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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校园] 【山里人】作者:六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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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没有云的日子

  我笑了,走出她公寓大门的时候我发狂一样的笑了,那张结婚证被我撕得粉
碎,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吗?一张?造却现实有形的废纸就可以轻易地让我们
两年多真挚无形的情感黯然失色,这是什么他妈的狗屁道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空洞的脑际只有一个问题:受到这样的打
击,云会恨我吗?她是那么的柔弱无依,现在又被最心爱的人抛弃,心里会是怎
样的悲伤?我完全可以体会到这对她的打击有多深重就像她对我的爱一样。

  她那满是泪珠的?然面容再次浮现我脑海,而这竟然是我造成的?这是真的
吗?我只觉得周围每个小声说话的学生都是在议论痛我骂我忘恩负义,我想快跑
离开这喧嚣的人群和刺得我浑身发痛的道道目光,可我没有力气,一点也没有。

  在云绝望的同时,我也彻底绝望了:?了她,我一心设计了这个甚至可以骗
过自己的圈套,可我也愚蠢的断送了将来和她重新开始的可能或许我本来就没有
再考虑过自己和她还会有什么将来吧。五年的时间,我可以做出让萧长锋满意的
事业么?我和云两个人又会有怎样的改变?

  没过多久,我知道了自己由于英语的薄弱没有考上研究生的消息,当然也不
可避免地知道了云以高分考上托福我早就知道她一定行的。以后的日子我们就重
洋相隔了,深沈的太平洋啊,你可阻得断我对她的思念吗?

  六月,云走了,在我甚至还不知道的时候早早地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我只收
到一封信。

  打开被泪痕湿得斑斑点点的纸,里面的字也是完全不同于她平时的潦草:鹏:
请容许我再最后这样叫你一声可以吗?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块
伤心地,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应该恨你的你那么无情地,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就离开了我,可我发现
自己却恨不起来,毕竟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是在你的陪伴下走过。分开的这些
日子,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另外一个人永远也猜不透的。

  鹏飞九天云伤离……

                             ——云草

  短短的几句,却千斤一样压得我手不停颤抖。我没有哭我已经哭不出眼泪了。
要有多少泪才能足够我两个月的日夜流淌?

  毕业证学位证已经发到手,我们也马上要被学校赶出去了。考上研的同学像
从前的假期一样回家两个月后再来,找到工作的同学也会回家再最后做一次衣来
伸手饭来张口的学生,我却什么都没有,背着二胡和一堆书拖着行李在学校附近
找了个房子先住了下来。

  我给家里写信说自己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可能要到过年才回去。大学前两年我
靠家教?生,后两年和云在一起除了学费几乎没花什么钱,我的贷款加上积蓄总
共还剩了近三万块钱,暂时还不用?吃饭发愁,可我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云早
已不在了,这个城市还属于我么?

  夏夜,我面无表情地麻木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心里完全没有方向。这就
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吗?一片片矮房倒下,一幢幢大楼盖起一切都是如此的陌
生,城市难道只能用高楼叠起霓虹闪烁来粉饰它的虚假繁荣?

  我早已经学会了用吞云吐雾来麻痹自己脆弱的神经,可烟真的可以让人忘记
一切吗?缕缕哀伤从喷出的烟雾中飘走,却又从吸入的火光中再次袭来,更猛烈
地腐蚀着我的心,云前世的我究竟积欠下你多少,上天才要在今生用这样焚心蚀
骨的痛苦折磨我?大洋彼岸的你也会这样痛苦地想起我吗?

  不知是哪家店里传出了张国荣沧桑的歌声:人生 梦如路长 让那风霜 风
霜留面上红尘里 美梦有多少方向找??梦幻的心爱路随人茫茫人生是 梦的延
长 梦里依稀 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 你我心中方向风悠悠在梦中期盼路和人茫
茫…………

  整整一个多月我就这样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地过去,什么也不愿意想,什
么也不愿意做,因?我知道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段感情就这样离我越来越远了,轻
烟一样随风飞逝,我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七月二十六号是云的生日,可我却只能躺在?乱的床上抽着烟黯然回忆去年
的这个时候那是我给她过的唯一一个生日,我还记得我疯狂地一晚给了云六次激
情的高峰让她第二天起不来床没法上课。云,你收得到我那来自远方的祝福吗,
现在和我山水远隔的你也会收到上面有字的生日蛋糕吗?

  手机响了,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一件自己珍视的东西了因?这是云送给我的。
我从兜里掏出一看,是张子健的号码。

  按下接听健,「喂」

  「小林子,在哪里呢?我现在在北京出差,过来聚聚。」他的嗓门还是那么
大那么旁若无人,这小子毕业后回了山东,凭着家里的关系进了济南一家很大的
国企。

  「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他算是我大学四年?数不多的几个哥们儿,
我撇开心中不快就应了他。

  「我住在长城饭店,你现在就过来吧,我在楼下等你,见面再说。」他风风
火火的挂了电话。

  下午,我们见面后去了一家酒吧,时间还早,里面人不是很多。

  坐下后,他递给我一根金将军,然后盯了我半天突然问我:「你多久没照过
镜子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熊样子吗?跟个阳痿的鸟似的。」

  我猛抽了一口烟,深深吸进胸腔,然后再一口气长呼出来,「好像挺长时间
了吧……我也不知道。」

  「现在在干吗?找工作了没?」

  我苦笑摇了摇头。

  「你和萧思云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他妈现在还不说?」

  「是我把她甩了」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我的心一热:我还有这么铁的朋友的,
或许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我才没有必要硬撑着虚?的面具。

  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再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我不奢求他们能替我分担哪怕只
是听我说出来就够了。

  听完我差不多半个下午的话,张子健有些愣了,他也早就有了女朋友,应该
也能理解个中滋味吧。

  我没再理他,只静静看着吧台花瓶里的玫瑰。人生不也一样是一朵玫瑰?只
不过它绽放在坟场里而已可以精彩得五光十色,也一样会不知不觉地随时散发出
让人绝望的死亡气息。

  「小林子,我知道我心里很能装事儿,但我还真他妈没想到你能把这种事也
放在心里装个四五个月才说出来,现在你说完了,安慰的话我不多说,也没用,
我就想问你打算怎么办?」看了我好久,他才开了口。

  「怎么办?哼我怎么知道我要怎么办?」

  「那你就要这么算了?你傻呀,萧思云多好的女孩儿啊,你就这么说放就放
跑了?」他站了起来,本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没了约束,好像比我还急的样子。

  「坐下行吗?我还能怎么办?」我再点上一颗烟,很平静地问他。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他爸不是说了还给你五年的时间呢吗,你给我
振作点儿,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他没有坐下,嗓门好像更大了,邻座有两个男的回头瞅了我们好长时间。

