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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谁在床上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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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啊!

  她不敢去试。怕一个不慎,自己真的会惨跌,真的会被勾了心。

  「你当真这么……讨厌、排斥我?」

  不,当然不是!

  在还没细思量之前,她惊愕著自己下意识想说的话。

  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而就因为她的「不讨厌」,所以,她才要更排斥他……她排斥的,是自己对
他那种特殊的感觉。

  她真正讨厌的,是他害自己洒脱不起来的感觉。

  只是,他不懂。

  于是,他说:「好了,那吃完我就叫车送你下山。」

  听著他语气里明显的困倦,她的心一个抽动,连忙扬眼——「你放心好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去骚扰你。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他恢复神色的速度比她
快。

  她所有想说的话全被堵下了。

  只是,一切真能当作没发生过?

  第七章离开别墅后,宝儿回到租处,开始准备收拾行李。她打算暂时搬回哥
哥的住所,等著凤凰履行承诺的那一天。

  不料的是,凤凰却主动找来。

  「你怎么……」在钱还没确实领到手之前,宝儿才不相信她会愿意把筹码拱
出来。

  但是,这一回,宝儿是真的失算了。

  「你还真厉害,懂得用这一招,算了,我今天就干脆把你母亲的事说清楚就
是了。」凤凰的话让人不解。

  「我不懂你的意思。」

  凤凰那布满彩影的两眼一翻,活似切换的红绿灯号志。

  她没好气的说:「拜托,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吗?今天那人来找过我了,他说,
只要我马上告诉你实话,他就会用现金来换回支票,我呢,也省得怕领不到钱。」

  「我派人?没有哇!」

  「不是你吗?」凤凰愣了愣,然后才恍然道:「那我知道了,是你哥。难怪
啰!他会说什么从今天起不能让你再回去上班,还有你拍卖初夜的事也不能张扬,
要我收下钱随便找个小姐顶替……想不到你哥哥想得还真周到。这大企业家嘛,
是要顾点面子……」

  宝儿静静的听著,心里已经有数。

  「去找你的人,是昨天那个?」

  「不是。比昨天那个长得更俊更有型。反正不管你哥派谁来,我啊,都要感
谢他算是把我这个Case给搞定了。」而且口袋里多了「尾款」呢!

  宝儿知道是谁了。

  是他,唐骞。

  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在酒家上班的原委。

  可是,他却只字未提?

  他还亲自出马,去跟这个妈妈桑谈条件?

  他在干什么?挥霍千金,一夜风流之后,他的这番举动又在图什么?

  顾全她的名誉?还是周全他和哥哥贝勒业的关系?

  甩甩头,宝儿甩去多余的心思,她现在该是专注母亲下落的时候。

  「那你说,我妈人在哪儿?」

  「她死了。」不料的是,凤凰给了个青天霹雳的答案。

  「你你——」宝儿瞪大眼,仿佛从凤凰嘴里喷出的不是烟雾,而是巨吨火药!

  它彻底的轰掉了她的知觉,完全粉碎了她的心……

  「你妈妈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凤凰再度说,「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
混蛋!你怎么可以告诉我……她死了!你打电话让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你说过
要帮我找到她的,她怎么可以死了……不!不是的——」

  她抓著凤凰叫嚣、怒骂,一句句、一声声的嘶吼都像要把心给掏空似地。

  是的,她的心一下子被挖空了……

  她多年的天伦梦一下子碎了……

  「我不想骗你,我是说有你妈的消息,可是你一来就急著想见她,我才不忍
心一下子把事实告诉你……是啦!我是混蛋,当年你妈被迫离开你爸时,来到台
湾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靠著我这个混蛋,八百年前她早早归天去了。」凤凰那
头一边抗辩,一边诉说著当年过往。

  「说来该怪的是你那个老爸。他自己都能搞七捻三的,噢!当女人的就活该
一次被判死罪?要不是他这样子,你妈也不会跟别的男人上床……」

  凤凰说,当年母亲就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风流成性,痴愚的母亲苦守不得心
中的情爱之余,在一场买醉的消极抗议中,不慎出了轨。

  身分显赫的一家之主,发现自己的老婆和长工共睡一榻。

  宝儿几乎能想像当时父亲扭曲的脸庞……

  她笑了,笑当年自己还来不及参予的一场闹剧,笑所有人的命运竟由得几杯
酒精来主宰。

  「你……」这丫头疯了不成?凤凰被那种毛骨悚然的笑声给震住了。

  宝儿没有答应,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人死了,她注定一辈子见不著面了……

  跌坐地的她,失神的瞳孔逐渐模糊起来……

  最后,她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你也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凤凰安慰她,「其实,还有个人比你更可
怜,至少你还有个有钱的老爸,可是,你那个妹妹珊珊,却什么也没有。」

  妹妹?珊珊?

  宝儿仰起泪痕狼藉的脸,「什么妹妹?」

  「你妈妈后来改嫁,生了一个女儿,叫珊珊,现在已经十八岁。」凤凰转身
迳自倒了杯水喝,含糊的声音传过来,「所以珊珊算起来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

  宝儿心里百味杂陈。

  原来母亲已改嫁?而且在这世上,还有个仅小她两岁的妹妹。

  「那珊珊她现在……」

  「珊珊她爸去年车祸死了。现在的她无依无靠,所以我才找上你……我想在
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她了。」凤凰走过来,溜著眼珠子试探口吻道:
「你……会认这个妹妹吗?你不会忍心放著她流浪吧?毕竟也有血缘亲情呀!」

  宝儿缓缓抹去泪水,半晌,她说:「带我去见她。」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替母亲做的事了。

  *****宝儿终于见到「妹妹」珊珊。

  只是会面的情景,跟她原先所想像的落差很大。

  顶著一头挑染的金色头发,身穿迷你短裙的珊珊,在一家保龄球馆上班。

  当凤凰领著宝儿到来时,她正和一群痞子似的年轻人调笑,低到不能再低的
胸腩,有意无意的往前倾抖。

  宝儿不觉皱了眉。

  「为了生活,珊珊也是不得已的。她爸死后留下的一大笔债务全算在她头上。」

  凤凰连忙替珊珊说话。

  这一听,宝儿又心软了。

  唉!可怜的孩子。

  心里已下了决心,她会负起一个当姊姊的责任,她会好好照顾这个妹妹的。

  在和珊珊一番谈话后,这个念头更为加深。

  「姊,真的是你吗?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会有机会见到姊……妈以前就曾偷
偷的告诉我,她总是在说哥哥多聪明、姊姊多可爱……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
就好希望有个姊姊……」

  珊珊紧紧拥抱住宝儿,热情得让人无法招架,而那种楚楚可怜又是那么让人
心疼。

  「自从爸死了后,我还以为自己从今以后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我好怕好
怕……」

  「不会的,你不会一个人的,你还有我、还有哥哥……一「真的吗?」珊珊
仰起头来,哭了大半天的脸上倒还异常干净。她用著无比兴奋的口吻道:「姊姊
是不是要带我去见哥哥?他的生意是不是做得很大?」

  「呃……」这话听得宝儿被感染的泪腺也自动告停。

  她在头疼的是,怎么去说服哥哥接受珊珊存在的事实?

  「哥哥的生意是很大……」

  「那就太好了!姊,那你可不可以让哥哥帮我找个工作?我不想再待在这儿
了,这里的人都好坏。」珊珊赖著宝儿撒娇。

  「这是当然的。」环顾四周,宝儿一口应允下来。「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
再待在这儿的。」

  「姊,你胸前挂的钻石是真的吗?好漂亮喔!」珊珊忽然紧盯道。

  「这个?喜欢就送你吧,!当是姊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宝儿取下自己胸
前那只钻炼,送给了珊珊。

  只见珊珊欣喜若狂,捧著链子嘀咕著,「哇靠,这有几克拉……」

  宝儿却是一脸愁容的离去。

  她愁的是,该怎么对哥哥提起珊珊?甚至让哥哥答应安排工作?

  ******自从宝儿不吭一声就搬回来之后,贝勒业看得出妹妹心事重重
的样子。

  不过,至少她不再谈起啥「拍卖」初夜的事,让他松了大口气。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也不再提起找寻母亲的那档事。

  或许……这样子也好吧!对著手里备好的请帖,贝勒业有片刻的失神。

  「哥,你在干什么?」宝儿一面问著,一面打量著哥哥状似落漠的神情。

  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心伺候别人脸色是这么麻烦的事。

  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哥哥谈「珊珊」的事。

  「我想办个派对。」贝勒业答道。

  「派对?」

  「是啊!过几天中秋节到了,我想不如大家聚在一块儿好好玩玩,乐一乐。」

  至少也能冲散点「佳节备思亲」的滋味吧?

