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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奇幻] 【庆安府记事】(全)作者:一揽清风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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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府记事】(全)作者:一揽清风一壶酒

              庆安府记事


作者:一揽清风一壶酒
字数:8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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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地点:庆安府。公爵领地,一个国中国。(浓缩的是精华?)

  时代:冷兵器时代,科技不发达而且都集中在军队手里,仅有照片等简单技
术。(热兵器,打几枪就死了没意思;科技太发达,人生病怎么折腾都死不掉,
也没意思。照片弄来留念留念就可以)

  社会组织:贵族掌权,知识等是贵族的特权,想出人头地只有参军。

  人物:多……现在没想全。

  法律:中间会出现我自己杜撰的法律条文。

  实际最高统治者:庆安公爵;中军大校长(不是所有的公爵都得到军队支持)

  名义最高统治者:皇帝(做做样子),其实各地都是割据状态。

  暴力机关:普通警察;监狱;32034(三少);普通军队;中军大校卫;
四季组名气最大的地方:宁西台(公爵府);中军大(中央军官大学)

  纯属虚构,不可能有雷同。

  各位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来请告诉我,还有一些爵位的封号,比如XX伯爵、
XX男爵、XX子爵。

  前言:身上还剩80克里,正好可以找个黑区的女人逍遥一晚上。

  香烟屁股快烧到曲远山的手指头,猛吸了两口才扔掉。庆安公爵总是搞些清
扫的名堂来对付那些可怜的没钱买执照的妓女。这使得黑妓们住的地方都挺恶心。

  曲远山揣着那80克里摸到了一个快倒塌的木屋前。

  10分钟后小破屋里,他抱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突然觉得是花钱买罪受。

  那些个骨头咯得他龇牙咧嘴的。没办法,80克里能对付的女人,能有两片
肉摸摸就不错了。曲远山由不得怒气上升:终有一天,能弄个丰腴又白嫩的贵族
小姐来暖床。想着想着,就将身下的那骨头架子当成美味的甜点。

  可就这么点享受,都没能持续。

  外面一整骚乱,一队马靴踏地的声音,正风组的人来了。

  速度真快,还来不站起来,两只马靴就踢掉了破屋的门板。

  黑灯瞎火,耗子苍蝇,加上女人们哭喊着告饶的声音,真是地狱。曲远山身
下的骨头发抖起来:大人们,行行好,饶了我这次吧,我也是被逼的呀。

  「穿好衣服,出来!」「快!想挨鞭子?」

  曲远山很快被拉了出来,刚刚那妓女从床上爬到马靴的脚边,仍然讨饶。看
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动容。

  一只马靴踢在那女人的头上。顿时,没了声响。

  「没救了」曲远山心想,暗暗叹了口气,「真TMD倒霉」

  其实你只要送1000克里给正风组的队长就用不着进监狱了,不过,去黑
区做的人那会有1000克里呢?有钱就去政府开的红灯区了。

  第二天清早曲远山站在了末以监狱的围墙外,等待他的是半年监禁。陪伴他
的是10来个难兄难弟。哭鼻子的、摸眼泪的都有,只有曲远山静静地等待自己
的命运。再难的都挺过来了,沦落至此,说不定以已经是谷底。

  什么时候命运的抛物线会向上?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2: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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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失身

  庆安府只有这么一个监狱,杀人犯、强奸犯、小偷还有这些可怜的穷嫖客乱
七八糟的人全都关在一个地方。

  一根大水管对着这些新进的人冲了几分钟,接着一个个赤裸裸的走过走廊到
医务官那里领去虫粉,第一个人大概30来岁,身材不错,肌肉看起来挺结实,
只不过脸上的神情给他的身材减了分,据说是个当背包工的老实人。一个瘦狱警
向一个矮个子使了个眼色,矮个子干笑两声,然后直接从医务官那里抓了把药粉
摸在老实人的腰上,老实人叫了起来,他那里受过这样的欺负,「老子还怕你们
这些龟儿子?」

    抓起矮个子的腰带就想直接掼在地上,眼看矮个子要挨揍,一根警棍直接砸
在粗人的后脑,一群狱警将老实人往死里打,瘦的狱警站在一旁对表看时间,大
概10分钟后,瘦的那个喊:停,你,收拾干净(指着两个辅助发药的老囚犯),
继续发药!

  一堆烂肉被拖走了,后面的新人个个心惊胆战。他们都是些喜欢女人的,刚
进来便被这些BT吓了个半死。

  曲远山领完了药粉,正要自己涂,却被医务官夺了下来,周围的狱警眼睛斜
膘着医务官,医务官抓出一把药粉,从曲远山的脖子摸将下去。说实话,这个医
务官还是很有眼光的,曲远山虽然长的不出众,身材却很一流。有前车之鉴,曲
远山没有挥起他的拳头,他知道,这些人有杀人执照。半年,敖半年就好。

  医务官的手摸个不停,每当他摸到敏感部位时,曲远山的身体总会有点反映,
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半个小时过去了,下面终于耷拉了。

  瘦的狱警看了一眼:可以了?继续发药。后面又有一个人倒下去,有血性的
男人挺多的,只不过死的比较快。

  这些新人犯的罪简直就是毛毛雨。由于没什么威胁,监狱里的警察、其他犯
人都喜欢欺负他们、支使他们。

  软柿子不捏捏,实在对不起自己的手。曲远山以前20来岁的时候可是个厉
害角色,只不过现在,哎,他能捏的只能是自己手里的抹布。

  到监狱的第二个星期,曲远山的主职是刷北区厕所,他刷的厕所实在太干净
了,以至于后来整个监狱的所有厕所清洁都归他管。监狱长也对他的「敬业」表
示了肯定,这个监狱的狱警虽然BT残暴,但是监狱长却是一派绅士风度,在接
见曲远山这样的低级嫖客时也保持着一丝优雅,只不过一丝优雅掩饰不了眼神里
的鄙视。

    在庆安府,所有有实权的职位都是由贵族把持的,监狱长是名子爵。曲远山
知道他,他跟公爵的姻亲有某些关系。

  厕所的过于清洁引起了某些人士的不满,以前把对头的头按在马桶里,对这
些人士是种享受,现在,马桶里的水可以当饮用水了,谁还能体会到整人的乐趣?

  这天下午,曲远山在南区。四个人把他堵在厕所里,这就是前些年有名的哑
巴帮。

  四个人装哑巴,先是偷路人财物,被一般警察抓去,便装成哑巴,怎么打都
不出声,慢慢得警察也对他们没了办法。按庆安府律法,偷窃财物在5000克
里以下的,拘禁10天。

  哑巴帮胆子越来越大,后来仗着人多竟然开始抢劫,偷窃和抢劫的技艺也越
来越高超,只不过做这一行的,想一辈子不出纰漏很难,想看着好东西不动心更
难,于是2年前,他们偷到了格正伯爵家,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东西还没出手,
就被32034逮个正着。

  格正伯爵是谁?是格正伯爵夫人的丈夫,格正伯爵夫人又是谁?庆安公爵的
情妇。再说32034,这是个公爵亲卫队的外号,据说公爵以前在军校时的学
号是32034,就用这个数字来给自己的亲卫队做外号。亲卫队的成员统称为
三少。(以前,曲远山给32034做过训练计划。)

    这以前的事以后再说^_^八成是格正伯爵夫人在宁西台(庆安公爵府)吹了
枕头风,说这四个人实在太可恶,偷东西还装哑巴。于是庆安公爵下令让他们变
成真的哑巴,再终生监禁。

  法律这东西在公爵面前是块有香水的手帕,想用就挥两下给别人闻闻香味,
不想用的时候连袜子也不如。

  这四人来势汹汹,可惜不会说话。连比画带喷唾沫,曲远山的耐心被那点臭
口水洗没了。

  曲远山打架从不说废话,对于他的身手,这四个人是来送死的。

  ……(打架情形请各自发挥)

  反正,打哑巴是不吃亏的,他们嘴巴又说不出。

  曲远山以为解决了,准备走人。一哑巴突然抱住他的腿,想咬他。想也不想,
曲远山操起马桶刷子直接塞进他嘴里。

  突然想起什么,曲远山拉起了这哑巴的手,笑了一笑:喀嚓!喀嚓!两声过
后哑巴昏死过去。

  手断了,便彻底不能交流。

  剩下的三人瘫做一团,但该来的还是会来。曲远山不遑不忙的做好收尾工作。

  临走时照了照镜子,弄了弄头发,顺便把哑巴嘴里的马桶刷子拔下带走。

  那天晚上,哑巴帮被狱警发现,随即送上了一辆大车,庆安府的监狱里不允
许有残疾囚犯破坏形象。至于这四个哑巴被送到了那里,谁关心呢。

  晚饭时,一个以前被哑巴按在马桶里的刀疤男说:那些个垃圾,打死也没人
知道!不知道谁干的,TMD,真象个娘们,要是我,就往死里打,打死算数。

  边说,脸上的三下巴边抖。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瘦弱的孩子,看起来不到20,编号是TK407,(庆
安监狱里只有判处1年以上监禁的人才有编号),身高也只在曲远山的肩膀左右。

  曲远山却注意他很久,这个监狱里几乎人人都罗嗦。惟独这个孩子一直话不
多。

  他是个修理工,曲远山那把带着人体口腔组织的马桶刷子就是他做的,昨天
又是他修的。他没把曲远山揍哑巴的事说出去,也许是他本身就沉默寡言。

  这次这孩子却出人意料的出了声,他冷笑:你?现在喝干净的水不习惯了?

  刀疤脸抽了抽,猛的站起来想揍孩子:TK407,我看你娘们一个!

  这孩子却不再说话,抓起自己的面包开始啃。曲远山盯着刀疤,他猜这是虚
张声势。刀疤也没有编号。

  很快,周围的气氛象是被冰冻住了,刀疤觉得后脖子一阵阵发凉,回头才发
现瘦狱警站在自己背后,浅灰色的眼睛看的他心里发毛。

  「坐下。」瘦狱警慢慢地说道。

  刀疤吓的一屁股坐下去,却没留意自己先前站起来的时候凳子被自己踢开了。

  于是坐在地上,周围的犯人没有一人发笑,谁也不想给这个狱警留下深刻的
印象。

  曲远山以为除了TK407,其他的人不知道是他打了哑巴帮。

  但已经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

  与曲远山同住的犯人是上批被抓进来的穷嫖客,他在医务官那里做清洁,每
天回来身上都有新伤。喜欢半夜躲在被子里哭。

  就在这天他的伤似乎多了很多,半夜里他自杀了。

  由于天气太热,尸体才一天就开始腐烂。那些老资格的犯人说:应该烧掉。

  监狱长却要求将尸体埋在自己办公室窗户下的花园里,因为他听说用人的尸
体当肥料,郁金香会开的格外娇艳。

  没人愿意碰这样的尸体,内脏腐烂产生的气体使尸体膨胀起来,感觉死亡会
随着碰触传染到自己。

  曲远山说道:我来吧,好歹住了这些日子。

  尸体在搬弄的过程中破了,尸水伴着恶臭让人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监狱长办
公室的后勤官边跑边说:埋深点,别把电线弄坏了。

  弄了一下午,总算是处理干净。

  监狱长看着那块新土,似乎看见了肥硕、娇艳的郁金香。

  笑了。(谁说监狱长不BT?)

