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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我的第一个男友（３）

　　我和他第一次做爱是在我们谈恋爱两年以后，也就是大四那年的寒假里。

　　虽然在这以前他有过多次想和我做爱的举动，但是因为我很害怕而没能让他
的想法变成行动。

　　那时我们的感情已经非常好了，如果不是还在上学的话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

　　我把和他谈恋爱的事跟我父母说了，并把他家里的情况也一起说了。

　　我父母是那种比较开明的人，他们并没有反对我谈恋爱，只是让我不要因为
谈恋爱而误了学业。

　　后来我就把他带回了家，我父母看了以后也很满意，认为他在那么差的环境
中能考上大学很不容易，我父母等于已经承认他了。

　　不过我父亲说过一句话，直到离开我以后我才认识到真的很有道理，我爸说：
这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的爱，心里有创伤，以后要是碰到什么事可能会变得。

　　当时我正处于热恋之中，根本没把我父亲的话放在心里。

　　那天是我们放寒假的第二天，我们本来约好出去玩的，但是那天下起了雨，
而且很冷。

　　我就让他到我家来。

　　父母都在上班，我们在一起亲吻的动作就大起来了。

　　他把我压在床上和我接吻，并且还把冰冷的手伸进我的衣服解我胸罩的口子。

　　以前他也这样干过，但是在他想解我皮带扣时都被我拦住了，因为前几次都
是在他家了，虽然他奶奶在外面和人家聊天或者在做家务，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
进来，我很害怕。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想要拦住他。

　　他解开我胸罩的口子后，把我的衣服撩了起来，并且狠命地亲着我的乳房，
好象要把我的乳房吞下去一样，在他要解我皮带时我本能的用手去抓住他，虽然
他没有解开我的皮带，但是他把手直接从我皮带下面，穿过我的内裤，沿着我肚
子的皮肤伸到了我下面。

　　我没有做过爱，虽然以前有时也会自己摸摸，感觉很舒服，但是现在是一个
我很爱的男人在摸我，那感觉完全不一样，虽然有点怕，但是很兴奋，有点飘飘
然，感觉还不够。

　　当他再一次解我皮带时我没有去拦他。

　　我很冷，我们睡在被子里好吗？因为是冬天，而且我的衣服都被他撩起来了，
从我的胸部一直到我的下身都暴露在外面，加上我很紧张，我全身都在发抖。

　　你父母会回来吗？他也有点害怕，担心被人发现。

　　他们都在上班，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回来的，要么你去把房门反锁调。

　　我知道我父母不会回来的，但我还是很还怕。

　　他把房门反锁好回来就开始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把自己衣服的也脱了。

　　他脱衣服的时候我不敢看他，虽然我们解剖课上都学过，并且在临床见实习
时也看到过，但那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我爱的男人，我将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他，并且我想和
他结婚。

　　我第一次做爱真的很紧张，我不敢看他身上的东西，更不敢摸他。

　　当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身上干了些什么，我只觉得我的下身有一阵剧烈的疼痛然
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第一次做爱没有快感，只是兴奋和紧张，当然还有处女膜撕破时的疼痛，但
是这种肉体上的疼痛我早已忘却，而他给我造成的心理伤害伴随了我很多年。

　　有了第一次后，他再想做爱，我就没有顾忌了。

　　虽然我的第一次没有快感，但我也很想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能裸着身子和他
抱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其实我当初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感、什么是高潮，我就感觉我已经是他的人
了，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虽然我们还在上学，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别
的男人了，只有他。

　　后来我们经常偷偷的做爱，在我家里，也在他家里，不过更多的是在我家里，
但我们不敢在宿舍做，万一被老师发现的话要被学校开除的，我们都很害怕。

　　当时我们已经进入病房见实习了，下午很多时侯没事，我们就偷偷的溜回家。

　　学校离我们家不是很远，如果不是上下班高峰时坐公交车也就２０分钟左右，
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学校里住的比较少了，经常是回家睡觉的。

