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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盎然] 【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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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心思真是不可捉摸,也许她另外还有约会吧,任凭想。这样想着,就
和成雁挥手告别,成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最后
还是任凭先抽出了目光。

    3

    任凭出了星星酒吧,就给李南山打了电话,李南山告诉他自己在月季园歌舞
厅门口等他,有急事,请他务必马上到。任凭问李南山这家歌舞厅在哪,李南山
说问徐风就知道了。任凭又说徐风走了,就自己一个人。南山说打个的,让的士
司机告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任凭只好打了个的。见司机是个女孩,就坐在了前面。女孩穿着很新潮,在
车灯的照耀下,任凭看到她的牛仔裤的双腿上各有一个大洞,露着膝盖。现在的
年轻人没有过过穿麻包片的日子,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诗
强说愁。」

    上车后司机问:「去哪?」

    任凭说:「有个月季园歌厅知道吗?」

    女孩说:「知道。不知道那里还怎么开出租车?早饿死八回了。那可是本市
最大、生意最好的歌厅之一。尽管放心坐我的车吧。保证把你拉到月季园的大门
口,等你看清楚了再付款不迟。」

    任凭看这女孩很可爱,就开玩笑地说:「你的裤子烂了,也不回家缝缝。」

    女孩就笑起来,说:「老冒了吧,这叫酷。酷,懂吧?」

    任凭故意说:「不懂。」

    女孩说:「酷就是‘派’,‘派’该懂了吧?」

    任凭还是摇头,逗她说:「还是不懂,是一个流派吗?」

    女孩急了,说:「我和你之间有代沟,没办法交流。」

    任凭说:「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是不是另类的意思?」

    女孩说:「对对,有点那个意思。这下有点明白了。」

    任凭说:「另类是不是另外一类,不是一般的的一类。」

    女孩说:「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是当代社会的人。现代社会的发展,另类起
着很重要的的作用,尤其是在思想领域。上海有个卫慧知道吧?写了一本小说叫
做《上海宝贝》,那才叫另类,据说给中国文坛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呢,后来官方
把这本书给禁了。要我说,那决定禁书的人肯定是个卫道士。都什么年代了,还
搞什么文化封锁。《金瓶梅》、《红楼梦》不都禁过吗?结果怎么样呢?越禁越
有名了。能成为禁书说明其思想与当时的观念发生了冲突,但可能这种思想观念
偏偏就是发展的方向。听说国外在小学时就搞开放式的教学,鼓励学生提出跟课
本不一样的观点。」

    这下任凭不敢小看这个女孩了。这个女孩说不定是一个女隐士呢。

    任凭问:「你是什么文化?」

    「什么文化?应该说什么专业才对,一说文化总让人想起文化大革命。我是
黄大历史系的,毕业一年多了,尚在家中待业。」又是黄河大学的,任凭想怎么
光碰到自己的校友呢?况且她一毕业就开始失业,也够惨的。

    「怎么还没有分配工作?」任平问。

    「分配工作?那是哪一年的事了?现在谁有门,肯花钱,谁就有工作。否则
就自谋职业。这事本来没什么,大学毕业待业也很正常,象我们学历史的,人家
要你干吗?进行历史教育?但是要公平,要不分配都不分配,有关系,就能进到
好单位,这是什么事儿!」女孩不平地说。

    「不过你开出租车也属于高收入阶层啊。」任凭安慰她说。

    「高收入阶层?你算过账没有?这车是我家几口人兑钱买的,连办手续下来
花了二十七八万,一天能拉二百多元,除掉油钱还落一百多,一个月净盈利三四
千元,一年就打五万元,那也得五六年才能反过来本。这还没算工资。我算过了,
到头来落个破车,就是工资。」


    任凭沉默了。这年头,干什么都不易,正象上次崔子建在车上说的那个笑话,
三轮车夫、三陪小姐都不易。现代市场经济把人们赶上了竞技场,你不去努力,
不去拚搏,就会被淘汰出局,听说日本中年男子忙得连和太太性交的次数都减少
了,看来不光中国是这样。这是个世界性的的问题。这不仅使人怀疑起人生的意
义来,人生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生存?基本生存满足了之后,
还要为更高的物质享受去劳其一生?物质极大丰富之后人就活得好吗?问题太多
了,如果罗列起来,简直象屈原的《天问》一样。城市里的人就象赤着脚走在灼
热的烙铁上,必须不停地走,否则就会被灼伤,就会疼痛。德国那位制造了「超
人」学说的哲学家尼采说得更残酷,「人类是一条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
一条高悬于深渊的绳索。要从一端越过另一端是危险的,行走于其间是危险的,
回顾观望是危恶的,颤栗或踌躇不前都是危险的。」一头是动物,一头是超人,
下面是万丈深渊,你选择什么?你必需向超人努力,否则,不是还原为动物,就
是掉下万丈深渊。


    车子上了立交桥的高架路,箭一般地向东郊驶去。两边的梧桐树象是一簇簇
低矮的酸柳棵,在夜灯的照耀下影影绰绰,树上的鸟早已归巢,也许正雌雄相偎,
身下是白天刚下的爱卵吧。这些让人既爱又恨的鸟儿呀,白天给人带来了婉转动
听的鸣啾,晚上却拉下了大片的粪便,甚至目无王法地倾泻到行人身上,不管你
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抑或是穷措大,一概浇而淋之没商量。