  「哦?好哇!」她有点懒懒的应著。「那你打算请些什么人?」

  接过哥哥手里那叠请柬,她闲漫的翻呀翻地……直到一个名字蓦然入目——
唐骞!

  「我打算请一些公司重要干部,还有几个老朋友……还有,告诉你一件事,
杰夫的人也来台湾了,你知道吗……」

  哥哥的话已如同耳边风,她置若罔闻。

  他也要来……那个她努力去遗忘的人……

  贝勒业发现了妹妹的恍惚,瞥了停落她手里的请柬一眼,他快速的收了回来。

  「这个唐骞是我在美国的好朋友,最近和我有点生意的事要谈,我想顺便请
他过来家里坐坐。」

  「他……」

  「怎么?你认识他?」贝勒业直视妹妹。

  「呃……听过他的名字而已。」为了掩饰不自在,宝儿假意从水果盘里拎了
个苹果塞嘴。「他很有名喔?」

  「嗯,名气的确够响亮,至少在女人堆里。」贝勒业不疑有他,又点头道:
「你还是不要认识他的好。」

  「怎么?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她真的不想谈他,可是……哥哥那种「不
放心」的口吻让她硬是想知道,「你不希望我认识你的朋友?」

  「当然。」贝勒业很直接的回话,「如果你是男人,那么,错过唐骞这个朋
友的话,可能是一种损失;不过……你是我妹妹,那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天啊!她真的发现自己停不下来,她真的好想谈他的事。

  贝勒业耸了肩,「我可不希望你也跟其他的女人一样,为那个风流浪子流泪。」

  说开了,就是怕她会爱上唐骞?

  乍闻,心头乱纷纷的她冷哼一声,装腔作势道:「哥,不知道是你低估了我,
还是对自己朋友太有信心,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就去爱上一个男人吗?尤其是像
他那种……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呢!」尾音逐渐淡去,听来倒像自语似的呢喃。

  她不能爱上他!她不会的……

  「那可就难说啰!偏偏自找苦吃的女人多的是。就我所知,唐骞身边的女人
很少维持三个月以上,他把女人当成生命中的调剂品。他常说,只要你情我愿,
一拍即合无妨,但只要感觉不对了,他是从不留恋的。

  「虽然这样子,就是有那种愚蠢的女人,妄想紧紧抓住他,到头来,只有换
来伤、心罢了……」

  宝儿忽然有种冲动,她好想把手里的苹果朝哥哥扔过去!

  她只求哥哥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再听哥哥宏扬唐骞掳掠女人芳心的本事,不想那么清楚知道任何女人
为他「伤心」的内幕。

  因为,她突然也有种好伤心的感觉。

  「对了,我刚刚跟你说了一半,我打算邀请杰夫过来,你觉得如何?」贝勒
业审视的目光有点古怪。

  「我没意见,反正是你的客人,你自己安排。」请不要再问她任何感觉了,
好吗?

  「不,不算是我的客人。」贝勒业笑吟吟道:「据我所知,杰夫这次来就是
想见你。」

  杰夫是她在美国的学长,追求宝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新鲜事。由于两家门户
相当,如上杰夫的人品学识都堪称上乘,所以,两家早已暗中推波助澜,极力想
撮合这桩婚事。

  奈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宝儿的意愿就是那个东风。

  她始终只把杰夫当成哥儿们。

  「见就见啰!没啥大不了的。」

  贝勒业望著妹妹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抿笑不语。

  *****不可能!

  唐骞一直在心里否决眼前的事实。

  他瞪著胯下的女人,半晌,挺起身穿回衣服。

  「走吧!」丢过一叠厚厚的钞票,他的眼皮就再也没掀开过。

  「可是你还没……」虽已披挂上阵,但还没短兵相接,女人被临时撤退的号
令给弄糊涂了。

  这男人怎地?就这样子?

  「不用了,你走吧!」他下了驱逐令。

  女人终于拿了钱走人。

  只剩下唐骞一个人愣愣坐在床头。

  这儿是他盖在办公大厦顶楼的休闲小居,在全力投入工作之余,这儿就是他
打算用来放纵身心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却再度发现自己无法「放纵」,无论是身或心。

  低头望著自己盛气阳刚的男性象征,他行的,他的隐疾已然痊愈;只是……

  他就是顿失「胃口」。

  当胯下的女人哼哼唉唉时,他想起了曾经激荡在别墅里,宝儿那交杂泪水的
美妙吟哦……

  当那个女人努力勾缠住他的腰时,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宝儿那欲拒还迎的胴
体,甚至是她咬住自己的疼痛感……

  完了!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她!

  唐骞原本以为在她身上所得到的种种感觉,一样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
他想证明那没啥两样,他迷恋的只是她的胴体,只是一种提供快感的「工具」罢
了。

  可是,试图藉由某种宣泄来转移、来证实的念头,却重重被挫败了。

  他办不到!

  他那种面对美女的惯性,在这一刻改写了。

  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那种悸动怜爱的情怀,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

  女人走了好久,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

  直到手机铃声吵醒了他。

  「喂~~」接过电话,发现竟然是贝勒业。

  原来贝勒业让人专程送请柬过来,这会儿是特别来电通知一声。

  「开派对?好哇,我一定到!」

  宝儿也会在吧?唐骞毫不思索的答应下来。

  「哦?想不到你这快就答应,以前你总是推说太忙,每次参加什么宴会,第
一个落跑的就是你。」贝勒业在那头嘀咕著。

  「你知道我就是讨厌那种上流圈的周旋。」唐骞苦笑。

  「嗯,是啊,谁让你是来自上流圈的半下流人物。」

  「唉,人身攻击。」唐骞跟著笑了。「那你呢?别说我,谁知道老兄你这回
又想搞什么美女集中营了,只怕在这场party 里头,又有女人要遭殃了。」

  「唉,这次不一样。我这个派对,可不是为了自己泡美眉办的。」贝勒业忽
然转了口气,颇正式的道:「我全是为了我那个宝贝妹妹。」

  唐骞听了,心一紧。「哦?你妹妹?怎么说?」

  「说来话长。」贝勒业的声音充满神秘的笑意,「总之你准时过来就对了,
说不定……这可能是我妹妹订婚的喜宴呢!」

  订婚?贝宝儿要订婚?

  「你开什么玩笑!」唐骞几乎是用吼的。

  呃?那头的人显然被吓著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妹妹的男朋友这次专
程赶来台湾,就是想跟她开口求婚的……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想杀人!「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以前听你说你那个宝贝妹
妹很……难缠的,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是呀!就因为难缠,才得想法子快点把她给嫁掉嘛!呵、呵、呵~~」

  唐骞已听不出对方话里的任何幽默,他一点儿也不想笑。

  「我会到的,一定会到!」

  最后他用著无比坚决的字句给了答覆。

  *****宴会的日期终于到来。

  坐落在天母高级宅区的一栋华屋,在经过精心布置后,益显气派非凡。

  赭红地毯一路延伸向迎宾大厅,眩人的琉璃彩灯高挑地罩住每道盛妆华服的
人儿。

  大厅的那一头摆满著各武精致点心,和穿梭其中的衣衫鬓影一同飘香。

  唐骞也在其中。

  对这栋屋子唐骞并不陌生,早些时候已来过数回。

  与主人贝勒业一阵寒喧后,他熟稔地形的目光开始专注地梭巡著整间宽敞的
宴客厅。

  直到确定没有宝儿的身影,目光不觉一黯。

  「你不是说今天会有好消息的?」唐骞举著酒杯,不动声色的打探道:「你
口中的那个准妹婿呢?」

  「他喔?应该还在楼上陪我妹吧!黏得可真紧呢!」话说完,贝勒业又被上
前来招呼的美女给拖走了。

  「来嘛,贝勒爷,陪人家跳只舞吧!」

  贝勒业有点为难的望著好友,「唐,你别客气,自己找乐子,请自便。」

  是吗?望了眼被美女黏住的「贝勒爷」,唐骞原是紧蹙的浓眉一个高高挑起。

  主人都开口说了,让他自己找乐子。

  悄然步出宴客厅的他,步往另一侧的楼梯间,他开始要「自便」了。

  一想到那对黏得紧的男女,唐骞感到心火难遏!

  他很顺利的找到了她。

  透过虚掩的门扉,他望见她的对面坐了个身影削瘦的男子。

  男人背对著房门,并没发现他;可是,她却瞧见了。

  丫勒~~宝儿瞠直了眼。

  这狂妄的家伙,居然敢擅闯她的卧房!