  重新调整牢房后,曲远山与TK407同住一室。

  住在一起后,曲隐隐的觉得,TK407不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的眼睛象鹰一样锋利,似乎要将曲远山的每根骨头都看个明白。

  监狱现在安排TK407与曲远山一起做房间清扫。

  曲远山在犯人中没什么人缘,监狱里犯人的老大们都看不惯他,找麻烦的一
个接一个。

  在曲远山进监狱的第三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天,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和
TK407清扫时被一群人围住。都是些暴力犯罪进来的重型犯。

  曲远山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没得选择。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2: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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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密谈

  睫毛上都是血,似乎已经结成块。睁也睁不开,旁边的人都倒下,棍棒、刀
具散落一地。

  曲远山靠着墙壁,肩膀被锯开了很深的口子。TK407不知道从那里冒了
出来,曲远山看着TK407慢慢靠近,浑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TK407是
在眼前飘。

  TK407手轻轻搭上曲远山的肩头。刹那间,曲远山的身体向是找了依靠,
倒在TK407身上。

  「我……这是怎么了。」曲远山的脑子也就清醒了这么一会。

  监狱长的办公室里阳光明媚。

  「不错嘛,你干的很好。」监狱长对TK407说,「他的确有用」

  TK407恭敬地站着。

  「你的实习很成功,看来我必须向你的父亲道贺,男爵先生有位很能干的继
承人。」

  TK407微微欠一欠身体:承蒙您的教诲。

  曲远山的康复速度惊人,一个星期后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医务官倒没对他怎么样。大概是怕自己毛手毛脚会被他捏死了吧。

  瘦狱警的身影出现在医务室:跟我走。

  曲远山跟着他到了外墙,若是平时自己这么走就算是越狱了。监狱长示意其
他人走开。

  监狱长:你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会沦落到黑区呢曲:人人都有低落的时
候。

  监狱长:低落是由于迷惑造成的,你说呢?

  曲:有什么方法使我不迷惑?(其实曲心里说:酸不拉几的)

  监狱长:其实机会有很多,看你够不够胆子够不够明智。

  曲看着监狱长不语,心里想:想让我去杀人了。

  监狱长:去格正伯爵府,杀个人。

  曲:谁?

  监狱长他掏出一张照片,是个很清秀的少年,很象格正伯爵夫人。

  监狱长说道:给你伯爵府的地图。你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人的照片也给你。

  曲:几个人?

  监狱长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连你6个人,他们5个的身手都不如你,是去给
你做掩护的。事情做好,来日必将富贵相见。

  曲笑了一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时间要由我定。

  监狱长说道:不可拖延。

  曲再笑:您觉得我会拖延?

  ……

  瘦狱警收起十字弓,走下塔楼。监狱长象是自言自语:蠢东西,真是四肢发
达头脑简单哪。他居然还想富贵?

  瘦狱警满脸堆笑:谁与大人您比智慧那是瞎了眼。

  监狱长:你那5个人都弄的怎么样了?

  瘦:找好了,个个都是用十字弓的好手。

  监狱长:嗯,他做完了,就杀了他。别留后患。

  ……

  曲远山看着伯爵府的地图。

  曾经很熟悉的地方,看来没什么改变。

  (若干年后,他的小儿子问他:爸爸,只有两三个月的刑期,为什么还要答
应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他答道:不答应即刻便被射杀,然后就被定性为越狱。说这话时他想到塔楼
上那双灰色的眼睛仍然觉得不寒而栗,这恐惧的感觉不是来自别人手中的弓箭,
而是对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生命的遗憾。

  小孩再问:那就真的要去杀人吗?

  跟一个8岁的小孩子讨论这个问题似乎很奇怪,但他坦然的回答:是,杀了
很多人。

  小孩很好奇:不是说只要杀一个的吗?多杀有奖励吗?

  他笑了起来:如果只杀了那一个,爸爸也就不在了,也就不会有你。多杀没
有奖励,不过倒是兑现了那些人许下的诺言。)

  曲远山仔细看了遍地图。好多暗道没标明。打了个红叉的是目标所在房间。

  怎么这么肯定就在这个房间里?零星的几个打小叉的地方是可能出现的房间。

  他想了想:一,有内线,对目标的生活习惯很了解。二,目标行动受拘束,
活动范围十分狭隘。三,目标想让人去杀他?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既然有间谍,
自然有反间谍,草包监狱长也许拿到了一份假情报。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好处,成与不成都是死路一条。他答应监狱长的时
候就想好了要杀掉跟他一起去的那些人,瘦狱警还有监狱长。至于监狱长想杀的
那个人嘛,大概是不杀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干掉瘦狱警和监狱长。

  从小窗户看出去,那一轮月晕非常漂亮。

  都说瘦狱警的眼睛可怕,如果谁仔细看过曲远山的眼睛便不会这样说。他一
双细细长长的眼睛和挺拔的鼻子、上薄下厚的嘴唇配起来中规中矩,仔细看倒是
十分有味道。不过对于这样的人谁会仔细看呢。在以前,他的眼睛是不能盯着的,
细长的眼眶很好的掩饰了冷洌的眼神,眼睛很黑,有的时候能放出出乎寻常的光
彩,有时候又象是黑洞,将别人的心神都吸了进去。

  四年来,他唯一延用以前的本领就是:伪装。

  第二天下午,曲远山来到监狱长办公室,说道: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监狱长大喜,让人端来两杯酒,说:预祝成功。

  曲远山正要端起酒杯,不留神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手一颤一杯酒就
这么洒在地毯上。

  一只松鼠得意地站在窗台上看着屋子里的人,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监狱长的脸色变的不怎么好看。

  曲远山说道:算是祭祀了一下,老天一定保佑我。

  瘦狱警带来了其他的5个人。监狱长介绍了一下:这五位熟悉伯爵家的环境。

  曲远山忙前去握手,只是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无人回应。监狱长咳嗽了一声,
那5个人才不情愿的伸出手来。

  曲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不愉快也没有尴尬。

  握手结束,这5个人熟悉不熟悉环境没看出来,倒是可以肯定这5个人精通
十字弓。

  那个年代的十子弓就跟今天的手枪一样。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2: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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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天助

  月晕之后的一天会起大风。

  到了晚上9点时,狂风让街道上的人都闭门不出,灯笼也被吹的七零八落。

  庆安府已经是全国最先进的地方,是全国唯一用电的地方,但是发电量少的
可怜,只能供应宁西台、中军大以及监狱这三个地方使用。平时,每到晚上6点,
就会由宁西台的杂役们点燃宁西台周围10公里街道的路灯,路灯里的燃油都是
计算过的,可以支撑到第二天早晨6点。今天大风,没人来点。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载着这6人向格正伯爵府的方向奔去。

  车厢的外面赫然刻着宁西台的标记,一只鲨鱼的背鳍。一个老头正忙着修理
他那被风弄坏的窗户,听到马蹄声,看了,惊讶到:这样大的风!哦,往格正那
老小子家去的。嘿嘿,公爵真是好兴致。

  曲远山打量这几个人,似乎是想缓和气氛,问了句:听说伯爵家有60家丁,
我们怎么进去?

  那5人交换眼色,然后回答:饶过家丁。

  「哦,那么是从水渠那游过去。」

  一人冷笑起来:你过的去吗?那里都是些吃人的水妖。

  曲远山不免吃惊:妖兽不是不准进城的么。

  那几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过了一会,老大样子的人说道:我们从花
园进去,会比较麻烦,你不要惹事。

  曲远山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几个人不知道伯爵府的秘密。逃生有望。

  顺利的进入伯爵府,家丁的巡逻也似乎因为大风变地偷懒。

  以前来,他们家的家丁分为10班,隔5分钟就出去一班,伯爵府并不复杂,
这样10班倒,正好可以保证前后衔接。

  伯爵是个很可怜的男人,老婆给他戴了近10年的绿帽子,公爵还时不时的
送个礼物刺激一下他。这个主楼前的花园就是公爵赠送的,伯爵不喜欢,但是不
敢不收,6年前为了泄愤,他居然在主楼的其他三面都开挖了10米宽6米深的
水渠。水渠里养了几只水妖。据说想进伯爵家偷窃的人大部分都自己送上门喂了
水妖,全身进退的只有那4个哑巴。公爵理亏,对这事就睁只眼闭只眼。

  花园做的很精巧,里面暗道众多,整个花圈被设计成一个迷宫,一人多高的
常青树、女神像还有喷水池等东西将这个迷宫看起来很有情趣。说白了。这迷宫
造出来就是用来调情的。

  夜晚看不清花园,此时只能靠以前的记忆和感觉。

  隔了10分钟才听到一次家丁巡逻的声音。在花园中走到1/ 4时,那5人
有意无意的将曲远山包在中间,曲远山调整了一下速度,走到左前方,,花园的
道路比较窄,这么一来,其他的几个人再也不能限制他。

  5人中的一人觉得好笑:死到临头,还想着冲锋邀功。

  家丁巡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们要进花园了。那5人紧张了起来,趁了不
注意,曲远山扶了一下旁边一尊女神像的手臂。

  突然,后面大概5米的地方跳出个什么东西,另那5人大吃一惊。

  待他们回过神来,曲远山已经不见了。

  这几人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怎么办?里面的人杀不杀?」一人忍不住小声的问。

  「杀了再回去跟子爵复命吧。」

  「子爵会放过我们吗?我看不会」马上有人反对「找个囚犯来,以为别人傻,
我看那爵爷脑子是狗屎。」真是个爽快人。

  「先出去再说。里面的人也不要杀了。」很显然,这个人是一贯拿主意的。

  只不过他们时间不多了。就在他们附近传来尖叫:救命哪。

  家丁迅速围拢过来。这5人知道,想全身而退难了。

  其实曲远山完全可以不那么做,他不似乎没听见那些人的对话,他们静悄悄
的走了,自己也应该好抽身些,但若是这么做,他就不是曲远山了。要做就做绝。

  今天的事应该只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才会有人知道。

  曲远山踏进伯爵卧室,伯爵的卧室有两条暗门,一条通向花园,一条直接通
向伯爵府外,这是公爵修的,伯爵本人并不清楚,因为伯爵的脑子已经被酒精泡
坏了。

  酒气扑面而来,伯爵倒在床上,令人惊讶的是伯爵夫人居然也在,她抬头看
见曲远山,象见了鬼一样,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脑上。曲远山
看见这女人,本应该愤怒,却出奇的冷静。

