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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仙侠] 【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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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部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

    唐李白对酒「著笑把郎供奉,耳朵儿畔,尽诉苦琮。脸儿粉腻,口边朱麝香
浓。锦被翻红浪,最美是玉臂相交,偎香恣怜宠,莺莺何曾改,怪娇痴似要人纵。
丁香笑吐舌尖儿送,撒然感觉,衾枕俱空。」

    ──金董解元西厢记卷五「仙昌洞」

    这时,那女郎的身子,也自然而然向游侠贴近,游侠几乎可以知道,那女郎
不但是上半身裸露,而且是全身都一丝不挂。

    游侠勉力想使自己理智一些,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实在无法做到这一
点。

    尤其当那女郎的双臂,挂上了他的身子之后,他实在不能再想甚么了,他先
是把双手按在细腰上,然后向下滑,经过了一个美妙的弧度之后,双手就捧住了
浑圆翘起的臀部。

    游侠的双手停了一停。由于那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所以他不想那么美妙的
感觉一下子消失。他要留著慢慢品味,仔细咀嚼。

    是的,那是一个年轻女性浑圆结实的臀部,游侠双手抚摸到的,是两团高耸
挺翘的圆形,滑腻得令人心荡,手掌心紧贴著这样的肌肤,所得到的快感,叫人
喉头发乾。

    单是抚摸,已经有那么美妙的感觉,若是稍为用力,捏上去,坚实而有弹性
的肌肉,就会自然而然地弹跳反抗,那更令人心跳加剧。

    挺翘的臀部之上,是明显的后腰,那女郎的身子站得很直,所以她的线条,
也特别突出。游侠的脑中,这时也开始向原始的旷野迈进,他迷迷糊糊地想到:
啊,是黑人!

    只有黑人女性,才会有那么美妙的身材。

    可是,他鼻端所闻到的一股股幽香,又说明了那女郎不可能是异种人──人
的身体气味,没有香臭之分,自小闻惯的气味,就是好闻的气味,那自然以同种
的人,体味最是接近。

    那女郎在游侠的抚捏之下,气息变得急促,身子贴得游侠更紧,游侠也感到
了近乎窒息的挤逼──当然不只是来自那女耶的丰满胸脯的挤逼,而是在他的内
心深处,升起了一股火,那股火正逼得他的动作更快,更原始。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甚么样的情形下,觉得和那女郎肌肤相贴的了,当他的胸
脯,直接地压向两团软肉之际,两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轻轻搓揉,擦出的火花,
足以把任何东西烧成灰烬。

    这时,已没有甚么可以阻止两个人身体的结合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很长
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女体的游侠,感到了一阵无比的震荡,他甚么也看不见,可是
在一下原始的呼声之后,他的眼前,犹然炸开了一大团各种各样的色彩,那真是
难以形容的舒畅和愉快,他叫了又叫,伴随著他叫声的,是那女郎越来越急促的
喘息,但即使急促,娇喘还是细细的,叫人说不出的爱怜。

    娇喘声就在游侠的耳际持续著,那女郎双臂紧握著游侠,把她自己的身体,
紧贴著游侠的身子,以后她的胴体,几乎完全随著游侠的身子在起伏。

    游侠也把她抱得极紧,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空隙,美妙的感觉渐渐
扩大,人像是正在随之胀大,一直到如同飞瀑一样,直泻千里的渲泄──疑是银
河落九天!游侠在那一刹间,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感觉到那一阵按一阵的爆炸!