    任凭见车子还继续向东郊开过去。忍不住问那女孩:「这个月季园在哪呀?」

    「在哪?不会在这宽阔的大道上。在这里太招人眼了,就干不成了。」女孩说。

    「为什么?」任凭不解其意。

    「这地方相当于红灯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吗?那样不是天天让公安局查的吗?」
女孩好像对此也是很熟悉。对了,任凭好像听人说过,出租车司机好多都兼顾拉皮
条,那些娱乐场所为了鼓励出租车司机给他们拉客人,一般都是除客人的车费外再
给司机一份钱。


    「那地方真像你说的那样可怕吗?」任凭问。

    「可怕?你们男人还觉得那里可怕?可怕你还去干什么?」女孩大惑不解。

    「是一个朋友请我去的。」任凭诚实地回答。

    「到那地方去的人没几个是自己掏腰包的。」

    「那里什么样?」任凭好奇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其实我也没进去过,但知道那里的生意好,每天从晚上八
点多开始就拉不完的人,到夜里三四点钟人还不断。」女孩并没有直说,而是以一
个出租车司机的身份现身说法。

    车子上了一条小路,又从小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女孩说:「到了,你看,前边
就是。注意看招牌,看到底是不是。」

    任凭向前方望去,只见本来就不宽的路两旁黑压压地停满了高级轿车,足有四
五十辆之多,黑压压的车群中间包围着一个不大的门面,门的周围都是用红木板包
就,门边的地上放着两盏探照灯一样的大灯,照着红色的门楣,只见上书正楷大字:
「月季园歌厅」。任凭想,怎么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呢?

    女孩又问:「是不是这里?」

    任凭诺诺连声地说:「是这里,是这里。」赶忙掏出钱包付了钱。正准备下车,
那女孩将他叫住说:「慢着!给你一张名片。有事打我电话。」说着掏出名片递给
任凭,任凭心想着干什么的都有名片,甚至连办假证贩子也有,就接过来看了看,
只见上面写的是:出租车主:荆棘。下面是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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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南山站在歌厅门前,正掏出手机打电话,任凭看见他他却没看见任凭。这
时任凭的手机响起来,一看号码果然是李南山打来的,他按下了手机的拒绝接听
键,然后偷偷地绕到李南山背后,用拳头猛地捅了一下李南山的腰,李南山被突
然袭击,也乱了阵脚,嘴里叫道:「干什么,干什么!」身子扭过来就想还击,
一看是任凭,二人都笑起来。

    李南山说:「有好事叫你,你还不积极!你难道是神仙吗?」

    任凭说:「你别拉我下水,我可不干龌龊的事。」

    李南山说:「谁让你下水了?你上大学时的雄风哪去了?光知道给我们讲男
女之事,自己就不去实践!我看你是屠格涅夫笔下的罗亭——思想上的巨人,行
动上的矮子。」

    任凭说:「我出世的时间长了,一时还难以适应。」

    李南山拉着他的手向里走着说:「走吧,别老是站在门口,进去说话。今天
我请客,你老兄不用担心经费问题。」这时一个穿白上衣、黑裤子、脖子里打着
黑色领结的又胖又高的服务生走过来,亲切地招呼李南山快进去,他呼李南山为
李哥。李南山真是个江湖上的名士,到哪里他都是熟客。

    任凭只好跟着服务生走进去,李南山走向大厅的吧台。这个吧台很大,大约
有七八米长,吧台里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名酒,中国外国的都有,另外还有很多
小食品,象瓜子、开心果、糖之类的东西。李南山掏出五百元钱交到柜台上,算
是押金,胖服务生就点头哈腰地问:「李哥今天坐几楼?」

    李南山昂着头,也不看那服务生,冷冷地说:「三楼吧。」

    胖服务生马上向一个瘦小一点的服务生高声叫道:「小三,领李哥上三楼!」

    「好哩!李哥请跟我来!」瘦子扯着嗓子喊着,左手象牵了个牲口缰绳一样
向前伸着,走向通往歌房内的走廊,这是一个十几米长的走廊,中间向右转象是
河流的岔道,那瘦子走到岔道处就转弯了,向里指着说:「李哥你挑吧。」然后
又小声说:「都是才上的新货。」

    任凭跟着转过弯去,眼前一亮,他差点叫出声来:哎呀我的妈!

    一面宽大的透明玻璃横在面前,玻璃的后面是一个类似于小礼堂一样的巨大
空间,空间的天花板上、四周的墙上布满了各色灯具,照得空间内光怪陆离,空
间中央是一排排长椅,长椅上端坐着一二百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这些少女,胸脯
上都挂有一个写有号码的小圆牌,有的搔首弄姿,用眉眼勾人;有的双手支下巴
作林黛玉忧愁样,企图惹人怜爱;有的大胆地向客人微笑,故意露出两边的酒窝;
有的则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儿,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眼光不时地扫一下
客人,企图引起客人的注意。不管是哪一种表情,她们心里肯定在默默地祈祷:
上帝啊,万能的上帝啊!快点挑住我吧,若挑住了我,今晚我的衣食就有着落了。
少女们的发髻各异,有长发飘飘的,看起来娇柔缠绵;有齐耳短发的,显得干净
利落;有留寸头的,犹如刚还俗的尼姑,别有一番风味;也有绾起高高的发髻的,
看起来高贵典雅。还有另类一些的将头发染成红、黄、绿等各种颜色,看起来好
像是魔鬼进村了。衣服更是花样繁多:虽是仲春,春寒料峭,但少女们已经穿上
坦胸露背的长裙,更有大胆者竟穿着短袖上衣,露出一双玉臂与酥胸相搭配,更
是娇艳迷人。她们穿着衣服的颜色繁多,花、红、黄、蓝、紫、黑、白各色都有,
样式各异。真该把那个画《韩熙载夜宴图》的顾闳中请来,照此景画一幅《歌女
待客图》百米长卷,保证会成为千古名画。

