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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废都(未删节版)——】作者:贾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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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骑了「木兰」出了北城门,一直往汉城遗址西边的一个土沟畔去。天极
热,摩托车停在路口,满身臭汗地踏过一片土坷垃地,一到沟畔的地楞边,远远
就看见了竖起的一面石碑。干表姐哇地一声先哭起来了。庄之蝶说:「姐,你怎
么哭了?」干表姐说:「不哭,老姑父生气不说,周围的鬼魂倒要笑话老姑父了。」

  就又哭了三声,方停下来,令庄之蝶吃惊的是,就在爹的旧坟左边,果然有
了一个新坟丘,上边的茅草还未生起,花圈的白纸被雨水零散地溺在泥上里,一
时心想:「这一定是爹所说的新来的隔壁了。」胸口怦怦紧跳。干表姐已跪在那
里焚纸钱,叽叽咕咕念说不已。庄之蝶走上了沟畔,去打问一个挖土的乡民,问
那新坟里是什么人?乡民说是一个月前,薛家寨有姓薛的小两口带了孩子进城去,
在三岔路口被一辆卡车一起轧死,一家人就合了一个墓在那里埋了。庄之蝶吓得
脸色寡白,知道老太太所说的话不假,忙到那新坟周围钉了桃木楔,扯着干表姐
扭头就走。

  从坟上回来,老太太便被干表姐接了去郊区。庄之蝶看看天已不早,估摸牛
月清也该在汪希眠家吃了午饭回来,就胡乱吃了些东西。回想起在坟上的情景,
再不敢认定老太太是胡言乱语,便尽力搜索平日她曾说过的荒诞言语,记录在了
一个小本上反复琢磨。其时,天突然转阴,风刮得窗子劈劈啪啪价响,似有落大
雨的样子,庄之蝶赶忙关了窗子,又到院子里收取了晾着的衣服、被褥。等了一
个时辰,雨却没有落下一滴来,而天上汹涌了乌云,瞬息变化着千奇百怪的图象。

  庄之蝶临窗独坐,看了许久,忽见乌云越聚越多,未了全然是一个似人非人
而披发奔跑的形象,尤其那两只赤脚硕大无比,几乎能分辨出那翘起的五个脚趾,
以及脚趾上的簸箕纹和斗纹。他觉得有趣,要把这形象记下来,一时寻不到合适
字眼,便照了图象来画,却冷丁感到了恐惧。回头看了看老太太的房间,越发惊
骇不安,锁了门就往文联大院这边来。

  牛月清下午没有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夜里十点左右,一个人来捎信,说
夫人让告诉庄之蝶:「汪老太太硬是留下她不让走,陪着在那边玩麻将的,她就
也请汪老太太和汪希眠的老婆明日到咱家作客,她们是应允了。」庄之蝶说:「
这么说,是让我明日一早就上街买菜喽?」来人说:「阿姨就是这个意思。」

  遂交给了他一个买菜的单子。庄之蝶看时,单子上写着:猪肉二斤,排骨一
斤,鲤鱼一条,王八一个,犹鱼半斤,海参半斤,莲菜三斤,韭黄二斤,豆荚一
斤,豇豆一斤,西红柿二斤,茄子二斤,鲜蘑菇二斤,桂花稠酒三斤,雪碧七桶,
豆腐三斤,朝鲜小菜各半斤,羊肉二斤,股牛肉一斤,变蛋五个,烧鸡一只,烤
鸭一只,熟猪肝、毛肚、熏肠成品各半斤。另,从双仁府娘那边带过去五粮液一
瓶,啤酒十瓶,花生米一包,香菇木耳各一包,糯米一碗,红枣一袋,粉丝一把。

