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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柔情] 【女福星闯江湖】(1-7)(11.7更新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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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白发老者摸着光秃秃的嘴巴,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道:「原来老小子不在,
这怎么办?」

  吴天才怔了怔道:「哇操,大黄狗能听得懂老前辈的话么?」

  白发老者道:「这里是老夫常来常往之地,和大黄狗最熟不过,它当然听得
懂老夫的话,只是不能以言语回答罢了。」

  吴天才道:「哇操,承蒙老前辈引路,我已感激不尽,既然尚老前辈不在洞
中,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好了,不敢再耽误你老人家的宝贵时间,二位有事只管
去忙吧。」

  白发老者摇头道:「免那么客气,老夫和珊珊走了半日,也有些口渴了,不
管那老小子在不在,至少该进去弄杯茶吃。」他说着,侧过脸道:「珊珊,你先
上去看看。」

  但见红衣女原地娇躯一纵,一冲数丈,像只大红蝴蝶般轻飘飘地落在大黄犬
身旁,然后红影一闪即逝。连那大黄犬也随她进入洞中。

  不大一会,红衣女复又探向下叫道:「老东西,尚元亮那老小子果然不在,
不知他死到哪里去了。」

  白发老者拢着手道:「不管他在不在,你只管弄茶去。」

  红衣女随即又隐入洞中。

  白发老者再回头道:「少年仔,这样的高度难不了你吧。」

  吴天才道:「哇操,老前辈先请,我尽力一试。」

  白发老者蓦地一式「旱地拔葱」,身子原式不变,直跃上洞口。当他刚落下
脚来,但闻身旁轻风飘然,吴天才早已站在他的一侧。白发老者呵呵笑道:「果
然不愧是华山天绝峰白云洞来的。白老头子调教出来的,的确不同凡响。」

  吴天才心头不由猛地一震,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是从华山天绝峰白云洞来的。
同时,他也从对方口中得知师父姓白。原来他随师父十八年来生活在华山天绝峰
白云洞。只知师父自称无心隐叟,其他的一概莫宰咩。

  穿过一段约两三丈长的通道,便是一间巨大的洞室。在洞室的四壁,又有好
几处洞门,只因洞门紧闭,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碗高(东西)。洞室上方吊着一盏
灯笼,照见洞室内摆设着不少石墩石桌。这时洞室内已不见红衣女,想必是在另
一洞门内弄茶去了。只有那大黄犬蹲坐在洞室一角。

  白发老者坐下后,一边招呼着吴天才在对面坐下。那红衣女很快便从一处洞
室出来,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托着茶盘,然后放在石桌上,倒了两杯茶,分别端
在灰衣老者和吴天才面前。

  吴天才难免有些奇怪,奇怪那红衣女先前对白发老者没大没小,甚至像耍狗
熊一般,而现在却又像在他面前表现得规规矩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红衣女送过茶后,连坐都没坐,便又进入原来那洞门。

  白发老者道:「少年仔,你可姓吴,叫什么名字?」

  吴天才此刻已猜出白发老者身份不凡,连忙答道:「哇操,晚辈吴天才。」

  白发老者点点头,道:「果然看模样有点像吴剑青,虎父无犬子,只凭你方
才跃上洞口的轻身功夫,便知你目前的功力一定不太离谱,要不然,白老头子也
不会放你下山,是么?」

  吴天才心头又是一震,对方居然连自己的父亲是吴剑青也知道。哇操,他究
竟从哪里得的这么多消息。

  白发老者接着又道:「看样子你连早餐都没有吃,现在已是中午,必定饿
了,珊珊正在厨房里弄饭菜,她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有你吃的啦。」

  吴天才搭讪道:「哇操,这里是尚老前辈的洞室,老前辈未经他老人家的同
意,就闯进来,已是鹊巢鸠占,又如此招待晚辈,难道尚老前辈回来后不见怪
么?」

  白发老者拍拍胸脯道:「那老小子见的什么怪,他姓尚,我也姓尚,难道我
就不是你的尚老前辈?」

  有这几句话,吴天才可不是憨呆,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连忙站起身,接着恭
恭敬敬的拜了下去道:「哇操,一脚踢死麒麟──不识货,原来你老人家就是尚
老前辈。」

