻了?吴羽那厮……竟然敢……当真可恶至极!」

  「除非梦盈自己不愿嫁,否则哪有办法?」

  口中言语吐出凄弱无力,祝语涵的心下也着实不舒服。

  武裳盈是死在吴羽手上的,偏生除了简若芸外,韩彩蝶早已是吴羽的床上俘
虏,甚至连卫纤如都没逃过此劫,她的长辈几乎都落进吴羽掌握,想报复都下不
了决心。

  更何况不爆出这般内幕,将来隐不住的真相后果更不堪设想,即便她千百个
不愿,仍只能乖乖回来当说客,借利害关系平息姬平意的愤怒。

  「可惜梦盈始终看岳师弟不上眼,否则……又岂会让夫君你如此难做?」

  听祝语涵提到岳敏袁,姬平意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很看重师弟,若岳敏宸当了自己妹夫,姬平意也正得偿所愿。没想到岳
敏宸空有副好面孔,却连吴羽那丑汉都比不过!叫他率众护送众女到栖兰山庄,
岳敏宸却连山上都待不住,硬是被逼到山下守备,恐怕就因此才让妹子和吴羽在
山上搞出事来!

  若非正是用人之际,他真想抓这个师弟好生教训一番。

  「夫君,是不是就……就顺其自然了?」

  虽是心中千百不愿,这话还是说出口。祝语涵明知姬平意满眼怒火地瞪着自
己,还是不得不继续。

  「语涵知道你也是不愿意,但梦盈心意既决,要挡也挡不住。吴羽虽是丑了
些,才智确实过人,有他当妹夫也不辱没了;何况把他排挤去栖兰山庄,盟里确
实暗潮汹涌,若以此事平息暗潮,对夫君你的大业也有好处。再加上卫师叔的面
子……这样也可免了与……与本门间的问题。语涵知夫君难受,还得请夫君……
顾全大局,好不好?」

  「这怎么可能!」

  气得一拳横出,硬生生把柱子打折,幸好姬平意身为威天盟主,所用之物,
所处环境都是上上之选,书房虽是小室,里头结构却结实,即便打折一、两根,
一时间还没有崩塌之虞。

  满屋只听得姬平意的咆哮声响。

  「那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把她嫁给……嫁给一个淫贼?还是因为要顾我的
位置!语涵,你以为我真有可能这么做吗?」

  伸手轻轻拍了拍姬平意手臂,让他平静些许,祝语涵心下也是甚苦。若是可
以,她岂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偏偏不趁此事把姬平意的注意力移开,这段
时日内邵雪芊见不得人。婚礼中还可用衣服遮掩遮掩,换平时可就难了。否则这
等以利害动之的说话,合是合了吴羽的风格,万万不是自己的方式。偏偏舍此之
外,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话好说。

  「小梦盈外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你出面阻止,别的不说,也不知小梦
盈会怎么想,夫君你说是不是?」

  「嗯!」

  听祝语涵说到此事,姬平意满腔怒气不由息了三分。

  若姬梦盈对吴羽无意,他这大哥出面阻止亲事势在必行,就算因此得罪卫纤
如,姬平意也在所不惜。偏偏姬梦盈的心里只有吴羽一人,就连岳敏宸都弃若敝
屣。照说女儿家爱俏胜于内涵者多有,怎么妹子反了过来?

  怒火渐息,姬平意虽脸红脖子粗,心下却稍有平缓。他终究非常人,也知道
姬梦盈心意既决,此事无可阻止。祝语涵表面上要自己顾全大局,实是给自己一
个台阶下。

  虽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吴羽所授,但自己确实还有倚重吴羽之处,光只看
吴羽到栖兰山庄短短时日,虽说威天盟与黑道联盟没什么大冲突,小摩擦却少不
了,偏生少林派众位大师只求以和为贵,没了他们支持,一时间姬平意真不敢恣
意开战,看来短时间内他少不了吴羽相助。

  「随便他了,哼!」

  外头仍是钟鼓不断,虽说姬平意对妹夫不满的地方远比满意多,但他终究是
自己妹夫,婚礼举办之处又是自己旧家,婚礼办得铺张一些,不只让盟内众人知
道自己和吴羽再无隔阂,也彰显栖兰山庄重建的光芒,顺道还可卖个面子给云深
阁。

  毕竟这一回向来不问外事的云深阁,竟由卫纤如亲自出席,是比当日祝语涵
嫁予自己时更大的面子。投桃报李之理姬平意也晓得,自然办得卖力,整个栖兰
山庄几乎都沐浴在烟火明灿之中,酒席,节目如流水般川流不断。

  推门而入,相较于门外喧闹,新房里安静许多。

  吴羽槌了槌腰,虽说已两世为人,但说到终身大事他是头一回,哪里想得到
其中繁文缛节一大堆?即便武功高明如他,一整天折腾下来几乎快累坏了。这还
亏他许久不入江湖,没什么亲戚,友人。姬平意更不想铺张,婚礼规模不大都已
疲惫如此,若换了贵人公子的婚礼岂不累煞人?

