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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现代版金瓶梅二世】【全】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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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按下武松,单表武大郎。众所周知,武大郎为人懦弱,模样猥衰,是清河市
老少爷们寻开心的笑柄。虽说武大郎形象丑陋,经常无端遭人耻笑,但他有一宗
长处:勤奋肯干。每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就见武大郎挑着一担炊饼出门沿街叫
卖——久而久之,武大郎慢慢也勤劳致富了,摇身一变,由挑担行商变作开店坐
商,成了清河市小有名气的“炊饼大王”。

  听说兄弟武松从美国回来的消息,武大郎特高兴,头几天夜里同媳妇潘金莲
说起这事,语气中忍不住带点炫耀:“平日里你总说我武家长短,赶明日我那留
洋的兄弟回来了,你倒是看看,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
…喂喂,你说话呀,莫非睡着了不成?”

  潘金莲正想着上午在菜市场上为买一块肉和胡屠夫争吵的事,被武大郎唠叨
得有些不耐烦了,粗着嗓门说:“什么兄弟不兄弟的,把他夸得貌赛潘安,哄三
岁娃娃呀?武二郎的相片我不是没见,哪有你夸耀的那般好?”

  武大郎说:“娶你进门那时,我兄弟已到美国留洋去了,你没见过,他照相
不上相,本人要比照片上的好。”

  潘金莲心头一动,嘴上却闷哼一声:“你兄弟长得什么样,关我屁事?去去,
沙发上睡去,别耽搁老娘的瞌睡。”

  武大郎还要分辨,早已被潘金莲一脚蹬在他屁股上。碰上这样的时候,武大
郎准知道自家媳妇心里头不顺畅,没办法,娶了个天仙模样的美媳妇,事事就得
让着点,他卷起一床被盖,蹑手蹑脚,乖乖地到客厅沙发上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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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星子在窗外闪烁,像是一个能看懂人们心事的神灵在一下一下地眨巴眼睛。
这一夜,潘金莲想着自己的身世,失眠了。

  潘金莲本是一乡村裁缝的女儿,遥想当年,潘家小女初长成,也就十三四岁
吧,当裁缝的爹便叫她继承父业,学裁缝,并且端出句祖宗名言:“天旱饿不死
手艺人。”潘金莲脚踩缝纫机,眼睛却看着窗外的蓝天,心儿早飞到那一朵朵白
云上去了。

  稍长大点,潘金莲的心思更活络了。有一天,她和几个女同学在一起聊天,
其中一个原来班上成绩最差的女孩说,她在夜总会坐台,每天小费收入一二百块。
潘金莲听得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问:“坐台?那是做什么呀,每天收
入那么多?”女同学白潘金莲一眼,笑着说:“连坐台都不懂?”女同学把坐台
的奇闻异事讲给潘金莲听,潘金莲听得脸儿飞红,像三月的桃花。潘金莲小心翼
翼地问:“真有那么多钱?”女同学抢白她说:“这有什么,有时怕还不止这个
数!”

  潘金莲心动了。看来,从男人身上捞钱,是条不错的生财之道。社会上流行
这么一句话:“男人都是女人豢养的打工仔。”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学会利用
男人才好。

  尽管潘金莲想入非非,但如果不是那次机会,她仍然不会过早涉足风月场。
是九月的一天,坐台的女同学在路上又遇见了潘金莲,打过招呼之后,女同学说
:“今晚有没有事?要不然跟我去玩玩吧。”潘金莲扭捏地说:“我去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女同学笑笑:“哟,玩玩呗,什么也不要你做。”潘金莲其实
早动心了,只是嘴上不愿轻易答应,这会儿听女同学这般说,便点了点头,随即
又说了句下台阶的话:“话说清楚,在那儿我可是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女同学
一笑,心中暗想:哪个女孩子初进风月场不是这么说的?只怕到时候就由不得她
了!

  俗话说,机会总是为有准备的人提供的。在东方红歌舞厅的包房里,潘金莲
结识了一个炒股票的张大户。那天,进歌舞厅坐下不到一刻钟,女同学就被人叫
走了。女同学临走前,再三嘱咐潘金莲要等她。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只剩下潘金
莲一个人呆坐着。她坐了会,站起身来,想到另几间包房里转转,谁知道刚推开
第一间包房的门,里边一声惊叫,一个女孩慌慌张张地往上提裤子,那女孩对面,
一个壮实的男人正对潘金莲瞪眼,怪她坏了他们的好事。

  潘金莲再也不敢瞎闯了,她回到原来的包房里,静静等待。女同学终于回来
了,她的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女同学热情地向
潘金莲介绍说,那个男人姓张,前些年做百货生意赚了钱,这些年在炒股票,
“是赫赫有名的张大户呢!”女同学眉飞色舞地说。

  女同学刚说完,张大户早已伸出手来,将潘金莲小巧玲珑的手紧紧握住:
“潘小姐,幸会,幸会。”

  潘金莲头一次碰到这种情景,不知该说干什么好。女同学狡黠地眨眨眼睛:
“好吧,二位慢慢聊。”

  她说着就要告辞,潘金莲急了:“别,你别走……”女同学回眸一笑:“放
心聊吧,我去去就回来。”说着“怦”地一声,将门反扣上了。

  包房里只剩下潘金莲和张大户两个人。灯光很暗,也很柔和,潘金莲用眼睛
余光朝中年男人瞅了瞅,估摸那人年龄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有些秃顶,相貌平
庸但不让人讨厌,相反,由于他总笑着,倒显得有几分和蔼可亲。

  “来,坐过来点。”张大户说。见潘金莲身子没动,张大户移身往这边挪了
挪,潘金莲象遇见毒蛇似的赶紧往旁躲,张大户说:“潘小姐,你这是何必?”
潘金莲被问得脸儿通红,支支吾吾,好半天应答不上来。

  “瞧你那羞答答的劲,好一朵娇羞的水莲花!”张大户迭声赞叹道,为显示
斯文,张大户背朗了风流才子徐志摩的几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
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 沙扬娜拉!”诗朗颂结束,张大户象演员谢幕似的点头哈腰,潘金莲心想,
这人看不出,倒还真有几分才气呢。

  从张大户的言谈中,潘金莲简略知道了他的经历。年青时,张大户好打抱不
平,一次他的朋友同人斗架,他去帮忙,一失手,竟将对方打成了残废。为此张
大户坐了八年牢。从牢里出来后,遇上改革开放,他下海经商,跑广州下上海,
长途贩布,这样做了几年,慢慢发了。后来时兴炒股,张大户提着一麻袋人民币
进了证券公司,成了大户室里的一员。仿佛前些年把生命中倒霉的日子用光了,
从大牢里出来后,张大户样样顺心,但有一样,却不太遂意。哪一样?张大户的
老婆,厉害得很,是清河市闻名的母夜叉。

  听了张大户的经历,潘金莲心上不禁生出了些儿同情。她朝张大户瞅一眼,
目光中多了几丝温柔。

  瞄准这个机会,张大户一把抓住了潘金莲的手:“潘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
美!呵,你那么纯情,那么温顺,象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可爱的小猫……潘小姐,
你不应该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的。”

  潘金莲一怔,呆呆地望着张大户,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张大户的意思,是
想把潘金莲包下来当二奶。这话张大户不好明着说出来,何况初次见面,不敢太
冒昧。好在有潘金莲的那个女同学做红娘,她轻言轻语劝说潘金莲:“人活着还
不就那么回事?何必把贞操看得太重。再说,张大户人不错,心好,又舍得花钱,
换了别人怕还求不到呢。”

  潘金莲给张大户当二奶的头一年,日子过得还算惬意。每月10号,象公务员
发工资似的,张大户按时发给潘金莲二千元。可是好日子不长,这事不知怎么让
张大户那个母夜叉老婆知道了,寻上门来,大闹了一场。母夜叉揪着潘金莲的一
络头发,拉扯到大街上,嘴上骂骂咧咧:“你这婊子,勾引我老公,我让你勾引,
我让你勾引……”潘金莲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当街哇哇大哭起来。

  在大街上这般撒野,潘金莲哪里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张大户偷偷来安慰她时,
潘金莲觅死觅活,一会儿要跳楼,一会儿要投河,把个张大户为难得直跳脚,只
好拿钱财开路,当月的二奶费翻了一倍半,整整给了五千,美其名曰:发奖金。
潘金莲这才不闹了,但她发表了一份严正声明:“如果那个恶婆娘再来找她的岔
子,她一定会当面死给张大户看!”