    任凭正呆看着,李南山催他快挑。他现在已经是上了贼船,再说南山也不是
外人,一不做二不休,挑吧!但是实在是看花了眼,不知哪个好了。上次他去桑
拿房按摩,那才二十多个小姐,他已经挑花了眼,这一下比那多了十倍,简直是
眼花缭乱了。服务生看他犹豫,就过来说:「哥,是喜欢肥的还是喜欢瘦的?肥
的性感,但不好看;瘦的好看但不性感。」李南山这时看上一个穿白色短上衣的
长发女孩,服务生马上叫道:「186号,出来。」那女孩骄傲地站起来向外走。
任凭看那女孩不高不低,眼大、胸大,腰细、脖子细,好像不是很老道,有点含
羞。还是李南山老练,眼光也不错。这时任凭还是没有挑到中意的,他忽然心生
一计,对服务生说:「我说个数,就要168号,一溜发,吉利。」服务生又高声
叫道:「168号出来!」

    出来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高个子女孩。长得还真不错,就是口红抹得太红。服
务生领着两男两女四个人上了三楼,只见三楼又有一个小型的吧台,吧台里有三
四个服务生在那里,瘦小服务生跟一个三楼服务生进行了简短的交接,三楼的服
务生就领着李南山和任凭向里走去,又拐了约摸三四个弯,象阿房宫一样廊腰缦
回,象大观园一样曲径通幽,才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任凭心想这里真大,至少得
有一二百个包房。服务生将门打开,又将壁灯打开,里面昏暗,任凭看见一圈沙
发围住一个茶几。门口处是一台约二十九英寸的电视,两条黑线长长地从电视机
扯到茶几上,像两条长长的瓜秧,瓜秧的那头结了两个黑色的话筒。

    李南山拥着那位白衣少女,坐在沙发上,李南山大声说:「姑娘们,放开点,
今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表现好了,我重重有赏;表现不好,轻则不给交通费,
重则罚出门去,另请高明!听到了没有?」任凭那个高个子女孩大声答道:「听
见了,坚决尊旨!」而李南山挑的那个女孩却默不作声。李南山又趴到那女孩耳
边说:「听见了没有?」

    那女孩嘴里象蚊子哼哼一样说:「听见了。」

    「好,服务生,拿酒来!」李南山向外面喊道。

    服务生敲门进来问要什么酒?李南山说青岛啤酒,先拿五瓶。任凭说太多了
吧。李南山说不多,喝不完可以退。

    「你们两个先唱一支情歌,看唱得甜不甜。」李南山指着两个小姐说。

    于是那个高个子小姐开始唱了。她唱的是《牵手》,嗓子还可以,某些句子
还很生动。在唱这首歌的时候,高女孩已经倒在了任凭的怀里,并用一只手去摸
任凭的前胸,然后又向下划去,直摸到他最敏感的地方。任凭心咚咚的狂跳,他
闻到了女孩身上的香味,下身慢慢发动,挑动了裤子。他不敢用双手直接搂住女
孩,他有这种愿望,有时还很强烈,但他控制住了,他还是很矜持的,至少目前
是这样。那女孩主动进攻,甚至贴在自己身上,似藤缠树。这时她偷偷看看李南
山,李南山正搂着那女孩儿跳舞,跳的是一步一晃那一种。统称「一步摇」。那
女孩看李南山紧搂自己,不好意思地挣脱着。

    一首歌曲还没唱完,李南山就大叫换人。他推开那女孩让她走,那女孩几乎
要哭了。

    李南山咆哮着:「给我走,赶紧给我走!搂搂你咋了?不让搂别到这里来!
不光是搂,还想要你呢!」

    任凭心软,看李南山认真的样子,然后劝着说:「咱们俩换换小姐吧。」

    那个高个子小姐马上双手捶着任凭的肩娇嗔地说:「你好狠心呀!」

    李南山仍坚持要那位女孩走,任凭就再三劝说。李南山说:「你别管!这样
的小姐放不开,好像生瓜蛋。」

    任凭正嫌自己的小姐太放荡。就说:「来来我收留你了,过来吧。」然后就
将高个子女孩推了过去。那女孩也会见风使舵,马上哥呀哥呀地在李南山的面前
撒起娇来。那高个子女孩正好到李南山的鼻尖,看起来还真象是一对鸳鸯,不过
是一对野鸳鸯。李南山真是个情种,几秒钟内就搂上了那个女孩,随着刚才未完
的乐曲跳起来。

    任凭将那个稍低一点的女孩喊过来坐到沙发上坐在一起。倒了一杯啤酒递过
去,说:来来,压压惊。

    女孩摇摇头说不会喝酒。

    任凭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说:「我叫皎月,皎是一个白字搭一个交通的交。她叫丽丽,我的姐
妹,是她介绍我到这里的。」

    「你是不是刚开始做这个?」任凭问。

    「我刚来十几天,所以还不太适应。」皎月说。

    「刚才我那位朋友是个豪放的人,从不拘束自己,不像我,总是想到哪里做
不到哪里。你别介意。」任凭压低了声音说。

    「没什么,我也知道,男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寻找刺激,要不人家花恁多钱干
啥?但是可能是心理因素,陌生男人一挨我,我就只颤抖,就本能地躲避。看来
我吃不了这碗饭了。」皎月说着脸上的肌肉颤动着,好像是被蜂蜇了一下。