  「瞅你妈了个逼瞅,没见过人失恋啊?」我歪过脑袋狠狠瞪着他们。

  他们马上转过头,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多人见了都害怕头发乱蓬蓬的,
眼睛血红,胡子拉茬,整个一个刚从号子里出来的劳改犯儿。

  「你别扯犊子,听我说」张子健叫过要找茬打架的我,「你要是还拿我当兄
弟就别他妈现在这一副孬种样,怎么也得混出个人样儿来给那个老头儿瞧瞧吧,
你得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废物懂吗?」

  「我他妈不是废物还有谁是?我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活……」我的眼泪又要
涌出眼眶,我狠狠咬住嘴唇把它忍住,「现在的北京我五年能干出什么来?再说
了,过了五年,思云她就能原谅我了吗?换了你老婆这么对你,你原谅吗?」

  他没有再吵了,坐下抽着烟,「你先别想那么多,那些事也不是你说了就算
的,萧思云她怎么对你是她的事,但现在你自己总得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吧,不光?
了萧思云,也得?你父母考虑啊,我要是你爹看见你这样,我劈了你。」

  「行了,我需要点儿时间考虑,别说这些了,走,吃饭去。」他提到了我痛
处,我实在不愿意再想,就拉起了他。

  张子健是陪上司来北京开会的,据他自己说就是扯淡而已,所以他很闲,每
天晚上都来找我出去,这几天我也很难得地少了很多郁闷。八月一号那天他回济
南了,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他,还给了我几个他在北京刚
认识的公司主管电话号码说想去这些公司的话他可以说上点儿话,我告诉他我考
虑几天有想法了就给他打电话。

  送走他,我又陷入了一个人的空虚中,但还好已经没有那么颓废了,我也清
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沈了。我开始想自己该怎么办,毕竟路还是要走的,
况且我的路还长。

  我还有一纸文凭,还是一个现在很热门的经济专业毕业证。尽管在我眼里他
只是一张和那个结婚证一样把人和动物完全等同并划出三六九等的破纸,但我不
得不承认现在它对我很有用拿着这张破纸,我可以轻易找到那些没有文凭的人费
尽心力却很难得到的工作。

  但事实却远没有这样简单:撇开我对这种讨厌的机械般单调生活不谈,五年
后我最多是一个部门主管的身份可以让萧长锋满意吗?别说是他,就是我自己也
不会满意的。

  我知道这样想有些多余甚至可笑了:从走出我和云曾经的「家」门开始,我
就已经几乎埋葬了自己和她以后的种种可能,以她的性格,她极有可能选择长留
异乡以忘却我给她带来的那痛彻肺腑的神伤,五年后我又要到哪里去再次找寻旧
日的迷梦?

  我尽量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却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每做出一个
打算我都不能抑止地想到,选择这条路五年之后我会怎么样,最后我只清楚了一
点五年之后,云的影子在我心中还会是那样清晰深刻让我不会有半点忘却。

  云,你可知道?时至今日你仍是我心中最永恒的动力。

  两天过去了我却还是没有考虑出什么结果,思绪实在纷乱没法理清,躺在床
上从脑上的书架里随手摸出一本想翻翻换换脑筋,却是我大学四年读书日记里的
一本。

  这本是大三上学期的,正是我和云最甜蜜的时候,一篇篇文字里还夹杂着云
看后的或俏皮有趣或针锋相对的批语,我脑子里自然地又出现那个时候她和我做
未来打算的情景:「鹏,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要听听才决定。」

  「我想……我毕业后想出国……」

  「出国?好啊,有志气,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可是那样我们要分开好久的啊,笨蛋,你不怕我在国外另有新欢转投他人
怀抱吗?」

  「你不会的,是吗,云?我相信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深,而且永远都不会
变心。」

  「鹏谢谢你对了,你毕业后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不会吧?你连理想都没有吗?唉!这个没前途的可怜孩子……来,让姐姐
抱抱……」

  「高中的时侯我的愿望是考上北京的大学,可是考上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干
些什么了。」

  「那你最喜欢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呵呵我最喜欢这样抱着你,当然如果还能亲亲就更好了……」

  「讨厌我是问你你最喜欢或者最感兴趣的职业是什么,你总不能这样没有目
标啊。」

  「我喜欢拉二胡,喜欢研究古文,还喜欢打篮球,要是只能选一个就研究古
文吧。」

  「那样啊可是你是学经济的啊,怎么能做这个?哎?那你就考这个专业的研
究生好不好,我们下个学期开始一起复习,然后我出国了你就读研,不但可以研
究你最喜欢的古文,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毕业的时候就是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时
候,怎么样?」

  「考研?我还真没想过,我这个专业要考英语吗?」

  「好像英语是国家统考,你是没有办法回避了,鹏你就当是?了我好不好?」

  「唉,老婆大人有令我怎么敢不从?不过,嘿嘿,我现在就想要报酬」

  旧日点滴重上心头,我黯然。少年不识愁滋味,那么多充满甜蜜的温馨;而
今识尽愁滋味,却又是怎样的欲说还休?

  忽然,我脑际一闪:我?什么不重新复习考研?刚刚八月,时间也还充足,
而除了英语,我其他三门都很不错,我?什么不按云的意思做呢?

  想到这是云的意思,我马上觉得这个想法里所有的不妥都微不足道了,我甚
至感觉自己血液的流动速度都一下快了好多,精神一下就来了,我马上起身冲出
门外。

  痛快地洗个澡,再理过头发,我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现在买考研资料还?

  时尚早,但一些投机倒把的考研辅导班诸如新东方?航文登等报名却早就开
始,我跑到新东方报了秋季考研辅导英语班,然后开始找出英语词典拼命背那些
毫无想像力死板不堪的单词。

  新东方的教学其实只是教会了那些被英语折磨崩溃了的学生们怎么作选择题
而已,课堂上我疯狂地记下老师们的每一个解题方法,脸上却丝毫不掩饰对他们
的鄙视他们拿来出卖的与其说是他们的能力,不如说是汉语的尊严更恰当。

  我也常常忍不住苦笑:真他妈的有讽刺意味,老子一个立誓研究中国古代文
学的人竟也不得不在这里忍受。

  事在人?,在我的近半年不懈努力下,第二年四月我如愿得到自己已经被B
大中文系录取的消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的心里再次略过感伤:云,我
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高兴吗?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你又会拿什么礼物送给我?

