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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一剑破天骄】 作者:花间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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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五剑诛三怪

  「哈哈哈。」大怪仰首发出一声破锣似的狂笑,说道:「老夫兄弟,就算你
来上千军万马,也不会嫌多,多上你两个小娃儿,又何足道哉?」

  凌干青一抱拳道:「如此,那就谢三位老前辈了。」

  乙青道长三人,从西棚出来,早已暗中有了默契,因此在步出西棚之际,就
在无意之中,占了三个方位,乙青道长就站在西首。

  这本是鼎足形的位置,后来凌干青和管秋霜两人走出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凌干青话声一落,就和管秋霜一同退向东首。这样正好是四象方位,把天山三怪
围在中间。这也是普遍四个以联合出手的阵势,很普遍。其实姜太公安排的位置
是:凌干青占东方,他练的是「乙木真气」,使的又是青剑,自然要他守住东方
了。

  欧一峰是风雷门掌门人,练的是「三阳真气」、「丙灵剑法」,自然要他守
住南方。商子畏是西狱华山派掌门人,使的是太白剑,自然要他守住西方。乙青
道长使的是一柄玄武剑,自然要他守住北方。至于管秋霜会祭诛神神,武功已得
姜太公的真传,要她守的自然是中央戊土,但这样就会使对方警觉,才故意和凌
干青站在一起,真要出手,她还是以中央戊土为主。

  天山三怪眼看他们已经列成了四象阵势,大怪怪笑一声道:「很好,你们三
位掌门人可以出手了。」

  他只称「三位掌门人」那是没把凌干青、管秋霜两人放在眼里,因为这两个
人是后生小辈,就是再加上几个,也不会在天山三怪的眼里。

  老实说,三位掌门人中,武当、华山,是武林中盛名久著的大门派,他们对
这两个大门派的掌门还不敢轻视。南海风雷门,在江湖上只是小门派而已,因此
欧一峰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不足道了,更何况凌干青和管秋霜只是一对初出茅庐
的雏儿而已。

  天山三怪本是自视甚高,目空四海的人,有这种想法,原也是不错,但双方
动手,应视武功为先决条件,有不得这种先入为主低估对方的自大想法。天山三
怪就因为这一念轻敌,注定了他们这一战无可挽救的失败。

  乙青道长心知天山三怪武功高不可测,他们自恃身分,不肯抢先出手,自己
五人,那就不用和他们客气了。

  心念一动,这就「锵」的一声,从肩头掣出剑来,口中说道:「三位施主请
亮剑了。」

  乙青道长玄武剑出鞘,商子畏的太白剑、欧一峰的丙灵剑、凌干青的青藤剑
和管秋霜的诛神剑也各自出匣。

  这五柄剑锋芒耀目,色彩各异,青藤剑青虹吞吐,诛神剑如一泓秋水,丙灵
剑剑身不过二尺五寸,剑芒如火,太白剑色呈纯白,只有玄武剑像一柄纯铁,式
样古朴,毫无光芒。天山三怪究是见多识广,一看五人亮出来的长剑,便已看出
不是凡品。

  二怪怪目一翻,注定凌干青手上的青藤剑,尖声喝道:「姓凌的小子,你这
柄剑从那里来的?」

  凌干青早已经师父叮嘱过,这就欠身道:「老前辈见询,在下此剑乃是师门
所赐。」

  三怪沉哼道:「青藤剑会是你师父木剑门的剑吗?」

  「青藤剑」凌干青故作不解,说道:「在下此剑,名为乙木剑,并不是青藤
剑。」

  「哈哈。」大怪发出破铁似的笑声,脸色狞厉,喝道:「王西神的青藤剑在
你手上,他的剑法你学会了没有?」

  凌干青自然看得出三人神色狞厉,想必和王西神有仇,他们说的剑法,也自
然是指「天壤一剑」了!

  师父刚才叮瞩自己,动手初期,不可就使「天壤一剑」,必须等管秋霜祭起
诛神剑的同时,才能施展,方可收一击成功之效。这就依然欠着身道:「在下并
不认识王西神,在下木剑门下,学的自然是师门剑法,怎会去学外人的剑法?」

  大怪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再说凌干青不过二十来岁,据江湖传言,天壤一剑
王西神身故也有二十年了,看来果然和这小子无关,口中沉哼一声,也从肩头抽
出剑来。二怪、三怪看老大拔剑,也各自掣剑在手。他们三人身形高大,掣出来
的三柄长剑,也与众不同,剑长足有四尺,阔如手掌,只要看他们这三柄剑,就
可以看出他们剑上造诣的深厚了。

  二怪尖声笑道:「咱们老夫要你们出手,你们还客气什么?」

  乙青道长长剑当胸,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等人那就有僭了。」当胸长剑一
举,嗡的一声向天空划了一个圆圈,「一元复始」,正是武当「两仪剑法」的起
手势。商子畏同样手腕一振,太白剑飞起一点寒芒,也使出华山「太白剑法」的
起手式「太白现西方」。

  欧一峰使了一招「离火烧天」,这三人都是向天发剑,并未真的攻出,这是
身为一派掌门,存有揖让而升的风度。凌干青的使的是「乙木剑法」第一招「紫
气东来」,由东向西推出一剑,剑身轻震,泛起一片青光。管秋霜使的是「金莲
剑法」,软剑一挥,就划出三朵金莲,冉冉而生,朝前飞去。

  五人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是真的攻出了一剑。天山三怪眼看凌干青使的虽是
青藤剑,但使出来的剑法果然不是仇家路数,倒也相信了。这时五人列成了四象
阵势,既已发动了攻势,他们也就不再客气,各自挥起阔剑,朝外推来。

  前面一再提到过天山三怪是当今武林黑道中首届一指的大魔头,平日一向自
视甚高,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和南海欧一峰在第一剑上都不是真的攻击,
他们三人的出手第一招,又如何肯真的发招?三柄阔剑迎风推出,发出「嗡」的
一声剑鸣,剑气迸发,却也并不对人。

  但凌干青和管秋霜攻出的一剑,却是真的攻了过去,天山三怪这一剑只是临
风推出,既不是真的攻敌,自然只是一记虚招,当然也没有封架了。照说,凌干
青挥出的一片青光和管秋霜幻起的三朵金莲,若是对手换成江湖普通高手,那么
两人这出手一剑,已是十分凌厉了。

  天山三怪却连睬也没睬,同时凌干青和管秋霜可有了感觉,推出去的剑势,
被对方迸发的剑气所阻,再也推不出去。人家虽未封架,其实等于已经封架了。
乙青道长含笑稽首道:「三位施主太客气了。」口中说着,长剑一圈,幻起两圈
银光,朝二怪推去。

  商子畏也不再客气,太白剑一振,一记「白虹贯日」攻向了三怪。这也是预
先分配好了的,由乙青道长对付二怪,商子畏对付三怪,由欧一峰和凌干青、管
秋霜三人对付大怪。欧一峰继「离火烧天」之后,长剑一转,平推而出,剑光倏
然由下翻起,剑芒流动,居然尽作火焰之状。

  大怪纵然武功高深,也识不透这一招的剑法变化,阔剑一引,斜划出去。他
虽是随手一划,剑风嘶然,劲力之强,大概数尺之内,你若是刺去的剑势,可能
也会被它荡开。

  凌干青一见欧一峰第二剑出手,也跟着青藤剑一紧,使一招「惟木有德」,
青光乍卷,涌起一排滚滚剑影,席卷而出。

  管秋霜同时在振腕之间,推出了五朵金莲花。这是作者分头道来,看去就觉
慢了,实则几人之剑势,几乎是同一时候发动了。大怪一剑斜划,只是划开了欧
一峰的一招「金犁火耕」,他随剑发出的剑风,虽然强劲如同有物,但也无法把
凌干青和管秋霜的第二剑迫开。

  既然无法把两人剑势迫退,那就是两人的剑势,已然攻入他封出的剑风之中
了。大怪是何等人物?自己随剑发出的剑风,被人长剑攻破,他那得不觉?心中
暗暗忖道:这两个年轻人,剑上造诣果然不弱。心念这一动,划出去的阔剑,又
划了个弧形,朝两人剑上推出。

  江湖上能得他天山三怪的大怪称道的人,可并不多,要大怪挥剑接招,也自
然更少了。尤其在欧一峰、凌干青、管秋霜三人还只是第二招,大怪却已使出了
三招,更是异数了。双方剑势一经展开,刹那之间,剑影纵横交织,森寒剑气,
愈扩愈大,弥漫到二、三丈方圆,人影迷离,难分敌我。

  其中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最为突出,有如三条撑海蛟龙,剑光粗逾水缸,长
逾数丈,起伏翻腾,矫捷不可名状,隐隐如闻潮声,简直无人能制。但任你三怪
阔剑使得如何威猛,站在四个方位上的五人,虽然被迫退守一隅,屈居下风,依
然均能各展所学,仅守门户,五支剑剑光霍霍,剑气嘶嘶,封闭遮挡之间,偶而
也有一、二招精妙的反击招数出现,带守带攻,也尽自抵挡得住。

  凌干青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把师门的「乙木真气」、「乙木遁形身法」配
合「乙木剑法」,都使了出来,一个人青光缭绕,悠忽来去,了无破绽,不愧是
木剑门的新秀。

  管秋霜也同样使出了「纵地金光法」,身形倏高倏低不可捉摸,手腕摇处,
泛起朵朵金莲,大怪阔剑剑势,纵然又粗又重,却也无可奈何他们。

  欧一峰当然也奋起了全力,除了威力最强的「天雷指」尚未使出,一柄丙灵
剑发如雷霆,隐挟风雷之声。他风雷门唯一和人不同之处,别人剑气森寒砭骨,
他丙灵剑上散发出来的是「三阳真气」,嘶嘶剑风,炽热如火。商子畏太白剑色
呈纯白,华山「太白剑法」,轻灵处如鸿毛飘空,快速处如行云出岫,凝重处如
华狱耸峙,变幻处如莲花倒垂,坚韧处如百炼精金,剑法之奇,确然已臻神化之
境。

  乙青道长手中一玄武剑,除了式样奇中看去毫无光芒,此时使出来的是「太
极两仪剑法」,每一剑都在划着圆圈,剑光倏然若来寂然而去,丝毫不见用力,
而真力自然流露,既在其中,这是武当道家最上乘的剑术功夫。

  五人虽然在对方三柄阔剑之下,都已全力肆应,但大家都留了最后一手,并
未展露,只是各自独居一隅,以守代攻,这是为了先看看对方三人的剑路,和究
竟有些什么杀着。

  天山三怪一向自高自大,先前并未把对方三人放在眼里,凌干青和管秋霜自
然不用说了,但经过这一阵缠斗,不但武当、华山、南海三派掌门人剑法精纯,
无懈可击,就是凌干青、管秋霜二人也使他们刮目相看,心头不期而然渐渐感到
沉重起来。心中暗自想道:「自己三人若是连这五人都收拾不下,还能在江湖道
上称得第一号人物,受人拥戴?」

  三怪心意相通,一念及此,那还忍耐得住?大怪蓦地洪笑一声,声若巨钟,
笑声甫起,剑光暴涨,冲天而起。他这一发难,二怪、三怪也紧跟着纵身飞起,
剑势暴长,三道剑光刺空直上,冲起三丈多高,才盘空一匝,疾然回头,倒挂而
下。

  这一下有如天龙喷雾,三道剑光同时爆散开来,化作千万点流星飞芒,漫天
俱是嗤嗤剑气,笼罩住两丈方圆,像泰山压顶,挟雷霆万钧之势,朝五人头顶劈
击而下。这一击威势之强,武林罕见,东西两棚之人,但觉剑光奇亮刺目,几乎
令人睁不开眼睛,那里还看得清下落的情形?

  就在此时,管秋霜耳边突听师父姜太公「传音入密」的声音喝道:「徒儿还
不祭剑,更待何时?」管秋霜听到声音,急忙右腕运劲,把诛神剑奋力朝空中掷
去,一道银光冲霄直上。

  这时凌干青耳边也听到了师父木剑道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徒儿,准
备使天壤一剑。」这本是大家事前约好了的,以管秋霜祭起诛神剑为号,就是大
家动手的时候了。

  现在管秋霜的诛神剑已经祭起,乙青道长等三人看到银光冲霄而上,心知已
是时候,也立即随着发动。乙青道长缓缓吸气,右腕向空连挥,玄武剑立时划起
三个圆圈,冉冉往上升起。剑光凝到处的三个圆圈,一经上升,就渐渐在放大,
这三圈剑光,也凝聚了乙青道长毕生的功力,可以承受任何巨大劈击力量。

  商子畏太白剑临风向上直劈而出,一道白虹应手而起,比起方才来,剑光也
几乎粗了两倍,他这一招名为「直破天门」,正是「太白剑法」中的精髓,剑气
迸发,不但精芒耀目,森寒金风,随剑而生,宛如大海中直竖而起的波涛,当真
海立云垂,差可比凝。

  欧一峰长发披散,一张脸色如朱砂,浑身冒起了青烟,长剑向空连劈五剑,
这五剑劈出,但见五道色呈暗红的剑光,同时向上涌起。

  每道剑光都有丈许来长,这是他以「三阳神功」贯注在丙灵剑上发出来的剑
气,炽热逼人。

  凌干青更不怠慢,剑诀突然朝天一指,长剑接连挥出,刹那之间,青藤剑青
光暴涨,有如孤峰突起,一幢青蒙蒙的光幕,如云如嶂,如浪如涛,冲天涌起,
四周寒气袭人。这四道剑光,都是冲天而起,但要数凌干青这一幢青蒙蒙的剑光
最强最盛,令人睁不开眼睛。不,还有一道冲霄直上的银光,到了三丈高处,陡
然间暴涨开来,精光四射,银芒耀目,缓缓降落。

