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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采花淫贼历险记】 作者:Zhx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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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回 报父仇尼姑乱皇宫,探机关淫贼撞人妖

  离亭燕·尼姑庵

  松柏溪流如画,风景何其潇洒。
  晴空无云闻鸟唱,色眼邪光频射。
  知了轻丝鸣,馨响出于茅舍。

  庵壁观音高挂,窗外青藤盘架。
  淫贼满腔龉龊事,怎向尼姑闲话。
  将错就且错,已是残阳西下。

  话分两头,且说皇后将平安侯送出皇宫后,阿二淫心不死:皇后又要出远门
了,老太监也被皇后打发回老家了,如此一来,诺大的皇宫里只有不成熟的小圣
上一个人了,这真是难得的大好时机,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于是,阿二决定在离开京城之前,豁出性命再冒一次险,乔装潜入皇宫,抓
住良机,淫遍宫中彩女,也不枉活此生。阿二花重金雇来一名车夫,叮嘱他将沫
儿送至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安顿在一家小客店里,那家客店淫贼浪迹江
湖时曾经小住过,与店老板比较熟悉:「做了平安侯,也算光宗耀祖了,我要去
西郊祭祀祖宗!」这是淫贼甩给沫儿最充分的理由:「你先出城小住几日,祭祀
过祖宗,我便回来接你的!咱们从此远走高飞,共享富贵荣华!」

  送走了沫儿,阿二从商铺里以高价购得一套艳丽的女装,他将女装夹在腋下
悄悄地潜回皇宫,在宫门前,阿二突然犹豫起来,他想凭借侯爵的身份以及与圣
上特殊的关系,告之于卫士,径直进入皇宫去。不行,如果圣上亲自接见我,那
将如何是好?皇后归来之后,听说我没有去封地,而是逗留在宫内,必将治罪于
我。淫贼又在宫墙外徘徊了一会,最初,阿二决定重操旧技,翻墙入院,却又考
虑到皇宫之地,非同望族豪宅,必设重兵守卫,自己对宫内环境毫无所知,造次
不得。

  怎么办呐?阿二终于犯起愁来,他举目远望,像个地质学家似地踏察起皇宫
周围的地形来,豁,淫贼有了新的发现,在皇宫的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松柏林,
微风轻徐而来,但见树林哗哗作响,树梢百鸟啁啾,一弯溪水绕林而过,一眼石
板拱桥横跨水面,在苏缓起伏的山丘可见数栋古朴的庙宇似建筑,好一处置身于
凡世之外的桃花源!

  阿二夹着女装奔向松柏林,当他走到石拱桥前时,发觉距离小桥数百米的地
方,在溪水孱孱的河畔,隐映着一座造型别致的小凉亭,阿二没作多想,鬼头鬼
脑地溜进凉亭,匆匆换上女装,然后,便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描眉画眼,在
最短的时间里便将平安侯描画成了婢女。

  「站住。」

  阿二刚刚收拾停当,正欲走出凉亭,从石板桥上传来严厉的女音:「好哇,
你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溜出禁宫,你活腻了?」

  阿二呆立在亭子里,在女人的训斥声中扭头窥视,只见一个年轻的尼姑面色
严肃地向自己走来,听她的口气是误将淫贼当成从皇宫内逃出来的彩女了:「你
这样鲁莽,会惹来杀身大祸的!」

  说话间,尼姑已经走进亭子,阿二以职业淫贼的目光撇视对方一眼:年轻的
尼姑身着淡灰色的长袍,宽松的粗布依然遮掩不住春情勃发的墩墩肉体,惨白的
面庞流露着莫名的忧伤,一对看似漠然的却充满激情的眼睛令阿二想入非非:好
性感的冰美人,好缭人的俏尼姑啊!

  「快跟我走,让御林军撞见,你我谁也逃不了!」

  说着,俏尼姑挽起阿二的手腕,二话不说地跑过石拱桥消失在密林里,从不
远处的尼姑庵里,传来悦耳的、极有节奏感的馨声,透过繁茂的枝叶,可见一个
女童静坐其间,不知疲倦地击打着木鱼。见尼姑领着陌生的婢女走过来,女童非
常有礼貌地站起身来,将阿二让进庵内:「施主请坐!」

  「童儿,烹茶!」

  尼姑令女童烹茶待客,阿二心神不定地环视着庵内,庙庵甚是简陋,不过,
颇具女人味道,曲栏幽槛,纸帐梅花。主墙壁塑有观音大士像,案几放置着精美
的贝叶经。轻风忽然一掠而过,将书页拂起,阿二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也被那金
书小楷、飘逸似雪的清秀手书所倾倒,卷后注有:「空照书」三个字!

