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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情海狂花】 (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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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重看雾头山

                 1

  此生,非你莫嫁。就为了这句话,高森终于答应订婚了。他不能再抱着颜如
玉的身体梦想着天人交欢,或者梦想着那遥不可及不如生死的杜幽兰,于是,他
和家人商量过后,由父母出面亲自往雾台村提亲去。

  提亲的这天旱晨,杜幽兰在台北的板桥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望着斜斜射入
室内的一道阳光,骤然间心口隐隐作痛,仿佛是被那道阳光射中一般。她有了一
种莫名其妙的生死交关感觉,好像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人世了;于是突
然想念起故乡来。

  雾头山啊,你肯退散雾岚见见这迷失的孩子吗?

  她一撇头,发觉程远并未睡在身旁,好奇地步出卧房,一眼便看见他精神奕
奕地正坐在客厅;虽是精神奕奕,可是两个眼袋却泛着黑色,再看那茶上,吸食
安非他命的工具一应俱全,就不觉得稀奇了。

  「一夜没睡?」她没等他回答便进浴室盟洗了。

  事实上,程远的确是一夜未眠。自从松木师那老瞎子信口开河编造出那么个
离奇、玄疑、精彩绝伦的故事来后,他就很难睡着了;尤其是睡在阿兰身边。

  那老瞎子不论如何荒谬,倒有一点和我不谋而合。我在这篇小说一开头就描
述程远欲侵犯阿兰,阿兰不同意,而他却霸王硬上弓,那伸人她私处的指头就像
日本军阀在中国的土地上自由地「进出」,可以称呼他的指头为「小日本」了。

  松木指他前三世是日本兵时,真是误打误撞,不由得你不信他的老于江湖、
擅于此道了。

  程远怕死了,没想到从前任他宰割、劈打、进出的番婆仔,竟是他三世前的
仇家,且为报复他而来。在此之前,他也曾怀疑过,是否这番婆和那老瞎子串通
好设计他,使他尔后不敢对她怎样,但仔细想想,番婆绝不可能有这等脑筋。

  松木大师法力何等高强?岂可狐疑?这样不眠不休度过了两夜,不能再熬下
去了,否则小命休矣!他得按照松木师所开的药方拜她了。

  杜幽兰从洗手间出来,在他对面坐定后,缓缓地开了口,起先嗫嚅,但又有
点胆怯:「我想回屏东去看看,可不可以?」

  他抬起头,用那两团黑眼圈凝视着她,极迟缓地道,「你去啊!」

  吓了她一跳。原以为他听到这个要求一定会对她动粗,抵挡的姿势都准备妥
当了,岂料他竟一口答应,难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她再拭探性地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这意思就是若你
怕我一去不复返的话,紧盯着我总可以吧!

  程远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来去往返一切都是命。」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更迷糊了。

  杜幽兰发觉他打从桃园回来后整个人似乎全变了,随便就可以数出几项来:
一、他没跟她同床过,甚至不阖眼,一整夜全靠第四台打发,想打瞌睡便以安非
他命伺候。二、他的性能力大不同于以往,这两天碰都不碰她,甚至连她的身体
也不瞧上一眼。三、他突然在每晚都会为她冲一杯牛奶,说是为她补身体,可是
又都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弄。四、过去他是要完全掌控她行踪的,绝不能远离,
如今好似大发慈悲了。

  杜幽兰怎么也想不到,他不敢睡觉是怕她三世前的冤魂半夜附身,拿着刀砍
了他的脑袋;不与她作爱是忍了又忍的,生怕一激动抚摸了她左胸,勾起她三世
前的记忆;泡牛奶则是方便下符,教她忘却那惨案。

  至于放她回屏东就更好笑了。现在他多希望她这一去永不回头,从此拜拜,
各走各路;可是松木师说过,一切强求不得、躲不得,只有随天意了。

  「那,那我收拾行李去了。」

  他还挥一挥手。

  阿兰当然不会深思个中缘由,她以为他的男人转变了,变回初见面时那般斯
文、温柔、善解人意。总算老天还有眼睛,不让她继续吃苦;一激动,收拾行李
时就有些想哭。拎着行李走出卧房,看见桌上摆着一万元,感动得眼角都湿了;
收起钞票,正要出门时,程远在后头叫住了她。

  「你有没有相片?」

  「干嘛?」

  「留一张给我,我,我怕会想你。」

  这会,她的泪水真的垂下来了。

                 2

  杜幽兰一走,程远立即将她留下的照片摆在电视机上头,外出买齐了香枝金
银箔纸,然后恭恭敬敬地拈香三拜,再到阳台一张张小心翼翼地烧纸钱,嘴里直
念着!

  「原住民小姐,不,公主,我对不起你……我他妈怎么知道三世以前是日本
人?其实我最恨日本鬼子了,他们在战前屠杀中国人,战后、又猛削新台币,像
日本漫画就赚饱了…我这一世变成中国人,也算是报应了,我们应该扯平了吧?

  你以后别再找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

  纸钱烧完了,骤然台起一阵风,灰烬便在小小的阳台上旋飞起来,虽是大白
天的仍然有些吓人。程远感到后脑勺的伤口又胀得发疼,一阵晕眩后觉有些凉飕
飕地,似乎整间屋子都透着寒气,遂不敢再待在屋里,匆匆下楼去也!