  虽然他也很幽默的回了一句,他内心却难免认为对方的玩笑实在开得过火。
同时对师父的这位好友,居然是个不拘小节的老不修,真是快要跌破眼镜了。

  尚元亮探手虚空一托,道:「见了面就好,何必这么多礼,快起来。」

  吴天才在对方虚空一托之下,突感是是地面涌来一股奇大而又柔和无比的暗
劲,托得他不由自主的非站起来不可。

  他重新落了座,搭讪问道:「哇操,那么刚才那位可是老前辈的夫人?」

  尚元亮脸色一整道:「别开玩笑,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吴天才「雾刹刹」的一愣道:「哇操,孔夫子系腰刀──不文不武,她是老
前辈的什么人?」

  尚元亮两眼一眯,呵呵笑道:「是老夫的红颜知己,说得时髦一点,也就是
老夫的女朋友。」

  吴天才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前辈是月亮里点灯──空挂明
(名),居然老男少女在一起鬼混,还洋洋自得的视为无上光荣。

  他顿了一顿道:「哇操,老前辈真是走了桃花运,交了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不觉得孙猴子坐王位──太不配吗?」

  尚元亮「哈哈」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头脑却十分不开通,要知道,
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年龄不是问题,男女都没有关系了呢。只要志同
道合,就很自然的就会走在一起,其中绝没有半点勉强,这样看来,我和珊珊交
朋友有什么不可?」

  吴天才暗道:「哇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何必看三国
掉眼泪,替别人担忧。」

  不过他却来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待会和红衣女正式见面后,该怎样称呼她?

  岂知尚元亮早已看透吴天才在想什么,「嘿嘿」笑了几声,道:「你是否正
在为怎样称呼她发愁,她姓牛,你就叫她声牛姑姑吧。」

  说话间,牛珊珊已把饭菜端了出来。饭菜十分丰盛,不但有鸡鸭鱼肉,而且
还准备了酒。

  尚元亮笑呵呵的说:「珊珊,辛苦你了,坐下来一起吃吧,这孩子不是外
人,就是这些天我跟你曾说过的吴天才。」

  牛珊珊嫣然一笑道:「还用你介绍,我早猜到是他了。」

  吴天才连忙起身施了一礼道:「哇操,晚辈拜见牛姑姑。」

  牛珊珊「咯咯」笑道:「在路上一同走了大半天,还拜见的什么劲,别客
气,快快坐下来吃饭,尝尝我做的菜可不可口。」

  吴天才被弄得反而觉得歹势得很,坐下后问道:「哇操,牛姑姑做的菜,当
然味道可口了。」

  尚元亮也笑道:「珊珊的确能干,不但武功出众,下厨房也是高手,这样的
查某,点着灯笼都找不到。」

  牛珊珊斜睨了一眼道:「老江西,少说风凉话,既然不好找,为什么被你找
到了。」

  尚元亮嘻嘻笑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这算我三生有幸。」

  这对一老一少的男女,居然又打情骂俏的戏耍起来。

  好在牛珊珊能适可而止,接着正色道:「尚老三,吴小兄弟到这里来必有正
事,你还是和他讲点正经的吧。」

  不等吴天才开口,尚元亮已先说道:「孩子,你的来意,我笼宰咩,不外是
到东海一处岛屿搭救令尊令堂,令师要你先来找我,对么?」

  吴天才讶道:「哇操,这款大条代志,老前辈怎么知道的?」

  尚元亮笑道:「老夫和令师白老头子还有龙老头子差不多每年要见一次面,
上个月我们见过,怎会不知道?」

  吴天才大感惊异,道:「哇操,我师父十几年一直隐居在华山天绝峰白云
洞,偶尔下山走走,也是当晚即回,即便老前辈去访,至少晚辈也该看见,为什
么晚辈从来未见过你老人家呢?」

  尚元亮道:「老夫去访令师,何必要在白云洞,令师有时外出,很可能就是
和老夫相会。」

  「哇操,那就不用我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了,现在就请您老人家指示该如何
行动了。」