　　他家稍微远一点，和我家也不在一个方向。

　　我们做爱一直很小心，每次都算好我父母不会回家，并且都把房门反锁掉。

　　他每次在射精前都会问我月经是那天来的，只有在他认为是绝对安全时他才
会射在我里面。

　　而每一次我总要用卫生纸擦呀擦呀地擦好几遍，还觉得擦不干净。

　　做好爱我们不敢舒舒服服得抱在一起睡觉，总是急急忙忙得穿好衣服，像做
贼一样。

　　只有在穿好衣服后觉得确实没有被人发现才觉得安全，我们会抱在一起再亲
热一会儿。

　　很多时候我们会讨论我们的未来。

　　有一次我们做好爱起来后坐爱床上他对我说：我们毕业以后过一年就结婚吧。

　　只要我父母同意，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嫁给你。

　　我确实觉得我们的感情已经可以结婚了，并且我已经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

　　还是等几年吧，我没有钱和你结婚，连酒席都办不起，你会不会嫌我穷？

　　你干吗要这样说我？我哪里是这种人，我要是这种人我会和你好吗？我被他
说得很伤心，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他也觉得自己说错了。

　　可我们家只有一间破房子，而且我奶奶还住着，你愿意去吗？

　　我不去，你们家卫生间和厨房间都是公用的，我会觉得很不方便的，我不愿
意去。

　　而且你奶奶在，我们怎么可以………我很难为情，没有说下去。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住在你家里。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家有两个房间，我父母一间，我们一间，不是正好吗？

　　我住在这里是可以的，但我奶奶怎么办？他老了，而且一直生病，需要有人
照顾的，以前我和我姐姐两人轮流照顾，现在我姐姐生孩子了，自己也忙不过来
了，只有靠我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还是一个很可靠的男
人，我选择他一点也没错。

　　我不知道怎么办就不想说这个话题了，我问他：你姐姐生了个女儿，我们以
后生个男孩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女孩，想你一样漂亮，将来小伙子都为着她转，老丈人烟酒不成问题
了。

　　其实他当初烟抽得并不多，和我在一起很少抽。

　　不，我喜欢男孩，长大了想你一样帅，女朋友可以随便挑。

　　这倒也是的，不过男孩子要像妈，这样福气会更好的，如果长的像你的话肯
定比我还要帅。

　　即使像我这样也已经有很多女孩子追了，你是不是其中一个？不许赖噢。

　　没有，我哪里喜欢你？你说过的你在我们新生报到的时候就喜欢我了，你是
不是在骗我？

　　我是喜欢你的，可我没有说呀，那年圣诞节你拿到了我的礼品，虽然我没有
拿到你的礼品，我想大概圣诞老人给我机会了，我就试试你对我态度怎样，没想
到你送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猫给我，明明是你想和我配对吗。

　　你坏蛋。

　　说完我就扑在他的怀里不想让他看见我尴尬的表情。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讨论多很多次，但是并没有什么意义，生男生女不是
我们说了算的，只是我们在一起开心说来玩玩。

　　谁追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当我们在开心的时候把它
拿来当话题无非就是重温一下以前的感受。

　　而每一次当我们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会觉得无比的幸福，并且我也承认过
我当初确实是喜欢他，要是不喜欢他就不会送他东西了，但是我确实没有想过送
这只不会说话的猫有什么意义。

　　他说这真的是缘分。

　　而那时那只陶瓷的猫就放在我房间的写字台上，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经常会
拿起它看看，还会亲亲它。

　　不过，在我把自己交给他以后，我一直担心着一件事。

　　那时候我们很多同学都想去美国，他们一面在拚命的学外语考托福，另外还
在千方百计的托人找关系寻找担保人。

　　而他有一个现成的父亲在美国，我担心他会不会离开我到他父亲那里去，并
且我把我的担心告诉过他。

　　他对我说，他很恨他父亲，他跟他父亲基本没有联系，所有和他父亲的联系
都是由他姐姐在处理，自从他父亲走后他没有和他父亲说过几句话，那年他父亲
回来他也不愿意和他父亲说话，他跟他父亲只是有血缘关系而没有任何感情了，
别人都去了他也不会去。