  这时天山三怪已从三丈高处回头扑落,这道裹着奇亮银虹的剑光,却出现在
他们头顶,森寒剑气,直砭肌骨。

  大家仰头观看,那银虹降落之势似乎极缓,实则一丈方圆早已被它剑气所笼
罩,如果身在高空人,就会感觉到剑光已迫眉睫,天山三怪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他们腾空发剑,原是指在伤人,如今这道剑光超过他们头顶,再往下直落,
已是直接威胁到了他们的安全,自然只好放弃伤人之念,先把这道剑光击落了再
说。

  三怪心意想通,一念及此,登时口发长啸,三个人同时在空中翻了个筋斗,
本来剑先人后往下俯冲的人,居然一下掉过头来,而且又升高六七尺,同时阔剑
一挥,朝那道银光四射的无人长剑上击去。天山三怪说来真也了得,阔剑一挥,
同时发出匹练般三道剑光,分三个方向击到。

  「当。」半空中响起一声震慑人心的金铁大震,这一声金铁交鸣,是三柄阔
剑同时击在管秋霜祭起的诛神剑上发出来的声响。

  天山三怪人虽凌空,但剑在手中,这一记三柄阔剑同时劈在诛神剑上,诛神
剑只是管秋霜向空掷起的一柄剑,没人执在手里,三怪三柄阔剑同时劈落,这力
道有多大?照说,诛神剑自然要垂直跌落无疑。那知这一声金铁交鸣响过这后,
诛神剑并末被击落,依然缓缓下降如故。

  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在这一击之下,登时被截成了两段。天山三怪没想到
会在一劈之中,被截断了长剑,尤其经过一劈之后,诛神剑纹风末动,依然缓缓
下降,光芒四射,不由怔得一怔。他们方才一个筋斗腾空跃起,但在挥剑一击之
后,人究竟不是飞鸟,无法在空中停留,三人脚下,四幢不同的剑光,同时冲天
而起。

  天山三怪四十年前仗恃武功,横行江湖,被天壤一剑王西神击败,要他们立
下重誓,再入中原,便得五剑分尸。这件事,他们认为是一生的奇耻大辱,下了
四十年苦功,非报此一剑之仇不可,谁知经他们多方打听,王西神已在二十年前
去世了。

  方才他们认出凌干青使的这柄软剑,正是天壤一剑王西神的青藤剑,还以为
凌干青是王西神的传人,后来细看凌干青的剑法路数,果是木剑门下。本来一柄
名剑,落到某一个人手中,等他身死后,得到这柄剑的新主人,不一定是某人的
儿子或门徒,因此三怪也深信不疑。此时骤见东首冲起来的一幢青色光芒,使的
正是王西神的「天壤一剑」。

  三人手中阔剑虽被截断,此时一见凌干青使出「天壤一剑」来,仇怒之火突
然大炽,口中同时怒啸,正待朝凌干青扑去。欧一峰早就在等着那声金铁狂鸣,
这一切自然全在姜太公的意料之中,早就嘱咐欧一峰依计行事。

  半空中那声金铁狂鸣乍起,欧一峰左手早就凝聚了「天雷指」功力,奋力一
指朝大怪凌空点去。指风乍发,但听「轰」然雷鸣,大怪一个人如遭雷击,一个
筋斗,往下跌去。

  他这一跌,快要落到乙青道长三圈剑光之际,右手断剑连劈两剑,又是一阵
「当」、「当」两声金铁狂鸣,他居然藉着这两记剑剑交击,又腾空仆起,但在
这两声金铁交鸣声中,他两尺长的断剑,又被乙青道长的玄武剑削断了两截,剩
了尺许长一截断剑。

  凌干青看他从北首腾空跃起,似有突围之意,也立即振腕发指,也使了一记
「天雷指」,期他胸腹击去。凌干青修为虽浅,但「乙木真气」木能生火,这一
招「天雷指」,同样威力奇猛,又是「轰」的一声,大怪又被打了一个筋斗,一
个人乘机朝西掠去。

  商子畏大笑道:「此路不通,阁下快回头吧。」左手一记「穿云指」迎面点
出。

  大怪怒吼一声,举起手中仅存一尺长的短剑,朝商子畏就刺。商子畏太白剑
半空挑出,又是「叮」的一声,一尺断剑又被截去了一半,手中断剑仅存下五寸
长了。但他身子一直在空中打转,无法落下,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暗道:「就凭
我申屠天一身修为,还怕了姓凌的小子不成?」

  口中大喝一声,五寸断剑扬处,一转头,纵身朝凌干青扑到,但听又是一阵
「当、当」轻震,他凭手中五寸断剑,几乎把凌干青这招「天壤一剑」交织如电
的剑光撞散。凌干青见状大惊,赶紧奋起全力,又是一记「天雷指」,朝他后心
击去。

  「轰。」指风如雷,这一指,直打得大怪眼冒金星,一个人往下直落,正好
跌落在凌干青一幢青蒙蒙的剑光之中,口发出一声闷哼,就被剑光转过,身上少
说也中了十七八剑,往下倒去。

  这虽然只说了大怪一个人,但二怪、三怪的情形,亦复相同,在阔剑和诛神
剑交击,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后,欧一峰连续点出了三记「天雷指」,把二怪、
三怪,同样震飞出去。这时凌干青在东,欧一峰在南,商子畏在西,乙青道长在
北,管秋霜虽然和凌干青站在一起,但祭起的诛神剑,却在正中间,正好合了五
行之势。

  二怪、三怪,却和大怪一样,他们平日自恃功力,很少联手合击,因此一旦
遇上强敌,他们就没联手合击的想法,仍然是各自应战,现在长剑被截,形势不
利,也各自寻求突围。这一来三人就成了各自为政,也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了。

  三人阔剑一截截的被削断,就像冻窗苍蝇一样,到处乱钻,二怪被欧一峰连
续两记「天雷指」,打得昏头转向,跌落在商子畏的如涛剑光之中,刹那就被剑
光淹没。三怪则被乙青道长一记「太极掌」,连人带剑摔到欧一峰的五根暗红的
剑柱之中,也瞬时毕命。

  天山三怪被当年立下的重誓,再入中原,当五剑分尸,如今正好丧在由五支
名闻武林的利剑所组成的剑阵之中,岂非道长魔消,天网恢恢?天山三怪受诛,
管秋霜收了诛神剑,其他四人也各自收剑,腾霄剑气,如山剑影,霎时尽敛。

  斗姆眼看三怪伏诛,心头由惊而怒,由怒生厌,口中尖喝一声:「你们欺人
太甚了。」

  纵身朝场中扑落,目中光芒闪动,指着姜太公厉声喝道:「姜竹坡,你还说
封剑五十年了,这场屠杀明明是你安排好的,你们自认为名门正派,却专门和江
湖同道作对,好,今天咱们就在这里作一次彻底了断,大家作一个总结,你自己
下场来,老身要向你讨教几招。」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心中暗道:疯和尚至今
未至,这女魔头难缠得很,这倒是棘手之事。

  东棚之中,魔手天尊朱九通一见师父向对方叫阵,也不觉霍地站起,回头朝
黑衣魔女何真真道:「三师妹,咱们出去。」话声一落,右手大袖一挥,当先朝
场中走去。

  他这一挥手,仙女庙的八大护法术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黑扇秀才韦三
元、过天星汪照廷、过关刀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等黑道煞星,也纷纷跟着走了
出去。黑衣魔女何真真眼看师父、大师兄都出去了,她自然不好留下,也只好跟
着来人身后,走出棚去。

  欧一峰眼看东棚中人纷纷向场中围来,人数不少,自己这边,金罗汉大通大
师、姜太公、木剑道人三位早已封剑,不会和他们动手,武当、华山两位掌教,
是姜太公请来对付天山三怪的,也不好叫人家出手,真正能动手的只有自己和凌
干青、管秋霜、毕秋云、沈若华几人,可以应敌。聂小香身怀六甲,自然不好出
手,田玉燕武功平平,也绝非这些凶神恶煞的对手。这一来,人手就嫌不足,心
中正感为难。

  姜太公含笑朝场中斗姆拱拱手道:「斗姆,你这话就不对了,兄弟一向从未
和江湖作过对,而且今日兄弟应邀而来,纯是为紫衣帮之事,替你们双方排解来
的,当日你斗姆也是因为紫衣帮,才邀兄弟来的,但今日此会却在咱们到达之后
变了质,成为正邪之争,兄弟如何事先安排了?」

  斗姆怒声道:「你们方才排出来的阵势,难道还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么?若非
五柄宝剑,占了五行方位,天山三老岂会中你的埋伏,送命于此?」

  「哈哈。」姜太公大笑一声道:「天山三怪,三十年前曾立下誓言,重入中
原,便当五剑分尸,他们在三十年后的今天,重入中原,不过应了他们昔日的誓
言而已。」

  「五剑分尸,不是你预先作的安排么?」斗姆厉声道:「你要凌干青这小子
去少林、武当、华山,就是你出的主意了。」

  「斗姆,你又错了。」

  姜太公微微摇头道:「你可知道凌干青是何人门下吗?」

  斗姆哼道:「他不是木吾门下么?」

  「非也。」姜太公道:「凌干青只是木吾道兄的记名弟子,他真正的师父乃
是天壤一剑王西神。」

  斗姆道:「王西神已经死了二十年,姓凌的小子今年几岁?」

  「这你就不知道了。」姜太公微笑道:「王西神和木吾道兄是方外知交,在
临终之前把青藤剑和一招天壤一剑,都交给了木吾道兄,托他物色弟子,代传旷
世绝学,木吾道兄就收凌干青为记名弟子,舆仙继承王西神的衣钵,凌干青既是
天壤一剑的传人,他自然有负责完成先师的遗志,天山三怪不遵守昔年誓言,凌
干青前去武当、华山借剑,是他履行先师遗志,也是他应尽的职志,这又有何不
对了?」这是说天山三怪不遵誓言,自取灭亡。

  斗姆心中暗道:「这小子身边有天壤一剑的青藤剑,我早该想到他是王西神
的传人了。」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来,只是冷冷一哼道:「老婆子不管这些,反
正今日之事,是你姜竹坡领的头,老婆子向你讨教几招,也是应该的了。」

  姜太公大笑道:「斗姆,你这就找错了人,兄弟五十年前已经不再和人动手
了,五十年后,岂会和你斗姆动手?」

  斗姆凶睛一转,忽然落到凌干青的身上,厉笑道:「那好,天山三怪,是老
婆子约来的,他们死在王西神的传人剑下,是应昔年誓言,老婆子的徒儿柳凤娇
杀了凌干青的老子,是替夫报仇,凌干青杀死柳凤娇是替父报仇,老婆子总也可
以为徒儿报仇,为朋友报仇吧?」

  说到这里,长剑一指凌干青,呷呷尖笑道:「姓凌的小子,老婆子说的话,
你听清楚了吧?来,在你剑下已经死了四人,你赔上命,也应该够本了,让老婆
子伸量伸量你师父的天壤一剑,究竟厉害到如何程度,你可以亮剑了。」

  管秋霜应声道:「杀柳凤娇有我一份,杀天山三怪也有我一份,你把我也算
上了。」

  斗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很好,就算你一份。」

  「且慢。」欧一峰道:「斗姆,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凡事总得有一个理
了。」

  斗姆道:「我那里没理了?」

  欧一峰道:「凌老弟、管姑娘父仇不共戴天,自然非手刃亲仇不可,欧某却
没有听说过徒弟之仇,也不共戴天,何况你是武林前辈,你找凌老弟、管姑娘报
仇,以大欺小未免有失公允,此其一……」

  斗姆道:「你还有第二?」

  「有。」

  欧一峰道:「天山三怪不遵誓言,凌老弟为了先师未完心愿,他一个后生晚
辈,独力无法对付天山三怪,邀约助拳,这也是人情之常,但诛杀三怪,究非凌
老弟一人之力,你与替朋友报仇,就不应该只找凌老弟一个,此其二。」

  斗姆道:「你好像还有第三个理由?」

  「不错。」

  欧一峰道:「欧某妻子,落到仙女庙手中,欧某该不该找你要人?欧某的女
儿,该不该向你要娘?我欧一峰父女,找你斗姆,是不是名正言顺?」他说话之
时,沈若华也站了出来。

  斗姆凶睛连转,点点头,厉笑道:「很好,都是你们有理由。」她目光一瞥
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两人,色厉内荏,尖笑道:「你们两个既然参加了围
杀天山三老,大概是不会置身事外了这样也好,咱们今天也不用讲什么理了,大
家各展所长,各显神通,在这里作个了断,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突然抬腕掣剑,只听「呛」的一声,余音不绝,她手中已经多了一
柄四尺长的细长长剑,剑锋色呈纯白,使人看了有不安的感觉。

  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忖道:「魔教的天魔剑会在这女魔头手中。」

  她这一亮剑,欧一峰父女、凌干青、管秋霜四人自然也很快的拔出来剑来。
斗姆目光狠毒,朝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投来,冷冷地道:「你们二位怎的
还不拔剑?老婆子一经出手,就不会客气的了。」

  乙青道长和商子畏还没开口,朱九通、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等一干人
看斗姆已经亮了兵刃,也纷纷各自掣出了随身兵器。这一阵「锵、锵」剑鸣,当
真声势惊人,场中登时平添了无限杀气,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武
当乙青道长和商子畏二人虽未拔剑,但武当门下八个蓝袍弟子已经散了开来,一
手紧按剑柄,作出了戒备之状。

  就在此时,但听有人大叫一声:「莺儿,你这是做什么?」声音入耳,但见
一道灰影从远处电射而来,朝场中泻落。人好快的身法,简直如天马行空,划空
飞坠,声音堪堪入耳,人已端端正正的站在斗姆面前。