  「老夫想先问问你,龙老头子有没有为你筹谋怎样进入东海那处岛屿?」

  「哇操,龙老爷子和家师要晚辈来请示你老人家,实不相瞒,晚辈还连那处
岛屿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那处岛屿从前的名字不必提了,现在已改名叫美人岛。」

  「哇操,为什么要改名美人岛?」

  「因为那岛上美女如云,男人反而不多。」

  「哇操,莫非那岛上专出美女?」

  「爱说笑,天下哪有那种地方。」

  「哇操,为什么会美女如云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岛上的岛主,是个大色魔,他想尽办法把天下美女都
掳到岛上去,以便供他享乐。」

  「哇操,可是晚辈如何能到达美人岛,还请老前辈指示一条明路。」

  尚元亮「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摸摸嘴巴上的酒渍道:「美人岛管制严
格,外人要想进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吴天才吃了一惊,刹那间犹如凉了半截:「哇操,这样说,我是薛仁贵东
征──白袍(跑)了?」

  尚元亮又喝了口酒道:「你别急,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不会走别
路,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

  吴天才立刻又是一喜,急急问道:「哇操,老前辈请快说明,那是一条什么
路?」

  尚元亮道:「另外的路,就应在你昨晚所遇到的那个女人身上,那女人叫史
脱秀,对么?」

  「哇操,不错那女人正是叫史脱秀。」

  「说实话,你是否还见过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奇黑,面貌凶恶的男人?」

  吴天才「哦」了声道:「哇操,关公喝酒──看不出来,您好像很神哦。」

  尚元亮淡淡一笑,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认识那叫史脱秀
的女人,她两天前还偷偷来见过我。」

  「哇操,那男的又是谁?」

  「那男的叫向天魁,是美人岛的大督办。」

  「哇操,大督办又是什么玩意儿?」

  「负责美人岛的对外交易,以及各种用物的采购,不过其中最主要的一件工
作,是为美人岛岛主搜寻掳掠美女。」

  「哇操,仙人放屁──不同凡响,他怎会来到东岭,而且和史脱秀住在一
起?」

  「史脱秀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女,再加上过于风骚,喜欢招蜂引蝶,越发艳
名远播,美人岛岛主知道后,当然希望把她挟来配合,因此就吩咐大督办向天魁
前来,设法把她带到美人岛去。」

  「哇操,猪八戒偷吃雪花膏──内秀,史脱秀愿意么?」

  「她当然不愿意,但却没有办法。」

  「哇操,是按怎?」

  「济公丢掉腊肉──不好作声?」

  「因为她已服了向天魁在茶水中暗下的药物,若不定时服用解药,便会毒发
而死,偏偏解药在向天魁身上,所以她现在的一切行动必须受向天魁的控制。」

  吴天才带些不解的道:「史脱秀既然也是武林人物,是按怎不趁向天魁熟睡
中把他杀死?」

  尚元亮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向天魁身边的解药据说带的并不
多,只够史脱秀一两个月用的,她若杀了他,也最多只能活一两个月。」

  「哇操,这样说解药都在美人岛了,看来美人岛主是属曹操的──不信任属
下。」

  「不错,美人岛不但有临时解药,更有一服断根的解药,向天魁只要带足让
史脱秀在未到美人岛之前这段时间的解药就够了。」

  「哇操,老前辈方才说晚辈要到美人岛唯一的一条路,便应在史脱秀身上是
按怎讲?」

  「那就是你必须随同史脱秀、向天魁一起到美人岛去。」

  「哇操,晚辈怎样随同他们去呢?」

  「哇操,爷爷的秘方──不再传,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办法了。」

  这对吴天才来说,实在是出了一道难题。他内心虽然又着急又焦虑,嘴巴却
被尚元亮给先堵住了。

  只见尚元亮忽然起身离座,走进另一间石洞。当他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
个小小玉瓶,交给吴天才道:「这里面有十粒丹药,是老夫自己炼制的,你不妨
带在身上,也许会有用处。」

