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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云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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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世界纪录

  猎手与春桃仅仅维持了一天的「世界纪录」在第二天又被奇迹般地打破了,
新的「世界纪录」停留在了二小时十八分钟上。

  用猎手与春桃的话来讲,这是一个伟大的纪录,而且是一个「毫不掺假」的
纪录!因为前一天二小时纪录的创造过程中,物件儿还有过短暂的「交换场地」
的分离,而这一次,从物件儿彼此会合起,在二小时十八分钟里,物件儿便至始
至终一秒钟也没有分开过。

  在这二次「世界纪录」的冲击过程中,春桃深深处在爱河中,无比的快乐,
她所享受到的高潮总数甚至于超过自己与四牯多年来「相恩相爱」所享受到的高
潮的总和,同时,她所享受到快乐的愉悦程度,也绝对是自己前所未有、开天辟
地的!

  现在所诞生的新的纪录二小时十八分钟,同时又是一个吉利数字,令猎手与
春桃都非常满意。

  破了纪录后,二人都已大汗淋漓、亢奋异常。完事后,猎手与春桃紧紧相依
相抱,在春桃温热的耳边,猎手不停地无数次地述说着,述说着在那个时代农村
人所罕听的爱的宣言:「我爱你!我爱你!……」春桃则面若桃花,全身软作了
一滩泥,不停地回吻着猎儿,在她的心中,此刻甚至于恨不得立马与猎手在温柔
乡里「就此死去」。

  热情消退之后,春桃开着玩笑说:「你这个要命的禽兽,没想到帮工可帮到
家了,不但帮上了我家的责任田,还帮上了我的一亩二分地哩。」

  猎手笑着,将手探到春桃温漉漉的物件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我愿意永
远都做你的义务帮工呢,喜欢吗?」

  春桃蛇一样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喜欢死了。可就怕四牯不答应呢。」

  猎手又将手摸到春桃臀部,在她的屁股蛋上掐了一把:「我才不管他呢,我
才不管这么多呢,我就是要帮,就是要帮!」

  春桃轻轻地「哎哟」了一下,在猎手的唇上反咬了一口:「你是个地地道道
的坏蛋!」

  「呵呵呵」「坏蛋猎手」嘻皮笑脸。

  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里,沉浸在温柔之乡中去的「禽兽猎手」、「坏蛋猎手」
便象古代淫荡无耻的昏君一般,从此贪于女色,疏于「朝政」,在他的领地赤卫
村里,村级班子会议从此几乎不开,于是,在这个时候,充当改革大业的主配角
由此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那段没有了会议的时间里,倒是尽职尽责的三高从此挺身而出,站到了改
革的前沿。他找了猎手多次汇报工作,猎手都会信赖地对他说:「你办事,我放
心。你放手地干吧,大胆地干吧!」随着日月的不断更替,早已沉浸到「帮工事
业」中去的村长猎手顺手推舟般地,逐渐将改革大权一古脑儿地交给了三高。

  而在另一个侧面,在那些日子里,三高对李寡妇的「税费减免」也正经历着
「激情消退期」,「税费减免」工作在他的时间里已不占太大的份量,因此,三
高的热情便自自然然地转化成了对工作的满腔热诚。

  承包赤卫村的第二个季度,税费征收工作在三高的忘我努力之下,又一次圆
满地收了场,承包第二个季度的经济工作又一次捷报频传、凯歌高奏,不但上交
财政任务一分不少,不但村干部工资一分不欠,而且村级经济帐上,再次神奇般
地递增了一万元。

  所以,日后又有史家公正地评定了这一段历史:猎手与三高确实是一对不折
不扣的好搭档,他们二人,天生优势互补,事业上百密而无一疏,一人跌倒,另
一人就会奇迹般地顶上去,他们筑成了赤卫村改革路上的一道坚强盾牌,改革着
的赤卫村战果辉煌,承包赤卫村的新班子,确确实实是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

  在县里,因为有了赤卫村经济交帐上的新辉煌,因为有了赤卫村新班子的好
名誉,因为有了第一次季度督查的良好业绩作基础,县长对猎手一班人的工作当
时已完全放心,对于第二次季度督查,县长对五毛五等人甩了甩手,说:「免了,
免了……」

  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赤卫村的改革大业接着又顺顺当当地推进了二个月,
二个月中,猎手对春桃的「帮工频率」有增无减,唯一值得遗憾之处就是他们所
创造的「世界纪录」却再也没有被打破过,那个纪录至始至终被定格在了那个
「吉利数字」上。

  正当他们养精蓄锐、磨拳擦掌、雄心勃勃、鼓足干劲,准备着「再创新高」
的时候,一个不好的现实却打破了他们的梦想:四牯回来了!

  春桃的「法定加油站」四牯在外务工几个月,带了一揽子的人民币,兴致勃
勃地回来了!

  回到家里的头一件事,四牯就是一千个想着、一万个念着能与久违的春桃来
一场轰轰烈烈、史无前例的「贴身肉搏战」!