　　而且，他姐夫前几年让他姐姐跟他父亲说想出去，但他父亲也没有同意。

　　虽然他那么说，但是我的心里始终放不下。

　　我一直担心着他突然有一天对我说他要去了，虽然我想过如果他出去会带我
一起出去，但是别人的故事我们听得很多，很多人即使结婚以后再出去的也很快
和家里的人离婚了，何况我和他还没有结婚，虽然他很爱我，但到时候他可能就
身不由己了。

　　为这事我有一段时间很不开心，他感觉到了。

　　他后来跟我说，其实他父亲在那里并不是很好，因为是靠他老婆才留在那里
的，因此很多事他父亲根本做不了主，这是在那年他姐夫想出去被他父亲回绝后，
他父亲在后来的来信中慢慢流露出来的。

　　他说像这样子出去有什么意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到他父亲那里去的。

　　后来我就不想这件事了。

　　但是不管怎样，那段时间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们朝夕相处，形影
不离，不仅仅是我们偷偷的做爱所带来的愉悦，更主要是我们彼此爱得很深，并
且我已经准备好家给他，为他生儿育女，陪伴他终身，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他到我们家玩好以后往往是在我们家吃过晚饭以后再走的，我父母已经认定
我们以后会结婚的。

　　我妈还在悄悄的为我准备嫁妆了，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很难买到的，因我
父母都是医生，他们在外面有很多朋友，有好几个朋友到我们家来时都对我父母
说，等我结婚时都包在他们身上。

　　但每一次我都是躲在房间里不愿听他们的话。

　　那时，他还带我到他姐姐家去过几次，当时他姐姐已经生好了孩子，孩子大
概五六个月。

　　他姐姐看到我就说他弟弟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找到我做女朋友，而他的姐
夫老是两只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我看，我以后再也不愿意到他姐姐家去了。

　　虽然我们做爱一直小心翼翼，但还是有一次被我妈发现了。

　　那次我和往常一样算好我父母不会回来的，因为以前我们偷偷做爱他们从来
没有回来过，所以慢慢的我们就放松警惕了，做爱的时候也不再特意去关房间的
门了，而偏偏那一次我妈因为身体不舒服下午回来了。

　　那次正当我们躺在床上在做爱的时候，我听见我们家开门的声音。

　　我说：不好，我父母回来了。

　　我们两都蒙在被子里吓得不敢出声音，心在怦怦乱跳，而他的小弟弟也吓得
软掉了。

　　我妈大概听见有声音朝我房间走来，但是她一看就明白了，地上扔了那么多
的衣服，还有有男人的衣服。

　　后来我听见她把我房间的门关了。

　　我们赶快穿好衣服就起来了。

　　我妈没有骂我，我妈还留他吃了晚饭，不过饭是等我爸回来以后再烧的。

　　我妈也不太会煮饭，她煮的饭很难吃，我喜欢吃我爸炒的菜，我爸就义不容
辞的担当起这项任务。

　　在他走以前我妈一句话也没有提这事，但时他走后我妈到我房里来对我说：
我知道你们确实是很好，我也希望你们以后能结婚，我也不是强烈反对你们做那
事，但是作为女孩子一定要会保护自己，这种事受伤的总是女孩子，看得出他是
非常爱你，但你们毕竟还在上学，一旦怀上了肯定要做人流，这对女孩子是很伤
身体的，并且还有可能造成心理上的伤害……………我妈只是担心我，她想保护
自己的女儿。

　　但我们谁也没想到她的话在半年后就变成了事实，并且这种伤害经常会在我
心里隐隐作痛。

　　在被我妈发现以后，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节制，反而越演越烈，反正被我
妈知道了，我就无所谓了。

　　但在我家里做爱的机会少了，而那个时候又正好他奶奶病情在加重，住院出
院，出院住院反复了好几次，他家一直没人。

　　经常我和他一起看了他奶奶后就到他家里去，并且我有时候会住在他那里不
回家也不学校。

　　第一次他让我不要回去时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怕什么但我确实害怕。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和男人睡一个晚上，不过那一夜我根本没有睡好，我们做
了好几次，很过瘾，并且我们累得都不能动了。

　　第二天上课不仅迟到，而且还在打瞌睡。

　　虽然我们很频繁的做爱，但我很庆幸一直没有怀孕。

　　因为我们都很害怕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如果被学校知道要开除的，虽然我
知道我外公在学校里的地位（当是他已经退休了，并且在几年以后就去死了）。