    然后,是极度的静止。

    又然后和游侠紧贴著的身子,在缓缓扭动,游侠自女郎的背部,把双手抽出
来,开始去轻抚那女郎的脸。他的手指摸到了挺直的鼻子,丰满的红唇,整齐的
牙齿──这牙齿刚才在游侠的肩头,留下了深深的啮痕。

    游侠的手指,也触到了长长的,在急速颤抖的睫毛,他绝对可以肯定,那女
郎有一张无比标致的俏脸。

    他不愿意起来,也怕这突然出现的女郎,会突然离去,所以始终用力握住了
她的一只手。

    游侠不出声,那女郎也不出声,直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的速度,渐渐恢复了
正常,游侠才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是谁,绝不会叫你离开我!」

    那女郎这次却开了口──不多久之前,她对游侠来说,还只是一个完全陌生
的异性,但是现在,经过了身体的接触之后,自然而然,他们成了最亲近的人。

    那女郎居然肯开口了,她的声音相当低沉,可是轻柔得犹如初夏的晚风,叫
人听了就有说不出来的舒适感觉。她说道:「只要你能不管我是谁,我就绝不会
离开你!」

    在接下来的一秒钟之内,游侠每当想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犯了极大的
错误。

    虽然他并不后悔,但错误就是错误!

    当时,他一方面陶醉在那女郎美妙的声音之中,一方面那女郎突然开了口,
令他喜出望外;另一方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要你能不管我是谁」这句话
的含义,竟然可以如此之广,所以他不假思索,立刻答应:「好!」

    女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本来,那是她心中最放不开的心事,这时却已
解决了一样。

    女郎也在这时,轻轻推开了游侠,然后道:「这屋子我已相当熟悉,你看不
见,我扶著你走!」

    游侠心情舒畅,失明造成的心理压力,几乎已不再存在,他在那女郎的扶持
之下,跨进了浴缸,然后是他自己根本不必动手的彻底清洁,而当大浴缸放满了
水,女郎轻柔的手指,再次点燃了体内的烈火之际,温水的温柔替代空气,游侠
又再一次亲历了男女阴阳过化之乐趣。

    当游侠被扶著在床上舒服地躺下来时,他问:「你究竟是甚么人?」

    他得到的回答是:「我是你的妻子!」

    游侠一把把她搂在怀中:「你当然是我的妻子,可是你究竟是甚么人,怎么
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的?」

    他得到的回答是:「你答应过不管我的!」

    游侠呆了一呆,这时他已经觉得事情很不寻常了,可是他也决预料不到事情
竟然会反常到了这一地步!他又问:「名字呢?也不能告诉我?」

    他得到的回答是十分甜蜜的一吻,然后:「你的妻子,就是我的名字!」

    游侠又问了一些问题,可是无论他问得多么巧妙,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你
应允过不管我的!」

    一连三天,游侠一点也不知道,已成了自己的妻子,虽然在失明状态之中,
但仍然给了他极度快乐的女郎是何方神圣,一点也不知道!

    游侠虽然心急,可是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视力
一正常,他相信自己极快地就可以把他的妻子的一切弄清楚。

    相当久之后,他习惯那种「反常」的情形,他曾自己问自己:当时为甚么会
一心想把自己妻子的来历弄清楚呢?自己和她在一起不快乐吗?不爱她吗?一个
人的来龙去脉,和这个人生活是否快乐,又有甚么关系?为甚么自己竟然会庸俗
得和别的男人一样,一定要清楚知道妻子的来龙去脉?

    这样说来,游侠是一直不知道他妻子的来历了?对,这一点,一开始就说及
过。

    非但如此,还有更进一步,游侠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认为荒谬之极,但现
在却也习惯了的情形,开始在女郎出现的三天之后;他从医院拆除了绷带,暂时
失明现象消失,他冲进屋子来之后。

    他高叫著:「我现在正常了!」

    然后,他冲上楼,听到那女郎的声音从卧室中传出来,他打开门,冲进去,
早已盘算了千百遍,把自己心爱的妻子,好好地看个饱,要把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一打开房门,他就呆了,眼前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那使他几乎怀
疑自己仍然处在失明状态之中!

    他可以肯定,他那神秘的妻子就在黑暗之中──这时,他已感到自己的妻子,
简直神秘之至!

    他知道她在黑暗之中,和她距离,大约是三公尺,因为他可以闻到自她身体
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那股幽香,当他伏在她饱满的胸脯前,深深吸著气的时候,
可以在感觉上令地心吸力不再存在──他的身体会飘向空中!