  姜太公听到这声「莺儿」,不禁脸上有了笑容,暗道:「他终于来了。」金
罗汉大通大师也低低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时双方都准备出手之际,突见有人泻落,还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数十道
眼光同时急忙朝那人投去,才看清这泻落场中的,竟是一个身穿灰布僧袍蓬头垢
面,胡子如同刺猥的和尚。他一袭灰布僧袍,虽然没破,但已经很久没有洗涤,
油光光的,又皱又脏。和尚本是光头,但他除了脑门烙了戒疤,头发长得像芭草
一般,脸也好久没洗了,有着泥垢,但他脸上肌肤却可以看出长得甚是白净,白
的地方红润如婴儿。

  这和尚居然使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来,既似三十出头,也像四五十岁,总之看
去怪怪的。只有凌干青认识,他就是自己远上少林,去请来的疯和尚一一当今少
林寺方丈的师叔天风大师。

  斗姆森冷的目光逼注在疯和尚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疯和尚一呆,用的指着自己鼻尖,楞楞地道:「你不认识
我了?」

  斗姆喝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疯和尚忽然双手乱拍,双脚乱跳,一屁股朝地上坐下去,像小孩赖皮一般,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脚乱踢,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记得我的,原来你
已经不认识我了……」在这杀气弥漫的战场之上,忽然来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
和尚,举动又和小孩子一般,大家不觉忍俊不禁,脸上都有了笑意。

  斗姆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干。」疯和尚手背擦着眼泪,大声道:「你记不记得阿干?我就是阿干
呀。」

  「阿干?」

  斗姆脸上飞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两眼盯着疯和尚,问道:「你……真是
阿干?」

  「是啊。」

  也没见他脚下用劲,一个人忽然跳将起来,笑逐颜开地道:「你终于想起来
了,莺儿,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并排坐在小河边的一块
大石头上,你取出包在衣衫里的一个豆沙包,悄悄塞在我手里,叫我快些吃……
后来给你娘知道了,还痛骂了你一顿,你哭着回去,我心里好难过,所以从那时
起,我就一直要吃豆沙包,我吃豆沙包,就会想到你,我当了和尚,也一直爱吃
豆沙包,天底下,只有豆沙包最了解我的心了……」他好像遇上了亲人,也忘了
他是和尚,他把小时候真挚的爱,天真地说了出来。

  斗姆被他当着敌我双方这许多人,当着她徒子徒孙的面前,说出来小时候的
情景,不禁脸上一红,说道:「阿干,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作甚?」

  「我要说。」疯和尚道:「我时常一个人说给自己听,有时也悄悄告诉我佛
如来,只是他是和尚,说了也没用,我又去和庙前面的树说,和山上的石头说,
如今见到了你,自然要说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道:「方才,我一直躲在
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又不敢叫你,你虽然和从前的莺儿不大一样了,但经过很
多时间,才认出来,你真的是莺儿,你怎么又叫斗姆了呢?」

  斗姆道:「我不是从前的莺儿了,你快走吧。」这句话,她口气说得很柔,
和她平时的口气,完全不同。

  疯和尚道:「你是的,你是莺儿,一点也没错,你总记得我们在树林子里捉
迷藏,你那时候躲到树后面去,让我捉不到你,有一次,我给树根绊了一跤,跌
破了头,你用手帕给我包扎,还用手指沾着口水给我揩血迹,问我痛不痛。我说
不痛,你不相信。我说:你不相信,我再摔一跤给你看,你骂我是不知痛痒的小
楞子,我笑得很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所以直到现在,我最喜欢捉迷
藏,我也时常和街上的小孩子捉迷藏,就是找不到你,只好和他们捉迷藏了。莺
儿,我们再来捉迷藏好么?」他想用手去拉她。

  这番话,听得大家都不禁暗暗觉得好笑。这是个疯和尚,但有谁知道疯和尚
年岁虽大,依然不失其赤子之心。斗姆身子后退一步,她已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太
婆了,但这一步后退,竟然怯生生的像个含羞的少女。她脸色一沉,喝道:「阿
干,你疯了?」

  疯和尚望她,傻笑道:「他们本来都说我是疯和尚,我不发疯,谁去发疯?
天底下有几个不疯的人?我佛加来,如果不发疯,会去当和尚?莺儿,你如果不
发疯,会带了这许多人到山上来,要和酸秀才动武?莺儿,不要和酸秀才过不去
了,我们还是捉迷藏的好,叫大家都来捉迷藏,这山顶上就没有杀气了。」他口
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太公了。

  斗姆一张脸突然沉下来了,手中长剑一指,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
不是姜竹坡要你来的,你竟敢在老婆子面前装疯卖傻,戏耍于我,你大概嫌命长
了。」这话是说姜竹坡知道她小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阿干,才故意支使他假冒
阿干,来劝她的了。

  疯和尚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是酸秀才叫我来的?其实就是十个酸秀才来请
我,我也不会来,我是听说你要来,才赶来的。」

  姜太公听到这里,暗道:糟了,这疯和尚胸无城府,口没遮拦,怎好说出是
我请他来的呢?

  果然,斗姆听了他的话,口发出一声尖笑,说道:「你果然是姜竹坡支使出
来这里来捣蛋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疯和尚嗫嚅地道:「我在少林寺出了家,叫天风。」

  「好哇。」斗姆厉声喝道:「姜竹坡,你去请了少林、武当的人来,就能奈
何得了老婆子了?我就杀了这个野和尚。」长剑突然朝疯和尚当头劈落。

  疯和尚楞楞的「咦」了一声道:「莺儿,你怎么要杀我了?」

  身形不晃不动却已经向右移开了两尺光景,口中叫道:「我真的是阿干。」

  斗姆老羞成怒,脸上杀机隐现,一剑劈空,也不禁呆得一呆,她出手一剑,
何等神速?也没见疯和尚动过,竟自躲了开去,心中更怒,尖哼道:「你就是真
的阿干,我老婆子今天也非杀了你不可。」细长长剑一挥,漾起七八道剑光,一
齐朝疯和尚当头罩落。

  这一剑共有七八道剑光,也足足扩及七八尺宽,剑光细如银缕,直射而下,
势道奇快无比。疯和尚身形一晃,大家只觉他人影忽然从剑光劈落之际消失,再
定睛看去,他已到了斗姆背后。斗姆似乎尚未发觉,这使斗姆门下的朱九通、何
真真都大感惊凛,以斗姆的武功,别说背后站一个人,就是离她身后十丈二十丈
外来了一个人,她也会及时察觉,由此可见这疯和尚轻功造诣何等深厚了。

  斗姆七八道剑光劈落之时,对方人影突然由剑下消失,这自然使斗姆暗吃一
惊,人影明明是从剑光下消失,不是闪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昏花到如此
地步。

  人影会从剑下突然消失,除非是鬼。她素不相信鬼神,何况光天化日之下,
那来的鬼?那么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疯和尚的武功已经到了高不可测境界。

  但这一点,她又不相信,当今之世,若论武功,若说有人比她高,譬如眼前
的金罗汉大师、姜太公和木剑道人都是,但在她眼中,他们也高出自己有限。譬
如天山三怪吧,在魔教中身份崇高,但武功也只是和她在伯仲之间而已。难道疯
和尚还会高过这些人?他到底是不是阿干呢?

  六七十年前留在脑子的印象,阿干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如今都已成老朽,从
这个疯和尚的脸型轮廊上看去,依稀有些像阿干小时候。姜竹坡纵然打听到自己
小时候的情形,也未必见过阿干,他能叫一个人冒充阿干,却塑造不出阿干貌相
的轮廊来。难道他真会是阿干,阿干已经出了家。

  她在沉思,只听身后响起疯和尚的声音,嘻地笑道:「对,莺儿,你就这样
劈剑,劈得越快越好,这比捉迷藏又好玩得多了。」

  斗姆倏地回过身,问道:「你真是阿干么?」

  「不是,不是。」疯和尚朝她笑嘻嘻地道:「其实我又不叫阿干,是酸秀才
叫我这么说的……」

  话声未落,斗姆气怒地道:「该死的东西。」长剑圈动,发出嘶嘶剑风,一
连劈出了三剑。

  斗姆这三剑出手何等神速?剑势何等凌厉?但见剑光缤纷,上下连环如轮,
耀目光芒,登时大盛,几乎把一丈方圆全圈入在她剑下了。在场的都是剑术大行
家,眼看斗姆只劈了三剑,就有这份声势,委实不可轻视。

  疯和尚一个人就好像在缤纷彩带之中,他突然兴头甚好,身子东一闪,西一
闪,正好在无数道错落剑光之下,从这一道闪到那一道,好像剑光与剑光中间,
就预先替他留了出路一般,只几闪,又躲到斗姆身后去了。

  斗姆怒嘿一声,长剑一翻,身随剑转,像陀螺殷转了过来。疯和尚一见她转
过来,口中嘻嘻的一声,身形轻晃,又转到了斗姆身后。斗姆经过这两次都被他
躲到身后去,心中已是明白此人身法怪异,轻功奇高,但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不能有人胜过她,如今发现疯和尚一直朝自己身后躲闪,心头一气,口中大喝一
声,反手一剑,朝身后挥去。

  那知剑光扫过,依然没有疯和尚的踪影。斗姆怒不可遏,身形陀螺般不住的
旋转,剑光缭绕全身,越转越快,渐渐失去了斗姆的人影,但见一幢青光,宛如
龙卷风一股,在场中飞旋。大家也没有再看到疯和尚的人影,不知他在这幢剑光
之中,还是在剑光之外?

  魔手天尊朱九通眼看疯和尚已被师父圈入在剑光之中,心头大喜,口中大喝
一声:「咱们上。」长剑向空一挥,仗剑直向凌干青奔来。

  凌干青见他挥动长剑直向自己奔来,急忙右腕一振,挥起青藤剑把他拦住。

  朱九通一动手,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黑扇秀才韦三元、过天星汪照
廷、过关刀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一干黑道巨擘,也纷纷掠上,朝西棚群雄逼攻
过来。

  姜太公朝木剑道人微笑道:「看来他要群殴了。」

  木剑道人还没开口,金罗汉大通大师合十道:「有我们三个在这里,他们会
得逞么?」

  这时木龙车如海左手提着四尺长剑,第二个冲来,他原是要找凌干青报一臂
之仇,但一来凌干青已被朱九通抢先找了去,二来,他方才听了姜太公的话,已
知凌干青是天壤一剑王西神的传人,他对举世无人能敌的「天壤一剑」,毫无制
胜把握。

  因此冲上来之后,目光如炬,朝众人之间一瞥,一下落到武当掌门乙青道长
的身上,狞笑道:「乙青子,车某有两个门人,五年前死在武当派的手下,这笔
帐车某一直想找你武当掌教算算清楚,难得今天你也在场,车某找你讨教几剑,
你不会见外吧?」

  乙青道长微笑道:「车道兄既然指名向贫道赐教,贫道怎好推辞?」

  「那好。」木龙森然一笑道:「道兄那就请发招了。」

  乙青道长缓缓抽出玄武剑,打了个稽首道:「车道兄请先。」

  木龙冷冷地道:「车某那就有僭了。」话声一落,四尺长剑起处,一招「朱
衣点头」,剑风嘶然,朝乙青道长眉心点去。

  乙青道长长剑一抬,剑使「迎云捧日」硬封对方剑势,两剑交击响起「当」
的一声,金铁交鸣,两人都各自退了半步。乙青道长心头暗暗一怔,对方左手使
剑,剑上功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当真不愧他木龙之名。

  木龙车如海和乙青道长一剑交击,心中也自忖道:「武当派掌教原来也不过
如此。」口中冷嘿一声,左手连振,剑势由下划起,剑光闪动,银芒流动,一连
攻出三剑。

  乙青道长长剑推出,剑势不徐不疾,又是锵锵三声把木龙的攻势封了开去。
木龙三剑被乙青道长封开,立即展开一片攻势,四尺长剑大开大合,隐挟风雷之
声。乙青道长只是不徐不疾的应战,剑画太极,寓攻于守。两人这一动手,各出
奇招,自然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分得出胜负来。

  大头鬼王冷伦冲上来,就遇上欧一峰。欧一峰阔剑一横,大喝道:「阁下兵
刃呢?」

  大头鬼王冷森地道:「冷某从不使用兵刃,接招。」挥手一掌,迎面劈了过
去。

  欧一峰左手迎出,硬接了对方一掌,口中沉笑道:「很好,你待欧某收了长
剑,咱们好好较量较量。」说话之时,迅疾返剑入鞘。

  大头鬼王大笑道:「好,那你就再接冷某一掌。」暗中凝聚「玄冰掌力」,
又是一掌,猛击而出。这一掌他使出「玄冰掌」,一股强猛绝伦的掌风,奇寒澈
骨,势道迅疾无俦,狂卷过来。

  欧一峰在对方掌力发出之际,已然警觉对方不是普遍掌力,心中不禁暗暗冷
笑:「你这是找错人了。」一面往后疾退一步,默运「三阳玄功」,右手缓缓推
出。就在他推出的一瞬之间,他一只右手,已经色呈朱红,四周泛起一片炙热如
火的掌风,缓缓迎将而出去。

  一来一往,自然十分快速,大头鬼王瞥见欧一峰迎来的手掌色呈火红,便已
知道不妙,匆忙之间,要待收掌,已是不及。

  双方掌风乍接,登时响起了一阵嗤嗤异响,白气弥漫,「玄冰掌」立被「朱
砂掌」击散。南海门「三阳神功」、「朱砂掌」,正是大头鬼王「玄冰掌」的克
星。大头鬼王不待收回掌力,双足一顿,一个人凌空倒飞出去。

  欧一峰一掌击散「玄冰掌」,那还容他逃出手去?口中大笑一声:「你想走
么?」左腕振处,凌空就是一记「天雷指」。

  但听「轰」然一声,大头鬼王闷哼一声,一个身躯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直
摔下来,便已气绝。要知大头鬼王冷伦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数得是一流高手,
如是各凭招式,欧一峰和他打上千招,也未必一定能胜,但因两人所学功夫,正
好有了克制,所以便在这交手一招之间,就送了性命。