  在B大上学的日子里,我?狂了一样拿出一切精力投入学习和研究。由于爷
爷的原因,对古文,我有一种大概和古人一样的先天熟悉感,所以做起来更加事
半功倍,没到两年,我已经和导师合作发表了很有影响的论文几十篇,而我的文
论集也有书商联系我出版了。

  我也算B大中文系的名人了,导师对我欣赏非常,常对人言有徒如我可以终
生无撼了。他是个真正的国学大师,在国内是绝对一流的权威。不仅学问高深,
人品操守更是我辈望尘莫及。我生何幸?在尽阅大学百般丑态后得遇如此明师!

  两年半时间很快过去,我轻易获得了继续攻博的机会,我的文论已经出版了
五卷,硕士快毕业时导师说他想向B大推荐我留校任教,我也欣然同意。

  这时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五年前意志消沈的林鹏了,五年的埋头书丛让我看清
了很多东西,可能这时候的我才真正成熟了吧。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车,自己的房
子,自己在国术界的地位……

  但午夜梦回的时候,云的那道身影却始终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现在的云该是
什么样子了?她是不是早就有了个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呢?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1-1-25 01: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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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相见不如不见

  博一的五月十八号,刚刚和导师完成一篇课题的我有些疲惫地开着自己刚买
的车回到寓所。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只穿着一条短裤的我正在想该出去吃点
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北京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我接了电话。

  「林鹏是吗?我是萧长锋。」

  「萧长锋?!!」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深吸口气平静了一下,「原来
是萧先生,不知有什么指教?」声音还是不能避免带着一丝恨意。

  「哈哈」他竟不理我有些恨意的招呼反而笑了,听得出来应该还不是虚?的
笑,「想不到你的火气这么久还没退,唉小云没有看错人呐,倒是我有些老糊涂
了」

  「萧先生,如果你是?了向我表示你的歉意或者发些感慨,我想你没有必要
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我还应该感激你我有了今天的成
就你也有一份『功劳』的,再见」

  我挂了电话,心里被他?起的那莫可名状的深切痛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五
年了!五年了五年没有云的日子,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对她的思念和愧疚抛
开埋首书中?我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快忘记了这些,可现在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不敢
再去面对,原来思念和愧疚也可以像酒一样时间越久就越浓。

  电话再响,居然还是萧长锋,他是想大骂我一顿吗?我他妈的还想痛?他一
顿呢,可那又有什么用?已经失去的骂就骂得回来吗?犹豫了半晌,他毕竟还是
云的长辈,我再次按下接听键。

  「林鹏,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挂我的电话」出乎我的意料他的
声音居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愤怒,好像还是在感慨。

  「萧先生,如果你想倾诉的话,只要你一发话,会有很多人愿意听的,你又
何必给我这个伤心人雪上加霜?」我平静地问他。

  「林鹏,你有些偏激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完行吗?」

  「好吧,你说」

  「我知道我的那个近似武断甚至有些粗鲁的决定给了你很大打击,所以这几
年我一直在关注你。其实小云又何尝不是伤心,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有些后怕她当时会挺不住……「」这全是你造成的,一
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我们都在按照你预定的轨迹行走着,你那么有钱有势也会
怕?哈你会怕什么?「我挖苦的话里带着些愤怒的嘲笑。

  「好了,我不再说这些,你也不用再讽刺我,长话短说我知道你现在一直还
没有再找女朋友,我这次找你是履行我们的五年之约的,这样你会不会有些兴趣?」

  「你说什么?」本来已经绝望的我忽然听到这句,自然惊讶。

  「我可是很守信用的五年没有干涉小云的私生活,而现在的你虽然没有像我
期望的那样创出一番事业,却也在另外的一个领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也算达到
我的标准了,所以我再不会在阻拦你和小云。」

  「你说得倒轻巧,小云是你的木偶吗?你让她和谁就和谁?我伤她那么深,
你让她怎么原谅我?」我再次失去冷静,一个人的心有那么简单吗?是想回来就
能回来吗?这些父母什么时候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孩子?

  「我当然不能左右她,所以这些还要靠你。但是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我,如果她现在有了男朋友怎么办?你又要把他们拆开让小云再
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失败至极的父亲,你从来没有真正的替
女儿想过」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了对他的痛?,管他是谁。

  「唉看来我们真的是没法再谈下去了,我会写一封信给你,你自己慢慢看,
然后再决定怎么办吧,就算是我对这几年给你伤害的补偿好了。再见」

  他叹口气挂断电话。

  慢慢冷静下来,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么多愤怒和不公,他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我和云真的还有可能吗?我心里竟有了一丝丝的期盼。我的条件还不算
差,四年的B大学习生涯里也有过女生对我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但我的心里总有
一个影子,我知道那是云,虽然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以和她破镜重圆,但我还
是下意识地拒绝了其他女生的好意,云,你可知道:没有了你的陪伴,我宁愿一
生孤苦,就在对你的思念中独自老去。

  三天后拿到萧长锋的信时,我展信的手竟有些兴奋的颤抖。

  信的内容不算短,还是他手写的:林鹏:我很明白你对我没有什么好感,但
我希望你能把这封信看完再决定你是不是要原谅我,也许我们的关系还有希望更
进一步的。

  首先对我过去的决定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次道歉了,能
受到这种待遇的人,你是第一个。当然你可以不接受,而且语言上的安慰也对你
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算是证明我的诚意吧。

  其实你们分开的时候看见小云那副样子,我更心痛,毕竟我是她的父亲,我
这样对她本意也是让她能更幸福而已。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那样一个方式来承担。
那件事里本来应该由我承担的责任,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小云和我关系僵化,你能
爱她这么深,很出乎我的意料你很像我,敢于承担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沈重。所
以我一直在关注你,了解了你的很多情况,所幸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早就想给你
打电话了,只是一直有些犹豫和顾及也怕影响了你的生活才拖到现在,刚好也到
了五年之期,也不算冒昧了。

  小云也和你一样硕士毕业后选择了继续深造,现在她已经通过了博士论文答
辩,但是她几次明确告诉我她没有回国的打算,她想继续在美国生活。我遵照我
们的约定五年里没有干涉过她的私生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什么原因,我
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她还没有结婚。

  按照你们年轻人的理论,你应该还有机会。我决定以自己要养老把企业交给
她管理?理由把她叫回来,一半是真,一半也算?你创造了一个能再见她的机会,
以她对我的感情她应该不会推脱。至于其他的尤其是她是不是已经开始了一段新
感情的事,你只能听天尤命了,就像我和你说过的看你们的缘分吧。

  我会尽快催她回国,也打算把你的近况告诉她,相信你应该没有意见吧。另
外,小云回国的事有了结果我会尽快告诉你。

                             ——萧长锋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封信的内容,看到这些我心中的惊喜甚至胜更过听云刚告
诉她父亲已经同意我们结婚的时候。云要回国了云要回国了我心里不停狂叫着。
云,你还恨我吗?你会原谅我吗?你还能再爱我吗?