  他抓起枕头压在伯爵头上,大概3、4分钟,伯爵的身体从剧烈的抽搐终于
静止。手搭上伯爵的颈动脉,曲远山将枕头依旧盖在伯爵脸上。接着拉下伯爵夫
人的下巴,倒了杯红酒进去,很熟练的找到一把黄金小刀,放在伯爵夫人的左手
里,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左手,朝着右手的血管处割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
如当年校长的自杀。想到这心疼了一下。血没喷到身上,他牵着这女人的手拉过
被子盖在女人的身上。

  事情办完了,至于监狱长想杀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从暗道走出伯爵府,他找了那辆马车,然后找来一大堆很轻的竹片、木片、
纸片。装满了车厢,向监狱方向奔驰而去。

  风依旧很大,向着监狱的方向吹。在距离监狱200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扯掉马车车厢的顶棚,泼上烈酒,点火,在马的屁股上踢一脚。风卷着燃烧起来
的轻物,冲进监狱,马在惊恐中直接向监狱方向撞去。

  这许多的火星落在监狱的各个地方。监狱长办公室烧的最旺盛,说来也巧,
风卷着一小块纸片落在办公室里的地毯上,那地方正是白天被曲远山洒过酒的地
方。火势太大,监狱长在外面急地直挑脚,他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这个肥缺,这
几年捞的钱还有一部分藏在办公室的秘箱里。瘦狱警跟一群狱警正忙着救这边的
火。

  瘦狱警顾不上监狱长的郁金香,直接把梯子架在花圃上,想着进去弄点什么
出来,好邀功,还真是鸟为食亡。「嘭」地一声,花圃爆炸了,瘦狱警这是真的
上了西天。周围的狱警也没有幸免。与此同时,监狱断电了。

  曲远山远远地看着监狱一片黑暗。笑了。

  这些人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真可怜。

  想起自己在埋郁金香下面那具尸体时做的小动作,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这
是本能么?曲远山问自己。

  监狱长看着办公室在眼前爆炸,呆了。

  钱哪!

  没钱要贵族头衔又有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没等他把鼻涕擦掉,一个狱警慌张的跑来:
不好啦,犯人暴动了!越——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后面的囚犯手持狱警的十
字弓正冲过来。

  「妈呀,救命哪。」监狱长那里见过这阵势,花200万克里难道就买来个
死么……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2: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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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杨英

  秋天的第一道晨光眷恋上这半圆阳台,一阵微风抚过,撩起阳台上那道纯白
的薄纱帘。

  房间太大,黑暗中杨英趴在床上,看着有着光环的纱帘在风的节奏中跳舞。

  最喜欢这样的时刻。杨英偏爱白色,偏爱有光泽的白色。

  圆床与大大的半圆阳台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渐渐地,阳台装不下那许多的阳
光,风也来凑热闹,开始拨弄他的眼睛。

  「喵……呜……」一双大大的圆眼睛瞪着杨英,似乎在说:快起床,再不起
来我就跳上去。

  杨英伸手点了点捏它粉嘟嘟的鼻子,说:小北,上来。

  于是,小北跳上杨英的床,熟练地在他背上开始踩奶,呼噜呼噜。一只16
斤的肥猫来做按摩舒服还是不舒服,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杨英似乎习惯了。

  踩着踩着,这两个家伙不约而同地见了周公。

  一大一小呼吸均匀。多么幸福的画面啊,不过没保持多久,这是因为小北在
睡梦中突然想起还没吃早饭,生气了。

  「喵!喵……」没反应?

  「呜……呜……」怎么还睡着,居然流口水?

  「大……呜……」这是真的怒了杨英擦擦口水,懒洋洋的坐起来,拉了一下
床头的绳子。

  小北坐在他的面前,一张扁脸配一个大尾巴,还有一付郁闷的表情,哈哈哈
哈,杨英莫名其妙的大笑。

  终于结束了在监狱的3个月实习,这是他最放松的一天。

  TK407的标牌,让他觉得被人打上了标签,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监狱里
的日子,一想到这就想到那个单眼皮、高个子的男人。

  他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居然有满足感。被人依靠的感觉不错。只是自
己似乎对不起他,把他的事告诉了监狱长,也许这是作为中军大优秀生和贵族必
须做的,可又隐隐觉得那里不对。监狱长为什么会想到重用他么?听说他是因为
在黑区嫖妓进监狱的,为什么会有这么肮脏的行动?可是却又觉得他亲切。明明
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杨英看着小北发起呆。

  曲远山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管家送了饭进来。

  「少爷,您的早餐;这份是陆北先生最爱的鱼罐头。」管家称呼小北为陆北
先生。

  为什么杨英的猫姓陆?

  为什么一只猫会被称为先生?

  为什么……

  您去学校吗?岳颜先生在楼下等您。「管家说道」去,准备马车。你怎么不
早点说……「说完,杨英从床上跳起来。

  管家心想:早点你还赖床呢。

  杨英一手抱起小北,一手托着小北的盘子去找岳颜。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岳颜笑嘻嘻的伸手去挠小北的下巴,以他的经验,
猫都是喜欢被人挠痒痒的,果不其然,小北眯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噜。「不过这猫
可真难看,这么扁的脸!」岳颜实在不该说这句话。突然间,小北两目圆瞪,怪
叫一声,伸出尖抓直接向岳颜脸上拍去。

  还好,反应够快,不然就破相了。岳颜吓了一跳:你们家的这只猫能听懂人
话?

  「能听懂。还会说人话!」

  岳颜彻底晕了。

  杨英开始学猫说话:马……马……,他不耐烦的时候就这么说。

  岳颜想到一个猫叫妈妈。笑的捂住肚子。

  管家在一边看着两人神经似地大笑,实在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想笑不笑会得
内伤。这是以前少爷看他忍着不笑时说的。

  少爷真是个好人,应该快乐。管家想。

  小北不乐意了,他要吃饭!饭盆呢!杨英好不容易不笑了,告诉管家:再拿
盒酸奶给小北。

  管家走到小北前面说道:陆北先生,请您稍等。

  岳颜要疯了,才几个月没来,怎么这男爵府里的人都变的好奇怪。据他所知,
这管家可是男爵府的男三号。居然对一只猫必恭必敬的。

  「这是个什么来头的猫啊!」岳颜终于忍不住要问了。

  「我表姐前天送来的,交代我们要象对待她一样对待这只猫。这是她最心爱
的,所以啊,就这样了。这猫好玩吗?」

  「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表姐。」

  「全国的贵族都是亲戚。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表姐姓陆?所以她的猫叫陆北?」

  「是」杨英拿起一块核桃酥放进嘴里。

  「哈哈,你表姐不会是宁西台的陆公爵的独生女吧。」

  「扑哧」一下,没吞下去的核桃酥全喷在岳颜身上,「你可不要跟其他人说。」

  岳颜脸上两滴汗珠滚下……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岳少爷您的衣服……」

  杨英有点不好意思,岳颜大大咧咧地说:擦一下就好,制服反正是黑的。

  这两人登上马车向着中军大的方向奔驰而去。

  中军大坐落于庆安府地界的最南面。由四个组织紧密的分校组成:一校专攻
军工技术;二校培育军队指挥官;三校最弱,是医疗部队;四校是后勤部队。四
个分校各有一个校长,再加上一个总校长,这就组成了中军大的最高机关——校
长联席会议。

  岳颜一直想成为一名医生,那个年代,医生的数量和技术都十分有限。贵族
和平民阶层中的富有者才能就医。但是他的父母认为二校才是最好的选择,以后
出来进军队,做个军官,立功受赏,那才有成为贵族的希望。岳颜没能扭过父母。

  进了二校,结交了三个好友:云赤男爵——张忆珊、素扬男爵继承人——杨
英,还有一个富商之子——宋春江。

  杨英和宋春江都是与岳颜同一天进的学校,分在同一队里。

  这三人相间恨晚,宋春江恨不得立刻烧了黄纸败把子,杨英虽然是个贵族,
却没有任何架子,只不过入学时他老爹带了一堆随从、一队马车来送他。他与岳
颜、宋春江以前认识的贵族大不同,亲切的却不虚伪,这是岳颜对他的看法。

  二校是开学最早的学校。接着是一校和三校。最后才是四校。开学时间前后
持续半个月。

  而张忆珊之所以被岳颜认识,则是因为他的名字。进校十来天后,岳颜对三
校的名榜产生了兴趣,当他看到张忆珊这个名字时,怪叫了一下:你们来看!

  惹得宋春江凑上去看,然后念道:张忆珊!哎呀,肯定是美女呀!

  话音未落,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谁是女人?

  宋春江很热心的转过身:就是这个!

  他手指着「张忆珊」这个名字那个声音冷冷的高个子解释道。

  一记老拳直接招呼上宋春江的鼻子:我看你嘴巴又臭又长才象个女人。

  搞了半天,这个张忆珊是个大男人。

  岳颜一看宋春江吃了亏,事情又是自己挑出来的,于是冲上去帮宋春江。张
忆珊二不敌一,说道:你们二校就是这样欺负人的?

  杨英着急,从小到大,他可没打过架。那都是不文明的手段。

  他想解释什么,但没人听他的。

  那些新入校的三校学生一见二校的欺负自己人,纷纷围了上来。于是,混战
开始了。

  刚进校就被处分,这事还真是少有。

  不过岳颜的心里还是服气的。因为打架后他才知道那个张忆珊有爵位,而校
方在处理这件事上很公正,也给了张一个相同的处分。

  大部分的交情都是在纠缠中产生的,这四个人竟然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真是
意外。

  那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2年,转眼间,他们都已经大二了。

  马车里:杨英还在跟岳颜说他家的猫。

  岳颜发现杨英很喜欢这种小动物,杨英对那只叫陆北的猫的喜爱不是出于对
他表姐的尊敬,而是纯粹的喜欢。

  不可否认,喜欢猫的男人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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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校长

  就在岳颜感叹的时候,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两人只见一队正风组迎面而来。

  杨英以为正风组又要去扫黑了,他笑了笑:现在居然白天也要行动了,看来
红灯区的收费要下调一点。

  车夫紧接着说:少爷,是监狱暴动了,这些人八成是过去支援警察的。

  杨英惊愕:怎么会,前几天不是还很正常吗?