  这时东西两棚的人,全已动上了手。

  管秋霜接住了冲过来的黑扇秀才韦三元,双方不用答话,就交上了手。管秋
霜那会把对方放在眼里?展开「金莲剑法」,一柄长剑,泛起朵朵金莲,剑气森
寒,自是十分凌厉。

  但黑扇秀才韦三元也是黑道上著名的人物,一柄色呈乌黑的铁骨摺扇施展开
来,一片乌光,像扇面般洒开,上下翻飞,随扇挥起来的劲风就飞卷如同有物,
好像是一堵无形气墙,任你「金莲剑法」招数精妙,也休想递得进去。

  管秋霜几次挥剑扑攻,都被黑扇秀才扇上划出来的潜力震开,心中不禁暗暗
有气,忖道:「难道你会比天山三怪还要厉害不成?」黑扇秀才当然也看得出管
秋霜剑法精奇,是以先求自保,再求克敌,一柄铁骨摺扇,攻少守多。

  毕秋云迎战冲来的过天星汪照廷,人家还没冲到面前,她早已一声清叱,镇
山剑挥起一道白光,迎面劈去。过天星使的九节软鞭,鞭头尖锐如镖,一见毕秋
云长剑迎面劈来,随手一抖,撒啷啷轻响,就朝剑上缠去。

  毕秋云冷哼一声,倏地长剑一收,身随剑走,展开「紫气东来剑法」,刷刷
两剑急刺而出。过天星右腕一振,九节鞭划起碗大一个鞭花,尖锐如镖的鞭头就
像灵蛇一样,上下闪动,攻势不定。毕秋云冷哼一声,霍的一个旋身,闪到了过
天星侧翼,镇山剑使了一招「天外飞云」,往外疾展,森冷剑锋闪电刺向对方肩
膀。

  过天星这外号就表示他以轻功见长,毕秋云剑势极快,但他身法更快,一鞭
出手,方位立变,身形轻闪之际,软鞭已从他身后发出,「当」的一声,缠住了
剑身,左手一掌朝毕秋云当胸推来。毕秋云虽然穿着男装,但究是姑娘家,过天
星一时疏忽,竟然忘了对方是个女子,手掌才会当胸推去。

  毕秋云骤见他手掌朝胸脯推来,心头不禁大怒,口中娇叱一声,左手同时推
出,五指一放,从掌心射出三支金光闪闪的太阳针。过天星一掌推出,听到毕秋
云的娇叱心中猛然一怔,急忙身形一侧收回掌去。三支太阳针从他肩头擦过,毕
秋云长剑也及时抽回,又是刷刷两剑急刺出去。

  过天星大喝一声:「来得好。」九节软鞭起处,如龙蛇疾舞,鹰隼迥翔,招
数变化繁杂,刹那间,鞭影重重,劲风呼呼,凶猛已极。

  过天星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方才那一掌无心之失,使他心生愧作,脑羞成
怒,大有把毕秋云立毙鞭下之意。毕秋云在对方一阵全力猛攻之下,顿感剑势大
受威胁,施展不开,只好全力封架。那知和使剑的人拼斗,对方攻势猛恶,你以
全力封架,还可紧守门户,但过天星使的九节软鞭,专锁刀剑一类兵刃,若采取
攻势,剑走轻灵,还可以快打快,这一全力封解,就吃了大亏。

  接连封过几招,过天星一鞭直砸而下,毕秋云使了一招「浮云出岫」,剑势
横削,但听「当」的一声,鞭势虽被封出,但一点鞭头却倒挂下来,朝毕秋云面
前啄到。毕秋云大吃一惊,以足钉地,身子后仰,才算避过。

  过天星大笑一声,右腕猛地一抖,软鞭像灵蛇缠腕,在剑身上连绕了三匝,
接着又断喝一声:「撒手。」随手往上一扬,毕秋云执剑右手陡觉被震得虎口发
热,五指一松,镇山剑被卷得「呼」的一声,往天空飞去。

  毕秋云一时情急,左手扬起,打出一把太阳针。过天星方才早就看到她左手
打过三支飞针,心中已有准备,左手大袖一挥,发出一记「流云飞袖」,把一蓬
太阳针卷飞,软鞭同时穿心射到。这时但见一支暗红剑影,从旁穿出「当」的一
声替毕秋云架开了鞭势。

  同时只听欧一峰的声音说道:「毕姑娘,只管退下,把他交给老夫好了。」
毕秋云惊魂甫定,依言退下,自去拾取长剑。

  过天星冷哼道:「欧老哥上场,小弟正好领教领教你海南绝招。」

  喝声出口,软鞭已经霍霍展开,连环扫击,急攻过来。

  欧一峰大笑道:「好极了。」他只说了三个字,阔剑同时抢攻过去。

  沈若华接住的是过关刀刘有禄,过关刀刘有禄是名震关洛的大煞星,手中一
柄厚背大刀,除了刀柄只是一个把手之外,完全和大刀一样,只要把刀柄加长,
就可以冲锋陷阵,上马杀敌之用,在他这柄大刀之下,不知折过多少有名高手,
因此才博得过关刀的美誉。

  刘有禄为了加重他的威望,虽然没有枣红脸卧蚕眉,但他也学关夫子的样,
留了五绺长须,加上身材高大,倒也十分威武。尤其他那柄大刀,特别做了一个
绿鲨皮的大刀鞘,像皮袋一般,终日都背在肩上。这回他手持大刀,冲杀过来,
正好遇上沈若华仗剑迎出。

  刘有禄是个自视甚高的人,看到迎向自己的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衫少年,
不觉呵呵一笑道:「小娃儿,你不是老夫对手,快去叫你师父上来。」

  沈若华娇叱一声道:「你胜得过我手中长剑,再说不迟。」

  她一开口,刘有禄听出她是个女子,不觉大刀当胸,洪笑道:「原来你是小
姑娘,那老夫更不能和你动手了,快快退去。」

  沈若华道:「为什么?」

  过关刀刘有禄拂髯道:「老夫岂能和一个女娃儿动手?」

  沈若华道:「那你为什么不退下去?你冲过来了就是要找人动手的,对不?
你胜得了我,我自退去,看剑。」抖手就是一剑,分心便刺。

  刘有禄大刀轻轻一拔,就把她长剑拨开,目射厉芒,洪笑道:「小丫头,你
可知道老夫是谁么?」

  沈若华微晒道:「和朱九通一路来的,都是些黑道败类,姑娘怎知你是什么
东西?」

  这话听得刘有禄不觉勃然大怒,洪喝一声:「小丫头,你是找死。」

  他话声甫出,沈若华皓腕连振,长剑闪电般刺出三招,剑光如电缤纷缭乱。
刘有禄嘿了一声,手中大刀随着磕出,第一招「横断巫山」,刀光如练,撩中有
劈,横扫过去。他刀上闪耀出一道电光般眩人眼睛的寒芒,但最具威势的还是他
那强大无伦的气势,可以震慑敌人。

  沈若华心生怯意,手中长剑不敢和他势劲力猛的招硬接,急急往后斜退了一
步。刘有禄又是一声沉嘿,刀光一转,第二招「直破天门」,但见精虹飞天,像
奔雷般笔直劈来。这一刀的来势,更有沉猛已极,沈若华手中有剑,但依然不敢
封架,身形急闪,向左让避。

  刘有禄脚下忽然一停洪笑道:「小丫头,老夫说的如何,你不是老夫对手,
快快退下去,换一个人上来。」

  过关刀虽是有名的大煞星,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自恃身份,不屑和不是他
对手的人动手。

  沈若华气得粉脸通红,她知道对方刀招确实胜过自己甚多,但自己无法在他
刀招之下,施展剑法,也是原因之一,那是自己不敢和硬打硬砸之故。对了,自
己不和他硬打硬砸,难道就不能胜他了。一念及此,不觉披嘴道:「我们还没有
分出胜负来,你怎知姑娘不是你的对手?」

  刘有禄听得大笑道:「小丫头,你倒有意思得很,好,你要如何,才算分出
胜负来了?」

  沈若华道:「咱们自然要动过手才知道。」

  「好,好。」刘有禄点着头道:「你这丫头难缠得很,老夫那就让你再试几
剑,你可以出手了。」

  沈若华娇喝一声:「那你接着了。」刷的一声,急刺而出。

  刘有禄喝道:「小心,老夫要发刀了。」喝声出口,大刀跟着挥出,冷森刀
光,朝沈若华肩臂劈去。

  他因对沈若华没有什么敌意,是以这一刀就没用什么力道,但即使如此,他
过关刀平日里大砍大杀惯了,纵使没有什么敌意,这一刀出手,还是刀风虎然,
沉猛有力。这回沈若华早已想到了对付之法,一剑出手,方位立变,反手又是一
剑急刺而出,剑出人闪,又很快的旋身而出。

  这一着果然管用,因为剑走青,刀走黑,刀力尚猛,其势如虎,当敌则迎面
砍击,返钻即挑,急夺即刺,虽有封闭进出之法,但力在两膀,直来直取,虎无
回首之势,任前而难顾后,如要回转,就非大掉身法不可。

  沈若华这一不沾青而走青,就深得剑走轻捷的要诀,刘有禄一连两刀,均被
她轻闪过,而且避招发招,身法伶俐,居然能避能攻。

  刘有禄两刀落空,不但不怒,反而大笑道:「小丫头,你果然聪明得很。」

  「嘶。」一缕指风,指风击在他刀身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刘有禄但觉手上一震,不觉目射奇光,哼道:「绝户玲珑指。」

  沈若华道:「你还有点眼光。」身形一晃,一点剑影朝他左肋「攒心穴」刺
到。

  「哈哈。」刘有禄大笑一声道:「小丫头,你上当了。」刷的一声,刀光一
翻,正好迎住了剑势。接着又是「当」的一声,刀剑交击,沈若华但觉他刀上含
蕴着一股极强的震力,几乎把自己一柄长剑震飞出去。

  她右臂骤然一麻,一个人像被推了一把似的,登登的震退了四五步之多。原
来刘有禄喝出「绝户玲珑指」之时,故意留出了左肋破绽,那是诱敌之计。沈若
华被震后退之际,正好毕秋云从过天星鞭下退下来,一见情况,只当沈若华吃了
大亏,一时无暇思索,口中娇叱一声,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掠起,一招「紫虹搭
桥」剑先人后朝刘有禄当头飞刺而下。

  刘有禄一刀把沈若华震飞出去,他只是站立原地,并未追杀过去,此时耳中
突然听到又是一声娇叱,一道剑光裹着一团人影凌空飞击过来,急忙举刀一架,
发出「当」的一声大响,毕秋云一个人又被凌空震飞出去。只是他刀上并未使出
大力,正好把毕秋云震落到沈若华的身旁。

  毕秋云飘堕地上面,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沈若华道:「还好。」

  刘有禄目光一注,大笑道:「怎么又是一个丫头。」

  毕秋云挥剑直上,哼道:「你试试姑娘的剑法就知道了。」

  沈若华同时挥剑跟上,说道:「二妹,这人刀法沉猛,你可得小心。」

  毕秋云还没开口,刘有禄笑道:「不要紧,你几次被老夫震退,老夫可曾伤
了你么?你们两个一起上,试试老夫的刀招,老夫也不会伤害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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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情迷七仙女

  另外还有一个是白虎煞神王进士,这人四十年前可真的得过功名,中过武进
士。这王进士生得浓眉圆眼,面色黧黑,使的是一柄三尺五寸长的阔剑,倒有几
分像端午悬挂的画像钟进士一般,因此有江湖上都叫他王进士而不名。

  王进士是个不辨是非,专门以自己的好恶来决定取舍,这样一个人,久而久
之,不走入魔道才几希。因为他就住在扬州,遂和仙女庙观主朱九通成了方外至
友,这次就是应朱九通之邀来的,他虽是个半黑半白的人,但生性耿直,为恶不
多,和过关刀刘有禄也是好朋友。

  这回抡剑冲上来,已经没有对手可找,巨目一抡,看到聂小香,不由心中大
怒,断喝一声:「吃里扒外的臭丫头,你吃我王老爷一剑。」呼的一声,阔剑直
劈过来。聂小香肚子里有了三个月身孕,不敢和他硬拼,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王进士一剑落空,洪笑一声道:「你倒滑溜得很。」阔剑挥舞,飞起一道青
虹,只是朝聂小香左右前后,不住的砍杀。他剑势沉重,聂小香一直不敢举剑封
架,只是把姜老夫子教她的身法,绕圈疾走。

  王进士左一剑,右一剑,兀自砍不着她,呼呼生风的剑锋,就是从她肩头贴
身划过,连一点衣角都沾不到。一连十几剑下来,聂小香虽是有惊无险,也胆战
心惊,鬓角眉稍,都泌出汗水来。金罗汉大通大师、姜太公、木剑道人都坐在棚
中,眼看大局已定下来,也就不以为意。

  金罗汉背后待立着小沙弥,眼看大家都在撕杀,好不过瘾?

  他师父没有开口,自然不敢出去,站在老和尚后面不住的搔头挖耳,心里焦
急得很。这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撕杀机会,一个平日勤练武功的人,看到了却出不
了手,这是何等使人心痒、手痒之事?