  也不管该怎么掀红巾之类的,吴羽坐到床沿的姬梦盈身边,伸手一挽便将她
拉入怀中,只觉姬梦盈娇躯微微一震,似有点想要抗拒,却还是乖乖落入他的怀
抱。

  手指轻轻梳理姬梦盈溢出髻里的秀发,吴羽心下微动。

  虽说男人与女人的心思差距不只是一道坎,但他一直混迹在女人堆里,对女
人的心思至少比一般男人清楚一些。

  姬梦盈虽然点头嫁予自己,却不若他想像中兴高采烈,加上方才的动作……
显然她还有点心结。幸好自己没在外头被闹得灰头土脸,累到整个人都快垮了才
进来,至少还有点反应的能力。

  「小梦盈……对我这样求亲,你不高兴吗?」

  听他问得直接,姬梦盈娇躯微微一窒,一时没有反应。吴羽微微苦笑,在这
时候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他伸手轻轻取下红巾,却见妆扮后的姬梦盈美得
出奇,格外有种诱人心魄的娇鹦,不由轻在她额角吻了一口,搂得她更紧了些。

  「告诉我嘛……」

  「也没有……也没有怎么生气。」

  若换旁人,兴许姬梦盈就不说了,毕竟是新婚之夜,无论如何都得保持高兴
情绪。

  但他以后就是自己的枕边人,若连在他面前都不能说心里话,还有谁能说?

  姬梦盈微微抬头,纤指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不过是有点……有点吃醋,谁教你……连娘的肚子都搞大了,还用这理由
来求亲!你不知道那时候多尴尬,逼得梦盈非得……非得同意……」

  「那个……只是理由而已。」

  吴羽低下头在姬梦盈丰润欲滴的红唇上啄了一小口。

  「梦盈也知道雪……你娘其实不想答应这件事的,若不拿这理由逼她,你娘
岂会同意?至于我嘛……若对象不是梦盈你,不是为了让你娘非得同意不可,我
才不会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求亲呢!」

  「哼!」

  虽知吴羽所言不尽不实,毕竟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不至于好找到哪儿去,
可就算他是骗自己,听他重视自己,心下仍有些甜甜的。只是想到吴羽竟在母亲
体内留种,将来若顺利生出来,十有八九要交给自己抚养。想到名为自己子女的
弟妹,姬梦盈心下难免醋意,更担心的却是其他。

  「娘体内的蛊……怎么办?会不会……会不会影响到小孩子?我虽然问过辛
姨,但辛姨怎么也不肯告诉我……」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轻轻吐口气,轻抚偎在自己怀里姬梦盈的发丝,吴羽虽不想叹气,但皱起的
眉头却在在显示他的心情颇受影响。

  毕竟邵雪芊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孩子,血缘之亲要冷静视之可难,偏生淫蛊降
世不过十来年时间,中蛊者没有几个,其中有怀孕经验的更如凤毛麟角。辛婉怡
虽致力研究,对淫蛊的认识也算不上深刻,可最知淫蛊的武裳盈已经死了!要说
邵雪芊体内淫蛊对孩子没有影响,连辛婉怡也不敢打包票,更遑论旁人?

  要说最一刀两断的办法,就是将剩余的一颗药丸均分三人,纵然不能让淫虫
断根,至少将淫蛊的影响减到最低。但邵雪芊的胎儿已近三月,九转龙珠和淫蛊
都是极端激烈之物,若用在孕妇身上也不知能否承受得起?

  「这样看来,只能如婉怡所说,好生用药将养,待孩儿呱呱坠地之后再论其
他……」

  俯下身在姬梦盈唇上轻轻一吻,吴羽嘿嘿一笑。

  「好梦盈放心,你娘体内淫蛊效力已然减弱,毕竟被九转龙珠压制过一次,
又转过一手,效果早不若原先。有婉怡时刻照应,你小弟小妹能好端端生出来,
到时候就看你梦盈要怎么喂养他们……我等着看呢!」

  听他说到此事,姬梦盈脸儿不由通红却无话可辩。

  毕竟用了这个理由才终于说动邵雪芊,偏生自己二十岁都不到,今儿个才终
于嫁人,却是马上得准备抚养孩儿。看始作俑者得意洋洋的样儿,姬梦盈不由又
羞又气,却知道此事不过早晚。就算邵雪芊不怀孕,自己既嫁了他,也不知何时
就要轮到自己。

  愈想愈羞,她正想挣开吴羽怀抱,却觉吴羽身子一压,已将自己搂在怀中。
姬梦盈还来不及反应,樱唇已落入他口舌掌控之中,唇舌交缠之间水乳交融,登
时令姬梦盈魂儿飘然,舌不由己地随他起舞。

  等到他终于松开她的香舌,娇喘的姬梦盈才发觉这人果然不愧淫贼之名,自
己不过被他吻得片刻失神,衣钮已然开放,更过分的是随着她呼吸愈重,愈觉敏
感肌肤与嫁衣摩擦时的火辣滋味,这人不知何时已把自己的小衣剥开,竟让自己
浑然未觉。

  「你……好坏……唔……」

  嘴上还要娇嗔,可吴羽的手却探入衣内,粗糙的手轻轻抚摩,弄得她肌肤一
阵颤抖,尤其被他轻握慢揉的玉峰更是舒服得让姬梦盈娇躯都酥软了,再也没力
抗拒。

  「今晚……正是让我使坏的时候呢,我的好梦盈……」

  姬梦盈娇吟轻扭之间,吴羽在她脖颈间留下几道吻痕,顺势向下探向胸口,
羞得姬梦盈欲护难护,一双纤手无力地搂在他背后,连呻吟声都带几分酥麻。

  新婚之夜她虽早有心理准备,加上先前曾偷窥过吴羽在床上是如何令邵雪芊
等众女神魂颠倒,直到亲身尝试之时她才知道令邵雪芊婉转迎合,放浪承欢的,
竟是如此强烈的滋味。娇喘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任吴羽为所欲为,好像整个
人都烧透了。