    他也知道自己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可是眼前却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

    游侠行事十分镇定,即使在这样意外的情形下,他也绝不惊惶失措,他双手
摸索著,向前走出了一步,发现自己在才推开门之后,就穿过了一层薄幕,那层
幕十分薄,一穿就过,在特别兴奋的情形之下,竟然没有注意。游侠伸手摸了一
下,触手相当滑,可是却说不出那是甚么质地的。而这层幕,显然有著极佳的隔
光作用,因为房间中是如此黑暗。

    他站在黑暗之中,暂时没有出声,当然,这种意外的情形,使他的呼吸,不
免有点浓重。于是,在黑暗中,他听到了妻子那动听的声音:「我知道你今天视
力必然可以恢复正常,所以把我们的卧室,作了一些改动,你不会反对吧?」

    游侠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他对一切怪异的事情,都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他已经可以感到,即将发生的事,可能是他一生之中最怪异的遭遇!

    所以,他的回答十分小心:「一个漆黑的环境,和我视力丧失的时候一样!」

    他妻子的声音之中,有著哀求的软音:「只是这间卧房,我……唉……我不
能在有光线的情形下生活,卧室的改装其实早已完成,只不过那时候你丧失了视
力,所以不知道而已。」

    游侠「肮的一声:「宝贝,你有高度的畏光症?」

    畏光症是一种极罕见的疾病,生了这种病的人,对光线敏感之至,但是大多
数也只是不能直接暴露在日光之下,一般阴暗的环境,就十分适应,从来也没有
听说过只可以在漆黑的环境中生活的!

    他妻子的声音更动听,令人心醉,同时,幽香在渐渐移近,游侠伸出双手,
已经搂住了她的细腰,她在游侠的唇上亲了一下,声音悲哀:「亲爱的,不是,
是我无法……

    不能给你看到……你明白吗?你不能看到我,你要和我在一起,必须在绝对
的黑暗之中!」

    游侠骇然:「哪有不让丈夫看到的妻子!」

    她的回答是:「有,我就是!」

    游侠感到事态十分的严重,他要好好想一想,可是思绪紊乱之极,他只好道
:「你为甚么要这样!」

    她的回答,令得游侠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答允过不管我的。只要你不管我,
我绝不会离开你。如果你一定要寻根究底,我就会离开──像我来得那么神秘一
样,消失得同样神秘!」

    游侠感到了另一股凉意,他听得出,她说得十分认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出声,她也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她才道:「你不喜欢?」

    游侠叹了一声:「我多么喜欢看到你的模样!」

    她轻轻地笑,笑声之中,有著一定程度的无可奈何。一开口,声音中又有著
动人的羞涩:「这三天之中,我是甚么模样的,你早就该知道了,要是不知道,
你可以再从头到脚摸一遍!」

    她说著,捉住了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头顶上,游侠触摸到的,是柔滑的
头发,然后,她又令他的手向下移,游侠叹了一声,的确,他是知道她的模样的,
三天来,他的双手,不知多少次摸遍她的娇躯,而晚上,把她拥得那么紧──在
那时候,她会娇声笑:「啊啊,你把我缠得那么紧,像是五花大绑一样!」

    游侠由衷地道:「我觉得你不是人,是妖精,不把你抱得紧一点,你会化为
一阵清风消失!」

    她就娇笑,在笑的时候,软馥馥的身体颤动,那种情形下,游侠就会喘息著,
把自己化为一头猛兽。

    那时候,他说她是妖精,只不过是打情骂俏,可是现在居然出了这种情形,
她是否妖精,要提到认真考虑的层面了!