  「宝儿,你怎么啦?」杰夫发现了她脸上的抽搐。

  「没、没什么。」只是房外那只猛勾的指头,让她快捉狂。

  他,居然在勾手示意让她出去!

  她猛眨眼让他走人,他勾手的动作却更大了。

  「呃……杰夫,我想先下楼一趟。」她知道,再不「处理」的话,这个狂人
真会冲进来。

  「我们一起下去好了——l 她火速按下杰夫,让他坐回原位。「不不……我
只是出去一下下,马上回来……你刚刚不是说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我是有话跟你说……那我就等你回来好了。」杰夫听话多了。

  「是啊!等我一下下喔~~」她挤著笑容,倒退的身影在跨栏的那一刻,火
速将门板带上,阻隔了杰夫跟随的视线。

  「唐——」她才掉过头的那一刻,人已被拖往楼梯的方向。

  第八章唐骞拖著宝儿一路往后花园而去。

  远离喧嚣的主屋,四周的静谧被她的咆哮声打破。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可以——」

  他的唇瓣直接覆盖住她所有的声浪。

  蛮横的舌头撬开她的嘴,直接滑入。

  「嗯……哼……」又来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又拿出一贯的伎俩想招降她的意
志吗?

  拧著拳头,她想狠狠送上他的胸口,可是,在紧密贴附的两具身躯根本没那
个出手的空间……

  他不断侵入的舌头在她嘴里翻搅,硬逼得她的舌头去接触。

  曼妙小舌被他含吮著,霎时被勾起的记忆,让宝儿有了片刻的昏眩。

  噢!就是这样子……那种既甜蜜又痛楚的震撼,让她的身子无法不松软。

  在唇瓣吸附的同时,他的魔手更没停止在她身上的掠夺。

  直接探入她衣襟内,他粗鲁的搓揉著她的丰乳。

  「唔……」她想制止他的小手反被抓住,他拉著她往下移……

  他带领著她来到自己紧绷炙痛的男性。

  啊!宝儿惊地缩手,退了两步。

  「你疯了……色狼!」

  他深深望住她,很认真的说:「我是疯了!如果说想要你就是色狼,那我更
不否认。」

  唐骞整个人被那种重新拾获的悸动给攫住。

  他完完全全招认。

  他是疯了!

  在乍见她和另个男人独处房间的那一刻,他被自己难忍的嫉妒给激疯了!

  「你……」人家都坦承了,她还能怎么样?「那你最好死了心,我不会让你
得逞的!」

  「是吗?」他逼近她,眼里有著火簇,「那你想让谁得逞?你房里的那个男
人?」

  话说出口,他好恼!他讨厌自己这种酸不溜丢的口吻。

  宝儿也注意到了。

  她看清他脸上的不悦,理该让他呕死的!

  可是,她的舌头却不听话,竟然开始语无伦次的想解释什么,「你别胡说八
道!杰夫他不是……他是……他跟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她只把杰夫当朋友看待,而之于唐骞,不论她是否认同,他却
已经交融在她体内。

  不过,她比较的口吻却惹起误会。

  「跟我不一样?」他抿嘴冷笑,「我倒很想知道怎样的不一样法?」

  「至少他就不会像你这么坏!」至少她不会由得杰夫像他这般使坏。

  只有对他,唐骞。

  在宝儿发现一切情势的根源,竟是自己某种程度的「纵容」所造成的,她迷
惘了。

  难道说……这就是爱?

  她已不自觉地爱上唐骞?

  所以,她由得他在自己身上「使坏」?所以,她会挥不去他的影子?所以,
她总是对他的相关话题特别感兴趣?

  那么,爱上他,是否就代表著无可幸免的悲惨命运?

  当宝儿被自己那连环索命的问句给打败时,他给了她双重压力。

  「所以,你喜欢他?杰夫?」他凑向前的唇瓣几乎贴住她。

  「我……」忽然间,她不知不觉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凤凰之前说过的话。

  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然后在恣意风流的同时,还想奢望著身边每
个女人忠贞不渝?

  「你凭什么过问?」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我……」这问题的确让他头大。最后,他不得不说:「就因为我在意!」

  他直接交出心里的真实感受。

  这下子轮到她愣住了。

  他在表示什么?

  「你在意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对彼此来说……我们什么也不是!」

  「谁说的?」他搂过她,托起她的脸正视自己。「我说过我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你又打算喜欢我多久?」

  她的问题让唐骞真的愣住了,也在思量。

  如果能够,他不愿意自己面对这种专注的心情。这么多年来,自己不也一直
「明哲保身」,一直逍遥自在?

  可是现在却因为她,一切改观了。

  面对初初体验的心境,他生涩得不敢确知什么。

  而他的迟疑,却换来她心头冷清的认知。

  她冷笑继续说:「你打算喜欢我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如果你想玩百日情妇
的游戏,告诉你,我贝宝儿恕难奉陪!」她避过那对炙眸。

  百日情妇?

  赫!从她口里吐出的新名词,还真的是有够霹雳的。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开始弄懂她的想法。

  万般的计较,就为了某种承诺。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没安全感?」他的一句话刺入她的心窝处。

  「我……」她喘了口气,艰涩的道:「我有那个权力决定自己的未来,我没
必要去赌这一局。」

  「说穿了,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所以你才会睁眼说瞎话,你在逃避事实,
爱上我的事实!」

  讶然张著嘴,她马上否头嚷道:「笑话!我会爱上你?哈!你少往自己脸上
贴金了。」她希望自己能哈哈大笑,虽然这有点困难。

  「是吗?我却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在说谎。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我不相
信你会爱上那个杰夫!」

  这男人的骄狂还是死性不改!

  宝儿咬牙道:「是!对你,我当然是有感觉。就凭阁下的功夫,我不得不承
认,任何女人都会乐意去享用的!只不过是……」

  她在摆明感觉就仅于此,他不过是她寻欢作乐的工具!她故意轻佻的言语,
试图激怒他。

  唐骞不知此刻是否该感激人家的「褒扬」?他捺著性子在等她的下文。

  舔著干燥的唇瓣,她有种整个人快干涸的感觉。

  咬著牙,她说完话,「玩玩嘛,怎么能当真?真要说到终生大事,我想……

  再笨的女人也会选择杰夫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宁愿选择杰夫,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他的声音好沉好
沉。

  她咬紧唇瓣,感觉自己心跳的节律失控了。

  四周静悄悄地,在相思灯微弱的光源下,薄雾飘在他们之间。

  宝儿开始有点紧张起来。

  她为自己的种种揣度而紧张。

  不言不语的他,铁青著一张俊脸,他在想什么?

  是否,就在下一刻,他即将拂袖离去?然后……

  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至今这短短一句话,依然可以轻易让她心痛。

  为什么心痛?为什么?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是他的远去?

  「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只是不想再安静下去,在此刻,她
忽然觉得自己渴望听听他的声音。

  「你休想!」结果他一开口,就让她再度陷入混乱。

  他紧紧将她钳制在臂弯里,凑在她耳边,粗嗄低语,「你休想用几句话就打
发我!听好,你是我唐骞这辈子第一个主动想要的女人,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
在做什么。」

  「你……放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她拚命挣扎。

  他将她一把按倒在腿间。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道理,所以我一直严禁自己一头栽进那种浑水。只是,
我还是失败了。自从遇上你之后,我就注定不得翻身。」

  「放开我!」

  「我会让你认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将她的裙摆一把掀起,露出两条浑圆
白嫩的玉腿,他的手掌贴著光裸诱人的嫩肌,不住地摩擦著……

  「嗯……」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倒卧在人家胯眼的宝儿咿咿唔唔呻吟著。

  冲刷全身的,除了感官的快感之外,还有那心头的甜孜孜。

  唉,怎么办?他的话真的让她晕陶陶的。

  「你……少对我甜言蜜语了,把那一套留著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吧!」压低声
音,两句话之后,她又忍不住轻呼。

  那只爬上她大腿根的贼手,勾住了她三角裤的边缝,然后一个拉下。

  「在别的女人身上我根本不必费事,我也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只除了你
……」

  长长手指摊了开,他用著那温热的掌肉贴著她结实超弹性的翘臀,然后,轻
轻地揉捏。

  嘴里紧接又说:「这样子的感觉从来不曾有过,所以,我更不知道是否会一
直持续下去,可是……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女人能取代你,我不想失去
你,我无法眼睁睁的看著你跟杰夫在一起……」

  不行!