  本就期盼这一日,当真降临之时姬梦盈只觉羞不可言,偏生不知不觉地渴望
他。美目迷蒙地勾在他身上,姬梦盈银牙轻咬,感觉衣裳在他头脸钻动间渐渐敞
开,随即玉峰处一阵酥麻,火热口舌带着湿润,温柔地滑在酥胸之上。虽是湿润
却若火上加油,让姬梦盈胸口火热难当,一心随吴羽的舐弄愈跳愈疾,几乎要从
腔子里跳出来。

  「你……哎……坏蛋……原来……原来你都是……都是这样的祸害……祸害
娘,辛姨跟……啊……跟蝶姐姐……」

  「现在……就要来祸害梦盈了……好梦盈……答应?好不好?」

  微微抬头,却不忘在乳峰间巧舌跄动,酥得姬梦盈又是一声嗯哼娇吟,峰峦
间香汗正泛,恍若水泛山陵,只待将她灭顶。

  照说以吴羽的手段,便像霓裳子那般的百战淫娃也只有乖乖投降的分儿,像
姬梦盈这般雏儿哪有幸理?姬梦盈也知道,正等着半推半就任吴羽施为,没想到
他却停下来。听他话意似要自己开口答应才愿意再接再厉,以令女人驯服的手段
来占有自己,享受自己。

  「你……你这坏蛋……其实……梦盈好久以前……就……就已答应你了……
唔……」

  知道此劫难免,姬梦盈索性豁开,可话才出口,整个人登时又热几分。她这
才知道男人之所以喜欢令女子淫语媚吟以对,一半是因为男人爱听,一半却是因
为这话出口,女人的羞耻心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愈发投入,才能让双方更加心
醉神迷。

  怪不得娘在床上跟他交欢之时,愈到后头愈放得开,舒服得几乎像整个人都
要融掉,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坏蛋……来吧……来拿下梦盈……把梦盈的处子身……给摘了去吧……梦
盈要……要被你变成女人……以后……一辈子跟你……跟你快活……唔……」

  这羞人话儿出口,娇躯顿时感受到浑身灼烫,尤其吴羽得此鼓励,手段愈发
火热,不一会儿姬梦盈已觉身心清凉,碍事的衣裳早已滑落,只余赤裸娇躯承受
他的疼爱。

  感到那手在身上不住游走,肌肤相触之时,火热滋味直透心湖,酥得姬梦盈
娇躯发热。还是处子之身,照说该没那么不济的,但先前常常窥视吴羽的床上淫
威,芳心对这一天早已期待不知多久,新婚之夜的紧张远远不如期盼来的强烈。
他的手还没抚上身,她早已投降,对挑逗照单全收。

  「唔……」

  软绵绵地偎在他的怀中,只觉每寸肌肤都敏感几千几万倍。被他的手抚摸已
够舒服,更不用说赤体相摩之时那满溢身心的火热。

  姬梦盈舒服得媚眼如丝,樱唇轻轻贴上他的嘴,丁香小舌轻吐,与他的舌在
两人口唇交缠间舞动,说不出的美妙缠绵。她只觉身心都荡漾着火,整个人都烧
灼着,体内却有种异样空虚,只待美美地被他充实与占有,再没一寸遗漏。

  「坏蛋……」

  美目迷蒙,只映着他的身影,姬梦盈觉得自己幸福到了极点,只差最后一点
点就要满溢出来。虽说对这事没什么经验,她依然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
准备好了,只等着被他收获,彻彻底底与他合而为一。

  「梦盈……准备好了……就等……就等着被你进来……啊……」

  话儿才出口,姬梦盈一声既媚且惊的呻吟,那火烫强硬的灼热轻轻顶在她臀
股之间,灼得她娇躯一颤,幽谷不由倾出一波泉水,润得那火烫愈发硬挺。显然
不只自己准备好了,他也是如日中天,正等着拿自己逞威呢!

  「唔……坏蛋……」

  合作地分开玉腿,感觉那肉棒温热轻缓地在幽谷口处轻抚慢滑,似在赏玩她
处子的秘境。姬梦盈不由大羞,她轻呶樱唇,任吴羽温柔地吻上,柔媚呻吟从口
舌交接处轻轻吐出。

  「给了梦盈吧……梦盈好想……好想要你……从……从那日你……把娘也给
弄上床开始……梦盈就一直等你……若那时……若那时你的淫蛊……是用在梦盈
身上……多好……」

  「我哪儿舍得?」

  温柔地笑着,把姬梦盈青春娇柔的胴体搂得更紧。她虽不如韩彩蝶的火辣丰
润、没有邵雪芊的成熟诱人,可充满青春活力的肉体加上对自己的火热依恋,令
吴羽不由为之销魂。

  这般青春娇嫩的女孩与成熟美妇的风情各有其美,难说哪边更诱人些。

  「你若舍得,也就好了……不用梦盈等这么久……」

  那日崖下清醒过来的邵雪芊发觉吴羽身份,对他左防右防,深怕这淫贼搞自
己上床,结果姬梦盈一直没事,反倒是邵雪芊自己先在床上成了吴羽的俘虏,现
在连身孕都有了。

  现在自己还是上了吴羽的床,肉棒已是兵临城下,只待破城而入,让自己从
女孩变成女人。想到母女都被他占有,以后不知会否在床上一同侍奉于他,那景
象光只想像都够羞人,却又令人期盼。姬梦盈羞喜交加,娇嗔不由出口。

