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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枕瑶钗】(1-19全)作者:清·东涧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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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偷腥猫儿不舍去诗云:盘古开天地,猫儿亦偷腥,既识个中味,欲
舍却不忍。

  更有妇人奇,夜夜将猫引,猫儿若不来,直如搜他魂。

  却说黄氏想念王家小官人,只道昨夜曾与他同衾共枕,虽不能大畅,也可解
馋,谁知今日又未到手,比那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也差不多儿。

  自个儿孤孤凄凄了一阵,忽然想道:林玉小奴才虽长相一般,昨夜是他不是,
不知他的那物儿,比王家小官人的大小如何!左右睡不着,且到厅后他睡的去处,
看一看,做是不与他做事,只当看看儿以消我闷怀。听听小丫头儿己睡着了,遂
轻轻开了房门,走到林玉铺边。月光虽不照着,却也有亮光。

  只见那林玉像死人儿一般,睡得好熟。黄氏道:「这样蠢才,可见昨夜不是
他装做的了。」待要回房,心里痒痒的,就像有末了之事一般。此时天气还热,
林玉精着身子躺着,黄氏轻轻把手摸他那玉茎,倒也长长大大,恨不得叫醒了他,
和他弄弄耍子。心里想道:「不好,倘若那三郎晓得了,只道我忒贱了,便不尊
重我呢!」再三咬着牙根忍住了,下面阴内,却流了好些浪水。因是单裙,那浪
水把裙儿打湿,贴于腿上。

  黄氏急急走进房里,闩了门睡了。直至三更,方朦胧睡去。五更初交,又惺
惺松松醒了。正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却说到了次日,还是己牌时候,黄氏问林玉:「可去伺候王家小官人?」

  林玉道:「早哩!王大爷原吩咐我下午去。」

  黄氏道:「今夜又知要吹灯,不要吹灯?」

  林玉笑了一笑道:「想是不要吹灯了。奶奶也该买些东西,只怕王大爷要吃
些酒。」

  黄氏道:「我又不是娼妓,怎好陪他吃酒!」

  林玉笑道:「怎么?奶奶还要陪他睡觉哩,吃酒又有何妨!」

  黄氏骂道:「小贼囚!谁和你调笑。」就取出五六钱一块银子,吩咐林玉:
「只拣好吃的,买它几件,苏州三白酒是不能缺的,不够,你再来拿银子买,不
要被他笑话。」

  林玉接了银子,一桩桩买完了,向黄氏说了一声,往阳家门首来。阳武已在
那里等候多时了,遂问林玉道:「你为何这时才来?你先领我至后门瞧瞧去。」

  林玉就领了阳武,在刘家后门口看了一遍。阳武见之,道:「好!好!果然
冷静去处,无人行走,你且回去,在后门等我,将及点灯时候,不消你来了,我
竟到这所来。」林玉应了,各自散了。

  林玉到家,把这话道与黄氏。心里又想了一会,怕王家小官人今晚相会,倘
或说前夜并不曾来,反不好意思。

  不如我自首先请罪,下次又好再求弄弄,心下想定,只管站着不去。

  黄氏道:「你还要说甚?」

  林玉道:「小的实有话禀告奶奶。」

  黄氏道:「你讲!」

  林玉红着脸,笑嘻嘻道:「奶奶,在王大爷面前,不要提起前夜的话罢。只
当今夜来起,岂不越发有趣。」

  黄氏道:「这也奇了,他前夜来过,为何不要提起?」

  林玉道:「若奶奶说了,偏王大爷道:「昨夜来的是谁?倒不好看相。‘」

  黄氏道:「我且问你,前夜来的,难道不是王大爷,你实说是谁,说了,我
便饶你这贼囚。」

  林玉道:「连小的亦不知是谁,只不是王大爷罢了。」

  黄氏道:「小贼囚,想是你捣鬼,我倒被你愚了,怪道那人遮遮掩掩,有许
多怪模样,若不是领王大爷将功折罪,我定叫你活不成。」

  林玉颠倒趴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小的谢奶奶。」黄氏只觉又好气,又好
笑,此事只得罢了。