　　但是能保得了我不一定能保得了他。

　　因此我们很小心，只有在我月经来的前后几天才敢射在我里面，大部分时间
是射在我的肚子上。

　　还有一次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要我亲她的小弟弟，并且把精液射在我的
嘴里，这是我第一次亲男人的小弟弟，并且还尝到了精液的味道，那味道又涩又
腥，害的我只打呕心，还把午饭也呕出来了。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愿意尝那味道了。

　　我们还商量过要买避孕套的事，他让我去买，我当然不肯去买，一个女孩子
去买那东西多难为情，没有办法只好他去买，但他始终没有买回来，他说他也觉
得难为情，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用过套子。

　　虽然我们做爱一直很小心，但只要我月经推迟两天来我就会很担心，我跟他
说了他也很担心，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二十二、我的第一个男友（４）

　　我没有做错过什么事，但是上帝为什么要惩罚我。

　　在我和他谈恋爱以前，我没有和别的男生谈过恋爱，在和他谈恋爱以后我也
没有对别的男生有过想法，我对他的爱非常单纯，也非常纯洁，在我心里只有他
一个男人，我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我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陪伴
他终身。

　　然而我所有美好的愿望，随着他奶奶的去死和他父亲回来奔丧，都变成了一
场无法实现的梦。

　　他开始变得很忧郁，话也说得少了，甚至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我也渐渐失去了笑容，虽然和他做爱变的更加疯狂，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摧
残我自己。

　　并且我以前所有担心的事也终于一件一件接着发生了。

　　从７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我们就开始进病房正式开始实习了。

　　但是在那年夏天快过的时候，他奶奶因病去世了。

　　因为他叔叔在外地，而他父亲更是远在美国，因此开追悼会已是他奶奶去世
后的三个星期了。

　　那天我也去了，他本来不让我去的，说那种场面不太好，但我一定要去，我
跟他说我已经快要成为你们家的人了，干吗不让我去。

　　不过在那天以前我已经和他父亲见过面了，是在他父亲回来的第二天，他带
我去他家让我见了他父亲，但是他父亲没有跟我说几句话就去忙别的事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父亲其实不想认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忙完他奶奶丧事后的几天，他跟我说他父亲想见我，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
他父亲想在走以前和我聊聊还想请我吃顿饭。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想跟我说什么事，他也许觉得很
难说出口，就没跟我说。

　　我当时还以为，他父亲要和我见面无非是和他奶奶说的一样要我和他好好过
日子之类的的话，我还准备了很多回答他父亲的话。

　　不过我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在实习，每个科室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早放，有的晚放。

　　那天我４点不到就回宿舍了，他在快５点的时候到我宿舍里来叫我。

　　我们走的时候我发现宿舍里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并且还在私下议论。

　　她们都知道了他有个在美国的爸爸，因为在他奶奶的追悼会上有几个和他很
好的同学也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老锦江饭店吃的饭，但是那顿饭我几乎没有又吃。

　　我们去的时候他父亲已经到了，他父亲让我们坐下并开始点菜。

　　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随便。

　　在我们开始吃饭的时候他父亲问我了：你们谈了几年恋爱了？

　　快三年了。

　　我回答他的时候看了我男友一眼，我在想他怎么连这个都不跟他爸说。

　　三年时间也不少了，听ＸＸ（男友的名）说你父母都是医生？

　　是的。

　　医生这个职业在美国很受欢迎的，地位也很高。

　　不过在国内好象不怎么样，你们两个都在学医，最好到那里去发展，你想过
到国外去留学吗？

　　他父亲很快把话题切入了正题。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他想说什么，不过我没有想下去。

　　其实在当时我们有很多同学尤其是男同学，从大一开始就在准备考ＴＯＦＥ
Ｌ或者ＧＲＥ，他们平时随便上什么课都在看英文。

　　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出国，我觉得在上海和父母在一起很好。

　　但是以前在我担心我的男友会离开我的时候，我跟我父母提到过这事，而我
父亲也曾经问过我想不想出国，如果想的话通过外公的关系可以找到担保人。

　　我说我不想出去。

　　因为我只想和我的男友在一起，而且我的英文水平也只够应付考试，后来他
们就不提了。

　　事实上，我父母也不想让我出去，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女，我出去了他们会
很孤独的。