    任凭呷了一口啤酒,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自称皎月的的女孩。她留一头
披肩发,椭圆形的脸蛋,眼睛大得惊人,甚至有点凸出,鼻子小小的,配到这张
椭圆脸上还真好看。她的脖子细细的,长长的,白白的。脖子一长,人就显得精
神,这是任凭观察女孩子的结论。所以这个女孩看上去很飘逸。她穿一件白色短
衬衫,只与腰齐,紧紧地箍住她的上身,丰满的乳房将小上衣的第二道钮扣处撑
开了一道月牙形的小口,这景象使任凭想起在老家瓜田里看到的熟得裂了口的甜
瓜。由于上衣窄小,她的腰部曲线很动人,好像是花瓶的颈部,柔和,顺畅,过
渡自然。由于坐在那里,臀部显得比实际更丰厚些,与大腿之间形成自然的过渡。
皎月,多么好的名字,任凭心里想。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中天,空明澄澈,晶
莹剔透,使人望之即净化心灵,产生玄远的感觉。这是多么美好的人间景象!可
惜月亮蒙上了乌云,落入了风尘,真天下之大憾!

    这时李南山紧紧拥着丽丽,嘴不停地向丽丽的脸上凑去,丽丽刚开始还呢喃
着假惺惺地躲避,后来干脆迎合着,二人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在热吻。李南
山一边狂吻丽丽,一边将手在丽丽身上不住地摩挲着,最后索性将丽丽的裙子上
的拉链拉开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乐曲还在响着,而李南山二人根本没有跳舞,
赤裸裸的欲望烧烤着他,使他变得狂躁不安,扭曲的身体象是没有了骨髓。最后
他的身体象是一条被剁掉了头的蛇,胡乱地向女孩身上撞击着,竟将丽丽逼到了
墙角处,只到李南山大声地喘息,一声长啸后才安定了下来。

    这时乐曲已停,李南山和丽丽都瘫坐在了沙发上,任凭分明闻到了一股铁腥
味,那种夹带了雄性体味的刺鼻味道。他倒了四杯啤酒,端了两杯向李南山和丽
丽说:「二位辛苦了,不过也不能一劳永逸,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喝点啤酒压
压惊吧。」

    李南山脸上大汗淋漓,不停地用湿巾擦着。丽丽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梳妆台,
用一把银色小梳子梳理着凌乱的头发,用一柱血一样红的口红在嘴唇上重新涂抹。
李南山端起一杯酒和任凭碰了一下,又向两位小姐晃了晃杯子说:「喝酒!人生
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说完一饮而尽。任凭也喝完了,丽丽喝了一半,
皎月只在嘴上抿了一下。李南山接着又给各人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时皎月站起来自告奋勇地说:「我给各位唱一支歌吧。我初来乍到,不懂
规矩,请先生原谅。」

    李南山说:「没事。只要把我们老板伺候好就行了。是不是,老板?」

    他称任凭为老板,而不是直呼其名。任凭听李南山说过,在这种场合不能称
呼名字,以防万一小姐记住自己惹来麻烦。任凭答:「我很满意,皎月小姐很好。」

    「你们混得很熟啊!连名字都知道了。不过记名字没用,她们都是‘假名假
姓假地址,假情假意假温柔’,是不是皎月小姐?」李南山故意夸张地说。

    「名字是个代号,真假有什么区别?只要人是真实的就行。」皎月边翻歌本
边说。

    皎月唱的是一首老歌。歌名叫《手拿碟心敲起来》,只听她婉转地唱道:

    手拿碟心敲起来

    小曲好唱口难开

    声声唱不尽人间的苦

    先生老总听开怀

    月儿弯弯照高楼

    高楼本是穷人修

    寒冬腊月北风起

    富人欢笑穷人愁

    手拿碟心敲起来

    小曲好唱口难开

    声声唱不尽人间的苦

    先生老总听开怀

    皎月歌罢,早已泪流满面,任凭鼻子也酸酸的,掏出手绢轻轻地擦了泪。皎
月分明是在唱自己啊!看来她也是性情中人,无可奈何沦落风尘,她身后肯定有
一段令人辛酸的故事。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坏,还没有堕落下去。李南山他们又
恢复了元气,在那里曼舞起来。他们的感情早已钝化,皎月的歌他们不会听进去。

    任凭扶着皎月坐到沙发上,劝慰她说:「别这样,生活总会改变的,现在又
不是旧社会,人怎样活总还是自由的吧。」

    「做这个也没人强迫我,只是想想怪令人伤感的。现在这样其实是靠损失自
己的尊严来换取生存的物质基础。」皎月说。

    李南山在一边听到了皎月的话,插话说:「尊严?你们小姐最划算,又能享
受又挣钱。人都有性的欲望,男女都不能免俗,除非他是性无能者,或者是石女。
既然人人都有这种欲望,那么满足这种欲望有什么错?我倒是觉得对我们男人不
公平,为什么我们要给你们付钱,你们为何不给我们付钱?」

    「你应该去当男妓!」丽丽久不言语,出言惊人。

    「当个男妓也不比你们做的差!」李南山自负地说。

    「那我给你介绍个地方。本市高雄大酒店,一个月基本工资八千元,小费另
计。接待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富婆,档次绝对可以。」丽丽还真当真了。

    「好啊,条件很优厚,明天我就去报到。」李南山将错就错地说。

    「拉倒吧,别在这闲磨牙了。该走了。」任凭呆不住了,催促李南山道。

    「算了算了,不和你们云天雾地地喷空了。走,上楼。」李南山拉起丽丽准
备走。任凭不解地问:「上楼干啥去?」

    李南山瞪大眼睛说:「干啥?我给你描述一下:‘人间乐趣无数,脱去内衣
内裤,深入不毛之处,频频进进出出,流出白色之物,子曰:爽也。’猜出干啥
了没有?」李南山摇头晃脑地说。