  可是,四牯前脚刚一踏上赤卫村的土地,他就有了一种不详之兆:与他打着
招呼的村民虽说脸上都还挂着笑,但给他的感觉却都多少有些敷衍,甚至于还可
以说是有些猥琐,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快。

  待回到家里,看到了有些意外惊愕的春桃,四牯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眼中,几个月不见,春桃反而显得脸色娇嫩,美艳动人,分外好看,
看上去丝毫也没累着、没饿着、没冷着。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四牯一放下行李,就狠狠地将春桃抱在了怀中。

  当时,春桃与猎手之前刚刚进行完了一场「疯狂练兵」,「禽兽与妖精」也
刚洗净了身子不久,好危险,猎手后脚刚走,四牯前脚就到。四牯的「狼式拥抱」
让春桃有些猝不及防,她带着惊悸地推着四牯,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门还没关
呢,门还没关呢。」

  饥渴了许久的四牯嘻笑着放弃了拥抱,猴急地将大门小门统统关上,返身回
来,又一下将春桃紧紧地箍在怀中。

  春桃又一次挣扎着说:「这么急干嘛呀?吃过饭再来也不急呀!」

  四牯迅速地将嘴啃在了春桃的唇上,口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我才不管这
么多呢,我要,现在就要!」他一把就将娇小的春桃抱了起来,丢在了床上,并
飞快地将自己的衣裤扯净,纵身跃上了床,将春桃狠狠地压在了身子底下。

  在四牯强大的攻势之下,可怜的「妖精」春桃只能听命于他的任意摆布了。

  用了不到一分钟,春桃的衣裤便被四牯无情地剥光,不等春桃答应,寂寞已
久的四牯就让自己的物件儿兄弟与久违了的物件儿姐妹迅速地会师。

  「哎哟!」春桃痛得大叫了起来。四牯的物件儿进入到春桃身体的那一刹那,
将春桃弄得撕心裂肺般地痛。

  「这么痛啊?不会吧,难道你不想吗?不想吗?我可都要想疯了!」野狼一
般的四牯念糊不清地问着春桃。

  「你太快了,太快了,人家都还来不及准备好呢,一点儿水都没有!」春桃
抱怨道。

  「你就担待一下嘛,包涵一下嘛。」四牯狂野地继续着让春桃痛苦无比的抽
插……

  很快地,四牯便结束了这一次「蓄谋已久的、史无前例的」「贴身肉搏战」。

  从春桃身上无力地翻下来后,「法定加油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
有些抱歉地对着还在呲牙裂嘴的春桃解释着:「主要是太想了,太想了……」

  春桃理解地点点头,坐起身来,全身无力地穿着衣衫,她对着赤身裸体的四
牯说:「你累了,躺会儿吧,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第十三章少林武当

  四牯回到家里的第三天,就对猎手与春桃之间的那点儿事情有所察觉了。

  促使四牯察觉的原因基本上取舍于三个「现实」:

  一是他回家以来,春桃对他所提出的性要求显得相对淡漠,完全没有相隔了
几个月的那种「饥渴」,连续几天里,四牯都对春桃要求着那档子事,可是春桃
总会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加以推拖,实在推拖不了,也是明显地敷衍,全然丧
失了往日的激情,这可不是在四牯心目中往日春桃该有的态度;

  二是村里人对四牯的态度也始终让他感到不安,碰上熟人,搭讪几句后,熟
人便都会找借口匆匆离开,态度很是暧昧,仿佛他四牯有瘟疫在身一样,能躲则
躲,能逃则逃;

  三是有一次,他走到村民杨二黑家门口,见到他家八岁的傻儿子二狗子,大
秋天的居然还穿条开档裤在户外玩耍,便象以往一样地捉弄他,玩笑似地伏下身
子,去抓二狗子的小鸡鸡,口里还叫着:「哦,掉出来了,掉出来了……」可没
想到傻二狗子非但不象往日那样躲闪,反而生气地抓开四牯的手,嘴里还大声地
囔囔着:「呸!乌龟壳,乌龟壳!」。

  四牯生气地拎上了他的耳朵:「小王八羔子,你骂谁呢?谁是乌龟壳了?」。
二狗子被拎得嗷嗷地叫出来,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但他还是委屈着认真地说:
「我爸爸说你是乌龟壳,说村长给你戴了绿帽子了。」

  四牯当时脑袋就「嗡」地一下。虽说傻子的话都不能当真,但他思前想后,
联想起回家三天的前前后后,心下还是感觉出了事态的些许端倪。可是二狗子说
是村长干的好事,他却有些不信。想到揪着傻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受了欺负
似的四牯怒气冲冲地赶回家,抓住春桃就刨根问底。

  春桃的眼泪当时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发着誓说你怎么傻到连傻子的话都相信
啊,我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与村长从小好到大,你还
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吗?……

  春桃一把眼泪一把眼泪地抹,带着哭腔,述说着几个月来村长对她娘几个的
照顾,说着猎手对他家的好处,还述说着自己几个月来拖儿带女的艰辛……哭得
四牯方寸大乱,说得四牯没有了主心骨。

  但四牯还是不相信春桃的话,又去找猎手,诈着、逼着猎手说出事情的真相。

  猎手是个明白人,也是条真正的血性汉子,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拍
拍胸脯,大义凛然地说:「你也不用诈我,我知道春桃是不会说的,你也不用逼
我,我从小就没怕过谁。事情一是一,二是二,做了就做了,没有什么隐瞒,要
杀要剐随你便,要命有一条!」

  摆在面前的现实让四牯简直是痛不欲生了:「你这个畜牲,你怎么能这样?
我可是你的铁兄弟啊!」

  猎手内疚地说:「我何尝不是也这样想呢,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感情哪,感情哪……唉,一言难尽」

  四牯还有些不信,就恶狠狠地逼着猎手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于是,猎手便「毫无人性」地进行了「无耻的讲述」,猎手的讲述,一字一
句都象是一把刀子,不停地在割着四牯的心头之肉。「故事」讲完,便已将四牯
割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了!