  「不论娘或梦盈……其实……都对付不了你的……你那日若横了心,趁娘无
力动手,梦盈又心慌意乱的当儿,索性用强……占了娘和梦盈的身子……梦盈不
知娘怎么想,可梦盈……只有乖乖随你的分儿……也不用……等这么久……直到
现在……你才要……要破梦盈的身子……」

  「关于……」

  话还没出口,姬梦盈的樱唇已封住他的口,又一阵魂飘魄荡的唇舌交缠,姬
梦盈才说出话来。

  「坏蛋……什么都不要说……先……先把梦盈奸破身子……等你玩得梦盈泄
了身……采得梦盈元阴尽泄,丢得死去活来,被你的手段弄得再下不了床……有
什么话到时再说……嗯……啊……」

  姬梦盈话声未落,那肉棒已开始逞威。

  姬梦盈只觉幽谷口微微一颤,未缘客扫的幽谷已被肉棒轻顶而入,开放得那
般温驯。顺着她的湿濡,肉棒已渐渐没入,一点一点地胀满她的空虚。

  既陌生又强烈的充实和火热,令她不由自主地纤腰轻扭,甜甜地把肉棒引进
去。

  饱胀滋味虽微有痛楚,更多的却是满心欢悦。

  自己终于成为他的女人!

  芳心荡漾之间,樱唇轻吐的呻吟愈发娇婉柔媚,她亲身体会到为何邵雪芊会
乖乖臣服在他胯下,淫贼之威果不同一般。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既疼又喜,姬梦盈美得神魂颠倒,虽觉幽谷间疼痛
渐生,却是愈发美不可言,即便是贞洁的表征被突破的刹那,充实之美混着疼痛
与快感攫取她,姬梦盈仍舒服得无法自拔,整个人缠得他更紧。

  「呜……坏蛋……你已经……破了梦盈身子……唔……进……进得好深……
再……再里面一点……梦盈……梦盈要你……唔……要你更深……更彻底地把梦
盈干了……奸得梦盈丢出来……」

  「好梦盈……你的身子好美……唔……夹得我……好舒服……唔……我不管
了……不管你是第一次了……坏蛋淫贼要……要下重手……不只要刺穿梦盈的小
穴……还要咬上梦盈的花心……让梦盈泄了处女阴精……美得一丢再丢……直到
魂儿被吸出来,泄得什么都保不住……梦盈才知道……床笫之事的滋味儿……」

  没想到这般羞人言语终于临到自己身上,姬梦盈满面娇羞却是满身火热,只
觉那肉棒在幽谷里一跳一跳的。就算他暂时停下,没有继续进侵,只轻摩着逗弄
她的春情,可血气之热却怎么也停不住,仿佛他的心跳都随着肉棒火热传进来,
勾着她的心一起乱跳。

  她情不自禁地开口应和。

  「嗯……就……就这样……梦盈要泄……梦盈要丢……要被你奸得……奸得
美爽爽的……梦盈要把阴精泄出来,随你……随你想采就采……奸得梦盈死去活
来……从此再也……再也离不开你了……啊……」

  肉棒的火热直透心窝,灼得幽谷深处一颤一颤的。初尝此味的姬梦盈芳心早
乱,被吴羽一番轻怜蜜爱之下早已忘形。她忘弃处子的羞怯,任得体内的火热操
控,紧紧地搂着他,深深地吻着他,娇媚地夹着他,怎么都不肯把他放掉。

  这般投入本就最令双方神魂颠倒,姬梦盈处子初破,虽说吴羽百般怜惜,下
手一点也不重,仍令她身心剧颤,没一会儿已是花开蕊放,再无余力。

  本还想多逗她一会,毕竟姬梦盈与其他女子不同,吴羽最是疼爱怜惜,自知
处子开苞若稍有不慎,极可能对女方造成伤害,第一次承欢的幽谷经不得狂风暴
雨的侵袭。

  但姬梦盈的反应却强烈得让吴羽难以自制,肉棒不由得深深探入,紧紧啜住
娇嫩花蕊,享受那异样柔软,以及高潮时无比缠绵的甜蜜吸吮。

  感觉花心处柔媚地吮紧肉棒顶端,就连堪称身经百战的吴羽也不由的后心发
酸。虽说姬梦盈与邵雪芊是母女难免形似,可幽谷里的刺激却格外不同,尤其那
花心娇弱柔嫩,吮吸起来的劲道却是老辣。

  但这不过是姬梦盈的回光返照,处子的初次高潮令花蕊彻底绽放,花心处酥
腻柔软地拥紧肉棒,缠绵摩挲之间美得姬梦盈阵阵娇吟,不由自主地一泄如注。
吴羽既不忍采补她,又被阴精酥得舒畅,竟也开了精关,两人同时登上巅峰……

  「唔……」

  微微一哼,清醒过来的姬梦盈本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却是腰才一动,人都
还没起身呢,幽谷之中一股裂痛已涌上来。若只痛楚也还罢了,练武之人哪个没
受过什么伤?要说疼痛是习惯到不能再习惯,即便此刻疼痛之处是平日练武绝不
会触及的私密部位亦是如此,但姬梦盈却有些吃不消。

  疼痛中还混着些湿润腻滑,刚被肉棒大大撑开的幽谷灾情惨重,就算姬梦盈
没低头去看,也感觉得出股间难堪。处子破身果然非属常事,难受得很呢!