    任凭笑了,两个女孩也笑起来。黄色笑话真是无处不在。任凭说:「不干,
不干,来时都说过的。」

    「已经付过款了,你想让我吃双份吗?那岂不是撑死我了?」李南山拉起任
凭就走。两位小姐在后面跟着。到了四楼,又有一个小吧台,李南山吩咐服务生
开两个房间。服务生会意,取出两个钥匙磁卡交给李南山,任凭还在犹豫,只见
李南山已经开了一个房间,他将任凭和皎月推了进去,立即将门带住,去开另一
个房间去了。

    任凭和皎月面面相觑。任凭打破僵局说:「皎月,坐,坐。」指着沙发,自
己先坐在了那里。这个房间是一标准间,看着装修标准大概在三星级以上。两张
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任凭打开桌子上的电视,谁知放的是黄色录像,画
面上的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翻云覆雨。任凭赶忙将电视关掉。自从上次在按摩间里
有了那档子事,任凭曾发誓再也不干那肮脏的事了。可是才隔了四五天时间,就
又走进了这样的场所。是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吗?还是外界的冲力太大?是树欲静
而风不止,还是因为树长得不牢?正想间,皎月却坐在了床沿上,右手去解上衣
的纽扣,露出黑色的胸衣,一对玉石般的乳房半露半掩,跃跃欲出,其大如碗,
其挺若峰,乳沟处过渡如两山间长满植被的漫坡,自然,流畅。皎月慢慢地将白
色紧身上衣脱去,又去解身后的胸衣扣,胸衣扣一解,胸衣自然滑落,一双玉乳
完全露了出来,只见它们中的一只调皮地撅着乳头,如红豆镶嵌,另一只凹陷进
去,如孩童挤眉弄眼。任凭看得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嘴巴半张,动弹不得。过后
任凭作《怀乳赋》一阕记之,其辞曰:

    平平白绢兮起双峰,

    黑云障目兮不见顶。

    跃然欲出兮半遮颜,

    烟消云散兮露红莲,

    叹彼之高兮危如山。

    陟彼高山兮,

    闻芝兰之香,

    窈然沉迷兮,

    独内心之惶惶。

    尽披白雪兮,

    冷我之容颜。

    一开一闭兮,

    类佛之双眼。

    生命之源泉兮,

    天地之母。

    有生之年兮,

    永远怀汝!

    皎月脸羞得通红,接着就去脱牛仔裤。任凭看到了那圆润无比的腰部曲线,
那黄金分割线上的圆脐,那健康美丽的双股,还有那神秘的黑三角区域,分布
着茂密而泛着油光的阴毛。这时任凭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真想死到那神
秘的三角里去!皎月将牛仔裤和内裤一块脱下,就象老太太剥葱一般一剥到底,
任凭看见一具完美的维纳斯雕像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皎月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轻声地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任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轻轻但是坚定地说:「把衣服穿起来。」

    皎月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穿起来!」任凭提高了一下声音,更加坚定地说。

    「先生,我是自愿的,真的。」皎月还是不起来。

    任凭突然站起来,拿起皎月的衣服扔到她的身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等了约摸十分钟,任凭估计皎月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就走出了卫生间。

    皎月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但是却坐在床沿上嘤嘤地哭泣。任凭感到纳闷,
走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吗?」然后想了想,又
说:
    「放心吧,我不会和旁人说。也不会不付你钱。」

    皎月突然扑进任凭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任凭西装上的领带
和衬衫。任凭开始还觉得奇怪,皎月哭一会儿,他用双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心
中升起了一种崇高的情感。嘴里说:「哭吧,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吧。」

    「大哥,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但
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皎月张开泪眼看着任凭,一双大眼睛红红的,眼下
是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

    任凭想了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单位告诉了她,他知道李南山告诫过他不
要把真实姓名告诉这些小姐,但是不知为何他对皎月没有保留,也许是她的美
丽和善良打动了他。

    任凭说:「你有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你能说说刚才你
为什么哭吗?」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哭。可能是被你感动的,也可能是自己受的
委屈太多了。」

    皎月说。

    任凭这时才感觉到皎月还在自己的怀中,赶忙推开她,自己又坐回到沙发
上。

    皎月说:「任哥,我知道你是好人,虽然我干这个时间不长,投怀送抱的
事也有过几次,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在你怀里是真心的。你的怀抱真美,让人
觉得有一种进入到大海里的感觉。」

    「你是怎么干上这一行当的?」任凭好像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孩,好奇
地问。

    「一言难尽哪。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有时间你给我打电话。现在
时间也快到了,加钟还要加钱的。」皎月将手机号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给任凭,
任凭顺手装到了上衣兜里。任凭看看表,他们上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就和皎月
一块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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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唱歌的那个306房间,任凭见李南山和丽丽已经在那里唱歌了,见到任凭,
李南山大叫起来:「哎呀,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你老兄啥时修炼得
这样厉害,简直是金枪不倒!告诉我秘诀,也让我长长见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
坚强了,才进行了半个小时,换了三个花样。你老兄敢整一个小时,佩服,佩服!」

    任凭说:「哪儿呀,你也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像你身经百战,百炼成钢,
我是初出茅庐,还得跟你学二年。」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才叫厉害。」