    他沉默了片刻,双手缓缓搓揉著她的双乳,又缓缓地问:「我……不能看到
你,要继续多久?」

    她呆了一回才回答:「只怕……是永远!」

    游侠有点愤怒地叫了起来:「不!为甚么?」

    她还是用那句话来回答:「你答应过不管我的。亲爱的,你会习惯,我知道
你一定会习惯,过去三天,我们不是很好吗?你不快乐?」

    游侠由衷地道:「哦,我愿意永久失明!」

    她呼了一口气:「再继续下去,你一定会习惯,发现比失去我好得多,我也
不能失去你,所以才请求你……适应这种不寻常的环境!」

    游侠咕哝了一句:「简直反常之至!」

    她忽然道:「嗯,你那烈性炸药的配方,很有问题,照你的配方,炸药太活
跃,稳定系数几乎是零,随时会自动爆炸,比硝化甘油更危险!」

    在黑暗之中,游侠忽然听得她讲出了这样的一番话,他「肮一声,几乎直跳
了起来!

    她在轻笑:「怎么?我说得不对?」

    她当然说得对,确然是配方有问题,所以才会在实验室中发生了轻度的爆炸,
那正是由于稳定性太差的原故。而他也一直无法解决这个困难!

    他足足呆了一分钟之久,在那一刹间,是不是只能在黑暗中和妻子相会,似
乎无关究旨了。游侠对一切研究工作,都全心全意投入,那简直是他的第二生命
──后来,他说自己的生命「一化三清」,变成了三位一体:他自己,他妻子,
和他的工作!

    当下,他恢复镇定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对我的配方有认识?」

    她回答:「对不起,你到医院去的时候,我到你的实验室去,转一转。」

    他追问:「你看得懂我的研究资料?」

    她的回答听来很谦虚:「要做大名鼎鼎游侠的妻子,各方面的知识,总得有
一点。」

    游侠不必多久,就知道她的「各方面的知识总要有一点」的真正意思,是她
几乎甚么都懂。接下来的第一件事,是她帮他改良了那种烈性炸药的配方,纠缠
了大半年无法解决的困难,一下子解决了,令得游侠在精神上,得到了无比的畅
快,心理上没有了顾虑,当他尽情在黑暗中享受她的身体时,也就格外狂放。

    游侠也很快就知道,她的所谓「只能在黑暗中生活」,是针对他的,意思是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情形下,才能和她在一起。也就是说,她并不怕光线,只不过
是他,绝无可能在光线下看到她!

    那天在讨论了烈性炸药之后,她用十分诚意的声音要求:「答应我,别设法
想看我的模样,绝对别做这种事,别企图通过秘密的摄影装备和红外线夜视镜来
看我,亲爱的,如果你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失去我,我想你一定会后悔!」

    游侠的心中,正有此意,所以一听得她这样的警告,就不由自主,手心冒汗。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她,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已到了绝不能失去她的地步了,
所以他也立时答应:「好,我不会有任何行动,企图看到你的模样,我……也不
问为甚么!」

    她格格娇笑起来,还是那句话:「你答允不管我的!」

    游侠长叹一声,他不是生性不好奇,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有甚么办法好
想?

    就这样,他和他的妻子,恩恩爱爱,渡过了两年。两年来,他抚摸了她几千
遍,在他的书房之中,他一遍又一遍凭自己的想像,画出她的样子来──游侠有
多方面的才能,绘画方面的造诣也极高。

    他明知她看得到这些画像,可是他从来不问她自己画对了没有,她也绝口不
提。

    虽然在抚摸之中,他知道自己画得已十分接近了,在画像中看来,那是一张
清丽无比的脸,可是她真正是甚么模样的,他还是没有看到过。

    非但没有看到过,而且不知她的名字,不知她的来历,而她各方面学识之丰
富,分析疑难的推理能力之高,两年来,为游侠解决了不少重大的问题,游侠只
好叹一句:「你不是人,也不是妖精,是上天仙女落凡尘!」

    她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游侠的另一半,就是那么古怪,这种古怪的情形,他甚至连生死之交的列传
面前,也没有提起过,怕提了列传也不会相信,而且,对他男性的自尊心来说,
这种情形,也十分尴尬。可以不提,列传也不会追问,还是糊糊涂涂过去的好,
列传只知道游侠的那一半神通广大,详情不明。