  我的生活像又有了无穷希望一样开始充满阳光了是否当失去过的东西又在眼
前时,人们才会觉得她分外宝贵?每一天我都在等着萧长锋的消息,这个老头在
我心里也不再那么可恨了,其实看过那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原谅了他,他对
自己亡妻的感情从他这么富贵却没有再娶就看得出来,这样的至情之人现在的中
国实在太少了我甚至有些同情他了:我还有机会和云再聚,他却再也没有和亡妻
再见的机会了。

  一个星期后,正躺在寓所休息的我在手机响声中再次看到了那个盼望已久的
号码,我马上站了起来。

  「喂,萧萧伯父吗?」随着印象的改变,我的称呼也犹豫了一下就自然改变
了,似乎还挺顺口和亲切的。

  「哈哈你很有容人之量,听到你能这么叫我,我真的很高兴,看来我是已经
得到你的谅解了。」

  「呵呵萧伯父」我有些尴尬,「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行了,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我这次是告诉你:六月二十号下午
小云就应该到了北京首都机场了。」

  「啊?她她是一个人回来吗?」我还有一些顾虑,就小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的话里居然还有点玩笑的
意思。

  「伯父你能不能告诉我几点的飞机?」我当然有去接她的打算。

  「这样吧,二十号那天你来公司找我,我们一块去怎么样?顺便还可以好好
谈谈。」他沈吟一下,给了我一个提议。

  「嗯这样也行,那就二十号我请伯父吃午饭吧。」

  「好吧,就这样,再见。」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五年都等过来了二十多天算
什么,我尽量地让自己的生活节奏和从前一样,却发现自己在梦里都偷笑着……

  二十号中午十一点,我一身深蓝笔挺西装到了萧长锋的公司,萧长锋已经在
等着我了,而且一见面他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虽然一直在读书,但由于导师的原因二十七岁的我也作?他的帮手走过好多
地方见过很多人物,我知道他的这个举动更多的是对我的肯定和赞扬。

  伸手和他相握,我感觉到在我们眼中彼此已经平等再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上的
差距他在我面前再没有教训的意味,而我也早非那个怀着崇敬甚至有些畏惧的心
情去见一个商业巨人的小孩子。如果硬说我们的差距,那就只有年龄和辈分了。

  他温和地笑一笑,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你很守时。」

  我轻松地笑笑,「伯父过奖了,怎么好意思让你久等?」

  「今天我们爷俩儿好好聊聊,走吃饭去,今天这顿我请,你想请我就等到你
们结婚的时候吧,希望不会太久。」他的话让我又感到一丝暖意,看来他已经彻
底接受了我。

  我们聊得非常投机,用他的话说「可能是因?我们性格相似吧」,吃过饭已
经是十二点半,我们到了他家,他休息一会儿,换了身衣服我们就去机场了。

  云的飞机三点到,两点五十的时候我们也到了机场,我从电子资讯板上找到
了云这趟航班的出关口,就和萧长锋等在了那里。

  十分钟的时间在别人也许晃如一瞬,我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我本
来以?自己可以很镇定的,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一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乱七八糟的念头:云马上就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更漂亮
了,还是像我一样更沧桑了?她会不会有已经另有爱人了?不会的她一定也像我
一样不会再在意别人。可我完全没法说服自己,心里又不自觉地想如果真的那样
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乱作一团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出来了,我的眼睛也开始紧盯
着出口。

  云轻盈依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出关口,她没有马上望向这边,而是在回头,
我的心也不由开始一点一点下沈。后面,一个年龄和身型都跟我差不多的黄发碧
眼男人拖着她的行李走出来,当我看到云竟挽住他的胳膊走出来的时候,我感到
自己再次坠入了寒冷无匹的深渊,一股从内到外的冰冷绝望瞬间就彻底把我冻僵
了。

  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我再说不出话,只泥人一样面如死灰地呆呆看
着那个在我心中回忆憧憬了无数次的人,脑子只有一句话:我们有缘无分有缘无
分萧长锋当然看到了我前后的巨大变化,手再一拍我的肩,「别气馁,你还有机
会的,我相信你。」

  我难看万分地勉强冲他笑笑,我还有机会吗?云,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云看到我,也呆了一下,脸上略过很复杂的?色,不过马上消失,继续朝我
们走了过来。

  「爸爸」她一出来就马上扑进了萧长锋怀里。

  「呵呵,小云回来了,路上还好吧?」萧长锋摸摸女儿的脑袋笑呵呵地问。

  「没什么事,对了,这位是Michael,我的……同学。」云向她爸爸
介绍着和她一起的这个人。

  「你们好我是迈克尔请多多指教。」Michael用生硬的汉语向我们打
着招呼。

  萧长锋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又转向云,「林鹏来接你了,你没看见吗?」

  云这才向我走了过来,她更美了,无论衣着或是脸上的淡妆都带着一股高级
知识份子特有的气质,我的心却是一下狠颤:这个人已经不属于我了,再不属于
我了。

  「你好林鹏,谢谢你能来接我。」她带着完全没有多少感情的语气向我礼貌
伸出手。

  我咬咬牙,强行忍住要哭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也伸出手和她相握,「你
好」

  手中的感觉依然滑腻,我却不敢多作停留,轻轻一握就马上放开,「很高兴
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她轻笑了一下回应了我一句,然后就转过身,「爸爸,我们回家
吧。」

  「走吧,他呢?」萧长锋又指了指Michael。

  云又回头用英语和Michael说了几句,大意是让Michael先去
她家,然后再帮他联系一些什么东西。

  「伯父,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走到萧长锋面前想和他说再见,
这样的情况,我无疑是多余的。

  「你」他也没有吃惊,却有点深意地小声说了一句,「你还有时间的,别这
么容易就决定。」

  「谢谢,再见。」我有些黯然地说了一句,就转头走了。

  刚进车里,就一拳狠狠打在方向盘上。我不恨萧长锋,也不恨云,我有什么
理由恨他们?我要恨也只能恨老天让我们有缘无分。

  云:永别了,我不会再让你见到我了,永远都不会。我心中悲伤地做了这个
决定,开车走了。也许我们真的本就不属于同一个轨迹,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两
年交点已经足以让我今生无撼了。

  我没有回到寓所,而是去了一间酒吧,这一顿酒我积欠了自己五年。五年里
我一直告诉自己还不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一定要坚持到五年后再说,现在我等到了
这个时候,却也终于被这个事实打击得没有了任何坚持的信念。我觉得我忽然空
了一样失去了一切支撑生存的价值,生命的意义,一切统统都模糊了,没有了,
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东西酒,越多越好的酒。

