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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风尘劫】作者:巾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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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会战十里墩

  「呜……嗯……嗯……」听到一连串女人的呻吟声,陆玄霜不禁缓缓地张开
双眼,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全身犹如烈火燃烧般炽热。陆玄霜意识逐渐恢复,才
发觉原来呻吟的就是自己本人;左右顾盼,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密室的床上,自己
身上穿着一件红色透明的蝉翅装,四周的墙上各点着一把火炬,烈火熊熊燃烧着,
墙的角落堆叠着百来个密封的酒坛,酒的芳香散布在整个密室 .陆玄霜被酒香醺
得感到昏沉,身体有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焦躁感,乳房和阴部也有刺痛的感觉。伸
手摸向胯下,觉得手指碰触到带有金属感的硬物,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的下体竟
穿戴着一件怪异的金属亵裤。陆玄霜回忆起「怡情楼」的鸨母芹姨曾对她提起过,
在偏远的蛮夷之邦,丈夫为了保护妻子的贞操,会要求妻子穿上金属制成的亵裤,
叫做「贞操带」。现在穿在自己身上的,莫非就是这种贞操带?

  「我……我怎会穿上这种东西?」陆玄霜焦急地拉扯贞操带,想要把它脱下
来,但贞操带紧紧地拴住了腰,也卡在阴唇,她一拉扯,贞操带更是深深地陷入
阴唇,顿时快感直冲脑际,淫水立即由陷入的贞操带两旁溢出。

  「喔……怎麽会这样?」陆玄霜把蝉翅装的胸前领口打开,露出了美丽的乳
房。充血的乳头,似乎在引诱着她的手,陆玄霜无法忍受那样的诱惑,用手轻轻
一捏。「啊……好舒服……」就在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刺激直冲脑海,下体产生
了小小的爆炸。

  陆玄霜感到自己的胴体变得十分地需要,急忙伸手在胯下摸来摸去,可是贞
操带的阻隔,根本就没有办法自慰,陆玄霜痛苦地皱着眉,疯狂地揉捏着卡在贞
操带两旁的阴唇,更是将蝉翅装完全打开,兴奋地玩弄着自己的乳头。

  「怎麽?一个人在享受啊?」突然听到说话声,陆玄霜抬头一看,只见阿卓
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面前,露出暧昧的笑容。也许刚才太专心了,所以没有听到
她进来的开门声,陆玄霜羞得忙将蝉翅装的前衽拉合起来。

  阿卓露出淫秽的笑容道:「需要我帮忙吗?我可是非常乐意喔!」

  陆玄霜厉声道:「这是什麽地方?为什麽把我关在这?」

  阿卓笑道:「这嘛……以前是酒窖,现在起就是我们两人的乐园了……」

  陆玄霜气愤地瞪着阿卓,怒道:「你以为一间小小的酒窖,困得住我吗?」

  阿卓得意笑道:「你说呢?」

  陆玄霜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往地窖出口处冲去,才跑了几步,陆玄霜才知道
自己上当了。贞操带深深地卡在阴唇,两腿的活动,导致阴唇与贞操带剧烈摩擦
着,产生了强烈的快感,快感直冲脑海,陆玄霜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蹲了下来,
岂知这样一来,贞操带更是深深陷入。「啊……」她的阴部顿时产生了剧烈的爆
炸,淫水不断地从贞操带的两旁溢出。陆玄霜受不了贞操带一再地侵犯,急忙像
狗一样趴跪在地上喘息着。

  阿卓笑吟吟地把陆玄霜搀扶起来,扶着她一路走回到床上,笑道:「怎麽样?
刚刚很舒服吧?」陆玄霜终於明白阿卓让她穿上贞操带的用意了!由於阴唇紧咬
着贞操带,稍一摩擦,便会产生快感,是以走路都有点困难,更甭说逃走了。阿
卓知道陆玄霜并非一般的弱女子,无法强制她的行动,便利用贞操带,让她变成
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子,如此便可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禁脔了。

  陆玄霜气愤地说道:「请你把这个鬼东西取下来!」

  阿卓搂着陆玄霜的腰,柔声道:「你穿的这件裤子,叫做「贞操带」,是我
相公从天竺国买来的,穿在你身上很合适嘛!以後除了作爱外,你就一直穿着它
吧!」一只手往紧贴在阴户上的金属用力一压,另一只手则开始把玩着她的乳房。
「不要!不要这样!」陆玄霜凭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拼命抗拒着。

  阿卓冷笑道:「你可真能忍,不过,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全身的敏感地带早
已被我涂上了催情淫药,忍得越久,会变得越饥渴哦!」阿卓从贞操带仅有的空
隙插入手指,玩弄勃起的阴核,更低头在她的乳头上用舌尖轻轻拨弄着。

  「我……我受不了了,快来玩弄我吧!」陆玄霜勉强维持的理智终於崩溃了,
抛弃所有的自尊心,紧紧地抱住阿卓。阿卓的嘴唇压在陆玄霜的红唇上,两颗舌
头拼命地厮缠在一起。阿卓一手揉捏着她的乳房,另一手用中指钻入贞操带和阴
唇的缝隙,翻搅着她的阴道。淫水不断溢出,在大腿上形成一条水路流下来,陆
玄霜抱着阿卓,快乐地升了天。

  阿卓扯下了陆玄霜身上的蝉翅装,也脱下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件衣物。她叫
陆玄霜张开大腿,拿出一支钥匙插入贞操带的锁孔,取下压在阴户上的贞操带时,
陆玄霜产生了笔墨难以形容的快感。出现的阴户,因为一连串的刺激而充血,两
片湿透的阴唇也完全分了开来。

  阿卓在她耳边吐气道:「我的小宝贝,以前咱们玩的都是「磨镜」的游戏,
现在咱们来扮真正的夫妻吧!」手头已多了一个东西。陆玄霜看到阿卓手头拿着
栩栩如生的假阳具,两端尽是男人勃起时龟头的形状,中间有两个凹槽,分别系
着两条肉色的带子。陆玄霜盯着假阳具,露出了害羞恐惧的神情。

  阿卓笑道:「这是双头假阳具,叫做「肉质双颈龙」,是我相公从「交」买
来送我的,可以让两个闺中密友假扮夫妻,比和男人一起还有趣呢!咱们也来玩
玩看吧!」便把假阳具的一头插入自己的肉洞中,用四条肉色的带子系在自己的
腰枝及屁股上,假阳具另一头从阿卓的下体崴峨耸立着,陆玄霜看在眼,倍感无
比的新奇。

  阿卓将假阳具突出的一头移向陆玄霜的红唇,陆玄霜伸手握着,但觉触感极
佳,如同握着男人勃起的阳具,顿时春心更加荡漾地把假阳具的龟头含在嘴,用
舌头挑动着。阿卓抱着她的头,扭着腰,前前後後地移动,让假阳具在陆玄霜的
嘴进进出出。

  以前被雷一虎及何三郎控制行动时,陆玄霜都曾被迫用嘴含着假阳具玩弄,
只是雷一虎用的是木头削成的,何三郎用的是牛筋制成的,感觉上与真货相差甚
远。而现在阿卓的假阳具,除了没有男人肉棒的热度外,不论形状、尺寸、质感、
软硬度都几可乱真,使陆玄霜才刚含在嘴便陶醉其中了。

  「嘻……好可爱……」阿卓见陆玄霜拼命地舔弄着,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便伸手抚摸着她酡红的面颊,另一只手揉捏着她充血的乳头。陆玄霜的下体不断
地爆炸,淫水已流满了大腿。

  「好,够了!」阿卓从她口中抽出了双颈龙,把跪在跟前的陆玄霜扶了起来,
抱着她左脚大腿,对准她分开的阴唇,移动假阳具缓缓插入……

  「啊……噢……」陆玄霜疯狂地浪叫着,不自主地扭动着娇躯,阿卓紧紧抱
着陆玄霜,下体不断抽送着,吐出的舌头也不断缠绕着陆玄霜的。在肉质双颈龙
的威力之下,两个女人达到了好几次前所未有的高潮。

  就这样,陆玄霜开始被囚禁在酒窖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除了作爱和大
小便外,陆玄霜始终被迫戴着贞操带;为了开发她的性欲,阿卓会在她的敏感地
带涂上催情淫药,使她无时无刻都必须活在性的需求中;只要一有空,阿卓便会
强迫陆玄霜搞起同性的游戏,或用双颈龙,或用磨镜的方法,玩起各式各样的花
招。一开始陆玄霜的心中大为抗拒,但意志薄弱的她,终究抵不过淫药的控制及
各种花样的诱惑,当有一天阿卓告诉她,薛剑秋曾来找过她,但被阿卓骗走了,
她已知道再也不可能离开这了,便开始温驯地服从阿卓的每一句话,成了阿卓不
折不扣的性奴隶。

  阿卓为了试探陆玄霜是否真心屈服,曾经好几次故意大开酒窖出口,然後躲
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陆玄霜虽然看到大门是开着的,但是一想到
自己受制於贞操带,便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乖乖地待在酒窖自慰或睡觉。经过了
几次的考验,阿卓确定陆玄霜已经成了自己的性奴隶了,於是便把陆玄霜放了出
来,让她重见天日,但依然穿戴着贞操带。白天帮忙老店东及阿卓掌理店务,如
果没什麽事,两个女人便一起作爱;到了晚上,便完完全全是阿卓疼爱陆玄霜的
美好时光了。

  老店东驼着背,蹒跚地走到後院阿卓的房门外,只听到房门内传出两个女人
此起彼落的浪叫声。老店东不疾不徐地朝门缝中一瞧,只见阿卓和陆玄霜全身光
溜溜地趴跪在床上,两个女人屁股紧贴着屁股,你来我往地疯狂扭动着身体,两
人的下体分别被双颈龙的两端深深插入着,汗水流得两人全身都湿答答的。

  老店东窥视了半晌,便即敲门道:「阿卓,别再玩了,今天来了好多客倌,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快来帮忙啊……」

  门内阿卓喘息道:「好……好……啊……您……先去忙……媳……媳妇一会
儿就来,噢……」老店东无奈地摇摇头,蹒跚地离开。

  对於这两个女人病态的行为,老店东早已见怪不怪了。自己的儿子长年在外
经商,留下了成熟娇媚的媳妇,每天独守空闺,春宵虚度,与寡妇无异,心中总
是存着一份歉意;如今有个闺中密友,得以陪媳妇共度春宵,排遣寂寥,老店东
自然不会反对,即使他认为这个媳妇已经过於沉迷其中了,但只要她不背着儿子
红杏出墙,老店东自然也就不以为意了。

  正当老店东独自一人外外忙个不停,正值焦头烂额时,阿卓牵着陆玄霜的手
从後院走了进来。当时正值日上三竿,阳光照射在两人酡红的脸蛋上,更加显得
娇媚动人。

  平时的生意,可说是门可罗雀,乏人问津,正因为如此,阿卓才会大白天把
陆玄霜带到自己房间作爱。如今见到十几张的餐桌板凳都坐满了人,阿卓大感意
外,急忙留下陆玄霜招呼客倌,自己和公公到厨房去料理酒菜。

  陆玄霜忙着前前後後地招呼客人,顿时发现进出客栈的,或是持刀,或是握
剑,端的都是江湖人物,心中大感好奇,不知为何突然间来了这麽多武林中人。
客栈内人声吵杂,或是说话,或是划拳,和以往的冷清比起来,现在可以说是相
当热闹了。

  陆玄霜端着酒菜,小心翼翼地往一桌三个男人同坐的桌子上放。那三个男人
见陆玄霜长得十分娇美,六颗色眯眯的眼珠子直盯着她瞧,其中一名秃头汉子伸
手握住了陆玄霜的手腕,淫笑道:「嘿嘿,想不到这种荒郊野店,竟藏着这麽标
致的女人。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大家做个朋友好不好?」

  陆玄霜挣扎道:「客倌,请别这样,放手啊!」

  秃头汉子邪笑道:「可以啊!你让我亲一下我就放手!」其他两人立刻仰头
大笑。

  陆玄霜挣扎不开,急得胀红了脸,大叫:「放手!」一掌击向他手腕上的「
三关穴」。秃头汉子手腕一麻,不觉松了手,陆玄霜急忙抽手躲开。邻座的各路
好汉看在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秃头汉子愣了一会儿,不禁满脸通红,望着陆玄霜忙来忙去的身影,暗骂道
:「她奶奶的!被这骚货误打误撞撞到了「三关穴」,别人还以为我连个弱女子
也捉不住。妈的,这女人实在够味道,搞得我心头痒痒的,得想个办法把她弄上
床,好好地搞她一搞才甘心!」

  那秃头汉子见陆玄霜走回了柜台,便向同桌的两人使了个眼神,笑吟吟地走
向陆玄霜道:「姑娘,刚才跟你开了个小玩笑,很对不住!你不会介意吧?」陆
玄霜低头忙着,并不理睬。

  秃头汉子碰了个钉子,大感无趣,又陪笑道:「你叫什麽名字?大家做个朋
友有什麽关系?明天有场很热闹的盛会,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陆玄霜听到有场盛会,心中起了狐疑,问道:「是什麽盛会?你们这些江湖
人物,都赶着去叁加吗?」

  秃头汉子见她开口说话了,不禁欣然道:「怎麽?你想去吗?「百剑门」的
薛剑秋薛门主和「雷霆帮」的熊武生熊帮主明天约在「十里墩」谈判,谈不拢就
会干起架来,这两位都是武林中响叮当的人物,所以这场好戏千万不能错过!你
和我做朋友,我就带你去看热闹!」

  陆玄霜闻言一惊,呆了良久,才脱口问道:「他……他们为什麽要打架?」

  秃头汉子笑道:「听说是为了个女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有好戏看就好
了嘛!」

  陆玄霜心乱如麻,寻思:「薛大侠都是为了我,才惹上麻烦的,这一带都是
「雷霆帮」的地盘,薛大侠不免要吃亏,怎麽办?我得阻止这场决斗,可是……
穿着贞操带,我根本走不远,卓姐也不可能会放我走的,我……怎麽办才好?」
陆玄霜心中兀自焦急,那秃头汉子後来露出淫猥的笑容,在自己耳边嘀咕了什麽,
陆玄霜一句也没听进去。

  陆玄霜和阿卓公媳两人忙了一整天,把住店的客倌安置妥当後,才算松了一
口气。时已步入一更天,由於白天过於忙录,阿卓只和陆玄霜洗了顿鸳鸯浴,并
未打算缠绵一整夜,但也不因此而轻饶了陆玄霜,阿卓疯狂地对陆玄霜的红唇又
舔又吸,并且厮缠着她的舌头,整整缠绵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肯罢手。陆玄霜失魂
落魄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正为着明天的「十里墩」之约而烦恼。

  陆玄霜走进自己的房间,才刚关上房门,突然间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她背後将
她紧紧搂住,另一只手则住她的嘴巴。黑暗中陆玄霜拼命挣扎,也想大声呼喊,
却是一点用也没有。只听得背後那人对她吐气道:「小骚货,我等得你好苦啊!
快给我干一次吧!」听这声音,陆玄霜便猜想出这人就是白天骚扰她的那个秃头
汉子。

  陆玄霜没命地挣扎,身上的衣物却一件件被剥光,那秃头汉子疯狂地吻着她
的脸,抓住她的乳房左右推移;当手指摸着她下体时,却碰到了金属般的硬物,
大感不解,搔头道:「咦?什麽东西?」陆玄霜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停止了挣
扎,乖乖地任由他摆布。

  秃头汉子见陆玄霜不再抗拒,便抱起她放在床上,脱光自己的上半身,伏下
身来亲吻着她的脸蛋。陆玄霜吐气道:「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最多也不过让你轻
薄一阵罢了,想强奸我?只怕你办不到!」

  秃头汉子淫笑道:「是吗?我床上功夫是一流的,你这就见识见识吧!」说
罢拉下了裤裆子,挺着硬梆梆的肉棒便往她下体插去,却又被金属般的硬物吃了
闭门羹。怒道:「搞什麽东西?」飞速从床上跳起,点燃了桌上的烛光,往床上
一看,却看见全身赤裸的陆玄霜,竟穿着一件金属制的贞操带,不禁失声道:「
你。……你穿的是什麽裤子?」

  陆玄霜扭动着裸躯,无奈地叹道:「我穿的是贞操带,必须要有钥匙才能解
开它,你要是没本事解开,就回你房间睡大觉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那
秃头汉子见陆玄霜娇艳动人,皮肤光泽晶莹,曲线凹凸有致,两颗乳头在丰腴的
乳房上颤动着,不禁血脉贲张,那话儿翘得高高的,又硬又粗。

  秃头汉子迅速跳上了床,张开她的大腿,跪在她的胯间低头端详着,陆玄霜
索性任他摆布。秃头汉子见两片阴唇紧咬着贞操带,便急忙从缝隙中插入小指头
挖弄着阴唇和阴核。

  「啊……」一阵阵甘美的刺激,陆玄霜不禁皱眉呻吟着,娇躯倦懒地扭动。
秃头汉子更加兴奋,不断用力把贞操带向阴唇一压再压,淫水慢慢从阴唇的缝中
渗了出来,他便伸出舌头不停地舔着。

  陆玄霜喘息道:「如……如果这样你就能满意的话,那也由得你……」

  秃头汉子急道:「可是我该怎麽办?我又没钥匙!」

  陆玄霜道:「想办法啊!只要你能解开贞操带,我就是你的了!」

  秃头汉子搔搔头,立即跳下床来,急道:「好!你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随便穿了裤子就跑了出去。

  陆玄霜躺在床上,徐徐闭上了双眼,眼角闪出了一滴泪光。她心中早已做了
打算,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乾净的女人,只要能够解开贞操带恢复自由,自己再
被奸辱一次又何妨?薛剑秋是自己的恩人,说什麽也要阻止这场决斗。

  过不了多久,秃头汉子又开门进来,只是後头跟来了两个男人,正是白天与
秃头汉子同座的那两人。那两人见陆玄霜裸躯横陈,两条雪白的大腿又淫荡地张
开着,穿着一件金属的亵裤,不禁惊喜交加。

  陆玄霜惊道:「你……你带他们进来干什麽?」

  秃头汉子指着其中一人道:「我这兄弟干过没本的生意,学了些开锁的功夫,
你这个怪东西一定难不倒他!」三个男人便爬上了床,围着赤裸的陆玄霜。

  那学过开锁的汉子整个脸埋在她的胯间,两手东摸摸西摸摸;其他两人可也
没闲着,秃头汉子贪婪地吸吮着陆玄霜的两片红唇,另一个男子更是拼命地搓揉
着她那一对既高耸又柔软的乳房。陆玄霜认命地闭上了眼,任由三个男人摆布。
反正自己是个苦命的女人,除了逆来顺受外又能如何呢?