  车夫说道:昨天晚上大风,今天早晨就听说监狱着火,囚犯们暴动了。听说
杀了不少狱警。那个监狱长也被杀了,头还被挂在围墙上。

  岳颜和杨英对视一下:岳颜在想杨英够幸运。而杨英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寒
意,他挂了TK407的牌子在那实习三个月,从来没发现那里的犯人有多残忍,
顶多觉得这些人粗鲁、无知甚至是懦弱。

  岳颜看杨英发呆,不免担心:你怎么了?

  杨英楞了一下,然后答道:不知道,觉得很可怕。也许我没有接触到那些重
刑犯吧。

  岳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

  学校到了。

  宋春江急匆匆地跑来说:知道吗?出事了!

  杨英和岳颜知道宋春江的性格就是这样,他的问题一般不用回答,因为他会
马上报出答案。

  果然,宋春江喘了口气,道:监狱暴乱了。

  岳颜说:早知道了。

  宋春江接着故做神秘状:还有件可怕的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杨英想监狱暴乱已经够可怕了,还有什么?

  宋春江看这两人不说话,于是压低嗓门:格正伯爵和他老婆被人杀了。

  杨英的反应倒是不大,岳颜却大惊失色:什么?听谁说的?

  「忆珊跟我说的。你们别说出去!」

  「他人呢?」岳颜很着急。

  「被一个老师叫了出去。」

  杨英觉得奇怪,这岳颜与格正伯爵家有什么关系吗?

  岳颜看出另外两人的疑问,说:我爸爸是伯爵的庄园代理,有时候会去伯爵
府,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事。

  宋春江想安慰他,还没张嘴,就见岳颜说:不行,我得回家看看去。

  岳颜正拔腿要走,后面有人叫道:等一等。

  后面有四人走到他们面前说:校长们想请你们过去办公室喝杯茶。

  这三人面面相觑。

  杨英最先反应过来:云赤男爵也在吗?

  「张忆珊先生也在等你们。」这四人直呼男爵其名。(历任中军大校长都不
是贵族,因此,贵族在学校里以及军队并没有什么特权。甚至在前任总校长时期,
贵族在中军大是被压制和打击的,不过他死的也是莫名其妙。现在的校长对待贵
族还算客气。

  虽然军权是政权的保障,不过大部分时候带兵打仗的人手段上玩不过搞政治
的。至于中军大为什么没被贵族控制,这可能跟参军的人出身有关吧,在这个时
代,非贵族出身的人想出人头地,无非就是参军得战功掌实权,名杨天下,但也
不一定能成贵族。如此中军大里云集了野心勃勃的年轻平民,同时年老的贵族也
想让自己的势力渗透进来,年轻的贵族则一样有着热血和野心。)

  岳颜并不想去,杨英有点害怕,宋春江说道:忆珊在那边,不能不管他。

  一想到张忆珊已经在那里,如果他们不去,忆珊可能会有麻烦,于是他们便
跟着那四人走。

  中军大在地图上标志的占地面积是3400亩,他们自认为这两年已经把中
军大混的很熟悉了,3400亩的确不小,不过宋春江是出了名的活地图,走过
一遍的路便绝对不忘,加上张忆珊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岳颜的变通灵活、杨
英的亲切有礼,这中军大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

  5个校长办公室周围的地形他们都很熟悉,一开始是因为好奇。

  一校校长的办公室就在一校主教学楼的顶楼,每个经过的人抬头都能看见四
楼校长办公室的窗台外放着一溜仙人掌。据说跟一般的教室没什么差别。校长是
个技术痴迷者。长相么,丢到一堆人中不会发现他。

  二校校长的办公室也在教学楼内,奇小无比,四面都是书,围着一个大台子,
台子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空的地方,这个一开学他们四人就见识过的,校长非常
之英俊,比张忆珊还要迷人。

  而且只有31岁。

  三校校长办公室几乎没人想去也没人敢去。张忆珊跟他们说他的校长认为现
在的医学发展是畸形的,连人类本身都不了解怎么可能医治地了人类。于是他提
倡了解自身,发现自身。张忆珊颇为自己的校长感到自豪,在他看来,这才是真
正的学者。对于学者而言,长相并不重要。他的办公室隔壁就是解剖室。

  四校校长是最不为他们所重视的,男人做后勤,总是有点别扭,不过这个校
长的办公室倒是值得一提,单独的两层小楼,掩映在葱翠的大树后,楼里面不知
道是什么样子,从没听人说起过。他们大一时来过几次,后来张忆珊觉得这么小
情调的环境与大男儿的心境不符合,于是提议不去,其他三人也乐得如此,在这
遇到过两次自己的学校训导主任,每次都得被教育一番这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而这时,他们被告知正走在向四校校长办公室的路上。

  杨英觉得校长一定会问关于监狱实习的事,毕竟刚走监狱就发生那样的事。

  岳颜担心自己的父亲,眉头紧琐。

  宋春江则觉得这路有点不对劲,那里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

  张忆珊刚刚对宋春江说了格正伯爵的事情便被带到校长室,他并不清楚校长
找他有什么事,他只知道那些手握兵权的大人物们向来看不惯贵族,从一开学就
受处分这点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

  「会跟格正家的事有关吗?」张忆珊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发呆。刚带他来
此处的人让他等待一下,便留下他一人。

  「如果是因为要封锁消息,那肯定要让我保密,我已经跟春江说过了,不过
我一定不会让春江也被卷进来。」象是为自己打气,张忆珊想到这里,抬了抬头。

  这一抬头,他看见一只蓝色的鹦鹉正盯着他,那鹦鹉歪着头,眼睛象是要把
他看穿,又似乎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猛地张忆珊想起了父亲生前提过的一种
妖兽,那是一对的鹦鹉,一只看见的景象会被在别处的另一只投射到镜子上。就
是说,他被人监视了。

  他想起来早晨表弟怀欣来找他说的他父母被杀,不敢再住在家里想搬来与他
同住。就是这事了。张忆珊有点愤怒,自己的亲戚说点事也要让你们知道么!

  几个校长坐在偏厅里看着张忆珊的表情从发呆到惊讶再到愤怒。

  欧尚云很清楚总校长李一郎把他的学生找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他也想知道,
刚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的那个学生张忆珊知道多少。根据四季组的情报,格正的家
丁在杀了那5个闯进去的人时可以肯定这5人并没有进过主楼,伯爵夫妇被杀是
管家前往禀报杀了5人时才发现的。谁是下手的人?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都
是大问号。

  四季组还说那5个人去的时候坐的是宁西台的车。

  这两人一死,宁西台那边马上封锁了消息。而四季组却报告说格正的儿子在
今天一大早便找到他的表兄张忆珊,并私下交谈近一个小时。

  多可疑啊!

  以前有传言说中军大前任总校长的死与宁西台有关系,一直查无实证。现在
宁西台的大红人死了,凶手却坐的是宁西台的车,按着逻辑看,应该是有人故意
栽赃宁西台。谁有胆子谁有本事谁有理由去这么做?毫无疑问,中军大是首选。

  端木看着李一郎、欧尚云、肖林和苏晴都在那深思,估计着他们都被格正的
死难住了。

  这个凶手还真是不一般。

  端木说道:监狱的事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一校的肖林说了句废话:很有可能。

  苏晴也说: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端木来了句:宁西台那边,你的四季组有消息吗?

  李一朗叹了口气,前任的四季组人少而精,他们几乎无所不能,但随着前任
校长的暴亡,那时的四季组也人间蒸发了。

  四季组从来都是只听命于总校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强大的总校长往
往有着强悍的四季组,但一个弱势的总校长绝对没有一个强悍的四季组。

  中军大历史上从来没遇到过总校长暴亡这种事,不久那时的四个分校长中二
校校长生病去世,军队里的将军们有很多是二校校长的学生他们对二校训导主任
李一朗很熟悉,出于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簇拥着李一朗坐上总校长的位子,李一
朗以前不是校长联席会议里的人,更不是因军功上位的人,再加上本身性格使然
以及坐上校长宝座的经历,这使得他在部下面前总有点低气不足。

  而且从二校的训导主任成为总校长,李一朗并没想别人想象的那样惊喜万分,
他感到惶恐。前任的暴病身亡和四季组的失踪让他觉得有个黑手在操纵着一个惊
天的阴谋。但是又不能说因为害怕而不做,权力的诱惑不是他能抵挡的了的,做
了,那么强大的前任和那么强悍的四季组都不是对手,他能敌地过那幕后黑手吗?

  到如今他做了4年的校长,这4年他不得不对宁西台忍让、他的四季组遇到
三少,几乎就没有赢过。

  庆安府外那些当年拥护他做校长的将军们屡屡有过分的要求,而他不得不有
求必应,这已经使他觉得心力不堪。

  端木看不惯李一朗忧郁的样子,端木虽然相貌俊美,但却是实实在在地行伍
出身,进中军大二校当校长也是机缘巧合。

  这使得他与其他四个科班出身的人有点貌合神离。

  现在他提到李一朗的软肋——四季组,可以说是让李羞愧了一番。

  肖林有点幸灾乐祸,他做了11年的一校校长,前任在时,他心甘情愿低人
一头,现在这4年,他觉得李一朗根本不配坐在这位子上。可他又没有机会推掉
李自己上位,只好静观其变。

  苏晴是和平主义军人,他掌管四校、掌管物资也有近10年。李一朗在他看
来的确不够有能力,但是他毕竟没有大过错,维持现状也许是他最大的本领。苏
晴有点同情李一朗,苏知道这个局面下最可怜的人就是李一朗。

  欧尚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他是个学者,对权力没有什么渴望。他说道:
我们让那孩子等的太久了。

  ……

  张忆珊坐到校长们的对面,他觉得是在受审问。

  欧尚云看出张忆珊的不自在,于是起身坐的离他近了些。

  果不其然,校长们问了关于格正伯爵家的事。张忆珊说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无非就是伯爵夫妇被杀,伯爵被闷死,伯爵夫人手腕被人切开,「这个死法真是
很少见。」张忆珊说道。

  那5位校长听到伯爵夫人的死法时都有些不自在,前任总校长便是被人切开
手腕死去的。

  当时的医生认为放血是治疗疾病最有效的方法,因此,前任总校长的死在外
界看来是莫名其妙的,老百姓认为肯定是因为他得了一种根本治不好的病,所以
这么有效的方法都不能救他的命。如果四季组不失踪,那么李一朗他们也许也会
这样想。

  欧尚云问:你跟谁提起过这件事吗?