  姜太公忽然回过头来,朝他笑道:「我那记名弟子,怀了身孕,仅凭我传给
她的几步身法,只怕不是那王进士的对手,小师父有兴致,不妨去把我那徒儿替
下来。」小沙弥听得大喜,望望师父,还没开口。

  金罗汉笑道:「姜老施主让你去把聂姑娘替下来,你还不快去,只是不许伤
人。」

  「弟子知道。」小沙弥双手合十,双脚一纵,人已像离弦之矢,直冲出去,
一下落到聂小香身侧,说道:「姑娘且请后退,这位进士老爷让给小僧了吧。」

  王进士阔剑飞舞,剑光如织,忽见一个小沙弥居然从剑光中钻了进来,不觉
大奇,长剑一停,注目问道:「小和尚,你认识我王老爷?」

  小沙弥直是点头,笑嘻嘻地道:「认识,认识,你是进士老爷。」一面朝聂
小香挥挥手道:「小僧是奉姜老施主之命,来斗斗这位王大老爷的,姑娘快请退
下去吧。」聂小香听说是姜老夫子叫他上来的,这就点点头,收剑后退。

  王进士巨目圆睁,呵呵大笑道:「你是姜太公叫你上来的,好极,本来你一
个小和尚,王老爷还没兴趣和你纠缠,既是姜太公叫你来的,王老爷姑且让你试
上几招。」话声出口,本待发剑,但却又横剑停住,说道:「小和尚,你不使兵
刃?」

  小沙弥笑嘻嘻地道:「小僧从没使过兵刃,不过王老爷只管使兵刃好了。」

  王进士洪笑一声道:「老夫阔剑可没长眼睛,你小和尚……」

  小沙弥没等他说下,忙道:「不要紧,小僧在山上,没事的时候,时常带着
牛玩,牛不是长着两只角么?你和它逗急了,那两只牛角可比剑一样厉害就像两
支剑一样,轻轻一挑,就会把你挑得肚破肠断,小僧有时候逗一头牛不过瘾,还
逗上两条牛,这一来,左右前后,不是就像有四把剑在刺你了么?你王老爷手里
只有一把剑,小僧自问还没问题。」他居然把王进士比作了牛。

  这话听到王进士耳朵里,双目圆睁,怒哼一声道:「小和尚,你敢把老夫和
牛来比,那是不要命了?」

  小沙弥连连摇手道:「不,不,王大老爷快别生气,小僧只是比喻罢了,因
为小僧从没和人动过手,在山上逗着牛玩,却逗惯了的,王大爷方才问小僧,小
僧自然只好直说了。」

  「哈哈。」王进士大笑一声,阔剑一指,说道:「但你今日碰上的不是牛,
是虎。」

  小沙弥耸着肩笑道:「虎更好玩,牛还有两只角,老虎连一只也没有。」

  「那你就试试。」

  王进士缓缓举起剑来,但当他看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时,
就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试想自己早在四十年前,就中了武进士,是何等身份的人?四十年后在武林
大会上,却只和一个小沙弥动手,传出武林,「王进士」这三个字,岂不要丢进
毛厕里去?心念一动,举起来要待刺出去的长剑,就再也刷不出去了。

  就在此时,小沙弥突然身形一侧,欺身而进,左手一探,一只小手五指一拢
已经扣住了王进士执剑的右腕,口中嘻地笑道:「王大老爷,小僧带牛的时候,
也是这样,因为牛角可以挑人,所以第一着就是要抓住牛角。」他把王进士右手
的剑,当作牛角。

  王进土一惊,要待挣脱,只觉小和尚一只手虽小,劲道却是十足,五指抓得
紧紧的,有如五支铁爪,一时休想掐得脱它,心头不由大怒,左手一掌,朝他头
颈横劈过去。

  小沙弥嘻笑道:「牛也是这样,你抓住他右角,还有左角可以撞人。」说话
之时,右手一抬快同闪电,又是一把抓住了王进士左手的脉门,居然丝毫不爽,
抓个正着。

  王进士被他双手抓住了双手,要待用力,但脉门被扣力道总究减弱了许多,
两个人竟然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王进士怒吼一声,飞起右脚朝他小腹踢去。

  「妙极。」小沙弥笑出声来,说道:「就是这样,一点没错,牛被小僧攀住
了两只角,就会用前蹄踢人。」他身子轻轻一侧,王进士这一脚竟从他屁股后面
踢出,自然踢了个空。

  就这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王进士和一个身子矮小的小沙弥,弓着身张开两臂,
踢来踢去,纠缠不清。

  这那像是成了名的高手在过招,远远看去,当真成了斗牛。是逗着牛玩。直
把站在一旁的聂小香,看得抿着嘴,笑弯了腰。

  从东棚冲出来的一群人中就是黑衣魔女何真真,没找到对手,她手中提着镇
山剑,只是走得较慢,逼近西棚,看到田玉燕还没对手,这就迎着走去,口中叫
道:「田小妹子,我们也来喂上几招。」

  田玉燕手中紫艾剑,还是何真真带来还她的,闻言不觉惊颖的望着何真真,
说道:「何姐姐,你真的要和我动手吗?」

  何真真淡淡一笑道:「谁说真的了?大家都已动上手,我不动手行么?我总
不能站着看热闹不出手呀,所以我找上小妹子,我们只当喂招好了。」

  田玉燕喜道:「我知道……何姐姐是凌大哥的朋友,不会把我们当作敌人的
了。」

  何真真微微摇头,脸上一红,低低地道:「我不是他的朋友,你是他妹子,
我也是他妹子。」

  田玉燕道:「我知道,你对凌大哥很好,也几次救了凌大哥,我们心都很感
激你。」

  「难道做妹妹的不该救大哥么?」何真真凤目一抬,也抬起了右手,朝镇山
剑瞥了一眼,说道:「这柄剑就是凌大哥送给我的,今天这一场之后,只有它会
永远陪着我,度过一生。」

  田玉燕道:「何姐姐,今天这场拼斗完了之后你也可以和我们在一起了。」

  何真真道:「小妹子,我有三招剑法,是斗姆剑法中最厉害的绝招,今日一
战,斗姆门恐怕要永绝江湖,我趁此刻教给你,你只要勤加练习,纵然遇上江湖
上使剑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化解,你要看仔细了。」

  田玉燕道:「何姐姐教我剑法,我自然高兴,只是何必现在教呢?过几天才
教给我不好么?」

  何真真道:「只怕我没有时间了,哦,对了,你练会了,还得替我再传给小
香妹子。」

  田玉燕目光一转,看到聂小香刚从王进士剑下退了出来,这就说道:「何姐
姐,你看小香姐姐已经退下来了,我去叫她一声,我和她一起练不是很好么?」

  「不成。」何真真道:「我传你三招剑法,是秘密的,不能让大家看到,你
去把小香妹子叫过来,不是大家都看到了么?」说到这里,接着道:「好了,你
看清楚了,我递出一剑,你也跟着我递出一剑,我会在剑势递出之时,教你如何
发剑的。」

  田玉燕道:「何姐姐,你真好。」

  山顶上有这许多人舍生忘死的拼搏,但见剑气腾空,剑光遍地乱闪,也不时
的传出怪啸、厉吼、和惊声断喝,也不时传出刀剑互撞的金铁交鸣。这是一场正
邪双方最后的拼搏了,贯穿这一场激战之后,江湖上大概又可以有十几二十年平
静。

  现在胜负之分,已经渐渐明朗。

  不,从一开头,胜负之数,就已经可以断言,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这是永
不会磨灭的真理,邪恶势力,再庞大,再气势薰天,到头来,非注定失败不可。
现在双方胜负之分,渐渐明朗,只是让恶贯满盈的邪恶结束而已。现在不就是逐
个在结束了么?

  最先是朱九通,他一身武功,已得斗姆真传十之八九,剑法凌厉诡异,实可
称得上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凌干青在仙女庙,和他动过手,合几人之力,还
不是他的对手。这就是朱九通一上来就要找凌干青,道理也就在此,他知道凌干
青不是他的对手,他才能一剑劈了凌干青,替师门出口气。

  但他不知道时间虽然不过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凌干青却在这短短几个月中,
得到姜太公和欧一峰的指点,武功在不知不觉中,精进极速。何况当时在仙女庙
观主的云房之中,地方不大,又有掌中指田有甲、和掌中剑卓一绝两人被制了穴
道,身边又有田玉燕,后来又加入沈若华,无法施展「天壤一剑」,也就是说朱
九通没有机会亲自领教过凌干青的「天壤一剑」,才觉得凌干青是他手下败将,
并不高明到那里去。

  凌干青当然记得自己在仙女庙会折在朱九通的手下,他外号「魔手天尊」,
双手伸缩之间,就可以施展擒拿术,当日沈若华、田玉燕手中有剑,一样给他一
手一个拿住了脉门。

  凌干青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回和他动手,当然十分小心,首先展开「乙木
遁形身法」,身形飘忽,不许对方有机会出手,使出擒拿手法来,然后又把师门
「乙木剑法」和他「斗姆剑法」正式动手,左手不捏剑认,捏的是「天雷指」,
随时准备出手。

  朱九通却不知凌干青早已有备,因此两人连打了将近百招,双方各展身手,
剑光飞闪,拼对得十分凶险,朱九通就是没有机会施展「魔天擒拿」。那是因为
木剑门的「乙木遁形身法」,使他捉摸不定,连对方人影都觑不准,那有出手的
时机?

  这一来,朱九通就渐渐忍不住了,其实凌干青也觉得和他多耗下去,没有意
思。两人既然忍耐不住,自然就会各展绝学,凌干青首先脚下一停,卖了破绽。
朱九通就因捉摸不住对方身法,你这一停,正是他施展魔手的机会来了,左手突
然一伸,从剑光中探了出来。

  凌干青左手老早就捏好了天雷诀,身形一停,左手便已举起。他当日在仙女
庙只觉朱九通那双手一捏,奇快无比,令人无法化解,但他此刻武功经验都比当
时初出道的时候,精进甚多,因此朱九通左手这一探,他自可清清楚楚地看出来
了,没待对方抓到,身子一侧,左手「天雷指」迅若奔雷,对准他胸口上点出。

  但听轰然一声,朱九通闷哼一声,一个人随指被震出七八步之多,但朱九通
练成横练功夫,刀剑不入,胸口虽然中了一指,也只是被震飞出去而已,口中大
喝一声,身形突然凌空扑起,手中阔剑临风连砍三剑,三道剑光,粗逾抱柱,垂
直射下。

  凌干青「天雷指」出手,眼看对方凌空扑来的剑光势道极强,口中冷哼一声
振臂发剑,一招「天壤一剑」,及时迎起。一道青芒,登时大盛,剑气寒光腾空
射起,朱九通三道剑光,一下落在一片青蒙蒙的耀目霞光之中,同时清晰的发出
三声「当、当」清响,就再也听不到声息。

  凌干青心中好生奇怪,他到现在,还不大明了这一招「天壤一剑」的奥妙,
和究有多大的威力,因此也不知道朱九通扑入剑光之中,究竟如何了。因为那三
声金铁轻震,也许是他挡开了三剑也说不定。当下就剑势一收,人也跟着疾退了
三步,才凝目看去。

  只见魔手天尊朱九通一个人已被拦腰截成两段,倒卧在血泊之中,他那柄阔
剑也被剑光削成数截,跌堕地上。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魔手天尊,竟然这般容易就
送命在「天壤一剑」之下,连凌干青也大感意外,看得暗暗咨嗟,收起了长剑。

  另一对是木龙车如海,左手使一柄四尺长剑,独斗武当掌教乙青道长。车如
海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剑紧接一剑,连绵不绝,他不愧黑道中首屈一指的
大煞星,虽然只剩下一条左手,剑势之强,几乎是愈攻愈急,一个瘦高人影,和
剑光连成了一体,剑气如波涛汹涌,隐挟风雷之声。

  乙青道长一柄玄武剑,形式奇古,光芒也不强,剑势出手,只守不攻,缓吞
吞的一剑连一剑推出,也只是绕着身前划来划去,看去似若断若续,有气无力,
一点也不惊人,但任你木龙车如海长剑攻势,如何快速,如何凌厉,他缓吞吞的
一剑,就足可把你攻去的三剑四剑,都一起摒诸门外。

  这就是武当「太极剑」精微之处,「太极剑」并不在于猛攻狠扑以力为胜,
这套剑法,正是三丰祖师以先天太极运行之理创而为剑,以心使意,以意运气,
以缓胜快,以柔克刚,所以剑不去攻,而攻即在其中。两人交战了将近百招,木
龙车如海的攻势始终不解,但也始终攻不进去。

  乙青道长依然脸含微笑,剑势悠然,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车道兄,
今日之局,你应该看得出来,贫道奉劝你及时收手,从此退出江湖,因为不论你
武功再强,一入江湖,就强中自有强中手,天山三怪,足为殷鉴,善恶到头终有
报,黑道中人,有几个有好收场的?忠言逆耳,道兄是否肯听,全在道兄了,贫
道不想和道兄再打下去,恕贫道告退了。」说完,长剑一收,便自后退。

  木龙车如海手持长剑,木立当场,眼看朱九通和大头鬼王已死,同来诸人,
虽然还在拼搏,但对手尽是对方的门人弟子,对方几个名震武林的老一辈中人,
今日一个也没有出手。只要看看这一情形,斗姆这边那有半成胜算?