  这幕不大不小的闹剧,给张大户的感情生活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再不敢明
火执仗包二奶,暗中也不敢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躺在床上,他想了一夜,
终于想通了:常言道,女人是祸水,这话不假,漂亮的潘小姐就是一盆祸水,得
赶紧出手。

  张大户给潘金莲找的男方,是清河市卖炊饼的武大郎。那人虽然形象丑陋一
点,但还老实本份,想一想,母夜叉在大街上让潘金莲出了那么大的丑,谁还会
娶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

  张大户托开麻将馆的王婆去找武大郎说媒,武大郎一听,象大大街上捡了个
金元宝,满口答应。

  想想也是,鲜花般的一个美女子,不是碰上这样的丑事肯嫁给他武大郎吗?
不会,当然不会。从这个意义上说,武大郎还得感谢让潘小姐出丑的母夜叉呢。

  就这样,如同俗话中所说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对于鲜花潘金莲来说,
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对于牛粪武大郎来说,则是癞蛤蟆果真吃到了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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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武松空怀一腔报国壮志,回到清河市,本想为家乡的社会主义建设作出应有
的贡献,谁知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时代变了,社会风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
化,他出国那阵,人们还崇尚知识,可如今知识快成垃圾了,人们只崇拜金钱。
住进宾馆的头一天,市委文书记来看望,那是听信了别人的谣传,误把武松当作
搞投资的大款。一经接触,发现武松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文书记就再也没有来了。

  其实,市委书记来不来看望,武松并不在意。他在美国生活了几年,接受了
西方讲求实际的作风,对虚伪的中国应酬学不感兴趣。眼下武松最着急的,是想
快点谋一份工作。他在美国学的是高能物理,这是一门研究宇宙射线中基本粒子
的性质、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和转化、以及物质更深层次的结构的学问,日常生
活中很难用着着。因此,清河市人事局对武松的工作安排也很犯难。武松前去催
问了几次,那边回答说:“再等一等吧。”习惯了快节奏生活方式的武松,实在
难容忍这种拖拉疲踏的工作作风,在同人事局长争吵了几句之后,他给市委文书
记打电话,反映自己想尽早报效祖国的焦急心情,文书记在电话中打着哈哈说道
:“稍安勿躁,请再耐心等待一阵。武松同志的爱国热情确实非常高涨呵,不过,
话说回来,你学的那个什么高能物理太深奥了点,要是在美国学高能化学,就会
用得着,我们清河市有一家大型化肥厂。”

  文书记的话,叫武松哭笑不得。没办法,等吧,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回到
中国,就得重新适应中国的生活习惯。武松开始练起了禅功。人们都说那是一门
高深莫测的学问,在喧嚣的世事中静下心来打坐,不容易啊。可是武松想,这有
什么难的?不就是磨屁股吗?那些机关干部在会议室开会,一开三五天,照样嘻
嘻哈哈,一个个全都高兴得不行,人家都已经进入禅宗的高层境界了,得好好学
着点呢!

  幸好武松在美国泡过实验室,一泡也是三五天,有磨屁股的功底。在等待分
配工作的日子里,他总算能“稍安勿躁”,没生出什么事端来。何况,武松在清
河市还有个同胞哥哥武大郎,抽空走动走动,也能混混时间。

  武松头一次去见哥嫂的情景是这样的:十二月的天气,寒风有些刺脸,大街
上,不少人走路都爱袖着手,像蜷缩一团的珍稀动物熊猫。这样虽能取暖,但也
影响走路的速度,好在清河市城廓里没几个人想过速度问题,慢点就慢点,没关
系。隔老远,武松看见一面杏黄色幌子迎风招展,心情免不了有点激动。渐渐近
了,方看清幌子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炊饼大王”。武大郎见了武松,十分亲
热,慌不迭地让进屋子里,连声嚷嚷着叫潘金莲泡茶。

  潘金莲这几年在社会上操练,识人不少,也学了些哄人的小手段。她端出一
壶茶,将整个茶壶递到武松手上:“天气寒冷,兄弟请先暖暖手。”这句话,让
武松深受感动,是啊,有家的感觉真是好。武松手捧热烘烘的茶壶,心中似有一
股暖流回荡,他禁不住朝潘金莲多看了一眼,谁知这当儿,潘金莲也正暗中打量
武松,二人的目光一对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潘金莲收拾起沙发上乱扔一气的衣物,把武松让到里屋坐下,心中暗想,怪
不得前几日大郎直夸他兄弟如何如何,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实情呢。不说他肚
子里的学问,单看相貌,这二郎也远胜大郎。造化物主真怪,同一个爹妈生下的
兄弟,为何偏偏这般不同?唉,要是能将大郎变二郎,这世界就美好了。潘金莲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冷不防武大郎从门外钻进来,手中拿着几串冒着热气的羊肉
串,大呼大叫道:“快快,趁热吃了吧。”

  送来羊肉串后,武大郎叮嘱了几句“好生照料”一类的话,出去继续卖炊饼。
屋子里,武松和潘金莲对面坐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淡话。

  “叔叔贵庚?”潘金莲以嫂嫂的身份问道。

  “虚岁三十,已到而立之年了。”武松感叹万端地说。

  “哟,原来叔叔倒长奴三岁……”潘金莲眼珠转动得很灵活,像一对活灵活
现的玻璃珠。“不知叔叔的婚姻如何,这方面,大郎从来没对我讲过。”

  “二郎还没有娶媳妇,”武松不好意思地说。

  “不会吧?在美国那样的花花世界中,听说美女如云,而且都是洋妞,叔叔
一个也看不上?”潘金莲说着向武松丢个媚眼,嘻嘻笑着补上一句:“依我看哪,
叔叔只怕是挑花了眼睛。”

  “哪里哪里,听嫂嫂这话,武松感觉惭愧。”武松说着低下头,眼睛只顾盯
着自己的脚尖,他有些儿受不了潘金莲那带有挑衅性质的目光。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武大郎提了瓶“河清大曲”回来,口口声声说今晚要同
兄弟好好喝几杯。潘金莲下厨,很快端出几碟下酒菜来,计有卤猪头肉、爆炒腰
花、韭黄鸡蛋、回锅肉、油炸臭豆腐、油炸花生米等六样。武大郎先喝下一杯,
又看着武松喝下一杯,仍嫌不过瘾,给潘金莲满满斟上一杯,说道:“今日我同
兄弟久别重逢,心里高兴,你也陪我兄弟武二郎喝一杯吧。”

  换了平日,潘金莲早拿酒杯朝武大郎身上扔过去了,可是今天她不会那么做。
这杯酒,武大郎不说,她也想同武松喝呢。然而喝酒之前,潘金莲还是要扭拿作
势一番,她推开武大郎递到眼前的酒杯,脸含羞色:“奴家哪里有什么酒量……”
武大郎站起来说:“在自家兄弟面前还隐瞒什么,喝,喝!”潘金莲瞪武大郎一
眼:“今日个可是你让我喝酒的,待会儿醉了,收拾碗筷的事,就都归你去做。”
武大郎说:“那有什么,这些劳什子活,平日里还不都是我一人包下了的——闲
话少说,快喝吧。”

  武大郎话没说完,潘金莲一仰脖子,将那杯酒一口喝下了。没多大一会功夫,
她脸上飞起一片红云,眼珠转动得更加灵活。“喝酒嘛,有什么作难的,大起胆
儿往肚子里灌就是了。”潘金莲有酒入肚,说话语调中便多了几分巾帼英雄的豪
气。武松笑了笑,提醒说:“那倒不一定,前两年我在美国听国内新闻,好象有
一则新闻说云南某地有个女干部,为了陪上级领导喝酒,多喝了几杯,结果醉死
了,硬是搭了一条命。”武大郎摇晃着脑袋,对武松说:“兄弟呀,这可是小瞧
了你嫂嫂喝酒的能耐,不瞒你说,她最多的一次喝过一斤呢!”