　　我说：我没想过要出国留学。

　　但是他父亲接下来的话就决定了我和我的男友的命运，他说：我在国外呆了
很多年，对国内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们姐弟两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因
此我这次回来第一是我母亲的葬礼，第二件事是我准备带ＸＸ到美国去，本来我
前几年就想带他去的，主要因为我母亲还要有人照顾，并且前两年到美国的签证
很难办，今年开始放松了很多，所以这次回来我就准备帮他办理。

　　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俩已经在谈恋爱了，而且看得出你们已经谈得很好了，不
过我觉得…………

　　在他父亲说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涌动，并且很快就流了下
来。

　　我的男友看见我在流泪就对他爸说：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跟你去的。

　　你以为把我带过去我就不会恨你吗？你拋下我们不管，还把妈妈逼上了绝路，
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我都当你
已经死了，我和姐姐都恨透了你，现在你又要把我们分开，我不会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情绪已经明显激动了。

　　但是他父亲还在说：我是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但是你们知道
吗？只要你踏上那片土地你就不想回来了，很多人做梦都想去，既然我已经在那
里了，我一定要留在那里，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他父亲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还带着一点悲伤，不过他继续在说：我知道你
们两个人感情很好，我不想把你们分开，但是我没有能力把你们两个人都带出去，
即使你们马上结婚也不能一起出去，所以我要先把你带出去，以后如果有办法的
话再把她也带出去。

　　不过她家里人也可以想想办法…………他父亲还是要把我们分开，他后面的
话我再也没能听进去了。

　　我已经开始哭了，并且对我的男友说我想回去了。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后，我一直在哭，我妈问我怎么了，我都跟她说了。

　　那一次我妈也流泪了，那是她第一次为我哭。

　　一个礼拜以后他的父亲走了。

　　在我的映象中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笑过，我想这不仅仅是他奶奶的去死的原因，
也许是他觉得欠他家人的太多太多，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很深很深负罪感，他无法
面对他的家人，因此这些年他很少跟家里人联系，他那时能做的只有把他的儿子
带出去。

　　他父亲走以前还想见我一次，但我没有去。

　　我不想再听他父亲说那些话。

　　我不想让我的男友走，虽然我也想过他如果去了会带我一起去的，但是我情
愿他留在上海过着现在的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是在那里我都会觉得幸福。

　　他也说过他不想去。

　　我可以肯定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那个遥远而神秘
的地方越来越向往了。

　　他父亲走后，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们开始整夜整夜的在他家里过夜。

　　我家里人以为我住在学校里，而同学们以为我住在家里，反正他们谁也不知
道我在那里。

　　我们每天同出同进像上下班的人们一样，我们还一起到菜场去买菜，他为我
做饭，他做的菜很好吃，他说他从小就开始做家务了，在假期里都是他做饭的，
尤其是这几年他奶奶病重后。

　　我觉得我们真的像在一起过日子一样。

　　他说他非常希望我已经嫁给他了，他说这就是他希望的生活，他说和我做爱
只能让他一时的快感，但是抱着我睡觉能让他感觉到真正地拥有我，并且能让他
感觉到有自己的家了。

　　虽然我知道他要离开我了，但他父亲走后一直没有什么声音，我以为他们都
把这件事都忘了，并且我在默默的祈祷奇迹会发生，可是一切都不是随着我的意
愿发展的。

　　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是很小心，不在安全期内他绝对不会射在我里面，而且每
次我住在他那里都会往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住在学校里。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少住在学校里了，如果我不回家我妈会急的，还可能
到学校里来找我，我怕被我妈发现。

　　但是在我们这样生活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在他家里，他姐姐晚上来了。

　　他姐姐说他父亲来信了，还把所需的资料都寄回来了。

　　那一夜我们虽然还是睡在一起，还做爱，但我已经没有快感了。

　　他在我的身上每抽动一次我就觉得他离开我的脚步又跨出了一步，我只是紧
紧的抱着他，不愿他离我而去，在他射精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开他，他来不及拔出
来就射在了我的里面，我吃不准是不是就是这一次让我怀孕的，但那时候我已经
无所谓了。