    而这时,游侠又有了难题,和两年来每当有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一样,他会和
她商量。

    在黑暗中,他又闻到了那股百闻不厌的幽杳,正向他飘来:「又喝酒了,有
心事?」


               第十六部

    「叹流光迅速,恰似大江东去。茫宇宙人无数,能几个是丈夫。」

    明黄祖儒双调步步娇「宁可身卧糟丘,索强只命悬君手」

    元不忽木仙吕点绛唇「锺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
夏。」

    山海经晋郭璞一切除了是在黑暗之中进行之外,都正常之极。她软言俏语,
正是一个妻子迎接丈夫时所用的正常语言。

    游侠没有出声,只是享受著温存。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听说过一个叫作
「神秘俱乐部」的组织没有?」

    她立即笑:「至少有两千个俱乐部,自称神秘。」

    游侠「嗯」地一声:「这个……有点与众不同。列传曾在这个俱乐部的巧妙
安排之下,在黑暗之中和一个女人亲热,后来他费尽心机,也找不出这个组织来。」

    游侠忍住了一句话没说:「那情形和我们相仿,我们一直在黑暗中亲热。」

    她久久没有反应,要不是幽香还在,他几乎以为她消失了!

    游侠并没有催促她,只是心中感到讶异──两年来的经验,游侠每次问他的
妻子甚么问题,几乎都立刻有回答,像是她的记忆系统之中,藏有任何资料一样。

    有一次,游侠一面轻抚著她的乳尖,当她的乳尖渐渐变得坚挺的时候,游侠
心满意足地笑:「我拥有一具活的电脑,可爱极了!」

    他的手顺著她的娇躯向下移,她的身子开始扭动,声音腻得化不开:「这个
电脑……

    需要你给予能量!」

    两夫妻之间的调笑话,自然不止如此,那只不过是一个例子而已。

    可是这时,他妻子在沉默了三分钟之后,居然仍然没有出声!

    游侠缓缓吸了一口气:「可有甚么困难?」

    她的回答,是「嗯」地一声鼻音。这表示真的有困难,不但有,而且有很大
的困难。

    游侠突然心跳加剧,他在那一刹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他绝没有来由感
到害怕,可是他却真正感到害怕!

    游侠而且明显地感到,害怕的不单是他,还有他的妻子(或许,他的害怕,
就是她传染给他的)!她还紧紧地拥著他,把她柔软的身子紧贴著他,而她的身
子正在发颤,她的手也发著抖,摸向他的胸膛,像是在寻求一种保护,她的手冰
凉。

    游侠连忙也紧紧地抱住了她,一手抚摸著她的脸,一面轻拍著她的背,自然
而然地道:「别怕,宝贝,别怕!」

    他根本不知道她为甚么要害怕,但是他既然感到了她在害怕,自然要这样安
慰她。

    她的呼吸很急促,看来,她是在勉力使自己镇定,可是至少在一分钟之后,
她才达到一半目的,那更令得游侠的心突突乱跳。

    又过了一分钟,才听到了她显然是勉力镇定下来的声音,在长长地吁了一口
气之后:「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提那个话题!」

    她的声音之中还有著恐惧,也有著哀求。游侠叹了一声:「宝贝,看来,就
算不谈这件事,也不能消灭你的恐惧!」

    她默然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她的上身向后仰,游侠自然用手梳理著她的头
发,她一字一顿地道:「是,我害怕,我一直怕有这个日子来到,现在,终于来
了。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两年了?这两年,必然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游侠在陡然之间听得他的妻子讲出了这样的话来,当真魂飞魄散。刹那之间,
全身发僵,耳际轰轰直响,汗出如浆,喉头像是被甚么东西哽著一样,一句话也
讲不出,只是怪声大作。

    她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是有甚么危机要降临,会令得她离开?