  武松连连吐舌头,嘴里胡乱说着“佩服”一类的话,朝潘金莲看去。潘金莲
仗着酒劲,也拿目光直直地盯着武松看,倒把武松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潘金莲乘
胜追击,端起酒杯冲武松嚷道:“来,让奴家再敬叔叔一杯。”武松想赖,潘金
莲早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嫂嫂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快,
喝完了嫂嫂有话要说。”没办法再躲了,武松只得拿出看家的本事,强行喝下了
那杯酒。

  酒过三巡,潘金莲发话了:“叔叔独身一人,住在宾馆,何不搬来家住?”
武松一怔,不知该如何应答。潘金莲接着说:“叔叔住宾馆,尽惹别人看武家的
笑话,知情的还说叔叔不愿搬来家住,不知情的只怕会乱嚼牙根,说你家嫂嫂怎
么样不讲理!”武大郎听了,在一旁连声附和:“对对,是这个理,搬来家住,
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武松红着脸唱个诺:“谢谢哥嫂厚爱,既然哥嫂这么说,武松明日就搬来家
住。”武大郎直拍脑门,抱怨自己木头脑瓜,原先怎么就没想到这码事。他扭过
头,用当家人的口吻吩咐潘金莲:“赶明儿起早点,把堆麦面的房间好好拾掇一
下,留给二郎住。”潘金莲顶撞道:“这事还用你说?”

  武大郎吓得不再吭声了。

  送别时夜已深了,武大郎和潘金莲把武松送到大门口,不远处有盏桔红色的
街灯,投在地上,像一洼红颜色的积水。走了几步,潘金莲再次强调说:“叔叔
明天一定要来的呀。”武松说:“哪是。”武大郎关切地问:“要不要我找人去
帮着搬?”武松说:“行李不多,不用了。”武松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宾馆方向
走去。走出很远了,回头看时,仿佛仍能看见嫂嫂那妩媚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
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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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二天,武松果然把行李搬到哥嫂家中来了。潘金莲早将原先堆放麦面的房
间打扫干净,帮武松帮铺床时,嘴里哼着歌儿:“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床
铺好后,又特意上街买了条新枕巾,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

  武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上街买了件六瓶装“河清大曲”,一件雪豹牌女
式皮大衣,拎回家来,作为送给哥嫂的礼物。潘金莲见了那件皮大衣,爱不释手,
喜欢得直跳脚,恨不得扑上来在武松脸颊上亲一口,她看了旁边同样乐滋滋的武
大郎,忍住了胸中澎湃的情绪,没事儿般说道:“让叔叔破费了,这件皮衣只怕
得花千把块吧。”武松撇撇嘴说:“应该的。”潘金莲乜斜着瞄武松一眼,语调
轻佻地说:“叔叔出手这般大方,真不知要逗得世上多少女孩儿喜欢!”武大郎
发表不同意见:“此话差矣,我家二郎不谙风月,如今连媳妇还没说一个呢。”
潘金莲抢白道:“去去,我跟叔叔说话,关你甚事?还不快去卖炊饼!”说着,
她直把丈夫往门外推。武大郎一步步后退着,出去照料他的炊饼生意去了。

  武大郎前脚出门,潘金莲便拿话来撩拨武松:“我听人说,叔叔回来没几天,
就相中了市歌舞团的一个女演员,有这话么?”武松怔了一下,回答说:“嫂嫂
休听那些闲话,没影儿的事。”潘金莲说:“还有更难听的闲言碎语呢,有人见
叔叔常往发廊里跑,找三陪小姐按摩……”武松一听,怒不可遏,喝问道:“谁
说的?这般坏我武松的名声!”潘金莲妩媚一笑:“叔叔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人
正不怕影子歪,何必拿那些劳什子往心里放?不过呢,依我说的话,现在都什么
时代了,也没必要那么守旧。”潘金莲说着走过来,在武松肩头轻轻一捏:“天
气凉了,叔叔穿得如此单薄,就不怕冻坏了身子骨?唉,堂堂七尺男儿,没个好
女子在身边照顾,终归也不行。”

  武松见嫂嫂越来越露出了轻薄相,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倒不是害怕别的,嫂
嫂潘金莲是个美人胚子,人见人喜欢,尤其是她那妩媚的笑,真能勾人魂魄!武
松担心一旦冲动起来,把持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那样的话,
就太对不起哥哥了。想到此处,武松站起身,随便扯了个由头,要朝外走。潘金
莲上来拉他,却没能拉住,武松快步如风,迅速窜到门外去了。

  话休絮烦,不知不觉间过了一月有余,春节就要到了。打从腊月二十四起,
武大郎就不再出摊卖炊饼,而是专心致志操办年货,准备过个快活年。大年三十
这天,他们早早吃完团年饭,围坐一起收看中央电视台春节文艺晚会。接下来,
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中央电视台播放电视连续剧《水浒传》,收看到第十几
集时,剧中出现武松打虎的场面,潘金莲乐了,拍着巴掌惊呼:“咦——快来看,
电视里那人偷了叔叔的名字,也叫武松!”武大郎正用牙签剔牙,听了潘金莲的
怪叫,不屑地说:“你真是个妇道人家,武松打虎的故事,自古就有,人家哪里
是偷了二郎的名字!”

  一席话把个潘金莲说得脸红了,她不愿在武松面前显出自己没知识,可是话
一出口,象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水浒传》继续播放,剧中依次出现了武大郎和潘金莲。这一次潘金莲不再
那么吃惊,只是觉得很好玩,自己的名字也上了电视呢!还有丈夫武大郎的名字,
也在电视上。可是看着看着,潘金莲生气了,嘟嘟哝哝地说:“是那个混帐编剧,
把我家老公写成个矮墩墩的侏儒,完全是瞎胡编,我家老公哪是那号丑八怪?”

  经潘金莲一提醒,武大郎醒悟过来:“对对,刚才我还跟着瞎喝彩,他们这
不是侵犯人权吗?得告中央电视台一状!”潘金莲说:“找他们打官司,中央电
视台有钱,好好擂他们一笔。”对打官司,武大郎不大在行,他转过头来向武松
咨询:“是告他们侵犯肖像权,还是告他们侵犯姓名权?”武松笑笑:“人家这
是艺术作品,允许夸张,只怕告他们不着。”武大郎一愣,嗫嚅道:“允许夸张,
也不能无边夸张呀。”潘金莲接口说:“这个夸张也太玄妙了,我潘金莲哪有那
么坏,同奸夫串通好了来谋杀亲夫……那个该死的编剧,凭什么污辱我的名声?”

  武松摇摇头说:“人家那是艺术作品,千万当不得真,就像逢年过节街头看
耍猴一样,笑一笑了事。”话虽这么说,潘金莲却怎么也开心不了,她嘟起嘴唇,
发誓再也不看电视,斜斜依偎在沙发一角,怀抱一堆毛线,专心地织起毛衣来。
武大郎到底是男子汉,器量比潘金莲大些,再说春节不出摊卖炊饼,闲着也是闲
着,不看电视做什么去?因此每天晚上,他仍然早早守候在电视机旁,一会儿撇
嘴皱眉,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哈哈大笑……寻常人家的日子,喜怒哀乐就这
样迅速地转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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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春节过后,武大郎照常出摊卖炊饼。屋子里经常只剩潘金莲和武松二人。闲
来无事,潘金莲又打开电视机,该死的《水浒传》已播完了,电视里放着琼瑶的
古装言情片《还珠格格》。“那个真格格紫薇,成天惨兮兮的,最大本事就是哭,
太没意思。”潘金莲发表电影评论说,“依我看呐,做人得学学小燕子,风风火
火,无论怎样一头先撞去再说,什么大不了的?二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武松正缩在客厅一角读金庸的小说,听见潘金莲喊他的名字,抬起头来,含
糊地应喏了一声。“二郎坐过来呀,整天见你捧着书本,莫非看书比看电视还好
玩?”武松说:“那也不一定,各人爱好不一样……”潘金莲扑哧一笑,朝武松
丢了个媚眼:“啊哟,我想起来了,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想必叔叔是被
书中哪只狐仙给迷住了?”武松说:“哪能呢,嫂嫂说笑话了。”潘金莲见武松
那副难为情的样儿,爱慕的心中陡添几分爱怜,忍不住把话往明处递了递:“要
说呢,书本和电视里那些美人儿,好看是好看,可人家是水中月镜中花,白好看
了。人活一世图什么?