  吴天才站起身,恭谨接过道:「哇操,不知老前辈所赐之药,是做什么用
的?」

  尚元亮道:「这药有病去病,无病提神,不论什么病,必要时都可一用,说
不定还可作为史脱秀的解药,可惜两天前她来见我时,我忘记送几粒给她试
试。」

  吴天才想了想道:「哇操,一人一家事,宫妈随人拜,我决定再去见见史脱
秀,只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品性如何?」

  尚元亮忽然双目射光,两道精湛视线凝注在吴天才脸上,却久久不发一语。

  吴天才只感到对方的眼力,犹如利刃般能看穿自己肺腑,情不自禁低下头
去,道:「哇操,有话当面讲,看人免本钱呀?」

  尚元亮长长嘘了一口气,道:「老夫很担心你逃不过史脱秀这一劫。」

  吴天才心头一震,道:「哇操,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尚元亮道:「史脱秀的本性并不坏,而且有时还很讲义气,但她另一方面却
又十分淫荡,把男女关系看得像一杯水一样,现在你又必须主动去接近她,只
怕……」

  吴天才脸上一热道:「哇操,谁怕谁?老和尚教的阳极神功是练假的啊。再
说,据我昨晚的观察,她对向天魁似乎有够讨厌。」

  尚元亮摇头道:「史脱秀就是这样,她虽然淫荡,但却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对于自己喜欢的,她可以不择手段弄到手,对于她不喜欢的,她又连正眼也不看
一下,像向天魁那种德性,她当然憎厌,更何况向天魁又对她下过毒。」

  他顿了一顿,接下去再道:「但你可就不同了,像你这样的翩翩少年,她岂
肯轻易放过,何况你此刻的处境,接近她还来不及,根本无法抗拒。」略一沉
吟,续道:「和尚肯把阳极神功传授给你,看来他是有心的了,如此我也放心
了。」

  吴天才正色道:「哇操,您放心,晚辈自信还能把持得住。」

  「老夫纵然相信你能把持得住,但却不能相信她把持得住。」

  「哇操,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见机行事,若连自己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
营救家父家母!」

  「好吧,那就完全看你的了。」

  饭后,吴天才本欲立即向尚元亮和牛珊珊告辞,但尚元亮却硬要留他过一夜
再走。

  当晚,吴天才细心观察,尚元亮和牛珊珊之间,果然是止于打打闹闹,就寝
时两人则是分洞而居,互不干扰。一对老男少女,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在一起,实
在少见,算得上是精神上的互相慰藉。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吴天才起初觉得
奇怪,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

  次日早餐后,吴天才拜辞尚元亮和牛珊珊,离开红叶谷,寻路直奔史脱秀所
住的那几间茅舍。

  岂知荒山峻岭中方向容易搞错,吴天才竟又迷了路,实在不能怪他低能。在
无法找到那几间茅舍之下,他只好暂时坐在路旁休息,以便等待有过路人时再行
打听。由中午直到日已偏西,过路人虽有两三个,却谁都不能知道史脱秀所住的
茅舍在哪里。看看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肚子里也开始咕噜作响,此刻即便想再回
红叶谷,也是东西南北分不清了。他无奈的站起身来,准备先在附近活动活动再
说。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走了不远,便发现茅舍前方的那处
丛林。穿过丛林,那茅舍便隐约在望。所谓隐约,是因为天已全暗,否则那茅舍
就在丛林后面不远的山壁下,便可一目了然。这时,隔着篱笆,已可见由正屋内
所射出的灯光。

  吴天才施展轻身功夫,绕到正屋后方,立即听到亮灯的室内,发出美人岛大
督办向天魁说话的声音。他轻轻来到后窗外,偷偷向里望去。

  只见向天魁坐在桌边喝酒,桌子上摆了几盘小菜。史脱秀则独自坐在床沿,
低垂粉颈,一脸很不爽的神色。

  向天魁边喝边吮着嘴道:「宝贝,你也来喝点,酒色两样东西是分不开的,
喝了酒以后,待会儿上床才有意思。」

  史脱秀冷声道:「大督办,我要提醒你,玩女人玩多了,是会伤身体的,像
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在床上送了命。」