    失去她,对游侠来说,是绝对不能想像的事──也不是不能想像,很容易想
像:失去她,等于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决不能没有她!

    游侠双臂环抱,把她紧紧箍在自己的怀中,令得他和她的身子,紧紧地正面
相贴。

    他也不由自主喘著气,过了好一会才道出了一句话来:「你在胡说八道甚么?」

    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令他听来莫名其妙,她道:「我也不知道。」

    她顿了一顿,忽然又道:「把你所知的那个神秘俱乐部的事,全告诉我!」

    游侠的心中,不知道有多少疑问,可是他却没有问,因为他的妻子,一直就
是那么神秘,神秘到了超乎想像的程度,根本想问也无从问起!

    他吸了一口气,仍然紧拥著她,想了一想,才道:「那个俱乐部,有一种力
量,把人带到一个事后回忆起来疑真疑幻的境地之中。可是那又不是幻境,是实
实在在的一个经历。」

    她喃喃地道:「太虚幻境。」

    游侠咽了一口口水,没有插言,她又道:「太虚幻境,有一位贾宝玉先生,
曾在太虚幻境中和一个绝色美女、自称警幻仙姑的***.」

    游侠苦笑:「我以为这是曹雪芹所写的小说。」

    她的回答更妙:「曹雪芹如果没有过这样疑真疑幻的幻境经历,他也写不出
红楼梦来!」

    游侠把她抱得更紧:「这种幻境是早就存在的?列传和那位将军,都曾真的
闯进那个幻境之中?」

    她陡然失声:「甚么将军?不是只有列传一个人有那种神奇的经历?」

    游侠沉声道:「不止一个,我相信,也不止两个,神秘俱乐部正在全世界活
动,被他们导引到幻境去的人,一定不止两个!」

    她喘息著:「详细告诉我。」

    游侠用最简单的语言,把相当复杂的事说了一遍。她只是默默地听著──可
是由于两人身子紧贴的原故,游侠可以清楚地感到她的心跳速度,在随著自己的
叙述而逐步加快!

    这种现象,自然使有慎密推理头脑的游侠想到:他的妻子和那种幻境,大有
关系!

    游侠甚至进一步想到:她是不是有可能正来自那个幻境!是另一位警幻仙姑?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不禁心跳加速,由于两人紧贴著,虽然还有身
子隔著,可是在游侠的感觉上,就像是他和她的两颗心,正在一起撞著一样!

    沉默维持了相当久,游侠才道:「宝贝,你──」

    他没有把问题全问出来,因为她已经在这时候叹一声:「你料到了?」

    游侠的思路再慎密,这时,脑中也不禁变成了一片空白,或者说,被无数问
号所充塞,那和一片空白也就几乎一样。

    他没有发问,等著她进一步的解释。他又想起刚才她说的甚么「这两年是一
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又禁不住身子有一阵阵的抽搐。

    过了好一会,两人紧贴著的身子之间,却被汗水占据了,汗水竟然在他们的
身体之间缓缓流动,形成一种麻痒。她仍然不出声。

    游侠苦笑:「宝贝,你还要说甚么?」

    她这才开口:「是,我……和你所想的一样,来自那个幻境,你可以称为太
虚幻境!」

    游侠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甚么所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星球?还是就
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

    他的妻子在刚才讲出了那句话之后,像是刹那间完全镇定了下来──那是一
种一个人身在险地之中,明知已然绝望之后的平静。

    她的这种平静,更令得游侠心悸!