  隔了半晌,开锁的汉子叫道:「啊哈!我抓到窍门了!」抱起她的屁股翻转
过来,让她翘着屁股趴在床上。秃头汉子索性坐在陆玄霜面前,耸立的肉棒往她
亮红的樱唇上移动。陆玄霜握着肉棒,吐出舌头卖力地舔着红通的龟头,丰满的
双乳依旧被另一个男人大肆玩弄着。

  只听到「喀喳」一声,陆玄霜觉得下体突然获得了解放,快乐地张嘴把龟头
含入口中吸吮着,发出「啾啾」的声音。那开锁的汉子解开了贞操带,立即抓住
丰满的两颗肉丘,拨开到极限,然後开始疯狂地舔着中间湿淋淋的花瓣。

  陆玄霜感到火热的东西在下体蠕动着,不由得想喊叫,可是被秃头汉子用力
抓住头发,粗大的肉棒立即直逼喉头,陆玄霜痛苦地扭动腰枝;开锁的汉子挺着
硬梆梆的肉棒,从背後刺入她湿淋淋的花瓣洞口。

  「喔……」原来已经十分兴奋的陆玄霜,从背後受到强烈的冲击,身体不禁
向前倾,嘴的巨大肉棒立即深入她的喉咙,使她发出青蛙般的叫声。每插入一次,
开锁汉子的动作就更熟练,开锁汉子的下腹部碰上陆玄霜的圆润屁股上,她的身
体就向前冲,而秃头汉子又配合这个动作向前挺,所以肉棒一直深深地刺入喉咙
. 第三个汉子也不甘示弱,抓起陆玄霜的左手握住他火热的肉棒,强迫她卖力套
弄着,两手更加不停地揉捏着她的乳头。陆玄霜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饱
受三根肉棒的摧残,随时都会遭受男人的吞没。在陆玄霜的服务之下,三根肉棒
前後都达到了颠峰,黏黏的精液喷射在她的嘴、脸上、手、乳房上、阴唇、大腿
上。

  不待陆玄霜喘息片刻,三个男人立即换了位置,秃头汉子把她推倒在床上,
张开她的大腿把肉棒插入两腿的肉瓣中;开锁汉子则将肉棒压在仰握着的陆玄霜
的红唇内;第三名男子则抓住她丰满的双乳,让双乳夹住自己的肉棒,然後蠕动
着屁股,让肉棒在乳沟的缝隙中抽插着。再度遭受三根肉棒的攻击,陆玄双早已
精疲力尽,全无招架之力。不消说,三个男人又分别登上了天。

  之後,三男一女又前前後後换了好几种姿势性交,每一种都是淫秽不堪的行
为。陆玄霜穷究心力,让三个男人满足地呼呼大睡,自己早已累得动弹不得,全
身沾满了精液,又黏又恶心,实在难受,而且天也快亮了,再不走,只怕又逃不
出阿卓的控制。於是陆玄霜拖着疲惫已极的裸躯,洗净了全身的秽物,趁着东方
鱼肚白时匆忙离开,往「十里墩」的方向而去。

  「十里墩」距客栈有十数里之遥,天才刚亮,已有江湖人士陆陆续续向「十
里墩」而行。陆玄霜随着路上的人潮漫步而行,遇到有人前来搭讪便急忙闪躲开
来。由於自己身心俱疲,且走且休息,脚程又慢,直到了未牌时分,才终於抵达
了「十里墩」。

  这「十里墩」是一块突起的巨大土墩,墩上草木不生,约有百来丈见方,墩
外四周被一株株茂密的树丛围绕着,形成了特殊的景观。墩上人马众多,男男女
女少说也有数百人。

  陆玄霜搀杂在人群当中,东张西望地寻找薛剑秋,可是人潮如蚁,密而难寻,
陆玄霜遍寻不着,心下颇为着急。有人见陆玄霜神情着急,想要上前询问帮忙,
但只要一有人搭讪,陆玄霜便立即钻入人群之中,避不回应。

  当陆玄霜好似无头苍蝇般东寻西找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啊!「雷霆
帮」熊武生熊帮主一干人到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西首林中一干蓝衣人远远
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灰发灰须,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旁随行着一
名银须老僧。

  一名汉子见到老僧,不禁脱口叫道:「啊!是「莆田」少林寺的见性大师!」
群豪一听,不禁耸动起来,顿时人群哔然。这位莆田少林寺的见性大师,乃是南
少林的宿,更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曾经以一套「佛手十八打」降服了不少
危害武林的问题人物,江湖中人无不崇敬七分;近几年专心礼佛,已很少在江湖
中走动。如今与「雷霆帮」同时出现在「十里墩」,群豪均大感意外。只见识得
见性大师的人,纷纷上前行礼寒暄,仰其圣名的,也不忘拜见。

  「雷霆帮」那名身材矮小的老者环顾四周,不禁皱眉道:「「百剑门」薛门
主还未到吗?」虽然话声如平常音量,却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陆玄霜听到身旁几名汉子窃窃私语道:「传说「雷霆帮」熊帮主身材矮小,
无帮主之风,实则武功了得,内力惊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熊帮主坐拥
「雷霆帮」,二十年来无人敢惹,「百剑门」薛门主怎地得罪了他?「百剑门」
之所以名声响亮,实在是庇荫於「神龙剑客」的威名,现在薛门主虽少年得志,
继承了「神龙剑客」死後之绩业,但只怕这次要大栽跟斗了!」陆玄霜听在耳,
心中更加为薛剑秋感到担心。

  见性大师合十道:「阿弭陀佛,薛门主想必是有要事缠身,以致延误了会面
的时辰,熊帮主不妨再多待片刻。」

  熊武生哼道:「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薛剑秋迟来片刻,请前辈见谅!」东首林中传出宏亮的说话声,众人急往
东边望去,只见一白一黑两道影子疾飞而来,正是薛剑秋和一名玄衣老尼。

  薛剑秋见到见性大师,不禁拜倒道:「原来是见性大师,晚辈有礼了!」

  见性大师笑着扶起薛剑秋道:「不敢当!不敢当!薛门主快快请起!」转而
向那名玄衣老尼合十行礼道:「原来是「峨眉派」了凡师太,八年不见,你依然
安好!」

  了凡师太回礼道:「彼此彼此!」又向熊武生道:「薛门主途中遇到了贫尼,
帮贫尼处理点事情,所以来晚了,他可不是不敢来了!」熊武生哼然不答腔。了
凡师太白眉入鬓,目露精光,约有六十岁年纪。

  众人均知那了凡师太剑法如神,是「峨眉派」的第一把交椅,江湖中一向少
有敌手;只是个性孤僻,不擅结交,八年前她的一名爱徒无端失踪後,性情变得
更是乖戾,江湖中人很少有人敢轻惹於她。

  陆玄霜见到薛剑秋,心中大喜,正想从人群中挤向前时,突然觉得有一只手
探入了她的裙摆中,抚摸着她的屁股。陆玄霜又羞又怒,正想推开那只手时,竟
有另一只手卷起了她的裙子,在大腿上爱抚着。

  「啊!」陆玄霜差一点就要叫出声来,她气急败坏地握住前後乱摸的两只不
速之手,岂知第三只手竟然探入了她的亵裤中,并将大姆指插入了她的阴唇。

  陆玄霜不禁全身哆嗦,柳眉微皱。自己置身在拥挤的人群中,如果极力反抗,
自然可以吓退淫徒,但众人势必就会知道自己的私处被侵犯了,这将是一件十分
丢脸的事,在薛剑秋面前更加无地自容。

  此时第三只手在她的阴唇间一瓣瓣地轻抚着,陆玄霜全身燥热,双颊酡红,
不自主扭动着下半身,心中不断祈求着这只魔手赶快停止淫猥的动作。可是,那
只手竟变本加厉地捻转起两片阴唇顶端的阴核来了。

  陆玄霜皱眉咬牙忍耐着,全身没了力气,被她抓住的那两只手又开始不规榘
地抚摸起她的屁股和阴唇。陆玄霜暗中挣扎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摆脱不了三只手
的攻击,只好放弃了抵抗,任其玩弄,希望淫猥的行为尽快结束,表面上却故作
镇定,留意着薛剑秋等人的对话。

  只听得见性大师道:「今日两位掌门人既已亲临,贫僧倒希望大家能够心平
气和地把误会解释清楚。贫僧不才,愿与了凡师太充当和事佬,恢复「雷霆帮」
与「百剑门」两派之间的和气。」了凡师太点头应诺。

  却听得熊武生冷然道:「我「雷霆帮」与「百剑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老死不相往来,恢复两派和气之云云,那倒不必了!只不知薛门主哪一点瞧本帮
不顺眼,竟在我帮辖区内,用他那高明的剑术在我三名弟子的脸上留下了记号!
各位请看!」挥手一指,众人顺指而望,却看见熊武生背後三名蓝衣人的脸上,
都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剑痕;「雷霆帮」众人瞠目咒骂薛剑秋的声音,不绝於耳。

  薛剑秋抱拳道:「前辈言重了!晚辈经过贵帮辖地,未能拨冗谒见前辈,早
已甚感抱憾,岂敢多生事端,找贵帮弟子的麻烦?只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我
辈侠义中人,又岂可坐视他人有难而不相救呢?」

  熊武生哼道:「薛门主开口闭口侠义中人,倒似本帮人众尽是卑鄙小人一般。
我且问你,他三人究竟犯了什麽错,要你这般「拨刀相助」?」

  薛剑秋皱眉道:「难道他们三人没将详情禀告前辈吗?四十几天前,他三人
於溪河之畔,企图强奸一名良家淑女,若非晚辈即时搭救,那名女子的清白早已
毁在贵帮三人之手了。晚辈在他们脸上各划一剑,略施惩罚,实已看在前辈您的
金面,手下留情了!」

  群豪一听,顿时哔然。要知道江湖中人最忌采花淫行的无耻勾当,倘若薛剑
秋所言属实,那麽「雷霆帮」从此将被武林同道所唾弃。

  只见熊武生铁青着脸,转身怒视那三名肇事之徒。三人全身颤抖,害怕地低
下头来。

  见性大师合十道:「罪过罪过!兹事体大,薛门主你可不能搞错。」

  薛剑秋斩钉截铁地答道:「晚辈句句实言,愿以性命担保!」此言一出,众
人哔然,纷纷出言指责「雷霆帮」那三名弟子。

  熊武生咬牙道:「敝帮上下虽不敢自封为侠义中人,却也不做那人神共愤的
无耻行迳!本帮帮规第二条有云「奸淫良家妇女者,当受万剑穿心而死。」我这
三名弟子虽然不肖,却也不至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薛门主口口声声指控他们奸
淫良家淑女,请问,可有证据?那名受害女子人在哪?可否请她出面对质?」突
地全场肃静,现场数百人屏气等候薛剑秋的回答。

  了凡师太见薛剑秋面有难色,心生维护之意,便开口道:「女人家最重贞操
名节,那名女子差点遭到你那三名淫徒的染指,内心早已受到难以形容的创伤,
今时今地,又怎麽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面指证他们的罪行呢?」

  熊武生怒道:「这分明是狡辩!」

  了凡师太白眉倒竖道:「你不服气吗?」

  熊武生再也按捺不住,破口骂道:「你奶奶的熊!本帮与「百剑门」的恩怨,
要你老太婆多管闲事吗?别人怕了你了凡,我熊某人可没把你放在眼!」

  了凡师太勃然怒道:「你说什麽?找死!」正欲拨剑,见性大师与薛剑秋急
忙出手阻止,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啊……啊……快停止啊……」陆玄霜心中呐喊着,痛苦地扭动着屁股。只
不过短暂的时间,侵入她裙子的手已增加到五只。有一只手摸着两个圆屁股,沿
着股间,将手指钻入了紧缩的肛门中抽插着;有一只手抚摸着光滑的耻丘及毛绒
绒的草丛地带;有一只手拧住湿热的阴唇转动着;有一只手揉捏着那颗充血的阴
核;更有一只手将中指插入流出蜜汁的花丛中抽送着。陆玄霜脸上泛红,双颊发
烫,汗水直流,咬牙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甜美的快感。

  「啊……啊……」陆玄霜低声呻吟着,站在身旁一位老拳师窥视着她道:「
姑娘,你不舒服吗?」

  「不!没……没有,没什麽……」

  「可是……看你都冒冷汗了!」

  「没有!真的没关系,谢谢你!」

  看在见性大师的面子上,了凡师太及熊武生才愿各退一步。薛剑秋无奈地道
:「晚辈原已将那名女子安置妥当了,十天之前晚辈曾去找过她,可是她却早已
离开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便是知道,我也不会要她当着诸位朋友面前
出面作证!正如师太所言,女人最重贞操名节,我实在不愿见她再度受到伤害。」

  见性大师点头道:「薛门主果然英雄仁义,悲天悯人,善哉善哉!」

  熊武生冷笑道:「好一个「英雄仁义,悲天悯人」,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薛
门主指控我三名弟子干下采花淫贼的勾当,却提不出证据;口口声声说那名女子
险遭染指,却找不到人。各位好汉评评理,他伤我弟子在先,提不出证据在後,
却在我地盘上大言不惭,今日熊某人若不讨回公理,将来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吗?
薛剑秋,何必多费唇舌?剑下见真章吧!」刷地一声长剑出鞘。

  薛剑秋见熊武生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心中气恼之下,背上的青穗剑亦夺鞘
而出。群豪大为震惊,见性大师急道:「两位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啊!」

  了凡师太道:「大师,现在双方各有坚持,难分谁是谁非,也只有成败论英
雄了!」了凡师太心中早有了底,要是薛剑秋一有危险,立即出面相救。

  正当两人呈现剑拨弩张的紧张状态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名女子的娇叱声:
「住……住手啊!」数百道目光射向说话声音的方位,只见一名绝世美女正自面
红汗流地喘息着,正是陆玄霜。

  原来陆玄霜在人群中一直被淫猥地玩弄着,却一直不敢叫出声,心中一直努
力压抑着爆发的情欲,只觉得自己已经步入了快乐的颠峰。另外,又为着两派剑
拨弩张的局势紧张,在屈辱、快感、紧张的冲激下,心中的堤坝终於崩溃,压抑
已久的情绪终於藉着一声的娇叱发泄出来。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五只魔手早已
争先恐後地移开,还有谁敢留在陆玄霜的裙子呢?

  薛剑秋见到陆玄霜,又惊又喜,脱口叫道:「陆……陆姑娘!」

  陆玄霜喘着气,低声苦笑道:「别再为我拼命了,不值得……」

  薛剑秋并未听见,倏地来到她的身边,欢喜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真
的,太好了……」发觉陆玄霜双颊泛红,额冒冷汗,急道:「你……怎麽了?生
病了吗?」

  陆玄霜忙摇头道:「没有!没什麽!」看见薛剑秋真心关怀的眼神,不禁低
下头来不敢正视。

  了凡师太道:「薛门主,遇上熟人了吗?可否为贫尼引见引见?」

  薛剑秋笑道:「这点晚辈倒疏忽了!」便领着陆玄霜拜见了见性大师和了凡
师太。

  熊武生心中有气,沉声道:「薛剑秋,咱们的恩怨可尚未了结呢!」

  不待薛剑秋开口,陆玄霜抢答道:「熊帮主,你不是要证据吗?你不是要找
受害者吗?现在这名受害者,就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说话呢!」

  熊武生大吃一惊,嗫嚅道:「你……你就是……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陆玄霜淡淡说道:「你若不信,可请你那三位「高徒」出面对质。」

  熊武生转头见那三名弟子惊慌失措的神情,又不敢正视这位说话的姑娘,心
中便已了解了七、八分,一时之间感到左右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陆玄霜温声道:「今日小女子也不想在诸位前辈面前讨回什麽公道,只希望
熊帮主您能好好管束属下,别再有其他无辜女子受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
化干戈为玉帛吧!」群豪听了,均觉眼前这名女子以德抱怨,化解了一场干戈,
皆异口同声赞许不已。

  见性大师合十道:「阿弭陀佛,这位女施主胸怀广阔,不记前愆,大有佛家
慈悲之心,贫僧代为谢过!」

  陆玄霜红着脸道:「不敢。」

  了凡师太笑道:「还不知这位姑娘芳名呢!」

  薛剑秋抢答道:「她的名字叫「陆玄霜」!」

  此言一出,群雄又喧哔了起来。见性大师愕然道:「「陆玄霜」?可是福州
「威远镖局」陆德威陆总镖头的独生女陆玄霜陆姑娘?」

  见性大师可把薛剑秋问倒了!他除了知道陆玄霜的名字外,对於她的身世来
历并不熟悉。见到众人用极为异样的眼光瞪视着陆玄霜,薛剑秋的心中产生了一
种不详的预感。

  陆玄霜颤抖着红唇,如临大敌般吐出话来:「是的,家父正是陆德威先生。」
倏地全场众人更加耸动。

  见性大师皱眉道:「令尊与令叔置身囹圄之中,女施主是否知情?」

  「是的,我知道。」

  「那麽,女施主可曾探望过两位尊长?」

  「没……没有。」

  「为什麽呢?」

  陆玄霜低头道:「我……我身不由己。」

  了凡师太眦目大吼:「好个宝贝独生女!有了男人,就不要老父了,连亲爹
的尸体都要别人代为收殓!」

  陆玄霜闻言大惊,急道:「师太您说什麽?谁的尸体要别人收殓?」了凡师
太哼地不答。

  见性大师摇头道:「罪过罪过!看来女施主真是毫不知情。一个多月前,令
尊陆德威与令叔陆德远,双双在福州府的牢狱中自杀了!」

  顿时,陆玄霜如五雷轰顶般呆立当场,泪水夺眶滚滚而出,颤声道:「为…
…为什麽?两位老人家含冤入狱,女儿正想办法为你们洗刷冤屈,为什麽你们要
轻生自杀呢?为什麽?」顿时「哇」地跪地嚎啕大哭。薛剑秋既伤心又失望,心
想:「原来她就是最近江湖中盛传的淫娃荡妇,那个「威远镖局」的陆玄霜,难
怪总觉得她的名字挺熟悉的,唉……」

  自从陆玄霜被史大、陈忠挟持离开福州府後,当地便开始流传着她和两名镖
师盗宝私奔的流言。随着人口的流传,很快地消息就遍及了整个武林,许多不堪
入耳的荒淫事迹,也被滋事份子加油添醋地大肆宣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威
远镖局」陆德威总镖头的独生女儿,是一个淫娃荡妇。

  熊武生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薛剑秋怒道:「熊帮主,你笑什麽?」

  熊武生冷笑道:「薛剑秋,你一再宣称我三名弟子企图强奸陆玄霜,可是,
熊某人所知道的事实可不是这样子啊!」

  薛剑秋疑道:「但闻其详!」

  熊武生指着陆玄霜,厉声道:「是这个女人勾引我这三名弟子的!」

  薛剑秋大怒:「胡说!」

  陆玄霜噙着泪水,气得颤抖道:「你……你怎可指鹿为马,诬蔑於我呢?」

  熊武生冷笑道:「不是吗?你淫荡无耻,见我这三名弟子身体壮硕,便对他
们百般挑逗,勾引他们在溪旁和你野合。你容貌娇艳,体态妖冶,有几个再世柳
下惠能够坐怀不乱呢?你百般挑逗,他们自然克制不住了!」那三个祸首纷纷点
头道:「对!是她勾引我们的!」

  陆玄霜火冒三丈,气得两腿一软,便要晕厥,薛剑秋急忙上前搀扶。

  熊武生看在眼,不禁阴沉笑道:「薛门主,你年轻气盛,义愤填膺,正是咱
们行走江湖所见备的,但可别一时贪花恋色,失了理性,被别人所利用,使得令
师「神龙剑客」生前创下「百剑门」不坠的威名,就此毁於一旦啊!」

  薛剑秋咬牙道:「「百剑门」之事,不劳帮主费心!」

  了凡师太皱眉道:「薛门主,你这次帮错了人,做错了事,只怕熊武生不会
对你善罢甘休了……」

  见性大师低声道:「薛门主,不如你和陆姑娘当着众人之面,公开道歉,消
消熊帮主的怒气,贫僧保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何?」

  陆玄霜闻言大怒,用力推开薛剑秋,颤抖道:「原……原来连大师也料定了
是我勾引他那三个弟子的?好!好!」倏地对熊武生沉声道:「你说我淫荡无耻,
勾引你的弟子?好!我且问你,你可有当场看到?证据呢?拿出来啊!」

  熊武生轻松应道:「你的荒淫事迹,早已家喻户晓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又何必要我拿出什麽证据,自寻难堪呢?」

  陆玄霜咬牙道:「以讹传讹的小道流言,怎可以此论定陆玄霜?今日熊帮主
若不提出具体证据,陆玄霜誓与帮主周旋到底!」

  熊武生哼地说道:「小小女娃,不自量力!你想要证据吗?好!我给你!」
说罢双掌疾拍,霎时从「雷霆帮」人众中走出两名弟子。

  陆玄霜一见,吓得全身哆嗦,面色苍白。两名弟子一个黄面,一个黑面,拜
见了熊武生後,对着陆玄霜嘿嘿邪笑道:「久违了!陆玄霜姑娘……」这两名弟
子,正是丁七和通仔。陆玄霜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男人,居然会加入「雷霆帮」
;看到熊武生有恃无恐、得意洋洋的模样,可以猜想出丁七、通仔已经把他们三
人之间的关系,告诉熊武生知情了。