    二人正打着嘴仗,忽听外边有吵闹声,任凭和李南山都出去看热闹,原来是
两个小姐在打架,其中一个高个子抓住矮个子的头发不放,高个子嘴里不干不净
地骂着:「你个小浪×,跟你姑奶奶争食儿吃,你还嫩了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
己那熊样!没想想我是谁?你才来卖过几回?」说完拳打脚踢。这时服务生过来
把她们拉开了,显然那低个子小姐吃了亏,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任凭说:「走吧,别看了。二狗争骨的游戏。」

    李南山弯下腰去仔细朝那位哭泣的小姐观看,然后趴到任凭耳朵上说:「我
看咋象是柳钦佩的老婆刘咏梅啊。」

    李南山这一说引起了任凭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可不就是她吗?头发短短
的,四方脸,不过是脸上搽了粉,嘴唇上抹了口红,换了一身衣服而已。竟然有
这么巧的事!李南山和任凭都不好意思上前拉她,恐怕她一下子受不了这个场面。
最后还是李南山决定他们都回房间,由丽丽和皎月过去将她劝回到房间内。

    任凭和李南山刚坐到沙发上,就见两个小姐将刘咏梅象架犯人一样架过来,
她还没弄清咋回事儿,就又被放到沙发上。李南山说:「嫂子,你看我是谁?还
有他。」南山指了指任凭。

    刘咏梅还没从刚才的争斗中完全醒过来,又遇到这个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
好,愣了一下复又大哭起来。两个小姐赶忙相劝,丽丽说:「可能你刚来,对这
种事经得少,都是这样,不稀罕。唯一的办法是,她打你跟她打,打不过就咬,
咬不过就抓。反正这里不兴好人。谁强量,谁就沾光。」

    刘咏梅止住哭说:「也不怕姊妹们笑话,这两位是我的兄弟。现在走到这一
步了,啥都不怕了。今天这事怨我,是我穷疯了。我来坐台两天,次次都是空手
而归。我老了,没人要咱,可是没办法,家里有上学的孩子,老公没能耐,因为
点事儿自尽了。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可怜的孩子,拿起来的毒药就扔到了
下水道里。活下去,坚决要活下去!人家能吃的苦咱也能吃,人家拉不下脸的,
我拉下脸去干!不瞒你们说,这二位是我丈夫的同学,都是处长了,都浑得人物
人六的,前几天我老公走的时候,他们都去了,还有一个晚报社的记者,都是好
兄弟,念念不忘手足之情,老同学穷到自杀他们也没嫌弃,送钱送物,甭提对我
有多关照了。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觉,思来想去我为啥落到这一步?丈夫没能
耐,我不埋怨,那是自己的选择。可是自己呢?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困死啊!常常
听人说当三陪挣钱多,自己也是个女的,也长有两个奶一个×,也不比人家少长
一块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不算太老,总不至于一分钱就不值。所以就下狠
心,拿出他们几位给的一千多块钱,到街上买了胭脂口红等化妆品,又花了好几
百买了两套时兴的衣服,听说这里是本市最大的恋歌房,小姐多,客人也多,就
跑到这来了。两天没有坐住台,我心急如焚,家里的孩子我已送了全托,那边的
临时工作也辞掉了,做好了砸锅卖铁的准备,一直这样可怎么办?难道天有绝人
之路吗?谁知道……哎呀!」说到这里又大哭起来。

    听到这里,丽丽、皎月两人都已经抽泣起来,尤其是皎月,简直哭出声来,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任凭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只有李南山没有哭,但是眼
睛也红红的。可以说是离「满座重闻皆掩泣」不远了。

    任凭愤愤地说:「刚才那个女的为什么打你?我们找她算账去!」

    刘咏梅掏出手绢擦了擦泪说:「不怨她,她也不容易,坐了两天台,才碰上
一个客人。晚上我在大厅里坐到了十点,仍然没人挑我,我就急了,因为我现在
已经身无分文,必须得想办法。我见来个客人叫了刚才那位小姐,我就跟了出去,
趁他们两个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上去和那个男的搭话,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
的具体情况,希望他能让我陪他一次。那人也是个好心人,就同意了。谁知我刚
进包间的门,那小姐就进来了,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几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刘咏梅的倾诉,这个可怜的妇人真是令人同情。丽丽和
皎月拉住刘咏梅的左右手,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丽丽说:「放心吧刘姐,以后咱
们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干咱们这一行,非要搭着帮才行。」说着从兜
里掏出三百元钱塞到刘咏梅手里,李南山、任凭、皎月纷纷掏出钱往刘咏梅手里
塞。

    刘咏梅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钱,各人的各人收回去,我一分也不要。
我不想靠别人的可怜过日子。谢谢!」说完,将他们几个人给的钱撒了一地,一
转身,跑出了306房间,丽丽和皎月追了出去,但是刘咏梅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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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山看看表,已经十二点,甩甩手说:「糟了,只顾听这个女人唠叨,正
事耽误了。」

    任凭问什么事?李南山说:「有事求你。」

    任凭说:「你求我?我不信,你有啥事还用求吗?咱们是什么关系。」

    李南山说:「真的,不是我求你,而是一个朋友求你。」

    任凭问:「啥事儿?」

    「办证的事。」李南山轻描淡写地说。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只管办了就是了。」任凭说。

    「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吧。」李南山改变主意说。

    「明天吧。咱们也该走了。」任凭说。

    「归来兮!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姑娘们,发工资了。」李南山说着掏
出一打百元的钞票。