  过不多时,夜色西沉,看着夜了,黄氏忙忙洗了个澡,把那水中加了许多桂
花,把那阴部洗个干净,又拿一包儿夹于阴部,就如迎接自家官人一般,小心奉
承,只怕他不甚欢,又吩咐林玉道:「快快吃了夜饭,往后门伺候。

  」林玉应了自去。黄氏又叫冰儿来,吩咐她道:「我有个嫡亲小兄弟,今夜
在咱家来睡,你可在此服侍,明日不要对那看门老头儿与那雇工说,若说了打你
个半死。」

  冰儿丫头忙道:「谁和他们说?」

  黄氏又道:「你小心服侍了我的小兄弟,还要赏你钱买糖吃哩!」你道黄氏
为何前番不吩咐,这番又吩咐起来,只因前番说是黑影子里来,黑影子里去,不
会被这个丫头看见,这番免不得同坐着与那小官人吃酒,瞒不得冰儿小丫头了。

  故此黄氏只说是兄弟,料这小孩子家,想不到别样事情。

  黄氏吩咐了一会,看看那天已渐浙黑了,月也上了,心里好生焦燥,道:「
小冤家,为何只管不来?」

  忽然,林玉在前站了,又一个人在后,息息索索进来。

  黄氏心中狂喜,那心儿好似要自心中跳出一般,羞得满面通红,没处躲闪,
只得立起身来。但见一个如花似玉小秀才过得房来。阳武见了黄氏,深深作了两
个揖,立住了脚,带着笑险儿道:「奶奶真是天仙下凡,绝代无双,小子何福,
今日得从亲近奶奶。」

  黄氏道:「好说,这位大爷,真个是潘安之貌,又闻得是个才子,还是我之
造化。得蒙赐临,请坐。

  」

  阳武见林玉立着,不肯就坐。黄氏吩咐道:「你两个收拾去。」林玉、冰儿
都出去了。

  阳武从小儿就曾与邻家小女戏耍过的,平时摸手摸脚,此时已十六岁了,又
与吉家小姐、丫环已是弄过,还有何不知。进得屋来,见黄氏那丽姿,那勾人心
魄眼儿,早已是按捺不住,且不去坐,竟自上前接住了,把手插入黄氏裤档里,
摸那光光肥肥,紧紧扎扎之浪东西,只觉那儿淫水已流了不少于那档中,上面光
溜溜一片。上面没一根毛儿,肥嫩嫩的。

  黄氏道:「大爷小小年纪,倒也行家。」口中说着,身儿并不动,任阳武在
自己阴部摸弄,腹中那火儿已熊熊烧起。只觉那阳武手儿在自己阴部一阵研磨,
捏着那唇儿上下扯动,手指儿不时伸进阴内搅动,好似一长着眼儿的小人在裆中
窜动。

  不一刻,黄氏只觉得浑身躁热,胸部收缩,不觉夹着腿儿搓动了几道,亦忙
把自己那手儿去摸阳武玉茎,那知阳武早已动火,那玉茎已直挺挺竖将起来。

  黄氏把那玉茎握于手中,捻了几捻,心中甚是惊喜,笑道:「没想到王郎如
此小小年纪,这物儿却这等长长大大,比我那先夫亦长许多,粗许多。你曾破身
不曾?」

  阳武怕那黄氏耻笑自己,遂扯了个谎道:「小时节和那小女孩儿们亦学做这
事,只是再也弄不进,这一向并不曾近女色,实是个童男,还要奶奶教导哩。」

  黄氏见阳武这般标致人儿,等不得了,说道:「炕上露露的不好,只怕小惭
丫头搬酒菜进来看见。床上有帐子遮着,我先替大爷破了身,停会儿,吃了酒再
弄,好么?」

  阳武道:「极妙了。」当下两个扯着手,走到床边。

  黄氏道:「你还是头一次弄耸,穿着衣裤不便,咱脱光了才好弄。」

  阳武听言,心中窃笑:「说自己为童男,她就信了,童男有我这般玉茎吗?」
当下应了。不由分说,两个脱得精光,黄氏掀开账子,先上了床。阳武随即也扒
了上去。黄氏仰躺于床上,把两腿分开,教他睡上身来。