    她的回答是:「别问了,你答应过不管我的!」

    游侠沉声道:「我不管你,你也不离开我!」

    她的声音极低:「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再也不去理会那个神秘俱乐部的事!」

    游侠十分为难,他是一个十分有决断力的人,可是这时也不禁犹豫了三分钟
之久,才道:「好,我不再理会,我去回绝列传!」

    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又有许多问题正要冲口问出来,可是一只手指已经按
上了他的口唇,她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你已经想得太多,我也已经说得太多了!
只要我不离开你,一切都可以忍受的,是不是?」

    她最后那句话十分有效。自然,对游侠而言,只要她不离开,甚么都可以忍
受,就算无数疑问像虫一样在他体内乱窜,他也可以忍受。

    但是,他也无法掩饰他在情绪上的不满,他发出了长长的一下叹息声。

    在他的叹息声中,他听到了她的话:「人的一大毛病,是喜欢寻根究底,把
甚么事的来龙去脉都要弄清楚,这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

    游侠不同意:「那总比不明不白的好!」

    她娇笑起来:「其实,许多事都是不明不白的,人人都知道中华毛蟹美味无
比,有几个人能说出它蛋白质的分子结构来?」

    游侠不禁无话可说,而这时,她丰润的双唇已贴了上来!就算是心事重重,
她这种身体语言,也转化为炽热的行动,把一切暂时丢诸脑后了!

    第二天,游侠又出现在「无穷大」大楼。当他进去时,正在「慢慢想」办法
的凤仙和列传,显然还没有想出办法来。

    不过看他们两人的情形,他们好像也并不在乎是不是想得出办法来。

    游侠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扭股糖儿一样地缠在一起,而且绝对没有分
开的意思。两人身上的穿著都少到了极点,而且赤裸的部份,几乎都紧黏在一起,
在磨擦著。

    列传翻了翻眼睛,却无法说话,因为凤仙的舌尖,正在他的口中。

    游侠闷哼了一声:「子曰:人之有异于禽兽者……。」

    列传不等他讲完,就仰了仰头,口唇离开了凤仙的口唇,打断了游侠的话头
:「佛曰:众生平等!」

    凤仙回过头来,向游侠笑了笑:「对不起,我们感到前途茫茫,自然不免有
世纪末的情怀!」

    游侠挥了一下手,不说甚么,坐了下来,摸出扁平的酒瓶,喝了一口。

    列传神色微变:「没有结果?你的另一半,不是甚么都知道的么?」

    游侠在半晌之后才道:「我没有甚么好说的,只是劝你们一句话:从此忘记
那俱乐部,忘记那幻境!」

    游侠的神态竟然如此沮丧!永不言败的游侠竟然一副绝望的神态,这更令列
传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讲不出话来。

    而凤仙在一听之后,反应更是奇特,她格格娇笑起来,笑声放荡之至。然后,
她白生生的两条手臂,蛇一样地绕住了列传,腻声道:「反正难逃一死,不如且
图个快活,你能给我甚么快乐?」

    列传的情绪虽然激动,但没有凤仙厉害。自然,如果找不出那个「幻境」来,
列传至多是思念那个在黑暗中的女人而已,可是凤仙却面对不能完成任务的制裁,
难怪她在隐忍十分的伤痛的情形下,反应会十分失常。

    列传一伸手,紧紧将凤仙搂在自己的身边,目光却直逼著游侠。游侠便假装
喝酒,仰著头,不和列传的目光相接触。

    朋友的交情,到了游侠和列传这样程度的,有时根本不必说话,就可以知道
对方在想些甚么。这时,列传自然也看穿了游侠的心意,但由于吃惊,他还是叫
了出来:「游侠,你害怕?」

    游侠大口吞下了一口酒,脸色反倒十分青白,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直认不讳:「是的,我害怕!」

    列传更是讶异莫名,如果要他在地球上五十亿人之中,选择一个真正天不怕
地不怕的人,他不会选他自己,而毫无疑问地选游侠!

    他所知道的游侠的勇敢事迹实在太多了!游侠曾身处在一个装置之中,深入
一个活跃的火山中,那里的温度是摄氏三千度。游侠曾在南美洲的原始森林中,
和亿万兵蚁进行过搏斗;他视新畿内亚猎头族为无物,也曾出入警卫森严的***
者的寝室。

    游侠常作的豪语是:「死亡绝不可怕,每一个人都免不了有死亡,真不明白
人为甚么怕绝逃不过去的事!」

    可是现在,这个人──这个列传一生之中最敬佩的勇士,却面色青白地承认
他害怕!