  还不就图点现实享受。二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嗯,这个……“武松迟
疑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样让武松难堪的场面,三天两头准会出现一回。因此,武松在等待分配工
作的日子里,又多了一分新的苦恼。他心中想,等工作分配下来,第一件事得先
要一套房子。他实在有些担心,万一有一天控制不住感情,会做出让人耻笑的事。

  果然,有一天下午,天气稍稍转暖和了点,潘金莲嚷嚷着要洗澡,端着脸盆
进了卫生间。一会儿,武松听见那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六月间的雨点,哗
啦哗啦浇打着武松的心扉。为了避嫌疑,武松过去将大门打开一条缝,任其虚掩
着。这时,卫生间那边传来潘金莲银铃子般清脆的声音:“二郎,来帮一下忙—
—”武松心上一紧,声音发颤地问:“什么事?”潘金莲说:“快帮我递块肥皂。”
武松心想:奇怪,卫生间不是搁着肥皂吗?正想着,潘金莲又催了:“快些呀—
—”

  武松在客厅找寻到肥皂,匆匆忙忙走过去,卫生间的门早拉开一条缝,一条
白净的胳膊从里头伸出来,染成鲜红颜色的指甲弹蹦着,像几个美丽的小精灵。
武松将肥皂往那手上一放,扭转身要离开,却被那只手一把给拉住了:“二郎,
帮我擦背!”那声音有些妩媚,也有些专横,由不得不照着做的意思。武松脚下
一滑,整个身子被带着往卫生间里撞去,说时迟那时快,门顿时大开,一个雪白
匀称的身体完整无缺地暴露在武松面前。“使不得,嫂嫂,使不得……”

  武松边说边往后退,好不容易挣脱那只滑腻腻的手,狼狈地逃了出去。

  自从有了卫生间洗澡那码子事,武松再见到潘金莲,脸上的表情就不太自然
了。可是潘金莲那边,倒像没事儿一般,照常说说笑笑,丝毫看不出痕迹。这小
蹄子,可真会演戏啊!武松心想,得赶紧想办法,这种环境再呆下去,确实不是
滋味。有一天,武松在阅报栏前看报,上头刊登了几则招聘广告,有广东省的,
也有海南省的,其中海南一家公司要招聘高能物理方面的人才,条件至少要硕士
研究生以上文凭。武松是博士后,条件当然够了,他抄下地址,发了封特快专递,
寄上个人简历和成果资料,没想不到半个月,那家公司回信了,也是特快专递,
要武松“迅速前往报到”。

  武松打点行装准备上路,临行前,少不了要同哥嫂说几句话。武大郎听说武
松要去海南,有点伤心,转身去抹了几回眼泪。武松装作没看见,他不愿把离别
的场面搞得那么凄凉,便笑着对武大郎说:“哥哥,祝你的炊饼生意越做越红火。
不过呢,凡事也别太亏待自己,该歇息时得歇息……”

  他回头看潘金莲一眼,接着对大郎说:“晚上没事,就早点关门,看看电视
逗个乐子。”武大郎连连点头,应答道:“是,是。”

  武松又对潘金莲说:“往后这个家,全靠嫂嫂费心了,我哥为人憨厚,遇事
嫂嫂多担待些。”潘金莲那天在卫生间讨了个没趣,心上对武松生了怨恨,现在
见武松要走,也不想再作挽留,嘴皮上却仍似抹了蜂蜜般甜美:“这些日子没照
顾周全,叔叔饶过嫂嫂便是,往后从海南回家过春节,嫂嫂再把不周全处加倍补
上。”武松笑着说:“嫂嫂有这么好的心,就请全花在我哥身上吧,武松会替我
哥领这份情的。”一席暗语,二人都能听懂,相互心知肚明。

  该说的话都已说了,武松拦住一辆的士,掀开车后盖,放进书和行李。武大
郎上来,同胞弟武松来了个西式的握手礼仪,潘金莲也摹仿武大郎,上来同武松
握手。那当儿,武松感觉到潘金莲的手在他手上重重捏了一下,一个女子满腹的
幽怨,仿佛就在这一握之中。的士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很响地按了声喇叭,等武
松钻进车内,司机一踩引擎,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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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转眼就是阳春三月,艳阳初照,草长莺飞,人们藏在心里头的那点淫邪心思,
又开始蠢蠢愚动。尤其女子,到了这个季节,精力似乎特别旺盛,俗话也说“三
月桃花天,男子还要女子牵”哩。这些日子,潘金莲没少同武大郎生闲气。上次
勾搭武松没成功,潘金莲把满腔怨愤全发泄在武大郎身上,好象是武大郎破坏了
她的美事似的,常常没来由发火撒泼,闹得武大郎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不知道
什么事得罪了美妇人。

  这天潘金莲在客厅里洗衣服,洗着洗着忽然想起那天卫生间里的情景,不免
有些酸不拉叽的。

  都说没有不沾腥的猫,可是武松那只猫,偏偏就不沾腥。潘金莲想,也不收
他小费,也不算他包房费,送上门的好事竟那个态度,真真气死人了。潘金莲这
般想着,无名火直往上窜,洗衣剩下的水本该泼进卫生间的,她却端出脸盆,朝
窗外用力泼去。

  也是活该有事。潘金莲的洗衣水泼出去象一面银扇,哗啦啦落下,正好淋在
一个走路男子的头上。“哎哟”一声惊叫,那人抬起头,骂一句:“是哪个王八
蛋——找死啊!”正要往下接着骂,却见刚才泼水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啊,美妙
绝伦的一个美妇人,正倚在窗台上冲他歉意地笑。

  楼下那男子见了,先自酥了半边,怒气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像戏台上表演
变脸一样,用手一抹,变了张笑脸,打个手势,送上个飞吻,色迷迷地看着楼上
的美妇人。

  潘金莲被那男子看得脸儿发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家一时失手,官人休
怪。”那男子整整衣衫,唱了个诺:“哪里的话,如此美貌的妇人,就算往我身
上泼十盆水,我也不敢有怨言。”

  潘金莲被那番调情的话说得乐了,心中暗自嘀咕:“好会说话的主儿,这般
甜言蜜语,不知该讨多少女孩儿欢心!”

  也罢,反正闲得无聊,让本小姐来撩拨撩拨,于是斜倚在窗台上,手托一点
红腮,笑道:“先生这么说,我可真要泼十盆水了。”男子应答道:“尽管放心
泼好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潘金莲说:“你站好了,我这就去提水。”那人说:“好哇好哇,哪怕是妇
人的洗脚水,也只管往我头上泼就是了。”潘金莲“扑哧”一笑,说了声:“看
美的你——!”说完用手将玻璃窗一带,把那男子关在了外边。

  对那些轻薄男子,潘金莲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丢下个鱼饵,不怕他们不吞
钩。关上玻璃窗后,潘金莲偷眼往楼下瞅了瞅,那个男子果然还站在楼下,发呆
般朝上看着,半天没挪窝。

  过了好一会儿,潘金莲才看见他摇了摇头,一步三回头,悻悻地走远了。

  那男子是清河市的一个名人,覆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出生在文化大革命
爆发的1966年,爹妈的意思是庆祝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展开。西门庆
是独生子女,从小被爹妈骄宠坏了,养成了专横跋扈的习性,三句话不对头便拳
头相见。小时候还有爹妈护着,等他长到十岁那年,清河市闹了一场地震,西门
庆的父母双双被压在倒塌的房子里,命丧黄泉。从此以后,西门庆成了个没人管
的孤儿。