  她胸臆间的甜蜜已达饱和,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听
来是那么性感动人。

  「我不会把什么生生世世的话挂在嘴上,也不敢否认自己过去的风流帐,可
是,我要你看清楚,看清楚我对你的心!我不会轻易就放弃自己生平唯一爱上的
女人!」

  爱!他说了爱呵!

  宝儿的心头一阵暖洋洋的,忽然间,心上所有的算计全没了,她的心已撤防。

  「我……有什么值得你爱的?」问这话时,她的脸已羞得低埋。她虚荣的心
在期待更多更多的「甜言蜜语」。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弄不懂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不料,人家却这么一
答。

  喔……在她抗议的声浪到来之前,他又说:「有句话说,如果能说出爱的原
因,就能找出不爱的理由。所以,我暂时不想去研究这个问题。我只想忠实自己
的感觉……那种唯一的感觉。」

  他扳开她的双腿,让那条隐现在两瓣臀肌间的小小甬道乍现。

  他的指头轻戳那条暗沟……「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也许我会更快弄明白
……」

  他的手指顺著股沟,滑入那鲜艳花心时,她紧抓著他的大腿,娇吟出声。

  「你少来……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占人家的便宜……」

  他贼笑兮兮地,「错了。为了讨好你,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再享受一下我的
功夫……」话可是她自个儿说的,不是吗?

  他凑下嘴,舌头在那洁细的臀肌舔画,忽而用力的吸吮,忽而拿牙齿去轻啃,
「什么功夫,你你……别乱来,你就不怕被人瞧见……」宝儿娇喘咻咻,趴在他
腿上不住的颤抖著。

  「你真的想嫁给杰夫吗?让他也在你身上做一样的事?不,我绝不答应!」

  他毫不理会她的恐吓,抱住美丽的翘臀亲吻,指头也卖力狎玩。

  「哼!不……」她已不知自己在抗议什么,身子任由那种酥麻痉挛的刺激摆
布。

  「你也能像现在一样,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呻吟吗?」抽出那沾满欲望精华的
指头,他将她平放在草皮上。

  「不!」他额头抵著她的,定视的眸光深情浓烈。「我不能让你那么做!」

  宝儿一颗心快跃出胸口。

  就在他那连串的「假设」中,她已坚定的相信,她不能!除了他,她真的办
不到!

  她爱的人是他!不论未来会变成如何,她都知道,她不想再背叛自己心里的
声音了。

  随著意念的转折,承欢的宝儿有了另种柔媚的姿态。

  「抓紧它。」他把掀高的裙摆交到她手里,好方便贪婪的探索。

  他蹲在她两腿间,鉴赏的目光落在她迷人的私处,拨开那片黑色森林,指头
汨入粉红花苞。

  「怎样?舒服吧?喜欢我这样子摸你吗?」他加快穿梭的速度……指头「惊
涛骇浪」的律动声忒是勾魂荡魄。

  「嗯……哦~~不要……轻点……」

  「是吗?」明显的轻笑传来,他的另一手忽然使劲的捏了她的乳头。

  「啊……」插落她下体的中指,不住叩弄著嫩窄的穴壁,同时间那大拇指却
轮转著敏感的小肉核。

  双重的强烈刺激让她身子一个打直,两手狂乱的攀抓他的肩头,整个人哆嗦
起来。

  「嗯……唔……」

  他的每一个爱抚都在侵略她的理智,都在引诱她体内那种最最直接的需索。

  随著他的侵入,她满满高涨;伴之离去的,是那种空虚难耐……甚至,她不
自觉地迎合的翘臀,有了乞求的姿态。

  感觉她雪嫩的臀抬得更高、凑得更近,他唇间逸著满足的笑。

  他奋力挺进的指头,在那迷人的幽穴挖扒一番,直到滚烫的爱液淌流,从指
头的交缝处滑落股沟……

  「觉得怎么样?好吗?」

  「不好……好……痒……」她不断的扭著屁股。

  他却忽然停了动作,然后抓了把身边的花朵。

  他……想干什么?

  细微不明的声响让宝儿正大感疑惑时,另种骚动却又从下体处急促扩展而开。

  「你真美……我想知道什么叫人比花娇……」

  指头往她肉瓣一个撑开,让那颗小小嫩红的花蒂凸出,然后,拿著手里的花
瓣轻轻的在上头拂拌。

  「唐……唉……」

  全身震颤不止的她,一双狂乱的手,慌地挥摆著;性感处的强烈悸动,让她
顿失所措。

  那朵朵鲜红的花瓣很快被爱潮给淹没。

  目睹她那娇颤的动情模样儿,唐骞下体传达的胀痛,早已在渴望那种纾解。

  解去自己的裤头,他搂著她狠狠亲吻后,坏坏地咬著她的耳垂道了句,「现
在,花该换下来了。」

  换啥?

  星眸微闭的她,正巧瞥了眼头顶处的粗藤……

  呃,这个嘛……宝儿的头皮起了三吋高。

  他对著她神秘露笑,然后,忽地往松解的裤裆一掏。

  「你……」她瞧见了他手里抡著的那「玩意儿」。

  他不单是强迫她去看清楚,并且抄起她的手强迫去触摸。

  「你这……大色魔!」她闭著眼,羞煞抗拒的喘道。

  「我是色魔?那你呢?你就是头一号的色女啰?」

  「我——」

  他的嘴又封住了她的抗辩。

  「总之,你只能属于我……」

  「那你呢?你也一样……只能爱我一个……」她终于说出口了。

  各自争取的专利,有了最直接的行动。

  大手紧抓著她的足踝,他急迫地扳开她的两腿,抱住她的翘臀,挺入她的私
处。

  他占有了她!

  他们在浓烈的爱意中占有彼此。

  小手紧紧扣著他的肩头,她狂野的扭腰摆臀,抖动的两条光裸的玉腿跃上他
腰间,紧紧夹住。

  呈现波浪状蠕动的娇躯,迎合著他的冲刺。

  销魂的欢乐让她抽搐得低泣起来。

  她情不自禁拱起身子,指甲忘情的攀在他肩头爬抓著,强忍尖叫的牙缝也啃
住了他的肩,「抱紧我。」他感觉她的收缩,也感觉那律动抽撤带来更大的甜蜜
压迫。

  一种喜悦已然爆炸,他托住她,将欲望种子喷注在她的小小花田。

  同抵高潮欢愉的乐曲,在花丛间交奏。

  第九章欢爱过后——月色柔晖熨著两颗沉定的心,枕臂倒卧在草皮上的两人,
紧紧依偎不语。

  他忽然道:「你知道吗?其实……从你在美国饭店逃走以后,我……就再也
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

  她仰头瞪著他,半晌噗哧笑了,「你还真会哄人。」

  「我不是哄你,是真的!」他转过身,脸色怪怪地,然后附上她的耳朵说了
些话。

  「怎么可能?你刚刚明明就那么……」她不好意思说下去。

  他却厚著脸皮替她说完,「那么厉害,是不是?」搂著她,他满足的笑了,
「那是因为你啊!你,是我的良药。」

  「那……」那是不是说,从此以后,他只能跟她……她笑得更起劲了。

  「你还笑!我的终生幸福差点就断送在你手里了。」

  「那至少……我造福了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让她们逃脱魔掌。」她毫不思
索的应著。

  「嗯,不过,你却会是唯一逃不过的那个。」他坏坏笑道。

  「哦?说来说去就是把我当成……药方?」她嘟著唇娇嗔,「那现在毛病治
好,你就可以重出江湖了,是不是?」

  「不是。」他轻拧著她的小巧鼻尖,满眼都是爱意,「你是帖药方没错,而
且是只此一家、别无分行,医生交代过了,要我持续服用,不能停的……」

  他的魔手也真的没停,在她身上乱摸一通。

  「你少胡扯,什么医生交代的……不要啦,会痒~~」她笑得缩起身,两人
就在草地上打滚嬉闹起来。

  「好了,我们该进屋里去了,免得我哥找不著人。」

  「好,那我现在就去跟你哥把话说清楚。」他坐挺身,毅然道:「我要让他
知道我们两人的事。」

  「不,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是在顾忌杰夫?」

  「才不是,」白了他一眼,她有点想笑。真受不了,原来男人有时候真的比
女人还小心眼。

  「我想……过一阵子吧!现在我有件事想找哥商量,我是怕哥哥一生气就什
么也听不进去了……」

  最后,她把「珊珊」的事说了出来。

  「我妈死了,我想见一面都不可能了……现在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事,就是照
顾珊珊。」

  静静听完的唐骞,忽然侧身紧紧拥她入怀。

  他万分不舍轻抚她的头发。他能想像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是我……是我不该插手……」如果不是他重金诱导凤凰,也许宝儿现在还
不知道实情。

  「不关你的事,事情早晚也会知道的。」她释然一笑。「其实我早知道是你,
只是……为什么在别墅时,你没问起?」

  「如果我当时问了,你会怎么样?」

  她会很难堪,她会拒绝去回答任何有关母亲的事……

  凝眸注视著他,她终于发觉,原来他是这么细心;原来在他不羁的外表下,
也有颗体贴的心?