  张忆珊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有人报告说杨英等三人被带到。

  杨英、岳颜、宋春江一进来便看见张忆珊坐的很僵硬。

  李一朗轻松的说道:请坐请坐,走这么远的路辛苦三位同学了。

  宋春江不太适应总校长这么客气,2年前开学典礼上那位严肃的中年人形象
才符合他心中的校长形象。

  他说道:校长你找我们来不是想请我们喝水吧。

  几位校长都笑了笑。

  宋春江的话有时候听起来挺傻,但对调节气氛还是很有用。

  岳颜看张忆珊,张轻轻地抿了下嘴唇。

  欧尚云问道:最近的大事你们都知道了吧宋春江没出声,他虽然直爽,但不
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不回答。

  岳颜说:刚我们在来校的路上得知监狱发生了骚乱。真是令人吃惊。

  肖林则说:恩,没有更吃惊的事了吗?我们可是都知道了。

  你们想隐瞒什么?

  欧尚云很不满肖的问法,这让他觉得把学生推到了对立面。

  岳颜道:对待校长我们没有任何可隐瞒的东西,实在不知道校长指的是什么。

  很无辜的回答。

  肖林有点胸闷。

  张忆珊放了心。

  欧尚云看了眼自己的学生又看了看岳颜,并没说破。

  肖林突然说道:杨英,你刚从监狱回来,你在那的三个月有什么收获?

  杨英有点结巴:我——我刚回来那边就暴乱了。

  肖林大笑:看来你还是镇狱之人哪,别紧张,我们也只是想知道暴乱前有没
有先兆。

  端木一口气似乎提不上来,看的出他心里憋着股气。又不好在学生面前直接
跟另一个校长翻脸,只能忍着。

  杨英满脸通红,道:我想如果有先兆,监狱长一定会比我早发现。

  「就算中军大不待见贵族又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不怀好意地嘲笑。」杨英
年轻人的热血开始起作用。

  端木很满意这个回答,他说到:你们都累了,明天还要学习,回去休息吧。

  完全没把李一朗和其他人放眼里。

  一听这话,四人敬礼马上开溜。

  这次会5个校长各自生了回气。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1: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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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小妖与小悠

  那边中军大里的风波过后没几天,这边宁西台里多了张熟悉的面孔。

  「曲远山分到西花园,现在去东门领东西」二管家对曲远山侍弄花草的手艺
十分看重。将他分到花草最盛的西花园。

  曲远山从这天开始了他的公爵府园丁生活。

  宁西台的仆人们几乎都是一代传一代,从外面招人也需要与府内有关系。曲
远山今年28岁,生于庆安,长于庆安,却无父无母,这是天生的缺憾也是天生
的优势。4年前在全国各地流浪,最终还是回到庆安,那天杀人放火后,他认识
到宁西台会比较安全,于是启用了很早就准备好的关系,顺利的进了宁西台做了
个小杂役,通过了二管家的面试,正式在西花园做了小园丁。

  这几年没来,宁西台规律变的松弛了,他从东门领好衣物走过夕照廊时,看
见几个女官肆无忌惮着哈哈大笑,这放在以前会被全机夫人(宁西台大管家)呵
斥并处以家法。

  整个贵族社会在曲远山看来都是堕落松散的。庆安府外的其他领主也大部分
沉迷声色犬马。从一开始,曲远山就知道上流社会无道德,现在不仅道德没了,
规矩也快没了。

  公爵对迷宫有特殊的偏好。不仅仅喜欢送迷宫给他的情妇,在自己家里也弄
了个这个小迷宫。

  曲远山不敢做出很熟练的样子,故意装在迷宫旁做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拿不
定主意要不要进这迷宫。

  「喂,你到底进不进去啊。」

  转过身,曲远山见一个小女孩子歪着头看他。她只穿一件白麻布裙,看穿着
是个小女仆。可是,却这么可爱,象个小仙女。

  曲远山笑笑:我可能迷路了。

  「迷路?你是新来的?」小姑娘眼睛发亮。

  「是,今天第一天。」

  小姑娘很开心:「你胆子大不大?」

  这可把曲远山问着了。

  小姑娘不等他回答,一把拉起他的手向迷宫里的假山跑去。

  外面看起来花团锦簇,迷宫的里面一付破败景象,这些仆人们也开始搞表面
工作了。

  曲远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假山的阴影中,他看见了一小团金红在蠕
动:禁雕!

  这么危险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宁西台?

  尽管距离和光线不利,曲远山也判断出这禁雕并未成年。那小姑娘很开心的
跑过去,抱出禁雕,献宝一样捧给曲远山看。「可爱吧,它好小呀,还有小绒毛
呢。」

  曲远山有点哭笑不得,以前四季组避之惟恐不及的禁雕却被一个小姑娘当成
小宠抱在怀里。

  「你抱着它,坐下。」小姑娘指挥曲远山。

  「你想要做什么?」

  「它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喂它吃东西,两只手不够用,它根本不听话。」

  曲远山笑了笑:这只禁雕看起来刚出生没几天,比起以前见过的新生禁雕,
它显然是饿了,身上的光雾也显的暗淡。就算这样,它的力气也比这个小姑娘要
大。

  女孩想要掰开它的嘴,灌点牛奶。

  很显然,它很不满意这种强制的动作。一摔头,牛奶泼到两人身上。

  「怎么办?它都快饿死了!」女孩子着急的时候一般都会跺脚。

  曲远山将禁雕放回女孩的怀里,说:我去找点东西来。

  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几只老鼠。

  女孩抱着禁雕,看着几只半死不活的老鼠有点害怕。

  禁雕闻到了老鼠的味道,翅膀轻轻的张了张,似乎说:给我吃,我要吃。

  曲远山将老鼠扔在地上,再把禁雕抱到老鼠旁边。

  禁雕爬过去,闻了闻,张开嘴,想吃却又闭上了嘴。

  「怎么了?快吃呀。」小姑娘不明白。

  曲远山知道,再小的动物都有不可更改的天性。「你很想养这只小鸟吗?」

  曲远山今天特别耐心。

  「嗯,想,我不能让它死掉,」

  「你知道吗?这个小鸟长大后会很危险。」

  「知道,我知道它是禁雕,但是哥哥,你救救它,哥哥,你不要不管它……」

  略带哭腔的声音让人不忍心,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不能拒绝。

  曲远山想了想。然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老鼠身上。

  就在血滴落下的同时,禁雕一口包住了老鼠,新生的禁雕都是以人血开食。

  这只远离父母的禁雕也不例外。

  曲远山看着禁雕贪婪的食样,突然感到手指被什么包住了。

  低头,小姑娘用自己的手绢裹住了曲远山的手指:「对不起哦,哥哥,你疼
吗?」

  「不疼」

  「你会告诉其他人吗?」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不会」

  「你会杀了它吗?」曲远山要抓狂了,要杀刚才就杀了。

  「不会」

  「你除了不还会说其他的吗?」

  「不……会」惯性的力量。

  小姑娘大笑。笑够了后,正经起来说道:「如果……如果它越来越要吃人的
血,那么你就杀了它吧。」

  曲远山看了看这小女孩,说了句:希望不会。

  「我叫你不会哥哥吧。」

  「叫我叔叔。」

  小姑娘想了想:我叫小悠,今年11岁。你几岁?

  「我几岁?」曲远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快30了。」

  「啊!那还是叫你哥哥比较好,会显的你年轻点。」

  ……原来阿Q精神在任何时代任何空间都有传人。

  禁雕吃了一只老鼠就饱了,打了个饱嗝喷出的气差点把假山旁的落叶烧着。

  身上的光雾明显亮了很多,漂亮的金红色很是让人忘记它的危险。

  小悠把禁雕藏到假山里,说:宝贝,藏里面乖乖,不要出来,被人发现会倒
霉的。

  禁雕好象听懂了她的话,哼哼唧唧地算是答应了。还把脑袋在小悠的手背上
蹭了两下。这可把曲远山看傻了眼。

  「它的脑袋暖暖的,不会哥哥,要不要试试?」

  曲远山没有把自己的手伸进去,他怕禁雕闻到血的味道会一口把他的手咬下
来。

  小悠约好了曲远山明天傍晚再来看禁雕。

  小悠在回去的路上兴冲冲地想:要去跟姐姐说小鸟吃饭啦,要姐姐给小鸟起
什么名字,起什么名字好呢?它好温柔好可爱。

  想这些的时候她直接把禁雕吃老鼠的可怕场面忽略掉。女人喜欢一个东西都
会只记住优点。小小女人也这样。

  曲远山则抄了近路去了西花园。他把小悠的手绢拿了下来,让别人看见手上
缠着条女人手绢不太好。

  手绢上的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只黑色鲨鱼背鳍。

  曲远山不自觉的弯起嘴角。黑色鲨鱼背鳍是公爵家徽。只有公爵的直系亲属
才能使用。

  用不着很费力的去想,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小悠跟公爵是什么关系。

  他开始摆弄起一颗快枯死的波斯菊。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1: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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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天海

  一只三角型的背鳍缓慢穿过水面,这景象足够使看到它的人胆战心惊。天海
走了过去,蹲下去,轻轻拍打水面。

  一张如同面具的脸浮现出来,应该说它还是他?一张扭曲的向前突出的男人
脸和一个流线型的鲨鱼身体。即使它闭着嘴,仍然能看见它嘴里锋利的大牙。

  如果你知道这就是人鱼,大概便不会再相信美丽的童话。

  天海对着它开始轻声唱歌。歌词没有人听的懂,这也许是她与它的交流方式。

  人鱼兴奋起来,尾巴不停地拍打起水花。接着开始围着水池转圈。

  今天,天海的歌节奏格外的快,象是在宣泄不满。人鱼的速度越来越快,一
个旋涡即将形成。

  外面传来跟班的声音:公子,大人要您去溪树里见他。

  天海闻言、停下歌唱,快速转身向外走去。

  不多久,那只人鱼安静下来,它悲哀地游荡在水池里,痴痴地想着天海再回
来。

  跟班离天海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她觉得公子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公爵给女儿配的跟班也是女性,只不过不叫婢女,而是用男性化的跟班来
做称谓,所有宁西台的人称呼天海都要叫「公子」而不是「小姐」。)

  虽然只有她才能与家族圣物交流,只有她才能命令家族圣物,只有她才能打
开交叉通道。可是,她毕竟不是他,于是她不能继承公爵爵位。

  一部《帝国爵位继承法》切断了所有贵族女子继承爵位的可能性。

  她们似乎生来就是贵族社会的点缀,她们可以嫁给那些爵爷,但她们未必是
那些继承人的母亲。也许正是由于这样的生活状态使现在很多女贵族对待道德的
态度比她们的男人们更加不屑。

  放荡不羁、惟恐天下不乱的女贵族比比皆是。

  她们放弃了生活,于是也被生活放弃,这是陆天海的观点,象她这样想的女
贵族比人鱼还要稀有。如果她是个男人,那必定是优秀的甚至可以成为伟大的,
只可惜,她只是个女人,哪怕是公爵的独生女,哪怕将来自己的丈夫又会成为公
爵。

  她这21年来一直在宁西台里,唯一说的上话的异性是奶妈的儿子费迪南。

  「费迪南好久没看见了,他居然不来向我请安。」天海边走边想。

  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费迪南,因为她想到了父亲。

  公爵就这么一个女儿,几十年来情妇满天飞,也没谁给他带来一个子女。这
唯一的女儿是他心头的宝贝,不过他的爱是别人看不懂的:他对自己的女儿严格
地近乎残忍。

  即使知道这个女儿不能够继承自己的爵位,他依然用训练继承人的方法来教
育这个女孩,他所谓的教育就是用自己的想法武装女儿的头脑,他不让女儿接触
外界,不让女儿接触异性,至于费迪南,他不在乎,因为女儿与他一样的明智、
果断。

  他要女儿完全按照他的思维方式去做事做人。

  天海知道父亲给她选择格正伯爵的儿子做丈夫的良苦用心,只是她不喜欢,
童年被剥夺了做为一个儿童撒娇的权力,成大后又被剥夺了一个女人爱恋的权力。

  她曾经在父亲面前表示过这样的情绪,父亲给的回答非常男性化:你看,一
个茶壶可以配四个茶杯。我的女儿必定是茶壶的不是吗?

