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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校园] 【一堆乱草】作者:流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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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哀伤之路

  来到北京,屈晚晚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包括来到美丽的北大校园,一切都是
顺理成章的,自己就是这里的人,是谁属于谁?谁选择谁?

  「妈,您回去吧。」其实聂远来,屈晚晚就不怎么同意,她觉得自己完全有
能力管理自己的事情,从小就是,何况,老爸在这里还有不少同学,一些已经知
名的学者。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聂远感到屈晚晚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想到分别,聂
远就坐在已经铺好的床上掉泪,或者更多的是对华彩年华的追忆?

  「我见过你赵叔叔就回去。」

  赵光明,一个几乎在生命中流逝的名字,是自己过去的一段经历。得提醒屈
晚晚不要和同寝室的那个苏玟交往,那丫头看起来喳喳忽忽的,而且……庞暖和
刘秀看起来是规矩的做学问的孩子。

  有这必要么?屈晚晚坐在赵光明家的客厅里实在觉得别扭,不过满屋子的书
架,还有书架里的书,这些还是能吸引屈晚晚的注意的。学者和学者怎么有那么
大的不同?家里就没有这么多书,也看不到老爸怎么看书,或者埋头编书,刘商
他们家也差不多,除了那个纷乱的书房,也没什么书香门第的气息。这里不同,
到处充斥着书香。

  「阿姨,您稍坐,我爸参加学术会议去了,也该回来了。」是赵光明的儿子
赵丰。

  他老拿余光偷看,看什么呢?屈晚晚老大的不自在,还有那说话的腔调,有
什么呀?不就是一个学术会么?也值得着重地加强语气?北京人。

  「你是丰丰吧,小时候我见过你,现在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样,现在在哪
上学?多大了?」

  聂远倒是挺喜欢这个端正的男孩,他没有屈楚或刘商那样出众的外表和飞扬
的个性,这不希奇,那样出色的男孩恐怕不容易遇到,赵丰挺好的了。

  「我二十三了,在清华读计算机硕士。」

  「怎么不念北大?」

  「我受不了我爸的脾气。」他以为自己挺幽默,还爽朗地笑了。

  找到的第二份工作是给一个编辑部做校对和翻译,是常常介绍的。我见到常
常是在一个初秋的傍晚,下着霏霏的细雨,一阵秋风,使还穿着短袖衫的我起了
一层鸡皮疙瘩。常常形容枯槁,失去了本来的光彩。

  「知道屈晚晚的地址么?」他的眼里都是忧郁和感伤。

  现在我对常常的印象改变了不少,他其实不是流氓,据他自己说,他是电视
台的一个灯光,电视台离我们学校不远。

  「她没告诉你就是有她的想法,我不能告诉你。」

  「抽烟么?」

  沉默。

  常常的目光是那么孤寂而无助,可怜的人。爱情可以使人这样痛苦?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不过我就是没法忘记她。一闭上眼睛,她的影子就在
眼前晃,她冲我笑,冲我皱眉,她离开我……你知道么?」

  我觉得自己突然产生了一种困惑,他所形容的感觉我都没有,这使我慌张。

  天地、景物似乎被一种哀伤的调子笼罩。

  「我要到北京去。总会找到她。」

  常常走了,义无返顾。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痴了。

  得到雨露滋润的满小飞整天都容光焕发,她变漂亮了,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彻
底变了,我觉得她恨我,她觉得是我把她彻底地推到屈楚那里的,甚至连第一次
都是在我的床上进行。

  忙碌的满文娟总是在夜晚给我打电话,说一些我不那么感兴趣的事情,这使
我烦恼,能确切地感到冷却。而且有时候会被我妈知道,她不管我的事儿,但我
知道她是关心的,隐瞒是困难的。我终于攒够了水晶球的钱,抚摸着莹润的水晶
球,似乎就在抚摸满文娟的身体。我决定继续这样工作下去。

  「我说,你是不是该好好地用点功?」我看着鼻青脸肿的屈楚,屈沈在盛怒
下对屈楚进行了残暴的对待,也难怪,一向成绩不错的屈楚这次在六十三人的班
级里考了第四十七,他干什么都过于投入了,不管不顾的。