  向天魁「嘿嘿」笑道:「你错啦,老子是越玩女人越有精神,不过若和我们
岛主相比,我还是赶不上他厉害。」

  史脱秀似是有些吃惊:「他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向天魁道:「他老人家研究过素女经,懂得采补术,有时一晚上连招十二、
三个女的陪宿,竟然还余兴未尽,这份功力,实在了不起,我最佩服他的,也就
是这一点。」

  史脱秀老大不愿意的道:「不管怎样,今天晚上不准你碰我,我要到西厢去
睡。」

  向天魁「嘿嘿」笑道:「宝贝,我不相信世上还有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在没
见到岛主之前,也只有我才能给你痛快,我若不趁现在和你多痛快痛快,将来到
了岛主那,哪里还有机会。」

  这家伙可能已经欲火焚身,说完话,仰起脖子把一碗酒喝完,便起身走到床
前,像饿虎扑羊般直向史脱秀扑去。史脱秀被压得娇喘吁吁,拚命挣扎。向天魁
似乎对女人有天生虐待狂,女人越是挣扎喊叫,他的兴趣也越大。

  其实以史脱秀的武功,很可以和向天魁硬拚一场,纵然不是他的对手,至少
也会让他爽不起来。但她又不敢和对方翻脸,也不敢过分得罪他,因为向天魁若
一怒而去,她在无法得到解药之下,岂不要毒发而死。

  吴天才看到这里,腹内一股热血直冲,真恨不得拔剑杀进里面去。但心念转
动间,他还是忍了,因为他别师以来唯一的大事便是渡海到美人岛营救父母脱
险,若此刻杀了向天魁,那就不用玩了。他急于和史脱秀单独见面,如此一来,
只怕今夜是没有机会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迅速蹑着脚步绕到前面篱笆之外,匆匆脱下一
件内衣,将头面裹住,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然后再把外衣穿好,捡起地上一粒石
子,照准亮灯的窗户掷去。以他的手法,当然奇准无比。

  只听向天魁沉浑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吴天才不答话,又是一石子掷去。向天魁很快便冲出门外,史脱秀也随后而
出。两人手中都握有兵刃,只因天空无月,吴天才无法看清他们的兵器是什么。

  这时吴天才人在篱外,双方相距足有五六丈距离,向天魁和史脱秀根本无法
发现吴天才人在何处。

  向天魁吼道:「奶奶的,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来找麻烦,有本事何必躲躲藏
藏。」

  吴天才因为日后还要和向天魁正式见面,不得不故意憋着嗓门换声变调,也
不敢用「哇操」口头禅,道:「向天魁,你瞎了狗眼,老夫早就站在这里。」

  向天魁一听对方居然能叫出自己姓名,不由大为惊奇。他当年虽然也在中原
武林混过,但尚未闯出名声时便已投效了美人岛主,如今多年后来到东岭,而且
在行动上一直保持隐秘,怎会被人识破呢?

  当下,向天魁暴声吼道:「老小子,有种就到篱笆里面来。」

  吴天才果然缓步进入篱笆内,在相距向天魁两丈外停下。

  天上虽无月光,在如此近距离,向天魁已隐约看出吴天才身形,他冷冷一笑
道:「老小子,原来还蒙面而来,可见你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吴天才道:「不错,老夫确是见不得你这无耻禽兽,怕的是弄脏了眼睛。」

  「你这老小子到底是谁?」

  「用不着问老夫是谁,因为当老夫讲出名讳时,你这小子早已死在老夫的剑
下了。」

  向天魁不由气往上冲,一个虎跳,闪电般已逼近吴天才身前,手中的奇形兵
刃铁鬼手「呼」的一声,挟着锐风,疾扫而下。

  吴天才见对方兵刃沉重,又觉出他臂力惊人,当然不肯硬接,滑步旋身,一
剑疾向向天魁左肩刺去,出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他只刺对方肩头而不刺心窝,
目的是必须留着对方性命,否则若向天魁一死,自己又如何能到得了美人岛。