  阳武跪在黄氏面前,那玉茎一跳一跃。黄氏见之更是心跳,见那玉茎有七八
寸光景,比丈夫那物儿还长许多,那头儿乌紫发亮,上面已满是淫液,当下看了,
只觉欲火在胸口打转,那阴部不觉连动了几下,忙忙伸出纤纤手指,握住那滚热
玉茎,向自己阴内导去。阳武伏下身,把那玉茎连根捣了进去,口中叫道:「有
趣!有趣!里面热烘烘,紧扎扎,我要魂煞了。」一边大叫,一边假装不懂,把
那玉茎在黄氏阴内乱晃起来。

  黄氏只觉那大大玉茎好似一粗手臂一般,急急插进阴内,不觉「啊呀」大叫
一声,那滚烫的肉柱如炭棒一般,烙得阴内一阵酥麻骚痒,黄氏只觉一阵眩晕。

  及那头儿抵在花心之上时,黄氏不觉打了个颤,那魂儿好似己自身上溜走一
般,只觉那玉茎比前夜大了许多,亦长了许多,竟能紧紧顶于那花心之上。不觉
哼哼叫道:「心肝!快些进!好得紧。」

  阳武依言,次次尽根顶入,见黄氏那醉生梦死样儿,亦不十分狠捣。

  黄氏心内如油煎一般,见阳武不用力捣弄,忙忙伸出双臂,抱住阳武臀部,
急急向前拉扯,自个儿把那阴部主动上迎。口中叫道:「心肝、宝贝,我这里头
有个花心儿。像母鸡之鸡冠,你寻着了,可重些抽顶,大家快活。」

  阳武闻言,把玉茎于阴内着力一顶,那里面果然有个肉滚滚物儿,用力顶在
上面,觉得热热弹弹,甚是受用。

  心里想道:「以前与紫依、雪儿二人相弄之时,倒末在意此物儿,想不到,
竟有这般美妙。」

  遂双手撑于床上,着力抽送起来。插送了片刻,阳武只觉浑身通泰,心里叫
道:「快活死也!」黄氏亦将身子耸上来,娇声娇气,哼个不了。不到片刻工夫,
二人已插送了近百回合。

  林玉与冰儿搬了酒菜送来,不见了他两个,晓得二人己上床去了。冰儿跑了
出去,林玉立近床侧,听他们弄,只听账内哼哼唧唧淫声浪语不断,不时传出「
啊啊」大叫之声,心里痒津津,再忍也忍不住了,只觉下腹好似要小解一般。忙
把身子倒退到房门口,叫了一声,道:「奶奶!酒菜拿到桌子上了。」

  黄氏道:「我来了。」口里说着,下面被阳武猛顶了一遭,不觉啊呀啊呀叫
个不住。

  林玉听了,捂嘴偷笑,又叫道:「奶奶,只怕酒冷了。且同阳大爷吃杯酒罢。」

  黄氏心中正觉快活,听他在外乱叫,遂骂道:「小贼囚,我来了。」

  说着话儿,强忍欲火,只得与阳武着了件衣裤,走到桌前吃酒,二人你一杯,
我一盏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心中好不高兴。