  通仔见陆玄霜神色颇为紧张,不禁邪笑道:「怎麽?把我们给忘了?莫非要
到床上去,才能唤起你的回忆?」

  薛剑秋叱道:「你在胡说什麽?」全场嘘声不断,喧闹不已。

  熊武生道:「你们就把和她发生的香艳故事,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向大家
分说清楚!」

  陆玄霜忙道:「不!不要说!」急得垂下泪来。

  丁七道:「我们以前是「威远镖局」新任的镖师,大概在两、三个月前,奉
命到「福兴镇」办点事,公暇之中,便到赌场调剂调剂,结果一个老郎中输了我
们一屁股债。」

  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叫道:「讲了半天,这和陆玄霜有什麽关系?」

  通仔接口道:「大有关系!那老郎中赔不出钱,眼见我们脾气就要发了,便
说他有一个年轻貌美的情妇,床上功夫一级棒,可以用她的身体来抵债。我们想
这老头子必定是吹嘘夸大,但随他走一趟也无妨,便和他一起回家了。」

  人群中有人插口道:「那老头子的情妇就是陆玄霜对不对?」顿时众人破口
骂道:「你奶奶的!插什麽嘴?」「大家都在听呢!你闭嘴好不好?」「君子动
耳不动口,闭嘴行不行?」「咦?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吗?什麽时候改的?」

  通仔笑道:「这位兄台真聪明,一猜就中,那个老头子的情妇就是她!」往
陆玄霜一指。陆玄霜双掌掩面,羞赧不已。

  通仔续道:「这麽一个妖艳的女人,我们俩岂有不要之理?於是便答应了老
头子开出的条件,让她陪我们玩五天,赌债就不用还了!」

  「够了!」了凡师太皱眉道:「越说越下流,不许再说下去!」一言既出,
居然引起了公愤:「喂!你不听就走开!干嘛管闲事?」「人家才刚说到重点,
你老尼姑废话什麽?」「滚开滚开!你不想听别人可要听呢!」「别理她了!快
点继续吧!」指责之声此起彼落,矛头一致指向了凡师太。了凡师太虽然个性偏
执,却也明白众怒难犯,顿时长袖一挥,铁青着脸道:「算了!我才不屑管呢!」

  丁七道:「接下来让我说吧!各位别看这妞儿年纪轻轻,她可媚得很!身体
熟得可以掐出水,叫床的嗲劲更是令人吃不消,不但舌头的功夫一级棒,和我们
俩一起搞更是热情带劲!」便把五天以来如何和陆玄霜温存风流的淫猥事迹,当
着众人之面详细描述。众人之中,男的是听得如痴如醉,张口结舌;女的是听得
面红耳赤,浑身发烫。

  熊武生冷笑道:「陆玄霜,你怎麽不说话了?他们如果言不符实,你可以反
驳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陆玄霜双手掩面,紧咬下唇,除了流泪外,无
法可施。

  通仔淫笑道:「陆玄霜,你陪了我们五天,算是抵债,五天以後发生的事,
我说是不说?」

  陆玄霜急道:「不能说不能说!我求你别说出来!拜托你!」

  众人见她如此紧张,更是好奇,嚷道:「快说快说!」「後来的更是非说不
可!」「说啊!别停止!」

  熊武生看到陆玄霜即将崩溃的模样,便笑着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悄声道:
「你只要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是个淫娃荡妇,说你勾引了本帮三名弟子,我就
命令他们不准再说,如何?」

  陆玄霜伤心地点点头,噙着泪水道:「各位请听我说……」众人听到陆玄霜
开口说话,尽皆静了下来,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陆玄霜忍着屈辱,羞赧地说道:「我……我承认是我一时春心荡漾,寂寞难
耐,才会勾引「雷霆帮」那三名弟子和我交欢。我……我是个淫荡的女人,一切
都是我安排的!薛门主并不知情,这件事和他一点也扯不上关系!」话才说完,
全场骚动,咒骂之声不绝於耳。陆玄霜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但却
不能害薛剑秋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薛剑秋怒气冲天,仰天大吼:「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骗局!
是诡计!绝不是真的!」

  群众中有一名留着胳腮胡的红面大汉走了出来,向众人做了个四方揖,宏声
道:「在下与陆玄霜姑娘也有一夜之缘,愿在此做见证!」众人轰然称好。

  陆玄霜叱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红面大汉促狭道:「称呼你「陆玄霜姑娘」,你说不认识我;倘若叫你一
声「爱奴」,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陆玄霜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心中大惊:「他……他嫖过我吗?我完了……」

  只听得红面大汉宏声道:「方才见到陆玄霜姑娘,我便觉得十分面熟,似乎
在哪见过,想了一阵子,才叫我想起来。原来陆姑娘就是我以前在「福田镇」的
妓院「怡情楼」嫖过的妓女「爱奴」!当时她浓妆艳抹,穿着香艳撩人的衣服,
妖冶淫荡的模样,当然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所以一开始我也没认出她来。」

  众人听了,不禁窃窃私语:「乖乖隆的咚!这个女人居然也干过妓女!」「
和男人私奔、当老头子的情妇、和两个大男人杂交,现在又干过妓女,这个淫娃
还有什麽没做过的?」「难怪!刚刚我见她体态撩人,一时起了色心,便伸手去
摸她的屁股,她一点都不反抗,原来是妓女出身的。」「既然如此,咱们也不需
顾忌太多,待会儿一散场,咱们便付给她一笔夜渡资,让她陪咱们大搞特搞吧!」

  红面大汉继续说道:「在下嫖过的妓女无数,对「爱奴」却是印象深刻。是
因为一来她是我所嫖过最漂亮的妓女,二来她床上的功夫还算好,并不像方才「
雷霆帮」的弟兄所说的一级棒这般夸大其词,但她对恩客有耐心,任劳任怨,不
像一般的妓女这般现实。人家说「婊子无情」,用来形容她就不恰当了……」

  红面大汉又道:「说来也不怕丑,记得有一次我才刚爱抚她全身,连正戏都
构不到边,在下就已一泄千里,弃甲投降了。我恨我自己这般无能,她却相当温
柔地劝我不要灰心,鼓励我重新再来,可是我用尽了各种方法,我那话儿依旧不
争气,眼见时间就快用完了。她最後用她的嘴和手,慢慢地让我又振作起来,当
时时间已经超过了,她却自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让我又多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和她交合,也不多收我的钱。各位嫖过妓女的朋友们,这样有情有义的妓女,你
们可曾遇到过吗?我当然对她印象深刻!後来我再去嫖她时,却听说她已经逃走
了,我当时很失望,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不料今天竟能在这「十里墩」相遇…
…」含情脉脉地望着陆玄霜,柔声道:「我的好爱奴,你找得我好苦啊……」

  众人无意之间,竟又听到了这麽一段香艳的故事,尽皆如痴如醉。大多数的
男人都妄想着,也能和陆玄霜痛快地搞一次。

  自己当过妓女的秘密,竟被这个男人泄露了出来,陆玄霜恨得咬牙切齿。经
这红面大汉一番陈述,陆玄霜也逐渐想起了这件事。陆玄霜记得这件事情过後,
竟遭到「怡情楼」的几位姐妹们凌辱了二个时辰。因为自己擅自挪用休息的时间
给嫖客,完全破坏了接客的规榘,所以受到了惩罚。陆玄霜现在回想起来,依旧
心有馀悸。

  一切的陈述都是事实!陆玄霜相当後悔当初的一念之仁,竟种下现在这样的
恶果。不可告人的故事一件件被揭发,陆玄霜面对数百道有色的目光,真想挖个
地洞钻进去。

  薛剑秋再也按捺不住,咆哮一声,紧紧抓住陆玄霜的双腕,厉声道:「究竟
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故事,我看你还是自己说出来吧!说啊!」

  人群中,有几个人也附和道:「对!说啊!」接着又有更多人齐声道:「说!
说!」每喊一次,就有更多人加入。最後全场都异口同声地高喊着:「说!说!」
陆玄霜早已泪水纵横,几近崩溃。

  见性大师摇头叹道:「「威远镖局」陆氏兄弟,就是听说了自己的女儿在外
面尽做些荒淫无耻的行为,才会羞愤自杀的。唉……」

  了凡师太一脸鄙弃的神情,冷然道:「要是谁知道自己生下了这麽寡廉鲜耻、
泯灭名声的女儿,都会羞得自杀的!」

  正当陆玄霜被逼得精神涣散,几乎快要崩溃时,一个带有磁性嗓音的说话声
划破众人的叫喊声,清楚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既然大家都想知道事情
的真相,那就由我来揭晓这个谜底吧!」这道说话声如平常的音量,居然能够突
破众人鼎沸的呼喊声,足见说话者的内力着实深不可测。在场见性大师、了凡师
太、熊武生、薛剑秋及江湖经验老练的人士,均知高人到场,无不把注意力转移
到说话者身上。只见一名蓝衫青年摺扇轻摇,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见性大师合十道:「阿弭陀佛,施主业艺当真惊人!恕贫僧眼拙,敢问施主
尊姓大名?」见性大师知道此人武功极高,却一点也想不出江湖中有这麽一位高
人,是已客气询问。

  岂知这名蓝衫青年竟对见性大师视若无睹,只是对着陆玄霜吃吃笑道:「你
失踪了好久,今日总算让我给找着了……」

  陆玄霜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你!害得我爹在牢狱中自尽,
害得我家破人亡,花弄蝶,我恨你!」此人正是花弄蝶。

  花弄蝶道:「过去的事,又何必重提呢?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这些臭男人
刚刚这样羞辱於你,我可不能坐视,我这就为你洗刷满腹的冤屈吧!」说罢朗声
道:「各位听了!陆玄霜方才承认自己勾引了那三个男人,实是受了熊武生这个
老家伙的威胁,至於事情的真相,就他那三个弟子最清楚了!」众人听他出言不
逊,竟敢称熊武生为老家伙,不禁佩服他的胆识。熊武生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花弄蝶摺扇轻摇,微笑道:「究竟是陆玄霜勾引他们,还是他们对陆玄霜起
了淫心,企图强奸她,就让他们三人亲自回答吧!」於是对那三人道:「你们还
在等什麽?说啊!」只见三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哆嗦得厉害。

  熊武生看在眼,心中大感震惊:「这三个不肖徒向来胆大包天,为何看到了
这名书生,居然像看到鬼似的?奇怪……」於是拼命向三人使眼色,意指三人必
须坚持刚才的立场,不可动摇。

  怎知这三人曾经亲眼目睹花弄蝶在瞬间杀了「百剑门」四人的恐怖经过,如
今花弄蝶要自己说出真相,三人怎敢打一丝的折扣?只听得其中一人双唇发颤地
说道:「是……是……是我们想要强奸她……不是她……勾引我们……」

  「浑帐东西!」只见熊武生一个转身,剑光三闪,那三名弟子倏地倒地身亡,
咽喉上各有一道血流如注的伤口。

  陡然生变,全场哔然。有人惊叹熊武生的快剑如神,有人则慑於熊武生的心
狠手辣。薛剑秋叫道:「熊帮主!你竟然杀人灭口!」

  熊武生森然道:「三个孽徒违我门规,死不足惜!倒要请问这位公子,你究
竟是哪一派的高人?短短几句话,居然就扭转了整个乾坤?」眼中充满杀机,似
乎随时都会发难。

  花弄蝶不予理睬,只对着陆玄霜道:「小霜,我为你洗刷了冤屈,这下你应
该能够了解我对你是真心的了吧?」

  薛剑秋抱拳道:「多谢花公子仗义直言,竟能叫那三人说出实情,否则陆姑
娘和在下便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弄蝶淡淡笑道:「这也没什麽,只不过我杀贵派那四个浑汉时,他们三人
正好也目睹了,所以我要他们说出实情,他们不敢不从。」

  薛剑秋闻言,惊怒已极,颤声道:「原……原来我那四位同门弟兄,竟是被
你所杀?」

  「不错!」花弄蝶回答得很乾脆。

  薛剑秋倏地长剑一拨,森然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何下此毒手?」

  只听得陆玄霜恨恨然道:「她就是「百花宫主」花弄蝶,为达目的,她一向
是不择手段的!」

  霎时群豪惊恐不已,了凡师太更是吃惊道:「什麽?你是百花宫主?那我的
徒儿呢?还我徒儿来!」

  花弄蝶笑道:「你这老尼姑可真有趣,徒弟不见了,竟然找我要?我怎会知
道你徒弟在哪呢?」

  了凡师太白眉倒蹙道:「我的徒儿是「玉女神剑」萧玲!八年前她无故失踪,
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她厌倦了险恶的江湖,已经投靠「百花宫」了。你百花宫
人行迹诡密,八年来我遍寻不着。今日你百花宫主既然出现了,不把我徒儿交出
来,我可饶不了你!」

  花弄蝶慢条斯理道:「萧玲?哦,你是说她啊!她现在和「天山妖尼」已结
成同性爱侣,在我「百花宫」过着鸳鸯般的甜蜜生活呢!老尼姑,你还是忘了这
个徒弟吧!」

  「荒唐!」了凡师太大怒道:「她和「天山妖尼」,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
仇,怎麽可能结成什麽爱侣?两个女人,又如何结为爱侣?下流!荒唐!」

  花弄蝶道:「这就是我「百花宫」的厉害之处了,只要到了「百花宫」,便
可消弭一切的仇恨、杀戮,化暴戾为祥和,由敌人变爱侣。萧玲和天山妖尼到了
「百花宫」後,终於大彻大悟,不仅化敌为友,更是结成了形影不离的伴侣呢!」

  「荒唐!我不信!」了凡师太抽出长剑,叱道:「快带我去「百花宫」!」

  花弄蝶摇头笑道:「老尼姑,你太老了,要加入我「百花宫」,你不够资格!」

  了凡师太大叫:「找死!」长剑陡然刺出。

  这一剑又快又急,剑尖指向花弄蝶周身五大要穴,後面还有更厉害的杀着,
倾刻间花弄蝶已被剑气罩住全身。薛剑秋惊道:「啊!「五凤朝阳」!」正是了
凡师太成名的惯用招式,江湖中能躲过这一招的,听说只有「百剑门」的前门主
「神龙剑客」而已。

  只见了凡师太一剑幻化为五剑,分攻花弄蝶五大要穴。花弄蝶形影急退,摺
扇抖动,倏地点向齐攻而来的五剑,招招破解了急攻而来的剑势。少人能敌的「
五凤朝阳」剑招,竟被花弄蝶给拆解了。

  「这怎麽可能呢?」正当了凡师太心中大惊时,熊武生冷不防一剑扫出,施
展「雷霆帮」的成名剑招「雷霆斩」,往花弄蝶背後横削而去,眼见剑光已在花
弄蝶背後横腰而至,花弄蝶断难幸免。众人惊呼一声,紧张不已。

  原来熊武生利用陆玄霜的弱点,逼使得她自认罪行,保全了「雷霆帮」的声
誉,不料半路竟杀出花弄蝶这个程咬金,使原本的努力功亏一匮。今日过後,「
雷霆帮」的名声势必狼藉,熊武生怎能不怀恨在心?他见花弄蝶被了凡师太攻得
急速後退,心中陡起杀意,见花弄蝶的背影越靠越近,於是制敌机先,发难偷袭。

  只见花弄蝶也不回头,双足一点,倏地如鬼魅般飞身而上。这一着变化太快,
熊武生引以为傲的剑招「雷霆斩」,居然一剑挥空。薛剑秋二话不说,跃起挥剑,
一招「怒潮逐波」一剑剑疾刺花弄蝶,每攻一剑,後一剑又有更厉害的杀着。花
弄蝶的摺扇剑来就挡,见招拆招,在空中连挡薛剑秋一十三剑。

  在场数百人看得瞠目结舌,诧异不已。见性大师见花弄蝶竟能抵得住三大高
手的连环攻击,心中大为震惊。了凡师太、熊武生、薛剑秋三人更是惊骇不已。

  花弄蝶微笑道:「各位的剑招如此凌厉,花弄蝶还能站在这理说话,当真侥
幸!」大家看花弄蝶一付轻松自在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从惊险的剑招中侥幸
活着的人。

  见性大师道:「宫主神乎其技,今日贫僧算是开了眼界了!贫僧不自量力,
愿向宫主讨教几招。」

  花弄蝶笑道:「见性大师以一套「佛手十八打」威震武林,使得你南少林长
久以来,还能与北少林「嵩山少林派」争个平起平坐。这套骇人的神功若是用在
花弄蝶身上,只怕花某今日要大栽跟斗了!」

  见性大师知道花弄蝶说的是反话,意指自己若是不用「佛手十八打」对付花
弄蝶,那也是非败不可。见性大师微笑道:「你客气了。」倏地双掌合十,口喧
佛号,僧袍两袖倾刻间鼓胀了起来。花弄蝶嘴角一哂,左袖一翻,一道掌气击向
见性大师。

  见性大师一声巨吼,双掌推出,一股强大的内劲碰上花弄蝶的掌气,爆出轰
然巨响。见性大师双掌如雨点般重重击出,一十八道巨大的内劲分向花弄蝶全身
攻至;花弄蝶眉头一皱,身形电转,两袖挥出,连出一十八掌,掌掌拍向袭来的
强大内劲。只听得震天大响,顿时飞沙走石,尘土弥漫,霎时众人的视线被尘沙
所阻,整个「十里墩」如同置身五里雾中,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了。

  混乱当中,一只手托住陆玄霜左腋,陆玄霜大惊,正欲叫出声来,又被另一
只手抿住嘴巴。陆玄霜突然感到双足腾空,整个身体飞了起来。挟持着陆玄霜的
人,趁着混乱之际,施展高明的轻身功夫,把陆玄霜带离现场。陆玄霜只觉得自
己的身体忽高忽低,忽起忽落,四周景物在眼前瞬间扫过,耳边也不断传出呼啸
的破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飞腾的身体停了下来。陆玄霜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穿着
红色夜行衣的人,头上蒙着红巾,只露出了一对眼睛。胸前双乳突出,身裁窈窕,
端的是名女子。

  陆玄霜惊魂未甫,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蒙面女子叹道:「傻丫头,你不趁乱赶快逃跑,等着那些人继续羞辱你吗?」

  陆玄霜担心道:「现在不知道怎麽样了?花弄蝶武功高强,薛大侠不知道是
否应付得了……」

  蒙面女子哼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的死活干什麽?你就是
这样分不出轻重,毫无判断力,才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这可要怪你爹,
凡事都帮你料理得好好的,你就像个娇纵的小公主,什麽也不会,以致现在经历
了一点小挫折,便不知如何自救,只好被别人给吃定了!」

  陆玄霜听了,不由得悲从中来。回想自己从小便受到父亲及叔父的宠爱,大
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有白少丁为她分忧解劳,每天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从
未想过有一天会遭此丕变。如今情郎惨死,自己历经波折,现在父亲及叔父又自
尽了,念及於此,不禁放声大哭。

  那蒙面女子轻抚着陆玄霜的头发,安慰道:「死都死了,哭有什麽用?现在
你打算怎麽办?」

  陆玄霜泪眼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那蒙面女子道:「日子总是要过的,你虽已家破人亡,难道就没地方可去吗?」

  陆玄霜道:「我爹生前有几名至交好友,我原可投靠他们,可是,我现在已
经没脸再见到他们了……」想到自己的淫猥事迹,从此将公诸於世,顿时感到羞
愤不已。

  蒙面女子道:「除了你爹的至交好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收容你吗?
你再仔细想一想,谁对你好过?可以去投靠她啊!」