  向天魁没料到对方出手竟然犹如电闪雷奔,心头一凛,急急侧身疾闪,铁鬼
手趁势又扫了出去。

  这次吴天才不再避实就虚,一咬牙,长剑硬是硬碰硬的迎了上去。一声金铁
大震,火星迸飞,尤其是在夜间,那火星不但密集,也亮得耀眼。吴天才只感虎
口一麻,当场被震出好几步。两人一分即合,复又兵刃翻飞的拚斗起来。其实吴
天才是在试探对方的身手,并不求胜,只要不落败就好。

  他不到周岁便被白天放收养,在华山天绝峰白云洞习艺整整十八年,论武学
造诣,此刻堪称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却从无对敌经验,此刻和向天魁对上了阵,
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动手过招,因此,他的这场拚战,目的不外是在印证自
己从前所习的武功。

  在他的感觉中,和向天魁战来还蛮轻松愉快的嘛。他哪里知道,向天魁的身
手,也堪称高绝,若换了一般武林人物,只怕十个八个也跟他没的拚头啦。

  向天魁起初并未把对方放在心上,但却越来越感到对手的顽抗难缠,似乎自
己的每一出招,都在对方的控制之中。好在他内力深厚,能够久战不疲,有决心
仍能再撑下去。

  吴天才这时已采取游斗战术,始终把场面弄成不胜不败之局。

  向天魁杀得兴起,立刻大声叫道:「史脱秀,你老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
阵来,帮我把这老小子拿下。」

  一直在旁观战的史脱秀,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不能不震惊于这位蒙面老者
的武功之高,据她所知,东岭一带的武林人物,只有尚元亮具备这种身手,但看
这人的身材以及说话声音,却又绝对不是尚元亮,何况尚元亮决不可能乘夜来袭
击向天魁。她本来不想上前助阵,但又不敢得罪向天魁,闻言只好挺着柳叶刀跃
身功了上去。

  岂知吴天才的希望,正是要史脱秀也跟着出手。他拚力攻出几招之后,故意
装作不敌模样,立即跃身疾退。

  向天魁岂肯让吴天才逃脱,叫道:「快追。」

  吴天才身似划空疾矢,几个起落之后,早已把向天魁和史脱秀抛在身后。但
他却在这时停下脚步,无声无息的隐身在一棵矮松下。

  向天魁的轻功高于史脱秀,他不知吴天才已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依然向前毫
无目标的猛追。史脱秀则随后赶来。

  当史脱秀经过那棵矮松附近时,吴天才一跃而起,低声道:「史姑娘。」

  史脱秀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是谁?」

  吴天才顺手扯去那件蒙面内衣,依然低声道:「哇操,是我无添财呀。」

  史脱秀这才定下心神,也低声道:「无添财,怎么是你?」

  吴天才道:「哇操,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最好到茅屋一侧的树林中去,
这样,即便是向天魁回来,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于是两人转身后行,绕道来到茅舍左方二、三十丈外的一处树林内。

  两人坐下后,史脱秀依然一脸惊诧之色,迫不及待的问道:「无添财,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

  吴天才道:「哇操,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已经亲眼看到吗?」

  史脱秀道:「真想不到你有这么高的身手,吴公子,你要说实话,你究竟是
什么身份来历,这次到东岭来,又是什么目的?」

  吴天才吁一口气道:「哇操,我昨天一早离开你这里,就到红叶谷去拜见尚
老前辈,你和尚老前辈不是滚水煮娃──熟人么。」

  史脱秀点点头道:「我当然认识尚元亮老前辈,而且前几天还和他见过,你
去见他又为了什么?」

  吴天才随即把要到美人岛营救父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史脱秀听后缄默半晌道:「尚老可是要你随我一起行动?」