  「你这坏蛋……唔……」

  感觉到怀中佳人的异动,吴羽哪里不知发生什么事?他温柔地把姬梦盈搂进
怀中,双手在她幼嫩肌肤上大肆滑动。

  既羞且疼的姬梦盈娇嗔,身子一时间却是离不开他,只娇滴滴地偎紧他,轻
轻呻吟出声。

  「哎……弄得……弄得梦盈这样……讨厌啦……」

  「嗯……梦盈不喜欢做这种事吗?那我……」

  话还没说个段落,姬梦盈娇艳欲滴的樱唇已送上来。

  不知是经了人事后心怀开放,还是身子被男人滋润后的结果,樱唇丰润中再
添三分柔腻,连吻起来的滋味都似大大不同。

  吴羽自不会放过,唇舌大展,好生享受一番美女清甜,才放开娇喘吁吁的姬
梦盈。

  只听得后者轻吟。

  「不会不喜欢……唔……都是你……逼梦盈说这种话……」

  「梦盈放心……这才是第一次,梦盈就算爱翻了我,身子也还没习惯,才会
感觉难受……等以后我们多做几次,梦盈的身子习惯被干……就只知道美、不知
道苦了,很快……就会这样了……」

  「哎……坏蛋……随你啦……」

  听他说得这般露骨,姬梦盈虽爱煞了他,仍不由大羞,但不知是爱恋情浓,
还是破了身子之后,连处子羞涩也一并灰飞烟灭,这般羞人话语落在耳里,心下
竟不由有些甜蜜。

  何况姬梦盈不是不知道吴羽的床上功夫着实高明,韩彩蝶、辛婉怡和解明嫣
对他臣服或有他因,邵雪芊却是切切实实地被征服身心。身心全然驯服、任他予
取予求的娇羞甜蜜,正是男女情事之美的最好证明,想到很快自己就会变成那个
样子,她自是不愿反抗。

  轻抚姬梦盈秀发,吴羽温柔地吻了她一口,双手温柔轻缓地抚摩她肌肤,却
是不带半分情欲。姬梦盈只觉迷迷茫茫间竟似睡意涌起,心下不由暗叫不妙。虽
说婚礼着实累人,第一次承受男女之欢也是极消耗体力的事,但自己练武已久,
哪有这般容易便想睡?摆明是他想让自己入睡,才在抚摩手法上加了点异样。

  若换了以前,姬梦盈最多以为他虽在自己身上尝了甜头,但自己花苞初破,
显见难以承欢,才想在弄睡自己后转移阵地。毕竟她不是没有窥视过吴羽的床上
威风,即便邵雪芊这般身心皆已完全成熟的美妇也禁不得他几番蹂躏,想要一夜
数次狂放只看吴羽愿不愿意而已,偏自己现在却不到可以令他彻底满足的地步。

  但之前辛婉怡寻她说过的话却让姬梦盈有其他的想法。她轻咬银牙,抑住睡
意,仰头在吴羽胸前轻咬一口。

  「梦盈……有话要说……」

  「怎么了?」

  「是关于……关于你为什么一直不弄梦盈上床……」

  望着吴羽,姬梦盈只觉眼中蒙蒙的,可话在喉间却是不吐不快。

  「别人以为你是顾全大局,不想扯破跟大哥之间的关系,卫大护法却说……
你表面才智深刻,遇事总埋不知多少伏笔,实际上却是眼中只见目标,其余事情
都不管不顾的性子。你既知梦盈爱你,只要你稍稍有意,要把梦盈身子占了,拿
梦盈的处子元阴补身只是一动心的事,反正你的女人多了,也不差梦盈一个……
你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唔……」

  听姬梦盈说到此事,吴羽眉间瞬息一暗却是马上恢复正常。他低下头啜住姬
梦盈娇甜的唇舌,阻住她继续说话,好半晌才松口。

  「卫大护法确实厉害,把我都彻底看透了……那么大护法要怎么分析我的想
法?总不会以为我是怕姬老夫人阻止,才不对梦盈动手吧?」

  「不能说姬老夫人,要说娘了……」

  话才出口,想到吴羽跟邵雪芊的关系,姬梦盈自己先噤口。乱伦这种事不能
轻易宣之于口,不过想到母女被同一个男人在床上尽情享用,这种事只是不能说
的秘密罢了。

  「大护法没说什么,倒是……倒是辛姨在前头找过梦盈说过一些话……」

  「婉怡?」

  听姬梦盈说到她,吴羽不由诧异,连话声都高了几度。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毕竟姬梦盈是辛婉怡从小看到大的,跟她自己的女儿差
不了多少。不管将要同侍一夫的醋意,光看女儿般的关系,要辛婉怡没有意见也
难。

  只是吴羽没想到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决定行事不哼不哈、只全心扶持帮助的辛
婉怡,竟会在后头来上一手!自己有时候还真的太看轻女人。

  「婉怡怎么说?」

  「辛姨说……」

  咬了咬牙,姬梦盈只觉舌头似有千斤之重,仿佛自己一开口,此事便成了定
局,但不说也不行。

  「辛姨说你纵情声色太过,已伤真元,加上对付武裳盈太过殚精竭虑,消耗
太多,身体……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要梦盈自己决定,是否愿意在这种情况下
还嫁予你?」

  「知道这样还答应嫁给我,梦盈……可没我想像那么聪明……」

  吴羽不由苦笑。

  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前有卫纤如,后有姬梦盈,都已知道自己的
情况,说不定连韩彩蝶和解明嫣也知道了。