  西门庆是跟着他舅舅长大的。他舅舅叫娄阿鼠,也是个没一点正经的人,喝
酒划拳、麻将花牌、进包房泡妞,无所不为。在这种环境中生活,西门庆能好到
哪里去?随着岁月流逝,西门庆渐渐也长成了个浮浪子。

  俗话说:“好人没好妻,癞汉娶仙女。”这世界也怪,像西门庆这种天底下
头号混混儿,居然有女子赖死乞活要跟他。那女子叫吴月娘,是清河市前任副市
长吴千户的女儿,也是西门庆小学的同班同学。

  吴千户得知女儿在和一个混混儿谈恋爱,心里很不高兴,找女儿交心谈心:
“世上那么多好男子你不爱,你究竟看中了他哪一点?”吴月娘斩钉截铁地说:
“我就看中了他那男子汉的潇洒派头!”吴千户说:“狗屁潇洒派头,别人说他
是混混儿。”吴月娘揪着他老爸的衣领问:“谁说的?这话谁说的?”吴大户一
边挣扎一边打哈哈:“你甭管谁说的,听老爸一句话,不能再和这个人谈朋友。”
吴月娘一听,往地上一坐,大放悲声:“你干涉女儿婚姻自由!你封建,你顽固
……呜呜……”吴千户思想政治工作做不通,只能一个劲摇头,说他和女儿之间
存在“代沟”。

  由于吴月娘坚持,这桩婚事成了,西门庆成了吴千户的女婿。有当副市长的
岳父大人照顾,西门庆扶摇直上,从无业游民变成了清河市人民医院的一名麻醉
师。后来吴千户弄了个指标,把乘龙快婿送到大学里插班读书,混了张本科文凭,
外加医学学士学位,再回清河市,人模狗样的西门庆也算知识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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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众所周知,知识分子在清河市一度很倒霉,天天挨批挨斗,架飞机,挂黑牌,
游街示众。但是后来整个情况翻了个个,知识分子又吃香起来,升官,评职称,
分房子,都得先看有没有知识分子的文凭。于是,知识分子迅速在清河市繁殖,
像人工养鳖那么多。

  西门庆虽说也戴了顶知识分子帽儿,骨子里却没知识分子那股子穷酸气,说
白了,他骨子里还是个混混儿。随着改革开放的步步深入,不少人下海,也是政
府所提倡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西门庆不甘落人后,写
了份停薪留职报告,在清河市人民医院大门旁开了家药店,做起了无本生意。

  何谓无本生意?各位看官,西门庆刚下海开药店那阵,手头没多少积蓄,只
能借本经商,从清河市人民医院药房里偷偷拿出些紧俏药品,摆上药店柜台,如
果卖不掉,则退还给医院药房;如果能卖掉,再从医药批发市场买点同样的药品,
还给医院药房就是。做这样的生意没风险,只需要把管医院药房的主任打点好就
行。不仅如此,西门庆还和几个臭味相投的医生串通好了,让医生介绍病人到他
的药店里买药,当然那几个医生是有提成的。

  西门庆的生意做得活络,发迹起来也快得很。医院里不少人对他这种做法有
意见,但碍于副市长吴千户的面子,谁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在背地里嘀咕。
有吴千户在台上,西门庆一点不拿那些议论当回事,我行我素,想干什么照样干
什么。

  吴千户光荣退居二线时,西门庆已经捞饱了,腰包里胀得鼓鼓的,手上拎个
大哥大,象只绿头苍蝇般满街乱窜。前一阵在阳光歌舞厅泡妞,和一个叫李娇儿
的坐台小姐打得火热;后来又看中一个叫卓丢儿的女孩子,包月做了二奶。

  西门庆的种种行径,吴月娘早已略有耳闻,她曾同老公闹过一次,但结果并
不理想,西门庆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转身子马上又同那些粉头勾搭在一起。到
后来吴千户退居二线,西门庆更是无所顾忌地张狂起来,甚至闹到当着吴月娘的
面把野鸡带回家干事的地步。

  吴月娘忍无可忍,扑上去要扇那个女孩子的耳光,却被西门庆一把拉住,抡
起巴掌,反倒先在吴月娘脸上扇了一耳光,五个红指印分外醒目,像用红铅笔画
上去似的。吴月娘捂着脸,发呆地望着西门庆,半天才吐几个字:“你……敢打
我?”西门庆掸掸手:“有什么不敢?这不是已经打了么!”吴月娘带着哭腔说
:“好,你等着,我去告诉老爸。”西门庆一声冷笑:“去吧,你去告吧,我怕
个鸟!”

  西门庆这话说得倒是几分实情,吴千户已经不在位,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使用价值不大了,西门庆如今哪里还用得着怕他?偏偏吴月娘不知趣,跑回娘家
死乞活赖让她老爸出面,教训教训风流女婿。吴千户听完女儿的哭诉,摇着头说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倒还真没说错。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接下来,吴千户找西门庆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大致内容是说,年青人要
讲政治,不要学资产阶级生活作风那一套。西门庆一撇嘴,不屑地回答说:“都
什么年代了?还整天敲木鱼念那本破经,没事你老去学学气功吧。”吴千户被女
婿一席话呛得直瞪眼,大声说:“翅膀硬了是不是?当初要不是我吴某人,哪里
会有你西门庆的今天?”西门庆说:“去去,一边玩去,小心惹恼了我,眼睛会
认人,拳头却不会认人。”

  吴千户看着西门庆干瞪眼,对这种混帐女婿,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吴千户
真想扯开嗓子骂一通,转念一想,女儿还在那混混儿手上,关系闹僵了,他想把
吴月娘怎么玩就怎么玩。再说,自己好歹也参加革命这么多年,一个老干部,不
能同群众一般见识。

  西门庆继续朝街东头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听见有人叫他,西门庆停下来,
转过身子一看,发现叫他的是“善记麻将馆”负责人王婆。

  王婆原是街道居委会工作人员,负责查电表、查水表、收卫生费。机构闹精
减,一排队,王婆文凭本本最低,基本是文盲。说她基本是文盲,是因为王婆跟
着查过几天电表、水表,认识了几个数码字,算扫过盲了。这样的人,自然是精
减的首选人员。

  王婆下岗后,并没有学那些没志气的下岗工人,整天到市政府门前闹静坐,
向政府要饭吃。

  她租借了居委会一间临街的房屋,开了麻将馆,取名“善记”,是一位老夫
子帮着取的名,善记等于善聚,是善于聚财的意思。经老夫子一解释,王婆高兴
得直跳脚,她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真心给政府办事,一下子说精减就被精减了,没
意思,真没意思,看来后半辈子是该好好聚聚财了。

  王婆叫住西门庆,嘴皮像抹了蜂蜜一般甜:“西门大官人,这些日子怎的没
见你过来抹几把?”

  虽然西门庆没当官,但是根据王婆的经验,逢人抬举着点总没错。比方说,
见了个工商干部,或者税务干部,不管人家是不是科长,你叫他科长就是了。人
家今日不是科长,明天说不定说是,官衔往高处叫,谁听着都高兴,工商管理费、
税务费也会少收点呢。

  西门庆见王婆没话找话,不大想搭理,嘴上应付几句,转身要走。忽然想起
了刚才窗台上泼水的美妇人,开口便径直问道:“王主任,巷子口拐弯第三家那
个娘子,姓氏名谁?”当然,正如西门庆不是官人一样,王婆也不是居委会主任,
叫她主任,是图让她开开心,便于把话继续往下说。王婆一听,知道西门庆心里
的意思了,却故意装没听懂的样儿,傻乎乎地说:“拐弯第三家?那可是家公厕。”

  西门庆说:“王主任在同我开玩笑——当真那是家公厕倒也好了,可是瞧那
美妇人的穿着打扮,一点不俗,气质高贵得很。”王婆翻翻眼睛,抢白西门庆道
:“你倒尽想好事,人家那女子可是个正经人,从来不兴在社会上乱玩的。”西
门庆笑了:“王主任这话怪了,谁是在社会上乱玩的?”王婆语塞了好一会,赶
紧说:“反正一句话,你别想沾那女子一指头。”