  「说得有道理。哎哟,你轻点儿。」屈楚龇牙咧嘴地,「不知道怎么了,我
老是看不进去书,整天就想那事儿。」

  「你知道不知道还有责任这一说儿,你要是任屁不是,你琢磨着满小飞跟着
你有什么前途?一辈子靠打工过日子?」

  「我尻,你说话怎么有点象我爸,老气横秋的。」

  「反正我觉得你有点过了,是不是该节制点儿。」

  屈楚和满小飞很郑重地进行了一次深切的交谈。

  「你打工就是为了这个?」满文娟捧着水晶球,光华经过水晶球的处理映在
她的脸上,奇异的光彩。

  「是。」

  我起身穿衣服,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她一丝不挂地跳下床,死死地搂住我,
疯狂地吻我……第二天,她又飞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去了。

  刘武的茶室很红火,地点好,那些附庸风雅的老板、官僚,或者周围学校、
医院、大学、研究所的人,都经常光顾。

  「你最近和满文娟走的很近?」刘武注视着我。

  「你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我有点反感,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刘武很了解我,「抽烟。」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抽烟?」

  「因为我看见你口袋里的烟。」

  「别告诉妈。」

  「你听我的没错,商子,你不是那种胡来的人。」

  「怎么我和满文娟交往就是胡来?」

  「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你了解!?」我真的生气了。

  「我也不了解,不过我知道她。」

  「废话。」

  刘武想了想,「我是你哥,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现在你迷恋她,是不是?」

  我没说话,起身要走,我觉得自己忍受不了他用这样晦涩的话来玷污满文娟。

  「我告诉你,满文娟不是表面上那么纯洁,她经历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她不是好女人!」

  必须忘记刘武的话,不过我的心乱了。

  「到底想干什么你?」满文娟拼命地想从刘武的手里挣脱。

  刘武用脚把门踹上,把满文娟推到墙边,然后近在咫尺地凝视这天使一般的
脸,「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呢。你干什么我不管,但你碰我弟弟就不行!」

  满文娟愣了一下,迅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用动人心魄的妩媚,把自己的身
体前倾。

  刘武推开她,喘了几口气,然后到沙发里坐好,掏出烟,点上。他点烟、抽
烟的动作都那么潇洒、漂亮,一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

  满文娟微笑着在刘武的膝前跪下,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抚摸,
「你吃醋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要干什么我也清
楚,告诉你,黄博千的事情,我会给你办,他准不能得好……」

  满文娟突然感到一阵冷,她知道刘武从来都是精明的,不能欺瞒,「要是我
真的爱他,他也爱我呢?」

  刘武感到自己快疯掉了,一向清晰的思维现在有些紊乱。不可能,刘武提醒
自己,她最会演戏了,她要干什么是不择手段的。

  能想起那个一样是初秋的傍晚,自己为了眼前的诱惑,去冒险向军区副司令
员的公子黄博千复仇,自己背离了本来的轨迹,就是因为满文娟。那时候她还不
象现在这样纯熟,他觉得她那阴冷的笑,那使他从迷恋中清醒了,一段孽缘,现
在说什么也不能在弟弟的身上重演。

  「你不会爱任何人,你爱的是你自己,你在干什么,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你
整天琢磨的就是要毁了谁,你这样地狱中走来的女人还知道爱?我警告你,你对
我弟弟已经干了什么,我不管,现在,你要是再干什么,我不会放过你。我先毁
了你。」刘武平静了,他微笑着,和他说话的内容巨大地差异着。

  多年的交往已经使两个人彼此熟悉,满文娟觉得彼此没有通常意义的爱,似
乎是在彼此仇恨,但仇恨就是纽带,联系着彼此,也使彼此保持着距离,谁也不
会再迈近或者决裂,任何的改变都是危险的,现在就是危险的,满文娟知道刘武
的勇气,这使她感到冷。

  「你弄疼我了。」满文娟想扒拉开刘武抓住乳房的手。

  刘武笑着,把满文娟拉过来,放在腿上,很使劲地捏,「怎么了,你还怕疼
么?你不是喜欢男人这样搞你么,你不是说过你要这样么?」

  满文娟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困惑着,最强烈的刺激,一阵阵罪恶的浪潮,想继
续下去,但内心突然有一点畏惧,在体会这畏惧,还能想起那些甜蜜的片段,到
底要怎么样?满文娟,你到底想要什么?满文娟不由自主地向刘武的身上靠了过
去……