  「毕竟淫蛊终是毒素,要在体内积累而不伤身子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体内蛊
毒已被九转龙珠压抑大半,在崖下又清心寡欲这么久,没有那么严重啦!」

  「是啦、是啦。」

  知道吴羽不过嘴硬,身为男人,弱点被旁人完全掌握,自不可能甘心;不过
正因为吴羽还有这点情绪才像个人,不然他虽聪明机智,却难免有些功利得不近
人情,有时候让姬梦盈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太远,似乎不是可以逾越的距离。

  她搂紧吴羽,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不过……辛姨还告诉梦盈其他的事……就是辛姨没有真正阻止这场婚事的
原因……你这坏蛋不知修了什么福,让辛姨为你这般劳心劳力。以后你若还自暴
自弃,哪对得起她?」

  「怎么说?」

  虽然对吴羽而言,辛婉怡没有邵雪芊的成熟风情,没有韩彩蝶的完美身材,
可她对自己十余年不变的深情一片,吴羽便不可能负她。

  但听姬梦盈此言,似乎辛婉怡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不由有些惊讶。莫非辛
婉怡还准备什么法子来养自己的身体不成?

  说来自己的事自己最是清楚,尤其修练内家功夫之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若
不清楚,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吴羽自然知道淫蛊对自己的伤害不浅,加上为了
对付武裳盈,自己不惜修练段氏秘传,除蓼寥几人外无人练成的六脉神剑。虽说
一举功成,但抠苗助长的结果对身体状况犹若雪上加霜,除去武裳盈后他之所以
呆然,一来因为目标已成,二来也是因为体内伤势反扑。

  「辛姨说……」

  想到辛婉怡那日说的话,姬梦盈不由娇羞却又心下满足。她本以为自己落崖
之后才跟吴羽这夙世之缘,哪想得到自己与他的缘分定得更早?

  「辛姨说淫蛊虽损伤体内真元,可九转龙珠药性虽烈,却有大补之效,只是
缺了药引,没能把药性激发出来……在你落崖之后,辛姨为救梦盈,用了大量药
物配合九转龙珠好温养梦盈身子,同时……同时也让梦盈成了……成了为你专用
的补药,只等着……只等着被你吃呢!」

  听姬梦盈愈说愈羞,到最后整个人都躲进自己怀中,吴羽一边搂着她像是搂
着最后一线生机,一边嘴上苦笑,对辛婉怡从十几年前便埋下的苦心也不知说什
么。

  虽不甚明药理,但为了对付武裳盈,吴羽对九转龙珠的药效不能不下苦功,
自然知道此药效果极佳。没想到十余年前已知自己坠崖,辛婉怡竟还抱着一线希
望,以大量药物配合九转龙珠温补姬梦盈。邵雪芊只道是为了援护姬梦盈生来体
弱,哪想得到大量药物养补之下,姬梦盈几已成了九转龙珠的药罐子。

  对旁人无甚效力,但若自己以采补手段纳姬梦盈阴精,配合体内九转龙珠之
性,虽不能令功力大进,可养护体内伤势即使不算绰绰有余,功效也不会少。

  不过这件事若让邵雪芊知道,就算是身为男子的吴羽也知道风暴绝对难以想
像,恐怕连辛婉怡都难以善后。

  看来……此事只能是自己与辛婉怡,姬梦盈心中之秘,绝不能外泄。

  「既是如此,梦盈可愿意……再被坏蛋吃上一回?」男人本就好色,淫蛊的
影响更令吴羽对女人需求甚殷。既有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美女在怀,干她采她又是
对自己身体大有补益之事,哪里能够放过?

  他伸手轻探姬梦盈香滑柔腻,仿佛怎么摸都不腻的冰肌玉肤,感受青春火热
的活力,一边俯在她耳边轻语。

  「坏蛋真的好想……好想多爱梦盈几回……爱到梦盈明儿下不了床……」

  脸儿红得通透,虽说满心愿意,但这坏蛋宣之于口也真欺人太甚,偏偏自己
又不可能反对,这人看准自己心软!她轻哼一声,在吴羽胸口轻槌几下。

  「药……要按时吃,不是随你想吃就吃的啦……笨蛋,也不……也不消化一
下药力……传给辛姨知道,不气到才怪……」

  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大羞,想到自己这药要被他「按时吃」,芳心之乱当真难
以言喻。姬梦盈不由慌乱起来,情欲之念真是害人,平平凡凡的「按时吃药」四
字配上这等遐想就令人羞不可言,娘亲,辛姨和韩彩蝶体内或多或少还有淫蛊残
留,又是怎生难受?

  娘还罢了,辛姨和韩彩蝶都被淫蛊扰了十来年,夜里辗转反侧的滋味不知是
怎么过的?