  真烦哪,走过今照廊时,她看见一个高高的男人从对面的夕照廊抱着一堆东
西走过,挺拔的象杉树一样,虽然不英俊,却合了她的眼缘,他与府里那些低头
哈腰的男人们一点也不象。费迪南跟他比起来还是脂粉气重了些。「是个新进的
小厮吗?」天海回头问她的跟班,跟班答:二管家这两天新招了个园丁,八成就
是他吧,好象分在西花园。

  「八成?好象?」

  跟班马上说:我马上去打听清楚。

  「算了,小悠去哪了」

  跟班松了口气,这个答案她知道:她去喂禁雕了,这两天禁雕一直不开食。

  「让她回来到我那里去」

  「是。」

  溪树里,公爵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很满意,即使有儿子也未必能有
天海这么令人称心如意。

  一个年轻的男人拘谨的站在一旁,低着头,陆天海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谁,那
张清秀如女人的脸跟他的妈妈一样,让人怜惜。

  她很有腔调地行了礼。

  那男人惶恐地回礼,但在他抬头看她的时候,陆天海分明看见了他眼中一闪
而过的杀气。

  「是为他的父母吧,据说凶手过去时坐的车是宁西台的。」

  陆天海想到。

  「这是我们的新格正伯爵——张临风。」公爵介绍着。

  天海的嘴巴轻轻张开,温柔地来了句:久仰。您一切都好吗?

  ……

  这个男人说什么,她是不在乎的,但是要装装样子。

  无论公爵和伯爵说什么,天海就一直是那付亲切的表情,虽然她十分鄙视这
个不懂掩饰杀机的男人。

  在她看来,女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这是直率,若是男人,则说
明此人脑子不好使。男人的可贵在于智力和人品。至于他的人品,话说有其母必
有其子,看来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可贵之处。

  但是愚蠢的人犯的错总是比聪明人多,如果由着他来,让他的杀机主宰他的
行动,那么这个人将成为一个魔鬼,当初选择他的理由——好控制就不复存在。

  天海想到这的时候惊醒了,她不是觉得自己内心是一直很抗拒父亲的想法吗?

  怎么会不知不觉照着父亲的思路走了?

  接下去的时间她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

  当她告退后,伯爵松了口气。他一见这个女人就紧张,因为她太美,因为她
的眼睛太清澈。刚才公爵跟他对话,他都有些分心,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她看你
了!她跟你说话了!

  张临风前两天去找表弟张忆珊想去与他同住,表弟答应了,就在他回来收拾
东西时,被宁西台的人「请」了过来。宁西台的人这两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
是不见公爵召见。今天终于来到溪树里,这地方,母亲一定来过很多次吧,张临
风曾经为自己的母亲感到耻辱,但他的母亲那天晚上对他行礼说:「恭喜您,未
来的公爵大人」,时他对母亲的不满消失了。母亲在他心里从一个攀附权贵抛夫
弃子的贱女人变成了一个有目标有心计有手段懂得忍耐地女英雄。

  再后来当管家告诉他,父母都被害时,他并没多少悲哀而是觉得愤怒。

  在读过的诗歌中,英雄都是没有好下场,如今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

  刚见公爵时,他觉得杀母仇人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冲上前为母亲报仇,当公
爵小姐行礼伸手给他时,他的怒火还是没能控制好,抬头的一刹那,小姐的容貌
晃乱了他的心思。

  他是个敏感的人,也是个脆弱的人,一张美丽的脸蛋就让他的怒火彻底熄灭
了,现在他担心的是小姐不喜欢他。

  天海是个很厉害的人,就那么一瞬间的怒火就让她看出了张临风的杀机。不
过她高估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比风翻书还要快。

  陆天海回到自己的园子——希又厅。紧靠着窗台的书案上正摆着本《帝国法
典》。

  她顺手翻开,《帝国爵位继承法》赫然在目。

  这一页微微发黄,边角处磨起了毛,这本法典她已倒背如流,可时不时地还
是会翻出这一页,对着发呆。

  顺手的一翻便翻出了心里的那道伤疤。

  「嘭!」天海用力的将法典合上。

  流云(天海的跟班)吓地后退几步。公子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老是去跟人鱼
呆一块,前两天还收养了一只禁雕。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得发呆。

  这时小悠恰倒好处地出现,不过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

  天海注意到小悠的脸色,问道:没开食?

  小悠说:吃是吃了,就是……

  天海也不出声,就是歪着头看她。

  「就是我把您的手帕给一个人了。」

  「什么?你给谁了?你怎么能把公子的东西给人呢?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下数
也没有,你怎么……」流云先叫出来,还跳了跳,两跟辫子一翘一翘的。

  天海大笑,她觉得流云这么紧张的样子太好玩了。

  流云与小悠对视一眼,暗自吐了口气。

  「为什么要给人?」天海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她很好奇,小悠这个丫头
一向古灵精怪,虽然胆子比流云要大,不过也很知道分寸。

  小悠开始添油加醋地把曲远山割破手指喂禁雕的事说了一遍。

  天海听了后,点点头,问道:他是谁呀?

  小悠蒙了:他就是不会哥哥,哎呀,忘记问他名字了。

  「你看你,就是喜欢给人起外号,这下好了吧,只记得外号,名字却不知道,
你说你……」流云又激动起来。

  天海赶紧打了个停下的手势。流云的罗嗦那是宁西台第二,希又厅第一。宁
西台第一是谁?全机夫人的丈夫二管家是也。

  「查查最近谁新进的不就行了。」天海心里知道是谁了,那个很男人的男人。

  晚餐时,小悠端了杯堇酒,一大碗胭脂圆子进来。「公子,你要的胭脂圆子。」

  「当我是饭桶哪,这么多。」天海边说边分了些到两只小茶碗里。

  「一人一碗,喏。」天海把碗伸到流云和小悠面前。

  晚饭过后,天海把自己关在了卧房里。

  小悠和流云坐在花园的台阶上,看着天色变暗,渐渐地,小悠倒在流云身上:
姐姐,我快困死了。公子这些天把自己关在里面做什么啊。

  流云:不知道,公子现在越来越神秘了。我跟你说啊,今天公子去见格正伯
爵啦。

  「不是吧,不是死掉了吗?」

  「傻啊你,是他儿子,我听人说公爵想要让这个年轻的小伯爵过来做公子的
夫婿呢。」

  ……八卦开始……

  好在她们两八卦从不对外宣传,只是两人内部交流。

  天海把那两个罗嗦的小丫头弄了出去,换了件宽松的睡袍,坐着看着想是发
呆,过一会象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四周看了遍确认没人,于是左手握住右手
腕,右手握拳,双手举到头顶,开始念念有词。一阵微金色的光圈从下到上包围
住天海,当光圈消失时,天海也消失了。

  头晕目眩后,天海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卧房里。她坐在一堆草上!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她不禁心里一阵狂喜,看来秘史上说的是有道理的。

  庆安公爵有本家族秘史,这上面略微提起:第一代庆安公有着不可思议的奇
遇。120年前他得到仙人的指点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并能够使用仙术到达另一
个世界。当他把双手交叉举过头顶时,他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但是这句话没有被人当真,她的父亲认为这是美化祖先的手笔。可是她想不
通,要美化也应该是对外宣传时用,家族秘史是给子孙看的,写这个做什么呢。

  庆安公爵对这个毫不在意,因为这本秘史其实出自第一代庆安公爵时的一个
女官之手。据说此女官狂热地崇拜公爵。而在天海的父亲看来,崇拜是距离了解
最远的距离,因此,她写的东西有太过夸张的成分丝毫不奇怪。而且,第二代庆
安公爵就不会那些仙术,如果是真的,不可能连亲生儿子都不教。

  他对天海说了这些,天海觉得父亲分析地很理智。

  可天海读过那篇文字后,连着三天都做同一个梦,一个长相平平但是让她没
来由觉得亲切的男子老是出现,他左手握住右手腕,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念着
几个词语,接着全身就被光笼罩住。这个人象是故意在教她,手势与咒语,都很
清楚。甚至在第三天,那个人还微笑着问她:会了吗?要记住。后来这个男人一
直出现在梦里,教她一些奇怪的口诀。

  起先理智告诉她那不过是个梦,于是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要去做那些奇怪的动
作。今天鼓起勇气试了试居然成功了,天海有些小得意。

  一阵冷风吹过来,把她吹清醒了,天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周围都是树
木、花草。她拉拉紧睡袍。本能地延着路灯向着前面有灯光的房子方向走。

  曲远山住在西花园里,他白天做园丁,晚上就睡在园子里,这园子太大,一
般没人来。他正点着灯,看着那手帕上的鲨鱼背鳍发呆。

  待他听到脚步声时,心中警铃大做,再静下心听一听,是个女人,听起来没
什么威胁,不过夜里来这做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冲了出去。

  他觉得眼睛欺骗了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不可能!

  天海两手拉着睡袍,头发随风扬起,月光下的她象是个女神。白皙的皮肤雪
白的衣服,她的周围闪耀着光芒。他呆住了:女神!。

  同时,天海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是你!」定睛一看,天海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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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夜半惊魂

  曲远山听天海这么说,眉头一皱,问道:你认识我?