  陆玄霜想了一阵,正欲开口说话时,突然空中响起一个娇媚的说话声:「到
「百花宫」来吧!我们随时欢迎你呢!」

  陆玄霜和蒙面女子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倚在树旁笑吟吟地
望着两人。蒙面女子失声叫道:「啊!紫罗兰!」

  紫衣女子笑道:「正是我紫罗兰!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对我「百花宫」
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吧?」突然脸色一变,叱道:「你究竟是谁?莫非你也是我
「百花宫」的一份子?」蒙面女子沉默不语,两颗眼珠子不停地注视着四周。

  紫罗兰蹙眉道:「你在担心什麽?担心「红玫瑰」躲在附近吗?你居然知道
我和红玫瑰焦不离孟,那你必定是我「百花宫」人绝对错不了了!」

  陆玄霜心生惶恐,寻思:「百花宫人各个神秘诡异,武功高强,今日算是见
识到了。她们为何老是缠着我不放?我……现在我该怎麽办呢?」

  蒙面女子形影一闪,一掌击向紫罗兰。紫罗兰一拳挥出,掌拳相击,双方都
退了一步。蒙面女子冷笑道:「红玫瑰若是在附近,不可能放着让你独自迎敌的!
没有了她,你紫罗兰就没什麽好畏惧了!」

  紫罗兰叱道:「叛徒!今日我要掀开你的面巾,看看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双掌向蒙面女子击出。

  蒙面女子见招拆招,拳掌相对,倾刻间两人已拆了十馀招。过招之际,蒙面
女子喊道:「陆玄霜,我绊住她,你赶快逃走!快一点!」陆玄霜犹豫片刻,拨
腿就跑。

  当陆玄霜逃得再也听不到打斗声音时,天色已逐渐暗了。一整天未曾进食,
也不曾休息,陆玄霜饥疲交迫,双腿一软,顿时晕了过去。

  一个老樵夫经过,发现陆玄霜晕厥在地,便把她扛回家中。老樵夫的家兀立
林中,家中只有一个老伴,陆玄霜幽幽转醒,知道自己被老樵夫所救,不断称谢。
老夫妻俩为陆玄霜准备了丰富的山珍佳肴,让她饱餐了一顿,又闲聊了一阵後,
夜已深了,於是便各自回房安寝。

  陆玄霜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微微叹息。突然间听到房门外传出细微的
说话声,陆玄霜心下好奇,便蹑手蹑脚地步出房间,发现话声是从老夫妻的房内
传出。

  只听得老婆婆道:「这位陆姑娘生得好漂亮,你说是不是?」

  老樵夫叹道:「漂亮是漂亮,不过像她这种年纪,是不应该有这麽浓郁的女
人味的,我看她眼角带媚,面如桃花,八成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姑娘,也许是勾栏
妓女。」陆玄霜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颤:「我真的这麽像妓女吗?」

  老婆婆道:「既然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姑娘,干嘛带她回家?你想对她干什麽?」

  老樵夫叹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什麽醋?她晕倒在荒郊,我能放
着不管吗?」

  老婆婆道:「哼!算你有理!」停了片刻,又道:「这麽漂亮的女孩,如果
真是个妓女,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老樵夫道:「为什麽可惜?」

  老婆婆道:「她应该嫁给一个家财万贯的财主,一生享受荣华富贵,不应该
出卖灵肉,让男人糟蹋的!」

  老樵夫道:「嫁给家财万贯的财主有什麽好?每天和财主的妻妾争风吃醋,
有钱也不快活!」

  老婆婆不服道:「难道要当个妓女才能快活吗?」

  老樵夫道:「当妓女未必能快活,但想必有快活的妓女。譬如李唐时代的名
妓「鱼玄机」不就是吗?倚门卖笑的妓女,没人瞧得起,但是她们能够抚慰鳏寡
寂寞的心灵,却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她们也是凭劳力谋生,凭什摸轻视人家?
那个女娃儿如果能够拿这上天所赐的容貌,善加利用,定能做一个青楼妓馆中拨
尖的佳人!」

  老婆婆嘟嘴道:「干嘛?到时你要去嫖她吗?」

  老樵夫急道:「你怎麽又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玄霜不再听下去,悄悄地回到了房间,心中激动异常,手心直冒热汗,细
细地回想着老樵夫的每一句话。

  以前自己是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最鄙视的就是倚门卖笑的娼妓;直到自己
被卖到「怡情楼」,每天被淫狭猥亵着,才发觉妓女真是一种既可悲又可怜的行
业。方才老樵夫所说的一字一句犹如在耳,细细品味着,突觉妓女也是一种神圣
伟大的工作。众人都轻视妓女,实在没道理。

  回想着过去在「怡情楼」接客时一幕幕画面,一段段时光,陆玄霜突感福至
心灵,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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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弃剑寻芳踪

  薛剑秋将杯杯水酒一饮而尽,神色萧然,对於客栈中的嘈杂之声充耳不闻。

  「十里墩」一战,自己集见性大师、了凡师太、熊武生三大高手之力,却依
然无法伤及花弄蝶的毫毛,回想当时花弄蝶面对四大高手,谈笑用兵、轻松应付
的情景,薛剑秋心头便已明白,除非师父「神龙剑客」复生,否则单靠一己之力,
根本无法报花弄蝶杀害四位同门弟兄的血海深仇。想到这,心中更是忧烦,禁不
住又倾酒入愁肠。

  再则由於陆玄霜事件,自己的名声以及「百剑门」的声誉,已经受到严重的
影响;虽然自己能在「十里墩」一战中全身而退,但回到「百剑门」後,却受到
师叔「惊天神剑」欧阳啸天严厉的斥责,薛剑秋有苦说不出,心中更是郁郁。

  「惊天神剑」欧阳啸天跟随着前门主「神龙剑客」出生入死,始创「百剑门」
不坠之声誉。十年前「神龙剑客」去世之後,欧阳啸天心有所感,毅然将「百剑
门」门主之位交给了「神龙剑客」的徒弟薛剑秋接掌,自己则以老臣之心,尽力
辅佐,以慰「神龙剑客」在天之灵。而薛剑秋虽然少年得志,继承了「神龙剑客」
死後之地位,但毕竟自己是师父及师叔一手所栽培,对於这位提携自己长大的师
叔,真是如父如师般的尊敬,是以对於师叔的教诲,薛剑秋绝对是聆听受教,不
敢有丝毫的忤逆。

  其实,薛剑秋对於自己的毁誉及委屈,并不很放在心上;四位同门弟兄的血
债,更是誓死必偿;他最感到忧愁的,却是陆玄霜。对於她的荒淫无耻,薛剑秋
以为自己早已看破,再也不会去管这个淫娃荡妇了。可是回到莆田,已经一个多
月了,自己心中却时时挂记着她,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态,始终占据着他的心田;
尤其是她在「十里墩」一战突然失踪後,薛剑秋的心中更是焦急,担心她是不是
被坏人掳走了?会不会被欺负?虽然薛剑秋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已经
深深爱上陆玄霜了。

  正值薛剑秋懵懂之际,隔壁桌传来一阵暴笑声,薛剑秋循声望去,看见邻桌
四座一群男人正在哈哈大笑;以他们的衣着服饰,看得出是一群商贾。

  只听其中一人笑道:「太有趣了!想不到竟然有这种事?」

  另一人道:「秦楼楚馆,香艳的鲜事本就不少,咱们四处经商,早就听多了。」

  第三人道:「是啊!妓女为了骗咱们的荷包,什麽甜言蜜语说不出来?什麽
漫天大谎撒不出来?咱们当笑话听听就算了,可别认真!」

  第四人笑道:「可别像老唐一样,花了大钱想嫖名妓,结果只是谣传而已,
正主儿根本就名不符实!」众人一致将目光移向唐姓商人脸上。

  唐姓商人脸上一红,搔头苦笑道:「也罢也罢!就当花钱买经验吧!以後你
们若到「福田镇」的「怡情楼」嫖妓,可别花大钱找一个叫「爱奴」的婊子。她
的姿色马马虎虎,床上的功夫也不怎麽高明,可是叫价却高得吓人,你们不要像
我一样被骗了!」薛剑秋闻言大惊,「爱奴」不正是陆玄霜的花名吗?他冷汗直
流,继续倾听。

  只听得第一人笑道:「亏你在红尘中打滚,阅人无数,竟会上妓院的龟当?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唐姓商人一脸委屈道:「话不是这麽说,那个叫「爱奴」的妓女真的很有名!
我有几个江湖中的朋友,他们曾经在「十里墩」见过她,说她长得又媚又淫荡,
很多人都想嫖她呢!况且「福田镇」当地衙门萧师爷的公子十二少,更是对她赞
不绝口,所以我才甘冒大钱试试的,岂知……唉!」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薛剑秋听在耳,顿时心痛如绞:「这就对了!果真是她!没想到……没想到
她恶性不改,又重操旧业去了!可……可恶!」大怒之馀,呼地一掌拍向桌面,
木桌顿时裂成两半。客栈众人看在眼,无不惊骇。薛剑秋丢下银两,忿然离去。

  薛剑秋忿然游走街头,行了半晌,不禁心头一酸:「我薛剑秋忝为百剑门主,
居然会爱上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真是有愧师父及师叔的谆谆教诲……」知道陆玄
霜竟又回到妓院重操旧业,薛剑秋的心灵当真受创极重,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薛剑秋一脸颓丧,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两名衙门的捕快,押着一名猥
琐的老翁经过;其中一名捕快冷哼道:「你这个老毛贼,真是恶性不改!以前大
老爷是念在你年纪老迈,不忍判你重刑,没想到你食髓知味,又去干那没本的生
意!哼!这次大老爷若不剁了你双手,算你本事!」

  那老翁老泪纵横道:「呜……差爷饶命啊!小的年轻时犯过法作过牢,本想
出狱後好好振作,重新做人的,怎料老伴跟人家跑了,儿子也嫌弃我,不认我这
老父,想要找个工作混口饭吃,却没有人肯雇用我,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差爷
您倒是说说看,我若不重操旧业,做那没本的生意,岂不就饿死街头、曝尸荒野
了?我实在是不得已的,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放我一马吧!呜……」

  另一名捕快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去向大老爷求情吧!」

  薛剑秋目送缓缓远去的三人,仔细思量着那老翁的一番自白。突然如有铁锤
般重击胸口,心中大惊:「对啊!「十里墩」一战後,天下人都知道陆姑娘当过
妓女,是个淫娃荡妇了,每个人都会用有色的眼光看待她。她现在家破人亡,纵
使有心重新开始,她在世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得以
安身?重操旧业,只怕是陆姑娘最不得已的选择了……」

  想通了此节,心中大为释怀,更对自己的一时失态感到惭愧:「薛剑秋啊薛
剑秋!你虽喜欢着人家,却不能体会人家的苦处,只知一味地怨天尤人,自怨自
哀,如果连你都认为人家是淫娃荡妇,那麽还有谁会相信她呢?」

  想到这,心中更为激动:「明知她现在身陷火坑,饱受煎熬,我若坐视不管,
还算是个人吗?」

  当下心意已决,毅然赶回百剑门。

  「荒唐!胡闹!」一声厉斥,震惊了「百剑门」在场的一甘人众。薛剑秋及
在场的数十名弟子,皆抱着戒慎恐惧、惴惴不安的心情,望着坐在大厅的太师椅
上,发出斥责之声的人。

  只见这人约六十来岁年纪,灰发灰须,骨瘦如柴,炯炯有神的双目严厉地瞪
视着双唇紧闭的薛剑秋。这名老者,正是薛剑秋的师叔「惊天神剑」欧阳啸天。

  只见欧阳啸天厉声道:「你在「十里墩」出的丑还不够吗?你这一闹,害得
咱们「百剑门」受到武林同道的指责,说你这个门主贪花恋色,帮着一个淫娃荡
妇瞎出头。我要你给我好好地反省,你反省了一个多月,现在居然告诉我,要去
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你……你非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是不是?」原来薛剑秋决定
要把陆玄霜救离苦海,所以回到「百剑门」请示欧阳啸天,不料竟会遭来一顿斥
责。

  薛剑秋见欧阳啸天气得满脸通红,心中一惴道:「师叔请息怒!剑秋绝不是
贪花恋色,陆姑娘也绝非传言中的淫娃荡妇;当初陆姑娘险受「雷霆帮」三名弟
子的凌辱,剑秋这才出手相救,「雷霆帮」不甘名声受损,这才故意瞎三话四,
指鹿为马,师叔您万万不可相信江湖中的蜚语流言!」

  欧阳啸天冷哼道:「你倒是说得振振有词!听说「十里墩」之上,有人揭发
了那个女人很多不要脸的丑事,那个女人也当众承认自己是个淫娃荡妇,这难道
会是假的吗?当时你也在现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薛剑秋咬牙道:「那些丑事,究竟事实真相为何,还有待追查;陆姑娘当众
承认自己不好,也是受到「雷霆帮」帮主熊武生的逼迫,绝非出於自愿!师叔,
陆姑娘绝对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女人,请您相信剑秋吧!」

  这时,在场一名年轻男子开口说了话:「掌门师兄,你怎麽知道陆玄霜不是
传说中的那种淫娃荡妇呢?她身为福州府「威远镖局」的大小姐,却和两名镖师
盗宝私奔,累得两位陆老英雄在官府地牢中羞愤自杀,这可是福州官府公布的事
实啊!一女配二男,如果连这种女人都构不上是淫娃荡妇,啊哈,那青楼的娼妓,
岂不都称得上是贞节烈女了?」

  薛剑秋狼狈地望着那名开口说话的年轻男子,见他和自己一般年纪,面白唇
红,眉长过目,正自望着自己冷笑着。众人均知这名男子,正是欧阳啸天的独生
子欧阳河山。他虽然从小和薛剑秋一起长大,却因为嫉妒薛剑秋年纪轻轻,就接
掌了「百剑门」门主之位,而且父亲对自己,也远不及对薛剑秋的关爱,是以长
久以来,始终对薛剑秋心存不满,一逮到机会,就要扯他後腿。

  薛剑秋感念欧阳啸天的恩泽,向来对欧阳河山忍让有加,这时却也忍不住冲
口说道:「师弟,我和陆姑娘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了解她的为人,她绝对不是那
种淫荡的女人!薛剑秋愿以生命担保!」

  欧阳河山朝薛剑秋睥睨一视,转向欧阳啸天尖声道:「爹!你瞧瞧咱们这位
掌门人,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随随便便就可以拿生命出来担保,这岂不
是……」

  「河山!你给我住口!」欧阳啸天叱了一声,欧阳河山顿时不敢说话,暗地
却朝薛剑秋狠狠地白了一眼。

  欧阳啸天深深地望了薛剑秋一眼,森然道:「陆玄霜是真淫娃也好,是假荡
妇也罢,她累得咱们「百剑门」名声受损,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我不准任何人
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剑秋,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为四位惨遭杀害的同
门弟兄报仇雪恨才是!」

  薛剑秋见欧阳啸天下了禁令,顿时急道:「师叔!四位弟兄的大仇,剑秋定
当图报!然而陆姑娘现在已置身苦海中沉沦,剑秋一日不救陆姑娘,便一日难以
安心,请师叔准许剑秋将陆姑娘赎回吧!」

  欧阳啸天叱道:「男子汉大丈夫!开口闭口都是女人!如何能成大器?我心
意已决,你休得再提!」说罢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往内室而去。

  薛剑秋颓然地望着欧阳啸天的背影,脸上一阵抽搐;突然牙一咬,双膝一屈,
跪地道:「师叔!无论如何,剑秋非救出陆姑娘不可!师叔的话,剑秋断难从命!」

  「什……什麽?」欧阳啸天闻言,不禁缓缓转了过来。只见他额上浮冒青筋,
满脸胀得通红,沙哑着声音道:「剑秋,你翅膀硬了!师叔的话,你便不再听了!
是也不是?」

  欧阳河山见父亲已然怒极,不禁厉声道:「薛剑秋!别以为你是门主,就可
以爬到我爹的头上撒野!我爹能够造就你,就能够废了你!」

  薛剑秋斩钉截铁地朗声道:「师叔对剑秋恩同再造,剑秋绝不敢心存逆拗!
请师叔念在剑秋救人心切,答应剑秋的请求吧!至於这门主之位,剑秋绝不恋栈!」

  欧阳啸天闻言,顿时心中一寒,不禁退了两步,神色黯然道:「好!很好!
想不到你为了那个女人,连门主之位都可以不要;你师父生前辛苦创下的绩业,
你也可以视为粪土。你走吧!你这一走,「百剑门」从此便没了薛剑秋这号人物!」

  薛剑秋向欧阳啸天拜了三拜,哽咽道:「感谢师叔的多年教诲!剑秋来日定
当图报!」说罢转身,便往大门方向走去。

  诸位弟子因慑於欧阳啸天的威严,一直不敢开口说话。如今却争相叫嚷道:
「门主你别走啊!」「有话好说!凡事可再商量嘛!」「门主!「百剑门」不能
没有你啊!」「留下来啊!,门主!门主!」

  欧阳河山心中一阵窃喜,喜孜孜地望着薛剑秋跨出大门,突然不知道想起了
什麽,朗声叫道:「薛剑秋!你的青穗剑是本门门主的信物!你可不能带走!」

  薛剑秋闻言一哂,将背上斜背的青穗剑解下,双手恭敬地将剑放置在「神龙
剑客」的灵位之前,跪地拜了三拜後,便即转身离开。

  众人如丧考妣地望着欧阳啸天,只见欧阳啸天双眼凝视着「神龙剑客」的灵
位,口中喃喃自语道:「神龙老大,这就是你收的徒弟吗?我到今天才知道,这
孩子居然这麽有个性!像!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哈……」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了,无不惊骇。一向严肃,不言笑的欧阳啸天,居然会当着众弟子面
前哈哈大笑,莫非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失去理智了?还有,欧阳啸天口中的
「像」,究竟是什麽意思?众人皆搔首皱眉,想不出其中端倪。

  当今之世,只怕没有人能够了解欧阳啸天究竟所笑为何了。原来「神龙剑客」
年轻时双目失明,便是数十年前轰动整个武林的「盲眼神龙」唐聪。「盲眼神龙」
是个豪放不羁,视世俗纲常於无物的英雄人物。自古「正邪不两立」,可是他不
但正邪皆有结交,还与当年人称第一大邪派「天地门」门主的女儿姚香莲,谱出
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恋情。为此,盲眼神龙还把整个武林闹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当年武林正派施出诡计,掳走了姚香莲,藉以压制「天地门」的势力。盲眼
神龙得到消息,便即单枪匹马,勇闯八大门派及丐帮设下的重重关卡,一日之内,
连败嵩山「少林派」的无根禅师、「武当派」掌门赤阳子、「峨眉派」的了凡师
太、「崆峒派」的蓍宿严肜、「昆仑派」掌门一眉道长、「华山派」的剑王冯锡
范、「点苍派」的无名老人、「青城派」的观主赫连声威,以及「丐帮」帮主长
眉神丐,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姚香莲,创下武林史上空前绝後的一页。

  如此一来,盲眼神龙便与武林正派的梁子结大了!八派一帮见盲眼神龙罔顾
侠风,竟与邪派妖女结交,遂出资悬赏千万银两,欲取他的项上人头。消息传出,
许多正、邪两派的顶尖高手,纷纷对盲眼神龙采取行动。有些人因此成为盲眼神
龙的剑下亡魂,更有些人欣赏盲眼神龙无拘无束、任意不羁的性格,反倒和他成
了好朋友。「惊天神剑」欧阳啸天便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成为盲眼神龙最最忠
实的兄弟。

  「惊天神剑」欧阳啸天当年乃是「华山派」一等一的高手,与洛阳「金刀门」
王老爷子的女系有婚约。当年王老爷子耽於名利,要求欧阳啸天须以盲眼神龙的
项上人头做为女儿的聘礼,欧阳啸天别无选择,只好抱着必死之心,向盲眼神龙
挑战。一向个性拘谨、严守分际的欧阳啸天,虽然经过几次的落败,却也逐渐欣
赏盲眼神龙旷达不羁、天地无惧的英雄本色,最後竟不惜沦为「华山派」的弃徒,
也遭到王老爷子解除了婚约,成为盲眼神龙赶也赶不走的跟班。