  我没有哭自从自己决定考研开始,我就没有再哭过了,那不是男人该擅长的
玩意儿,对我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音乐喧燥的酒吧里,我一杯接着一杯疯狂地喝着,对那烈火烧心的感觉视而
不见。我爱的人一直唯一深爱的人已经不再爱我了,我还能怎么样?我不敢奢求
自己能忘记这一切,我没有办法也绝不想忘记。我只要能麻痹自己就好,哪怕只
是一会儿就好。

  刺耳的音乐停了,我恨恨地目送着那几个打扮花里胡哨的长头发男人,却又
悲惨地想到自己还不如他们:他们郁闷他们痛苦还可以喊出来,我却只能拼命往
肚子里灌黄汤。

  一个女孩走上去拿起话筒,文文弱弱有些忧伤的歌声传来:后来 我总算学
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 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 一
旦错过就不在……

  我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其实五年前我就该放弃的,就像歌里说的一样,
只不过我还抱着一点侥?的幻想而已。人生无常也只是当事人自己觉得罢了,卑
鄙的上天不是早就设计好了每个人的路?

  这是缘分,也是宿命,我屈服了,屈服在一个我不能左右的黑手之下,尽管
他是个王八蛋。

  胃里火烧火燎的痛感传来,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我还要开车回去的,也
许睡过一觉就什么都没有了。林鹏,即使孤苦一生,你也得像个男人一样,我忍
着要把心绞碎的痛楚告诉自己。

  月亮又圆了,凉爽的初夏夜晚,我的心却冷过寒冬。一个人的世界里,我怎
么也没有办法用所谓的「志气」压住伤痛,这样的伤痛谁能压得住?

  看着墙上挂的二胡,我忍不住拿了下来。云:你不是一直要听我拉《二泉映
月》吗?现在我有这个心境可以拉了,你又可有那个心境听吗?

  让人心碎的乐声再次从我手里响起,可那个曾经倾听过的人又在哪里?

  衣兜里手机响了,可我却没有听见……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1-1-25 01: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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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痛并快乐着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不眠之夜的,可我却抱着二胡睡着了,也许酒真的麻醉了
我所有的记忆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头有些痛,不想起来。想着这几天从天堂到
地狱梦魇一般的感受,我苦笑着:想不到五年过去了,在云的面前我居然还是小
孩子一样脆弱。

  该给张子健打个电话吧,毕竟他关心了我这么久也想知道结果,我瞒又能瞒
多久?

  从衣服里翻出手机,却有一个未接来电,我随口默默念了一遍号码,只感觉
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再过一遍,脑袋轰然一振:这不是五年前我从
手机里删去的云的号码?我可以轻易地把她从手机里删去,可要怎么样才能从心
里删去呢?

  电话是昨天晚上九点多打来的,打了三次,那个时候我应该在拉二胡吧,我
怎么没有听到?她找我?她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她有话要对我说?我马上开始
胡乱猜测起她的意图,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我该给她回个电话。

  按下拨号健的时候,我的手是颤抖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充满希望还是一
肚子悲观,只想着打过去,打过去哪怕能再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

  嘟嘟的声音同样在我耳际响到三个结束还是没有人接听,我无奈地放下了手
机。心已经不在了,声音还有什么用?结束吧……

  我咬起牙打算继续自己的学业这是我唯一可以逃避的方法,我曾经用这个方
法逃避了五年,一辈子也没有多少个五年吧,忍一忍到化作一掊黄土的时候,什
么都是一场空了。

  我强撑着起床简单洗了一下,出去吃了个午饭,就去了导师那里。导师告诉
我他又接了一个很大的课题,这也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课题了,完成这个他就不
打算再作了。

  我有些伤感地看着这个堪称大师的老人,心中泛起岁月不待人的沧桑,问他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给我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只是给了我一些比较周边简单的
东西,说这次他希望能把最核心的工作自己完成。

  我接过他给我的资料就走了,也许我的心比他的还沈痛。

  回去没日没夜做了七天,终于支援不住,我病倒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
过的大病,住了三天院,才感觉稍微有了点精神。

  医生告诉我由于长期劳累过度,我有轻度的心脏功能衰竭,另外我的肺和呼
吸道也由于长期酗烟有些毛病。我淡然一笑:早些死是不是就早些没有了痛苦?

  又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我实在受不了就出院了,医生告诉我一定要注意调养不
能再过度劳累,烟也要戒掉,我敷衍了几句就回家了。

  七月一号一早在家里醒来,无聊至极,打开电视胡乱换着台,却不由在北京
二套停住了,云的身影出现在新闻里面。

  萧长锋的公司在北京也是很有名气的,这样的公司总裁更换自然也是北京大
新闻。这是他们的现场新闻发布会。

  云沈稳地坐在了主席台中,主持人和萧长锋分别说过之后,她开始接过了话
筒。前面是一篇长长的例行客套,我没有细听,只??地看着她,心情却比野游
的那个晚上还绝望。

  说完陈词,记者开始提问,有一个记者问她以这么小的年龄接任这么大的企
业面对很多老前辈会不会自卑以及她对这种不利于企业发展的家族接管方式有什
么看法。

  她没有犹豫就很缓慢地回答:「这方面我和父亲的看法是一致的,看一个人
首先要看他的人品操守,然后是他的能力,最后才是身份,父亲可以把企业交给
我,我想他也是这么看我的。至于自卑的问题,我不会有,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
界上都有他自己的存在价值,所以每个人都没有理由自卑。」

  这时候镜头是特写她的脸,所以我看到了她眼睛里那种深刻的感情,带着些
迷茫,也带着些希望,仿佛是对着某个有很深感情的人在说。

  顿了顿她又继续:「所以我也想借此机会告诉一些想争取机会却自卑怕别人
拒绝的人只要你有自身的价值,那么我和我们公司就会很欢迎你……」

  电视里她的话还在继续,外面的我却完全没有了听下去的意思,我被她的话
深深触动了:她是在说我吗?她是不是在对我说话?她眼中的迷茫是因?我吗?

  她还爱我?

  我自卑吗?在王晓彦面前我可以像一只充满攻击欲望的饿狼,在张子健面前
我是一个来自山里却一样满腔热血够义气的哥们,在我的导师面前我是一个孜孜
不倦好学上进的博士生,在萧长锋面前我是一个没有让他失望学业有成的男子汉,
可?什么到了云的面前,我就成了一个懦弱自卑敢爱不敢说的小孩子?

  我究竟在怕什么?怕她不原谅我因?我没有在五年前勇敢面对压力?怕她恨
我五年前给她造成那样大的伤害?还是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表白被拒绝受到伤害?