  吴天才道:「哇操,不错,量好屁股缝裤子──刚好,这是唯一的办法。」

  在史脱秀来说,是正中下怀,她爱的就是像吴天才这样烟斗(英俊)的少
年,尤其更具有这般高绝的身手,能有他在身边,看着也养眼,更别说更进一步
的事了。

  她故意又想了一想道:「我当然欢迎能与公子同行,不过总要想出一个理由
来,才能得到向天魁的许可,也才能不使他生疑。」

  「哇操,矮子过河──安心,办法是有一个,不过还是要先听史姑娘的高
见。」

  「我的办法很简单,怕的是你不同意。」

  「哇操,史姑娘先说说看。」

  「我们两人,不妨假冒表姐弟,明天你就来拜访我,不愁向天魁不带你同
行。」

  其实吴天才所想的办法,也是如此而已,他点了点头,道:「哇操,庙后面
一个洞──庙(妙)透了,小弟就决定明天来拜访你。」

  史脱秀郑重其事的道:「明天你一定要来,因为向天魁就在这两天便要带我
动身,若来晚了,说不定就会扑个空。」

  吴天才道:「哇操,小弟根本没地方可去,如果不来,让我露宿荒山,饿
死。」

  史脱秀心中一动,忙道:「我还忘记,你方才说今天一早就离开了红叶谷,
那一定到现在连饭都没吃了?」

  「哇操,无要紧啦,一、两顿饭不吃,小弟还不会饿死,只要明天来访你的
时候,你好好招待一餐就成了。」

  「那怎么成,我马上回去看看,还有剩下的饭菜,替你送些来。」

  「哇操,卡麻烦啦,万一被向天魁撞见,就大大不妙了。」

  「如果我回去时他已经回来了,那我就不来了,如果他还不曾回来,我送些
饭菜,他又怎么知道。」史脱秀说完话,急急起身而去。

  此刻的吴天才对史脱秀待自己如此关切、如此热情,真是要感动流鼻血啦。

  不大一会,史脱秀果然带着一包饭菜回来,里面是十几个包子。

  她把包子放下后道:「向天魁还没回来,那家伙也真怪,连人影都看不见,
还追的什么劲。」

  吴天才道:「哇操,史姑娘,晚春桃花──谢啦。」

  史脱秀柔声道:「从现在起,你就该叫我表姐了,免得以后叫溜了嘴,露出
马脚。」

  「哇操,小弟记下了。」

  「真抱歉,今晚不能招待你,你只好露宿荒山,暂受一夜之苦了。」

  「哇操,安啦,这点小弟还受得了。」

  史脱秀走后,吴天才开始吃他的包子,他一口气把所有的包子吃完,虽然找
不到水喝,精神也照样为之一振。

  正想找处可避风雨的地方栖身,突然,林缘掠过一道黑影。那黑影飘掠极
快,犹如一阵轻风,分明具有上乘轻功。更引起吴天才注意的,是那黑影奔行的
方向,正是史脱秀所住的茅舍。但吴天才却懒得多管闲事,因为他若在后跟踪,
势必暴露身形。好在他停身的林内,离那茅舍不过二三十丈,深夜间若那边发生
事故,必有声音传过来。

  大约顿饭工夫之后,突见又是一道人影,由林外掠过,这次吴天才不再甘于
寂寞,随即出林向那人影追去。

  刚刚追出几步,那人影自动停下脚步,发出娇滴滴的声音问道:「你是
谁?」

  吴天才反问道:「哇操,我还想先知道你是谁哩。」

  那人影立刻扯下蒙面黑纱,惊喜道:「是小兄弟,原来你在这里。」

  吴天才听出这人声音,忙拱手一礼道:「哇操,原来是牛姑姑,怎么到这里
来了?」

  牛珊珊道:「是尚老头子打发我来找你的,刚才我到了那边,知道你不在,
本以为空跑了一趟,想不到还是遇上你了。」

  「哇操,牛姑姑方才可见到史脱秀了。」

  「我当然见到她,却不能让她看到我。」

  「哇操,尚老前辈要姑姑来找我,可是有啥米代志要交待?」

  「他要我送一瓶药给你。」

  「哇操,尚前辈昨天已经赐赠过晚辈一瓶丹药,此刻又要赐赠,真让晚辈感
激不尽,不知这药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用的?」

  牛珊珊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纸袋是密封的,可以摸出里面有个小瓶。她交
给吴天才道:「那老东西鬼鬼祟祟的,既不说明瓶里是什么药,更不说明那药是
做什么用的,他可能还防止我偷看,还特意找个纸袋把药瓶密封起来。」