  他在附近闲逛了一会,竟不自觉地来到阿兰平时常独坐的这小公园,就坐在
她惯坐的那张椅上,也像她一般吸燃香烟,看着过往无关的路人,打算扔他一地
烟蒂。路人也不全然是无关的,总有某些极小的机率会碰到熟人。我相信一个人
在精神恍惚下,某些极小的机率就会发生,譬如看见异象。

  程远没看见异象,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是唐老鸭,被黑道角头通缉的汽车
惯窃,正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

  「老唐…」程远暴喝一声:「总算给老子堵到了。」他冲过街道,一把抓住
他,但对方并没逃跑的意思。

  「人衰的时候,四处都碰得到鬼。」老唐摇摇头说:「你别大声嚷嚷,不知
道我正在跑路吗?」

  「操,我也在找你这老王八哩!」他浑身又起劲了:「最近被你搞惨了,你
看我的头,现在还包成这副德性,那里都不能去,成天窝在家里孵蛋。还有,一
把大四喜自摸东风胡不成,也他妈跟你有关。」

  「喂,喂。你这脑袋可不是我砸的,与我何干?那天我先闪是怕条子来了麻
烦。」

  「我就不怕吗?万一我被削怎么办?」

  「所以我在临走前,特别交代你女人,叫她赶快送你去医院嘛!朋友也只能
做到这样了。」他径自过街走向公园:「别待在大马路上,再碰见个熟人我就惨
啦!」

  「喂!」他追上前道:「你这一解释就恩怨全了了?」

  「本来就是嘛!我们那有仇?说起来还是你对不住我,没及早把那轮子弄出
去,害我落得如此下场。」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一把大四喜没
胡成,怎么回事?」

  「别提了。」程远挥挥手:「幸好我没帮你弄成腿子,是救了你也救了自己
呢!你想,那轮子真弄出国了,你死定,我也死定了。」

  「没弄出去又怎样?还给他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要弄我,四处放话要我一只
手,他妈的!还有没有江湖道义?那还不如卖出国,先赚他一笔好跑路,横竖是
死。」

  「我听说了。那你怎会跑到此地?」

  「唉!」老唐一叹气,整张脸皱得像沙皮狗:「老子跑了一辈子江湖,只被
条子通缉过。躲条子容易,躲兄弟就难啦!他妈的,那家伙是个死硬派,势力又
广,非要我这条狗命,听说还悬赏了呢!连通风报信的都可以领赏,我就只好尽
量往兄弟少出没的地方躲了。」

  「台湾何处无兄弟?」程远近来说话愈发有学问了。

  「所以我才到处换地方啊!」

  程远后脑的伤势毫不妨碍他的灵光闪现,又有了新点子。

  「咱们好歹兄弟一场。」他拍拍老唐肩膀道:「总不能见死不救,我看,你
就先到我窑口避一阵子吧!」

  「你不会想领赏金吧?」

  「去你妈的,当我是什么?」

                 3

  这一对黑伙伴躲躲闪闪返回住处之际,四百多公里外的高森一行提亲队伍,
已浩浩荡荡开进了雾台村,在雾台国小前下了车。

  颜如玉她家早已准备妥当,用小米束、甘蔗束、花生球、红布、花篮装饰得
颇有传统风味,但听一路鞭炮响起,围聚的人群立即出屋探头张望。双方参与这
项订亲仪式的村民,几乎全着上鲜艳的传统服饰,一时间,连盛开的野花亦相形
失色了。

  高森他们这一行人,携带着数罐古瓮、鲜花、酒、传统食物以及一整头猪做
为聘礼;领头的他,头戴插有三朵野百合的花冠,颈围珠炼,身着绣有百步蛇的
袍子,腰佩猎刀,脚系花绑腿,神采奕奕地一副头目模样,看得村民合不拢嘴,
直说如玉好命,嫁到头目之家,还是个帅哥。

  进入颜家后,小小的客厅一下子挤得满满的,连转身都有困难,主人迫不得
已将一些不必要的亲友请了出去,腾出空间来准备进行订婚仪式。鲁凯族传统的
订亲仪式也随着时代有了转变,几乎汉化了,场面遂有些滑稽。

  准新娘子颜如玉出场时引起了一阵欢呼声,她头戴花冠,纤细曼妙的身体被
一袭水绿色的袍子罩住,外头再披上一件珠缀的花礼服;低垂着头,惹人怜爱至
极;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笑意偷瞄着她的男人。那稍微的羞怯,使她横竖看都美
丽动人。

  一双璧人被拥至户外早已摆设好的长条桌前,与双亲们隔桌对站着,然后由
乡长,国代等政治人物上台轮番精神讲话,冗长沉闷至极。

  这一点多半是学着汉族的传统,搞一些大官来撑场面,上头讲得烯沥哗啦,
下头照样喧哗。纵使演讲者极为不满,但仍陶醉在一种自慰似的快感中;这种自
慰与一般不同的是,有许多人公开观赏、耻笑。

  除了繁文缛节,当然最重要的是喜宴啦,由左邻右舍妇人组成的伙团忙得大
汗淋漓,各种传统的山珍美食皆出笼了,有飞鼠汤、猴肉香肠、阿拜(小米裹肉)
等等等,全村动员起来吃喝个畅快,直到夜晚仍有部分未散席。