  四牯听完「故事」,已是脸色惨白,他突然哀嚎了一声,抱着头就「呜呜呜」
地哭开了。

  猎手心中填满了愧疚:「我也不想这样的,春桃也不想这样的,都是老天的
安排,唉……」

  猎手的话却尤如在四牯受伤的伤口上撒上了一把盐,痛得四牯「嗷」地一下
窜起来,迎着头,一把就将猎手的衣领揪上了:「你这个畜牲、畜牲!」

  猎手的衣领被扯住,扯得脖子赤生生地疼,他用手去松四牯的手,口里还劝
着说着:「你打不过我的,这样没用,不要这样,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

  「我解决你他妈的屌!」愤怒无比的四牯怒吼着,完全忘却了兄弟之情,猛
地一拳击中了猎手的嘴巴。

  四牯的这一拳太突然,力量太大了,猎手一个趔趄被击倒在地上,立刻就感
觉到口里腥腥的,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吐出的是一嘴的血水,再吐一次,夹杂
着血水,居然还吐出了二颗残牙。猎手挣扎着站起来,对着还想挥出第二拳的四
牯说:「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只要你打得心里痛快,打死我也没有关系!」

  猎手的话又如火上浇油一般,将四牯惹得怒火万丈,他瞅到门后面有一根扁
担,一把就抓了过来,迎着猎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少林武当」。

  「劈劈啪啪」下来,不到五分钟,始终都没有还一下手的猎手便被揍得面目
全非、惨不忍睹,尤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痛苦叫唤了。

  猎手的惨叫声把刚刚跨进家门的老婆六妹吓了一大跳,看到四牯「毫无人性」
的打斗,她惊叫一声:「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竟敢打我男人!」便象母狼护
犊一般地朝着四牯扑了过去。

  四牯这才住了手,将手中打得还剩一截的扁担狠狠地往地下一丢,恶狠狠地
丢下了一句话:「打死你也不过份!」便扬长而去。

  六妹立刻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尤如征战号角,立刻就把村里的七大
姑八大姨、二大爷三大伯统统都「号召」了过来,大家心急火燎地聚拢了,先是
检查了一下猎手的伤势,一检查,都吓得变了脸色:初步诊断,四牯的一顿暴揍,
共打断了猎手二根肋骨、一根鼻梁骨,共打裂一根手骨,还打掉了二颗半牙,猎
手的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皮肤的损伤更是无法统计……

  若不是制止及时,还不定会伤成怎样呢,六妹当即就心疼得眼泪「叭嗒叭嗒」
地往下流。

  七大姑八大姨等一干人都义愤填膺了起来:「四牯这个畜牲,他妈的王八蛋,
恩将仇报,怎么会这么大胆!简直没有王法了,不要命了,废了他,废了他!!!」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没想到逐渐清醒过来的猎手却出人意料地又
有了惊人之举,他挣扎着挥挥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算了,算了,得饶人
处且饶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六妹的眼泪又一次「哗哗」地流了下来:「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呀,命都差点
送掉了,还说算了,都这样被人欺负了还要替他说话……」

  猎手又一次费力地挥了挥手:「妇道人家,懂得个什么呀,凡事都要以大局
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总之,今天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四牯那里,谁也不要
去追究,谁都不准去找他麻烦!」

  大家一下子都楞住了,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爷三大伯当即大眼的瞪上了小眼
的,小眼的又瞪上了闭眼的,于是,一场逐渐点燃的「战火」被猎手的二句话,
霎那间就给熄灭了。

             第十四章锒铛入狱

  俗话说:祸不单行。古人的这句金玉良言在猎手的身上很快地得到了验证。

  四五天之后,就在猎手能挣扎着勉勉强强下地走上几步的时候,赤卫村里又
发生了一起惊人的事件:在一个寒风竦竦的夜晚,李寡妇上吊自杀了!

  这种事件在赤卫村有近十年没有发生过了,如今发生,让村里人都感到毛骨
悚然。

  自杀的现场乱七八糟,李寡妇死得无比凄惨:一根粗大的麻绳,一头从李寡
妇破旧的卧室横梁上垂下,另一头打了一个死环,直接紧紧地扣在了李寡妇的脖
子上,挂着的李寡妇舌头伸出老长,眼睛死不瞑目,整个身子就象只松松垮垮的
麻袋,吊在离地不远的「天空」。而在李寡妇悬空的脚下,是一张被蹬倒的破旧
的小条凳,失去了主人的小条凳,仿佛也卧在地上伤心地哭泣……

  猎手得到消息去看的时候,李寡妇家里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去,
立刻就看到了李寡妇十岁的女儿哭干了眼泪的凄惨表情,那表情极易让人联想到
世界的末日。

  公安也早已到达,拉了线将「观众」圈在了外面。

  猎手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三高也呆呆地站在了那里,脸色苍白,一幅大
难即将临头的落魄样子。

  那种场面,让猎手也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不兆。

  二名验尸官在不停地忙里忙外,每测出一个数据,他们都会显得专业地不停
唠叨着、讨论着尸首的「表相」,他们轻轻的讨论、低低的嘀咕的结论,让「观
众」都能轻易地判断到二个真相,一个真相是李寡妇确系自杀无疑;

  但另一个真相却让赤卫村的「观众」炸开了锅似地震惊:老天,李寡妇那早
已干涸的河流居然也能涌出新泉,李寡妇这古老的铁树居然也会开出新花,她的
肚子里居然怀有身孕了!