  我太自私了,只知道把自己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却完全不在意别人也和我一
样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云受到的伤害比我轻吗?她又要以多大的毅力不但坚持着
完成学业,现在还要接受这么大的事业面对商场的勾心斗角?

  我马上来了精神: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云需要我,她需要一个肩膀靠
一靠,不是那个外国佬Michael,是我。

  起床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浑身都是力量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用最快的速度
洗个澡,然后打扮一新后就朝云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地方她们公司酒店飞驰过去。

  到了那里,发布会还没有完,我只好在外面等。云,我来了,我不再自卑,
我来实现我从前的诺言了,对你不离不弃。

  接近中午,终于有人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我的眼睛也再一次盯住出口,但
这一次我却很镇定。我绝不会再退缩了,哪怕她开口告诉我,她已经爱上了那个
Michael,只要她们没有订婚,我就不会放弃。

  人几乎走光了,云才和她父亲一起走了出来,云正在接着电话,还是用英语
在和对方说话,神情也带着一丝温柔,一定是和那个Michael吧,看来他
们的关系还真的很深呢。

  我的心却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大步走上去,先向萧长锋打了个招呼。

  「哦,林鹏啊,你怎么来了?」

  萧长锋亲切地走过来,云看到则稍稍有些惊异,但马上又和Michael
继续说了起来。

  「恭喜伯父可以颐养天年了。」我朝萧长锋笑了,「我来是有些话想和思云
说。」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小云啊,我自己先回去了。」萧长锋回
头和女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等着云挂断电话,慢步走到她跟前,「思云,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她静静看着我,脸上很平静,眼中也没有露出其他神色,「你能给我一个答
应你的理由吗?」

  我没有退缩地直视她的眼睛,缓慢却坚定道:「因?我要挽回我曾经失去的
美好思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是Michael。」她没有太多的惊讶。

  「可是他还不是你的未婚夫是吗?」我知道这个机会再不把握她就会彻底离
开我了,「而且,刚刚你不是说过『你会很欢迎每一个有自身价值的人』吗?」

  「你……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她的眼神里明显又掠过一丝神采,顿了
一下轻声道:「可我还没有吃午饭……」

  我带她上了我的车,系好安全带后我没有?车,而是看着她的脸:「思云,
我以老同学的身份邀请你去我家吃饭可以吗?」

  她怔怔看着我,好久才点头:「好吧。」

  「谢谢。」我转过头去,用平静的声音掩下内心里波涛汹涌的起伏,手却抖
得厉害,脑袋也是一阵眩晕。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不由转过身来问我,我想她一定也看到了我那双搭在
方向盘上不停机械运动的手和苍白的脸。

  「噢……没事……没事……马上就走……」我咬牙支起好像灌了铅般沈重的
脑袋,强撑着露出笑容,「马上就走……我可能是太高兴了……我最近一直用增
白粉蜜的……」

  五年多的时间里,我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醒的时候回首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个
日子,那些欢声笑语似乎就在昨天般清晰,可床上却只有一个拥被独眠的我。

  是时间太快了吗?不是,是时间太琢磨不定了。喜悦可以眨眼即逝,痛苦却
在心中长留。

  就像现在一样,这段路并不是很长,来的时候我感觉只是一瞬间,?什么回
去的时候就觉得走不完一样?

  终于到了我的寓所,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不好意思,家里可能有些乱……」我下车后?萧思云打开车门,然后又?

  她打开了房门。

  「你还是老样子」她看到满房间到处都是的书后,回头朝我微笑着说。

  我有些感慨,却知道这还不是发泄的时候,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看见她还
和我一起站着,忙胡乱整理了一下茶几上我新接课题的资料,「坐,你要喝什么
吗,我去拿?」

  「有橙汁吗?」

  她的这句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今天的脑筋怎么这么木?我怎
么会不记得她最喜欢喝的东西?

  「有有有你等一下。」我赶忙走了出去。一杯橙汁,加半勺冰块,这一直都
是思云在盛夏消暑的饮品。

  「你慢慢喝着,那里有电脑,可以放音乐,我出去买点菜。」我把橙汁递给
她。

  「你要去买菜?」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我要亲手给她做饭,估计是想到了我以
前极差的手艺。

  「这样才能证明我的诚意是不是?你放心,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吃不
会做的笨蛋了。」我没等她再说话就出了房门。

  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响起了BEYOND那熟悉的歌声,我的鼻子不知?什
么竟是一酸,从前的故事重现了,可故事里的人可还保持着从前的心境?

  萧思云正在看我的那些资料,听到我进来,?头对我笑了一下,「要我帮忙
吗?」

  「你慢慢看吧,我一个人可以,你现在饿吗?」我阻止了她。

  「不太饿,真的不要我帮忙?」

  「真的不用,你就等着大饱口福吧……」

  我一个人走进了厨房,却忽然感到一阵剧烈地头晕目眩,心脏也不争气地开
始急速跳动让我呼吸困难。不过是一个感冒,没有这么严重吧这是我的最后一个
念头,然后我伴着关上的厨房门一起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夜晚了,我躺在一张床单被子都是洁白的床上,
一股淡淡的药味让我知道我又在医院里了。

  这是一件单人病房,周围没有一个人,我看了一下表:?晨两点半。

  我怎么了?我只能想起来我在厨房晕倒了,是思云把我送来医院的?妈的,
真衰!这次怎么办?我的心里全是懊悔,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一次一会就这么被我
葬送了,难道这些真的天意?苍天是在惩罚我这个懦弱不敢面对挑战害怕失败的
人吗?

  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和萧思云之间真的应了她父亲的那句话有缘无分。
我还能怪谁?我还有资格怪谁吗?

  真奇怪,我现在的心情反而很平静。可能是和萧思云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大
喜大悲吧,我已经麻木了还是绝望了我弄不清楚,但我现在是真的很平静,只知
道自己现在很想好好地大睡一觉,哪怕是天塌了也要大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好香,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的香甜,一切的烦恼痛苦都完全没有
了。我像是沐浴在一片圣洁的光辉中,身上似乎没有一件衣服,可我一点儿都不
觉得羞耻。我在草原上快乐的奔跑,那里的花开得五光十色,比家乡的山里还多
得多,我兴奋地左摘一朵右采一枝。空气无比清馨,深深吸一口,好像连心里都
能闻到香味。

  这是哪里?天堂吗?原来天堂是这么美好的!我这种常常诅咒上帝的人也可
以来吗?上帝的襟怀真是博大啊,爱护着他的每一个子民,是不是我们所有的罪
都被耶酥在十字架上洗清了?

  我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完全置身另外一个世界,却完全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心里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这算是什么?死亡吗?怎么我完全没有痛苦
的感觉?咦!我怎么还有感觉?难道我现在是自己的灵魂?