  这个从板桥返乡的杜幽兰,由火车转公车到了三地门再叫野鸡车上山,天色
已整个暗了下来。曲折的山道忽上忽下,左弯右拐,有如她坎坷的乡愁;这里的
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但经过这些年似乎早与她绝缘了,完全没有欢迎她的
意思,甚至掩面不愿见她。

  她又敞泪了,为了故乡。

  在一个大转弯之后,她知道到了雾台村,却见街道两旁有异常的人群。她心
有所感,眼皮跳了两下。

  「等一下,运匠。」她喊道。

  司机停妥车后,她摇窗下来用鲁凯语问路人道:「今天在庆祝什么吗?」

  「订婚啦!有人订婚,去露跟雾台的。」他答。

  去露村的,谁呢?她更好奇了。

  「谁?」

  「去露的高森,答里阿赖(头目),娶我们雾台的颜如玉。」

  杜幽兰楞在车上,良久,才对司机说:「开车。」不过车行约五百公尺,她
又唤道:「停车。」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去去露?」司机不耐烦了。

  「我在这边下车。」她失神地道:「就算到去露的钱。」

  司机收下钱后掉头走了,留下她一人在黯黑的山区内,俯望下边的雾台村。

  她忽然不想哭了,回到故乡。

  外乡流浪的日子,每在最艰苦的时刻,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头顶那座雾头山,
其次不可否认便是她的初恋情人高森了。最艰苦时期度过后,锦衣夜行返乡,虽
不见雾头山,但她确知她安然无恙地立在那儿俯视着她的子民;锦衣夜行返乡,
才得悉初恋情人的下落,却是在他订婚的当天,真是情何以堪啊?

  杜幽兰慢慢地走下山,返回雾台村,在雾台国小前,她被乡亲认了出来。

  「是马来幽默吗?」一位去露村的长辈在路灯下认出了她:「真的是马来幽
默,孩子,你很久没回来了。」

  「婴那…」她只好叫唤她。

  「乌鲁谷今天订婚,走,跟我去颜家。」

  「不要,我要下山…」

  「不可以,跟我走啦!」

  妇人拉着她的手又亲又吻,以示对她的想念,然后牵引她往前走。即将接近
颜如玉家时,她与她碰个正面。

  「阿兰?」如玉惊讶的程度谁都看得出来。

  「是我,真的是我,如玉。」她轻唤。

  「好同学。」她上前搂住她:「高云在我家,大家聚聚吧!」

  如玉故意不谈她今天和高森订亲的事,却将话题扯到高森的妹妹高云头上,
幽兰心里甚是清楚。

  「我还有事。」阿兰拍拍她手背道:「跟阿云说声对不起,我要走了。」

  「回ㄍ一努浪吗?」她问。

  「不是,我要回台北。」幽兰撒了谎。

  「我送你。」如玉挽着她的手臂,往公路走去。

  「恭喜你。」她说。

  「什么?」

  「我恭喜你,要嫁给一个好丈夫。」

  「你知道了?」如玉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幽兰已经感觉出来了。

  「嗯。」她眼眶满是泪水:「别人跟我说了。」

  「马来幽默,我也祝福你。」如玉极敏捷地带过。

  到了公路边,杜幽兰脱开她手臂,从皮包内摸出三千元,塞到如玉手中道:
「我的好同学,白首偕老。」

  她俩人的手握住那些钞票,沉默一会,如玉方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
下山?」

  这一问,倒把阿兰问住了。在夜里,要下山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有熟人载下
山。

  「别急,我来找人。」如玉说完后便跑到附近的人堆中询问,一会儿,带来
了一个年轻人。

  「对不起,马来幽默,他马上要下山,不过是骑摩托车,你坐他机车下山好
吗?」如玉说。

                 5

  高尚森在文定大醉的翌日,被雾台村的巴太郎摇醒。

  「乌鲁谷,快起来,我儿子托人说有急事找你。」

  他翻了两个身才从梦中苏醒,一见是巴太郎,又想倒下去,却被他拽住了。

  「乌鲁谷,高森,快醒来…」巴太郎叫道。

  「巴安国找我对不对?我知道。」他仍在呓语。

  「乌鲁谷,答里阿赖(头目),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巴太郎连声说。

  现在,乌鲁谷,不,高森来到了位于屏东区的屏东县警察局,刚想要进门时,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从局内走了出来,戴着墨镜,似乎很面熟,他的脑袋随着她的
臀部向后转,愈看愈熟,忍不住地唤了一声:「马来幽默?」

  那女人停住了,但没有回头,一头秀发甩了一甩,又昂首走出警局。高森顿
了半晌,再追出去,只见那女人已坐上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似乎她还回头打开
后车窗遥望他一眼。这是件怪异的事,他搔了搔脑袋,宿醉清醒了些。

  在拘留室内,他见到了巴安国。

  「高大哥。」他仿如见到救星一般,急得一只臂膀探出栅栏:「他们说,我
要被起诉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一只手掌,和他的紧握了下。

  「不太可能吧!他解释道:「检察官如果起诉你,那表示他已经握有足够的
证据,证明你是凶嫌。案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不太可能。」

  「可是他们说…」

  「他们是谁?」

  「刑警呀!」

  高森不得已又找上了那位性钱的刑警,他正在三组内和同事聊天。

  「老钱,你们又在吓唬小孩了是不是?」他仍是开门见山地问:「他被起诉
了吗?」

  这条子诡异地笑了笑,说:「这只是办案的一种手法,你也要干涉吗?」

  「大人,我不敢。」他倒挺能察言观色,看气氛还不错,也开起玩笑:「可
是,你吓到他,同时也吓到我。」

  「我们也有压力啊!王子。」钱刑警立刻反驳:「凶手找不到,死者家属威
胁说要请民意代表出来。」

  「出来搓圆仔汤啊?」他不屑地道。

  说真格地,钱刑警说的绝不容辩驳,警察的压力天知道有多大?