  车如海一念及此,不觉浩叹一声,左手猛地一振,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一柄
四尺长剑立被震成数截,手中已只剩一把剑柄,他把剑柄往地一掷,双足纵起,
一道人影去势如矢,朝山下投去。他震断手中长剑,正表示从此退出江湖之意。

  乙青道长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自己总算点化了木龙。」管秋霜和黑扇秀
士韦三元这一对,此时也结束了。

  那是管秋霜连使「金莲剑法」,附近一丈方圆,几乎全是她的剑影,遍地幻
朵朵金莲,兀是攻不进去,心头一气,霍地后退两步,手腕一振,把诛神剑朝空
中掷起。黑扇秀士一柄铁骨摺扇,反覆挥洒,从扇上划出来的劲气,有如一堵气
墙,他一上手就看出管秋霜剑法精奇,是以攻少守多,这是他先求自保,再求克
敌的战略。此时骤见管秋霜急急后退了两步,脱手掷起长剑。

  方才凌干青、管秋霜等人和天山三怪动手,管秋霜也曾掷起长剑,那时剑光
腾空,霞光万道,根本没有看得清楚,但经过一番动手,他感觉出管秋霜剑法虽
精,要想胜过他却也没那回事。

  管秋霜掷起长剑,他心中还暗暗好笑,忖道:「你长剑在手上还胜不了我,
长剑脱手,又有何用?」心念这一动,不觉起了求胜之意,方才既采守势,现在
你长剑脱手,正该由我来发动攻势的时候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他念头一动,也立即后退了一步,铁骨摺扇一指,正待
欺身直上,突然间发现头顶上有股森寒剑气缓缓往下罩落。黑扇秀士在黑道上也
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立时警觉,仰首望去,只一柄精光耀目的长剑,横在半空
中缓慢的下落。

  本来你朝掷上去的长剑,不论使什么手法,但等剑下落之时应该剑尖在下,
垂直落下不应如此横着下来的。长剑横在空中,已经有些古怪,居然还会从剑上
发出森寒的剑气来,弥漫上空,几乎已笼罩住自己全身。不,笼罩了一丈方圆,
他虽然识得剑气厉害,但总觉得剑势下落甚缓,自己只要举扇一击,立可把它击
落。

  诛神剑下落之势虽缓,总是在往下落,没有半空中停留,眼看由三丈高处,
落到一丈左右。现在距离他头顶,只剩下九尺、八尺、七尺,剑气愈来愈寒,几
乎直砭肌骨。黑扇秀士早已手持铁骨摺扇,待机而动,只要把长剑击落,管秋霜
手无寸铁,那时他再追击过去也来得及,这时他看长剑落到七尺光景,口中发出
一声大笑,身形骤然扑起,铁骨摺扇凝足十成功力,迎着诛神剑击去。

  剑扇还未交击,横空下落的长剑因剑气受到黑扇秀士上冲的真力一激,下落
之势突然转快。黑扇秀士大笑声中,忽然变成一声惨叫,寒光一闪而下,把他连
扇带人劈为两片。黑扇秀士这声怪叫,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是由惊骇而至绝望
的嘶号。

  过天星汪照廷正挥舞着九节软鞭和欧一峰的长剑拼搏正酣,听到这声怪叫,
心头一惊,回目看去,战场上死的死,走的走,余下来的已只剩下自己和过关刀
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三个了。

  心中不禁一寒,口中大喝一声,长鞭接连攻出三招,把欧一峰逼退了一步,
突然双足一点,身形纵起,口中厉笑道:「老子失陪。」

  欧一峰大笑道:「你还想走么?」纵身追扑过去,振腕一记「天雷指」朝他
后心袭去。

  过天星这外号,表示他轻功极高,两人一前一后纵身而起,欧一峰要想追上
他,自然不是易事,但指风出手,可比人快得多了。过天星没想到他会在追逐之
际,发指遥击,但听轰然一声,背上如遭雷击,已被「天雷指」击中,一个人垂
直往下跌落。

  管秋霜刚拾起长剑,瞥见人影落下,只当他看到黑扇秀士惨死,要向自己下
手,连想也没想,挥手一剑横扫出去。过天星一身武功,原也甚是了得,背后虽
被「天雷指」击中,但也只被击得眼冒金星,背上伤痛有如火灼,真气被震散了
一大半,双足落地,还待再一点足,纵身飞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知双脚堪堪落地,管秋霜匹练横空,飞卷而至,这一下奇快无比,但觉腰
间一凉,已被剑光扫过,拦腰切成两截。过天星右手提着软鞭,望着管秋霜,双
目转动,口发出一声惊「啊」,苦涩地道:「小丫头,好快的一剑……」说声出
口,身子摇了两摇,才扑通一声,上身和下身分开,倒了下去。

  管秋霜没想到他被自己长剑拦腰扫过还会望着自己说话,不觉惊得后退了三
步。过关刀刘有禄和沈若华、毕秋云两支长剑动手,他过关刀虽然刀招威猛,倒
是没有杀心,只是像在喂招一般。白虎煞王进士和小沙弥还是像斗牛一般,两人
互扣着手腕,推来推去的纠缠着。

  这时刘有禄、王进士两人耳中,同时听到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刘有禄、
王进士,你们两个平生尚无大恶,只是交友不慎,自然不该在这场劫数中送命,
还不快走,更待何时?」这话声虽细,但却震得两人心头狂跳,几乎被震散了真
气。

  两人不觉大吃一惊,急忙收手,在后跃退,心知这说话的大概是姜太公了。
再举止看,场中已只剩下斗姆和那疯和尚一对了。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两人互看
一眼,急忙转身正待往山下走去,只听耳中又响起那一缕声音说道:「今后好好
做人。」两人听得惊出一身冷汗,那里还敢停留,同时纵身跃起,朝山下投去。

  现在全场之中,只剩下斗姆和何真真两人了。何真真是在教田玉燕剑法,真
正剑发如同泼风,拼着老命的,只有斗姆一个人了。

  疯和尚是有意缠住她的,他始终没有还手,只是东躲西闪,在斗姆飞旋得像
龙卷风一般的剑光中,和斗姆在捉着迷藏,一会躲到她身后,一会又闪到左右。
「斗姆剑法」,名震武林,辛辣凌厉,虽九大门派的剑法,也略有逊色,但不论
她剑光如何绵密就是截不到疯和尚一角僧袍。

  疯和尚大声叫道:「喂,莺儿,你怎么还不相信?你真的忘了阿干?真的要
我老命?那我就让你杀好了。」

  人影一闪,端端正正的站在斗姆面前,一动不动。斗姆纵然是凶人,但阿干
究竟是她青梅竹马的朋友,手中长剑划到一半,不觉犹豫起来。

  疯和尚道:「莺儿,你果然认出我了,那就不要再像这样凶巴巴的杀人了,
来,把剑给我……」伸手去拿她长剑。

  斗姆突然厉声道:「你再伸过来,我就削断你的手。」

  「你削不断的。」疯和尚五指一拢,一把抓住了剑刃,笑嘻嘻地道:「我佛
说:削就是不削,不削就是削,断就是不断,不断就是断,我不给你削,谁给你
削?快把剑拿来吧。」斗姆不知怎的,一挣没动,反而让他把剑夺了过去。

  疯和尚右手执剑,伸出左手,说道:「你不削,我就削给你看。」说着,右
手连挥,剑锋直落,朝手指上削去,但听「笃、笃」连声,剑锋砍在手指上,火
星四射,他越砍越有劲,「笃」、「笃」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连续飞溅,斗姆一
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砍得缺口累累。

  斗姆看得又气又怒,以脚一顿,纵身飞起,朝山下投去。疯和尚一下掷下长
剑,大声叫道:「莺儿,你从前说过的,阿干当和尚,你就去当尼姑,现在是当
尼姑的时候了……」人如长虹,跟着追纵朝山下扑去。

  何真真一见师父离去,也立即舍了田玉燕,转身飞奔而去。田玉燕一怔,大
声叫道:「何姐姐,你不要走呀。」她这一喊,聂小香、管秋霜、毕秋云、沈若
华也飞快的赶了过去,口中同声叫着:「何姐姐……」

  凌干青反应极快,一个纵身落在了何真真的面前:「真真,你留下吧……」
这时聂小香、管秋霜等也围了过来,齐呼:「何姐姐……」

  姜老夫子适时道:「何姑娘,令师自作自受,你能出污泥而不染十分难得,
你今后还有光明的未来,留下来吧……」

  管秋霜、沈若华等也一齐道:「何姐姐,你留下来吧,求你了……」何真真
这才点了点头,凌干青嘘了口气,放下一桩心事。

  金罗汉大通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今天总算没启大劫,这是武林之幸,
姜老施主,诸位道长,此间诸事已了,老衲要先行告退了。」

  姜太公、木剑道人、乙青道长、商子畏等人连连拱手道:「大师请。」金罗
汉带着小沙弥飘然下峰而去。

  姜太公呵呵一笑道:「这里的事,留给欧老弟善后,咱们也该走了。」当下
姜太公、木剑道人、华山商子畏、武当乙青道长和八个门人,也相继离去。欧一
峰、凌干青夫妇和沈若华、管秋霜、毕秋云、田玉燕等人恭送师父下山。

  山顶上登时显得十分冷清,众人回身看去,东棚之中,还站着一个身穿绿色
衣裙的少女,独自站在棚下。

  聂小香走了过去,含笑叫道:「陆师妹,你还没走?」原来她正是柳凤娇门
下的陆小翠,她已把师父柳凤娇的尸体在山顶上挖了个坑埋好。

  毕秋云含笑道:「状元娘子,你还认识小生么?」

  聂小香奇道:「二姐,你怎么叫陆师妹状元娘子呢?」

  陆小翠粉脸一红,啐道:「你才是状元娘子呢。」

  这时凌干青已帮同欧一峰把死在峰顶的几具尸体,运集一处。欧一峰捧了一
堆树枝,盖在他们尸体之上,抱抱拳道:「诸位道兄应劫而生,应劫而逝,但愿
武林劫数,至此而止,从此祥和安康,永泯杀孽,兄弟只好把你们火化了。」说
完,撕下一角长衫,放在掌心,双手连搓几搓,布条立即冒出白烟,双掌一扬,
朝树枝中投去,但白烟在瞬息之间,化作了火光,熊熊燃烧起来。

  凌干青知道他练的风雷门武功,却没想到他居然练成了道家三味真火,这份
功力,武林中已是罕见。欧一峰回头笑道:「咱们也可以走了。」一行人由欧一
峰为首,走下五老峰。

  几日之后,一行人赶到仙女庙,陆小翠带路,顺利的放出紫衣煞神霍天生、
逢老大、沈大娘、田有甲、卓一绝等人。

  欧一峰夫妻母女重逢,田有甲祖孙相见,自有一番悲喜。萧成化已在仙女庙
的一场拼搏中伤重致死,人死不记仇,毕秋云也自然不用再提母仇了。

  凌干青、管秋霜大仇得报,自然要回去祭奠亡父在天之灵,聂小香因陆小翠
只有一个人,无家可归,就拉她同行。沈若华、毕秋云、田玉燕姐妹情深,不愿
分离,也要跟凌大哥夫妇和管秋霜同去,不必细表。

  一个月后,凌家庄张灯结彩,是凌家少爷的大喜之日。新娘子共有六位:何
真真、沈若华、毕秋云、管秋霜、田玉燕、陆小翠,而聂小香因与凌干青已在姜
老夫子的主持下,成过亲了,自然不参加这次的成亲大典。这也意味着在以后的
日子里,凌干青将是「七星伴月」,够他消受的。

  新婚之夜,凌干青首先找上了何真真。

  两人都是熟人了,所以用不着羞答答。只见何真真长长秀发斜批于右肩,雪
白如霜的双肩划出两条优美的弧线。朱唇轻启、唇角微笑,上翘的睫毛下,一双
勾人魂魄的双眸,深情地望着凌干青。

  看着半透明的粉色肚兜,轻托她那浑圆的双乳。双股间,轻夹着一丝半透明
的粉色亵裤,小丘微隆,中间可见一丝凹缝。凌干青不禁吞下喉头的一股津液,
他发现自己在微微的发抖,下半身不自觉地发涨。

  倏地,凌干青和她就这样子凝视了一会,何真真伸手拉起凌干青,仰起她那
纯情的脸庞。於是,两双饥渴的嘴唇相互靠近。就在四唇接触的一刹那,她微张
开小嘴,长长地呻吟了一下,热气吐入凌干青的口中,同时间,她握住凌干青宝
贝的手缓缓用力握紧,另一手则攀上凌干青的胸肩,吐出舌尖,勾住凌干青的舌
头。

  凌干青吻着她,用凌干青的舌头挑她的舌头,再用嘴唇吸吮它,隔着薄薄的
肚兜,凌干青可感到由她乳尖传来的体温。凌干青一手扶住她的後颈拥吻,另一
手则颤抖着在她柳腰及粉臀上游走,叉开五指轻抚她玉腿的内侧与股间。在她不
自觉微抖中,对凌干青的宝贝上下套弄着,凌干青伸出右腿,插入她双腿间,磨
擦着她的阴阜。

  「嗯……嗯……」

  扭动的娇躯,使凌干青的右腿受到更大的挤压,而更感受到她那阴阜的温度
是那麽的高。随著她脸颊的温度升高,何真真的扭动也越激烈,她阴阜对凌干青
右腿的挤压揉搓也越用力,几乎让凌干青站不住脚。

  凌干青用力将她推向墙边,藉着墙壁的支撑,使他的右膝有了著力点。冰冷
的右膝合着右大腿的火烫,使凌干青有某种异样的感觉。忍不住棒着半透明的亵
裤,用右食指与中指爱抚着她的阴阜,湿热的气息隔着紧贴的亵裤传至指间。

  「嗯……嗯……」何真真扭动微抖的躯体向凌干青胸前挤压,臀部微摆着。
右手五指由她左跨移入她的亵裤内。手掌伸进轻抚她阴阜,右食指与中指在她小
阴唇上拨弄着,再上撩揉搓阴蒂。何真真颤抖呻吟着,头部紧靠凌干青右肩,偶
而忍不住咬住凌干青右肩。

  凌干青使何真真转身从後面环抱住她,然後双手挑开肚兜,握住她的双乳,
手指逐渐灵活地捏着乳尖。渐渐地凌干青感到它硬了起来。吻着她的粉颈,闻着
她的发香。何真真轻轻的呼唤,更勾起了凌干青的欲火。似绵略带弹性的双乳,
由她颈後望去,粉白中又透点酒红。

  娇小的乳房浑圆而结实,乳尖部份却又奇妙的微微上勾。粉红色的乳头随喘
息的胸缓缓起伏,有如刚睡醒的小鸟嘴巴轻仰向凌干青觅食。在吻着她颈部时,
何真真会不自觉地将头後仰;而当凌干青轻吻她的耳垂时,她则又不自觉地把头
前俯。