  听王婆这么说,西门庆更上劲了。社会上折烂污的女子到处都是,花几个银
子就能上手,他自封猎艳高手,自然不能太把占有那些折烂污的女子算数。有一
阵,西门庆爱打“警兔”,就是专门瞄上“警花”下手,精神上能得到满足,生
理上却不太满足。原来,那些个“警花”

  平日在警营中受压抑惯了,演床上戏时也很难放开,硬板板躺在床上,像个
死人,西门庆常常自嘲地说那是在“奸尸”。这一阵子,西门庆猎艳的兴趣转移
了,目标是那些美艳的少妇。

  根据他的经验,少妇在婚后有段甜蜜的日子,再接下来是乏味的家庭生活,
日复一复,看相同的脸,说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精神上会产生一种饥渴,而
且她们床上功夫也好,只有费点心勾上了手,等于是白拾了块“金砖”。

  这么想着,西门庆更是急于要打听那个美妇人的姓名。见他一副猴急的样儿,
王婆开心地笑了:“抽时间来抹几把麻将牌,我保证介绍你们互相认识。”西门
庆笑道:“不就抹几把牌吗,行啊,我这就有空。”王婆说:“哪有你这般说起
风说下雨的。”西门庆说:“哪请王主任定个时间……”

  正说着,挂在腰间的BP机响了,西门庆掏出来一看,是另一个叫卓丢儿的小
姐在呼他。赶紧拿出大哥大回话,对方一付嗲声嗲气的腔调:“你又在什么地方
泡妞?快来嘛……”西门庆匆匆回了几句,转过脸对王婆说:“有个港商等我谈
判,催好几遍了,今天没空,改日吧,改日还请王主任相助。”

  王婆老于世故,一眼就能看透西门庆这点把戏,她没戳穿,也不想戳穿,顺
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西门大官人真是太忙了,像党和国家领导人一样,日理万
机。”西门庆听了,在心里嘀咕一声:狗屁日理万机,我是日理一机呢。他招手
拦住一辆的士,往前排坐下,临走时没忘那档子事,抄了个BP机号码递给王婆:
“王主任,我可是拜托你老人家了,有情况赶紧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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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换个日子,王婆瞅准机会叫住潘金莲,二人亲亲热热拢在一起说贴已话。王
婆上下打量潘金莲,嘴里“咂咂”直叫唤,像凭空拾了块金元宝似的:“咂咂,
这般美貌的娘子,整天呆在家里让老公一个人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潘金莲
抿嘴一笑:“王妈妈说笑话吧,哪里还谈什么美貌?早成昨日黄花菜了。”

  王婆说:“还蛮谦虚谨慎呀,漂亮这东西,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该谦虚的
时候得谦虚,不该谦虚的时候不能瞎谦虚。”王婆这话像批评,实际上却是表扬,
说得潘金莲身子骨轻飘飘的,像踏在一块云朵上一样。

  王婆见潘金莲有入港的意思,话说得更露骨了:“改天到麻将馆里来抹一把,
我保证让你赢。”

  潘金莲说:“哪能呢,打麻将总是有输有赢,王妈妈能保证我赢?莫不是抽
老千?”王婆说:“瞧娘子说到哪儿去了?要是抽老千,我这麻将馆还能开得下
去?只怕早被人砸烂了。”潘金莲说:“那怎么能保证赢牌?”王婆一笑:“凭
娘子这么漂亮的脸蛋,我来找个冤大头,那人光顾看娘子标致的脸,迷迷糊糊出
牌,不输钱才怪。”

  潘金莲乐了:“听王妈妈说的,这世上如今哪里还有那么傻的男人……”王
婆说:“有哇有哇,明天下午吧,你到麻将馆来,我保证你能赢钱说是了。”听
王婆说得如此肯定,潘金莲心里倒有些疑惑了,那人是谁呢?前几日从窗口往外
泼水,不小心泼到一男子身上,那日子她认识,是清河市有名的混混儿西门庆,
王婆要叫的冤大头,莫非是他不成?转念一想,管它的,只要能赢钱,怎么玩都
行,凡事还有王婆撑着呢。

  第二天下午,潘金莲果然如约来到了王婆的麻将馆。厅堂里,有几桌麻将客
正在抹牌,烟雾缭绕,间或夹杂一阵阵吆喝声。潘金莲径直走进去,在一个包厢
里找到了王婆。王婆让潘金莲坐下,自己出去打呼机,那边很快回话了,王婆说
:“西门庆吧,快来呀,好事就快成了呢。”西门庆兴奋得直拍大腿:“好的好
的,我马上到。”王婆放下电话,没事儿似的回到包厢里,同潘金莲有一搭无一
搭说些闲话。

  不到十分钟,西门庆打的来了,腋下夹着个黑色公文包,手中拿个大哥大,
一付大亨派头。

  进门同王婆打声招呼后,便一个劲地朝潘金莲点头哈腰。潘金莲一见,果真
是被她泼了水的那个男子,脸微微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先生,那天的水…
…”西门庆油腔滑调惯了,拦住潘金莲的话头开口说道:“要不是有那盆水做媒
人,哪里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姐啊!”

  王婆假装糊涂地说:“好呀,原来你们认识?莫非你们串通好了来赢我老婆
子的钱的?”西门庆说:“哪里哪里,就见过一面。”王婆说:“开个玩笑呢,
可以开始了吧,三个人,看来只能玩‘斗地主’了。”西门庆说:“行,就‘斗
地主’。”说着转身问潘金莲:“‘斗地主’潘小姐会吧?”潘金莲是“斗地主”
的高手,却假装谦虚地说:“刚学会不几天,凑个角儿试试。”

  西门庆拿起桌上的扑克牌,熟练地洗了几遍,把手递到潘金莲跟前,让她抬
过牌了,就开始起牌。第一把西门庆叫了个地主,结果地主输了;第二把王婆叫
了个地主,地主又输了;轮到第三把,西门庆摸到了那张地主牌,可他没叫,把
机会让给王婆,王婆刚才当地主输了一把,不敢再叫了,最后机会留给了潘金莲,
潘金莲本不想叫,可是见西门庆不断冲他做眼色,就硬着头皮叫了。谁知这个小
动作让王婆看了个清清楚楚,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犯开了咕哝:一对狗男女,
他们在算计我呢!

  果然,这一把潘金莲当地主,却赢钱了。王婆一边从口袋里掏钱一边说:
“你们两人打牌好默契,像两口子似的,一个眼色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我老太
婆一人不敌你们二人,今天只怕要输。”西门庆说:“王主任这是在表扬我们呢,
还是在批评我们?”他故意把“我们”二字说得很响,意思是他同潘金莲的关系
已不大一般了。王婆说:“少在这儿套近乎,人家潘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哄
的。”

  潘金莲赢了钱,不好多说什么,接下来打牌,说来也怪,这天她的牌运特别
好,当地主时,地主赢;不当地主时,地主输。一个多小时下来,潘金莲桌前的
抽屉里已经塞满了人民币。

  西门庆大输,王婆小输,王婆本是来帮着拉皮条的,却在这儿陪着输钱,心
里早已不乐意,找个由头,去照看外边麻将馆的生意,抽身先出去一会儿。包厢
里,就剩下西门庆和潘金莲两个人。

  见机会来了,西门庆站起身,借口帮潘金莲数钱,顺势过来拦腰一把从后边
抱住潘金莲,嘴里喃呢叫唤:“潘小姐,你可真想死我了……”潘金莲挣扎着:
“不要,不要这样……”她一只手抓着抽屉里的钱,另一只手掰着西门庆的手。
“让我亲一下,就让我亲一下。”西门庆说。

  潘金莲说:“快放手,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了!”西门庆问:“你真的生气
了又怎么样?”潘金莲说:“你如果再这样,我永远不理你。”西门庆一听,这
话有希望,听潘小姐的意思,如果松手了,今后还会有戏。这么想着,他的手慢
慢松开了。