  姓钱的刑警口气像缓和了些,且有些自省地道:「破了案,大家享福;没破
案,大家倒楣。」

  高森知道他们的辛劳,有些于心不忍,便按住他的肩道:「晚上,跟我上山
喝个过瘾如何?我昨晚订婚。」

  「妈的,没诚意,现在才讲。」钱刑警也搂住他。

  这时有一位原住民刑警走了过来,对高森说:「乌鲁谷,我表姊早上才来看
我,你没碰到?」

  「你表姊是谁?」他问。

  「马来幽默呀!」他答道:「跟你同村,ㄍ一努浪的杜幽兰呀!」

                 6

  程远领着唐老鸭到他的住处,老唐一进门就看见电视机上边摆着杜幽兰的照
片,立即调侃他道:「想不到我们假仙居然还是情圣呀,女人返乡探亲去了,用
相片以慰相思之苦,啊哈!」

  「你妈的老唐,别消遣我了。」他将相片收了起来。「好好给我记住,我是
你的恩公,如果连我都不肯收留你,那你就等着被人砍吧!」

  「是,是,大恩公…」老唐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那我睡哪呢?」

  程远带他到一个多余的客房,堆了些杂物。

  「去外边买个床垫凑合吧!危急存亡之秋,一切克难从简。」

  其实程远之所以收留他,并非出于好心,若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我就白
写小说这些年,白观察人性这些年了;他收留老唐,是为了防止阿兰三世前的幽
魂找他报仇。两人窝居这屋内,难保不会出什么怪异之事,有了老唐,至少多了
一层保护,而且也加重了这屋内的人气,谅那幽魂也不敢怎样。这是他的如意算
盘,很好拨。

  老唐看过房间后,叩机响了。

  「是谁?」程远比他还紧张的问。

  「我徒弟。」

  「你怎么知道?」

  「当然有暗号。」老唐诡异地瞄了他一眼:「在这节骨眼上,早就化明为暗
了。」

  他回电了,嗯嗯啊啊的,挂上了电话后,面有难色地对程远说:「是我徒弟
哦!真的是他。」

  「有屁快放。」程远倒挺会察言观色。

  「我徒弟…徒弟他也满可怜的……」老唐讷讷地道:「事情发生之后,我也
不能照顾他们了,各分东西。其他人怎样不晓得,倒是这小徒儿连个住的地方都
没……」

  「老家伙,你休想…」他听出他的意思了。

  「送佛送到西天,就多这么一个。」老唐恳求。

  「不行,你太过分了。」

  「假如,真的就多这么一个。」他哀求道:「您大人大量,就当他是来帮忙
的小弟,可以帮你跑腿呢!」

  他沈吟了,坚定的意念又出现了转折。

  老唐见缝插针,打蛇随棍上,立即接续道:「你的伤还没好,他可以服侍你
啊!」

  「就这一个喔!别怪我无情,多一个我都不收留。」他终于松口了。

                 7

  唐老鸭的徒弟来了,对程远可是毕恭毕敬,左一句「程远哥」、右一句「通
仔在」,当他是再世恩人了,显然老唐事先有教导过。

  「假仙,没盖你吧!」老唐暧昧地跟他挤挤眼:「叫他通仔就行,不管大小
事吩咐一声就好,当他是自己的小弟,累死这小养的也没关系。」

  「先把客房打扫干净再说。」程远下了第一道命令。

  但见这年轻小伙子立即脱去上衣,开始接受指挥搬这移那,不消多久便将客
房理了个干净,然后浑身汗水地杵在程远面前问:「程哥,还有什么吩咐?要不
要我将你的房间也一并清理?」

  「休息一下吧!」他望着小伙子还称得上魁梧的身体问:「你左臂上刺的这
名裸女还不错,功夫很细,在哪刺的呀?」

  「西门町的一条巷子里。」通仔谄媚地道:「程哥有兴趣吗?改天我带你去
刺。」

  「他的女人不在身边,看到你那刺青哈起来了。」老唐打趣道:「当心你那
条手臂,晚上被他给操了。」

  「操你妈的老屁股,胡言乱语,当心我撕了你的烂嘴。」程远啐道。

  「撕我的嘴没关系,可别像那角头要砍我的手,我还得靠它吃饭哩!」他扬
起一只手掌晃呀晃的。

  「师父。」通仔接口道:「您不提起还好,我们现在坐吃山空呢!」

  「废话,这还用你提醒。」老唐一巴掌直呼他后脑勺:「目前风声紧,动不
了,等过一会儿就非出去活动不可,否则老本一下就吃光了。」

  「住在程大哥这更方便了,到手的货,马上就可以弄到腿子,那岂不销得更
快?」通仔倒满灵光。

  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么这三个贼就可以胜过十个诸葛
亮了,而且他们的住处,就是名副其实的贼窝了。