  林玉已自走出去了,随后冰儿拿过晚饭来,吃完了,大家洗洗手脚。

  此时夜深,天气稍凉,故此不叫他洗澡,吩咐道:「冰儿,你到外房去睡。

  」

  两个亦不上床了,竟趴上炕去。又褪光了衣服借着那灯光儿,两个看了个够。
阳武只见黄氏侧躺于炕上,腰儿纤细,臀部肥大丰满,却不臃肿,那白嫩玉乳坚
挺高耸,微微下垂,乳头却是向上翅着,比紫依那乳儿要大许多,那乳头暗红,
乳晕有铜板儿大小,点缀于双乳之上,真真如雪中之梅花两点,那阴部不着一毛,
丰腴高凸,两片唇儿亮晶晶,内红外白,微微张着,那小腹平滑,小小肚脐缀于
其上。阳武看了黄氏那勾人心魂身躯,不觉欲火又升,那玉茎又翘了起来,侧靠
于那大腿内侧,一跳一蹦,如条离水之鱼一般。

  黄氏亦在看那阳武,只见他身儿发育已成,胸部已微微凸起,两个黄豆大小
乳头似粘在胸前,阴部漆黑一片,毛儿卷曲,如绵羊毛一般。黄氏见那粗大玉茎
己胀起,好似草丛中一条蛇般,在那一动一动的,心中欲火亦是狂燃,阴内好似
虫爬一般,又痒了起来;忙忙伸出一手,抓住阳武那玉茎,伏下头,把那玉茎一
口噙在了嘴中。

  阳武不防,不觉大叫一芦,忙要把玉茎抽出。黄氏道:「心肝莫慌,稍等片
刻定然让你美入心肺。」

  阳武听言,只得由她。

  黄氏一手握其玉茎根部,在上轻轻擦捏。把那尖儿噙于口中,上下套弄一番,
随即用舌尖轻拭那尖儿,在那四周慢慢舔拭,随后又是一阵套弄。

  阳武隐忍不住,口中大声呻吟,只觉那玉茎之上犹如蚂蚁爬动,阵阵钻心之
痒传遍全身,浑身发热,骚痒难耐,不觉把那玉茎在黄氏口中拌动了几下,亦伸
出手儿,把黄氏臀部抱于胸前,把指儿从后面插入阴内,在里一阵急插,插弄一
阵,又揉搓一刻。少顷,一股淫水从黄氏阴内泻出,顺着那玉腿流于炕上。阳武
继续揉搓插弄,黄氏只觉阴内骚痒,甚是难受,忙忙左右晃其玉臀,把那阴儿缩
了几缩,不时夹住阳武手指。

  阳武双手抱住黄氏臀部,把嘴儿亦凑了上去,嗅到一股桂花清香,不觉心旷
神怡,忙忙用嘴舔那阴部,用双手拇指扒开那肥嫩双唇,把舌儿伸了进去。黄氏
只觉阴内一热,知阳武把那舌儿伸过阴内,口中吞着那玉茎,嘟浓叫道:「心肝,
美死奴家了。」阴内一紧,不觉泄了一次。

  二人又舔咂片刻,黄氏直起身,让阳武仰躺于床上,小腿收起,交叉放于股
下,把那玉茎高高翘起。

  黄氏爬将起来,一股淫水自阴中流出,自拿块纱巾擦了,把纱巾扔于一边,
遂背对阳武,躺于阳武身上,双臂向后,撑起上身,把那玉腿放于阳武大腿两侧,
侧着身子,空出一手扶住阳武那玉茎,将之导于自己阴门之前。

  阳武在下,感觉那头儿一热,忙忙将身向上一耸,「滋」的一声,那玉茎连
根进入。阳武忙将那玉茎向上猛搞,一气抽送十几回合,停下稍息片刻。黄氏在
上左右晃动臀部,用力下压双股,自己套弄一番。阳武喘口气儿,又是一阵猛插,
如此这般,二人弄了足足二百余回合。甚是尽兴,二更已交,阳武才泄了。那黄
氏却已是泄了三次。