  「瞅你的穿戴,是婢女吧。」阿二正瞅着空照尼姑的秀楷发怔,尼姑端着烹
熟的茶水来到淫贼的身旁:「你在宫内是伺候那位娘娘的啊?」

  阿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他故作沉思地将面庞转向窗外,一道道绿油油的青
藤从窗前盘绕而过,窗下摆着精心莳弄过的盆景,此境此景,真是别有洞天,令
阿二暗想:这空照尼姑绝非等闲之女啊!

  「嗯。」望着一盆兰花花,淫贼突然想起圣上经常挂在嘴边的、据圣上自己
所言:很乖,特别讨人喜欢的兰美人!于是,淫贼顺嘴便溜了出来:「兰美人,
奴婢是伺候兰美人的!」

  「哦。」

  空照尼姑轻吟了一声,真诚地劝慰起淫贼来:什么、什么凡事要忍耐,坚持
就是胜利,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矣!」

  这些话虽然令淫贼莫名其妙,满头雾水,不过从尼姑忿然的神态,以及对当
朝天子的鄙视,阿二猜中了几分:这个女人一定对圣上和皇后怀有深仇大恨,出
家为尼绝非她的本意,在皇宫附近念经,是在寻找时机,或是刺杀天子,或是颠
覆本朝!

  「姐妹。」尼姑面露同情之色地询问起淫贼的身世来:「你是因何成为皇宫
婢女的啊?」

  「这个么。」淫贼灵机一动,又胡编乱造起来:「大师,奴婢的命好苦啊,
唉。」阿二将自己说成是江南名门望族之女,家父因文字狱被先帝凌迟处死,家
属没入官府,所以,自己便被选入宫中,给娘娘当婢女使唤。

  「请问,你是何家望族的后代?」

  「这个,这个。」

  阿二一时语塞:「这个,这个,案发时,奴婢年纪尚小,还不记事,奴婢的
身世,都是懂事后,从彩女们以及娘娘的嘴里只言片语听来的,她们谁也不肯告
诉奴婢真实的姓氏,怕惹下大祸!」

  「是啊。」空照尼姑深表同情:「宫中的婢女,每个人都有一笔血泪帐,这
笔帐,迟早迟晚是要跟昏君清算的!」

  「大师。」淫贼趁机打探起尼姑的身世来:「听大师口气,仿佛对当朝圣上
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吧?」

  「唉。」

  空照尼姑牙齿咬得嘎吱吱发响:「姐妹,你猜对了,我与当朝圣子,有杀父
之仇,灭门之恨!」

  「请问大师,你是哪家名门之后啊?」

  「哪家?」尼姑瞟了阿二一眼,似乎在说:你是怎么回事?在宫内当过一次
婢女,连我与当朝圣上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我与当朝圣上,乃表亲也,现在的圣上,就是我的表弟,我的父亲便是国
舅!」

  「哇。」淫贼惊讶道:「奴婢终日锁在宫中,只知埋头干活,向来不问宫外
之事,不过,国舅的事情,奴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阿二想起圣上的讲述,望
着这位篡国贼的后代:「听兰美人讲,国舅的下场很惨很惨的啊!」

  「还很惨很惨呐,简直是惨绝人寰啊!」俏尼姑孤傲冷漠的风度突然一掠而
光,顿足捶胸地讲述了一桩惨不忍听的、因宫庭政变而衍生的人间惨剧。

  且说皇后骑着汗血马飞过城墙,直闯皇宫,她割下国舅的脑袋,命御林军将
国舅的尸体戳成肉酱,拌上草料以及盐沫,给自己的宝马当饲料了。

  随后,余怒未息的皇后率领倒戈过来的御林军乘胜冲向国舅的府第,消息传
来,府内大乱,家丁奴仆们纷纷作鸟兽散,四处逃窜,许多人死于御林军的马蹄
之下。

  在这空前的混乱之中,机警的皇姑还是认出了扮成婢女和下人的国舅的妻子
李夫人以及她的女儿们,也就是圣上的舅母以及表姐妹们,皇后一声令下,统统
抓捕起来:「那一天。」俏尼姑讲述道:「我被奶娘舍命救出,夹在人流里逃出
府内,这才得以幸免于难,苟活至今,而我的姐姐们,唉。」

  皇后将国舅的家眷押回宫内,尼姑的姐姐们均被剥得赤身裸体,捆绑在大殿
之上,一双双惊赅的眼睛绝望地四处环顾着,而李夫人则被捆在柱子上,破口大
骂小皇姑。皇后懒得理睬她,命令卫士将尼姑的哥哥们押上大殿,喝令他们就在
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生母面前,奸淫自己的亲姐妹,哥哥们当然不会尊从,
皇后盛怒,一声令下,统统推出午门之外枭首示众。