  天海轻声说:我今天从夕照廊经过时见过你。

  曲远山精神稍微松弛下来。他早就从刚见天海的那一瞬间震撼中回过神,他
理所当然地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她不说,那他也装不知道。

  曲远山笑了笑:是吗,我都不知道。

  天海看着这个男人,他笑起来嘴角轻,可能正因为这样才觉得他有意思。

  「天冷了。」曲远山给天海披一上件衣服。他看的出天海喜欢他。

  其实他有一肚子的问题:她是怎么到西花园的?这么晚来做什么?长的是比
四年前大气了。

  即使这个女人美的象女神,他仍然会想很多其他的现实问题。视觉上的冲击
给他带来的是一两秒的震撼。

  不过这种气氛下不适合问这些大杀风景的问题。

  在曲远山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天海觉得应该拒绝,可是手却不听脑子的指挥,
不仅没推掉反而用他的衣服将自己裹的更紧了。

  没有令人不适的气味,天海裹上衣服时下意识地想。

  曲远山带她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喝热水吗?」曲远山问。

  「嗯,好呀。」天海坐着回答,一边打量这个房间。有点草木味,跟自己房
里的熏香味道完全不同。

  曲远山给她一杯热水。手指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天海脸红了一下。

  曲远山有点诧异,在他的印象里,性、阴谋、暗杀、流水般的金钱和遮天的
权力就是宁西台的全部。4年多前他无数次的来宁西台,经常看见陆天海跟她奶
妈的儿子费迪南在一起玩闹,贵族就是贵族。他那时对自己说。

  今天看见天海脸红了,反而有点奇怪。

  他的异样被天海看在眼里,天海不知道他脑子里已经转了N道弯,只当是他
腼腆。

  「你怎么这么晚到西花园来?」曲远山觉得这个问题不问会更显地奇怪。

  「哦,我晚上睡不着,就乱走走到这了。」天海撒谎也是张嘴就来。「你叫
我小海吧。」

  「我叫曲远山。是西花园的花匠。」

  两个人都不说话,却又对坐了将近半小时。听到巡逻家丁报时,天海这才说: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

  ……

  一出西花园,天海便与他告别。

  她以为曲远山会执意再送送她,没想到曲远山只是说:路上小心。夜里风大。

  「不用了。」天海对他不送自己有些不满意,索性连他的衣服也还给他。

  曲远山看着她走远后回了自己的房子。

  天海有点失望。可又能怎么样呢,是自己让他回去的。懊悔。天海走着觉得
很没劲,她想用刚才的方法回去,却怎么也不管用了,只有走回去,硬着头皮往
回走。有两拨巡逻的家丁看见了她,行礼后天海走远。家丁甲问:怎么穿着睡袍
就出来了。

  乙说:你不知道吧,公子与新格正的事。新格正现在住的不就是公子过来的
地方么(张临风住的地方离西花园不远)

  众人「哦」恍然大悟。

  快到希又厅时,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下一下。天海好奇地看了看,一块小小
的镜子。

  拿在手里颇有点分量。镜子的背面刻了什么,看不清楚。

  八成又是流云那个丫头粗心落下的。记得她有个镜子也是这么小小的。

  于是天海顺手带它回了自己园子。

  这边希又厅里。

  见到公子从外面回来,小悠与流云吓了一跳。

  「公子……」

  天海没心思理她们两。将镜子顺手就搁桌子上了,不想说话,心想着流云见
着了镜子就会拿回去。

  见公子回了卧房,挂上床闱,小悠她们才敢说话。

  「这镜子是你的吧。」小悠拿着镜子问流云。

  「没呀,这才是我的呢,你看你看,我的后面是流动的云彩,这个后面画了
只大猫,而且这个镜子好奇怪,呀!快来,从前面看那只大猫还会走动哪!」小
悠凑上来:啊,真的!好玩好玩,公子弄来的小玩意真是好玩。

  「看,它走这边来了。」

  「妈呀,它还生气了呢,冲咱们吼呢,我听不见听不见。

  「这两人玩够了又将镜子依旧放在桌上:」公子还真是喜欢猫呢。「半夜里,
天海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梦里的那个人是谁?我为什
么会转移到西花园?这个转移的地点是怎么确定的?心决要在月晕时练习。上次
月晕,我怎么就没想到试试呢。

  ……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个人。

  一开始傻楞楞地看着我,后来却又是那付样子。哼!

  她有些气,平时见的那些人都巴不得让她多看两眼。也许就是这样,才觉得
曲远山有意思?想了会。天海再一个转身。脑子忽然清醒了,她听到房顶上有
「西西梭梭」的声音。

  天海没有曲远山那样的本事,能听出什么人来。那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似乎
就在鼻子跟前,一个腥臭的东西在对着她呼气。本能告诉她:跑不掉了。

  她僵直地躺在被子下,一动也不能动,嘴巴能张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这东
西呼出的气有股令人作呕地气味,天海觉得自己象被人丢进了烂肉堆中。

  很快一只剥了半截皮的手爬上她的床,顺着腿摸着过来,被这断手摸过的地
方都很快没了知觉,再定神时,那只手上一根断了的白色筋在眼前晃来晃去,露
出骨头的三个手指捏着颗药丸,直直插入她的喉咙。

  药丸进了天海的喉咙,断手抽了出来。天海一阵恶心,突然来了力气,坐起
身。

  身上那臭物按住天海的肩膀,断手在她的脸上乱按一气。

  天海慌乱中抓起自己的枕头扔出床。撞到花瓶,发出大声响。

  「公子,怎么啦。」听到房内有声音,流云忙问。

  断手捂住天海的嘴。

  「公子!」流云意识到不对,忙从外房冲进来。

  「哐当,」一声,急忙中,流云撞着了桌子。桌上的镜子在她身后掉落在地
上。「砰!」

  卧房内,天海见外房一阵白光。流云却没了声音。「流云被怪物害了,」天
海眼泪滴落下来。

  就此时,身上突然轻松了。

  那发臭的怪物显出形来,它象个猴子,弓着背,在床上发抖,那只断手退到
了猴子的身上。

  一声低沉的吼声,从外房传来。

  猴子抖的更加厉害,过了会象是鼓足了勇气,它跳下了床想从天窗跳走,几
乎是同时,一大团白光从外房闪进。

  猴子被白光擒住,怪叫了一声。抽搐了两下。

  天海这才看清楚,白光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妖兽,初看象大猫,只是耳朵又尖
又长,直直地立着。白光晃了一圈后,地上只留了滩黑水和一具完整的骨架。

  靠在床上的天海有些绝望,来的角色一个比一个狠。

  那白光靠了近来,天海盯着它,这大猫被天海的眼神定了住一样,停在她对
面,与她对视。

  过不了多会,大猫低下头来。它用腹部贴着地面,爬到天海跟前,舔起天海
的手。

  「你多象一只小猫啊。」天海微微说道。

  猴子的怪叫,让整个宁西台都醒了过来。

  公爵从床上跳了起来,32034已经围在他的卧房外。

  「希又厅传来异声。」

  公爵连拖鞋也不换,直接冲向他女儿的住所。三少副队长则伦带人已经赶了
过去。

  事实证明,一家人住个大庄园并不是什么方便的事。

  则伦比公爵早到希又厅。他们到的时候,就见瑟瑟发抖的小悠,昏迷了的流
云。

  公子的卧房门大开,地上有大滩黑水和一具象人非人的骨架。公子靠着床围,
脸上一片血污。整个希又厅恶臭扑面。

  则伦的一个手下想进公子卧房,一脚踩在黑水上,「嘶!~ 」

  黑水将这名三少的脚掌连同靴子都腐蚀掉,三少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此人并
没有叫出声,只是脸部的扭曲看的出他的痛苦。

  则伦拔刀将他的腿斩断。断腿落下很快便化的不剩骨头。

  天海靠在床边,看到这一幕,硬撑着对则伦说:所有人都不要进来。我现在
没事。当我父亲来时,请不要让他踏进来。

  则伦将那三少简单做了个包扎,然后差人将断了腿的三少送往医观并且让他
的人把小悠和流云都送到了外面,由几名三少保护她们。

  天海现在是安全了。她身后旁边趴着只白色的小猫。这小猫漫不经心地晃动
自己的尾巴。

  天海回头看着小猫。

  「主人,天亮就好了」猫对天海说。

  经历了晚上的事,天海对猫说话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既然有仙术自然有妖
术。既然有妖兽,自然有吃妖兽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是它的主人,天海实在没力气去想了。她一想到自己吞下
的药丸,就觉得全身发痒。

  猫也体谅她,不再说话。

  听到父亲的声音,天海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公爵见女儿的样子失了态想冲进来,幸亏有则伦拦着。全机夫人随后也赶了
过来。

  她见了那滩黑水,再听则伦说人腿被腐的经过,便明白了,她说:此,黑渠
之水,太阳一出,即可进入。(全机夫人年纪大了,说话文绉绉)

  公爵感到惊讶,他想,黑渠这东西不是全灭了吗?

  全机夫人对天海说道:「这妖兽名为黑渠。阴妖也。生性喜腐肉。白日杀黑
渠易,关入笼,阳出,黑渠干枯化灰。若为夜晚,黑渠被杀,便化黑水,腐蚀周
围一寸之肉体。直至阳光照上,黑水毒性便散去。公子请等待,晨光来时,医官
可入。」

    公爵知道此事没有可着急的余地,女儿在卧房里看起来没什么事。他坐在外
房里,想起以前的事来:黑渠其实也是日升公爵的专有妖兽,这日升公爵提倡实
用主义,将自家的妖兽养了多只放在轻寺监狱里,来做处理尸体之用,后来中军
大抽了一个学生(20岁实习计划:杨英也抽到监狱实习)到轻寺监狱做狱警实
习,被黑渠吃了。

  中军大时任校长光明正大地责令四季组将轻寺监狱所有的黑渠都杀了。其实
在那之前,中军大就有消灭贵族所有妖兽的想法,日升的这事正好给了中军大一
个借口。这事大概发生在10年前。

  很久以前各府的公爵都有自己特有的强妖兽。日升府有黑渠,庆安府有人鱼。

  其他的府也不例外。中军大作为平民机构,本身并没资格饲养妖兽,当中军
大势力一再膨胀并且多次偷养妖兽失败后,他们开始要求妖兽共享,当然对于这
个要求傻子才会同意。

  但是妖兽战斗力越来越低,所以,到了后来,中军大不再想养妖兽,中军大
四季组的实力越来越强,他们反而开始猎杀各府妖兽。除了庆安府外,其他各府
的妖兽不是被灭种了,就是还剩一两只不能生育、老掉了牙的在强撑门面。

  冲着这点,中军大前任校长之死与公爵们也脱不了关系。

  因为他的死亡是公爵们噩梦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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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各有各打算