  是细心的验尸官解开紧紧裹在李寡妇肚子上一圈又一圈的腰带,看到李寡妇
的肚子象皮球一样慢慢地膨胀才下了这样结论的。

  验尸官测量着肚子的大小,不停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造孽啊,造孽
啊,都有六个多月了,一尸二命呢!」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李寡妇自杀的重要证据,验尸官认真地记录着。维持秩
序的公安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

  第二天,就有几位公安进到了村里,把三高铐走了,铐三高的时候,还把三
高的住房翻了个底朝天。

  第三天,同样的几位公安又来到了村里,把尚不能行动自如的猎手也带走了。

  带走猎手的理由猎手事后才知道,是三高的那些笔记本出卖了他。

  三高这小子,在村里也算得上个文化人了,既是文化人,就都会有个坏毛病,
就是凡事爱记笔记。不管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三高这家伙都喜欢在笔记
本上来个子丑寅卯,不但记录着事情的经过,甚至于还要狗模狗样地谈谈认识,
抒展抒展体会。

  他与李寡妇的「税费减免」经历,竟然都一次不落地详详细细记在了本子上
,加上评论、体会,居然洋洋洒洒超过万字,其情其景简直描绘得让著名作家都
会自叹不如,就象一篇畅销的黄色小说那么耐看。

  三高的笔记很快便在公安队伍里被争相传阅,让公安们读得非常地过瘾,公
安读完后,居然不约而同地还都有了余尤未尽的感觉……

  猎手被公安带到看守所审问的时候,公安甚至于不耐烦猎手的亢奋申辩,将
三高的笔记本复制品丢给猎手看,把妄想狡辩的「顽劣分子」猎手惊得目瞪口呆
。猎手很快就在笔记本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李寡妇居然在「税费减免」的时候
,把自己与她的那次「野合」也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了三高,就连时间、地点都被
三高这小子记载得清清楚楚、毫厘不差。

  在笔记本里,还有李寡妇怀孕的事,也被记载得有板有眼,怀了孕的李寡妇
去找三高,三高居然毫无人性地不想负责任,一不答应结婚,二甚至还想中断「
税费减免」,这就是造成李寡妇自杀的直接原因。

  公安又将在大队部抄来的村里帐本狠狠地丢在了猎手面前:「这个帐本总是
你自己记的吧,什么『税费减免』,全是他妈的瞎扯蛋,一次5元,哇,比他娘
的嫖一次婊子还要贵,你们的村级班子整个就是一个流氓团伙嘛!你他妈的就是
一个纯粹的流氓头子嘛!」

  面对大量铁一般的事实,猎手呆若木鸡、哑口无言,只能仰天长叹:「老天
啊,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啊,知识分子反动着哪!他妈的知识分子都是现
行反革命,无组织无纪律,害人害已,祸国殃民哪!……」

  因为三高的笔记本,李寡妇的死因便势如破竹地有了诠释,公安下一步侦破
的重点,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彻底弄清李寡妇腹中胎儿「亲生父亲」上面去了,
而在这一点上,猎手与三高均有嫌疑,按照胎儿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推算,猎手与
三高均有「作案的可能」!

  于是,在法律上、在理论上,历史又在潜移默化地和赤卫村的改革大业开着
玩笑,很明显,一旦被查明谁是胎儿的父亲,谁便足以被判罪而锒铛入狱;一旦
被查明谁不是胎儿的父亲,谁便很有可能被瞬间洗清污点,无罪释放而「重见天
日」,一切的一切,均在这要命的「一念之差」、「一精之差」!

  躺在看守所号子里冰冷的通铺上,一生从未上过一节概率课的猎手头脑中无
师自通地、不停地揣摸着高等数学概率论当中的学问:按照「作案次数」来算,
三高这个王八蛋的可能性远比自己要大出许多,自己仅有的是几十分之一的可能
,而几十分之一之外的全部都应摊算在三高的头上;

  可是,按照胎儿的时间来推算,自已的可能性又大到了四分之一,或三分之
一,或二分之一,甚至于很有可能就是一分之一,那一次的「野合」,在时间上
「吻合」的程度出人意料地高……天哪,猎手做梦都不敢去想这些事了,人一旦
倒起霉来,就是喝凉开水都会塞牙的,谁又能担保这种噩运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呢?……

  没隔几天,公安派来的「验精官」就到看守所里来向三高与猎手「取精」、
「索精」、「求精」了。

  「验精官」的「取精」过程用的是传统「助摸」的老法子。

  在临时组建的「取精」房里,年轻气盛、身强力壮的三高很快地便「缴械投
降」,顺利地交了差。

  可轮到倒霉蛋猎手了,「取精」过程则显得较为艰难。

  猎手不久前刚被四牯暴揍了一顿,身子骨残缺不全,身体状况奇差,再加上
头脑中又天天在演算着高等数学里的高精尖学问,难免伤精败神,精神状态也实
在是不容乐观,所以,脱下裤子后,尽管「验精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猎手
的物件儿却始终不争气地软而不举、毫无斗志。

  左摆弄、右摆弄,忙来忙去,「验精官」都累出了一身「黑汗」。看着手上
功夫不奏效了,「验精官」就企图在精神世界里诱导猎手,于是,就帮着猎手出
主意了:「放松点,放松点,要不,你就想想与李寡妇的那次『野合』,想想李
寡妇的那物件儿……」

  一想起那次野合,猎手更是恶心得想吐,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趣。他苦笑着
无比痛苦地摇摇头,说:「不行,不行……」