  我有点失魂落魄地,困扰是来自刘武的,他干嘛说这些?他怎么知道的?内
心的冷,我回顾着,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小商,有同学来了。」我刚进门就听到我妈的招呼。

  同学?我除了屈楚外没有什么聊得来的同学,我快成全班男生的敌人了,他
们说我冷漠。至于女生,在女生中我的人缘要好一些,不过也没人敢公然和我接
触,一个是怕犯众怒,另外,我也的确有点怪。

  换了鞋,我把从编辑部取回来的文稿放在客厅门旁的吧台上。还真是同学,
考第一的洛容雪,考倒数第一的方方,一个奇怪的组合,各方面都奇怪。

  不可否认,洛容雪是很出众的女孩子,我到五班唯一使我注意的就是她,我
觉得她似乎有我妈的影子(怎么以前没注意她?以后或者也不会关注她。)。

  她正在发育,一天一天地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且她有那种天生的忧郁,淡然
的洒脱。她不爱说话,爱琢磨。她穿着也十分随便,一般都大。短发,有时候还
乱蓬蓬的。爱睡觉,是敢于公然在课堂上睡觉的唯一,经常被老师突然的提问弄
得手忙脚乱的,她的回答经常是天马行空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眼角老有眼屎,
脸上也经常有哈喇子的痕迹,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

  这些都一点也没防碍她一天一天地漂亮起来,她白嫩的脸颊总是红扑扑的,
眼睛是细细的象新月,好象总是在笑(我对小眼睛的女孩子没什么感觉,但洛容
雪是例外,因为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会歌唱,会哀伤,还带着对所有事物的好
奇,她惊讶的时候很好看,她经常惊讶。),她的五官一天一天地精致,娇美而
灵秀。说什么也没想到她能考第一,我知道她现在是全班男生的焦点。

  印象最深的是运动会时,谁也不爱参加的三千米就是洛容雪跑的,她那时还
没现在这么高,瘦得象小孩,她咬牙切齿地坚持跑完了全程,得了倒数第二,回
来就吐了,我和屈楚还感慨了一番。

  方方是我们班最漂亮、最会打扮的女生,她是洛容雪的表姐,可能是太在意
自己的容貌了,学习就一塌糊涂,据说她老爹是市里说话算数的人物,能呼风唤
雨,洒豆成兵,于是她不但早就是班里的花,而且有广泛的社会交往,整天忙忙
活活的,风风火火,喳喳忽忽。

  看到我,方方有点局促不安,一个劲地捅洛容雪,她在我妈的注视下一直很
紧张。看得出来,我妈很喜欢洛容雪这个小姑娘。

  接下来的事情就出人意表了。洛容雪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冲我吱牙一笑,走
到钢琴边,很优雅地坐下,把娇嫩欣长的手指弄得我眼花缭乱的,还嘎巴嘎巴地
响,那旁若无人的劲儿真好玩。

  我莫名其妙,看见我妈也目瞪口呆,方方则是满脸通红。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
同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洛容雪很熟练
地把琴键敲的叮叮咚咚,一首古雅的曲子,幽雅而缠绵,她的歌声也很特别。

  重复,然后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完了。」她咧嘴一乐,起身搓了搓手,得
意洋洋。

  唱的什么呀?我一头雾水。

  我妈笑了,坐过去,歪头想了一下。「山有扶苏,阴有菏华。不见子都,乃
见狂且。山有乔松,阴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狂童。」

  她把洛容雪的曲子给变了一下调子,显得活泼而灵动。洛容雪微微一愣,笑
了,笑得真开心,虽然脸颊羞红了,但洋溢着快乐。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唯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又来劲了!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唯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
堙堵,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蓼,聊可与娱。」

  一唱一和的倒自得其乐了。

  我看了看方方,她已经不害羞了,现在目瞪口呆,我知道自己的模样也差不
多。

  「找我有事儿?」我看着方方。

  她顿时变样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个脸皮很厚的女孩儿,没想到这么腼腆,看
她低头摆弄胸前的手机袋子,觉得还是不再问了,索性拿过文稿,就这么站着看。