                 8

  高森已订婚了,他妹妹高云开始着急了,来到罗和平开设的弹子房内密商。

  「好啦!」和平对几位聚精会神在撞球的青少年喊道:「午休时间到了,散
场,下午再来。」

  「撞球还有午休?骗肖。」一个青年说。

  「罗大哥要那个那个啦!」另一个扮鬼脸回道。

  「我是老板,说午休就是午休。」他故意装作一副凶样:「这一杆不算钱,
快走吧!」

  小鬼们杆子一甩,全溜了。

  「我的妹妹,我渴死了。」和平的店门尚未拉下便猴急起来,抱住她双掌乱
摸道:「就等你来止渴呢!」

  「正事还没办,就先…」她故意躲闪。

  「这才是正事呀!」他飞快地扯脱她的上衣,这才发觉大门尚未拉下:「你
先到里面去,我来关门。」

  铁门拉下后,罗和平急忙冲入卧房,发现她已自行脱了个精光,真是心花怒
放,赶快卸下自己的衣裤,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吗?阿兰回来了…嗯…」高云微闭双目,享受他的手在她的胸脯上
游走的感觉。

  「阿兰?谁看见她了?」他说完一口咬住她乳头。

  她轻轻呼叫一声,火辣辣的感觉从乳头部位延烧开来。

  「我大哥…差点碰到她…就在警察局。他打电话问我,阿兰有没有来找我…

  我说没有。他以为,以为颜如玉一定碰到过她…哎,哥哥,我痛,痛…我打
电话问如玉,她说没见过阿兰…」

  「现在别管阿兰了,我只管你的小洞洞。」

  罗和平移转目标了。他双掌伸至她臀下,握住两片屁股,向上一抬,舌尖便
像蛇一般钻了进去;迎接王师的是一壶琼浆玉液,如洪水般滚滚泄出,糊了他一
嘴。

  「好哥哥,我好舒服…再伸进去,再进去…」她双唇微翘,轻轻吶喊,一只
手还往她阴洞伸去,手指也凑热闹地深入洞去,把玩自己的阴唇。

  他的嘴早与她的阴户密合在一块,又插入她的两根手指,舌头更兴奋地在内
卷搅,有时还吸吮她的手指;而她的整个阴洞受刺激下,阴水更为泛滥,源源不
绝地流入他的口中,真正是要止他的渴了。

  「不行了,快,快进来…」她喃喃念着,并且有了动作。

  她拉住他肩膀,往上一拖,使他身体归了正位,然后握住他的阳具,直往自
己洞内塞,一下便滑了进去;插入的一剎那,她整个身体兴奋地弹了起来,抱住
了他的头,然后自动地摇起臀部,使他的弟弟在她阴户内活动起来。

  他在上位不甘被动,就一口吸住她乳头,下身也配合着她的动作猛力冲刺;
身体迭着身体、汗水混合着汗水,俩人已完全交融在一起。

  她在这姿势下出力甚多,感到疲累了,便翻身趴在床上,将后庭展现给他;
他不急于操进,先俯下身吸吮她丰满的臀部,一个个瘀痕于是显现,然后他托高
她的屁股对准了她的屁眼,探舌入内。

  这一触动,她又升起一股异常的愉悦感觉,不自主地浪摇起来,嘴内嗯嗯啊
叫喊着。

  他知道她尝到新鲜的甜头,便改用手指往里戳,戮得她双手紧捏住枕头,有
点疼,但更多的舒爽。他又用拇指插入她阴道内,双指一下下夹来夹去,把她弄
得哀哀告饶。

  「我来了,好妹妹。」

  他端起阳具再度君临她,双胯往前顶时,与她的臀峰擦撞,那种感觉使他趐
麻极了,而她则高高翘起屁股向后顶,非要顶到她花心不可。如此交战了近百回
合,他有些耐不住了,表情极痛苦地硬忍了下来。

  「最后,交给我好不好?」她征求他的同意。

  他下马了,仰躺在她对面。她翻身再跨上去,双手撑住他双腿,两腿弓着,
身体微向后仰地摇动。他往前一望,他的肉棒在阴户中游动的情景一览无遗,便
更兴奋了,双手掐住她的乳房,在下边配合着弹动,龟头感觉上是直入子宫深处
了,欲仙欲死。

  「妹妹,我要去了,我要…」

  「好,丢在里面…丢在我洞洞里面。」她亦叫嚷着:「我数一、二、三,好
不好?我们一起去…」

  「快,快,我不行了…」

  「一、二、三…」

  她大叫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紧紧压住他阳具,让他的精液完完全全射入
她屁洞内里。

                 9

  高森快抓狂了,只要是认识杜幽兰的人,他都一一的拨了电话,询问她的下
落,几乎清一色的回答是,已有数年未曾见过她了。

  难道阿兰回乡就只去看过她当警察的表弟?他绝不相信,但他唯一有个人没
问,正是他的未婚妻颜如玉。倒是他大妹子高静是个好事之徒,接到哥哥查询的
电话后,立即通知了如玉。