　　从那天开始我才真正意思到他要离开我了，我已经没有了笑容并且我的话开
始也少了，我们只是疯狂的做爱，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侯有多少时间是在床
上。

　　很多时候我们一边坐爱我一边哭，每一次当他射精后趴在我身上对我说我不
会离开你的，要走我也会带你一起走的。

　　我相信他的话，我相信我们不会分开的，因为我们很相爱。

　　那时候也是在１０月份，天气还没有凉。

　　我们做爱以后他也喜欢抽烟，并且经常会找不到火柴，有时候他就光着身子，
或者只穿一条短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他的火柴，并且有时候穿著短裤跑到外面
厨房间去找火柴，还会碰上隔壁家的阿姨或老奶奶，他也不管。

　　我虽然说过他这样子很不好，让人看见很难为情的，但他还是老样子。

　　并且他的烟瘾也越来越大了，后来我去为他买了个打火机，我不知道什么样
的打火机好，问店里的营业员说朗声很好的，我就买了一个，我觉得很贵，大概
要５０元，我记不太清楚了。

　　这几乎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就骗我父母说我买了几盘磁带，我妈就给我
报销了。

　　自从那次他射在我里面后，虽然我当时并不在乎，但事后我一直担心会不会
怀孕，我反复计算了我的排卵期后，越来越觉得我会怀孕，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
他，他跟我开玩笑说：有了很好，干脆把他生出来。

　　当时我就哭了，我说你干吗在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我都快急死了。

　　他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我笑了，他只想逗我笑的，但是我在那种情况
下，我还能笑得出来吗？那天我趴在他的怀里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不仅仅因为我
害怕自己怀孕，更主要是想着他要离开我了，我不知道我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我
不知道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吗？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再特别提醒他不能射在里
头，而他也不再注意我月经是那天来的，只有当他射精后趴在我的身上时才想起
我会不会怀孕，但是一切都晚了。

　　我怀孕后虽然没有我们当初想的那么可怕，但我也不敢和我妈说，本来想偷
偷的去做掉，但是我们想不出到那家医院里去做，就在我们犹豫不决时，很强烈
妊姃反应出现了，我不敢到医院里去了实习了，我请了几天病假躲在他家里，但
是我周末必须回家，我回家的当天就被我妈发现了。

　　这是第二次我妈妈为我流下了眼泪。

　　我做人流是到我妈的医院里去做的，我妈为我请了一个很有经验的医生。

　　我妈特意挑了那个医生值班的时候晚上去的，去的那天我很害怕不肯去，我
妈生了很大的气，她不是用那种谩骂和责备的语气，但是从她的话里、从她的表
情上和她的眼神里我看出，她受的伤不比我轻。

　　手术室只有我、我妈和那个医生三个人。

　　那个医生已经见多不怪了，一边在给我做还一边在和我妈聊天，还夸了我几
句。

　　但是我妈只顾着我而没有和那个医生多说话。

　　我第一次做人流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感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第一是害怕，当我走进手术室时，我的心跳就已经开始加速了，当我躺在妇
科专用的手术台上听见那个医生打开手术包发出那种金属的碰撞声时，我害怕达
到了极点，要不是我妈在边上一直安慰着我，我可能就起来不做了。

　　第二是冰凉，当那个医生用新吉尔灭酊为我的外阴消毒时，我感觉很凉，但
这不是主要的，我想到我的男友将要离我而去，那冰冷的感觉直接渗透到我的心
里。

　　我的全身都在冷得发抖，第三是酸痛，很多人都说做人流很疼，但是我觉得
疼并不是主要的，疼痛的感觉只有在刮钳进过子宫颈的时候有一阵，而随后的感
觉便是酸，很酸很酸，并且带有明显的下坠感。