  不巧的是正在此时,王婆忽然闯了进来,见西门庆拦腰从背后抱着潘金莲,
而潘金莲扭动着腰肢,似乎正在同西门庆说什么话,王婆赶紧收住脚步,却已经
迟了,对面那两个狗男女像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表情很不自然。王婆说:“没
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西门庆说:“不关潘小姐事,是我这个粗人爱动手动
脚的惯了,王主任多包涵着点。”潘金莲瞪西门庆一眼,委屈得差点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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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天色擦黑时分,潘金莲起身要回家,却被西门庆一把拦住:“再玩会儿,吃
过了晚饭走也不迟。”王婆也在一旁劝道:“就是罗,难得出来一趟,要玩耍就
玩耍个尽性,西门大官人今天要请客吃饭呢。”潘金莲赢了钱,不好意思推辞,
再说她也有心要同西门庆多待一会,只是担心回家晚了,丈夫武大郎会找寻过来,
她望着窗外说道:“我还是要回家打声招呼……”

  西门庆递过大哥大:“来,给你家打个电话说一声。”潘金莲看着那个大哥
大,眼睑轻轻垂下,说:“我还是回家去说一下的好。”说着,轻移莲步,一阵
风似的飘出了包厢。

  待潘金莲走后,王婆向西门庆解释说:“西门大官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难堪
吗?人家潘小姐家里没安电话,你让她往哪儿打?”西门庆奇怪地问:“什么,
没安电话?如今什么日月了,还有没安电话的主?”王婆嗔道:“潘小姐家里的
电话在等大官人帮着安呀。”西门庆说:“安电话,那由她老公考虑,我给她配
个BP机,倒是可以的。”王婆一听,上劲了:“咦,配BP机,我们交往这么久了,
没听说给我王婆配个BP机呀,到底还是年轻漂亮的娘子走俏。”

  西门庆说:“你老人家也要BP机?”王婆抢白道:“就兴年轻人赶时髦,老
家伙该落伍的?

  大官人,我这BP机你倒配不配,不配的话,耽误了你找潘小姐的事,我可管
不了……“西门庆笑着说:”配,配,我的王主任。“

  二人正说着,潘金莲回来了,听见包厢里说得热闹,她推门进来,脸上笑嘻
嘻地问:“配什么呀配?好事人人有份。”王婆赶紧说:“西门大官人答应给我
们每人配个BP机呢。”潘金莲心里暗自喜欢,直夸西门庆出手大方,是个情呆子,
嘴上却说:“什么BP机,我才不要配呢,腰间挂那么个劳什子,走在大街上嘟嘟
嘟地叫,还不被人当那种人了。”西门庆撇撇嘴说:“哎,可别这么说,像潘小
姐这般天生丽质的人,挂个BP机,最象是大公司里的职业妇女了,时髦得很呢。”

  闹腾了一阵,王婆端上酒菜,三人开始吃饭。西门庆要给潘金莲倒啤酒,被
潘金莲拿手挡住了。王婆劝道:“少喝几口,不碍事,出门时你家大郎交待不让
喝酒?”潘金莲一听提起武大郎,不禁有些愠恼:“他?管得着我吗。”听潘金
莲这口气,西门庆像只苍蝇终于找到了臭鸡蛋的缝,赶紧再往潘金莲酒杯中倒啤
酒。果然这一次潘金莲没推辞,任由西门庆满满酹了一杯。

  酒过三巡,桌子上三个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西门庆开始讲他拿手的荤故事
:有一个乡村教师教学生认字,先在黑板上写了个“被”,问学生是什么字,学
生答,不认得。乡村教师搞启发式教育,向学生提问:你们家床上是什么?学生
答:是妈妈;教师问:妈妈上边呢?学生答:是爸爸;教师继续问:爸爸上边呢?
学生答:是妈妈的手。教师有些急了,大声问道:你们家里的被子呢?学生再答
:被子被蹬到地上去了……。

  讲过一个故事,王婆和潘金莲大笑,王婆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西门庆骂“缺
德鬼”,潘金莲抿着嘴笑,口里含着的啤酒差点没喷满一地。西门庆再要接着讲
荤故事,王婆打拱作揖:“饶了我吧,笑死人了大官人要抵命的。我出去看看外
边的生意,你们先慢慢喝……”潘金莲说:“王婆你别走了。”王婆转身使了个
眼色,说:“阿莲呀,西门大官人也不是别人,没事相陪着喝几杯啤酒,怕什么
的?”说着她顺手带上了门,只听门钮“咔嗒”一声,被反锁上了。

  却说西门庆在包厢里,早已急不可待了,眼看着对面那妇人,云鬓散乱,酥
胸微露,一张有红有白的脸子像三月间开放的桃花,惹得他恨不得拿手去摸一把。
这会儿见王婆出门了,拿着啤酒瓶绕过来,嘴里连声说热,把外边的西服脱了扔
在沙发上,露出里边的黑马夹,显得更精神了几分。西门庆要给潘金莲倒啤酒,
潘金莲有意无意推辞,二人推推搡搡,西门庆索性放下啤酒瓶,从身后一把抱住
潘金莲,一双手在那妇人胸前乱摸。

  潘金莲红着脸笑道:“大官人别这样,我有句话要先问你,是真心对我好呢,
还是逢场作戏玩玩?”西门庆辩白说:“潘小姐说到哪里去了,我当然真心的。”
潘金莲说:“既然真心对我,也不在朝朝暮暮,这儿不方便,让王婆进来撞上多
没脸面。”西门庆一听,马上松开手,快步走过去,把反锁的门扣往下一按,这
一回用钥匙在外边也打不开了。锁上门后,西门庆转回来抱住潘金莲,三把两把
扯下她的牛仔裤,大官人,你好坏。“潘金莲故作生气状。”我坏,那我就坏给
你看。“西门庆一把搂紧潘金莲,急急吻了起来。潘金莲一边回吻一边摸向西门
庆的下部,抓住了鼓胀的阳具。西门庆将潘金莲压在沙发上,猴急的脱下潘金莲
的衣服,一付美奂美仑的肉体呈现在他面前,只见她双眼含春,乳房高耸,修长
圆润的双腿,黑长的阴毛,掩着小丘般的阴部;肥美的阴唇夹着殷红的阴缝。西
门庆欲火高胀压到在潘金莲诱人的肉体上,鸡巴紧抵着潘金莲的穴口不停的磨着,
这要命的磨擦,终于将潘金莲最后的一丝道德防线磨掉了,原来阻止西门庆的双
手,这回儿反而搭在西门庆的屁股上,又摸又按,似乎有意无意地摧促着西门庆
赶快进港。只见她双手掩住她那涨红的脸庞,吃力地出声道”冤家,进来吧,算
我前辈子欠你的,可千万别负了我!“潘金莲刚刚分开双腿,便被一件巨物撑了
个满满当当。那种感觉就象突然跳进了热水桶里,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等
到那阵恍惚过后,紧接着便是一阵嵌入骨髓的麻痒。她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也
不知是要哭,还是要唱。她啊啊”啊“了半天,也无法把声音逼出来。