  「验精官」认为自己的提示一定是让猎手想着李寡妇恐怖的「死相」了,于
是便转换了思路,继续启发着猎手:「要不,你就想象着这个世界上最让你动心
的女人,比如电影明星,比如你老婆?……」

  「验精官」一提电影明星,就让猎手想到比世界名画还要好看的春桃了,就
想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二小时十八分了。结果,这一次出人意料地小鸟高举
了,高举的小鸟一下子把「验精官」都吓了一大跳,口里由衷地赞叹道:「又粗
又壮,真是一条好屌!」

  猎手心里在说:厉害着呢,它所创造的世界纪录无人能破。口里却问着「验
精官」:「三高那屎蛋的有我大吗?」

  「验精官」鄙夷地说:「那小子呀,别看人长得又高又大,那物件儿可是一
般,比你的差远了!」

  猎手立刻便尝到了一种高奏凯歌的胜利的喜悦,伴着喜悦,头脑中一幕又一
幕地放起了与春桃的「电影」,在「验精官」柔和而温热的手动之下,经历着持
久而激烈的「精神世界」,猎手将「兵器」交与了「验精官」。

  胜利的「验精官」取到「真精」之后,用手擦着头上渗出来的汗水,又一次
由衷地赞叹了猎手:「你这条屌,是我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一条屌了!」

             第十五章狱中风云

  等待「验精」结论的日子,漫长而难熬。

  那时的科技手段很不发达,据说三高与猎手的「真精」以及李寡妇腹中胎儿
的切片都被冷藏着,远远地送到首都北京去进行科技分析了。北京好遥远,这一
来一去,光是路上,时间就要耗去许多,再加上当时能验证这种技术活儿的研究
所在北京也是微乎其微,而全国这么大,需要验证的此类案件又是成千上万,北
京又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凡事都讲究着先来后到,绝不允许打尖插队,所以,
等到下结论的日子,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猎手与三
高都只能在看守所的号子里静静地候着了。

  看守所里的日子,可不是常人能过得了的日子。鉴于「同案不能同居一室」
的原理,猎手与三高被分居到了不同的号子,猎手所在的这个号子里,很不幸地
充斥着社会上的「三教与九流」,一个近十米长的通铺,十个左右的铺位,走马
灯似地轮换了二十多位「室友」,而其中有三个「室友」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
一直都在「同呼吸、不同患难」着,三个「室友」里,一个是猎手,一个是「九
哥」,还有一个就是「十林」。

  九哥是「黑社会老大」,是县里出了名的「打砸抢」头目,长得粗粗大大,
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全身上下每时每刻都透着一股疹人的杀气;而十林
是位懦弱老实的农村后生,因驾车撞了人被关进来的。

  自一打照面起,十林便遭受到了九哥非人的待遇。

  九哥先是不满意十林的名字:「你他妈的竟敢叫十林,老子也才是九哥呢,
你敢比老子多一个数?!」

  早已久闻了九哥大名的十林哭笑不得、有苦也难言了:「名字都是父母起的,
没办法呢……」

  「去你妈的屌!」也不知九哥施了什么法术,只一拳,他就将十林揍得满地
找牙了。

  「我改名还不行吗,我改名……」十林哀嚎着求九哥。

  「改成他妈的屌林算了。」九哥又飞起一脚,将企图挣扎着起来的十林又踢
了个嘴啃地。

  「好、好、好」「屌林」捂着淌血的嘴,不停地应着声。

  可是,等到公安提审员叫着十林的名字,将十林提审出去的时候,猎手又见
到九哥的眼里露出凶光,他的嘴里在恨恨地说:「他奶奶的,又叫十林?」

  十林一回到号子里,立刻便又遭到了九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恶扁」。打累
了,九哥还不解气,干脆就掏出了自家「圈养」的那个物件儿,对着还在地上
「哎哟哎哟」叫唤着的十林撒了一泡尿,还阴险地奸笑着说:「电闪雷鸣之后就
会有狂风暴雨哦!」

  那一天夜晚,猎手睡在十林旁边,听见十林轻轻、低低地呻吟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晚上,九哥又变着戏法,逼着十林「鸡奸」了。九哥的「鸡奸」手
法,震撼人心、惨无人道,「鸡奸」到了最后的时刻,在黑暗中,只见到他骑在
十林的后背上,阴阴地用着力,口里奸笑着、念念有词:「离地三尺一条河,河
边长满藤藤草,不见牛儿来吃草,只见和尚来洗头,来洗头……」其丑恶嘴脸,
人神都会共愤,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后来,等到九哥满足了,「呼呼呼」地打着呼噜睡着的时候,猎手听见了睡
在旁边的十林低低的、凄惨的哭声。就着月光,猎手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十林伤心
而扭曲的脸。猎手轻轻地拍了拍十林,安慰着十林:「忍一忍,凡事都要想开点,
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林又哭了起来:「我想我爸,我想我妈呢,都不知道他们在家过得怎么样
了?」

  猎手继续安慰着十林:「想开点,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样地伤心,让你
爸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操心成什么样呢!」

  十林的眼泪又很快地淌成了河:「我爸、我妈从小就疼我,辛辛苦苦赚了点
钱,左凑右借帮我买了车,本来想跑跑运输发点财,没想到撞了人,一下子就亏
得家破人亡……」

  十林的话也勾到了猎手的伤心处了,同是天涯倒霉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
叹了叹气:「别想这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好,钱会慢慢赚
来的!……」