  再买豌豆罐头一瓶,竹笋罐头一瓶,樱桃罐头一瓶,香肠一斤,黄瓜二斤,
发菜一两,莲子三两。庄之蝶说:「这么麻烦的,真不如上饭店去包一桌两桌了!」

  来人说:「阿姨就估摸你会说这话的,她让我叮咛你,这是汪希眠夫人要来
的,饭店就是吃山喝海,没有家里做着吃有气氛,且能说些话的。」庄之蝶在心
里说:「她真的以为我看上汪希眠的老婆?!」打发来人走后,想想既然在家这
这么招待,真不如趁机也请了孟云房两口、周敏两口来快活快活,一来让牛月清
看看自己并无意于汪希眠的老婆,二来也让唐宛儿来家看看。主意拿定,连夜就
给赵京五拨了电话,让他明日一早来帮他去炭市街副食市场买了这一揽子菜蔬。

  清晨起得很早,庄之蝶骑车就去了芦荡巷副字八号周敏家。唐宛儿已经起来
化了妆,在镜前收拾头发。周敏蹲在葡萄藤下满口白沫地刷牙,见庄之蝶进了院
子,喜欢得如念了佛。妇人听见了,双手在头上忙着迎出来,脸倒红一下,问过
一声却走到一边还继续盘发。周敏说:「头还没收拾停当?怎么不给庄老师倒茶
的?」妇人方自然了,忙不迭地就去沏茶;茶水太烫,双手倒换着捧过来,一放
下杯子吸吸溜溜甩手地叫,又不好意思,就给庄之蝶绽个笑。庄之蝶说:「厉害
吗?」妇人说:「不疼的。」手指却吮在口里。

  妇人一夜睡得满足,起来又精心打扮了,更显得脸庞白净滋润,穿一件粉红
色圆领无袖紧身小衫,下边一个超短窄裙,直箍得腰身亭亭,腿端长如锥。庄之
蝶说:「今日要出门吗?」妇人说:「不到哪儿去呀!」庄之蝶说:「那打扮得
这么精神?」妇人说:「我有什么衣服呀,只是化了妆。我每天在家也是这样,
化化妆,自己也精神,就是来了人,见人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嘛!庄老师该笑话我
们的俗气了?!」庄之蝶说:「哪里能笑话,这才像女人哩。这衣服够帅的嘛!」

  庄之蝶说着,心里咯噔一下,妇人脚上穿着的正是那日他送的皮鞋。妇人也
看了出来,就大声说:「庄老师,这一身衣服都是五年前的旧衣服了,只有这鞋
是新的,你瞧,我这双鞋好吗?」庄之蝶心放下来,知道妇人这么说,一是给周
敏听的,二是给他暗示,她并没有说出送鞋的事来。庄之蝶也就说:「不错的。

  其实衣服鞋袜不存在好与不好,看谁穿的。」周敏从院子里摘了一串葡萄,
回来说:「她就是衣服架子!鞋这么多的,偏就又买了这双,有了新的就又不下
脚了!」

  庄之蝶心中大悦。妇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周敏鞋的来源,且当了周敏的面谎说
得自自然然,那么,她是对自己有那一层意思了吗?就说:「周敏,今日我这么
早来找你,是请你们中午到我那儿吃顿饭的,你们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是非去
不可的了!请的还有画家汪希眠的母亲和夫人,再就是孟云房夫妇。我在这里不
能多呆,还要去通知老孟,通知了上街急着采买的。」妇人说:「请我们呀,这
受得了呀?」庄之蝶说:「我上次不也来吃请过吗?」妇人说:「这实在过意不
去了,我们巴不得去认认门的,也该是见见师母了。可请那么多人,我们是什么
嘴脸,给你丢人了!」在之蝶说:「已经是朋友了,就别说两样话。宛儿,是你
托夏捷把一只玉镯儿给了我的那口子了?」妇人说:「怎么,师母不肯赏我的脸
儿吗?」