    正因为是好朋友,所以列传尽管心中疑惑之极,可是他绝没有问游侠怕甚么
──游侠要是想说,不问也会说,他要是不想说,问了也不会说!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他,而游侠却一直在回避著他的目光。列传心念自转,估
计游侠的害怕,多半是来自那个「幻境」。他假定游侠对这个「幻境」的所知,
已比他为多,所以他又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放弃,进行下去,危险的程度怎样?」

    游侠看来有点失神落魄。这时,他又想到了紧紧地拥著他、身体发抖的妻子,
他的思绪无法集中,他听到了列传的问题,可是却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列传看到了这种情形,不禁长叹了一声,一手搂著凤仙,走向游侠,伸手在
游侠的肩头上,轻拍了几下,然后把手摆在他的肩上。游侠反手过来,又按在列
传的手背之上。

    直到这时,游侠仍然不和列传目光接触。

    因为在游侠心中,感到十分惭愧。

    他一直以男子汉大丈夫自居,不知道甚么叫危险,出生入死,表现他的英雄
气概,丈夫豪情。可是这时,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怕失去他的妻子,他
真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种情绪令得他在自惭之余,感到即使在列传面前他也无法启齿作解释,因
为那违背了他毕生做人的原则。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屈服在这种情绪之下。

    终于,他发出了一声长叹,然后转过身去:「如果没有甚么事,再见了!」

    凤仙一听,就笑了起来:「再见!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不能完成任务,我会
被消灭!」

    游侠在这一刹那间又变得十分铁石心肠:「你既然有这样的身份,自然随时
准备被消灭!」

    列传叫了起来:「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

    凤仙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悲哀:「你绝对没有法子对抗一个庞大的组织!」

    游侠在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才道:「可以不必对抗,我相信以你们两个人的
才智,是可以应付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列传苦笑:「可是,这个老头子却掌握著难以想像的庞大军事力量!」

    游侠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运用智力,就可以对付这个老头子!」

    凤仙的话中有著明显的挑战:「应付了又怎么样,就算把那柄火箭枪弄到了
手,你也放弃了!」

    游侠缓慢地一步一步跨向前:「是,我放弃了,我和你们不同,我……我…
…」

    他连发了两个「我」字,没有再说下去,他已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凤仙和列传都不由自主喘著气,列传低声道:「有极不寻常的事发生在他的
身上,他需要帮助!」

    凤仙缓缓摇头:「他不需要帮助,只是需要不受打扰,不要我们向他求助。」

    列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凤仙拦腰打横抱了起来,啜吸著她的乳尖,深深
地嗅著她的乳香。凤仙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不但双臂紧缠著列传的腰,而且
双腿缓慢地磨擦。

    她挣扎著说:「要是没有你……要不是……有了你,我不会怕被消灭……我
是女人……不是工具,我要做女人,一直做下去,不要……被消灭!」

    列传没有说话。凤仙挺耸的乳尖给他异样的刺激,他顺手拿起一瓶酒来,淋
在凤仙的身上,然后又在凤仙的身上疯狂地吮吸和舐著。

    是不是由于他们想到他们将耍做不可能实现的事,所以才有这样的疯狂呢?

    而在这样故意放纵的心情之下,肉体上的快愉也有了奇迹似地倍增。一男一
女的身体纠缠,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连列传也绝想不到。

    等到列传的喘息渐渐平复时,凤仙才说了一句:「做女人真好!」

    列传的呼应是:「做有你这样女人的男人真好!」

    他讲完了一句,忽然坐了起来,凤仙也想坐起身,可是却被他按得侧卧在他
的身前。

    他先托高了凤仙的脸,打量著她,然后,拉开了她的双臂,看她挺耸的胸脯,
那丰满的双乳,刚才曾幌起眩目的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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