  黄氏道:「心肝大爷,被你弄煞我了。」

  阳武道:「我才晓些滋味,还是被你理煞了我,真个快活得紧,我明日是不
去了。」

  黄氏道:「如此极好!明日官人再在奴家这里住上一夜,尽尽咱两个的兴。

  」

  且莫说黄氏恋着阳武,十分得意。且说那林玉有了前夜之快活,未免拈酸。

  自个儿悄悄站在窗前,轻轻把那窗纸糊了一个眼,往里面瞧,好不肉麻。只
见这番是黄氏在下,阳武在上了。

  黄氏把两脚跷起,任他抽顶,口中不停淫叫。

  林玉急得把自己阳物大擦一阵,不觉流了一手。叹了口气,只得出去睡了。

  次日,阳武就如那猫儿偷吃了腥,竟不回去。黄氏梳头,他也搂搂抱抱,亲
嘴摸奶,也不管林玉冰儿看见。黄氏爱之如珍宝,亦不好推开他,怕他心中不悦,
梳洗已毕。取出五六钱一块银子,走出房来,把与林玉买些酒肴果品。

  林玉道:「王大爷怎得不早去,如今怎生出门?」一头说,一头看着黄氏只
管笑。

  黄氏道:「小贼囚,笑什么?只因睡着了,失了晓,今日他不去了,明日早
去。」

  林玉道:「奶奶左右知道前夜是小的了,这个王大爷也亏小的去勾引他来。

  奶奶夜里同王大爷睡,日里赏小的一遭,下次好去替奶奶请他,奶奶若不肯
赏小的,以后就打死小的,也不去了。」

  黄氏道:「你这小贼囚,被你持换了包儿,我也不曾打你,还要想这件事。

  况且王大爷在这里,日里又不好干这营生,你若替我传递消息,又不漏了言
语,慢慢儿赏你两遭儿,也不打紧。」

  林玉听了这话,才笑嘻嘻拿了银子,买东西去了。

  黄氏走进房来,阳武只觉舒畅,青天白日只管央及黄氏要弄弄儿。黄氏怕他
不快,只得关上了门,卸了裤子与他弄了两次。夜里阳武连睡亦不要睡了。二人
思思切切,弄了又弄,直到四更时分。黄氏问道:「你明日还住得一日么?」

  阳武道:「再不回去,怕家母着恼,以后反不便出门了,毕竟要回去的。待
过几日,只说读书,寻一个读书处住了,便好多住几夜。」

  黄氏道:「既然要去,不可睡着了,看天一亮,等我便林玉送你出门。过几
日,我再叫林玉请你,我守了一年的寡,只因见了你,动了一点贪念,把身子付
与你,不要忘记了我,我要咒骂的呢!」

  阳武道:「你风流标致,也是数一数二的,况且会弄耸,我想肯负你之情,
不消嘱咐。且再把我弄快活一阵,天亮我就走了。」黄氏见他一天一夜连弄不止,
怕伤他身子,遂道:「快活正有日子哩,你一夜不睡,明日你母亲看出来,反为
不美。你睡睡,我去暖一壶酒来,顺便听听更鼓,好叫你起来,方为两便。」

  阳武依言睡了。黄氏爬起身来,把点灯,引起炉内之火,暖了一壶南酒,取
了几碟南果,与阳武吃了,起身好走。

  黄氏坐了好一会,天再不肯亮,轻轻开了门,走到厅后,叫起林玉来。林玉
睡眼朦胧只听黄氏唤他,忙趴起身,搂着欲求欢。黄氏把他一推道:「小贼囚!

  到晚我赏你一遭儿,也够你了,快打点送王大爷出门去!」

  林玉再三央及道:「待我送了王大爷出门,回来赏我一遭此罢。」

  黄氏道:「且送了他去着。」回房来到床前,叫醒了阳武,忙忙的将就梳洗
了,胡乱把酒吃了几杯,林玉打从后门送他去了。黄氏把门闩了,自去睡觉。

  林玉回来,推推门,再也推不开,心里喃喃道:「又哄我,难道晚间的话,
也哄我不成?」只得往自己床上去睡了不在话下。有诗为证:既已开肉针,只愁
客官稀,前脚他才走,后过你来跟,须问淫男儿,忒烦不忒烦?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抛却管毫挑双娇词曰:缺月挂疏相,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
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请郎初省,拣尽寒枝不愿与,软香锦帐阵。

  却说林玉回来,黄氏不让其进房,只得往自己床上去睡下,不在话下。

  且说阳武见天色尚早,只得敲到窗友李正家,坐了一会,吃了些早饭,才回
家去,姜氏见了骂道:「小贼囚!