  忽然间,她有了另一种主意。

  「我想到了。我听哥说起你在台湾刚成立公司,那么,如果珊珊能到你那儿
工作的话……」

  「这……」

  「怎么?你不肯?」她嘟起嘴,眸光一闪,马上贼笑道:「效,你别忘了自
己还欠了我什么?」

  「什么?」

  「你忘了在别墅说过的话吗?你问我要什么?只要我说出来,你会努力回馈
的。」这下她可神气了,「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要你帮忙照顾珊珊的生活!」

  「你!」这笨女孩,居然押出了自己有利「筹码」,图的却不是自己。

  他摇头失笑,但眼底却是满满的爱意。

  「好吧!」他故意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开口要人,那我一定义无反顾,不
过……我也不介意附送就是了。」

  「你少来了。」她逃避著他的抚触,娇羞的躲入他的怀里。

  屋的那一头热闹滚滚,而这一厢,却是道不尽的浓情蜜意。

  就在今夜,他们彼此隐晦不明的情愫终于明朗了。

  *****宝儿终于对杰夫表明自己另有意中人,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
想耽误别人的青春。

  这样子的结果,虽然让贝勒业有点失望,毕竟他一直认定杰夫是妹婿的最佳
人选,不过,他倒也尊重妹妹的决定。

  只是,就著宝儿对杰夫提起的「意中人」,贝勒业可不含糊。

  「宝儿,我想找个时间,请你的……男朋友吃个饭,大家也好认识一下,你
说怎么样?」

  这可怪了,贝勒业很难想像妹妹打哪儿冒出来男友,而且还神秘得很?

  「呃……好哇!我会找个机会的。」先来个缓兵之计。

  「那你男朋友叫什么?住哪儿?是台湾本地人吗?他现在在哪儿高就……」

  这吃饭可以找机会,但是,回答问题总不用挑时辰吧?

  「他……」哥哥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宝儿困窘不已,「干嘛呀?哥哥是在
做身家调查吗?」

  「问问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关心你,当然会想知道你交往的对象是
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让你视为蛇蝎猛兽,是你三令五申必须远避的人。

  唉,她怎么说才好呢?

  「反正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嘛!现在你就先不要问那么多。」

  「好吧。反正……只要你快乐就好。」贝勒业由衷的说道。

  宝儿笑了。

  是啊!她是真的好快乐好快乐。

  这段日子以来,享受情爱滋润的她,更加娇艳动人了。

  只要一想到唐骞,那种幸福的感觉就满满盈注她心头。

  虽然明著的,唐骞勉为其难答应不去找哥哥「谈判」;但是,在暗地里,她
就管不住他了。

  唐骞总是处心积虑的出现在她身边,带给她狂喜。

  她想著他,想著和他的种种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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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场侨商的晚宴,他狂无忌肆的「挟持」她而去;在哥哥下班回家之前,
他这个早到的「访客」,溜进了她的房间,抱著她狂烈的亲吻……

  细雨纷飞的山径,烙下他们缠绵的身影;浪花拍岸的海滩,留著他俩嬉逐的
脚步;在月色蒙胧的楼阁里,轻诉著彼此的爱语……

  走出山之巅,海之涯,投向繁华人间。

  来到跳楼拍卖的夜市闹区,在拥挤人群里,他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深怕被
人潮冲散了……

  熙熙攘攘之间,他们眼里追寻的,却只有一位。

  他也会带著她去到吆暍划拳迭起的酒楼餐馆,几杯酒精下肚,然后两人开始
天文地理谈八卦,最后总免不了要涨红脸争执起来。不过,微醺离去的脚步,始
终相依相扶。

  就在宝儿悄悄沉醉的当头,手机铃声乍响。

  「喂~~」

  「是我。」是唐骞。

  宝儿捂著手机,顾忌地往屋子里另一角落的哥哥投去一瞥,她开始刻意压低
声音。

  她和唐骞约好了,今晚上「猫空」去喝茶。

  言语可以回避,可是,她那兴奋的神色就遮掩不了了。

  「晚上又有约会啦?」贝勒业可看在眼里。

  「嗯,我先上楼去换衣服。」

  对著妹妹喜孜孜跃上楼的背影,贝勒业不禁摇头失笑了。真不知道是那个好
小子,竟能让他这个心高气傲的妹子这般钟情?

  忽然,贝勒业的目光落于沙发上的那只手机。

  宝儿忘了带走的手机。

  他拿起手机,一阵犹豫,最后,他还是开了机,选择了「来电显示」。

  他纯粹只是开心,真的只是这样子……

  当萤幕上出现了那行数字时,他的眉头全皱在一块儿。

  这电话号码怎么这样熟悉?

  忽地,他惊地想起一个人!

  唐骞!

  *****宝儿依照约定地点,搭上了唐骞的跑车。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哥哥有点怪怪的……」宝儿吁了口气。

  「他何止是怪,简直是变态。自己可以美女成群,却嫌我风流不可靠?要不
是你的话,我早就直接找他算帐了!」唐骞毫不客气炮轰。

  宝儿笑了,「喂,你想找人家算什么帐?你可是欺负了他妹妹唉。」

  「那顶多我负责到底嘛!」唐骞似笑非笑的眨眼,「我会答应他,从今以后,
换他妹妹来欺负我好了。」

  宝儿娇嗔白了他一眼,「你看路啦!专心一点开车,行吗?」

  「不行。有你在,我想专心很困难。」

  她甜蜜抿笑。

  换成过去的话,对这种「甜言蜜语」她会嗤之以鼻。她总认为这是拿肉麻当
有趣,这是全世界最没营养的语言。

  可是,现在她却让自己陶醉其中。

  呵呵呵~~「营养」别计较,肉麻也有趣。

  *****对情深缱绻的恋人来说,聚首的时间永远嫌不够。

  浓重的夜色里,唐骞亲吻著她姣美的脸庞。

  「我真不舍得送你回去……」

  「可是……」她爱娇地把弄著他前襟的衣扣。「可是,我还是得回去。」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他认真的说:「我想打通电话给你那个老哥,
告诉他,你要陪我,不回去了。」

  「你开什么玩笑?」她瞪大眼,「小心我哥告你……绑架!」

  「绑架?」他哼声道:「他顶多只能告我诱拐。」

  他轻啄著她的唇,舌尖描绘著她美好的唇线,无限眷恋的眼里都是她。

  她也仲探著小小丁舌去抵触他。

  是的,她的那颗心真的是被诱拐了,她一样不忍轻言别离。

  「告诉我,你也一样不想走,对不对?」他将她搂得好紧好紧。

  「不想走又能如何……我答应过哥哥不在外头过夜……」她快喘不过气来。

  「简单。」他拉开彼此距离,好保留看清彼此的空间。「等你成了我老婆,
就轮不到他来答应什么了。」

  他,这是在求婚吗?