  後来盲眼神龙帮助欧阳啸天,解除了「华山派」一次险遭灭门的危机,使得
欧阳啸天与「华山派」前嫌尽释;又施展连环妙计,让「金刀门」王老爷子心甘
情愿地把女许配给欧阳啸天,有情人终成眷属,後来才得以生下欧阳河山。

  虽然「盲眼神龙」,也就是後来重见光明的「神龙剑客」去世多年,但当年
他为救姚香莲,不顾毁誉得失,不惜与八派一帮为敌的豪气,欧阳啸天如今回想
起来,心中依旧激奋。这对拘谨守份的欧阳啸天而言,是虽然羡慕,却永远也办
不到的事情。

  「神龙剑客」死後,欧阳啸天肩负起教育薛剑秋的责任。为了报答「神龙剑
客」的种种恩情,他把一切的心血完全投注在薛剑秋的身上。而薛剑秋从小便听
话懂事,聆听欧阳啸天的种种教诲,即便是接任了「百剑门」门主之位,依旧是
对他敬重有加,不曾有丝毫的拂逆,彷佛便是一个小欧阳啸天。

  可是方才薛剑秋为了陆玄霜,不但顶撞了欧阳啸天,甚至连「百剑门」门主
之位,都可以放弃。欧阳啸天盛怒之馀,居然在薛剑秋身上,看到了「神龙剑客」
年轻时的影子。回想当年「神龙剑客」不计毁誉,大闹武林的盛况,欧阳啸天心
有所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望着薛剑秋留置在「神龙剑客」灵位前的青穗剑,心中感慨万千:「难道
……难道这些年来,我竟一直试图要把一个「神龙剑客」,教育成「惊天神剑」
吗?唉……」

  (有关「盲眼神龙」的详细事迹,於拙作「侠客风云」、「侠情泪」及「侠
客英雄传」等侠客三部曲中,有完整记载。)

  薛剑秋忍着伤痛离开「百剑门」後,先到附近的兵器铺买了把三尺钢剑,又
到马市去选购了一匹骏马後,便立即挥鞭策马,往西北方向疾驰。

  只要脑海中浮现出陆玄霜遭到嫖客奸辱的情景,薛剑秋便感心急如焚,日夜
不停地赶路,一刻也不能休息。经过了两天两夜的赶路,累死了一匹骏马後,薛
剑秋终於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福田镇」。

  初到「福田镇」已是向晚时分,薛剑秋仍然不做任何的歇息,向人打听了「
怡情楼」的落处,便随着熙来攘往的人群进入了「怡情楼」。在一名龟奴的引领
之下,进入一间执事房等候「爱奴」的到来。

  此时薛剑秋不安地喘着气,心中碰然有声。活了二十几个年头,这是薛剑秋
第一次上妓院,心情不免紧张;而又要和陆玄霜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更感尴尬惶
恐。听到隔壁执事房传出男女淫秽的呻吟声,薛剑秋更感心痛:「无论如何,今
天非把陆姑娘带离这个淫窟不可!」

  不久之後,房门「呀」地一声打了开来,走进一位浓妆艳抹、身穿艳丽华服
的妙龄女郎。薛剑秋一见不是陆玄霜,忙道:「姑娘,你走错房间了!」

  那名妓女佯装吃惊道:「走错房间?不会吧?我在这间执事房接了三年的客
人,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你是第一次来吧?别害羞,我会弄得你很舒服的…
…」说罢褪去了身上的华服,仅穿着半透明的肚兜亵裤,一脸淫荡的神情向薛剑
秋靠近。

  薛剑秋满脸通红,退步道:「姑娘别这样!我找的是「爱奴」姑娘,不是你!」

  那妓女吃吃笑道:「我就是「爱奴」啊!」

  薛剑秋皱眉道:「你是「爱奴」?别唬我!「爱奴」长的不是你这样子,请
「爱奴」姑娘出来一见好吗?」

  那妓女白眼一翻道:「我说我就是「爱奴」,你怎麽不相信?我可警告你,
银两你已经付了,现在发现找错对象想退费,已经来不及了!」

  薛剑秋道:「钱我不在乎,我只想见「爱奴」姑娘一面,如果你真的叫「爱
奴」,那我要找的可能是另一位「爱奴」姑娘!」

  那妓女没气地答道:「咱们「怡情楼」就只有我这一位「爱奴」,没有第二
个啦!」

  薛剑秋惊道:「这怎麽可能?听说她蛮有名的。她本名叫「陆玄霜」,大概
十八岁年纪……」

  那妓女啐道:「哦!原来你找的是「她」啊!早说嘛!我说奇怪,最近大家
都来找「爱奴」,怎麽见到我都一脸的失望,原来要找的都是那个小贱人,啐!」

  薛剑秋急道:「你知道她?她人在哪?快带我去找她!」

  那妓女冷笑道:「找?哪儿找?那个贱人早就逃走了!」

  薛剑秋道:「这麽说,她……她没再回来过?」

  那妓女道:「公子爷,你可真爱说笑!咱们卖身青楼,还不是都有不得已的
苦衷?谁不期盼早日赎身从良呢?那个贱人运气好,有办法从这逃出去,赎身费
都免了,现在她躲得远远的都来不及,怎麽可能又回来重操旧业呢?」

  薛剑秋点点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失望。陆玄霜总算没有重操旧业,干那
淫荡无耻的勾当,所以欣慰;失望的是,唯一的线索就这麽断了,天下之大,要
如何能找到她呢?

  那妓女也不知何时脱下了身上的肚兜,一对白腻丰腴的乳房在薛剑秋胸膛上
摩擦着,淫荡地笑道:「公子爷,您钱都付了,不玩白不玩,我的功夫可不比那
个「爱奴」差哦!来嘛……」伸手便往薛剑秋的裤裆抓去。

  薛剑秋悚然大惊,叫道:「住手!」双掌用力便把那妓女推开。那妓女顿时
向後飞射出去,整个身子撞上了墙壁,痛得她哇哇叫道:「反了反了!快来人喔!
客人打人罗!」

  顿时便有一群男女闯了进来,几名彪悍的保镖立即挥拳往薛剑秋身上招呼。
薛剑秋横腿一扫,将迎面而来的保镖一个个踹了出去。保镖们见薛剑秋是个会家
子,再也不敢空手拼斗。这时一名龟奴拿了几把破风刀进来,发给在场每一位保
镖。保镖们兵器在手,宛如得有神助,各个挥刀向薛剑秋步步逼近,口中不时发
出咒骂之声。

  这时,绿芹花和涂总管闻讯赶了过来。绿芹花忙叱道:「住手!住手!」

  那妓女一见到绿芹花,立即哇哇叫道:「芹姨芹姨!您要替人家作作主!这
位客人胡乱打人,把人家都打伤了,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接客,叫他赔偿我
的损失,否则别让他好手好脚地离开!」

  绿芹花见到薛剑秋,顿时脸色一弛,转身向那妓女道:「叫你不要改名叫「
爱奴」,你偏不听,这会儿吃足苦头了吧?」向众人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
们通通出去!快一点!」

  涂总管立即向众人拍拍手,叫道:「好啦好啦!没事啦!通通出去!通通出
去!」众人这才一哄而散,走了出去。那名妓女一脸委屈,鼓着腮帮子道:「还
不都有两团肉一个洞,怎麽会差这麽多?看来我还是改回原来的花名「春枝」,
生意会比较好吧?」

  当涂总管也跟着出去把门带上後,绿芹花转身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
百剑门」薛门主,今天竟会光临敝馆,真是倍感蓬荜生辉!」

  薛剑秋见这老鸨居然能认出自己,倍感惊讶,不禁开口问道:「在下不曾於
秦楼楚馆中出没,不知大娘怎地认出在下?」

  绿芹花失声笑道:「你叫我什麽?大娘?哈!我可没这麽老。我叫「绿芹花」,
大家都管我叫「芹姨」。你「百剑门」薛门主本就名满天下,最近又在「十里墩」
出尽了风头,很多莅临敝馆的江湖中人,都曾提起过您呢!我想不认识你都很难
……」话毕不禁咳了两声。

  薛剑秋见这老鸨只是抬杠,便也不再多言,抱拳道:「若芹姨没别的指教,
薛某告退了……」便往房门方向走去。

  绿芹花也不阻拦,只是轻咳两声,笑道:「怎麽?你不想找爱奴了吗?」

  薛剑秋闻言一惊,倏地转身紧抓芹姨的双肩,颤声道:「什麽?难道你知道
陆姑娘的行踪?快……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绿芹花见薛剑秋激动异常,不禁失声笑道:「冷静点!你把我弄疼了!」薛
剑秋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急忙放开双手,满脸通红。

  芹姨禁不住抚胸咳了两声,随即说道:「你找爱奴干什麽?」

  薛剑秋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要在她身边保护她!免得她被人欺负!」

  「哦?」芹姨促狭道:「她只不过是个妓女,是个淫娃荡妇罢了,你对她这
麽好……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薛剑秋斩钉截铁地答道:「告诉你!陆姑娘她绝不是个淫娃荡妇!或许她以
前当过妓女,但是从今以後,再也没有人可以逼她操此贱业!因为我会在她身边
保护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她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不再被人蹂躏,被人
瞧不起……」

  绿芹花见薛剑秋表情真诚,语气坚定,思考了半晌,便即说道:「你是堂堂
「百剑门」门主耶!和她在一起……不怕遭人非议吗?你应该知道,「十里墩」
之约後,你们「百剑门」的声誉,已经被爱奴给拖垮了……」

  薛剑秋哈哈笑道:「你放心吧!就算我和陆姑娘在一起,也不再会影响「百
剑门」的声誉了!」

  绿芹花又咳了两声,皱眉道:「此话怎讲?」

  薛剑秋脸色一变,低头苦笑道:「因为……我已经退出「百剑门了」……」

  绿芹花闻言大惊,顿时喉头一甜,咳嗽不止。

  薛剑秋见芹姨咳得厉害,不禁关心道:「芹姨,你还好吧?看来你病得不轻
……」

  绿芹花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脸色苍白,抚心问道:「你……你方才说,你
退出了「百剑门」?这是为什麽?总……总不会是为了爱奴吧?」

  薛剑秋顿时脸上一红,苦笑道:「只要能够救出陆姑娘,便是付出再大的代
价我都愿意。」

  绿芹花闻言一愕,不禁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薛剑秋,寻思:「真是没想到
……这个男人,居然为了爱奴,偌大的权势地位都可以不要……」

  薛剑秋见绿芹花正望着自己发呆,便即抱拳道:「芹姨,在下对陆姑娘一片
赤忱,惟天可鉴,请你成全在下,告诉我陆姑娘的下落吧!在下一定会报答你的!」

  绿芹花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不知道爱奴现在在哪……」

  薛剑秋闻言,心情顿时如从万里高空往下掉,怫然道:「说了半天,原来芹
姨是消遣在下来着。」

  绿芹花道:「你别生气,我是不知道爱奴现在在哪,却没说我不知道爱奴的
下落……你看!」说罢脱下华丽的罗衫,接着反手解开肚兜系在後腰上的丝带。

  薛剑秋顿时脸色胀得通红,嗫嚅道:「芹……芹姨,你这是干什麽?」

  只见绿芹花解开丝带後,伸手将肚兜往上一拉,露出了雪白的小腹及丰满的
乳房。

  绿芹花道:「你别害羞,睁大眼睛瞧一瞧。」

  薛剑秋难为情地偷偷向前一眺,顿时呆了半晌。只见绿芹花的胸口,留着一
个偌大的黑色掌印。薛剑秋大惊道:「这……这是……混元掌……」

  绿芹花微微一哂,边将自己的衣服穿置妥当,边说道:「你不错嘛!连「混
元掌」你都辨得出,真不亏是「百剑门」的门主,「神龙剑客」的爱徒。」不禁
又轻咳了几声。

  薛剑秋流着冷汗道:「「混元掌」……这是关外一种药石无解的歹毒武功,
江湖传言:「身中混元掌,百日咳下亡。」除非有个内力深厚的人,能将功毒逼
出体外,否则中掌者咳了百日之後,便会竭血而死;武功修为不高者,那更是一
掌毙命。你中掌後居然还能活命,看来你不但懂得武功,而且想必功力不弱。你
……你绝非仅是妓院的鸨母而已,你究竟是什麽身份啊?」

  绿芹花笑道:「我是什麽身份并不重要。不瞒你说,「十里墩」一战後,陆
玄霜所以会突然失踪,便是我将她带走的!」

  薛剑秋急道:「那她现在人呢?」

  绿芹花道:「稍安勿躁!你且听我说。其实,你和熊武生的「十里墩」之约,
我当时也在场,所以方才我才能一眼认出你。当时的情况你也相当清楚,陆玄霜
饱受欺凌,我若不找机会将她带走,难道还留着她继续受辱吗?」

  薛剑秋闻言,不禁一脸歉疚道:「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绿芹花续道:「後来表面上我虽和她分手了,事实上却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
可怜的孩子,长得太娇美了,这一路上,不知受到多少男人的觊觎,还好大都给
我暗中打发了。」

  薛剑秋微一迟疑,便即开口问道:「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这一路上她
欲往何方?」

  绿芹花朝薛剑秋的脸上盯了半晌,苦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可能会好
过一点……」

  薛剑秋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顿时脸上一沉,道:「我明白了……」

  绿芹花正色道:「我知道你心头不舒坦,但她也是迫於现实环境所逼,不得
不如此,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不应该放在心上。」

  薛剑秋轻叹一声,神色黯然道:「在下便是明白陆姑娘的处境,今日才会来
到此地寻她。我不会怪她,我只是觉得心疼,她的命运,为何如此乖戾?」

  绿芹花咬牙道:「倘若她能顺利来到这,虽然免不了又要送往迎来,但起码
我还能就近照顾她。可是……可是却偏偏在途中出了乱子……」

  薛剑秋大惊,急道:「出了什麽乱子?陆姑娘人呢?」

  绿芹花蹙眉道:「当陆玄霜行经这附近的官道时,突然出现了一批面客,围
阻了她的去路。我见他们来意不善,便立即挺身相救,我以为他们不过又是一群
想要染指陆玄霜的浑汉罢了,没想到交起手来,各个武功高强;尤其是为首的一
个矮个子,根基相当深厚,我力战不敌,中了他一掌,留下了胸口这个黑色掌印
……」

  薛剑秋听得面色凝重,道:「这麽说来,陆姑娘是被这些面客掳走了?」

  绿芹花咳了几声,点头道:「没错!这群武功高强的人,究竟是何派何门?
他们掳走陆玄霜的目的是什麽?这些疑问,就有待薛掌门……对不起……薛大侠
你的追查了。」

  薛剑秋哼道:「不管他们出自何派,目的为何,在下便是拼了性命,也非要
将陆姑娘从他们的手中救出不可!」

  绿芹花道:「他们相当厉害,尤其是那个矮个子,你需得小心提防他的「混
元掌」!」

  薛剑秋抱拳道:「在下明白!多谢指点!」见到绿芹花又咳了几声,忙道:
「你伤势不轻,在下不自量力,愿意试试帮你逼出功毒!」

  「不用了……」绿芹花苦笑道:「我自有化解之法,多谢薛大侠的好意!不
过……还望薛大侠成全一事。」

  薛剑秋道:「请说!」

  绿芹花道:「薛大侠日後若是见到了她,千万不可向她透露,这一路上保护
她的那个面女子,便是我绿芹花。至於原因为何,薛大侠你就不必多问了。」

  薛剑秋知她必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答谢几句後,便即离开了「怡情
楼」。

  薛剑秋心情低沉,身体疲惫,眼见夜空高挂明月,便即找了家客栈过夜。虽
然经过了两日夜不眠不休地赶路,但却是目难阖眼,食难下咽。他双掌枕於脑後,
仰躺床上发着呆。虽然有了陆玄霜的下落,但薛剑秋毕竟不曾听说中原武林中,
有哪一号人物曾经练过「混元掌」,人海茫茫,真不知从何寻起。一想到陆玄霜
可能在某一个角落正自受苦受难,薛剑秋心头一酸,不禁怆然叹道:「陆姑娘!
你在哪啊?陆姑娘……」

  突然房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叫门声,薛剑秋应了门,只见一个体格壮硕的店小
二端了一大盘酒菜走进来。薛剑秋道:「小二哥,我没叫酒菜啊!是不是送错了?」

  店小二将酒菜往桌上一放,哈腰笑脸道:「客倌,您这几天日夜奔波,也该
饿了吧?小的为您准备了这些酒菜,您就趁热吃吧!这酒是上好的白乾,小的帮
您斟着。」说罢,便将酒壶的白乾倒入酒杯中。

  薛剑秋微微一哂,将酒杯凑近鼻子闻了半晌,笑道:「好酒!」将酒杯举向
店小二道:「你喝!」

  店小二呆了半晌,随即挤出笑脸道:「哈,这是专为客倌您准备的酒菜,还
是您喝吧!」

  薛剑秋冷哼一声,突然伸指轻点店小二的「中穴」。店小二闪躲不及,顿时
整个人定住不动。店小二苦笑道:「客……客倌,您这是干什麽?」

  薛剑秋冷然道:「这种跳梁小丑的下流把戏,休想唬得了薛剑秋!说!是谁
派你来的?」

  店小二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这……客……客倌,小的不懂您
在说些什麽……」

  薛剑秋皱眉道:「不说吗?好!我也懒得跟你罗嗦!」便举杯凑向店小二的
唇边。

  店小二顿时脸上一阵惨白,哇哇叫道:「我说我说!薛大侠饶命啊!」

  薛剑秋叱道:「快说!」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是……是熊老大派我来的……」

  薛剑秋狐疑道:「熊老大?谁是熊老大?为何派你来暗算薛某?」

  店小二道:「熊老大是咱们的大当家,名叫熊文浩,外号「笑面虎」。小的
只是听他命令,在酒菜中下毒,至於他跟薛大侠你有什麽过节,小的确实不知!」

  「熊文浩?笑面虎?」薛剑秋行走江湖,似乎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怎会突
然派人来毒杀自己呢?薛剑秋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店小二怯怯地问道:「薛……薛大侠,这酒菜中下的毒,乃是「七步锁喉
散」,无色无味,融於酒菜之中,根本无法察觉。可是您……您是怎麽识破的?」

  薛剑秋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七步锁喉散」确实难以察觉,
哼,是你破绽太多,自己穿梆了。」

  店小二强声道:「这怎麽可能?哪穿梆了?」

  薛剑秋道:「好!我便让你心服口服!第一,这家客栈共有一名掌柜,四位
小二哥,容貌形体我都约略记得。哼!根本没有你这号人物!」

  那店小二咋舌道:「你……你观察得这麽仔细?」

  薛剑秋道:「行走江湖,若不时时提高警觉,明察秋毫,便是有十条命也不
够活!」店小二脸色一沉,黯然不语。

  薛剑秋又道:「第二,看你身强体壮,筋栗肉的,而且太阳穴也微微鼓起,
显然是个武功内力皆不算弱的会家子,这样的人,竟然会在这种小客栈当差,你
自己说奇怪不奇怪?」

  店小二顿时心中暗骂:「他奶奶的!好厉害的家伙!早知如此,当初老子便
不应该为了抢功,向熊老大自荐要来暗算他。这下可好了……」

  薛剑秋又道:「第三,也是你最大的破绽!方才你进门时说我「这几天日夜
奔波,也该饿了吧」。哼!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你怎麽会知道我这几
天日夜奔波了?所以说,你不但不是这的店小二,这两天你还一直在跟踪我,是
也不是?」