    「你不是说交过钱了吗?」任凭说着,也掏出了钱,「我来吧,你已经出过
五百了。」

    「今天是我请客,你把你的钱收起来。」李南山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

    丽丽见此情景,又娇声连连,滚进李南山怀里,「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娇月却坐在任凭旁边没有动。李南山抽出六张新版百元的人民币,分发给了丽丽
和娇月,丽丽拿着钱,高兴得手舞足蹈,双唇立起凑到纸币上亲了又亲,象是亲
自己的孩子,一边亲一边说:「乖乖,你真好。」

    李南山说:「快滚你的吧!它好,我不好。你跟它过去吧!」

    丽丽将手中的钱扬了扬,然后又横向挥了挥,最后又作了个飞吻的动作,口
中「白白,白白」地叫着就走了。娇月也轻轻地和任凭道了一声别,一步三回头
地走了。李南山见他们都走了,大声说:「见面笑嘻嘻,搂着象夫妻,小费挣到
手,去他妈那个×!形象不形象?」

    「你咋恁多词儿呢?」任凭说,「少废话,快走吧。」

    二人走出歌房,见红红的出租车在门口排了一溜,任凭和李南山上了最前边
那一辆。司机问了地址,就发动了车子。

    「任凭,你该拿个照了。这样多不方便。」李南山向里欠了欠身说。

    「我想也是。但现在忙得那么很,根本没时间。」任凭说。

    「我给你办一个吧。你可以不用进驾驶学校。」李南山随口说。

    「不进驾驶学校怎么办?那不成了买的了吗?」任凭吃惊地问。

    「说穿了就是买的。你想,政府那么多官员,只要是有头有脸的,这局长那
市长的,谁没个驾驶执照?你又见谁进培训班学习了?都是找熟人弄来的。况且
官当得越大,弄执照越容易,杀人都能摆平,弄个执照算得了什么。」李南山滔
滔不绝地说。

    「那你说就没有王法了?那样的话国家不是乱了套了?」任凭见识少,不相
信有这种事。

    「你没看过戏剧《七品芝麻官》吗,那个诰命夫人咋说的?‘老娘我不要王
法了’,她才是个几品官?在中国是权大于法的。这是中国的现实,也是国情。」
李南山振振有词地说。

    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街上行人少起来,车也较白天少多了,所以司机将车
开得很快。进入一条较宽的马路后,任凭看到前方的路中间好像躺了一个人,就
跟司机说:「那里好像有个人,停车看一看吧。」

    男司机说:「千万不敢!你知道那是咋回事?那是十一点多的时候撞倒的一
个人,肇事车跑了,当时那人还活着,但路过的车没有敢停的。为什么?谁停了,
谁就倒霉了,说不定就说是你撞的他,这种事说都说不清。前几天的报纸上不是
登过这样的事吗?一个好心的司机救了人,把伤者拉到了医院,把自己的钱都垫
上了,结果要走时,伤者的家属却不让他走,你猜家属怎么说?他们说:‘你走,
撞了人还想走?’司机说:‘我好心把你爹拉到医院,又垫了钱,你们连一句感
谢话都没有,还说我撞人,你说还讲理不讲理?’家属说:‘不是你撞的,是谁
撞的?人家怎么不把我爹送来?我就不信有恁好的人!’」

    「结果呢?」任凭急于想知道结果。

    「结果被撞的老头也一口咬定是他撞的,算是没辙。最后交警也不好认定,
进行调解,各出一半医疗费。就这家属还不满意。你说这算什么事!唉!现在的
社会风气就这样。你看,这好人能当吗?」男司机感叹地说。

    「这种事肯定有,但世上还是好人多些。况且大部分情况还是好心得好报吧。」
任凭说。

    任凭想起了前几天看到报纸上讨论的一个命题,叫做《市场经济就会带来道
德沦丧吗?》,文章正反两种观点各执一词。也许这是个悖论,就像两条平行的
直线永远无法相交一样。经济发展必然带来道德沦丧,贫穷落后才会憨厚朴实。
任凭忽然又想起了刘咏梅这个可怜的女人,就问李南山:「南山,有一个问题你
一直没回答我。今天见到刘咏梅去做三陪,我就又想起来了。柳钦佩到底是咋回
事?」