  接着我的好梦就被一阵很大很乱的响声打破了,我还在草原里徜徉着,后面
却来了一大堆机器。我看不到人,机器却已经开始运转,轰隆的声音让我恐惧。

  「王八蛋,这么美丽的地方你们也忍心下手?」看着那一片片绿色被巨大的
爪子无情地翻开,我的心仿佛也被狠狠剜着一样,我分明听见了绿草的哭泣,大
地上一条条黑色的创痕里竟有鲜血流出。

  「快点停手啊你们这些混蛋」我愤怒地大声喊着,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画面忽转:所有的机器都不见了,我也找不到那片方向的草地了,一切都像
一个梦一样忽然消失了,现在的我在一座山的半腰。

  夕阳正在山头,整个我的视野里都是橙红色的光辉。上去,还是下来?我有
一些犹豫。

  一个美妙的声音传来:「来吧,我可怜的孩子,来我的怀抱里,来……」

  我仰头一看,山顶上有一道无限美好的倩影正迎着我缓缓伸出双臂,她洁白
的裙角随风飘飞……

  好美啊!

  「你是谁?这是哪里?」这一次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随着山风传出很远,
一阵阵回音响起,「你是谁……是谁……谁……」

  「傻孩子,我是你的归宿啊,快来我温暖的怀抱,在这里你会忘记一切,这
里你不会再有痛苦……来啊……」女人的声音像是响在我的心头,不停缭绕,挥
之不去。

  「这里将只有你一个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只有你一个人,来啊……」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没有痛苦的记忆,没有焚心的思念,一切都消
失没有了吗?」我不是一直憧憬着能有这样的地方吗?是的,没有太多的犹豫,
我开始迈步往山上走去。

  「是啊,快来吧我的孩子,这里是快乐的伊甸啊……」

  呵呵原来是真的有天堂啊!这里太美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毕竟
它们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沈重。

  蓦然间,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容?浮现在我心头,那是我所有泪水的根源,
萧思云。她似乎就站在我的面前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的怨恨,里面包含
的情感却是我怎么也无法分辨的复杂。她静静地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那么怔怔地
看着我。

  我该把她也忘了吗?一个大大的问号瞬间弯曲在我的心间。携手时光的甜蜜
和分别之后的孤独都是那样刻骨铭心,我该就这样统统让它云烟一样从我心底永
远消失了吗?

  不我不要。我不能让萧思云就这样从我的生命中被抹杀,哪怕剩下的一切全
是痛苦的记忆。

  泪水早已经随着萧思云脸庞的出现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痛哭失声,朝着山顶
大喊:「不我不要忘记」却发现山顶女人的身体早已经向我飘来。

  我心中大骇,转身朝山下死命狂奔,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思云从
我的记忆里消失,绝对不能。

  真要命!山路?什么这么长这么崎岖难走?我怎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
子无论如何也跑不快?我低头一看天啊!我的腿哪里去了?我的腿呢?

  身后两条柔软的胳膊已经抱住了我,抱得那么紧,我根本无法挣脱,我拼命
地挥手想打缚住我的一双手臂,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它们在哪里。

  「不,求求你,我不要忘记思云,不要」我只能这样不停地喊叫,然后我睁
开了眼睛。

  「云我不要忘记你不要」我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十分焦急,现在我根本分不清
楚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了。

  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终于完全清醒了,近在眼前的正是梦里我怎
么也不愿意忘记的那张容?,红红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云,是你吗?真的是你?」这个时候可以看见她我实在太不敢相信了,周
围嘈杂的人声让我知道旁边还有很多人,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眼睛里
只有一个人。我甚至完全顾不得我们现在只是平常同学的关系了,只知道紧紧抓
住她的手生怕一疏忽她就被我彻底忘记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能看见
你实在太好了……」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泪花早已经涌出眼眶。

  她却放开了我的手,掏出纸巾温柔地?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竟忍不住也
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你还恨我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肩膀却抖动得更厉害了,泪水也决堤泄洪一般不停从美目中涌出。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看看你,我才离开了五年,你怎么就变成
这副样子了?」好久她才止住了抽泣,有些生气却更多心疼地数落着我。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对不起……」她的泪眼永远都是让我无法
抵挡的心痛,我只能唯唯诺诺地支吾着。

  从萧思云口里得知自己的病情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我的病情竟然是我没
有想像到的严重本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引起呼吸道感染最多再加上个劳累
过度而已,但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我有病毒性心肌炎,这次感冒只是诱发了它
而已。而我昨天晚上作的梦其实并不完全是梦,那一阵机器的声音其实是抢救我
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声音,当我在梦中上山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因脑部
供血不足而重度昏迷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脑子中还想着一个人,也许我真的就
回到我的归宿了。

  「你现在总算是脱离危险了,不过还需要住院治疗一阵子才能去掉病根。这
几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这么不知道心疼自己,不要你的身体了吗?」她坐到了
我的床边,纤手带着一阵熟悉的清香轻抚上我的脸。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吃惊,昨天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握着我的手,但那个
时候的我哪来得及想那么多?可今天不一样了,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却感觉她正
慢慢拉近着我们那原本已经变远的距离。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点吓死我,你几乎就醒不过来了。」她根本没有注意
到我有些迷茫的表情,还在埋怨着我。

  如果是在从前,她的这种话只会让我感到无限幸福,可现在我却怎么也不敢
幸福起来。「她这算什么,原谅我想和我再续前缘还是……」这个问题几乎是一?
生就马上充斥了我的心,她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也许连我的病情和
这个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问题相比都显得那么无足重轻了。

  「思云,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回答我好吗?」我忽然坐了起来,弄不明白这
个问题我实在没有办法安心休息。

  「什么事?」大概是看到了我凝重的神色,她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我看着她这和从前一样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几乎就生生咽了下去,犹豫了一
会儿我才开了口,毕竟感情是容不得勉强的,「你还恨我吗?你现在这样……是
原谅我了还是在可怜我,如果是后者,那我想我们还是……还是到此?止吧。」

  话一出口,我就看见她的脸色变了,我知道是我的怀疑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可她的转变又何尝不是让我捉摸不定呢?

  「对不起思云,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怀疑你,说实话这五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
在盼望着我们之间还能恢复这样,可是……可是我却知道这并不是太容易的事,
毕竟我曾经那么深的伤害过你。现在真的这样了,我却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事实还
是做梦,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在还没有完全陷入的时候醒过来吧。我想我应该
承受得了……」

  五年的时间让我学会了很多,比如作?一个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轻易地哭泣。

  心都可以死了,哭泣还有什么用?