  「那也得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她拨了下刘海,呐呐道。

  谁知他一听,马上睁大眼。「那么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了什么?」

  他妄下断言,「你答应要嫁给我了啊!」

  有吗?她有说吗?可是,宝儿却不急著反驳,只是任由他忘情的拥抱……

  「你舍得放弃黄金单身汉的身价啦?不怕被套牢吗?」她满足地枕在他宽厚
的肩头。

  那道总是被她烙下抓痕却不知痛的肩头。

  「我是为你著想。难道你就不怕我这锭黄金被人给淘走,别说我没警告你,
有太多女人可是虎视眈眈,想下手抢你的男人。」他故意危言耸听。

  不傀是宝儿,在他的调教之下,她的嚣张本色重现。

  「让她们放马过来吧!我贝宝儿不怕人家抢,就怕没对手。更何况……我现
在多了「报马仔」,珊珊会帮我看著你!」

  忽然间,她感觉他的身躯变得僵硬。

  然后,他推开了她,「珊珊她……」吞吐了老半天,他还是没说完话。

  「她怎么了?是她……工作出了问题吗?」算算珊珊到他公司也有一段日子
了。

  「呃,不是……只是……」

  「唐,虽然说珊珊是我妹妹,但是,如果她工作上有什么缺失,你还是要让
我知道,我好处理啊!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宝儿心平气和的道。

  「没有,不是这样子,她很努力,只是……」唐骞转了眼眸,才接口道:
「无论如何,我还是认为珊珊的事要早点告诉你哥哥,也许……对珊珊来说,留
在贝氏会比我这儿更适合。」

  宝儿点点头。

  她不是瞧不出唐骞的语多保留,但是,她不再多问。

  宝儿决定了,她要亲自去了解状况。

  *****中午时分。

  唐骞独自一人回到顶楼的休息室。

  他习惯在那儿小憩一番,好储备下午的能源。

  在踏出办公楼之前,他的全副心思只在公司上。

  虽然说他来自富豪,拥有吃穿不愁的筹码,但他一心想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番
天地。所以,他投入了所有心力,打算好好在台湾打拚一番。

  不爱咖啡的他,泡了杯冻顶茶,拎著杂志,硕长的身躯塞入软床上,只有在
这个时候,他容许自己的心神奔驰,放任自己去想她。

  想到宝儿,也想到了昨儿夜里他们有关珊珊的话题。

  原本唐骞对珊珊上班的事是不以为意的,他想,不过就是帮珊珊安插个适当
的职位,反正他公司一样要招考新人。

  可是,秉著情场历练的直觉,唐骞开始发现了种种不对劲的问题。

  他怎么去告诉宝儿,问题并不是出在珊珊的工作能力上,而是出在于她对他
的态度。

  那个小妮子对他的眼神就是不寻常。

  可是只凭直觉,他是很难对宝儿启齿的。

  他要怎么说?说她自个儿的亲妹妹在觊觎他?一个搞不好,还有可能惹来宝
儿的误会。

  想著想著,就在他疲惫的眼皮才要阖上时——「总经理~~」

  一道低唤,让他惊地弹开眼皮。

  难怪他会讶异,因为这儿是全公司上下人员不敢擅闯的禁地。

  可是现在,他瞧清楚来人。

  是珊珊。这个刚刚让他头痛到快睡著的人,开了先例。

  「谁让你上来这儿的?」他的不悦明显流露。

  「是我自己……」她怯生生的道。

  「难道公司的人没告诉你,这儿是不许随便乱闯的吗?」

  「我不知道……」珊珊一脸无辜状。

  唉!罢了。

  低著头,他扬著手里的杂志,「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上来了。」

  「可是我、我是想……有些事请教一下总经理。」她竟然毫不避嫌往床沿坐
下。

  「公司的事,你可以在上班时间内提出来,你的直属上司会协助你。」

  「可是……」她咬著唇瓣,楚楚可怜,「我要问的不是公事,所有才不方便
在办公室问。」

  「你想问什么?」他起身离开床。在擦身而过时,他嗅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香
水味儿。

  「我想问总经理有关我哥哥的事。」

  「贝勒业?」

  「是呀!我只是很怀疑,为什么姊姊一直说要带我去见他,却一直没有消息,
是不是……姊姊骗我,我哥根本就不会接受我……」说著说著,珊珊已泫然欲泣。

  唐骞眨了眨眼。原来她是为了这个……唉,不过是个小孩子!

  他很自然的上前拍拍她抽搐的肩。

  「别难过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你应该要相信你姊姊的——啊?」

  在他的惊愕声中,她转过的身子已撞入他的怀里。

  「可是,我还是难过啊!在这个世上,我只剩他们两个亲人,我真怕连他们
也不要我了,人家都在讨厌我……」

  「你……没有人说不要你……而且,没有人会讨厌你……」他张开的手臂,
几度想挪开她紧贴的身体,却反而被她搂得死紧。

  「真的?那……」她仰起泪痕斑斑的脸,炙热的目光盯著他,「那总经理你
呢?」

  「我?」他怔了怔,解读她眼里的强烈讯息让他立刻还魂。

  他扳开她的手。「珊珊,你先放手。」

  她却像听不见一样,整具身子净往他怀里钻去。

  「总经理,我……真的很感激你肯收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他挺直身,忍受她磨蹭的身子。「你真正该报答的人,是你姊姊。」

  而她现在却用这种方式来报答?

  「珊珊,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他有如石雕般屹立,连同声音也带
著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我知道。」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索吻,极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曲线贴附著
他。「我喜欢你。」

  她的话一出,马上被他狠狠推开。

  「你现在马上出去!」

  「你……」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她这一招。「为什么?难
道……我真的那么丑?」她幼稚的拿美丑来定生死、论成败。

  「不是。丑的是你的心!」唐骞毫不留情的指控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
你姊姊知道你今天所做所为,她会多难过?你是她的妹妹,可是你却来抢她的男
朋友。」

  珊珊冷眼瞥著,稚嫩的脸上却有著不寻常的老成气势。

  她不疾不徐的说:「她根本就没把你当男朋友,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定要让人给摔下楼去吗?

  「如果她知道我现在做的事,她一定会很生气,因为我没听她的话,离你远
一点。」珊珊抬高音量,「可是,我发现她全是在骗我!」

  「她骗你什么?」

  「她说你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坏胚子,她说你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男人,谁要
是爱上你谁就倒楣。可是,我看你根本就是块木头!」

  「不可能,宝儿不可能这样子说……」就算想打退竞争者,她也不用这般的
贬损他啊!

  「哼!你当然不相信,这点我就更佩服姊姊了。说起来我是真的要感激她,
就为了怕你说出我的事情,为了要利用你来帮忙我,她假意跟你要好的功夫做得
实在太好了!」

  深吸了口气,唐骞脑子一片紊乱。

  他不会相信她的话,他不会让自己去相信的……

  「滚!你马上滚~~」最后,他咆哮了。

  一记困兽地嘶吼声。

  *****「什么?你辞职了?」

  那天晚上,宝儿来到珊珊的住处,被这样子的消息震慑住。

  「为什么?你不是做得好端端的?怎么说辞就辞?那唐骞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宝儿嘀咕了大半天。

  一旁咬著宝儿带来的富士特级苹果,珊珊满不在乎回应,「他怎么敢告诉你,
他对我……呃,没、没什么。」然后,又一副猛然收嘴的懊恼模样。

  宝儿火速掉头,「把话说明白!」

  「姊,我说没事了,你……就不要问了啦!」珊珊开始揉眼睛。「反正事情
过去就算了,我顶多是不要待了,但是……就是不能害你伤心难过……」

  「说、清、楚!」不祥的预感让宝儿全身紧绷。

  不幸的是,珊珊嘴里吐出的话,远远超乎她预感中的恶劣!

  珊珊说……唐骞非礼她!

  宝儿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总经理叫我去顶楼干什么,谁知道他……后来,我拒绝
了他,他就要我滚,还威胁我不准告诉你……」

  放开手,呈现出「红肿」特效的两眼,珊珊又继续唱著哭调,「本来我想工
作丢了也就算了,别让你知道也省得你难过,可是……我又不甘心,万一以后姊
姊一直被他这样子欺骗,那我实在替姊姊不值啊!」

  宝儿只觉得头好重好沉……她想到了唐骞昨夜的欲言又止。

  难道真如珊珊所言,他的难言之隐就是图这个?

  轰轰作响,耳膜有种失聪的感觉。

  可她情愿耳聋,那么,她就不会听见这种丑陋的事,她的心也不会这么痛…

  …

  她失神的走向洗手间。

  她要洗把脸,也许浸个冷水会让热眼的脑袋舒服点。

  才走进洗手间,她马上快速捂著嘴,阻挡那快忍不住的哭泣声传出,却挡不
住淌流的泪水……

  「姊,你不要紧吧?」门外珊珊的询问声之后,传来电铃声。

  无论是谁来了,和宝儿一点也不相干。

  而一切与她相干的,却又总是这么的伤人……母亲的死讯,唐骞的背叛。

  她瘫软在洗手台,任泪水无声无息的流……

  直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整个心一揪。

  悄然打开洗手间的门,她瞧见了唐骞。

  他正将某样东西塞进珊珊手里。「我想这一定是你的。」

  宝儿认出来,那正是她送给珊珊的钻炼。

  「对,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儿?」珊珊问。

  「是你掉在顶楼的床上。」他如是答道。

  然后,接著——砰!是浴室门板被撞了开来。

  宝儿冲了出来,怒目以对。

  「宝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唐骞一阵错愕,然后马上警觉到。

  「不不……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唐骞,你这个混蛋!你该死!」她痛彻心扉的怒吼。

  「他的确是该死!」此刻却忽然多出一道男声搭腔。

  在大伙儿都还来不及定睛之前,那道声音的主人已冲向唐骞。

  啪!响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呆住了。

  「哥~~」宝儿首先嚷了出来。

  来人竟然是她哥哥贝勒业?