  曲远山一个人闷在房内整理思绪。却听得远处一阵喧哗。他开始以为小迷宫
里的禁雕被人发现,后来却觉得不对劲,外面的声音一会便没了,若是禁雕被发
现,应该有番搏斗才对。就这么想时,一丝腐尸的气味开始在鼻子前饶来饶去。

  「罗西塔!」他冲出门,却没看见任何人。

  希又厅这边,阳光出来后,公爵松了口气。医官也招来看过了,但按着公爵
的想法,闯进来的不是一般物件,受的伤害自然也不会是一般医官能看出来。

  32034的队长香溢今年33岁,当年四季组杀妖兽时,他奉命暗地里支
持各府公爵对抗四季组。不过收效甚微。即便如此,仍然对其他公爵的妖兽有些
了解。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天海对父亲眨了眨眼,公爵示意香溢出去并让他和医官都禁口。然后天海将
断手与药丸的事情说于父亲听。公爵脸顿时拉长,良久说道:看来该去找他了。

  黄昏时,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宁西台的南门驶出。天海第一次跟父亲出门,虽
然不知道那药丸什么时候发作,又是怎样的发作,现在她居然有点幸福感。她看
父亲一脸沉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次没有带香溢出来,而是带了只进32
034三年的副队长则伦。

  西花园里,曲远山将那只禁雕偷偷抱了回来。看起来荒凉的小迷宫没有人看
管反而不安全。「罗西塔能养活黑渠,那么我也可以试试看,就当养只危险的宠
物吧,都已经订了契约,不养它,它也活不下去。」曲远山抱着禁雕迅速抄小路
回到西花园。

  住他附近的张临风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本身就是图安好逸的公子哥,出生以来23年还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当
然,在家时管家告诉他父母被杀,他是先愤怒再恐惧:要是自己也被杀了,那可
太可怕了。

  现在他又有这种恐惧感,听说有妖兽攻击了陆天海,他不免的联想到自己也
会被妖兽攻击,要知道,他才是将来的公爵大人。

  下意识里,张临风已经认定自己要娶陆天海,然后等着老丈人死掉,自己即
位。

  跟班从外面回来,说:那些医官一个字也不肯说看样子公子伤的不轻。公爵
大人也闭门谢客,那些来觐见的人全都被香溢打发回去了。

  「那香溢怎么说?」张临风也让跟班去找香溢来保护自己。

  跟班说道:这个香溢真不是东西,他仗着自己在公爵那现在得势,居然说伯
爵安心就好。明摆着看不起伯爵您,连请安都不来。他难道不知道咱们爵爷就是
以后的公爵?真是个狗东西………

  「哼,等着瞧!」张临风本事不行,自尊心挺强,:「不行,我不能有危险。」

  张临风急噪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找来自己的跟班,让他带信给张忆珊。

  香溢接到报告说张临风的跟班去了中军大,于是派了三少一路跟踪着到中军
大。

  一只蓝色鹦鹉躲在校门上,头不动眼睛却滴溜溜地转。

  三少的眼神很敏锐,他远远地看见了,立刻抽身返回。

  另一只鹦鹉站在端木的肩膀上,端木从它面对的镜子里很清楚的看见一辆马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接着又瞄到一名三少一闪而过。若不是这个三少,端木可
能不会注意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最普通不过。既然是三少跟踪的,没准跟宁西台
有关。端木就此上了心。

  昨天四季组回来说宁西台有动劲,具体什么动劲还没打听清楚。李一朗居然
还把这消息当宝一样显了一圈,依端木看这代司机组纯粹是群废物。端木觉得有
必要遣散这批四季组,可惜自己没名没份。名不正则言不顺。

  端木托着鹦鹉的脖子说道:北楼417。(那是杨英和岳颜的宿舍。)

  校门上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很快地飞到北楼旁一棵树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
躲了起来。正好清楚地看见417内动劲。

  端木本来是想去找张忆珊,但张毕竟是欧尚云的学生,进到三校的地界,免
不了要找点理由,算了,等一会就知道答案。虽然监视自己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光
彩的事,不过,成大事不拘小节。

  端木看到宋春江也在杨英寝室里。

  过了不多久,张忆珊果然跑来417。「真好,你们都在。」张忆珊一进门
就说。

  杨英他们三个正在打路拖(一种三人牌),见张忆珊气喘吁吁地样子,同时
问:又什么事?

  「好象我是个惹事精一样。不过真的是有事。」张忆珊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宋春江哗啦一下把自己的椅子转了个面:什么事,你每次都弄爆炸性新闻!

  张忆珊一伸手:来,来,来,把你们好吃好喝地都拿出来。

  听本爵爷从长道来。

  「你是个贵族啊,还是走江湖的!快说不说掐死你,啊………一起来掐呀!」

  岳颜做势闹着玩。

  杨英也来了兴趣,扑过去闹了起来。

  端木看着这些学生闹来闹去的,有点着急,他在办公室里叫:快谈正事!

  可惜他着急没用。

  杨英他们闹了十来分钟。

  张忆珊终于开始说:我表哥的跟班刚才来找我,说昨天宁西台被妖兽闹啦。

  「闹到什么程度?再说他们家不是本来就有妖兽的吗?」杨英好奇。

  宋春江和岳颜一头雾水,妖兽不是差不多都死光了吗,怎么还有。看这两贵
族怎么说下文,他们两完全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这事。

  「不知道是什么妖兽,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他们家的妖兽我听说的不多。

  不过可以肯定公爵的独生女受了重伤,现在连公爵都没心思理政了。「张忆
珊说道。

  「什么?!」杨英腾地站起来。

  「你干吗这么激动?」宋春江不明白。

  这些人里只有岳颜知道,他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表姐?

  「表姐?」宋春江看着岳颜怪叫。

  张忆珊也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的贵族生活感到乏味,对贵族之间的那些理不
清的亲戚关系更是没兴趣。

  杨英跟公爵有亲戚关系倒也是端木没想到的。事情变的越来越好玩了。端木
很满意。

  宋春江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杨英,于是问张忆珊:你表哥是什么级别的?他
的消息真的假的?

  张忆珊说:他现在是个伯爵,听他的跟班说他将来是要做公爵。

  今天怎么冲击不断呢?端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挺直了身体,不由地向镜子靠
了靠。

  杨英也呆了:我表姐要跟你表哥结婚?

  「这也是他的跟班说的,说他们两见过面,公爵有这个倾向。哦,他现在就
住在宁西台里。」杨英开始穿正装,张忆珊说:我跟你一块去。

  宋春江问:象我们这样的平民可以与你们一起去吗?

  张忆珊吃惊:你说什么哪,谁把你们当平民,谁当自己是贵族啦!当然一起
去,想不去都不行!

  宋春江笑了,举起拳头轻轻敲在张忆珊的胸上。

  岳颜看着杨英变的苍白的脸,知道他的心情。

  这四人离开寝室后,端木招回了另一只鹦鹉,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去宁西台
看看。

  张临风见到张忆珊进来,顿时感觉有了依靠,他以前觉得表弟讨厌他,现在
看起来表弟还是满关心他的。

  张忆珊向他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好朋友。张临风先是粗粗点点头,他对岳颜和
宋春江的态度是居高临下的,对杨英也是如此。

  这弄的张忆珊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个表哥一向看不起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若
不是杨英要来看他表姐,张忆珊觉得自己不会积极跑来看望表哥。可是全机夫人
下令让他们只能先进入他表哥的住所,至于杨英要求探望表姐的请求,香溢进去
通报了。

  香溢不多时来向杨英回禀说:公子身体欠佳还不能见您,请您过些日子再来。

  张临风干笑了两声:你看吧,她连我都不能见,怎么可能会见你。

  杨英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张临风一眼。

  既然探病不成,他们四个就没什么理由再呆在宁西台。

  对香溢提出请求在张临风看来是对自己的侮辱,但是没有办法,他想让表弟
陪着他,如果再有妖兽来袭击,那也有个挡箭牌不是吗。

  可惜他还没开口,香溢就开始送客了。

  张临风在涉及自己安全的问题上很坚持,晚上就一个跟班实在很可怕。无论
如何,也要把表弟留下来才行。

  香溢早就看不惯张临风。这个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不是的人居然敢指使我!

  他执意要张杨岳宋四人马上离府。

  张临风的声音越来越大。

  全机夫人的声音由远而近:谁在喧哗。

  张临风到了宁西台后最怕的人就是全机夫人,他觉得这个老女人无论说什么
话,都是嘴动心不动,声调永远就是那个样子。

  冷冷地调子刺地他心里发毛。

  香溢也怵这老太太。

  全机最后说道:就留下来住几日再走吧。来人,备房。就近西花园。

  深秋的夜里,杨英心烦,想找个人出去散散心。

  宋春江和岳颜不敢到处走动,张忆珊被他的罗嗦表哥拖住抽不了身。一个人
走走也好,小时候最喜欢这里的西花园。

  走着走着,杨英逐渐放松下来。

  「爸爸,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园丁房传出。

  杨英喜欢小孩子、小动物,忍不住过去瞧瞧。

  园丁房里,一团小红毛跟在曲远山身后,不停地叫:爸爸,爸爸,爸爸……

  曲远山说道:对了,就要叫爸爸、叫爸爸。

  「爸爸,要老鼠、老鼠……」小红毛跳了起来。

  曲远山一转身,与杨英四目相对。

  「曲远山,你没事?」杨英冲口而出。

  曲远山见到TK407,心沉了一下。杨英还想再说什么,头上受了重重一
击,晕了过去。

  人脑受重击后,会忘记受击前10分钟内的事。

  杨英醒过来,后脑脖子那快疼得他快哭出来,睁开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人笑眯眯地问:你醒了,好点了吗?可吓坏我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
会摔倒。

  杨英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起自己是怎么跌倒的,可能是走路看星星没注意脚
下吧。

  这个男人中年样子,既然住在园丁房里肯定就是园丁。

  杨英坐起来,伸手接过男人给他的水,道声谢。一会便起身告辞。

  走出园丁房,杨英吐了口气,好难受,也许是摔的时候碰了头。

  曲远山摸着禁雕的头,说道:小西,爸爸很厉害吧。

  他可以制造出一个异世界,凭空捏造一个人、将现实的世界完全隐瞒起来。

  不过启动需要条件。以后,杨英眼里的曲远山都会是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形
象。

  「累了,爸爸明天给你弄老鼠吃。」曲远山说完,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小西的
嘴巴里。费心力做这样个世界,让TK407的威胁不存在,值得,至少可以撑
上一段时间,只要破幻之人不出现。曲远山迷迷糊糊地进入深睡。

  禁雕嘬着曲远山的手指,眼睛也慢慢闭起来,过了一会爬到曲远山怀里,顺
着他的姿势睡着了。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2 21: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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