  冒牌店小二顿时心服口服,只得尴尬笑道:「薛大侠,看来您的名声,也并
不完全是靠「神龙剑客」打响的,佩服佩服!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明白,为何我熊
老大要这样下手毒杀你,不过我只是人家的属下,只管奉命行事而已,所以……
我看这样吧!你答应不杀我,我便领你去找熊老大,如何?」

  薛剑秋笑道:「你挺会谈条件的嘛!也好,省得我逼问你。」便伸指点向那
人的「中穴」。

  那人穴道一被解开,登时从怀抓了一把粉末洒向薛剑秋,大嚷:「去你的!」
立即飞快狂奔出去,跃上了一匹在客栈後门口预先准备的黑马,头也不回地策马
疾驰。

  一口气连奔十馀里,那人一看薛剑秋并没有追上来,便立即纵马向东南方向
奔驰。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人纵马跑到了「崇安县」外的一个大村镇。
进入了村镇,那人继续策马向北飞驰。时已迈入三更天,大地阒暗无声,所以黑
马奔驰的声响更显得响亮。

  大约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前方树林中挑出的一座豪华大宅由小而大,
逐渐映入眼帘。那人咧嘴一笑,正欲叫嚷出声时,突感背後「灵台穴」一麻,不
禁从马背上滑落下来,仰天横躺,四肢动弹不得,想要张嘴呼救,却也叫不出声
音。

  那人心中正自焦急时,只见一个背剑的白衣青年走到身旁,对着自己冷笑着,
一块小石头在那白衣青年的手中不断抛起又落下。那人脸色一变再变,心中大骂
:「他奶奶的,薛剑秋!」那名白衣青年正是薛剑秋。

  只见薛剑秋蹲了下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很狡猾,不过就是笨了点,我
若不施点计策,让你引我来此,岂不失了先机,让你骗得团团转?」

  那人双眼泛红,心中盛怒不已,若不是受了禁制,全身动弹不得,还真想站
起身来和薛剑秋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薛剑秋低声道:「乖乖地睡吧!」手指一弹,将小石块射向那人的「中穴」。
那人双眼翻白,顿时昏死过去。

  薛剑秋将那人拖到旁边的树丛藏起後,朝前方的大宅一望,只见大宅朱漆大
门,门旁点炬的火把发出熊熊火光,门上茶杯大小的叩门铜环闪闪发光,门顶匾
额写着「熊霸天厦」四个金漆大字,门前两旁一对嘶牙咧嘴的石狮,显出一股霸
悍之气。

  薛剑秋心中冷哼:「「熊霸天厦」?「雄霸天下」?哼,好狂的口气!居然
只派了一个人单枪匹马来暗算我,你也太小觑薛某了吧?」薛剑秋拍拍二丈高的
围墙,双足一点,一跃飞到围墙之上。

  薛剑秋蜷着身体向前一眺,只见眼前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前方兀立着好
几幢雄伟的楼阁,楼阁中的灯光或明或暗,有几名持刀大汉正自来回踅步巡逻着。

  薛剑秋见守卫森严,一时无法探查究竟,便即退了下来,沿着围墙绕到了宅
第的後方,再度跃身飞到围墙之上,只见後院阒黑无人,但是西首楼阁的一个房
间灯火通明,从面传出鼎沸的叫闹声。

  薛剑秋疑道:「搞什麽名堂?」向四周观望半晌,确定没有人後,便即一跃
而下,身形电闪地飞奔到吵闹的房间外,手指沾了唾沫朝窗棂纸上戳了个小洞,
睁眼往面望去。

  只见房有个高约四、五尺的高台,台上有一对精赤条条的男女,男人从女人
的背後抱着她修长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的怀,巨大的肉棒在流满淫水的肉瓣
中进进出出;女人配合着肉棒的抽插,淫秽地扭动着屁股,丰满的双乳随着身体
的蠕动而上下颤动着,虽然乱发遮住了女人的脸蛋,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口中
却不断发出甜美的哼声。而台下聚集的十几名大汉,各个瞪大眼睛盯着台上男女
阴部的结合处,宛如发情的公狗般兴奋地叫嚣着。

  薛剑秋顿时胀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的那话儿迅速膨胀起来,心中不禁暗骂:
「呸!饮食男女,不知羞耻!」薛剑秋在欧阳啸天多年的教育之下,向来目不视
淫邪之物,耳不闻秽乱之语,从未看过这类妖精打架的场景,如今薛剑秋虽然知
道不该,却也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又睁眼继续看下去。

  只见台上那男子一面挺着肉棒卖力抽插着,一面吐着舌头从女人背後舔着她
的脖子,再将她的耳垂含在嘴吸吮着,双手揉捏着不断颤动的丰乳。

  那女人无力地低着头,散乱的长发将整个脸庞盖住了,口中不断发出「啊…
…唔……」的浪叫声。台下的男人兴奋地叫嚷着:「好啊!母狗!别忘了扭屁股
啊!」「真是想不到这个女人这麽好色!」「干死她!干死她!」「想要吃我的 ,
就卖力地叫吧!」

  台上的男人把怀的女人向前一推,女人身体往前一倾,顿时成了狗爬的姿势。
男人在女人的背後扶着她的腰枝继续抽插着,嘴淫猥地嚷道:「你这只发情的母
狗,还不求台下的大爷们喂你吃肉棒?快啊!」

  那女人疯狂地扭动着美丽的雪白屁股,从嘴发出痛苦的哀求声:「求……求
求你……我要……我要喝水……」

  众人原以为女人会要求把肉棒插入她的嘴,想不到竟会要求想喝水。台下一
名男子裸着下体跳到了台上,粗鲁地抓住女人後脑的长发,巨炮般的肉棒不断捅
着女人的脸道:「嘿!你这个贱女人,这几天喂你喝尿你都不喝,现在渴死了吧?
没有水啦!你只能喝尿或者是精液,想解渴就选一样吧!」台下的男人都异口同
声地大叫道:「喝尿!喝尿!」

  女人不断被肉棒抽插着,快感和屈辱占满了女人的脑海,她近似呜咽地低泣
道:「我……我要喝精液……我要喝精液……」

  那名裸露下体的男人嘿嘿淫笑道:「你还是不愿喝尿吗?好!把嘴巴张开,
我这就喂你吃精液!」话毕拨开女人脸上散乱的长发,让台下众人看清楚女人紧
皱双眉,张开双唇等待精液射入的痛苦表情。

  薛剑秋一看到女人哀愁的面孔,顿时脑袋产生了剧烈的爆炸,耳朵发出嗡嗡
声响,整个人就这样呆住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剑秋一直想要寻找的陆
玄霜。

  只见那个男人一脸狡狯的表情,扶着自己的巨棒将龟头对准陆玄霜微启的嘴
巴,突然一道金黄色的水柱由龟头的缝中喷出,射进陆玄霜的嘴巴 .陆玄霜喝到
了尿液,不禁大叫一声想闭上双唇,不料下颚早已被那个男人扳住了,根本阖不
上嘴,只好泪流满面地喝下苦涩的尿液。那男人故意将肉棒微微一抖,金黄色的
尿柱顿时从陆玄霜的嘴巴转而喷洒在她那屈辱的脸上。

  薛剑秋气得火冒三丈,额冒青筋,大吼一声,倏地踹门而入。这时台下有几
个人回头看见了薛剑秋,顿时大嚷大叫。薛剑秋窜入了人群之中,快拳飞腿,撂
倒了几个大汉。可是其他人也有了防备,纷纷挥拳往薛剑秋身上招呼。

  薛剑秋拳掌并用,和台下众人大打出手。和众人拆了数招,薛剑秋发觉这些
大汉各个膂力惊人,武功不弱。薛剑秋心念电转,顿时背上的钢剑夺鞘而出。

  这时,众人将薛剑秋团团围住,几名大汉挥拳击向薛剑秋。薛剑秋双足一点,
飞身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倏地一剑朝台上裸露下体的男人刺出。那男人不躲不闪,
双掌合十一拍,硬生生接住了刺来的一剑。薛剑秋翻身一腿,踹中那人丹田,那
人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向後一撞,撞到了陆玄霜赤裸的身躯。陆玄霜哀叫一声,
登时不支昏倒。

  薛剑秋救人心切,立即一手揽住了陆玄霜的纤腰。原本奸淫陆玄霜的男子这
时发出一声巨吼,双掌向薛剑秋使劲吐出,薛剑秋只觉这人来势汹汹,顿时左脚
一抬,踹向对方双掌。「碰」的一响,与对方掌力交会,顿时薛剑秋搂着陆玄霜,
如断线风筝般向房门处飞射而去。

  这时,台下众人纷纷施展拳脚往空中的薛剑秋攻击。薛剑秋左手搂着陆玄霜
的纤腰,右手长剑不断往下狂刺猛砍,就这样顺势飞向门口,飞奔而出。

  才刚跨出房门,薛剑秋不禁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站着几名手持火炬的大汉,
中间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的花发老翁,左颊留着一道似乎年代久远的剑疤,正自笑
吟吟地望着自己,老翁身旁则站着一名面汉。

  这时,原本房内的男人尽皆冲出,将薛剑秋团团围住了。薛剑秋眼见对方人
多势众,而自己不但孤军一人,又要照顾昏迷的陆玄霜,当真凶险之至,不禁紧
握长剑,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每个人的动态。

  只见一个男子从拿着火炬的人群中窜出,指着薛剑秋破口大骂:「你奶奶的!
就是他!这个卑鄙无耻的薛剑秋,只会趁别人不注意时点人穴道,一点真本事也
没有!你奶奶的,有种便和老子单挑看看!」

  薛剑秋一眼便即认出,对方正是在客栈中假冒店小二的那名汉子。寻思:「
我点了他的穴道,估计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他才会醒过来。当时我把他藏在隐密
处,别人应该不会发现他的。莫非他自己冲破禁制,提前醒来了?难道……难道
他的功力,竟比我想像中还要高吗?」眼见众人各个筋栗肉,目露精光,薛剑秋
心中便已了然,不久後势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见那名矮小老翁咭咭笑道:「好啦好啦!恁傻孩子!败了就败了嘛!下次
小心点不就得了!」

  那名假冒店小二的男子顿时双拳紧握,嘶牙咧嘴地嚷道:「若是凭着真本事
来打,老子未必会输!」

  那老翁笑道:「兵不厌诈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我说输了就输了,你休得
废话!」虽然老翁始终笑着脸,但言语中自有一股威严,那男子顿时不敢再说下
去,只能恶狠狠地瞪视着薛剑秋。

  老翁向薛剑秋笑道:「你就是「盲眼神龙」的徒弟薛剑秋吗?不错嘛!那瞎
子的机智和胆识,你这娃儿倒是都俱备了!」

  薛剑秋知道师父年轻时双目失明,那老翁口中所指的瞎子「盲眼神龙」,正
是自己的师父「神龙剑客」。他见这老翁谈笑用兵,俨然为众人之首,猜想他便
是那位派人来暗杀自己的「熊老大」,便即脱下自己的外衣往赤裸的陆玄霜身上
一遮,随即抱拳道:「前辈可是人称「笑面虎」的熊文浩熊前辈?」

  那老翁先是微微一愣,转头向那假扮店小二的男子瞧了一眼後,便即脸色一
弛,微笑道:「「笑面虎」?哈,当今武林,还听说过「笑面虎」这号人物的,
已经所剩不多了。不消说,一定是这孩子向你透露的,是也不是?」

  薛剑秋道:「晚辈过去确实不曾听说过前辈的名号,也自忖应该不曾得罪过
前辈,却不知为何前辈要派人来毒杀晚辈呢?」

  熊文浩听了,不禁咭咭笑道:「毒杀你?咭咭,老夫杀人,还需要用毒吗?
我不过是派了一个最无能的孩子去考考你罢了。如果简简单单就这麽被毒死了,
你怎配做我老朋友的徒弟呢?」

  薛剑秋闻言一喜,问道:「听前辈口气,前辈可是先师的陈年老友吗?」

  熊文浩促狭笑道:「这当然!这当然!我和令师交情可深了!」指着自己脸
上的剑疤道:「深到令师都忍不住要在老夫脸上留下这一个记号,好让老夫这辈
子都忘不了他。」

  薛剑秋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心想:「原来是师父生前的仇家。」

  只听得熊文浩又道:「嘿嘿,老夫几十年来虽然退居关外,但对於当年令师
的不杀之恩,当真不敢或忘,这次回到中原,正准备好好地「报答」他,却没想
到令师命短,十年前便死了。说不得,只好找你来这聚聚了。」

  薛剑秋冷哼道:「既然是先师和前辈的宿怨,晚辈自然承担一切!但不知前
辈为何掳走陆姑娘,又纵容属下这般羞辱她?」

  熊文浩咭咭笑道:「「十里墩」之约,你这娃儿对这妞儿关怀之情,溢於言
表,想要引你上门,自然要先找这妞儿下手了!我这些孩子们不过是闲来无事,
和这妞玩玩罢了,何来羞辱之有呢?」

  薛剑秋怒道:「既然是咱们之间的恩怨,你尽管冲着在下来便是!十几个大
男人,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可恶!」

  熊文浩轻松笑道:「嘿,虽然你那瞎眼师父死了,但他的跟班欧阳啸天也算
是属一属二的高手啊!老夫过去既然吃了一次亏,现在又岂能兵行险着?好不容
易逮到了这个机会,让你脱离了那老家伙的庇荫,老夫自然就要善尽计谋,来个
各个击破了!待老夫料理了你这个後生小辈,再去寻欧阳啸天的晦气。至於那个
小妞嘛……就继续充当孩子们的玩具吧!」

  薛剑秋眉头一皱,右手钢剑的剑尖朝地上一指,怒眼瞪视着熊文浩。

  熊文浩目光一亮,笑道:「哦,这是「杖中剑法」的起手式,挺像一回事的!
但不知你把「盲眼神龙」的武功学会了几成?可别让老夫太失望喔!孩子们,还
等什麽?上去考考他吧!」

  众人一声欢呼,各个摩拳擦掌,面露邪笑地走近薛剑秋,似乎已把薛剑秋当
成了俎上肉。那个假扮店小二的汉子从人群中窜出,大嚷道:「让开让开!这家
伙是老子的!」呼地一拳击向薛剑秋。

  薛剑秋手腕一抬,剑尖倏地指向那汉子的拳头。那汉子一声怒叱,化拳为掌,
往薛剑秋的剑面一拍,整支剑顿时偏了开来。「这家伙果然有点本事!」薛剑秋
心中一喝,手腕微微一抖,整支剑顿时宛如一尾银色的泥鳅般,绕着那汉子的手
臂盘旋打转。只听得那汉子惨叫一声,整只左臂硬生生被卸了下来,顿时血流如
注。

  熊文浩看在眼,只是轻捻银须,笑道:「哦,「怒龙之旋」,「杖中剑法」
无穷无尽式第十九招。使得有模有样的,挺有「盲眼神龙」的架势,只可惜若和
当年的正主儿比较起来,那就显得太过儿戏了。」

  众人一见那大汉失去一臂,不禁又惊又怒。顿时便有几个汉子施展飞拳快腿,
从四面八方袭向薛剑秋。薛剑秋一见来势汹汹,顿时翩然转身,手中钢剑突然忽
高忽低、忽上忽下地往众人的手脚上划去。众人大吃一惊,万不料薛剑秋突然会
使出这诡异的一招来,情急之下,纷纷後跃相避,或是狼狈地向後滚出,有两人
闪避不及,已挂了彩。

  熊文浩顿时目光一亮,拍手叫道:「使得好!这是「杖中剑法」第七招「黄
龙过江」!当年「盲眼神龙」便是靠着这招,杀了老夫的好朋友「杀手七人组」。
嘿嘿,七位好哥哥,这次小弟来为你们报仇了……」

  这时,熊文浩身边的面汉终於开口说道:「熊先生,别玩了,赶快宰了薛剑
秋这家伙吧!别忘了咱们之间的协议!」

  熊文浩抬头向那面汉笑道:「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是这麽沉不住气。你放心
吧!薛剑秋这娃儿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你不妨静观其变。」

  这时,薛剑秋以一挡众,已和众人拆了数十招。众人一开始虽占了下风,但
因薛剑秋除了奋力战斗外,又要兼顾昏迷的陆玄霜,威力大大锐减;而且众人拳
刚劲猛,底子不弱,车轮战般分批围攻薛剑秋,很快地整个情势逆转,薛剑秋单
凭手中的三尺钢剑,已然陷入苦战。

  薛剑秋长剑前劈後砍,犹如疾风骤雨一般,众人一时之间也难近身,但薛剑
秋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若再不思逃退之路,时间一久,难逃落败之命。但众人攻
防严密,薛剑秋一时之间,也难杀出一条血路。

  薛剑秋心念翻转,以致手上剑招一弛,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一个汉子顿
时拍出一掌,正中薛剑秋後腰。薛剑秋忍着疼痛,牙一咬,倏地身形一翻,一剑
疾刺那汉子的咽喉。那汉子身子一低,长剑从头顶上呼啸而过。薛剑秋感到五、
六道掌力疾往後背攻至,顿时大吼一声,身形如陀螺般在原地电转,突然斜行而
前,长剑横削直击,迅捷无比,剑锋上的一股剑气微微扩展,众人见这一招威力
不弱,纷纷不由自主地後退,围在薛剑秋身周的圈子也跟着渐渐扩大起来。

  「咦?」熊文浩看在眼,不禁满脸疑惑地向那面汉问道:「这招是不是你…
…是不是欧阳啸天的「狂风八剑诀」?」

  那面汉白眼一翻,微愠道:「闲话休提!到底什麽时候要宰了他?」

  熊文浩摸着下,一脸促狭道:「老夫要看的是「盲眼神龙」的「杖中剑法」,
他使出欧阳啸天的剑招干什麽?哦,对了,他那瞎眼师父死得早,他应该师承欧
阳啸天的武功比较多,只怕「杖中剑法」只学会那几招而已。罢了罢了,欧阳啸
天的剑招没什麽看头,该轮到老夫亲自出马了!」话才说完,突然身形一闪,一
道矮小的影子闪电般栖向薛剑秋。

  薛剑秋施展「狂风八剑诀」,剑招一剑快似一剑,风声呼呼,剑花朵朵。众
人见他势如拼命,倒也有些胆怯,攻防之间也不似以往绵密。正当薛剑秋八剑即
将使完,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道前所未觉的强烈杀气,薛剑秋心中大惊,暗叫:「
糟了!」迅速翻身回头,长剑犹不及刺出,只见前方人影一掌推出,「啪」地一
声正中薛剑秋的胸口。

  薛剑秋顿时连退八步,手抚胸口,感到全身血液一阵翻腾。突然觉得喉头一
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薛剑秋以长剑拄地,狼狈地瞪视着发掌的熊文浩,
痛苦地咬牙道:「混……混元掌……」

  熊文浩闻言一愣,不禁笑道:「嗯,有见识!连关外的绝学「混元掌」你都
辨得出,果然是「盲眼神龙」的得意弟子。」

  众人见薛剑秋受了重伤,纷纷吆喝鼓噪,摩拳擦掌地靠近薛剑秋,连那被断
一臂的冒牌店小二也忍不住大声叫嚷:「宰了他!宰了他!」

  薛剑秋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牙一咬,抱着陆玄霜向後跃了一大步,後背抵
住了围墙,手中钢剑往地上斜斜一刺,神色傲然地瞪视着众人。

  正当众人一步一步向薛剑秋靠近时,熊文浩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张口叫道
:「孩子们!小心这招「神龙摆尾」,双脚别被他给斩了!」

  薛剑秋顿时大喝一声,钢剑疾向前方一撩,一大块地皮被薛剑秋一剑撩起。
薛剑秋手腕急速抖动,瞬间便在撩起的地皮上砍了二十多剑,顿时地皮被砍成粉
碎,当场尘土飞扬,一片迷蒙。众人心中大惊,害怕薛剑秋又使出了什麽惊人的
剑招,纷纷向後跃退。薛剑秋见机不可得,当下忍着胸口的疼痛,深深吸了一口
气,双足一点,立即从一片蒙蒙的飞尘中跃起,搂着陆玄霜的身体飞出了围墙之
外。