  「阿兰回来屏东了,你知不知道?」高静在电话中故作神秘地问。

  「我,我不知道。」如玉回话有些结巴。

  「我哥哥正四处打听她,问过很多人。」她放完消息,似有意又无意地道:
「如果你跟她碰过面,也不能承认,以免节外生枝。」

  放下电话,如玉有些迷惘,苦苦沉思了许久,忽然一条线索直往她的脑袋里
钻,骑上摩托车便奔回故乡雾台。

  她猜到高森一定会追回山上;是的,她猜对了。宁可说是我给她的灵感,因
为我这人有点贱又不太贱,虽不至于恨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但也不愿滥情,终
要考验一下男女双方吧!免得婚后更生恨。

  高森这回到雾台村可没详细跟巴太郎等乡亲报告巴安国的状况,他感觉时间
不宽裕了,遂逢人便问有没见过去露村的马来幽默?当日,他几乎行遍了整个村
落,最后,他问到几个在榕树下编织的老妪。

  「马来幽默吗?」其中一位停止了手边的活,抬起曾被点过的面孔,遥遥望
向高森的故乡续道:「ㄍ一努浪有人见过哩!就在你订婚那天晚上。」

  「她乱说的啦!可能是喝醉了。」另有人驳斥。

  问明瞭是哪位老人家,高森马不停蹄地往家乡赶去。抵达那老妪家,门却是
锁着的,邻居说:「她可能下田工作去了。」于是,他再往山坡下走去,找她的
田地。

  在半山腰上,高森呼唤她的名字;半晌,有了回声,细而孱弱地。循声,他
来到一座简陋的农寮。这长辈正蹲踞在芋头窑前堆着柴火,衣色和四周的玉米丛
相仿,也就被吞没了,颇不好认。

  「婴那,是我,乌鲁谷。」他握住她那如同柴枯的双手。

  「沙包乌(辛苦),孩子,喝水好吗?」她问。

  「我问你一件事,马上下山。」

  「请说。」

  「你曾见过马来幽默、杜幽兰吗?」他的汗水开始下渗,一滴滴落入土里,
铿锵有声:「在我订婚那日。」

  「她像鸟一样,来了,又飞走了。」她答。

  「你真的见过她?」他再问。

  「我要请她喝酒,她不要。」

  「还有谁见过她?」

  「你的太太。」她笑了起来,露出孤伶伶的一颗门牙:「她们一起到马路那
边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跟阿兰见过面的,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高森他一下子
跌入深沉的思绪中。

  失魂一般的踏上回程的路,尚未抵达雾台,就在山路上撞见匆匆赶来的颜如
玉,俩人就这般车对车、面对面地停住,互相凝望着对方,久久未发一声。

  「找到了吗?」还是如玉先启齿问了。

  高森回头望望来时路,然后反问道:「我有掉什么吗?那我又在找什么?」

  「乌鲁谷,不要这样。」她有些泣然:「全雾台乡都知道你在找杜幽兰。」

  「杜幽兰?她不是在台北,生死不明?她回来了吗?是她的魂魄吗?」他一
连串地像自问,又像是问山、但怎么都不像是在问他的未婚妻。

  「她有没有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她应该属于哪里?该由谁来判定?村长吗?还是乡长?还是雾头山?」又
一连串的问题,却仍不是问她。

  颜如玉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她发觉面对的未婚夫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甚至
语言不通,简直不敢想像;然而在这瞬间的转变正表示她所忧虑的事已经发生,
他已经找到了那位当晚和她一起见过阿兰的老妪,且尽知一切,那么这股冷漠便
是针对她故意隐瞒真相而发的了。

  天啊,杜幽兰,你回来做什么?你居心何在?

  「我们下山吧!」她掉转车头,籁籁泪下。

                10

  杜幽兰返回屏东已经第三天了,她一直待在她一个开理发店的朋友那里,极
少在外露面。她要不要立即返回台北,仍在犹豫。

  昨天早上当她去县警局看她表弟,真是无巧不成书,出门时竟迎面碰上了她
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一瞬间,天知道有千百个念头在她心田闪现,多到极限的念
头似乎又等于零…一个也没有,以致她完全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做。好在他没认
出戴着墨镜的她来,就在错过身的剎那,她清醒了,决定不再回头,望一眼都不
必了。

  如此想着便上了计程车。她毕竟是个多情女人,尤其是那压抑已久的情感,
终于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没料到他仍然站在那儿,也望着她。这感情是多
么矛盾的事情呀!

  那么他现在必定已猜得到是她无疑了,但他会寻觅她么?现在他已和如玉订
婚了,应该是斩断过往所有情丝的表示,纵使再见面又有何意义?何况颜如玉在
订婚那晚急急催促她离开,不正是表明不欢迎她吗?

  归去吧,台北的男人此刻说不定正拿着她的照片怀有万种相思哩!不对,如
果屏东的男人早对她死了心,那如玉害怕什么?何必急急赶她走呢?他一定还是
想念她的,而且深深地!多么矛盾的事呀!这感情。

  杜幽兰这一早便在理发椅上躺着,回旋于情感的思潮中,始终转不出来。

  「姑娘。」她朋友将她扔了一地的烟蒂扫了起来:「该回去台北了。」

  「为什么?」她和高森相同,像是自问、像是问天花板、就是不像在问她朋
友。

  「想看的人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还是不该看。」她的身躯肥胖,扫起
地来如跳舞那般摇呀摇的。