  我妈玩高兴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看来洛容雪也是那么个劲儿。

  最难受的是方方,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想了想,决定还是做饭吧。

  「刘商,你家厨房在哪儿?」她的声音颤颤的,一直不敢看我。

  「干嘛?」我抬头。

  「天都黑了,你不饿么?」

  这倒是大事,「妈,咱们今天就这么拿音乐当饭吃了?」

  琴声停了,「哎哟,忘了,忘了。吃饭可是大事儿。」我妈满脸的恍然,一
溜烟德钻厨房去了。

  「阿姨,我来帮忙。」

  洛容雪坐在钢琴边,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敲,突然她笑了。「真佩服你,这
样也能看得进去。」我没理她,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古怪呢,我妈可弄不了
这么香,说什么呢?

  「看什么呢?」洛容雪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伸脖看我手里的文稿。

  我突然一阵迷糊,她的脖子欣长而优雅,肌肤透明一般莹润,健康,还有鼻
端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心慌意乱。

  「哎哟,写的真好,让我看。」她伸手就抢。

  我没有拒绝。

  「你打工就干这个?」她顺手从茶几上的糖盘里拿了一个话梅塞到嘴里,一
样爱吃零食。

  「还吃呢,牙都完了。」我发现她的牙不好。

  「完就完呗,我的,你管得着么?」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么亲切,那么熟悉,那么让我迷醉,居然
来自一个同学,我的心嘣嘣乱跳,必须回避这个念头。

  「你们干嘛来?」

  「不是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

  洛容雪抬头,撇了撇嘴,左边的脸巴上现出一个可爱的酒窝,「你不看书,
真是对牛弹琴了。」

  「对牛弹琴?是你,还是她?」

  洛容雪歪头看了看我,「是我怎么样?是我表姐又怎么样?是我们你又怎么
样?」

  「那不行,这个国家法律有规定。」

  她笑了,开怀地笑,丝毫不在乎里七外八的牙,我怎么觉得这毫不掩饰的笑
容这么迷人,就象一道闪电,斩破夜空,她就是我期待已久的那个精灵?我觉得
自己一个劲哆嗦,被这种没法抵挡的感觉折磨得够戗。

  「咱们不管什么法律,你说。」她笑完了,一本正经地问我。

  「上床!」我咬牙切齿地低声。

  洛容雪没明白,「干嘛?」

  这时候方方过来叫我们到饭厅吃饭了。

  秋天的太阳很厉害,风也不饶人。我和屈楚并肩坐在花栏上,懒洋洋地晒太
阳。洛容雪今天一天都没有上学,她逃课?

  「不行,我得找满小飞再谈一次。」

  「谈个屁,你想干嘛自己知道。」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就是我脑子里的猪肉绦虫,你怎么他妈的知道
的那么清楚。」

  「不用当什么虫子,你一脸淫贱,是人就看的出来。」

  「要篮球赛了,我早晨起来跑步,你跑么?」

  「跑。要不,咱们上学放学不骑车了,你看怎么样?」我觉得自己的体力似
乎不如以前了,得锻炼锻炼了。

  「就这么办了。你看,方方在那儿踅摸什么呢?」

  还真的。

  「她爱上你了,还是爱上我了?我估计在床上,方方肯定挺浪的,你看她那
屁股……」

  「说什么呢?」

  「原来你爱上她了!」屈楚哈哈大笑。

  屈楚不笑了,方方过来了。

  「刘商,小雪一天都没上学了,我去看她,你去么?」

  奇怪的问题,我干嘛去?而且看样子是要邀请我和她同往。

  「哎哟,洛容雪这样的好学生逃学,那实在是大事,作为班级的小组长,我
屈楚有责任关心一下,那什么,头前引路。」

  想不到屈楚居然如此热心,至于么?就一个芝麻大点的小组长。

  「你上学放学都打车啊?」屈楚咧嘴看着眼前豪华的院落,漂亮的小楼群,
他喜欢的停在各处的名贵的汽车,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华丽,富贵,路过的
行人都志得意满,男的衣冠楚楚,女的娇娆隽秀,还有一些冷峻的家伙。

  「也不是。」方方那种优越感总是不时地让我反感。

  一辆刚启动的国产奥迪在我们身边停下。「小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摇
下的车窗里是我爸那疲惫的脸。