  「那……梦盈要我忍耐吗?」

  微微嘟起嘴来,那模样不过撑得半晌,两人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毕竟嘟嘴
撒娇的模样放在姬梦盈脸上或还适合,放到吴羽那张脸上,说不出的惹笑呢!嘻
笑片刻,姬梦盈才松弛下来,伸手轻推吴羽。

  「梦盈的坏蛋夫君……梦盈有正经事要说呢……哎……」

  「有什么正经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行,梦盈就怕忘了。」

  听吴羽还想混赖,换了旁人或许受骗,姬梦盈却是知他甚深,心想:这人十
有八九已猜到自己想问什么,只不肯答而已。

  本来她不想做这么煞风景的事,只是话儿如鲠在喉,实是不吐不快。

  「大哥那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我们都已经……你总不能不回威天
盟。若大哥真想向黑道联盟出兵,好歹得问策于你,但梦盈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
候……」

  「何只不是时候?」

  虽觉这问题在床笫之间确实讨厌,但吴羽知姬梦盈性子,不问出口则已,一
问出来,若没个答案恐怕连睡也不好睡。若是她已习惯男女之事,大不了自己抛
开一切,能与她好几回就好几回,弄到姬梦盈精疲力竭,想清醒都难时也没办法
再问,现在却远远不是时候。

  「若是盟主坚持出兵,这回的攻势必败无疑,除非卫大护法愿意出面阻住追
兵,否则说不定会一战灭盟,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善后。」

  「怎……怎么可能?」

  听得目瞪口呆,虽说已有好一段时间没回威天盟,但山下的岳敏宸几番与自
己见面,只望挽回,姬梦盈虽没给他半点机会,言谈间对威天盟的现况却非一无
所知。

  照说姬平意刚得大胜,与吴羽的关系又因姬梦盈下嫁而挽回,威望正自如日
中天,连金贤宇和张圭贤之辈也不敢轻捋虎须。黑道联盟则是丧首惨败,两边士
气正是一强一弱的对比,就算实力稍弱,光靠士气差距也够挽回。姬梦盈虽觉贸
然出兵不妥,最多以为会是场苦战,哪想得到吴羽断言威天盟必败?

  换了旁人,或许姬梦盈会以为是危言耸听,但不论吴羽与自己的关系,她也
不会怀疑他的话,连质疑的声音都那么软弱。

  「黑道联盟前番败阵,连盟主马轩都战死了,黑道联盟声势大挫,会盟的其
他门派都望风而散,所留不过是原来黑道联盟各派,怎么说都胜不过我们……」

  「若前面的战胜真是靠本盟实力,这一仗或许还有胜机,毕竟黑道联盟确有
败北之实。」

  吴羽摇了摇头。

  「可那一仗出力的全是少林派,本盟不过摇旗呐喊而已。黑道联盟虽败北,
但影剑门是后来才加入的,除了玄袈教损伤重一些,其余各派实力无甚伤损,那
一仗不过把黑道联盟后来增加的实力解决,将他们打回原形。以声势而言确是大
挫,在实力方面却未伤筋动骨,对商月玄而言反而去芜存菁,战力并未减少。倒
是前次曹焉之死的影响还重些……」

  「这……」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但就算黑道联盟的实力没有想像中弱,威天盟一方还有
少林派众高僧相助,纵然战事不利又岂会败得凄惨?姬梦盈不由对吴羽的判断狐
疑。

  「更何况……」

  看姬梦盈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些什么,吴羽摇头苦笑。

  「少林派相助威天盟原以本盟相助翔风堡之情,再加上不能容黑道联盟继续
扩张实力,对少林构成威胁。现在却是本盟主动挑上黑道联盟,少林若是相助,
等于站定立场,再不若先前的谦退自守,如何过得了荣星掌门那关?加上商月玄
等人深知唇亡齿寒之理,对方背水一战,我方却少了强援,这一战如何能打?照
说范荣音该知此理,看来他先前被污衣帮压着打,怨气也深,才冲昏了头……」

  「那该怎么办?」

  听吴羽说的头头是道,姬梦盈虽对本盟前途还抱乐观,却是无话可驳。她虽
气姬平意与吴羽间分歧,但血浓于水,何况威天盟里众人虽未必与她关系极佳,
终究都是熟人,大哥若受点教训也好。若关乎威天盟存亡,这代价可付不起。

  「总得想个办法呀!」

  「那……梦盈,你想我对大舅子怎么做?」

  伸手撑颐,吴羽嘴角笑意愈发有些复杂的苦处。

  「当然……是救人啦,不然还怎么做?能救的就尽量救,无论如何不能让本
盟的损伤更重了……」

  没想到吴羽竟问出这种笨蛋问题,若非姬梦盈早知此人胸中自有丘壑,只怕
已不是连忙抢白,而是骂出声了。

  这种事还要问?两边开战,身为智囊的他应该尽力帮姬平意求胜。就算知道
姬平意不会听他的,也要想尽办法挽回败局!胜了之后姬平意自不敢再不听他的
话,这还用说?

  「若是我事前出面劝阻,事后出现救人,盟内众人知道我确实比盟主厉害,
更聪明,甚至若卫大护法也出手,他们会认为我比盟主更有人脉……小梦盈,你
认为这样下去,你哥哥真会听我的话?还是拼命想方设法,先解决危及盟主威信
之人,好免得盟内阋墙?」

  「这……」

  吴羽表情虽没怎么变,可言语透出的辛辣气息噎得姬梦盈不由一怔。

  若是吴羽不过发发牢骚也还罢了,偏生他言语平静却更显怒火如刀似剑,锋
锐得迫人心寒,更糟的是姬梦盈全然无话可驳。她才发现大事不妙,先前吴羽一
心对付武裳盈,对姬平意对他的冷遇根本无心理会。武裳盈死后他失魂落魄,对
旁事更无所用心,现在靠着卫纤如和自己的努力确实把他的心思拉回现实,但一
回到现实,他对姬平意的怒火也燃起来,真是万事有一好就没两好。