  那一夜,让猎手与十林成了莫逆之交。

  之后的一次,九哥被提审回监后,脸色简直是狂风暴雨到了极点,他带来了
「雷霆万钧」,对着怯生生的十林咆哮着:「你奶奶的,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跟
公安说老子打了你,想死是吧,好,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他粗大的身躯狂风卷
云一般,立刻就对十林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报复。

  一时间,监室内乱成了一锅粥,同室的人都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非人的
折磨:只用了几分钟,十林就被打得不成人样,蜷缩在地,嘴上、脸上鲜血淋漓。
在不停的打斗中,耳朵中只听着「劈劈啪啪」的声音,还有十林的惨叫声,同时,
还夹杂着十林骨头断裂的清脆的「啪啪」声……打着打着,十林实在是顶不住了,
他抱住九哥的腿,哀求着:「九哥啊九哥,不要打了,我要死了!」

  九哥不管,继续用自己手上、脚上最坚硬的部位钝击着十林,直至将十林打
得口吐白沫、气息奄奄了,他还不肯罢休,强行扒开十林淌着血的嘴,掏出物件
儿,对着灌尿……

  猎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怒吼一声:「要打死人了!都是父母所养,你还
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九哥一愣,回过神来,口里嚣叫着:「去你妈的屌,敢造老子反了?!」立
刻丢下十林,对着伤势还未痊愈的猎手又练了一顿「拳脚」。九哥是有功夫在身
的人,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立马又打断了猎手的一根肋骨。猎手旧疤未合,又
添新伤,他躺在地上,扭曲着身子,有几度都差点昏撅过去。

  不知捱了多少拳脚,九哥累了,一场「疾风暴雨」这才暂告一个段落。

  那个夜晚,号子外面疾风冷雨,猎手的心中凄风苦雨。

  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猎手又一次地感觉到了十林的呻吟,十林的呻吟还
夹杂着哭泣,可是那晚的哭泣,有些怪异,无比的凄惨,象极了小耗子「叽叽」
叫着的声音,那种声音,在凄冷的夜风中,轻轻地回荡了许久。后来,猎手感觉
到十林蠕动着、爬行着下了床,爬到了洗涮兼大便的水泥池,就以为十林去方便,
也没多想。

  后来又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响声,好象是在磨着什么东西,磨擦声响了许久,
猎手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就挣扎着也向水泥池那边爬行,爬到那里后,
就着磨擦的声音,猎手一手就抓了过去,抓到了十林的一只手,还触到他的手中
握着一个尖尖的硬硬的东西,这可把猎手吓了一大跳:「十林啊,十林啊,你想
干什么啊?」

  十林的手在用着力,想挣脱猎手的手,挣扎中,十林口里流淌出来的话语让
猎手辛酸无比:「这样活着比死了都难,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求求你,让
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

  猎手抱住十林,大声地痛哭,大声地哀嚎:「我的十林兄弟哦,不要这样咧,
不要这样咧,呜呜呜……」

  猎手凄厉的哭声在阴冷的夜的上空回荡,立刻就被巡哨武警察觉,号子里立
即灯光大作,口哨声立马响起,不到二分钟,号子里便冲进了一伙全幅武装的武
警。

  灯光一亮的瞬间,猎手就看清了,十林手中紧握着的,是一只一头被磨得尖
而锋利的塑料牙刷柄!

  后来的事情发展,猎手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成语来形容他与十林的遭遇,
那个成语叫绝处逢生,是的,从那一晚起,绝处逢生般地,猎手与十林被武警、
被看守所里的干部当成了「危险分子」,单独地关押进了另外的号子里。

  从此之后,在号子里,猎手和十林就再也没有与九哥相遇过。

             第十六章写作天才

  在等待「验精」结论的一个月时间里,主宰赤卫村改革大业的另一位领军人
物——三高,在看守所的号子里,命运却与猎手有着天壤之别,竟然破天荒地享
受到了看守所里的「贵宾」待遇!

  让他享受到优厚待遇的原因,起源于他的笔记本,来自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
「写作天才」!

  他的那本近万字的笔记在公安队伍里被广为传阅后,立刻就引起了来自公安
战线上的强烈反响,公安们读完后,胃口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普遍觉得余尤未
尽,于是,带着渴望,还伴着几丝对作者的「写作崇拜」,有不少的「读者」读
完后,私下里纷纷跑到看守所里,找到看守所的刘所长,纠缠着索求「续集」。

  刘所长其实也是个典型的「小说迷」,「三高传记」也着实令他万分过瘾、
无比着迷。面对着「广大读者」的强烈要求,他灵机一动,借着职务之便,就从
号子里提审出三高来对话了:「三高啊,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找你来,
不是为你的案子,而是为你的那些故事。坦白地说,你的那本笔记在我们公安内
部被传阅了,大家都非常地感兴趣,不少同志都盼望着能迅速读到『下集』呢,
怎么样,能不能提供一下,满足一下同志们的愿望?」

  三高被刘所长提审,开始心里忐忑不安,心中想的可不是好事,一颗心早就
七上八下,心中还在一直嘀咕着、猜测着「坏事的降临」,听了刘所长的话后,
喜从天降,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一惊一乍,就激动得把眼泪都流了出来,话
语也变得语无伦次了:「嘿嘿,万分荣幸,荣幸,……只、只是李寡妇一死,哪
里还有续集?我可怎么怎么来写续集啊?」

  「是啊,只可惜李寡妇死得太早了!」刘所长万分懊恼、无比遗憾、非常失
望地喃喃自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激动了一会,三高聪明的大脑跟着灵光一闪,立
刻就识时务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要不,我可以虚拟着写,其实,还是
可以再写续集的!」