  这两夜在那里躺着,小小年纪,这等放肆了!

  昨日你姨丈差人来请你,不知有甚正经话,我怕他知你夜不归家,不长进,
后来不将女儿与你了,只得说你于同学朋友家会文,不曾回来,你今日还不快去
哩!

  」

  阳武道:「孩儿实是会文,晚了不得回家,只是不曾先禀母亲,是孩儿的不
是。」那姜氏也就不言语了。

  阳武领了母亲之命,要去见耿姨父,只因夜里不曾睡,眼色模糊,怕姨丈看
出来,不好意思,依旧走到李家来,打点一下,借书房睛睡再去。

  睡了一会,李正取些酒出来这他吃,阳武吃下几杯,谢了自去,走了几步,
想道:「这时节已午后了,不好到姨丈家去,且自回家,只说姨丈不在家,不曾
进去,明日再去不迟。」到家与母亲说了,一夜晚景休题。

  次日起早,梳洗完毕,抖擞精神,又换了件新道袍,指望见过了姨丈,借故
见见姨娘就好求见云芝了。

  一步步走至耿青山家,教小厮通报,姨丈吩咐请进中堂。阳武洋洋自得,步
到庭中,只见里面有五六个十七八岁读书童生,正守厅上会文。耿青山见阳武进
来,迎着道:「方才又让小娇到府请贤甥,来得正好,今日有几个门生在舍校艺,
特约贤甥到此,也赐教两篇。」

  阳武道:「前日听见姨丈召,因在李正家会文,不曾来得,今早特造请命,
但不晓得是会文,不曾带得纸笔。

  」

  耿青山道:「有有有。」遂将自己笔砚拿与他。

  阳武与众生一一都作了揖,看柱上所贴题目:第一是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
第二是从其时考之则可矣。心中想道:「这二题,我前日才做过,倒也做得得意,
不如一挥而就,惊惊我姨丈,然后求见姨娘,再求见表妹,料无不允之理。

  」想到此,阳武磨墨借笔,不经思索,写成锦绣文章,头篇打个草稿儿,次
篇已成竹在心。已刻时候,他人一篇未就,阳武两篇俱完,送与耿青山看了。

  耿青山十分欣赏道:「倚马雕龙,贤甥不愧一语惊人,壮气冲天,指日可待。」
这五六个门人,却面面相觑,以为奇事。阳武见他姨丈这般称赏自己,就说要见
见姨娘与表妹。

  耿青山心中高兴,随即领了阳武,到内室来,请姨娘相见。那姨娘打从房里,
转移莲步到外房见了。

  耿青山道:「外甥小半完了两篇文章,又做得极好,真是一代才子,外面童
生们尚未完篇,你二人留在外房坐坐罢,我要往厅上看他等文字哩。」

  阳武遂言要见表妹,有好几年不见了,请姨丈说声。耿青山道:「两姨兄妹,
况小时常见过,奶奶你请出来见见不妨。」你道耿青山肯让表兄妹相见,原来他
心上,已是看中了阳武,愿招他为女婿,不止一日了,偶然门人里,有一姓吴的,
年纪比阳武大些,也会做文字,故此假说会文,考他两个,果然定个高低,便要
定东床之选,今见阳武文字,又快又妙,那耿青山已决意招他为婚,就满口应承,
教女儿出来相见。

  莫说姨丈往外去了,姨娘吩咐:「请姑娘出来,表兄在此要见。」丫头们,
三三二二,一齐传话,请云芝出来。阳武坐于外间,听得环佩叮当,料是表妹来
了,举目往里一看,不觉神摇目夺,果然好个女儿。只见云芝,眉黛春山,目涨
秋水,肤凝腻脂,脸晕朝霞,丰姿婀娜,体态娆娇,却似魂飞天外,幽香阵阵透
疏,三寸金莲,缓步徐来。