　　而且这种酸痛同样也来是我的心里。

　　我做好人流后，我妈为我开了两个礼拜的病假，而我只休息了四天就到学校
里去了。

　　我休息在家的那几天，下午我男友天天到我家来陪我，直到很晚他才会去。

　　但是我妈明显在生他的气，他们还在外面谈过一次，但是那次谈话的内容我
至今也不知道。

　　这件事以后，我妈不再让我住在学校里了，并且把我学校里的东西都搬回了
家，还要我放学后马上回家。

　　确实经过这件事后我们有一个多月没有做爱，而且除了我轮到值班，我几乎
天天准时回家，他也也经常到我家来陪我，很多时候我们是一起回家的。

　　但是，对于两个爱得很深的，并且曾经疯狂的做爱的男女，这种抑制只能是
暂时的，随着肉体上伤痛的淡忘，这种抑制只能激发更为强烈的欲望，终于在那
年圣诞节的晚上我们又做爱了。

　　那天晚上，我们本来约了几个同学去狂欢的，但是在我们去的半路上，我们
都感觉到有强力的想做爱的愿望，我们对视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我们谁都没有
说，但我们却朝着他家的方向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从６点到１２点一共做了三次，如果我不走的话我估计他还要。

　　但是我妈说好的要我在１２点敲钟以后就回家的。

　　后来我们乘夜宵车他送我回家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虽然我们没有像以前那样疯狂，但是我们总有办法在一起。

　　那时我们都要值班，我们就把值班的时间调在一起，第二天我们就到他家去，
而每一次我们都像恶狼一样第一件事就是做爱，并且有一次我还是带着血和他做
爱的。

　　在那段时间里，虽然有关他出国的事都在办理之中，我们谁也不提他要出去
的事，然而就在我对那件事渐渐淡忘的时候，也就是在第二年春节刚过的时候，
他对我说，他的护照办出来了，就等签证了。

　　那天我又哭了一夜。

　　虽然他一再强调他去了以后一定会把我也弄过去的，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
安抚我的心。

　　我只想让他留在我的身边，让我永远陪伴着他。

　　他走以前一个月已经很少到学校里来了，天天忙着准备材料、体检、打预防
针和跑美领馆之类的事，而我已经变得麻木了，虽然我们还是经常在一起，并且
很多时候我下午就从病房里溜走了到他那里去，但我们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我们除了还在一起做爱，就是为他购物和整理东西。

　　在他走以前的一个礼拜，我在为他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那这我送给他的陶
瓷猫，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把他放在一个角落里了，而且还积了很多灰，我问他
你这个带去吗？但是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看着我，并且他看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了。

　　他过来抱着我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带，但这只猫我怎么会不带那？很明显我
感觉到他说的不是真话，如果我不提醒他，这只猫可能还躺在脚落里。

　　那时我已经不在乎他怎么说了，因为我不知道再过一个礼拜，我什么时候还
能再见到他。

　　后来我们接吻了并且又做爱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做爱，就是这最后一次
他又在我的子宫里播下了种子。

　　５月１２日，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不仅仅那天是护士节，更主要那天是他
离开我的日子，更确切的说是我们诀别的日子。

　每年医院里的护理部在准备护士节活动的时候就提醒我这天是他离开我的日

　　子，尤其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更让我从心底里泛起一股对他更加无限
的思念。

　　那天我早早的去了他家，为他最后再检查一下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
以整理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打好了包。

　　我在他家里基本上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哭。

　　他姐姐和姐夫也都来了，他姐夫还借了一辆面包车。

　　也许女人的心是相同的，他姐姐知道我心里难受，一直陪着我和我说话。

　　而他却忙着招呼来为他送行的朋友，有我们班里的同学，也有他中学里的同
学。

　　本来我不准备送他到机场的，但是在他们要走的一？？那，我改变了主意，
我说我要去。

　　在虹桥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当他办完登机和出境手续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顾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我们抱在一起亲吻了好长时间，并且泪水沿着
我的面颊像断了线一样流了下来，虽然他用手把我的泪水擦干了，但是很快泪水
又流了下来，并且模糊了我的双眼。

　　送行的人都在劝他可以进去了，而我却紧紧的抱着他不愿松手。

　　后来是他姐姐把我们拉开的，我趴在他姐姐的肩上继续哭着并且不愿看到他
离我而去的情景，但是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寻找他的身影，但我已经找不到
他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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