  第十章「宝儿,我现在替你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汉!」贝勒业扑向唐骞。

  「哥,不要这样子……」

  「不要怎样子?当初我也告诉过你,叫你不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呢?」贝勒
业推开妹妹,对著唐骞怒吼,「你说话呀!你还手呀!你这算什么朋友?天底下
的女人你爱怎么玩,我都管不著,可是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怎么可以玩弄
她?」

  贝勒业无情的拳头又落往唐骞身上。

  「我没有玩,我真的不是在玩!」唐骞始终没有还手。

  他只是紧盯著宝儿,仿佛身边一切纷扰皆不存在,他眼里只有宝儿。

  宝儿捂著脸,闭上眼,她不想看这场闹剧,可是……啊,他的唇角流血!

  「不要,哥,你不要打他了!」她不假思索的冲出去,伸臂挡住打得眼红的
贝勒业。

  不痛了、一点也不觉疼了……

  当唐骞无限感动的目光想去追寻她,想拉她过来,想捕捉她脸上的不舍,那
只手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他,与她还是失去了交集。

  将妹妹脸上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的贝勒业,此时却只有心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你还护著他?如果说你真的那么爱他,那我
现在就干脆打死他好了!省得留著让你继续伤心!」

  他又何尝不希望妹妹幸福快乐?所以他得知她交往对象是唐骞时,本来还想
静静观察,只希望这次花心大少是真心的,可是没想到……

  「不,我不爱他!」

  她不知道除了这个答案之外,自己还能说什么?

  宝儿乏力吐出了这句话,「我从来没爱过他,更不可能为他伤心,但是,我
不要哥哥打死他,那……不值得!」

  唐骞浑身一个战栗。

  脸颊处的火辣疼痛,远不及滴血的心崁处。

  她说了,她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你听见了没有?你马上走!走得愈远愈好!」

  在贝勒业的怒咆声浪中,唐骞笔直的跨步离去。

  他,不容许肩头稍微垮一丁点!

  他唐骞不会被打垮的,就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

  他走了。

  他走出那道门槛,也走出她的生命……

  宝儿拒绝去看他的背影,闭上眼,泪水再度滑落。

  *****珊珊终于如愿进了贝氏大门。

  贝勒业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只有一句话——验血正身。

  「只要证明我们真的是血亲,那么我一定会承认你这个妹妹,也会照顾你将
来的生活。」

  宝儿听见哥哥这么说,心里想,总算能对母亲交代了。

  可是,她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脑海里停格的,总是在唐骞跨门离去时的那一幕,在几度梦回,她惊醒抱枕
低泣。

  她决定了,就等珊珊的事情定了下来,她会离开这儿。

  没想到,事情却有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我……不去验血了!」珊珊突然说。

  「为什么?」这是宝儿兄妹俩共同的疑惑。

  「我……」

  「如果你不能验血说服我相信,那么,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承认你这个妹妹的。」

  贝勒业职业性的冷静口吻道。

  「那……我就甭当你这个妹妹,行了吧?」珊珊没好气的回应。

  「珊珊,」宝儿勉强撑起精神劝说,「你别任性了,哥哥的脾气就是这样子,
他是就事论事,你何必说气话呢?」

  「不是气话,我现在说的是实话!」珊珊抱著头,抓了把头发,受不了的嚷
道:「我干脆告诉你们好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妹妹,我是冒充的,OK?」

  冒充的?贝氏兄妹倒抽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子?可是,凤凰明明就说……」宝儿不能理解。

  「人家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呀?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比你更好骗的女人。」

  珊珊冷嗤道。

  贝勒业忽地一把抓住珊珊,厉声问:「说!你到底为这样子做?」

  「那不关我的事,怪只怪你们的妈妈对不起我妈!唉,放手啦,好痛……」

  什么妈不妈的?正当两兄妹一头雾水时,另外一个人到来了。

  是凤凰。

  「我就是她妈。」对著瞠目结舌的宝儿,凤凰缓缓道:「就让我来把话全说
明白吧!」

  接著,有关贝氏企业夫人的陈年往事有了「新版」说。

  凤凰转向宝儿,「我之前跟你说的一点也不假,只不过,我没告诉你,那个
害你母亲背负不贞的男人,是我的丈夫,也是珊珊的爸爸。」

  「那……那你为什么说珊珊她是……」

  「那是你妈妈欠我的!我只是来要回而已!」

  一旁的贝勒业已受不了,激动的揪著凤凰咆道:「谁欠谁的?原来你就是那
个混蛋的老婆?你今天还敢跑来说这个欠字?那么,我们兄妹又做了什么?谁来
还我们一个母亲?谁又欠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庭?你说啊!我又要跟谁要?」

  宝儿一时忘了制止哥哥的冲动,她的眼角再度酸涩起来。

  原来,哥哥并不是不在意,原来他的心里也跟自己一样……只是,他却什么
也不说,只是安静的接受下来。

  原本种种冤孽情仇,是该就此沉寂,让岁月带走,却因她的执意追寻,让那
层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痂又被掀开。

  泪眼相对,视野茫茫中,望著哥哥从不轻易流露的伤情,她才蓦地发现,原
来呵!执著未必是好。

  随著凤凰的发飙,所有事实也如雪球滚滚袭来。

  原来,当初那名「长工」在被赶走后,回到了老家台湾,然后很快的奉父母
之命娶妻生子。

  也许造化弄人,他们的母亲却也来到台湾。

  上天注定的怎么都逃不过,在母亲落拓潦倒之际,和那男人重逢了。

  凤凰哽咽道:「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注定要失去丈夫。虽然他总是说,对
她只是纯粹愧疚,他只是想补偿她,他也再三保证不会放下我们母女俩……可是,
他没有做到!他骗我!」

  「他跟我妈……」噢不,宝儿不愿听下去。

  「不是。」凤凰的语气稍稍平复,她抹去泪水,「他们没有在一起,只是他
还是为了她,离开了我们……那是一场大火,我抱著孩子苦苦求他,只求他不要
……可是他还是冲进去,他要救出她,结果两个人都死了……」

  「啊!」宝儿泪眼汪汪,无法开口说句话。

  「珊珊从此失去了爸爸,为了生活,我带著她,开始沦落风尘……你们说,
难道我们就该死?我们受的苦该向谁讨?如果不是你们的母亲出现,我们就不会
变成这样子……」

  「那么,我们又该怪谁的出现?还有,我父亲是否就该死?」贝勒业突然叹
口气,垂肩坐下。

  宝儿摇著头,她不解,在这场悲剧里,她的父亲又该算什么?始作俑者?

  可是从哥哥的嘴里,让她推翻了一切。

  「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从来不提一个字。直到后来,我不小心看见了他的
日记本才知道……他是不敢提。」

  贝勒业对著妹妹一脸肃穆说:「你知道珊珊的父亲跟妈妈真正的关系吗?他
们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妈会嫁给爸爸,只是为了想筹钱帮助快破产的外公……他
们被迫分手。对爸爸来说,这是一种挫败,他总认为自己娶的老婆,只是一种交
易,妈根本不爱他……」

  这也造就了父亲流连欢场的原因?被挫伤的自尊,在纸醉金迷中,获得那种
虚荣的满足?

  「爸太傻了,他应该相信妈妈是爱他的……至少他该努力啊!」宝儿忍不住
倾诉。

  「也许吧!也许他们都努力过了,只是还是失败了。珊珊的父亲不死心追到
美国,他想知道妈妈过得好不好,然后……」

  然后,一切错误就发生了!

  宝儿松垮的陷入沙发里。所有事情的接续已经了然,可是她却还在想,究竟
在母亲心中,爱的人是谁?

  在离开丈夫孩子之后,母亲并没有转而接受初恋情人,是否代表著那场错误
纯属寂寞?

  寂寞是一种罪受,还是罪过?

  而父亲对母亲的毫无挽留,又在意味著什么?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苛责?还是
妥协的成全?