  何真真的左手则从未停止的向後伸,握住凌干青的宝贝搓弄着。而当凌干青
右手叉开的五指由她大腿上抚至三角股间时,她的躯体则不自觉地後拱扭动呻吟
着。忍不住将手下移入她的亵裤里,她抖动的更利害。何真真微微张开口,不断
「啊」、「啊」在凌干青耳边轻轻地呻吟,那是由鼻间至喉头,发出的满足的低
沉呼唤。

  把她转过身来,凌干青双膝前踞後弓吮吻着她的脐眼、浑圆富弹性的小腹,
何真真忍不住双手扶着凌干青的头往下压。捧着亵裤,呼吸着阴阜所泛滥的爱液
芳香,使凌干青的私处向上挺了一下。吸吮她那柔绵修长的玉腿,实在是一大享
受。在她呻吟声中,何真真不自主地抬高了左腿,紧贴的亵裤下现出了一道荫湿
的弯弧,凌干青一口含吮了上去。

  「啊……嗯……啊……」伴随压抑的叫声中,凌干青的头被压得更紧,何真
真身躯的抖动也越厉害。

  凌干青渐渐把持不住,一把抱起何真真,将她放在床上,使她平躺着,雪白
的身躯上耸立两座小山。凌干青用手抚弄着粉红的乳头,只见乳头涨大了起来,
乳蕾也充血变成了大丘上的小圆丘。何真真低沉的呻吟中,凌干青将头埋入她的
双乳间,再张开口含住那乳头,任由它继续在口中涨大,轻轻地吸吮由乳尖泌出
的乳香。

  抬起上身,只见丰满的小丘,在小巧亵裤里。

  凌干青忍不住将亵裤拉下,脱去那薄薄的障碍,一片稀薄的森林就展现在眼
前。何真真见凌干青紧盯住她下体,不由娇羞地以一手遮住脸庞,修长的玉腿为
本能地微夹,以另一手掩住下体,娇声道:「不要……这样看……人家……」

  凌干青转过身来跨上,双手左右撑开她玉腿,稀薄的森林遮隐不住潺潺的桃
花源小溪,丰腴的双丘随着双腿的张开,可见两扇粉红的小门轻掩小溪。随着何
真真微抖的气息与娇躯的颤动,小丘如大地蛰动着,两扇小门如蚌肉蠕动着。

  亲吻着突丘,呼吸着出生时离开母体潜在熟悉的气息,令凌干青有一股安详
的感觉。左右脸颊贴向她那如绵幼嫩的双腿,更令人舒适地想要沉睡。突地,私
处一紧,何真真已抓着凌干青的宝贝在她双乳间揉搓。时而双手套弄、时而口含
吸吮、时而乳间揉搓,使凌干青从幻想中回到现实。

  凌干青用手指轻拨双唇,何真真立时呻吟了起来,下身轻轻扭动,甘泉由双
瓣中缓缓泌出。凌干青用手指按住那双瓣左右揉动,她呻吟的更深长。凌干青以
右手两指拨开双唇,左手将阴蒂覆皮上推,舌尖轻吮突露之阴蒂,此一动作使她
不自觉地将臀部及阴阜上挺。

  「啊……呼……」何真真扭动双腿呻叫着。凌干青舌尖,不断在充满皱纹的
唇壁内打转,时而轻舔阴蒂、时而吸吮蚌唇,更进而将舌尖探入小溪。

  「啊……大哥……啊……啊……大哥……」随着她一阵阵吟叫,只觉何真真
双手,胡乱在凌干青双臀揉搓,并唤着凌干青。

  「她出来了……」凌干青忖思间,只见小溪中随着何真真高潮的痉脔,泌出
一股白色钟乳。凌干青翻过身来,只见她面泛春潮,气息娇喘。凌干青小声的在
她耳边说:「我想和你疯狂激烈地欢好。」

  何真真她胀红了脸:「大哥……你坏……不来了……」更显出她的娇柔。凌
干青双手伸入她双腿间,缓缓撑开两腿,改变姿势位於其中,两腿交叉处有黑绒
的阴毛,随着角度变大,凌干青甚至看见她的阴道口泛潮的蠕动。

  「大哥……你坏死了……」凌干青看着何真真那张宜娇宜嗔的脸庞,更令人
心猿意马,再也顾不得,遂提枪上马。

  何真真颤抖地说:「轻一点……大哥……」

  凌干青将宝贝在何真真穴口徘徊游走,时而磨搓阴蒂、时而撩拨蚌唇、时而
蜻蜓点水似得浅刺穴口。何真真被凌干青挑逗得春心荡漾,从她半开半闭如痴如
醉的眼神,及朱唇半开的浊重喘息声中,可看出她的销魂难耐的模样。凌干青渐
可感觉到她幽洞已淫水泌泌、润滑异常。在她难耐之际,何真真不自主地将双股
挺凑了上来,凌干青则故意将玉茎游滑开来,不让她如愿。

  「不……不来了……你有意逗人家……」凌干青被她这种娇羞意态,逗得心
痒痒的,不自主地胯下一沉,将玉茎埋入穴内。

  「啊……」

  何真真在娇呼声中,显露出止渴的表情,她更把光滑迷人的玉腿,摆到凌干
青的臂弯来,摆动柳腰,主动顶、撞、迎、合。

  「美吗?真真?美极了,大哥,我从没享受过这种美感。」

  凌干青对她的抽送慢慢的由缓而急,由轻而重、百般搓揉。抽提至头,复捣
至根,三浅一深。随着那一深,她玉手总节奏性的,紧紧捏掐着凌干青的双臂,
并节奏性闷哼着。同时,随着那一深,阴曩敲击着她的会阴,而她那收缩的会阴
总夹得凌干青一阵酥麻。

  皱折的阴壁在敏锐的龟头凹处刷搓着,一阵阵电击似的酥麻由龟头传经脊髓
而至大脑,使凌干青不禁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暴怒的玉茎上布满著充血的血管,益使她阴道更形狭窄,而增加了磨擦面。
低头望去,只见何真真那殷红的蚌唇,随着抽送间而被拖进拖出。

  「喔……喔……」何真真口中不住咿唔,压抑低吟着,星眸微逐渐发出急促
的呼吸声。

  纤纤柳腰,像水蛇般摇摆不停,颠播逢迎,吸吮吞吐。

  花丛下推进、上抽出,左推进、右抽出,弄得她娇喘吁吁,一双玉腿,忍不
住摇摆着,秀发散乱得掩著粉颈,娇喘不胜。「噗滋」、「噗滋」的美妙声,抑
扬顿挫,不绝於耳。

  「喔……喔……大哥……慢……慢点……」在哼声不绝中,只见何真真的紧
闭双眼,头部左右晃动着。

  何真真阴道狭窄而深遽,幽洞灼烫异常,淫液汹涌如泉。

  不禁使凌干青把玉茎向前用力顶去,她哼叫一声後,双手抓紧被单,张大了
双口,发出了触电般的呻吟。她用牙齿紧咬朱唇,足有一会,忽又强有力的耸动
一阵,口里闷声地叫着。

  「喔……别动……我……没命了……完了……我完了……」凌干青顺着她的
心意,胯股紧紧相黏,玉茎顶紧幽洞,只觉深遽的阴阜,吮含著龟头,吸、吐、
顶、挫,如涌的热流,烫得凌干青浑身痉脔。一道热泉不禁涌到宝贝的关口,凌
干青用尽力气,将她双腿压向胸部两股使劲向前揉挤。热流激荡,玉浆四溢,一
股热泉由根部直涌龟头而射。

  「哼……」凌干青不禁哼出声。

  「啊……啊……喔……何真真她玉手一阵挥舞,胴体一阵颤动之後,便完全
瘫痪了。她体壁由於无力而颤抖着,仿佛似喘息般的吸吮着还冒着烟的火枪。」

  安顿好疲惫不堪的何真真,凌干青还有一个任务:摆平陆小翠。

  一进到陆小翠房里,一阵旖妮的气氛让凌干青感受到新婚的味道,房里的摆
设全都换过了,新房的大床上,陆小翠用粉水绿色的棉被蒙着头,想来大概是害
羞而不好意思吧。

  凌干青带着一颗跳动不已的心,缓缓脱除自己全身的衣物,来到双人大床边
缘坐下,伸出颤抖的双手将粉水绿的丝被,轻轻地由陆小翠的脸上拉下来。

  只见她俏脸羞红,一双媚眼紧闭着,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表露出芳心的羞
耻和悸动。

  望着她的媚态,凌干青双手老实不客气地搂住她温暖细滑的香肩,将头一点
点地往她的脸上移动。

  终于,凌干青贪婪的嘴儿,印上了她小巧的红唇。一开始,她像是欲拒还迎
地紧闭着两片香唇,在凌干青努力不懈的热吻之下,终于使她放弃了抵抗,唇儿
半开,让凌干青的舌头入侵她的嘴里,吻着、吻着,甚至还伸出了小香舌和凌干
青交缠吸吮。

  凌干青吻着吻着,灵活的舌头舔遍了她娇靥上的每一寸嫩滑的肌肤,从她性
感的小红唇之中,不时流泄出低哑而娇媚的哼声:「嗯……唔……哼……哼……
嗯……嗯……」陆小翠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饱满丰耸的胸脯也上上下下
地起伏个不定。

  凌干青爱怜地看着陆小翠娇艳的脸庞上透着晕红的色泽,一只急色的魔手悄
悄地伸到她的胸前,抚摸着,揉着饱涨的玉乳,终于忍不住解开她上衣的钮扣,
一颗接一颗地直到完全剥开她的衣服。陆小翠雪白的胸肌,在那艳红的肚兜衬托
下,显得是那么丰满白嫩,迷人已极。

  凌干青的手轻轻隔着肚兜揉弄着她的玉乳,好一阵子才将肚兜脱开;霎时,
一对晶莹剔透、丰肥柔嫩的乳房,就这么摄人心神地裸露在凌干青的眼底,使凌
干青忍不住心里的感动,低下头去用嘴唇轻轻地含住她的乳头,以舌头去旋转、
舐弄着。

  如此调弄,使得陆小翠的鼻息咻咻,娇喘嘘嘘地呻吟着道:「嗯……嗯……
唔……哦……唔……嗯……哼……哼……」

  陆小翠实在太美了,凌干青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又
常又直地飘散在柔软的枕头上,还微微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再看她嫣
红的娇靥上,水汪汪半开似闭的媚眼、柳眉弯弯长弧、挺直的鼻梁、红嘟嘟的樱
唇,不时轻泄出令人销魂的模糊哼声;毫无斑点而白嫩又有弹性的雪肤,让凌干
青百摸不厌;身材高窕,却又显得丰满玲拢;胸乳肥满,柳腰纤细。

  凌干青一边欣赏着,一边轻柔地替她褪除其余的衣物。到了这时,两个人就
这么光溜溜地依偎在床上。只见陆小翠胸前那一双又白、又嫩、又柔软、又挺耸
的玉乳,光是静静地平躺着,不必抖弄,只靠她呼吸之间的轻颤,就好像两颗有
生命的大肉球似的,在她的胸前活蹦乱跳地晃荡着。

  陆小翠那樱桃似的小嘴儿,两边菱角线条分明,充满了女人特有的风韵与气
质;长长而卷曲的睫毛之下,是一对会说话的迷人媚眼,此时在半开半阖的情形
之下,透射出无限的诱引与柔情;连结娇躯与螓首的是雪白而粗细适中的玉颈,
体侧两条柔美的曲线,引人无限的遐思和幻想。

  圆如满月的丰臀之下,大腿根部的那黑色的三角丛林地带,毛茸茸地形成诱
人的草原,就像是白沙地上长出一片茂密的黑色杂草。乱毛丛生的区域中,仔细
一看,中间遮掩着一条微微弯曲、而带点暗褐红色的小缝,紧闭着的门缝顶端,
用手剥弄,还突起一颗油光潋滟的樱红色、而小巧玲珑的肉核,看上去是那么的
诱人吮进嘴里,细细品味。

  平坦而滑腻的小腹和让人垂涎三尺的小穴之下,修长迷人的两条玉腿,和款
摆扭动的蛇腰,散发出极具性感诱惑力的绝代风华。葫芦形的胸、腰、臀部,构
成她美丽的娇躯上令人难以抗拒的完美女性象徵。

  陆小翠的身裁实在是太迷人了,让凌干青欲焰如烈火般在胸腔里焚烧,忍不
住便将赤裸裸的娇躯紧紧地搂进怀中,然后倒在床上,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这个时候的凌干青,像一只饥饿已久的老虎,逮到了待宰的羔羊,想要大肆
朵颐一番。凌干青将大宝贝抵住陆小翠的小肉缝磨擦着,身体整个压在陆小翠柔
软的胴体上面,嘴巴含着她左侧的乳房,对着鲜红挺翘的乳头又吸、又吻、又舐
地来回吮弄着,右手则像搓汤圆似地抚揉她石侧的乳房。

  而另一只手更是顺着细滑的小腹摸下去,移到微湿的洞口,扣弄着女人身上
最敏感的部位。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果然使陆小翠的小穴穴充满了淫液。凌干
青更进一步,慢慢将手指头伸进了她的小穴穴之中,在阴道前端的嫩肉区域扣弄
着。

  未经人事的陆小翠,哪还抵受得住这三面夹攻的侵袭,娇躯就好像一片风中
的落叶般地颤抖着;而且柳腰还随着凌干青手指插动的频率,前后上下地款摆摇
晃着哪。她轻颤的嘴唇里,不时轻泄出。