  吴天才接过纸袋,揣入怀中,道:「哇操,既然只是送药,牛姑姑何苦连夜
赶来,真让晚辈有够歹势。」

  牛珊珊道:「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尚老头子担心明天你已随向天魁和史脱
秀离开这里。第二,尚老头子说这事最好别让向天魁看到,所以只有晚上来才恰
当。」

  吴天才原以为牛珊珊对尚元亮只会打情骂俏,老小不分,到现在才明白她居
然能死心塌地的为尚元亮效劳,像今晚这趟翻山越岭的辛劳,她竟心甘情愿的毫
无怨言,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这也正是牛珊珊的可敬可佩处,也证明尚元
亮不是位简单人物,绝不能单纯以玩世不恭的四字视之。

  只听牛珊珊问道:「还没问,你怎么躲在这里?」

  吴天才只好把原因告诉了牛珊珊。

  牛珊珊道:「那就只好忍受一夜之苦了,如果你愿意,不妨随我再回红叶谷
暂住一夜。」

  吴天才道:「多谢牛姑姑啦,哇操,一夜的时间很容易打发,晚辈随便找处
地方,便可栖身。」

  牛珊珊略一沉吟,道:「也好,这里离红叶谷还有几十里路,往返奔波,照
样也是辛苦,你快快找处地方休息,我走了。」

  史脱秀第二次和吴天才分手,回到茅舍后,向天魁仍未回来。其实向天魁早
回、晚回来,史脱秀根本没拿着当回事。她心里所想的只是吴天才。她自那晚第
一次和吴天才见面起,便对他产生了强烈的爱慕,必欲得到手而后快。不过她阅
人已多,深知想猎取像吴天才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必须要有耐性,否则操之过
急,反而容易把对方吓走,那就未免因小失大了。

  另外,此刻偏偏又有向天魁在,他也绝容不下自己有其他出轨的行为,因此
她至今在吴天才面前,便不得不假仙得像个淑女。如今她意外的获得能与对方长
时间在一起的机会,哪能不心中暗喜。正因她只顾念着这件事,警觉性也随之减
低,竟至对牛珊珊的来过,毫无觉察。好不容易篱笆外有了脚步声,她知道一定
是向天魁回来了。为了对向天魁虚情假意,她不得不忙着迎出篱笆外去。

  只见向天魁不但走得很慢,而且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史脱秀迎上前去道:「大督办,怎么现在才回来呢?什么事这样高兴,还边
走边唱歌?」

  向天魁「哼」了一声道:「奶奶的,你的耳朵一定长了驴毛,唱歌可是这种
声音?」

  「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子直追出一两里路,一不小心,竟然被石头绊倒,好在没有摔破头,但
左腿却扭了,而且扭得不轻,痛得实在要命。」

  史脱秀终于明白向天魁迟回的原因,连忙上前扶住道:「原来你是在喊痛,
不是唱歌啊。」

  「去你的,即便没扭着,我也不可能发神经在路上唱歌。」

  「你追了半天,到底看到人影没有?」

  「看到人影就好了。」

  「既然连人影都没看见,还追得那么辛苦干吗?」

  「我一心只盼追上他,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不过,当我摔倒以后,还真庆幸
没追上他。」

  「为什么?」

  「若追上他,我当时腿扭了半晌动弹不得,还想活命么?」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那老小子既然在东岭出现,你应该知道他是谁才对!」

  「他能叫出你的名字,却叫不出我的名字,当然应该你知道他是谁?」

  向天魁顿了一顿道:「别管啦,想不到老小子这样厉害,若不是你出手相
助,再战下去,我很可能要吃他的亏。」

  史脱秀搭讪着道:「你准备怎么办?」

  向天魁道:「我准备明天就走。」

  史脱秀愣了愣道:「你的腿扭了,走得动么?」

  向天魁道:「就因为我的腿扭了,怕他再来没法招架,才非走不可,不过我
说的走,只是先到泰安,我的不少手下都留在泰安,到了那边,人多势众,还怕
什么。」

  这时,史脱秀已把向天魁扶回房中,再忙着为他拧伤处,一边按摩,一边敷
药。

  向天魁叹着气道:「他奶奶的,把腿这一扭,今晚连事情都不方便办了,别
把老子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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