  揉著眉心,宝儿吁了口气。

  她想通了,她决定放弃去细想。

  她终于能明白,有太多事,是根本想不透也猜不著的。

  诚如她和唐骞的一切演变……总是没能按著自己的设想。

  「你们走吧!」宝儿释然的口吻叹道:「我不怪任何人……真的不怪了。」

  「那么……姓唐的那个男人呢?」突然,宝儿脑子里打转的这个名字出现在
凤凰嘴里。

  「你!」宝儿诧异。

  凤凰耸肩一笑,接口道:「本来我是想在宝儿身上报复的,可是我承认我还
是不忍心。算了,就当是我被一个丫头的傻劲儿给打败了……坦白说好了,唐骞
的事是珊珊捏造的——」

  「妈——」珊珊出声抗议,「我可是配合你的政策唉,怎么这会儿全推到我
身上?我才委屈哩!引诱不成,还差点被姓唐的那个木头人给丢下楼。」

  宝儿像遭电殛般,动弹不得。

  「那么说……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凤凰带著珊珊转身欲走,噘起唇。

  「我现在还有必要骗你吗?如果他真对咱们珊珊怎么样了,我还会轻易放过
唐骞这条大鱼吗?不过我想想算了,想到他警告我不许伤害你的凶狠样子,我呢,
也不想招惹他,反正……那一千五百万就当是唐骞替你们贝家还债。」她终于承
认暗杠的部分。

  凤凰的话,让宝儿想哭。

  直到凤凰母女俩离去后,揪著胸口的宝儿,终于哭了出来。

  她哭著自己的愚蠢,哭著烙在他脸颊上的掌痕……她却又好想笑。

  「他没有……他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她抹著泪,笑了。

  「唉~~」对著妹妹又哭又笑的样子,贝勒业摇著头,「糟了、完了……真
是伤脑筋!」

  「哥,现在证明我们误会了唐骞,你怎么对他还是不谅解?」宝儿皱著眉。

  「我不谅解的是自己。」贝勒业苦笑,「没有人比我了解唐少的性子,他是
那种超自恋的人,现在被人拿一个不存在的理由,还当众被打……这下子肯定是
完了!不论他对你是真是假,你还是死了心。」

  「不要!」宝儿站起身,无比坚决的道:「我现在就去找他,我要对他说清
楚,我会跟他道歉!」

  「如果他不接受呢?」

  「那……」宝儿溜了哥哥两眼,结结巴巴地道:「既然是哥哥打他,那……

  是不是说如果哥哥你也让他打——」

  「丫哩咧~~」贝勒业嚷嚷,「你这算什么妹妹?竟然想牺牲自己的哥哥去
当别人的出气筒?该死的,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出手是冒著多大的危险?还好是
唐骞突然反常,他竟然没还手,否则的话,这时候搞不好我已经躺在医院等人送
花了……」

  明知不是笑的时候,但宝儿听了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现在就跟你把话说清楚,从此,你跟唐少想怎么样,我是再也不过问了。

  你们的事别来烦我!」贝勒业很识相的「放手」了。

  「成交!」宝儿一口应允,转身冲出家门。

  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唐骞的身边。

  一切都过去了……

  *****她过不去!眼前的关卡,宝儿过不去。

  她找不到唐骞的人。

  他不接她的电话,不见她的人。

  无论在公司、在别墅,奔波守候的她,等不到渴望的身影,她像掉入迷宫般,
走不出那彷徨的关口。

  哥哥安慰著她,「不要难过了。他从来不曾这样子躲著一个女人,可见他真
的很伤心……这是个好现象啊!至少代表他对你是真的用心了……才会感觉伤心
嘛!」

  是吗?

  难道一定要让伤心的感觉来证明那颗心的存在?

  不,她不要!

  宝儿却认为,既然爱了,就该有那个担当去保护对方免于受伤!

  她起身又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气象台说会有台风进来,你不要乱跑……」

  宝儿没有停下脚步。

  对啊!也许他会回别墅躲台风。至少他一定想不到她会这时候跑去。

  他休想逃开!

  *****不平静的夜。

  呼啸的风雨拍打著窗棂,窗外翻飞的树枝乱纷纷的。

  他的心头也乱成一片。

  拎著酒杯,他又踱往窗口,只消瞥一眼,他低声咒骂。

  「该死的!她到底想怎么样?」那在风雨中伫立的娇小身影让他坐立难安。

  一串脚步声快速传过来。

  「你到底——」唐棻才走进门,想说的话已被打断。

  「你到底跟她说了没有?你为什么没让她回去?」

  「我说了!可是她不听。」虽然撑著雨具,还是被淋湿的唐棻也火了,「她
说除非你开门见她,否则,她今晚会一直等下去。」

  「她是疯了是不是?」

  该死!Shit!他嘴里咕哝著所有能咒骂的字眼。

  唐棻只是冷冷瞧一眼,然后转身打算走人。

  「你去哪儿?」

  「睡觉呀!这种台风夜,窝在棉被里睡觉挺好的。」

  「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疯的人是她,不是吗?」

  「可是……你打算就放著她一个人在那儿?未免太……残忍了?」

  「残忍?喂,放她一个人是你耶!是你不让她进来的,关我什么事?」

  「可是……好歹你……也留个雨衣给她——」他困难的说道,目光忍不住又
往外头瞧了眼。

  宝儿紧紧环住肩,她在颤抖吗?

  唐骞懊恼的大口吞下杯里的酒。

  「就算穿了雨衣,这种风雨也会湿透的,也许她命大,不会冻死,也不会被
什么东西给砸死。反正你已经对她没兴趣了,还管她死活干什么?」唐棻一边说
著,一边勾眼打量他。

  「你!」唐骞跟堂妹大眼瞪小眼,但是最后,他还是挫败的落坐。「你明明
知道不是这样子的。」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只想静静的疗伤,她怎能连这点机会也不给他?

  「到底是为什么?她又想要什么?这……太没有意义。」他摇头涩笑。

  「爱一个人,不知道算不算重大的意义?」唐棻正色道:「她爱你,是唯一
可以解释的理由。」

  「爱我?」他笑得好不凄然。「她对我的爱,却是这么薄弱,这么容易被摧
残,你知道吗?任何人都可以在我身上贴标签,可是她怎么能……」

  「她为什么不能?」唐棻反驳,「就因为她在意你!你身上的标签对任何人
来说,可能只是一种传说;但是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关乎终生托付的大事!你可
以怪她对你的不信任,你可以责备她的耳根子软,但是你却不能否认她的误解也
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是你自己的纪录太辉煌了。」

  「你……怎么净在替别人说话?」他有点窘。

  「我替她说话,却是替你设想。因为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唐棻抿角
笑说,「我可从来没看过咱家的大少爷也会有躲起来的一天。如果你心里没有她,
那就根本不用躲了,不是吗?」

  「我……」他无言以对。

  「人家都说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该说的话也说了,现在,你就自己看著
办吧!就算你要她死心,也该当面跟她说清楚。」

  说罢,唐棻退出房间。

  唐骞却呆怔著。

  当面跟她说清楚?

  说什么?让她死心的话吗?

  他爬梳著头发,再度踱至窗口一望,忽然间,他全身的血液像被冻结!

  不见了!

  那抹娇俏的身影不见了!

  噢不……唐骞吸了大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

  他明白这辈子他都不想让她死心!因为,他的心也从来不曾枯死!

  在风雨中,他狂奔的脚步,拉回了曾经有过的片段记忆……

  那一夜,风雨中苦苦追寻的他……仓库里被「枯枝」招降的她……

  那个对著他满桌料理却想著儿时便当,想到眼红的女孩……

  「宝儿~~」那种恐惧再度化为呐喊。

  他一边呼唤著她的名字,一边左顾右盼,期待著她会从某个角落跑出来,就
像他们每次约会时,小小的身子像喷射机似地冲入他怀里。

  可是,他发现一切都没有。

  除了风,就是雨。

  他在雨中喘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仓库!

  ****在推开仓库大门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勇气并不是绝对
的,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鼓起了勇气,他望向那张摇椅——没、有!她不在
这儿!

  唐骞一下子垮了肩,就在他几乎瘫坐地面时——「现在……我知道淋雨的滋
味了……」一道细微的声响忽地自门板后面传来。

  心头往上提,唐骞火速跃身,拉开门板,出现了浑身湿答答的她。

  原来就刚刚那一推,门挡住了预备往外面探头的她。

  「你……」他一句话梗在喉头,然后快速抹著眼角。今儿的雨水怎么特别带
著「咸」味儿?

  他直勾勾的望著她瑟缩的身子。「你……还敢来这儿?不怕……壁虎吗?」

  用力吸了吸鼻腔,她小小的身子在颤抖,但是说的话却无比用力。

  「我敢,我当然敢!我一直在想……」她掉头望了那张摇椅。「想你说过坐
摇椅的乐趣……」坚定的目光大胆而热烈。

  噢,这坏女孩!他的唇线一直往上扬……

  不需太多的语言,所有的芥蒂在这笑容中消弭了。

  「我可以教你。」

  他走近她……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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