  「噢……噢……我……快……热死了……啊……好……难受……嗯哼……」

  陆小翠的哼声渐渐地变成了:「啊……大哥……你……嗯……不……不……
要……再……逗……逗我了……嗯……我……快受……受不了……噢……啊……
啊……」

  凌干青一手握住大宝贝,让充血澎胀的大龟头顶住她淫水涟涟的小穴洞口,
用龟帽揉磨着她敏感的的阴蒂;正在搔痒难耐的陆小翠,被凌干青逗得实在忍受
不住了,用她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散射着贪婪的眼光注视着凌干青的下半身,胀
红着娇靥,嘟着性感迷人的小红唇,颤抖地渴求着道:「嗯……大哥……嗯……
你……能不能……快一点……把……嗯……把你的……大宝贝……插……插进来
嘛……嗯……哼……快……快嘛……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不……要再
逗……我了……」

  这时的陆小翠,己经被熊熊的欲火烧昏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顾不得什么羞
耻之心,饥渴地伸出玉手抓着那条在肉缝洞口打转,而过门不入的大宝贝;自己
把双脚叉得开开的,小腿努力地向上举起,扭动着白嫩的屁股,把那个肥涨饱满
的小肉穴,迎向凌干青的大宝贝挺去,好一付色欲薰心的模样。

  凌干青把大宝贝向后一挪,再使劲往前一推,「滋」的一声,肉棍入洞的脆
响,伴随「哇」的一声惨叫,使她痛得连眼泪都挤了出来。低头一看,只见那根
肥壮怒峙的大宝贝,在凌干青使劲的挥动之下,竟然连头带把,整根都戳进了她
的小穴里。

  陆小翠紧咬银牙,冷汗直流,凌干青见状赶忙俯头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地轻声
说道:「小翠,你忍耐一下,第一次的破瓜之疼是免不了的,过一会儿,小穴松
动了,就会好多了。」接着,凌干青再轻吻她细嫩的脸颊,用舌头舔弄着她凸起
的乳头。

  过了好一会儿,陆小翠才吐气如兰地在凌干青耳际说道:「嗯……现在好多
了……刚才……真是痛死我了……嗯……嗯……」她娇媚地瞄了凌干青一眼,悠
悠地道:「嗯……大哥……你可要……轻……一点儿……不许再……弄痛……人
家……了喔……」

  凌干青慢慢将大宝贝,从她紧窄的小穴中抽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慢慢插了
进去。以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方式又抽插了一刻钟,小穴里淫水如泉地溢了出来,
陆小翠又开始叫道:「大哥……嗯……大哥……人家……嗯……好……舒服……
嘛……喔……喔……小……小穴……好美……嗯……人家感……感到……好……
舒服……唷……嗯……美……美死了……嗯……好爽……真是太……太美了……
喔……啊……啊……可真……爽死……人家了……哦……哦……好……真是太爽
了……」

  到了这时的陆小翠,可真是苦尽甘来,表现出一付春情汤漾、媚眼如丝的娇
俏模样,这种风情万种、迷人的浪态更让凌干青紧紧地压住她令人着迷的胴体,
大宝贝一阵又一阵,如狂风暴雨地猛插猛操着她的小穴,干得她香汗淋漓、娇喘
嘘嘘地抖个不停。

  在凌干青每一次又猛又劲的进出之中,小穴里的淫水泛滥的像洪水决堤。凌
干青索性用双手抱住陆小翠的小蛮腰,大宝贝横冲直撞地狠命轰炸着,这一波猛
烈的攻势,搞得她一双玉臂紧紧地抱住凌干青的背部,两条玉腿也勾到凌干青的
屁股上,一个白美的嫩臀则努力地往上猛挺,迎凑着大宝贝插动的频率,小嘴里
又是一连串地狂叫着。

  「大哥……哦……大宝贝……哥哥……快来……快来干……我的……小穴,
噢……真爽……好舒服……嗯……对……用力呀……喔……小穴……美死了……
哦……再……再快一点……人家……的……小穴……美……美死了……喔……用
力……干……干我吧……把我……插死……好……了……」

  陆小翠一直淫媚地娇哼着,一面疯狂地扭摆着她的屁股,极力迎合着凌干青
的大宝贝,同时四肢像只八爪鱼般地紧缠着凌干青,好加重凌干青插干的力道。
过了一会儿,她的娇躯一阵阵地颤抖了起来,凌干青一看,便知道她可能是要泄
身了,赶忙再加重操穴的力道,嘴巴也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口,两条舌头就在两张
互相蜜吻的嘴儿里翻滚交缠了起来。

  又连续插弄了几十下,陆小翠躺在凌干青的身下混身猛颤着,小穴中一阵强
烈的收缩,一大股又烫又热的阴精直冲而出,浸得凌干青的大宝贝全根发酸,陆
小翠泄得浑身酸软,平瘫在床上,任由凌干青狂插猛操地,在她美妙的胴体上蠢
动着。

  约摸又插了一百多下,凌干青的大宝贝也在一阵抖颤之下,精关一开,大股
炙热的精液直接射进了她的花心里,又烫得她在半昏半醒之中,迷糊中呢呢喃喃
地哼着。

  「喔……喔……大哥……人……人家……美死了……啦……喔……你的……
精水……好烫……射……得我……好……舒服呀……嗯……好累喔……我……要
睡……一下……」静静地,凌干青也在全身舒畅中躺到她身旁,把她柔若无骨的
娇躯拥入怀中,两人甜蜜地交颈入眠了。

  激烈鱼水之欢后,常会使人沉醉在温柔乡的酣眠之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皎洁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白纱窗廉射进房里,朦胧地洒在床上。经过激情洗礼的
凌干青,在疲累和满足参半的梦乡之中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廉的
便是上半夜刚和自己颠鸾倒凤、享受男女间最高享受的陆小翠。

  陆小翠美丽的娇靥上,犹带几分慵懒的满足感,晕红的双颊使凌干青忍不住
这秀色可餐的诱惑,凑过头去,一口就狠狠地亲了下去,吻得她在半睡半醒中几
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阵热吻之后,只见陆小翠睁开美丽的凤眼,千万缕柔情
的目光望了凌干青好一会儿,忽然一双玉臂如蛇般地,又缠上了凌干青的颈项,
献上她心甘情愿的热吻,两条红嫩的舌头舐吻着彼此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轻怜蜜
意地缠绵了许久。

  许久,俩人才从两情相悦的迷离恍淌之境,渐渐清醒过来,凌干青轻笑道:
「小翠,你现在是不是状元娘子?」

  「啐,大哥你也来笑我?」陆小翠娇羞着不依。

  凌干青笑着问道:「你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吗?」

  陆小翠娇羞地点点头:「是的,要不然后来我才不会帮你。」说着羞笑道:
「我现在才不想当什么状元娘子,能够服侍大哥,我真是太幸福了,就像做梦一
样。」

  不经意间,凌干青的目光扫到陆小翠挺耸的双峰和那双修长无瑕的玉腿上,
平滑白皙的小腹之下,一片呈倒三角形的浓密阴毛,掩覆着微微隆起的小肉丘,
穴口蜷曲而有点凌乱的阴毛上,还留着他们上半夜激情狂欢后的余渍。

  忍不住心中的欲念,凌干青的魔手悄悄揉搓着陆小翠两颗肥嫩丰满的双乳,
手指头还不停地把玩岭上那两颗鲜红欲滴的小樱桃。从缓缓硬实的乳尖和柔弱无
骨的娇躯轻颤不已的讯息之中,凌干青知道陆小翠的欲望又再次被挑逗起来了。

  脸上燃烧着一股烈焰,香息咻咻的陆小翠,热情如火地凑过她的小嘴,找到
凌干青的嘴唇就吻了下去,纤腰如水蛇般地扭动着,全身发烫,紧紧地密贴在凌
干青的身上。男女之间的情欲之火,到了这种程度,可就像是春雷勾动了地火,
一发而不可收拾的了。

  一阵阵的甜蜜长吻和赤裸裸的身体接触后,搞得凌干青是欲火焚身,力求一
泄为快;而陆小翠也进入了春情荡漾、迷离恍惚的境界之中。凌干青将右手插入
俩人身体贴合的下身部位,沿着细滑的大腿嫩肉向上游摸索着,鼓腾腾的小穴外
面,已被她流出来的淫水浸得湿淋淋的了。

  滑腻的手感,让凌干青伸出两根手指,拨弄着她淫水涟涟的肉缝中探索着,
一股湿热热的感觉,由指尖传到了凌干青的神经中枢,更让凌干青的欲念,如火
上加油般地热切燃烧了起来。陆小翠也配合着凌干青的动作,扭动她的腰肢,好
让凌干青的手指在她小穴里揉搓得更彻底;她的小手也伸到凌干青的跨下,去握
住那根大宝贝,轻柔地上下捋动着。

  两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让小穴和大宝贝凑到一块儿去,凌干青拨开她滑嫩
的双腿,一根铁一般坚硬的大宝贝,就在她的小穴洞口四周磨弄起来。陆小翠的
情欲已如沸腾的滚水,将要喷溅而出;而凌干青的色念也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了。

  只听娇喘不已的陆小翠,心痒难耐地呢喃着。

  「喔……嗯……嗯……大哥……噢……噢……我……我的……小穴……好痒
嗯……嗯……快……快把……你的……大宝贝……插……插进来……我……我要
嘛……嗯……嗯……」

  看着陆小翠媚眼如丝,激荡的情欲已到了欲火焚身的地步,凌干青连忙把屁
股一抬,龟头对准了湿滑的肉缝,顶开两片嫩嫩的小阴唇,缓缓地在「滋、滋」
的水声挤弄之中,藉着她潺潺的淫水,滑进了她的小穴里了。

  一阵「唉呀」、「唉呀」的消魂叫声中,还没等到凌干青抽动大宝贝,陆小
翠的屁股已经自动地扭摆起来,女人的天性和激情的刺激,让这昨夜以前还是冰
清玉洁的处女之身的她,无师自通地筛动着嫩臀扭摇着纤腰来增加双方的乐趣。

  被她这身浪态感染的凌干青,也开始抽动大宝贝,在她的小穴里面自由自在
地操弄起来。这时,他们是以互拥侧交的姿势行房,所以两人都有极大的活动空
间来迎合对方的动作。

  紧闭着一双媚眼,嘴角含春的陆小翠,淫荡地自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满
足的嗯哼声,不断挺扭的屁股,让她的两颗酥乳也在凌干青的胸前颤动着,又白
又嫩的一双玉臂勾着凌干青的颈项,被头散发地摇晃着她的螓首,享受着丰满肥
沃的小穴被大宝贝填满的快感。

  一连串的猛干狠操之下,记记长打都搔到她的穴心深处,让她忍不住快乐地
大声浪叫道:「喔……喔……好……好美喔……唉呀……大哥……你……干……
干得我……美……美死了……哎……哎哟……好……好爽……人家……真是……
爽……极了……嗯……嗯……用……用力……一点……快……再……深一点……
好美……喔……喔……大哥……你的……大宝贝……干……得我……好爽……好
舒服……呀……嗯……嗯……」

  大床上,床单被凌干青的大宝贝,从她的小穴里带出来的淫水,给浸湿了一
大片,同时,陆小翠的小穴里,也因为积聚了大量的淫水,在干穴的打桩动作抽
动之际,发出了「噗滋」、「噗滋」的美妙声音。

  陆小翠的小嘴儿里哼着阵阵的淫浪叫声,屁股猛摆、纤腰狂扭,那根大宝贝
在她的小穴儿里横冲直撞,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蛟龙,正在兴云布雨地翻腾跃动
着,操得她甜腻腻地直叫着「好哥哥」不已。

  「啊……哦……哦……嗯……嗯……太……太好了……大哥……你……你真
能干……呀……噢……好痒……小穴……好痒……快……再……再用力点……对
对……就是……那里……喔……喔……舒……舒服……快……再……插快……一
点……唔……唔……美死……我了……嗯……嗯……好……好爽……喔……」

  陆小翠的双腿紧紧地夹住凌干青的腰际,充满弹性的大屁股不住地颠动着,
而在看似乱挺的动作之中,渐渐地竟能配合著凌干青的动作的频率,进退有节地
筛动着。凌干青的双手抱着她肥美的屁股,紧紧捏住双臀的柔嫩肌肉,并用凌干
青的大宝贝,一次又一次地捣进她的穴心深处,逗弄着她无限的激情和春意。

  此时的陆小翠已被凌干青干得神智渐渐恍惚起来,全身的香肌忽然起了阵阵
痉挛,四肢紧紧缠绕住凌干青背部,满是汗水的娇靥上扭曲着,声浪渐渐提高。

  「嗯……嗯……啊……哦……我要……我要……唔……我要……嗯……要丢
出……来……了……我要……我要……升天……了……喔……喔……嗯……」

  随着陆小翠的淫叫,一股股热流由她的子宫里直喷出来,烫得凌干青的大龟
头好舒服,阵阵阴精不断地泄出,陆小翠的身体不住地随着她的泄身而颤抖着,
激流由大变小,在最后一股热流之后,陆小翠的娇躯整个儿瘫软在床上,缠着凌
干青的四肢也渐渐放松了,全身上下能够用力的只剩下眼皮的翻动,和小嘴里微
张轻呼的娇喘。

  凌干青见陆小翠如此透支体力,停下大宝贝的动作,让她歇息着,双手再次
揉弄着她的玉乳,好让她享受干穴之后的余韵。良久,陆小翠努力地撑开双眼,
疲累地道:「大哥……你还没……泄身……你就趴在我身上……再干一会儿……
到你泄出精水来吧……」

  凌干青见她已经累得这等模样,还挂念自己还没尽兴,不由得感动地伏在她
的脸上蜜吻了一阵子,才道:「好妹妹,你今天太累了,我们来日方长,等你恢
复了再说。嗯,时候不早了,睡吧……」凌干青搂着陆小翠柔声抚慰着,低下头
吻吻她的双颊,只见她睡眼惺忪地望了凌干青一眼,便抵挡不了睡魔的侵袭,而
进入了梦乡。凌干青也是眼皮渐渐沉重,很快也堕入美梦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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