  那面客顿时气得跳脚道:「可恶!怎麽让薛剑秋逃走了?快给我追啊!」

  熊文浩冷笑道:「好小子!和「盲眼神龙」一样狡猾,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孩子们,快追吧!」

  众人应诺,急忙打开了後院的大门,纷纷跑出後门追杀薛剑秋,後院只留下
了捻须微笑的「笑面虎」熊文浩,以及那名怒气腾腾的神秘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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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忍辱习温存

  薛剑秋忍着全身的疲惫及胸口上剧烈的疼痛,背着昏迷的陆玄霜,没命地奔
驰在一片草木不生的旷野上。当时薛剑秋从「熊霸天厦」的後院逃出後,立即窜
入一片茂密的草丛中,等到追杀的一干人众呼啸而过後,他便立即朝着相反的方
向逃逸。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奔逃,那群凶神恶煞果然没有追赶上来。

  薛剑秋整整两日夜不曾歇息进食,再加上身受重伤,身心的负荷早已到达极
限,只因他心系陆玄霜的安危,是以才能暂时忘掉一切,恍若常人般奔逃。如今
他知道已经脱离险境了,紧绷的情绪不禁松弛,顿时感到昏天暗地,脚步一个踉
跄,禁不住向前一跌,俯伏倒地。

  薛剑秋倍感四肢身体,无处不疼,虽然整个脸伏在地上,却已累得举不起手
来抹去脸上的尘土了。隐约中,听到陆玄霜细微的呻吟声,薛剑秋心中一颤,也
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立即挣扎起身,将陆玄霜柔软的躯体揽在怀里,她的一头
长发拂在薛剑秋的脸上,不由得使他心下一片茫然。

  薛剑秋低下头,看着陆玄霜的半边脸蛋,眼睛紧闭,睫毛甚长,秀丽绝伦的
脸庞上,还残留着半湿的尿液,口中不时吐出气息。

  薛剑秋想起陆玄霜张口喝尿的那一幕,忍不住心头一酸,心想:「可怜的陆
姑娘,你受苦了……」急忙挽袖拭去她脸上的尿液。

  这时,陆玄霜口中发出了低微的嘤咛声。

  薛剑秋大喜,急忙低声呼唤着:「陆姑娘……陆姑娘……」

  只见陆玄霜紧闭着双眼,痛苦地嗫嚅道:「水……水……」

  薛剑秋见陆玄霜痛苦地低吟着,心头宛如刀割,但见四周尽是一片草木不生
的旷野,却哪里寻得出水来?眼见陆玄霜痛苦的表情,薛剑秋的心中大为怜惜,
便立即拾起地上的钢剑,伸出左腕,横剑往腕脉上一割,顿时鲜血泉涌。薛剑秋
急忙将腕脉凑向陆玄霜的唇边,让鲜血直接涌入她的口中。

  薛剑秋见陆玄霜将鲜血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心中甚感快慰,望着她渐呈红
润的脸庞,寻思:「只要能够稍解陆姑娘的痛苦,便是喝光了我全身的血也是值
得!」当下静静地低头望着陆玄霜安详的神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玄霜迷迷糊糊中闻到一阵血腥气,不禁缓缓睁开眼来,
只见薛剑秋正自关怀地望着自己,自己双唇却在吸吮着他腕脉上流出的鲜血,当
下大惊失色,叫道:「你……你这是做什麽?」

  薛剑秋面露喜色,温声道:「陆姑娘,你总算转醒了。」

  陆玄霜见薛剑秋左腕上鲜血直淋,而自己的唇边、脖子及胸口上却沾了暖暖
的鲜血,口中也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陆玄霜沉思半晌,便已明白其中端倪,顿
感惊骇不已,惊叫道:「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薛剑秋苦笑道:「你口渴啊!这四周一片荒芜,只怕找不到水给你喝,所以
只好……」

  陆玄霜听了,顿时张口瞠目,呆立当场,心中大为感动。想不到自己这种淫
贱无耻的女人,竟能受到薛剑秋这样的眷顾,顿时激动不已,泪珠犹如断线珍珠
般,沿着匀称的脸庞滚了下来。

  薛剑秋急道:「陆……陆姑娘,你不要哭!」正欲站起身来,却突感头晕目
眩,眼前一黑,不禁踉跄倒地。

  陆玄霜大惊,急忙趋前搀扶着薛剑秋,拾起钢剑将身上披着的外衣割了一段
下来,为薛剑秋包扎左腕上的伤口,面露焦急关切的神情。

  薛剑秋见陆玄霜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倍感快慰,静静地注视着陆玄霜的一举
一动,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被薛剑秋这样瞧着,陆玄霜不禁双颊泛红,低声道:「薛……薛大侠,你为
什麽要这样伤害自己?我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实在……实在不值得让你为我这
样做……」想到自己连日来所受的羞辱,忍不住又泪眼盈眶。

  薛剑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快别这麽说!我薛剑秋早已立
下决心,这辈子定要好好地照顾你,保护你,决不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任何伤
害了!只要薛剑秋活着一天,任何人也不能再动你一根毫毛!」

  陆玄霜见薛剑秋表情真诚,语气坚定,深邃的双眸中流露着浓浓的爱意,心
头不禁小鹿乱撞,顿时双颊绯红,低声道:「你……你是鼎鼎大名的『百剑门』
门主,我陆玄霜何德何能,竟能受到你这样的垂青?」

  薛剑秋心中一哂:「我早已不是『百剑门』门主了。」却也不说破,只是哈
哈笑道:「薛剑秋不过是一介凡夫,也没啥了不起的,若能得蒙陆姑娘不弃,薛
剑秋愿仗剑永伴姑娘左右!」

  陆玄霜心中一暖,一股浓情蜜意顿时袭上心头。自从大师哥白少丁死後,便
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长久以来,陆玄霜不断地受到男人的玩弄与羞辱,
对男人早已失去信心,甚至还一度沉迷於同性的情欲中。可是方才薛剑秋为了解
她的口渴,竟然做出割腕放血的惊人举动,使得陆玄霜的心中大为感动。对於薛
剑秋的深情,除了滴下滚滚泪珠外,已然无话可说。

  薛剑秋见她只是流泪不语,不禁握住她的双手,苦笑道:「难道你还不了解
我对你的一番诚意吗?」

  陆玄霜心中一酸,想到自己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怎麽说也配不上他,
急忙将手挣脱开来,哽咽道:「请不要碰我!我……我的身体这麽脏,碰我只会
弄脏了你的手……」这时夜风呼呼响起,陆玄霜的发丝飘扬开来,轻拂在薛剑秋
的脸上。

  薛剑秋心有所感,激动地将陆玄霜紧紧搂住,在她耳边低声道:「傻丫头!
谁说你脏了?在我看来,你是最纯洁、最乾净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忘掉
可怕的过去,让我陪你共度往後的每一个日子吧!我……我是真心爱着你……」

  这份真挚的告白,使得陆玄霜的内心激动不已,禁不住「嘤咛」一声,整个
脸埋在薛剑秋的怀里放声痛哭。

  薛剑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笑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黑夜里,两人的内心却如同高挂的明月般放着光明。

  良久良久,陆玄霜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朦胧的泪眼望着薛剑秋道:「和我
在一起,你……你真的不怕玷污了你的名声吗?」

  薛剑秋笑道:「为了你,薛剑秋什麽都可以牺牲!这区区的名声,又何足挂
齿呢?」

  话才说完,只听得身旁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是啊!这薛剑秋为了你这个
淫娃荡妇,当真什麽都可以牺牲,连『百剑门』门主之位,他都放弃不要了!」

  两人闻言大惊,不禁循声望去,只看到身旁不远处,一个蒙面汉牵着一匹马
正自冷笑着。薛剑秋心头一颤,想不到自己竟未察觉到有这麽一个不速之客。

  那蒙面汉续道:「薛剑秋,你向来小心谨慎,怎地我骑着马向你们靠近,你
却浑然不知?哦!原来如此,美女在怀,享受都来不及了,哪顾得了那麽多?不
过呢……嘿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这朵人人可摘的野花累死,是不是太不值得
了?」

  薛剑秋一眼就认出,他便是在「熊霸天厦」中,和「笑面虎」熊文浩同夥的
那名蒙面汉,不禁皱眉道:「薛某究竟和阁下何冤何仇?为何阁下要这样苦苦相
逼呢?」

  那蒙面汉邪笑道:「何冤何仇?哈,你不妨到黄泉路上,去问你死去的师父
吧!」说罢缓缓抽出他斜背在背上的长剑。

  薛剑秋心中一惊,急忙拾起地上的钢剑,挣扎站起身来,将陆玄霜轻推到自
己身後,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眼前的蒙面汉。

  陆玄霜方才听得蒙面汉提起,薛剑秋竟然为了她,放弃了「百剑门」门主之
位,心中已然错愕万分;如今又见那蒙面汉动了杀机,想到薛剑秋为了自己自割
腕脉,大量失血,武功方面势必大打折扣,更是倍感焦急,心想:「薛大侠为了
我,如今面临生死关头,我可不能再沉默了!」禁不住向那蒙面汉央求道:「求
求你放过薛大侠一马吧!你们要的是我,我……我随你回去就是了……」

  薛剑秋立即大吼道:「不行!万万不可!」

  蒙面汉先是一愣,随即失声笑道:「哈,好一对狗男女!我看你们是还没搞
清楚状况。我只要薛剑秋的狗命,至於你这个陆玄霜……如果这麽想再回去被干
被骑,那我也可以顺便成全你!」才刚说完,突然形影一闪,一剑便朝薛剑秋胸
前刺去。

  薛剑秋见蒙面汉刺来的这一剑来势汹汹,端的是下了杀着,急忙将陆玄霜往
後一推,手中钢剑倏地递出,急挡攻来的这一剑。那蒙面汉似乎了解薛剑秋的剑
招路数,见他挺剑隔挡,於是一招尚未使老,剑招陡变,改刺为劈,连砍薛剑秋
左翼十馀剑,顿时响起金铁交鸣的「锵锵」声响。

  薛剑秋每挡一剑,便退了一步,心中愤然道:「可恶!他知我左腕受伤,便
专攻我左翼的破绽!好!」顿时牙一咬,也不顾左首连绵而至的剑招,倏地将剑
锋一转,一剑急刺蒙面汉的咽喉。

  蒙面汉万不料薛剑秋竟会不顾性命,使出这玉石俱焚的一招,急忙收手向後
退跃一步。薛剑秋一招得利,第二剑便又刺了过去,蒙面汉横剑封架,薛剑秋第
三剑、第四剑又已刺出,攻势既发,竟是一剑连着一剑,连绵不绝,当真应了杖
中剑法「既占先机,有攻无守,有进无退」的奥义。

  那蒙面汉胆颤心惊,奋力挡开了两剑,想要挺剑还刺,薛剑秋的攻势却丝毫
不缓,刷刷刷刷,四剑连刺他要害之处。蒙面汉心中大怒:「可恶!薛剑秋现在
身受重伤,我若打他不过,岂不被人笑掉大牙了?」当下大吼一声,突然一剑撩
向薛剑秋的钢剑,使劲向上一挑,薛剑秋的钢剑立即脱手向上飞出。蒙面汉紧接
着左掌翻出,一掌拍向薛剑秋的胸口,薛剑秋闷哼一声,向後扑倒在地。

  薛剑秋急忙踉跄站起,双眼圆睁,一脸惊骇地盯着蒙面汉,高声叫道:「这
招是『回峰转路』,是我欧阳师叔惯用的剑招之一,你怎麽会使?你……究竟是
谁?」

  那蒙面汉咧嘴一笑,突然剑尖颤动,朝薛剑秋圆睁的双眼点去。只听得薛剑
秋「啊」地惨呼一声,屈膝跪倒在地,以双手按住疼痛难当的双眼,手指缝中不
断渗出鲜血,蓦然间双目已被蒙面汉刺瞎了。

  薛剑秋咬牙叫道:「我……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蒙面汉手捏剑诀,冷笑道:「让你们师徒俩在黄泉路上相会吧!」正欲一
剑刺向薛剑秋的咽喉时,突然听到背後马蹄声响,蒙面汉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骏
马迎面狂奔而来,正是自己的座骑。

  面汉不及多思,立即向一旁躲开,在地上翻了几个里斗後,转头一看,竟看
到陆玄霜骑在马背上,伸手将薛剑秋从地上拉上马来,飞也似地狂奔疾驰。

  原来陆玄霜看着两人的争斗,心中焦急不已。虽然薛剑秋一度占了优势,但
她知道薛剑秋为了自己大量失血,久战之下,恐怕会因体力不支,有落败之虞。
而自己早已不会武功,一点也帮不上忙,正自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时,赫然发现
那蒙面汉的座骑正在低头嚼着地上的枯草根,顿时灵机一动,慢慢地靠近那匹骏
马,趁着两人战得如火如荼之际急忙爬上马背。这时薛剑秋的双眼已被刺伤,陆
玄霜惊怒不已,立即双腿一挟,马匹四蹄翻腾,直抢出去,片刻之间,已奔到两
人打斗之处,那蒙面汉既已躲开,陆玄霜急忙娇叱道:「薛大侠,把手给我!」

  薛剑秋一听,便知是陆玄霜纵马而来,立即伸手让她握住,身体一撑纵上马
背,泼喇喇纵马疾驰。

  那蒙面汉勃然怒道:「往哪儿逃?」顿时双足一点,整个人如强弩飞箭般向
飞骑之後电射而去,一剑刺出。薛剑秋坐在陆玄霜的身後,感到背後有一股剑气
攻至,他担心陆玄霜会被这一剑所伤,急忙趋前一倾,将自己的身躯挡在她的背
後,然後翻掌奋力拍打马匹的臀部。

  马匹受到皮肉之痛,悲嘶一声,更加发足狂驰。蒙面汉原以为可以一剑刺入
薛剑秋的後背,不料竟一剑落空,当下整个身子直往下坠;正自懊恼之际,赫然
瞥见薛剑秋的左脚正在轻踢马肚,当下蒙面汉不及多思,一剑便往他的脚後跟削
去。薛剑秋突感左脚後跟剧烈疼痛,端的是脚筋已被斩断,血流不止。

  薛剑秋咬牙忍痛,拼命拍打马臀,额上渗满了豆大的汗水。陆玄霜慌不择路
只是一昧地驭马向前奔跑。马匹没命似地飞足疾驰,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玄霜隐
约听到水流的潺潺声响,忍不住向前方左右顾盼,只见左首尽是矮树丛草,右首
则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陆玄霜被「笑面虎」熊文浩一干人挟掳期间,倍受凌辱,尤其是他们为逼陆
玄霜喝尿,不曾给她喝过一滴水。虽然之前已喝下了薛剑秋腕脉上流出的鲜血,
却感血腥气重,解渴的程度有限。如今陆玄霜一见到潺潺流水,心中有股想要喝
水的强烈欲望,但不知蒙面汉是否仍然追赶不休,一时也不敢迟缓脚步,於是便
开口问道:「薛大侠,那个人有没有追上来?」

  陆玄霜不见薛剑秋回答,以为他没听见自己说话声,正欲再度开口询问时,
突然薛剑秋整个脸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身体也紧紧贴住她的後背。陆玄霜感到
薛剑秋身上的汗水将自己整个背沾得湿漉漉的,他口鼻的气息也直接吹拂在自己
的脸颊上,霎时羞得满脸通红,心头小鹿乱撞,不禁羞得低声道:「薛……薛大
侠,请不要这样子……」

  见薛剑秋仍未应答,陆玄霜心中一片狐疑,不禁侧头一看,只见薛剑秋满脸
汗珠,双眼紧闭,靠在她的肩上已然昏迷过去。

  陆玄霜大吃一惊,叫道:「薛大侠,你怎麽了?」正准备勒马停行时,突然
马匹狂嘶一声,猛然停止了奔驰。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一股前冲之势迫使陆玄
霜和薛剑秋向前摔出,「噗通」一声,双双掉入了眼前湍急的河流之中。

  原来马匹沿着河岸边一路笔直地狂奔,突然眼前的道路陡地向左大幅急弯。
原本陆玄霜只要控御好座骑倒也无妨,但是当时她挂意着薛剑秋的伤势,竟没注
意到沿路的急转之势,马匹一见到前方湍急的水流,凭着生物的本能倏地自动止
蹄停行,而把陆玄霜及薛剑秋两人甩了出去,掉落在前方的急流之中。

  这条河奔腾雷鸣,湍急异常。陆玄霜只觉水已没顶,一大股水冲进了口中。
陆玄霜不谙水性,此时正是惊慌不已,身体四肢拼命挣扎,大叫:「救……救命
啊!爹!大师哥!救我!」怎知身体在水流中载浮载沉,一股股水迳往她的口鼻
中急灌,陆玄霜更感惊恐,伸手拼命地乱抓乱爬,突然间触到一物,当即用力将
它抱住,原来是水流中夹杂的树干残枝。

  陆玄霜紧紧地抱住树干残枝在水中浮沉,水流呛得她咳嗽不止。所幸有着树
干做依附,身体不再往下急沉,她吐出了几口腹中之水後,抱着树干喘息不已。

  陆玄霜受到惊吓,呆了好一阵子。直到豆大的水珠打落在她的脸上,这才回
过神来。回想适才惨遭水厄的险状,兀自不寒而栗。但见自己浮沉於澎湃的水流
之中,全身冰凉湿透;四周轰隆隆的水声,宛如噬人的猛虎发出巨大的吼叫声,
陆玄霜孤身只影,心中异常害怕,禁不住失声啜泣道:「救命啊!救命啊!谁来
救救我啊!」

  陆玄霜这时想起了薛剑秋,急忙叫道:「薛大侠,你在哪里?救命啊?」

  震耳的水声似乎压过了求救声,陆玄霜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急忙向四面
八方张望,可是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湍急的水流中,陆玄霜举目所及,尽是汹涌澎
湃的银浪,却哪里有薛剑秋的踪影?陆玄霜心中更是害怕,哭叫道:「薛大侠!
你在哪里?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

  正当陆玄霜急得六神无主时,突然瞥见一个不明物体在後方约七、八尺的水
流中浮沉着,陆玄霜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薛剑秋俯伏在水面上,整个脸却埋入
了水流之中。

  陆玄霜又惊又喜,大叫:「薛大侠!薛大侠!」但是薛剑秋却没有任何的反
应,只一昧地在水面上浮沉,显然昏迷不醒。突然一阵大浪迎面而来,将薛剑秋
给吞噬了。陆玄霜不禁尖叫一声,心中恐惧已极。

  不多时,薛剑秋又从淹没的急流中浮上了水面,陆玄霜这才松了一口气。但
见薛剑秋脸部五官一直浸泡在水中,只怕转眼间便会淹死。陆玄霜急忙伸出了左
手,拼命地想要抓住薛剑秋的身体,但是两人相距太远,任凭陆玄霜怎样地伸长
手臂,却是徒劳无功。

  陆玄霜越是焦急,强大的水流则越是把两人的距离拉得越远,眼见薛剑秋是
越来越远了,陆玄霜不禁急得哭叫道:「薛大侠!我求求你快醒来吧!你这样会
淹死的!」不但口中呼喊着,也拼命伸长左臂想要抓住薛剑秋,似乎还没放弃任
何的希望。

  突然有一股激流朝陆玄霜迎面扑来,强大的势道冲击而至,转眼间便把她和
右手环抱的树干给冲散了。陆玄霜随着滚滚水流翻腾冲激,四面而来的流水直往
她的口鼻中窜入,倍感气闷异常,几近昏晕。