  刘所长眉头一扬,眼睛一亮:「到底是作家脑子,聪明得很咧,是个好主意。」
他搓了搓手,接着又拍了拍胸脯:「写作上的事我们会大力支持的,只要你尽心
去写,我们所里可以为你提供纸和笔,只要你用心去写,让大家读得来劲了,一
切都好说,你的生活条件绝对不用操心!」

  这一次的提审立即就让两人一拍即合。于是,私下里,公安与案犯顺利地达
成了一项心照不宣的历史性的「决议」,决议中,猫和老鼠甚至不谋而合地达成
了互惠互利,实现了跨越历史的思想上的统一。

  接下来三高的历史便神奇地有了戏剧性的转折。日后,让三高回忆起这段往
事,也让他着实无比感概:「那次提审,绝对是我此生一个改变命运的新起点,
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性的时刻!」

  于是,在撰写「续集」的日子里,三高先是顺利地得到了在号子里极易难得
的纸和笔。刘所长将三高带到号子里,甚至于当着三高的面,无比严厉地警告了
号子里的其他「室友」:「今后,你们这些王八蛋,如果谁敢动三高一根毫毛,
我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如此振撼人心的警告立刻就让三高成了号子里的「王牌老大」!号子里的那
些「三教九流」们从此都闻风丧胆,迅速投奔到三高的麾下,立马就都成了三高
的「跟屁虫」、「应声鸟」!

  得到特殊待遇的三高立即就开始了写作生涯,可是,未等写完续集的第一集,
三高便开始向刘所长抱怨了:「号子里环境太差,又吵又闹的,不适宜创作呢。」

  三高的抱怨立即奏效,在「小说迷」刘所长的蹉合之下,三高便被单独地一
个人住进了另一间号子,这一下,创作环境极大地改善,安静而舒适的环境让三
高一下子有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写完一集,顺利交稿后,刘所长抓紧时间,如饥似渴地阅读,阅读过程中,
还不停地点着头,不停地「啧啧」夸奖着,直至读到尾声「要知详情如何,请看
下回分解」,他就催促着三高了:「抓紧时间,要快点写哦,读者都心急着呢!」

  三高这时又恰到好处地提出新要求了:「号子里的伙食不行,油水不足,又
没有烟抽,不适宜创作!」

  这一次三高的要求又一次得到了满足,三高从此以后便获得了源源不断的鸡
鸭鱼肉,以及上了档次的香烟供应。

  尝到了甜头的三高从此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不但写作万分卖力,将续集写得
扣人心弦,无比精彩,而且创作手段也日新月异,越来越高明,越来越吊人胃口,
他在每一集的最后,都会留有余地地抛出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以此勾起读者的渴望,也以此努力维系着自已在看守所里撼动不了的「精彩命运」!

  没几天,三高便流畅地写出了六集,有上万字,上万字的「续集」很快便在
公安队伍里被「民间性地流传」,又一次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强烈反响,公安
队伍里不少「文学爱好者」甚至于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提审三高,借着提审
的便利,不停地与三高切磋着「文学的高精尖学问」,这一来一去,很快便让三
高的知名度在公安队伍内部扶摇直上,使三高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响当当的「监狱
作家」、「当代的司马迁」!

  在这股狂热的「文学热潮」中,刘所长也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到晚都在乐不
可支地充当着「文学二贩子」、「一线出版商」的光彩角色,他的地位甚至于在
公安队伍中也由此与日俱增,逐渐地发展成为了公安战线上「精神食粮」的供应
者、缔造者!

  交了第七集续集后,在号子里,三高已变得相当地大胆了,他又恬不知耻地
向刘所长提出了新要求:「写了这么多,我都变得有些文思枯竭了,长期的与世
隔绝,都失去了创作的生活源泉了,能不能提供一下方便,让我到别的号子里采
访采访那些『三教九流』呢?」

  刘所长早已对三高的文学天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次又毫无例外地对三高
的想法赞叹不已:「作家就是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只要是有利于创
作的事,我们都是极力支持的,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于是,在刘所长积极的安排下,三高又摇身一变,顺利地兼职了看守所里的
「采风记者」。

  三高先是被安排着做了号子里的「卧底记者」。在刘所长的精心策划之下,
与三高同号的「室友」大多是些「流氓犯」、「强奸犯」、「色情狂」等等令人
不耻的「男性工作者」。

  从这些人的嘴里,三高的性意识又被神奇地提升了一个档次,加上他的「作
家脑子」的着意泻染,续集更是写得有滋有味,非常地精彩。从「性工作者」嘴
里掏出来的细节、故事更是令「广大读者」「打死也想不到、做梦也梦不到!」

  三高极迅速地写完十集后,他的续集立刻就成了「抢手货」,不久之后,公
安队伍里开始出现了作品的「复制本」、「手抄本」,这些「手抄本」很快进行
了传播,从公安队伍内部如风一般地流传到了社会,于是,不出半月,在县城里
,大家都「认识」了「监狱作家」三高了,于是,三高的「读者群」、「崇拜群
」又迅速地实现了区域延伸,三高本人,也飞快地发展成为了全县人民所津津乐
道的「人物」了!