  别看潘金莲前后经历过两个男人,但她从来没有爽利过。张大户自然不用提
了,那东西软得象鼻涕似的,扶不起,拉不直,最后是靠手指牵引才勉强趟进去。
武大倒是硬气多了,可那东西太微不足道了,就象一条小蝌蚪似的,怎么闹腾都
不杀痒,做比不做更难受。潘金莲挺秀的双乳令人垂涎欲滴,稀疏的阴毛让阴户
显得更脆嫩,含着些许爱液的穴口。西门庆的龟头顺着滑不溜丢的淫水紧紧地抵
住潘金莲的子宫上。潘金莲不禁颤声呼道:“冤家轻点”。西门庆眼看身下的潘
金莲吐气如兰,轻摇着腰枝迎凑着,西门庆的话儿不由得一挺,急忙的抽插起来,
阴户经过西门庆卖力地干过一阵之后越来越湿化,潘金莲将两只手轻搭在他的双
肩,微睁着眼,轻吐着气儿,享受着西门庆时快时慢的抽插所带来的蚀骨快感,
积存的淫水决堤般地涌出。在西门庆的猛抽猛插下,潘金莲也骚荡的回应,妇人
双腿紧夹着他的腰枝,一再摧促西门庆点击自己的花心深处。西门庆感受到妇人
阴道内一阵阵有规律的紧缩缠裹着阳物,再观身下妇人粉脸红红晕,妇人双腿将
西门庆的屁股钩得牢牢的,膣道内部更时而有意无意地紧一紧,潘金莲这般露骨
的骚态,让西门庆好不高兴,刺激得阳物顿时变得更长更烫,把身下的潘金莲顶
得又酥又麻,骚痒得难受不由浪语道:“亲亲,我舒服的紧,快插,好让我把淫
水全数泄给了你!”听了这话,西门庆把潘金莲双腿架在肩上,开始大起大落的
抽送。受到狠插的阴户被拉出大量的淫水,那水儿沿着妇人屁股沟儿,把沙发上
的垫单染湿了一大片。就这样,两个赤条条的人儿抽插了近半盏茶的时间,西门
庆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起来,抽动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潘金莲料定西门庆就
要射精了,一时间,欲念全消,双手急急地撑拒着西门庆道:“快抽出来,千万
射不得,我会…!”西门庆根本顾念不了那么多反而将潘金莲抱得更紧,屁股的
起落更加地剧烈。底下澎涨到极点的鸡巴,终于忍不住地喷出来大股白液灌满了
整个子宫,潘金莲觉得子宫内一烫人几乎昏死过去。射精后的西门庆搂潘金莲光
溜溜的身体,不停地摸着两只玉乳,口中渍渍称奇。二人云雨才罢,正在各自整
理衣服,有人在外边敲门,是王婆的声音,好象还不停地用钥匙在锁孔里搅动。
潘金莲急了,赶紧朝西门庆使眼色,让他过去开门。西门庆不急不躁整理好服饰,
走过去把门打开了。王婆一进来便大惊小怪地说道:“好呀,瞧瞧你们在包厢里
做的好事,潘小姐,我请你来打牌,也不曾叫你来干别的见不得人的事,把门反
锁着,这是做什么?到时候武大郎找上门来扯皮,我王婆可担待不起。”

  王婆说:“谁干扰?我这儿的人正派得很,从来没人乱推门敲门的。你看看
你看看,这儿一大块脏兮兮的,你们到底在包厢里做些什么?”潘金莲被说得脸
上红一阵白一阵,眼角噙着泪水给王婆陪不是:“王妈妈饶过这一遭吧,这样吵
吵嚷嚷,让外边的人听见了,怎好意思见人?”说着朝西门庆递个眼色,西门庆
赶紧掏钱包,数出几张钞票,塞到王婆手里:“这事还望王主任多包涵点。”王
婆见钱眼开,心里头想的就是多诈骗点银子,她接过钞票,自然再也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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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话分两头。再说清河市南街头有个混混儿姓乔,名叫乔郓,人称郓哥儿。这
郓哥儿年方十四五岁,偷鸡摸狗一套已学得滥熟,平日里无事总跟在西门庆一伙
人后边,一口一个“庆哥”

  叫得亲亲热热,西门庆见这孩子玲珑,干什么事也常常带着他,放个哨、跑
个腿什么的,倒也挺方便。

  这天,郓哥儿在街头瞎逛,看上了一个漂亮女孩子,喜得赶紧要找西门庆报
告“军情”。找了几处,却没见西门庆的人,有好事者叫住郓哥儿,告诉他说:
“要找你那庆哥呀,人家现在只怕没功夫接待你。”郓哥儿急切地问:“你知道
在哪?”好事者回答说:“清河市现在谁不知道,西门庆如今泡上了炊饼大王的
媳妇,日日厮混在王婆的麻将馆里呢。”

  郓哥听说后,直奔“善记麻将馆”而来。在门口,却被王婆一把拦住了:
“哎,小孩子家,到处瞎窜个什么,你可看清楚了,这是麻将馆。”郓哥儿扬着
头说:“不是麻将馆我还不来呢。”

  王婆抡起巴掌朝郓哥儿脸上扇去:“你个小猴根子,莫非是专门到麻将馆寻
岔子来了?”郓哥儿莫明其妙挨了一巴掌,委屈得差点要掉眼泪,咕咕哝哝地说
:“我是来找庆哥的。”

  “去去,一边去玩,什么庆哥祝哥,我这儿全都没见,只有麻将客。”王婆
没好气地说。郓哥儿分辨说:“明明有人说他在这儿的,王婆你不用瞒我,庆哥
同潘金莲那档子事,是你帮着牵的线,这我知道。”王婆一听,急切地朝里屋包
厢那边瞄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谁叫你乱嚼舌头的?那档子什么事?你倒是给
我说说清楚。”王婆说着,提起门背后的一把大扫帚,朝郓哥儿劈头盖脑打将过
来。郓哥儿毫无提防,被大扫帚胡乱打了几下,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全是印痕,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抖落着被弄脏的衣服一边恶狠狠地说大话:“好,王婆你
记着,别以为我郓哥儿人小好欺负……”

  王婆提着大扫帚赶过来,又要朝郓哥儿身上打,嘴上嚷嚷着:“我看你个小
屁孩还乱嚼舌头不!”郓哥儿赶紧往后退:“哼,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
年不晚,王婆咱们走着瞧。”

  郓哥儿说着,早已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无端受了冤枉气,郓哥儿憋着一肚子无名火,正没地方撒。转了两条街巷,
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一块“炊饼大王”的杏黄色旗幌子迎风招展,武大郎胳
膊上袖子搀得老高,正大声吆喝“炊饼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郓哥儿慢悠悠走过去,立在那儿,再也不走了,假装看门前一棵高大的老槐
树。武大郎说:“郓哥儿,你要看树嘛,给我站开点看,别在这儿挡我的生意。”
郓哥儿转过身来说:“大郎,你知道我在看什么?我在看树上的一顶帽子。”武
大郎问:“什么帽子?”郓哥儿说:“绿帽子。”武大郎奇怪地问:“哪有什么
绿帽子?这孩子莫明其妙,有毛病。”

  郓哥儿说:“我有毛病?还不知道到底谁有毛病。我看哪,岂止是一只绿帽
子,简直是一棵树,一棵从头绿到脚的傻B 树!”说着郓哥儿拍着巴掌自顾自大
笑起来,笑得武大郎不知所措,也跟着郓哥儿傻呼呼地笑了几声,又感觉不对劲,
忙问道:“你刚才说绿帽子,谁戴绿帽子了?”郓哥说:“谁戴绿帽子,人家自
己都不知道,我又哪儿知道?”武大郎说:“不知道,哪你在这儿瞎捣乱个什么
劲?”郓哥儿说:“看树呀,看那棵从头绿到脚的树。”这么说着,郓哥儿目光
却直往武大郎身上瞄,从上到下,看过一遍,又看过一遍。

  被郓哥儿这么上下一看,武大郎心里有点明白了,暗中想:莫非这小屁孩是
指我不成?绿帽子?从头绿到脚的树?糟糕,潘金莲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在外
边勾搭了别的男人?武大郎递过一只炊饼过去,轻言轻语地问道:“好兄弟,先
吃只炊饼,待会儿我有话问你。”郓哥儿手一摆,把那只炊饼扫落在地上:“一
只炊饼就想收买人心?你也太小瞧我郓哥儿了。”

  看着被扫到地下的炊饼,武大郎心痛得不行,让他更难受的是郓哥儿的态度,
居然板着张脸,像古装戏里的黑脸包公。武大郎一想,连屁大小孩也懂欺负人了,
这世道真他娘的——武大郎几大步猛地蹿过来,一把揪住郓哥儿的衣领,怒声吼
道:“今日个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不知道厉害,给老子说清楚,否则的话,休想
离开这儿半步。”说着,几拳头擂到郓哥儿屁股上,打得郓哥儿直叫“大叔饶命”。

  武大郎收住拳头,问道:“快说,那人是谁?”郓哥儿扭头冷声嘲笑:“我
说了你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武大郎一听,果真有那档子事情,收起的拳头又一
次狠狠打出去,打得郓哥儿“哇哇”怪叫,连声嚷嚷:“我说,我说……那人是
庆哥。”武大郎问:“你说是西门庆?”郓哥儿应道:“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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