  「你知道谁不该看?」她仰起头问镜中的自己。

  「到处找你的人,最不该看。」

  杜幽兰一下坐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对着她问了:「谁在到处找我?是谁?」

  「那还用问?整个早上你没听到电话响了好几通?」她朋友走到她身后为她
梳理长发:「都是雾台打来的,问我有没见到过你,他们说,有人发疯似的在找
你呢!」

  「是他?」

  「你的白马王子。」

  「那我该走吗?」她从镜中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继续为她扎起辫子:「ㄍ一努浪的姑娘,雾台的颜如玉你
可认识?」

  她犹豫了半晌,道:「我认识,她是我同学。」

  「他们前天晚上订婚了,就是你回来的那天。」她朋友像述说一件稀松平常
的事般面无表情。

  她又沉吟半晌方说:「我知道。」

  「都知道吗?」她朋友嘴咬着发绳,专心为她的辫子忙碌,仿佛不愿再开口
了。

  阿兰闭起了眼睛,思绪又开始旋转起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是初恋情人、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错,但,一切都远去
了,比雾头山还要遥远了,要能追回应该是在毫无负担的情况下;可是如今他待
娶,且对方还是自己的熟朋友,而自己也有男朋友,如此状况再延续下去岂不是
太强求吗?强求的感情能长久吗?

  打从自己离开家乡的那时起,便已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无话可说,那么留下
来又有何益呢!

  「我要回台北了。」她睁开眼睛再盯着她。

  「早点走。」她用发绳将她辫子扎好:「他很快就会找到这边。」

  阿兰收妥了她的背包,走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良久才说:「恐怕,我不
会再回来了。」

  「你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台北的男人会爱死你。」她朋友在她耳畔说:「可
以嫁人了,我祝福你。」

  她们互相拍了一下肩头,接着阿兰头未回地扬长而去,辫子一甩一甩地好看
极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埋怨着今天的生意极差,没几个客人光顾之际,就有人冒
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乌鲁谷,是你?」她惊呼。

                11

  杜幽兰在回程的火车上,思绪极乱,大部分在回忆着她和高森的点点滴滴,
而有那么一小部分,让程远给钻了进来。

  这份量满轻、满可怜的家伙而他可不这样认为哩!此时,程远正带着老唐和
通仔与阿兰相反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朝着桃园出发。如今,那地方已经被他视为
圣地,虽然数年后,那地方的父母官一干人等遭到枪杀震惊国际,且垃圾堆满街
道,但仍不会影响他对那圣地的观感;正因为圣地出了个圣人;一个享誉国际,
不,享誉他程远个人以及一撮心病甚重的善男信女的算命大师──松木。

  在这里,我要使用新新人类的一个新名词:圣人者,剩余之人也!

  在这里,我也没有侮辱残障者的意思,我不屑地是这个松木师利用对盲人的
好奇,再捉住人们敬鬼神的心态,瞎编胡诌,诈骗钱财,有时害人匪浅呢!

  程远这些鸡呜狗盗之徒迷信这老瞎子,亦算是一种报应。此次前来求教,问
的可不是他个人的事,而是他们「这一伙」的前途了。

  当然,在来之前,他已将松木师的法力告知了这两位窃车师徒,弄得他们急
于求见大师的庐山真面目。

  「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松木的白眼又对上了程远,唬得他慌忙地正襟
危坐,清一清喉咙回道:「回大师,那四招都运用上了!效果尚不知道,不过,
应该是妥当的啦!」

  一旁师徒二人奇怪是哪四招,你也奇怪吧!回想一下,就是他指导程远对付
阿兰三世前阴魂的那四招:每晚喂她喝符水、拜她相片、做爱禁摸左胸以及禁吃
牛肉。

  「搁有啥米代志?」松木师仿佛知晓程远与旁畔的另外师徒二人似的问道:
「是啥米人?有怪味。」

  「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啦!」程远赶忙解释道:「我们一起来,是想问大师,
合伙的生意会不会成功?」

  松木师转为侧坐、示意窃车贼师徒二人靠近前,然后才用那会动的耳朵面对
他俩、下用双手抚摸他俩,几乎将头上的骨头全都摸遍了,才再示意他们二人归
座。

  「大师,有结论了吗?」程远问。

  「大师。」唐老鸭急急申诉道:「我先提醒您,我年纪可不输您哟,骨质疏
松症在所难免,您可不要摸错。」

  「我好酒色,可也好不到那去。」通仔也自首了。

  「废话少说。」松木师的助手制止他们三人道:「师父自有定论。」

  定论什么狗屎?我还不知晓松木这人渣正在思索该怎么诓骗?或者用什么暗
号指使他徒儿出什么招数?他的许多先机都是他徒儿事前的调查。

  「别吵!」松木师一言九鼎,众人皆缄默下来。

  他闭起那无作用的眼皮,盘腿而坐,手拈莲花,一副融合儒、道、佛三教的
架式,闭关了,显然这是一件极重大的案例,使他们三人不禁忐忑起来。

  松木师果然厉害,再睁开眼时,那一双白眼球居然泛出些许红血丝,可见他
功力之强。

  「三太子改骑木马,风火轮自归西天。」松木师语罢一拍惊堂木,震得三人
慌慌地。

  「大师,解释一下好吗?」程远求道。

  「天机仅此,去吧!」松木师又阖上了眼脸,表明是坚决送客了。

  三人才坐上程远的小轿车,便七嘴八舌地解析起来,吵嚷一阵后,程远叫了
起来:「肃静、肃静。」

  车厢内一下安静了,只剩下冷气嘶嘶响。

  「依据我对大师多年来的认识,还是由我来解释一下比较准。」他一手掌方
向盘,另一手比划着:「三太子就是哪咤嘛,他本来的交通工具是风火轮,现在
改骑木马了;这木马嘛,可以解释成现代的摩托车,由此看来,大师要咱们以后
改骑摩托车,别开轿车,以免目标太大,被仇人发现会遭凶险。」