  尤其吴羽所言绝非无的放矢。

  姬梦盈这才知道为何先前说到威天盟与黑道联盟可能的对决,邵雪芊养孕隐
居,辛婉怡不问此事,韩彩蝶毫无概念不算,祝语涵和卫纤如说到此事时或多或
少都带几分凄容,卫纤如更直接摇头拒绝参与此战。

  姬梦盈原还没头绪,听吴羽一说才知不妙。

  若事情当真演变如吴羽所言,身后有卫纤如的支持,在威天盟里声威又胜过
姬平意,功高震主,如若姬平意不想对吴羽动手,先前更不可能把吴羽左迁到栖
兰山庄。

  「那……我不信你没办法,坏蛋……想个办法吧!不能这样下去,这事……
就交给你了。」

  咂了一下嘴,吴羽唇角微动,最后才不甘不愿地开口。

  「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就说武裳盈失踪,现在云深阁由卫大护法主理,
看看……能不能让盟主打消开战之意吧?」

  「喔……」

  虽觉吴羽所言有些匪夷所思,但姬梦盈也晓得姬平意到现在还以为武裳盈站
在自己这边,只是拂不过卫纤如的意思,才没有明白表示对他支持。

  一旦让他知道云深阁现在由卫纤如主导,姬平意必然以为云深阁就算不对自
己发兵,私下动作却少不了。有卫纤如这等高手扯后腿,就算姬平意再有自信,
现在的威天盟也没有两面开战的实力。吴羽此议虽治标不治本,但要拖时间也够
了,只是问题未必就此消失。

  「一时间……该可以了,但后面呢?」

  「后面……到时候再说了,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你啊……」

  若换了先前,姬梦盈还可能以为这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只不肯透露给自己
知道。但看到他这几日的表现,姬梦盈却不能不想,或许卫纤如真没说错,这人
看似深思熟虑,实则只对自己关心的部分用心,对旁事就没什么心思,光看他对
威天盟和武裳盈两事的差距就可知道。对于接下来的威天盟,想让他专心协助大
哥,自己真是任重道远呢!

  不过不努力也不行,光想到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万万不能让吴羽颓丧下去。想
到先前没有目标时的吴羽,别说做威天盟的智囊,连当个父亲感觉都不太够格,
姬园死前可没这样过。姬梦盈轻轻掐了他一把,疼得吴羽一声惊呼。

  「哎……梦盈,给我时间嘛!」

  「没事,你慢慢想吧!看看还来不来得及……」

  轻嘟小嘴,姬梦盈言语中难免生气。

  「或者……小梦盈也一起想如何?」

  「我……我不行的啦!」

  听吴羽竟把问题丢回自己身上,姬梦盈吓了好大一跳。

  与人动武姬梦盈倒是不怕,毕竟身为武林人,就算遇上强敌也没有未战先怯
的道理;要跟人斗智就敬谢不敏。

  「要比这个……全威天盟也就坏蛋你有点功夫,别的人可不行……」

  「别妄自菲薄。」吴羽嘴角微动。

  「只要努力去做,就会有机会……我原先也不是动脑的……」

  「嗯?」

  心下微惊,但姬梦盈在嫁他之前不是没问过母亲,当年段翎是怎样一个人,
但从邵雪芊口中只听说他风流倜傥、武功高明,没听过他多谋善智的一面。

  从崖下出来之后,吴羽竟能助姬平意平稳局势,进而追出真凶,到最后甚至
把黑道联盟这等强敌玩弄于股掌之上,说来对邵雪芊也算震撼,格外令人离不开
这人。难不成……与崖下生涯有关?

  「是啊……因为我有很多时间去想。如果梦盈肯花点心思,将来可以靠自己
帮你哥哥,这样多好……」

  「别推卸责任,这事……还是只能交给你。」

  吴羽虽所言有理,但姬梦盈太清楚他。就算这是他的真心话、就算这话里没
半点谎言,可他的真正打算就是把事情全推出去。

  就算自己真有办法变身智囊一流人物,为了让这人振奋起来也得找点事给他
做,不能让他闲着。

  「梦盈会慢慢成长,直到可以帮大哥……和你为止,不过在这之前,你的责
任得自己负,梦盈最多帮你动脑筋。要当父亲……这种事梦盈可帮不了你……」

  见吴羽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姬梦盈心下嘿然一笑。自己总算胜了他一筹,
不过夫妻之分已定,将来这点子比较还多得很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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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结束了,这竟然是我最想说的一句话。

  说来《剑起云深》这一部,也算得上命运多舛,正好遇到我调单位,还是调
到性质上我从以前就最讨厌的单位,搞得心思一整个不爽,能写东西的时间也不
多,让它差点难产,现在好不容易生出来了。

  吴羽是个很浪费的人,天分、才智都高,却是一心只为报仇,在报仇的过程
中绽放华丽,可仇报完了,那空虚感却格外令人难受,仿佛整个人都掏空了,几
乎跟公羊刚差不多,幸好他还有个儿子。人生大概也就是这样,设定的成就达成
了,就得设定一个目标,越爬越高、越爬越高,直到没得爬的时候掉下来,而家
庭的牵绊就像登山索,可以绑住不至于掉下崖去。

  姬梦盈是好女孩,虽然很纯情又没眼光(笑),不过她对吴羽而言是难得的
救赎,跟其他女角不同,所以在最后仍然帮她安排正式婚礼,只待以后的快乐人
生。

  对吴羽而言,本篇已经结束,而对姬平意而言,未来才要开始,至于那未来
嘛……谁晓得呢?

  仍然希望大家喜欢里头的角色。

  是为记。

  紫屋魔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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