  「同学住这儿。」我挺心疼他的。

  「刘叔叔好。」屈楚很规矩地打招呼,他有点怕我爸,因为我爸的严肃。

  「告诉你妈,我晚上在『商贸』开一个外商见面会,明天就飞北京,估计得
个个把月吧。」

  「你自己给她打电话,你们说什么我可管不着。」

  「你个臭小子。」他疲惫、显然还怒气未消的脸上多了一层欢快的神气,
「得,就不麻烦您老了。我告诉你,把学习给我弄好了,不然,老子狠狠地揍你。」

  奥迪重新开动了,消失。

  「刘商,我真羡慕你。我爸要是象你爸那么随和,就好了。」

  「你长得真象你爸。」方方在一边,脸上都是光,她干嘛这么兴奋?

  老远就看见洛容雪蹲在一个小花园里逗弄一条很小的小狗,她穿着白色的绒
衣,牛仔裤,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背后是典雅的欧式建筑,童话般的画
面,还有娇艳的夕阳。看到我们,她抹头就跑。

  「搞什么鬼?领导来视察也不说迎接一下。」屈楚忿忿地。

  那小狗汪汪地叫,似乎要挡住我们。

  「小商,别叫了。」门口走出一个文雅的夫人,不用问,她肯定是洛容雪的
妈妈,不过她比洛容雪还漂亮。

  什么!?我吃了一惊,这不是开玩笑吗!不由怒火中烧。

  方方歉意地看我,然后和夫人打招呼,「小姨,是我。」

  「方方啊,这是你们同学吧?小雪病了,在房间呢。」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都是什么人啊?那个夫人用奇怪的目光来回审视我和
屈楚。我看见二楼的一个窗口有一张脸迅速地一晃,然后消失,动作挺快呀,都
上楼了。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商,过来,乖乖的。」旁边的一个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白嫩的手拍着,
趴在屈楚脚边的小狗磨蹭着,迈着蹒跚的步子过去。屈楚用奇怪的目光看我。

  「洛容雪,你给我出来!」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拉开那扇门。

  一个受惊的洛容雪,她有点慌,有点顽皮,「你找我姐呀。」

  我愣了,是有一点不同,因为她看起来很整洁,不象洛容雪那么不修边幅,
虽然容貌是一模一样的。

  「你,你是?」

  「我呀,我是洛容冰。」她笑着从我的身边挤过去,抱着小狗跑上了楼梯,
还来得及回头冲我一笑,「你就是刘商吧?」

  她的牙也整齐。我目瞪口呆。

  正宗的洛容雪出现了,头发乱七八糟的,睡眼惺忪,穿着女孩子不会在男生
面前穿的睡衣,光着脚丫,一边下楼,一边用手背揉眼睛。

  在方方的搀扶下,她坐到旁边的沙发里,发愣。然后抿嘴,狠狠地白了我一
眼,「冰冰,把小商带过来,给我打!」二楼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方方关注着局势和我的神情。屈楚哈哈大笑。我的脸色肯定十分差,不过没
真的生气,她干什么都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

  「你来干什么?」洛容雪才发现屈楚。

  「听说姐姐病了,特地前来探望,可不知姐姐贵体如何?」

  洛容雪发愣。她看看屈楚,看看我,看看方方。「屈楚,你随我来。」

  我觉得有点别扭,就这么和方方坐着?她怎么也闭上她那伶俐的嘴了?

  到编辑部送稿,拿稿酬,再拿新稿,这是很惬意的过程,那些叔叔、阿姨、
大哥、大姐对我这个办事麻利的编外都很好,还不时地夸奖,得到认可的感觉挺
好的,而且有钱。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屈楚和满小飞激烈地争吵,最后,满小飞很不留情面地
给了屈楚一个耳光,在大街上围观的群众的注视下愤然离去,留下满脸愤怒的屈
楚,大伙当然会认为他是一个薄情郎。在指指点点中,我过去,把屈楚从尴尬中
带走。

  「又怎么啦?」这事儿实在让人挠头。

  「没怎么呀!她说要和我到你家去,我说你妈在家,去不了,她说那咱们去
开房间,我说没钱,她问我打工赚的钱都哪儿去了,我说给我爸了,她说谁信啊,
就说我肯定是另有新欢了,把钱花在哪个妖精身上了。你说,这是哪有的事儿啊!