  「有你的。」老唐用劲拍他肩再问:「那下一句呢?」

  「风火轮自然就是指轮子了,你们的本行嘛!」

  「果然厉害。」小家伙通仔鼓掌道:「连我们是干什么的都知道,他若是条
子,我们不就惨了?」

  「废话少说,听我解释。」程远摆出行家的面孔:「大师的意思是,你们可
以施展身手了,那些到手的轮子可以输往西边去,不会有问题的。」

  「西边?是哪里?」傻小子又说话了。

  「笨蛋,是大陆。」他师父啐道:「年轻不读书,要跑去放牛,这也罢了,
还要偷看狗打炮。」

  小家伙不服气,白了他一眼。

  「对了。」程远欣喜道:「祝我们开张大吉。」

                12

  这一卦算出个好前程,无可挑剔了,三人返回家前先买了酒菜,打算好好庆
祝一番。进屋后,通仔将酒菜摆满了一桌,请师父及大哥就座了,便互干起来。

  「从今日起,我这辆车就熄火了。」程远宣布道:「晚上,通仔先出去弄两
部摩托车来当交通工具,车牌交给我负责。」

  「小事一件,遵命。」通仔唤道。

  「货怎么脱手是个问题。」老唐沉思一会道:「我不能出面了,万一有人跟
仇家通风报信,那可惨了。」

  「我来处理。」程远一肩扛了:「我干假仙这行这么久了,多少都还有些管
道。」

  「那是最好,非常时期,只有偏劳了。」

  一轮干杯后,程远小声对唐老鸭说:「老唐,除了汽车锁之外,别的锁你在
不在行?」

  「唉,假仙,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我唐老鸭在道上闻名,靠的可不是偷汽车
耶!以前,我就是闯空门的高手。」

  「你能开门锁?」

  「何止门锁?」老唐挑起一只眼睛道:「保险箱也难不倒我。」

  「敢情好。」程远笑了起来:「我有一条路子,保证可以得手。」

  「什么路子?」

  「以后再告诉你,我打包票…」

  正说到门锁,这时就听见有开门声,三人皆停止动作、言语竖起了耳朵听。

  半晌,门开了,赫然是幽魂,不,杜幽兰回来了。

  「阿兰?」他脱口叫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多玩几天?」

  「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她疲累地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

  「快,快来吃饭,喝几杯酒解闷。」程远关心地道:「这几天来我一直担心
你,怕你在故乡被人欺负了,这么远,我也帮不上忙。」

  「嫂子你瞧,假仙对你真是没话说。」老唐赞道。

  她很纳闷,对程远的改变原以为是一时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改变了;于是,
她不再推辞坐上了桌,而且她也的确想喝上几杯。

  「这是我朋友老唐,你见过的,另外这位是他徒弟叫通仔。」程远热情地为
她介绍道:「他们暂时住我们家,你不介意吧?」

  照以往哪有她介意的份?还用问?她真是受宠若惊。

  「你先陪他们喝一杯,我上个厕所喉咙。」

  「该换我啦!」她舍弃他的宝贝,双手一扳大腿,整个下半身抬起几乎与上
身重迭,这样湿漉漉地阴洞便完全朝上,且阴唇外张,呈O字型,看得他眼睛凸
出来了。

  他急急忙忙脱了内裤,半跪在床上,试了两三次却塞进去又滑出来,才知晓
角度不对,遂改换为蹲马步,攀住床头,由上往下直抵花心了。

  她哀鸣一声,浑身不住地颤抖,不止是阴洞流水,几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皆
流汗了,足见这一招的辛苦;疲累了,她只好偷个懒,略略调整姿势,将双脚搁
在他的肩头上,半承受半休息。

  他似乎也疲乏了,动作逐渐迟缓,且一连串的汗珠落在她身上。她收到了讯
息,该是努力效命时候。

  「老公…你休息一下,让我对你…你好。」她一边改换姿势一边说:「我要
让…让你爽到底。」

  「公主,快,全交给你啦!」他方才说完,立即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呸,
呸,呸,真是鬼迷了心窍,什么公主,她是阿兰呀!

  「你打自己干嘛?我我我会心疼。」她揉揉他的面颊道。

  这样被自己一搅和,他胆寒了,虽然她在上位摇晃得激烈,双手抚胸,口出
呓语,看得人眼冒金星胸口发胀,不过他的小弟弟却越来越缩小,终于从她的阴
户内滑出。

  「怎么搞的?」她重又将它塞回去,但是没几下就又掉出来。

  「小弟弟不听话,该打。」她再度用口,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使它再成大丈
夫,遂赶忙爬上去,不过只比前一次多晃了几下,便又失败了。

  「泄了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她问。

  「它没有泄,不过很想哭。」他无奈地回答。

  「来,来,摸我的胸部,再让它站起来。」她抓他的手挪向自己上身。

  「不要…」他大嚷,抵死不从:「「你会害死我,知不知道?」

[ 本帖最后由 szy123 于 2011-8-27 00: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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