  庄之蝶说:「她哪里是不肯收,只是觉得连面儿都没见的,倒白收的什么礼?!」

  唐宛儿说:「哟,什么值钱的东西!周敏念及孟老师给我们介绍了你,给夏
姐儿送了一个镯儿,我寻思给夏姐儿一个了,也一定要送师母一个的,就托她送
了去的。」庄之蝶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儿,说:「你师母让我回送一件东西的,
倒不知你们喜欢不喜欢的?」妇人便先拿了过去,一边绽,一边说:「师母有这
般心意,送个土疙瘩来我也喜欢!」绽开了,却是一枚古铜镜儿,呀地就叫了:
「周敏,你快来看的!」周敏也便看了,说:「庄老师,这你让我为难了,这可
是没价儿的稀罕物!」庄之蝶说:「什么价儿不价的,玩玩嘛!」妇人却已拿着
照自己,说以前听人说过铜镜,倒想铜镜怎么个照呀,谁知竟和玻璃一样光亮的,
就把桌上摆着的一个画盘取掉,把铜镜放在那支架上,又是照个不停。周敏说:
「瞧你臭美!」妇人说:「我是想这铜镜儿该是古时那个女人的,她怎么个对镜
贴花黄的?」说罢了,却啄了嘴,说:「周敏,以前我收拢的那几个瓦当,你全
不把它当事儿,这儿塞一个,那儿塞一个的,把一个还给我摔破了,这镜儿可是
我的宝贝,放在这里你不能动啊!」周敏说:「我哪里不晓得轻重贵贱?」看着
庄之蝶,倒有些不好意思。妇人就说:「周敏,那你就替庄老师跑跑腿,去通知
孟老师,回来了买些礼品,说不定今日是庄老师的生日还是师母的生日哩。」庄
之蝶说:「谁的生日都不是,吃饭事小,主要是朋友聚聚。」周敏便随着要走,
庄之蝶也要走,周敏说:「有我去通知,你就不急了,让唐宛儿去街上买些甑糕
和豆腐脑回来,你一定没吃早点的。」庄之蝶也就坐下来,说那便歇口气再走吧。

  周敏一走,唐宛儿便把院门关了,回来却说:「庄老师,我给你买甑糕去吧。」

  庄之蝶一时竟不自然起来,站起了,又坐下,说:「我早上不习惯吃东西,
你要吃就给你买吧。」妇人笑着说:「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拿一对毛眼盯着
庄之蝶。庄之蝶浑身燥热了,鼻梁上沁了汗珠,却也勇敢地看了妇人。妇人就坐
在了他的对面,凳子很小,一只腿伸在后边,一只腿斜着软软下来,脚尖点着地,
鞋就半穿半脱露出半个脚后跟,平衡着凳子。庄之蝶就又一次注视着那一双小巧
精美的皮鞋。妇人说:「这鞋子真合脚,穿上走路人也精神哩!」庄之蝶手伸出
来,却在半空划了一半圆,手又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坐不住了。妇人停了半
会,头低下去,将脚收了,说:「庄老师。」庄之蝶说:「嗯。」抬起头来,妇
人也抬了头看他,两人又一时望着对方迷了也没了活。庄之蝶吃了一惊,说:「
不要叫我老师。」妇人说:「那我叫你什么?」庄之蝶说:「直呼名字吧,叫老
师就生分了。」妇人说句:「那怎么叫出口?」站起来,茫然无措,便又去桌上
抚弄了铜镜儿,说:「听孟老师说,你爱好收集古董的,倒舍得把这么好的一枚
铜镜送我们?」庄之蝶说:「只要你觉得它好,我也就高兴了!你姓唐,这也是
唐开元年间的东西,你保存着更合适哩,你刚才只看那镜面光亮,还没细看那背
面饰纹吧?」妇人就把铜镜翻了来看,才看清镜背的纽下饰一鸳鸯立于荷花上;
纽两侧再各饰一口衔缓带、足踏莲花的鸳鸯;纽上方是一对展翅仙鹤,垂颈又口
衔缓带同心结。而栉齿纹凸起的窄棱处有铭带纹一周,文为:「昭仁承德,益寿
延年,至理贞壹,鉴优长全,窥妆起态,辨皂忡妍,开花散影,净月澄圆。」