  还说我从一开始就是要把她骗上床,现在她什么都给我了,我玩腻了,就想
抛弃她,去招别的女孩子,还说我是流氓,嗨!——「

  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路旁的一叶秋叶飘零,显得挺拔的屈楚那么憔悴,
他一把搂住我,「刘商,天地良心啊——」

  很久没有看到屈楚这么伤心了,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它怎么老是让一些人伤
心?我怎么从来没伤心过?难道我的不是?那是什么?

  「小商,你们家最近怎么老弹钢琴?」楼下的高伯伯拎着菜篮子,他担心地
看着屈楚,「楚楚,你怎么啦?」是院里最听话的孩子,怎么了这是?

  「高伯伯,您甭问了。最近我妈找到知音了,乐着呢。屈楚今天心里不痛快。」

  「谁说,说我不,不痛快了?我高兴!」屈楚还一个劲地往嘴里倒啤酒。我
决定把他弄我家的,就这么回家,估计又是一顿。

  「知音?得,我也管不了,回家告诉你妈,可不能超过十点啊!」他掏钥匙
开自己家的门。

  「您放心吧。」

  还真得收敛一点,我们家四楼,钢琴的效果很好,真正的四邻不安,虽然我
觉得她们弹的真好听,音乐懂么?没收费呢还!

  「再好听的东西,要是天天听也够戗,人得睡觉不是么。」

  高伯伯显然读懂了我的神气。和老油条打交道得小心。我一边扛着屈楚,一
边费劲地掏钥匙开门,怎么今天这么消停?家里有人啊,看来洛容雪没来。怎么
好象有点失望?现在洛容雪的身份可不得了,是我妈的朋友,不是我的同学,她
直接和我妈电话交流。

  「哎哟,屈楚这是怎么了?」我妈在家。

  「不用问也知道了,喝多了。」

  屈楚一个劲地反呕,要吐!

  「坚持,坚持!」

  「小商,别去,卫生间有人!」

  有人?什么人?来不及了。我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没锁呀,我把屈楚按在
马桶上,他哇哇地吐,味道真冲。

  一个刺穿我耳膜的尖叫,片刻的僵持之后响起。我觉得自己忍不住一晃,差
点摔倒,连忙捂耳朵。浴缸里站着一个正在淋浴的女孩子,真好看,乳白的肌肤
在热水的熏蒸下泛着新鲜的粉红色,新鲜得象刚剥皮的水果,娇滴滴的,生机勃
勃,有点单薄,但绝对勾魂夺魄、光彩照人。

  「啊!」我一跳。

  「啊!——」她背转身,把优雅的后背对我,娇嫩的屁股。

  「啊!」我一个箭步从卫生间蹿出来,一脑袋撞在对面的墙上,一阵迷糊,
然后摔倒。

  屈楚哇哇地吐,「儿子,儿子!」我妈焦急地叫,洛容雪啊啊地喊,我眼前
晃悠着那个漂亮的身体……

  「闯祸了?」我妈用凉毛巾给我敷额头。我明白了,晃着脑袋想。

  「怎么办?」我坐起来。

  洛容雪霸占了我的房间,她哭得可伤心了。屈楚也消停了,不过得把他从卫
生间里弄出来,那味儿可不怎么样。

  「你娶了洛容雪吧!」我妈在一边煽风点火。我彻底乱了。

  推门,没锁,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看到我,就象看到了一个无比凶残的怪兽,洛容雪吓得不哭了,她死死地抱
着我的被子,把身体整个包裹在里面,黑暗中,她的眼睛出奇地大,象受惊的小
动物,孤单,无助。剧烈地喘息着,好象整个房间都在着火了。

  我迟疑了一下,走到衣橱旁,取了一套运动服,然后迅速地逃。我得先照顾
好屈楚。

  「啊!——」洛容雪在我的背后尖叫。我又怎么啦!

  我反手关上门。

  在刘武的房间里,屈楚睡得象死猪,我睡不着,不知道我妈在和洛容雪说什
么呢。

  意外,完全是意外,你一个女孩子,干什么老往男生家跑?还居然敢洗澡!

  你洗澡不就是要让人看的么?其实,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希望被人看她的身
体吧?

  要不然多寂寞?我胡思乱想,鸡巴渐渐硬了……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告诉屈楚
他爸一声?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1-1-3 03: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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