  陆玄霜感到筋疲力尽,呼吸困难,一股即将死亡的预感袭上心头,心中不断
呐喊着:「爹,大师哥,小霜这就来和你们相会了……」

  朦胧的意识中,只见急流把薛剑秋的身体推了过来;陆玄霜伸出双臂,紧紧
地搂住薛剑秋的腰枝,心想:「薛大侠,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陆玄霜没力
地闭上双眼,在澎湃汹涌的水势冲击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陆玄霜感到昏昏沉沉的,身子如在云端般飘飘荡荡,不但手足无法动弹,连
眼皮也睁不开来。只觉得有时右手腕的脉门似乎给人搭住了,有时又觉得似乎有
人在她口中灌入了苦涩的液体。陆玄霜想要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朦胧的意识中,隐约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这个女人长得真是娇
美,我都快憋不住了!鹿大娘,你可要帮我多计较计较罗!」

  只听得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道:「嘿嘿!你孙郎中相中的女人,有哪一次我
没帮你搭上的?你放心吧!不出两个月,保证你暖玉温香抱满怀!只是……这该
有的礼数可不能少哦!」

  中年男子「嘿嘿」地笑道:「这个自然!您鹿大娘是咱们镇上赫赫有名的淫
媒,还没听说哪家的姑娘逃得出您的五指山的,我对你绝对放心。好事一成,这
该有的大礼是绝对少不了的!」

  只听得那中年妇人道:「呸呸呸!什麽『淫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
不是我家那口子不幸惨死,我的生计没了着落,老娘才不会重操旧业,干这缺德
事呢!」

  那中年男子陪笑道:「好好好,算我失言!只是,能不能再快一点?两个月
实在太久了……」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我说孙郎中,你只知图风流快活,却不知老娘用心
计较的辛苦。若不多花点时间动脑筋想对策,你以为全天下的姑娘都可以任你搞
上床吗?这位姑娘来历不明,而那个男的又像是个会家子,我总得小心一点,别
像我家那口子一样,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到时有钱也没命花了!」

  中年男子歉笑道:「是,是,您教训的是。只是嘛……鹿大娘你也太过胆小
了点!那个男的不但眼睛被刺瞎了,左脚脚筋又被挑断,而且最棘手的是胸口上
又受了这麽严重的创伤,我看也活不了多久了。那男的一死,只剩下这麽一个弱
女子,你只要稍加哄骗一下,她就会乖乖地任你摆布了。届时银子大把大把地放
进口袋,嘿嘿……还有什麽好担心的呢?」

  陆玄霜听到这段猥琐卑劣的对谈,不觉胸口血气翻涌,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过不多时,便又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玄霜只觉有人正在喂她喝下苦涩的液体,不禁「嘤咛」
一声,缓缓睁开眼来,见到一张白净光滑的女性脸孔,露着温和的笑容。

  陆玄霜迷迷惘惘地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妇人大约四十岁年纪,皮肤白白净净
的,一头黑发梳得光鲜亮丽,鬓边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这中年妇人见到陆玄霜
转醒,神色甚是欣慰,微笑道:「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感觉怎麽样?好些了
没有?」

  陆玄霜察觉到自己处身於一间斗室之中,桌上点了盏灯,发出淡淡黄光,自
己睡在榻上,身上则盖了棉被。虽然感觉有点头疼,却也回应道:「是,我好些
了,谢谢大娘!我……我在哪里?」

  那妇人道:「这里是我的家,你已经昏迷将近一天了。今天一早是我从镇外
的河边将你救回来的。还好只是多喝了几口水,受了点风寒,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了。」

  陆玄霜颔首道:「原来如此,谢谢大娘的救命之恩。」

  那妇人笑道:「不要这麽客气,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亡夫姓『鹿』,
街坊邻居都管我叫『鹿大娘』,你也可以这麽称呼我。那你呢?小姑娘,你怎麽
称呼?」

  陆玄霜只觉这妇人笑容可掬,态度热络,便冲口答道:「我叫陆玄霜。」

  「陆……陆玄霜?」鹿大娘闻言一愣,顿时收起了满脸的笑容,两只眼睛瞪
得大大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陆玄霜万万不料自己报上名後,鹿大娘会有如此的反应,寻思:「难道……
难道我的坏名声,连这位大娘都听说了?」便即战战兢兢地问道:「鹿……鹿大
娘,您怎麽了?」

  鹿大娘凌厉的目光朝陆玄霜脸上一扫後,冷哼一声,道:「没什麽,只是觉
得你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沉吟了半晌,又道:「对了,你
今天能够化险为夷,想来是受到我亡夫在天之灵的庇佑。亡夫死後,我每日早晚
都会在他牌位前各上一炷香的,陆姑娘,你愿不愿意也来上炷香,感谢一下亡夫
的保佑呢?」

  陆玄霜点头道:「这个自然!」便起身随着鹿大娘而去。来到祭祀祖先的供
桌前,鹿大娘正自点着火熠,陆玄霜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目光停留在供桌之前的
神主牌位上,定睛一看,不禁尖叫一声,脸色吓得惨白,似乎瞧见了什麽十分恐
怖的事物。

              (待续)

***********************************
巾雍婚後小语:

  爱情长跑了七年,终於还是嫁给他了。这七年来分分合合,风雨不断,但终
究还是排除了万难,有情人终成眷属。新婚燕尔,两情缱绻,过得是不羡神仙的
夫妻生活。

  蜜月回国,我的心开始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把「风尘劫」贴出来?毕
竟这部小说的情色部份,都是相当不正常的,在我体验浓情蜜意的同时,又怎能
对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做错误的宣导?我担心「风尘劫」会带给网友不正确的性观
念,而间接败坏了社会的风气。这对一名初嫁人妇的女人而言,是不得不做的考
量。

  在贴与不贴的矛盾中徘徊了许久,忽然在某个网站中看到有些网友们期待我
贴出「风尘劫(六)」的留言,心有所感之下,还是把这篇库存的第六集贴出来
了。

  我宁可相信,喜欢看情色文学的人,都只不过是想满足一下藏在内心深处的
性幻想罢了,其实大家对於男女关系,都是相当健康和正常的,应该没错吧!

  「风尘劫」我有完整的手稿,不过键入电脑中,是相当耗时费事的工程,现
在又是别人的老婆了,时间方面实在很难控制,也许下一篇要很久才能出炉,也
许就再也不出了,看情形吧!

  无论如何,还是很感谢某些网友的支持,也许你们是太急了,才会在网上直
言要求,而忽略了对作者应有的礼貌,不过我不怪你们,因为没有读者,也就不
会有作者,网路之上人人平等,无所谓谁大谁小,只要大家互相尊重,都是好朋
友!

                        巾雍抒文於爱情小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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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作者仅公布在私人家族的最新风尘劫残篇

                风尘劫

作者:巾雍

            十二、忍辱习温存(下)

  鹿大娘见她脸色惨白、面露惊骇之色,便随着陆玄霜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只
见供桌灵牌之上,镌着「鹿问天先生魂位」七个大字。

  鹿大娘心中微微一酸,强忍住内心的悲忿之情,轻描淡写地问道:「怎么啦?
陆姑娘,你……不舒服吗?」陆玄霜恍若未闻,只是睁大湿了眶的双眼,盯着鹿
问天的牌位,内心异常激动:「原……原来,这里是恩公鹿问天大侠的宅第……」

  原来当初陆玄霜被史大、陈忠卖入「福田镇」的妓院「怡情楼」之中,受到
嫖客和妓女们的欺负,当真生不如死,后来「江南霹雳手」鹿问天为了搭救她,
不惜大闹「怡情楼」,却不幸遭到「怡情楼」的大老板石豹击碎天灵,惨死当场。
虽然事发已逾百日,然而鹿问天当时的惨状,却深深印在陆玄霜的脑海中。一个
素不相识的侠客,竟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而死,在陆玄霜的心中,
充满了对鹿问天的歉意与惭疚;怎知今日竟又鬼使神差地被鹿问天的遗孀所救,
望着鹿问天的牌位,回想当时的情景,陆玄霜内心激动之下,不禁湿了眼眶。

  鹿大娘冷然道:「怎么?陆姑娘,见到亡夫的牌位,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
不成你认识亡夫?」

  「我……我……」陆玄霜红着眼眶,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鹿大娘一声冷哼,深深地望着鹿问天的牌位,幽然叹道:「唉,想我亡夫年
少时曾受天上真仙龙王三太子『黄龙尊者』的指点,练就了一套『霹雳连环手』
的神奇武功,这二十年来在江南一带行侠仗义、济弱扶倾;提起『江南霹雳手』
鹿问天的盛名,哪一个江湖人物不竖起大姆指说一声『好』的?」言谈之中,流
露出骄傲的神色。

  鹿大娘又道:「只可惜啊!亡夫行侠仗义过了头,竟尔得了失心疯,正经的
事不去管,却跑到娼馆妓院中为一个淫娃荡妇强出头,结果呢?不但落了个死无
全尸,也累得多年的盛名受损。陆姑娘,你可知道江湖中流传着什么闲言闲语吗?」
两道锐利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陆玄霜的脸上。

  陆玄霜羞惭地低着头,紧咬着下唇,却不敢和鹿大娘的眼神接触。

  鹿大娘冷哼道:「江湖蜚语流传着,说我亡夫迷上了『福田镇』的妓院『怡
情楼』中,一个名叫『爱奴』的妓女,硬是想要强抢这个狐狸精,才会被妓院里
的人活活打死的……」

  陆玄霜闻言大惊,急道:「不!事实不是这样的!江湖上的人怎可如此胡说
八道,指鹿为马呢?」想到鹿问天为了自己惨死,竟受到如此诋毁,心中顿感伤
痛,忍不住垂下泪来。

  鹿大娘心中一阵冷笑,便即促狭问道:「哦?事实不是这样吗?这可奇了!
人人都是这么说的,陆姑娘,你怎么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呢?莫非当时你也在现场?
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妓院去干什么呢?」

  陆玄霜被问得毫无招架之力,心中羞惭交加,又不敢当面承认自己便是那个
叫「爱奴」的妓女,不禁双手捂住面颊,啜泣不已。

  鹿大娘心想:「你不敢承认,难道老身便不知道你的身份吗?算了,虽然这
狐狸精间接害死了我家那口子,但念在以后是我摇钱树的份上,就暂时饶过她吧!」
于是点着了两炷香,将一炷递向陆玄霜,道:「陆姑娘,把眼泪擦干,向我亡夫
上炷香吧!」陆玄霜闻言,这才停止了啜泣,随着鹿大娘捻香向鹿问天的牌位拜
了起来。

  原来当初花弄蝶为了试探石豹的武功,便来到这「黄龙镇」上,找到了极负
盛名的「江南霹雳手」鹿问天,编造了一个逼良为娼的故事,请求鹿问天伸出援
手。当时花弄蝶便已告知鹿氏夫妇陆玄霜的真实姓名,是以方才鹿大娘一听到陆
玄霜报了自己的名字后,便知原来在河边救起的这名女子,就是「怡情楼」中的
那名妓女「爱奴」。

  两人捻香拜妥后,鹿大娘便领着陆玄霜去见薛剑秋。只见薛剑秋动也不动地
躺在另一间斗室的床铺之上,双眼蒙着白巾,身上盖了件被褥,显然昏迷当中。

  陆玄霜又惊又急,忙奔向薛剑秋的身旁,不舍地望着他失色的脸孔,黯然地
失声痛泣道:「薛大侠,为了我,你受苦了……」立即转身向鹿大娘哀求道:「
鹿大娘,我这位朋友身受重伤,求求你帮帮忙,请一位郎中来医治他好不好?我
求求你……」

  鹿大娘见她对薛剑秋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寻思:「看这狐狸精这么关心
这名男子,想必是对奸夫淫妇吧?虽然他是个会家子,但他瞎了双眼,又受重伤,
想来不会影响到老身的计划才是……」于是说道:「陆姑娘,你别急。当老身把
你们两人从河边救起后,便已延请咱镇上医术最好的孙剥皮孙郎中来诊治过了,
孙郎中医术极为高明,有他诊治,想来应该不碍事的!」

  陆玄霜闻言,心中稍稍一宽,低泣道:「喔,那太好了,谢谢鹿大娘您的帮
忙,谢谢您!谢谢……」继而伸手将薛剑秋的手掌紧紧握住,柔情万千地望着他
昏迷的脸孔出神。

  其时天色已晚,业已过了用晚膳的时机,鹿大娘心想陆玄霜一直未曾进食,
便下厨煮了一碗杂碎面给她吃。陆玄霜感动不已,连连称谢。鹿大娘和她聊了一
阵后便即回房安息,而陆玄霜便在薛剑秋的身旁守了一夜。

  朦胧中,陆玄霜听到薛剑秋的咳嗽声,霎时由睡梦中惊醒过来,乍见薛剑秋
咳嗽不已,陆玄霜急忙将他扶坐起来,拍拍他的背部,关切地问道:「薛大侠!
薛大侠!你还好吧?」

  薛剑秋呻吟了一会儿,继而颤抖着双唇,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哦……陆
……陆姑娘……你没事吧?」陆玄霜见他才刚转醒,居然先关心着自己的安危,
想到他对自己如此深情,不禁热泪盈眶道:「我……我很好……我很好……」

  薛剑秋紧紧地握住陆玄霜的双手,喘气道:「陆……陆姑娘,这是哪里?为
什么四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东西?」其时天色已明,大地一片光亮,陆玄霜
却只能伤心地望着他被白巾蒙住的双眼,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薛剑秋颤抖地伸手摸着蒙着眼睛的白巾,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对了,
我想起来了,我的眼睛瞎了……」

  陆玄霜不忍地望着薛剑秋,强忍着内心的伤痛,低声道:「薛大侠,你放心
好了,这里的郎中医术很高明,他会医好你的眼睛的。」

  薛剑秋心中苦笑着:「傻丫头,我的眼睛是被剑刺瞎的,怎么可能医得好?
我……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得光明了……」他紧握着陆玄霜的手,又想:「只要能
够永远陪在你身边,便是从此双目失明,那也没有关系!」

  陆玄霜见他默默不语,心中感到十分地愧疚,不禁自责道:「如果不是为了
我,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都是我不好……」忍不住垂下泪来。

  薛剑秋听到陆玄霜声音哽咽,忙安慰道:「陆姑娘千万不要自责!那个『笑
面虎』熊文浩本就针对我『百剑门』有备而来的,倒是你,为了『百剑门』受委
屈了……」

  陆玄霜噙着泪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子对付你?」

  薛剑秋沉思半晌,突然道:「陆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带着火熠,扶我到外面
去?」

  陆玄霜不明白薛剑秋意欲为何,却也不加多问,拿了桌上的火熠,便搀着他
要往门外走去。却赫然发现薛剑秋左脚踝包着伤布,走路颠跛,不禁大惊道:「
薛……薛大侠,你……你什么时候……」一时齿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薛剑秋虽然面色凝重,却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道:「陆姑娘,这不过是小
伤而已,不碍事的!」

  陆玄霜见他紧咬着唇,额冒冷汗,左足每踏一步,眉头便皱了一下,显然强
忍痛楚,忍不住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喔……」

  薛剑秋拭去陆玄霜一串串的泪珠,柔声道:「陆姑娘,我说过不碍事的。你
若再哭,我的心可会比我身体的伤痛疼得更厉害了!」两人就这样慢慢地来到了
屋外的院子里。

  薛剑秋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物件,道:「陆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把火熠点
燃了?」

                                  【下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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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尘劫】未推出的故事情节大公开


作者:miss59111

  其实,风尘劫虽然连载至十二集(上),但后续的故事发展才是真正进入剧
情的重点!怎么说呢?以后的故事情节,终于点出了花弄蝶变态调教玩弄陆玄霜
的原因!

  原来,陆玄霜其实是盲眼神龙之妻姚香莲的生女,而当年百花宫主邪神观音
玉菩提和花弄蝶是师姐妹兼情侣,玉菩提奉命诛杀盲眼神龙,却屡战屡败,最后
因爱上盲眼神龙而整容成姚香莲的脸蛋,被盲眼神龙斥责,恼羞成怒下误杀了有
意让手的盲眼神龙,导致玉菩提大受打击而人格分裂。

  花弄蝶对于玉菩提的背叛师门与感情,大为忿恨,取得宫主之位后,天南地
北寻找玉菩提报仇,不料竟于福州府巧遇面貌几乎一样的陆玄霜,在爱恨交织下,
便兴起了花弄蝶一连串羞辱调教陆玄霜的计划;这正是玉菩提遍寻不着,便找陆
玄霜当代罪羔羊。

        以下为风尘劫尚未推出的剧情极简单介绍:

  12集「忍辱习温存(下)」:陆玄霜为救薛剑秋,牺牲肉体服伺孙郎中,并
在鹿大娘旗下成为暹逻浴女郎(即泰国浴)

  13集「神龙与观音」:陆玄霜被迫化装成邪神观音,反遭十二连环寨所擒,
在大牢中遇到正牌的邪神观音,从邪神观音口中得知与盲眼神龙的恩怨情仇。在
陆玄霜的帮助下,邪神观音恢复战斗人格,大破豺狼虎豹四大淫魔及十二连环寨。

  14集「恩怨永难分」:百剑门主盲眼神龙逝世十年之日,熊文浩、花弄蝶大
败欧阳啸天,危急之时,邪神观音玉菩提现身驰援,疑似盲眼神龙的斗笠客亦出
手相助,腥风血雨之下战得难分难舍。

  15集「人獒情更深」:熊文浩将陆玄霜许配给八神獒之首「断龙」,陆玄霜
难以接受人兽交而抵死不从,遭熊文浩惩罚,神獒「断龙」为救陆玄霜力战七神
獒逃出,陆玄霜有感于犬情比人深而委身为妻,神獒「断龙」在为保爱妻陆玄霜,
力战七神獒与熊文浩一派而亡。

  16集「憾事唯天问」:疑似盲眼神龙的斗笠客原来是得到盲眼神龙传功的薛
剑秋,但仍在花弄蝶与熊文浩合攻下遭擒。花弄蝶以此威胁邪神观音,邪神观音
人格混乱下,遭花弄蝶断其四肢。邪神观音临终前将全身功力传与陆玄霜。

  17集「淫途促联盟」:陆玄霜得邪神观音玉菩提传功,回复意识后发现丁七、
通仔正自轻薄中,正欲狙杀时,丁七、通仔告知玉菩提遗言,欲打败花弄蝶须联
合「冰、天、雪、地」四大高手,方能奏效!陆玄霜只好在丁七、通仔引领下,
一路拜访四大高手以促联盟,唯四大高手均垂涎陆玄霜美色,陆玄霜为求全功只
得一一受尽淫辱。约战之日到,四大高手一见花弄蝶武功通神尽皆逃窜,原来是
当初丁七、通仔为求活命而杜撰玉菩提遗言所致。陆玄霜不得不独战花弄蝶,落
败后依约加入百花宫。

  18集「千邪不胜正」:陆玄霜进入百花宫后一窥其唐奥,假意顺从后以五凤
挂珠钗里的金剑将花弄蝶穿脑而亡,亦以解药救了玉女神剑萧玲,以了「了凡师
太」的救命之恩,但体内淫毒已无药可解,渐成淫娃荡妇。

  19集最终篇「雪衣奔前程」:史大、陈忠、丁七、通仔无法解陆玄霜之欲,
陆玄霜迷失而为淫妓,遭地方官施以「浸猪笼」之刑。陆玄霜沉入寒江中淫欲全
消,方知冰寒为淫毒克星,遂震碎猪笼后远赴华北冰天雪地处,身批白袍行侠仗
义。时人不知陆玄霜身份,遂称之为「雪衣娘」。而雪衣娘的行侠仗义与香艳事
迹,却又是另一个新故事的开始了。

  纵观风尘劫,其实其故事性远远胜过情色性,风尘劫即便是去掉情色的部份,
也是一部相当不错的武侠小说!风尘劫截至12集(上)而断尾,其实真正的故事
与剧情才是刚开始而已。如果巾雍小姐愿意重新执笔,将风尘劫连载完毕的话,
相信必能一解许多人多年来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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