  妇人看了,眼里充溢光彩,说:「这镜叫什么名儿?」庄之蝶说:「双鹤衔
绶鸳鸯铭带纹铜镜。」妇人说:「那师母怎肯把这镜送我?」庄之蝶一时语噎,
说不出话来。妇人却脸粉红,额头上有了细细的汗珠沁出,倒说:「你热吧?!」
自个起身用木棍撑窗子扇。窗子是老式窗子,下半台固定,上半截可以推开。木
棍撑了几次撑不稳,惦了脚双手往上举,妇人的腰身就拉细拉长,明明白白显出
上身短衫下的一截裸露的后腰,庄之蝶忙过去帮她,把棍儿刚撑好,不想当的一
声棍儿又掉下来,推开的窗扇砰地合起,妇人吓得一个小叫,庄之蝶才一扶她要
倒下的身子,那身子却下边安了轴儿似的倒在了庄之蝶的怀里。庄之蝶一反腕儿
搂了,两只口

  不容分说地粘合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只有鼻子喘动粗气、热吻着、吸吮着对方的

  舌头。而他的手去抚摩着她的肥美屁股和大腿根部的阴唇,口口口口口口
(作者删去二十三字)庄之蝶空出口来,哺哺他说:「唐宛儿,我终于抱了你了,
我太喜欢你了,真的,唐宛儿。」妇人说:「我也是,我也是。」竟扑扑籁籁掉
下泊来。庄之蝶瞧着她哭,越发心里爱怜不已,用手替她擦了,又用口去吻那泪
眼,妇人就吃吃笑起来,挣扎了不让吻,两只口就又碰在一起,一切力气都用在
了吸吮,不知不觉间,四只手同时在对方的身上搓动。庄之蟀的手就蛇一样地下
去了,裙子太紧,手急得只在裙腰上抓,妇人就把裙扣在后边解了,于是那手就
钻进去摸弄着肥肥美美的漂亮阴户,摸到了湿淋淋的一片,将手指插了进去捣弄
着、抽插着、活动着。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十一字)庄之蝶说:「那天送给
你鞋,我真想摸了你的脚的。」妇人说:「我看得出来,真希望你来摸,可你手
却停住了。」庄之蝶说:「那你为什么不表示呢?」女人说:「我不敢的。」庄
之蝶说:「我也是没出息的,自见了你就心上爱你,觉得有缘分的,可你是我接
待的第一个女人,心里又怯,只是想,只要你有一分的表示,我就有十分的勇敢
的。」

  女人说:「你是名人,我以为你看不上我哩。」庄之蝶把软得如一根面条的
妇人放在了床上,开始把短裙剥去,连筒丝袜就一下子脱到了膝盖弯。庄之蝶的
感觉里,那是幼时在潼关的黄河畔剥春柳的嫩皮儿,是厨房里剥一根老葱,白生
生的肉腿就赤裸在面前。妇人要脱下鞋去,彻底褪掉袜子,庄之蝶说他最爱这样
穿着高跟鞋,便把两条腿举起来,立于床边行起好事。妇人的臀部已经抚摸着。

  这种玩法的感受妇人是第一次,因为庄之蝶已经插入她的肉体内,妇人舒服
得爽快得大呼大叫着,他把他那粗硬的阴茎戳入鲜嫩的阴道里疯狂抽送着。这可
是妇人想念已久的一件非常刺激非常爽快的好事儿呀!……

  事毕后,他又爬下去仔细地去看她下体那稀少而卷曲的细如锦丝的柔软阴毛,
与她那白嫩平坦的下腹比较好象蓝天上点缀的白云,与她那白嫩圆润的肥美高隆
的阴户比较好象白莲花上空飘飞着彩蝶,与她那丰满圆润的臀部和白嫩粗圆的大
腿根比较又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面。他高兴地提笔在她那漂亮的阴户上写着「花
阜」两字,他又在她那白嫩粗圆的大腿根内侧面上写着:「说花不是花,特点却
象花;花脯涨鼓鼓,花瓣缝中扎;花蒂在缝顶,男儿最爱她」。写完后又紧拥着
热吻她。

[ 本帖最后由 漠视 于 2010-11-25 22: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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