  阳武远远见了,心里想道:「世间有紫依、玉珍、黄氏,又有这表妹,真正
个个比过王嫱,赛过西施了,若得这几个为妻,也不枉了天生我这才子。」云芝
脚小,走得不快。阳武先立起身等她,举头又见扶她的一个丫头,亦有七八分姿
色,越加诧异,看着表妹已到姨娘身边,忙深深作揖道:「妹妹许久不见了。」

  云芝堆着笑,答道:「正是,久不会了,请坐。」阳武一心只想着表妹,忘
记已离坐椅二三寸了,竟坐下去,忽的跌在地上。母女二人与丫头们,全掩口而
笑。惟有云芝聪明异常,知道他出了神,不是失措跌的,急唤双儿,快扶起王大
爷来。双儿就是云芝的丫环,十四五岁,忙走近前,把阳武扶起。

  阳武见到她,心下想道:「惭愧,又得个美人持我。」立起身来道:「忘记
椅子远了,失脚一踩,姨娘妹妹莫笑。」

  云芝道:「哥哥跌得重么?」

  阳武忙道:「不妨,不妨。」

  云芝原晓得爹爹要招表兄为婿,今日见他长得这般好,亦十分喜爱他。言语
中,两个好不亲热,二人正说得兴起,忽然外边传话,请王大爷厅上去。原来耿
青山见外甥文字高妙,心中甚是欢喜,众人之文字,却不甚关心了。

  耿青山道:「舍甥王仕斌从不曾与贤友相叙,今口只一篇罢了,明日补完次
篇,且便酌叙叙罢。」故此请出阳武来,且自吃了午饭。当下仆人暖酒伺侯。

  吃酒中有个姓范的,唤做范同轩,就住在耿家间壁,其父范者才,字墨文,
江苏人,有巨万家私,住在临清已四代了,这一带,其为第一富户,家中有大厅
大楼园亭,也略像模样,因见耿青山是察生选贡,每常趋奉他,就教儿子同轩拜
之为师,这范同轩也做得几句时文,十六岁已进步,此时已二十一二光景,样样
甚有其父为富不仁的意思,只一件好,极欢喜结交朋友,若遇到说得来的,就肯
破钞留他住,请他吃。

  席间,这范同轩见阳武年纪又小,容貌又好,做文字又快又妙,心中羡慕,
便对业师耿青山道:「家父要请一位好友,和门生读书,不知王兄肯从否?束修
是家父肯从原的。」

  耿青山道:「极好!极好!舍甥实是大才,若在宅上,我们又好常常会文,
大家有益!」

  范同轩道:「今晚就在舍下草榻,明日劳先生过舍,和家父议定了束修,择
一个台日,托进馆了,只怕今年宗师岁考,早些用功才是。」

  阳武道:「今夜怎好就投,改日来罢。」

  正说着话,外面渐渐渐索索落起雨来,人都告辞回去。耿青山道:「远些的
不好相留,王外甥既有奇英美情,且多坐坐,便在间壁歇了也罢。」人尽去了,
三人又坐着,接着吃酒。

  想那耿青山量高,两个亦陪不过他一个,直吃到点灯,才吃了些面饭,加了
些米饭。阳武心里,虽指望姨父家住了,亲近亲近表妹云芝,却见姨丈不留,只
得随了范同轩到其家来。范者才平日也闻得王小秀才的才学,久仰他的了,听得
儿子同他回家,不胜之喜,遂吩咐堂家的小妾:「快快收拾酒肴出来,这王家小
官人是咱临清第一才子。」自己走到厅上,和阳武作了揖,范同轩向父亲道了请
他同读书之意。