  她却流泪了,就那么保持原来的坐姿和病床上坐着的我相对无语。良久,她
才坐到我的床边身体依进了我的怀里。

  「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年你一直过得这么痛苦,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
么痛苦,不要怪我……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忘过你,从来都没有……」

  我狠狠地晃了几下脑袋,发现我的确是清醒的,再仔细看看她就在我脸侧那?
然的泪眼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我感觉得我的心一直在砰砰地乱跳,
她说什么?她说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幸福有的时候可以来得这么突然,就像一条鱼在面对渔网
的时候拼命挣扎到精疲力尽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在网外一样。

  「思云,我太高兴了,呵呵……我真的太高兴了,只要你原谅我,什么都不
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再爱我……」

  我的手终于颤抖着伸到她的腰际,把这具曾经远离了我五年的美好躯体再度
紧紧拥在怀里,嘴里喃喃的话却怎么也表达不出心中此刻的翻腾,不过我相信她
一定感觉得到。我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却充盈着幸福的激动,而且它的
背后永远不会再跟着血这样的泪,流干了又何妨?

  这一天注定了在我和思云的生命中都是不平凡的一天,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躺
在病床上互诉五年以来对对方的思念。她变了,也没变是的,对我和对我们之间
爱情的那颗火热之心一直都没有变,在我面前她永远是那个要找一个肩膀依靠需
要人疼爱的柔弱女孩儿,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这五年也和我一样过得虽充实却痛苦不堪,她
也是一样只能用学习却掩盖心中那莫名的伤痛。Michael只是她的一个同
学,刚开始的时候是追过她,但她婉言拒绝了,不过还好Michael是个君
子,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却也一直照顾着她,让她在美国的日子不至于太寂寞。

  她要回国的时候刚好Michael也被公司派到中国来,所以我才会看到
他们两个人同时在机场,而当时看到我的她也的确有想气我一下或者更多是想看
看我到底有没有彻底摆脱那深埋在骨子里的自卑,结果当然很遗憾,我话都没有
多说一句就灰溜溜走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和我面对面侧躺在
床上,她用一只手支起脑袋问我。

  「问吧,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满肚子的话想对你说,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
该怎么出口,现在正好,你问吧」我伸出手盖上了她的一侧俏脸,温润的触感比
起五年前没有丝毫的变化,她闭上眼睛陶醉的表情也是一样一如往昔。

  「五年前的事究竟是?了什么?是不是我爸爸的原因?」虽然早就有预感她
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她说出来的时候我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长锋应该没有告诉过她真相,我当然也不能再说,反正那都已经是昨天的
事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依然躺在我的旁边,享受着我对她的爱抚。

  「干吗提到你父亲?我们的事和他有关系吗?」我静静地审视着她的脸,那
是一张彻底心有所属后洋溢着幸福的脸,楚楚动人中透着恬静。

  「哼竟然还当我是傻瓜,我知道那天你的话完全是假的,你走后我追出去就
看见了满地的碎纸片,那就是你那张所谓的结婚证吧,这么笨拙的把戏也亏你想
得出来?事后我也仔细想过,你应该是从见我爸爸后开始变化的,从那以后我好
像都没有再见过你,你还说和我爸爸没有关系?」

  我当然知道这些绝对骗不过聪明的她,也许那个时候我的潜意识里也从来没
有希望她相信过吧。

  「思云,别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好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轻轻拿开
了她支在脑袋下的手凑了上去和她鼻尖碰着鼻尖,「我爱你,也知道你爱我,这
就足够了,我们需要面对的只有明天对吗?」

  「讨厌就知道你不会说了」她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脸上没有半点介意的表情,
「你说得对,我们需要面对的就只有明天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整个天地都安静了。是的,一片祥和的宁静。我再说不出
话来,两颗经历过距离后贴得不能再近的心儿之间还有多少话用说?我的双唇也
早被另两片柔软的唇盖住了。

  嘴里被她小香舌填满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知
道刹那间我的脑子被所有动人的回忆添满,初遇的悸动,热恋的甜蜜,分别的神
伤,再见的期待所有的欢乐和痛苦瞬间交流汇聚变成另外一种无比复杂深刻的情
感充盈着我的心。现在接纳着我的不仅仅是两片细润的芳唇,更有一颗风雨过后
依然火热纯洁的心,对我毫无保留完全敞开的心……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1-1-25 01: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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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后记

  相隔两月再读这篇用心颇深的文章,心中依然升起种种思绪。站在大学生活
的末尾回首,从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晃如昨天,伤逝固然,后悔更多。无论如何,
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纯真豪迈一腔热血的少年了,也许近四年的岁月
并没有在我脸上流下多少印记,但内心的深刻烙痕又如何能抚平?

  由于一些原因(包括本人和非本人),本文在没有贴完的时候被迫终止。中
间一段时间曾有人向我提出想续写但被小弟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篇对我个人来
说意义非常,也许就像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一样记忆深刻,这第一篇我
真正完全用心去写的作品一样让我终生难忘。所以我现在把未完成的部分连同修
改后的从前章节一起贴出,也请曾喜欢过支援过本文的兄弟过来留下你们的足迹
吧,没有你们,也许也不会有本文。

  这只是个我幻想中的爱情故事,贫穷却有才华有血性的男人和一个美貌动人
温柔贤淑的女子,一切都与现实格格不入着,就像我本人一样。这个冷酷的社会
应该不会有这种纯洁的事了穷小子会饿死街头,或者沦?民工一辈子只能在梦里
大展宏图;美貌动人的女子也很多,或被大款包成二奶,或走进娱乐圈做合法妓
女,或在一些忘恩负义贪图美色男人的家里幽怨的独守空帏。整个的世界整个的
生活就是这样,用石康的话说支离破碎。

               【全文完】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1-1-25 01: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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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文章,人情写的最打动人,同时剧情也是很帮的,又看了便加油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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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感情听细腻,不过感觉是不是发错地方了,这个不应该属于承认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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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口气读完这篇文章的,很意外今天竟有如此的兴致,按习惯来说这种文章是引不起我的阅读兴趣的,只是突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一样,那种感觉令人回味往昔,也竟有如作者一般淡淡的哀愁。像我这一种男人,不懂真快乐,注定一点感动都会引起共鸣,所幸故事有一个幸福的结局,但愿天下有情人却别受这等折磨。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吾夜 金币 +5 认真,鼓励! 2008-9-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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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多,也没有仔细看!带回家慢慢享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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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很不错 让读者很容易产生共鸣 唯美的语言 细腻的情感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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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很经典,写的很好。剧情和作者最后说的一样,太理想了以至于脱离了现实,不过还是欣赏这类的文章,像思云这样的女子现在应该是绝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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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4 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