    「咋回事?现在正好有时间,我就给你讲讲吧。说起来寒心,都是大学毕业,
有的飞黄腾达,有的却穷困潦倒,郁郁而死,这个社会,残酷啊!柳钦佩家是豫
南农村的,家里很穷,从小死了爹娘,跟他的叔父长大,很不容易。但他也很争
气,虽说自己笨点,但是笨鸟先飞,复习了三年,终于考上了黄河大学。咱们是
三班的,他是二班的,我为什么对他那么了解呢,因为那时我是咱年级的生活委
员,谁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找我,柳钦佩的生活补助是咱们班最高的,是每月二
十块钱,我记得你的是十一块吧?我的是九块钱。也许是家庭背景的原因,柳钦
佩性格孤僻,很少跟别人来往,但是我了解他。那是他心里有种深深的自卑感,
其实上大学期间他还是很争气的,学习也不算差,得过两次奖学金,当过一年优
秀生,写过小说和诗,还在校刊上发表了,得了几十元的稿费,记得当时他还用
那稿费请我去外面搓了一顿,那天我们俩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我们俩上课都
迟到了。上学期间没什么,它跟别的同学一样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成绩不说很
优秀吧,起码也是中上等。关键是毕业分配,有一件事办坏了,影响了他的终生,
包括现在的结局都和那件事有关。就象作家路遥说的那样人生在关键的时候只有
一步,一步走错就会影响终生。我们毕业那年不是双向选择吗,第一年双向选择,
省教委在我们系试点,你也知道,实际上那时中文系非常吃香,国家正搞改革开
放,机关人员的素质急需提高,需要大量的文秘人员,咱们可以说正当其时。当
时很多单位都来咱们系要人了,有的还开着小车,搞起了人才争夺战。系里把要
人的单位公布出来,然后让毕业生报志愿,柳钦佩问我想报哪里。我家就是本市
的,当时家里人已经给我联系好了单位,就是现在的司法局,一切都说好了,我
父亲跟系里也打了招呼,就差走过场了。我就说我想报市司法局。他说他要报省
政府。我当时劝他说:‘根据你的条件,你不应该选择那么高的单位,第一,你
不是本市的,这可能对你不利;第二,你不是班干部,没有很大的优势;第三,
你的成绩不是很突出,竞争力不是很强。再说,说不定那是谁联系好的单位,已
经名花有主了,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我说你还是找一个豫南的好单位进去,象公
检法司之类,单位又好,竞争又不是很激烈,你在省城争什么?’结果他没听,
心太高了,属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那一种。结果是什么呢?可能这事你也知
道,省政府要两个人,一下子报了十个人!柳钦佩无论从学习成绩、系领导推荐
等各方面都没优势,又没有什么关系,落选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最后学校分配了,
那时真好,双向选择选不上,国家还给你找单位分配。现在就没那好事了。学校
把他分配到了他老家县城的一家文化单位,可能这家单位很穷,但是是事业单位,
财政全供的那种。要说这也可以啊,起码工资不愁,月月都有钱,但是他还是犯
了老毛病,心高,也可能是当时省政府和县城的文化单位之间反差太大,他接受
不了。于就没有去报到,户粮关系和派遣证揣在自己手里好长时间,要说没去报
到还有办法,当时可能他不知道,可以改派。到省教委说说,给改一下就完了。
他没想到这条道。结果倒霉的事又发生了,有一天,他掂了提包等车,想去学校
再问问看能不能找个单位安排工作,这时车久等不来,就把大包放到地上歇一会
儿,这时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问路,他就给他说了说,这个年轻人好像耳
背,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最后又和他聊了几句,才千恩万谢地走了。又等了一
会儿,车终于来了,他去掂皮包准备上车,一转身,皮包却不见了。这才明白过
来,原来刚才问路那个人是在演双簧,另一个小偷趁机把包掂走了。当时柳钦佩
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向四周看看,除了匆匆赶路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汽车,
哪里还有自己皮包的影子!哭都没地方哭去。钱财不要紧,那里面装着他的户粮
关系和派遣证!按理说户粮关系丢了可以补啊,那时他就那么傻,想着一切都完
了,好在身上揣着的毕业证没丢。可是在中国当时的体制下,户口、粮食关系、
工作关系那是一个人的护身符啊!没有那些东西寸步难行。于是他就到处流浪,
刚开始在一个民办中学教了两年语文,后来嫌工资低就不干了,又到一家企业搞
推销,但是又不是那块料,推销了一年业绩最差,就被辞退了。想着辞退后干脆
自己干吧,老家的同学帮忙贷了款,做玉雕生意。因为他们老家产玉石,玉雕业
很发达,从那里买了来省城卖。刚开始生意还不错,但是后来出了件事差点让他
倾家荡产。一天他拉了十几万元的一车货运往省城,半道上司机瞌睡,汽车一下
子翻进了沟里,一车玉雕几乎全部摔碎,人也受了伤。实际上那时他就自杀了一
回,被人救活了。没办法,生意做不成了,老家的同学还到处找他要账。没办法
就四处躲避,靠咱们同学的帮忙度日。后来国棉八厂招农民工,我给人家说了说
就让他进去了,人家挺高看他的,就让他到了厂法制科。后来想着他是中文系毕
业,又把他调到办公室搞材料。本来干得好好的,他偏偏老毛病又犯了,处处高
傲,还跟办公室主任干了架。这两年国有企业形势不好,大量裁员,他就给裁下
来了。裁下来后一个月发二百块钱,后来工厂没钱,连这二百元也不发了。本来
现在下岗也没什么,下岗后自己可以找活干哪,政府还给好多优惠政策。但他心
灰意冷,整天闷闷不乐,在家喝闷酒,老婆也没正式工作,见他这样能不生气吗?
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间长了,他身体就出了毛病,得了肝炎,没钱
治病,就那样熬着。前几天他去你那里借钱,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呢。」

    任凭深深地感到遗憾,自己当时怎么没问清楚柳钦佩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要
知道是这情况,自己说什么也得给他凑上几百元钱啊!真是的。柳钦佩也太要面
子,到这一步了还说自己是考研买书用钱,还说就差十元。你说差一百元不行吗?

第四章 互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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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好累啊!习惯了看看贴、回回贴,突然长幅大论的,真有点不习惯,特别是要一行一行回车,排成这种格式。
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排成这种格式呢?有没有简便的办法呀?还请高手指点一下。
最重要的是,一直担心这样违反版规,还请版主手下留情并明示,偶争取帮楼主贴完。
另外,这样不知是否也违背了楼主的意图,如此的话还请楼主原谅并自己尽快贴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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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喜欢官场文学。不错,文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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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喜欢这种有情节的官场H文,比那种上来直接“妖精打架”要精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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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符合现在的官场,就是这文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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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在官场腐败里面实在是太小儿科了,里面对任凭和下属女同事之间的描写实在是缺乏性趣,没有什么刺激,更多的是一篇现实广场文学,要刺激还是看其他的小说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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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当官的怎么玩,吸取下经验,没吃过猪肉,看看猪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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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4 0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