  范者才道:「王兄肯偏就,是小儿之幸了。」就请阳武进花园去,道:「咱
们再吃三杯。」

  阳武道:「贱量用少,不劳照饮了。」范者才那里肯依,请他到园子里,在
花厅上坐下,又吃了一会儿酒。

  三人在园中饮酒,那夏琼娘听说阳武是城中第一才子,遂悄悄约了范者才之
女,嫁在刘家偶然回来之范碧莲,二人走到花厅前,打从眼中一看,不看犹可,
一看,那两个风流女子,不觉魂飞天外。碧莲低低对小姐道:「爹爹说他是才子,
就是容貌亦美过潘安了,小姐,我和你与他说句话儿,也不枉了人生一世。」

  夏琼娘道:「那公子今夜住在咱家,定是以后常常往来的了,咱两个怕弄他
不上手么,只是你不可瞒我,我不可瞒你,只瞒了你母亲与张秀娘便了。」

  二人正说得热闹,见阳武辞道:「吃不得了。」话毕,立起身来,范同轩道
:「既如此,明日再奉罢。

  」见三人要散席,那二个女子才跑进去了。范同轩安置阳武就在花厅东首一
间客房里睡,又吩咐小厮得贵,在此服侍王阳武,自己才往前面走了。

  范者才到里面又称赞阳武许多好处,道:「咱家儿子,要请他同读书,这是
极好的了。」夏琼娘,范碧莲听见了,心中暗暗欢喜,那颗悬着之心方放下,想
道:「这段姻缘,有些指望了。」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次日,阳武起来,那范同轩早已到花园去,他两个各作了揖。阳武要辞了回
去,外面雨还下个不停。

  范同轩道:「雨露天留客,正好请耿先生过来议定了馆事。」不由分说,请
了耿青山到园上。范者才也来相陪,说起馆事,范者才一口应承了六十两一年,
四季相送,此时已是九月了,就自九月算起。

  耿青山又向阳武道:「既好攻书,又可少助薪水,贤甥不要嫌少小,可回家
与令堂道知,择日就好坐馆了。」

  阳武应允了,同坐吃早膳。范者才知晓狄青文酒量好,再三相劝,多喝几杯。

  耿青山道:「想都没吃早饭,且吃了饭肴。」

  范者才又敬了三四巡,大家吃过饭,说些读书作文之话,恰好此时雨也不了。
阳武家里远儿寻到耿家,也过范家这边来接,大家见得立起身来,作谢了告别。
范者才道:「既是夫人差人来迎,不敢强留,待学生回拣个吉日,明日先送聘书,
就好候王兄过舍了。」

  耿青山道:「有理!有理!岁考在即,也该大家用功了!」范同轩取出历日
来与父亲拣看了:本月二十二日大吉。阳武道:「领命了。」告辞而去,范者才
又留耿青山在园上顽耍,喝酒,不题。

  阳武回到家中,把处馆的话,一五一十,与姜氏说了。

  姜氏道:「我说你才有正经话,若得了个好馆,家里越好过日子了。」

  阳武道:「我坐了馆,除了会文,不十分会朋友了。这几日里,还要出去会
会朋友,与他们作别。」

  姜氏道:「你只管自去,平日原也不曾看家。」

  阳武出门恰好撞见了林玉,原来阳武别了黄氏一夜,黄氏要林玉常常作脚,
只得和他弄了一次,吩咐道:「王大爷来一次,我也总与你弄上一次,王大爷不
来,也不许你放肆。」因此林玉心中甚是尽力,己伺候了黄氏三二日了,再约他
家里去。

  阳武道:「我有了读书去处,正要会会你家奶奶,今夜准到后门来。」林玉
心中欢喜,回得家来,道与黄氏知道。

  到了黄昏人静之时,阳武照旧进去,和黄氏取乐,比前番越觉得亲热了,一
连又住了两夜,约定了十日里面,定来和黄氏弄一两晚。黄氏送了他一根金耳挖,
一条洒线汗巾,睡别的时节,真是难分难舍,道了又道,约了又约,有诗为证:
姐儿立住北纱窗,再三嘱咐我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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