  后来,三高又被安排着与号子里各色各样的「女性工作者」见面了。「女性
工作者」多为婊子、淫妇一类。与这些人接触,用三高的话来讲,「可以站在女
性的角度,深度地挖掘人生百态,提炼人生精华,可谓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与「女性工作者」见面,三高自然就发生了角色变换,他摇身一变,先是做
了「案件陪审员」,跟着公安提审员记录着「女性工作者」鲜为人知的「性事」。

  后来,三高开始抱怨公安提审员「不够专业」、「问话不到位」,于是,刘
所长就安排着他做了「单独提审员」。良好的提审环境立刻就让三高的提审变得
放荡不羁、口无遮拦、非常地露骨,三高的提审,每一次都要让「女性工作者」
受到灵魂的极大震憾,每一次都要提审得她们满脸羞红而去。

  在创作领域里迅速成长起来的三高的「提审口语」,甚至于让婊子们都要自
叹不如,于是,随之而来的,三高的续集便夹带着浓重的常人不及的「性的意识」
的熏陶,写得更是锦上添花、出神入化,一集比一集精彩!流传到「民间」之后,
甚至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当时家家户户「调节夫妻生活」的有力武器!其功效,丝
毫不逊色于后来市场上出现的伟哥!

             第十七章流氓传奇

  「监狱作家」三高因祸得福,从此便开始了自己的辉煌事业。

  一个月时间里,「写作事业」进展得非常地顺利,几十天里,他一下子就洋
洋洒洒地完成了二十集续集,有近五万字了,三高又得了个「高产作家」的美名。

  续集写到这个份上了,三高在文学上就将自己写作的目的、写作的意义悄然
地发生了转变,已从当初的「求生」、「讨好公安」中逐步地超脱了出来,渐渐
地演变成了同时兼有「纯文学创作」的成份。既然有了创作的成份,三高就发现
了自己创作上的漏洞了:小说至始至终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于是三高下定决心,要给自己的作品取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抓耳挠腮、
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将小说名定格为了《流氓传奇》,小说通篇写的都是来自
于流氓的故事,取这个名字非常地贴切,毫不为过,而且言简意赅,分外地夺人
眼球,三高觉得《流氓传奇》这个名字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了。

  当他将有了《流氓传奇》名字的小说又交了一集后,刘所长不断地点着头,
又一次毫无例外地认同着三高的「天才创意」,再一次乐此不疲地兢兢业业继续
着自己不是「编辑」的编辑工作。

  《流氓传奇》在县城范围内传了一个圈后,立刻就产生了轰动效应。在那个
年代,绝对是一个崇尚英雄、崇尚神奇的时代,三高的神奇、三高的经历足以让
社会产生崇拜,县城的天空一时间掀起了传奇热潮,饭前饭后,人们谈论得最多
的是《流氓传奇》,揣摸得最多的也是《流氓传奇》,人们在体会三高无坚不摧
精神的同时,当然地对三高事业有了不容置疑的疯狂认可。

  一下子,事态的发展就有了富有戏剧性的进展,引发出前来看守所探望「监
狱作家」、「高产作家」

  三高的「读者」、「崇拜者」变得络绎不绝,三高所在的那个「号子」简直
每天都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了,从那时起,三高实际上真正成了县里的
「明星」!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猎手所在的那个「号子」则是门可罗雀,前来
探视猎手的探监者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前来探望猎手的就只有二次,共计三个人。

  第一次是老婆六妹。

  猎手极不光彩的「入狱」让六妹颜面扫地,在村里始终都抬不起头来。六妹
怎么也搞不懂,「就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猎手怎么可能会与李寡妇有一腿?!
在很多天里,六妹意念中为自己找了千条万条的理由来促成这种可能,但是最终
千条万条理由都不攻自破,都会乖乖地逻辑般退出。

  「猎手一定是疯了」,六妹老会这么想,一想着猎手的「疯」,六妹都会恨
得牙齿奇痒无比,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咬死那个「疯了的老公」!

  那次探监,是六妹的无奈,纯属正常逻辑意义上的履责探视。

  在探视间里,丢下一大包猎手的随身换洗衣物,以及一些生活日用品,未等
猎手搭讪上十句话,六妹就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匆匆地离开了。在六妹愈
来愈远的背影里,捎走的是猎手茫然若失的凄惨眼神……

  第二次探视的是春桃与四牯。他(她)们是一同来的,带了一大网兜的新鲜
水果。

  见到猎手后,春桃就不停地抹着眼泪,四牯就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香烟,直
到抽得探视间里乌烟瘴气,抽得哭泣的春桃咳嗽连连,沉默的人儿这才开始有了
「对话」。

  四牯吸完探视的最后一支烟,将烟蒂丢在地上,还有些恨恨地对猎手说:
「你啊,这辈子就是死在一个『骚』字上了!从小就骚,骚得让人不可理解……」

  猎手静静地倾听着四牯来自喉咙深处的「絮絮叨叨」,有些认同,也有些反
对:「有些事情我确实做错了,但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已,事情的发展由不得
我去控制……」

  「你就是欠揍!」四牯低低地喝斥了一声,但马上眼神又变得温和:「你的
伤好些了吗?」

  猎手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皮肤伤好多了,就是断了的骨头一时半刻也好
不起来,老会痛得难受。再说,号子里又不太平,总是旧伤不好,新伤又来,难
哪,难哪……」

  春桃又轻声地哭泣了起来。

  四牯苦笑了一声:「快点好吧,早点出来,你还欠我一顿揍呢。」

  猎手咧嘴笑笑:「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只怕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难哪,难哪!……」

  不经易间,四牯流下了一行泪,他悄悄地把它擦掉,坚定地盯着猎手说:
「你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次探视,让猎手与四牯冰释前嫌,重拾了友情。

  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四牯与春桃的探视令猎手感动
不已!

[ 本帖最后由 szy123 于 2011-8-27 16: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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