  「四大爷。」皇后给大太监马四爷递了一个眼色,马四爷心领神会,他命令
小太监们用绳索系住这几个弱女子的发束,然后,卫士们拉起了绳索,大殿里立
刻响起尖厉的哀号声。

  面对此情此景,李夫人气得面庞铁青浑身发抖;骂得口唇发干,唾沫横飞,
依然没有人理睬她。变态的大太监点燃烛火,来到弱女子的胯间,满脸淫邪地燎
烤着一个又一个鲜嫩的阴部。

  大殿里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弱女子的哭喊声飘荡在宫殿的上空,李夫人再
也不忍目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挣扎之中,尼姑的一个姐姐不知是因为头发稀疏,还是身体过重,只听哧啦
一声,头皮被掀扯下来,咕咚一声倾倒在大殿之上,昏死过去。

  「哼哼。」

  望着血渍渍的头皮,皇后非但毫无怜悯之意,甚至颇受启发:「把这些小贱
人的面皮都给我剥下来!」

  更凄惨的一幕终于上演了。

  刽子手得令,手执锋刃将弱女子们按倒在大殿上,刀尖划开女子们的面额,
刽子手魔掌一伸,哧哧地拽扯着女子们娇嫩的面皮。瞬时,大殿之上哭声震天,
听得大臣们瑟瑟发抖,无不埋下头去。

  「身为女人,你竟如此狠毒。」李夫人诅咒道:「日后你不得好死,阎王爷
将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豁豁。」皇后冷冰冰地哼哼一声:「你敢如此诅咒于我,来人啊!」

  皇后命人割去李夫人的舌头,李夫人仍旧噜噜噜地大骂着,听得皇后好不心
烦,又命人敲去李夫人的牙齿,李夫人终因剧痛而昏死过去。

  「怎么,剥完了!」

  望着一个个没有了面皮,血肉模糊的脸庞,皇后命令道:「都给我起来,跳
个集体舞让我欣赏欣赏!」

  「呸!」弱女子们不再哭喊也不再哀嚎:「你且等着,我们死后就是变成厉
鬼,也要把你抓进地狱里去!」

  「哼哼,抓我,我先好生款待款待你们。」皇后命人在宫外架起巨鼎,鼎内
盛满菜油,鼎下燃起熊熊烈焰,待菜油彻底沸腾之后,手臂一挥:「诸位小姐,
本皇姑没有闲心陪你们玩了,都请洗澡去吧!呵呵。」

  刽子手们举起一个个弱女子,扑通扑通地投进巨鼎里,霎时,巨鼎上油花飞
溅,洒落在鼎下的烈焰上,弄得火苗哧哧乱窜,尼姑的姐姐们仅挣扎数下,便再
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全部煎成肉干了!

  「哇,这也太惨了!」

  阿二听得汗毛倒竖,身上瑟瑟发麻,想起在外厮混时有时为了讨好女主人,
下厨烧制菜肴,沸油不慎溅在手背上,虽然仅是小小的一滴,却是剧痛难忍,至
今记忆犹新,而将活人投进油锅:我的奶奶,不敢想像!

  「不敢想像?」尼姑又是一声叹息:「母亲的下场更为悲惨,用你的话说,
更是不敢想像!」

  在强烈的油脂味以及人体焦糊味的剌激之下,李夫人苏醒过来,望着宫殿外
火焰熊熊的大鼎,她全都明白了,她似乎忘记了无法描述的剧痛,或者是彻底麻
木了。看见众臣围拢着皇后在鼎前指手划脚时,李夫人腾地跳起身来,咧着没有
舌头的嘴唇,呲着没有牙齿的牙床,伸展着血淋淋的手掌,直扑皇后而去,如果
不是尽职尽责的卫士及时阻挡,后果不堪设想。

  「豁,你已死到临头了,任何行为都是徒劳的!」皇后点划着李夫人的鼻子
尖,列数着篡国逆贼的罪恶,然后,手臂一挥:「你不要报冤,这是罪有应得,
为了惩示他人死了篡国谋位之心,我决定把你当成反面教材。来了人啊,剥了这
贱女人的皮,塞上谷草,悬挂在午门外示众!」

  昨天还是美姬,今天惨遭剥皮。

  尊卑贵贱无常,着实让人匪夷。

  「是!」

  根据皇后的指令,为了制成一个人皮囊,刽子手们弄来一捆谷草,为了防止
皮肤腐烂,又找来一筐石灰。然后,刽子手们七手八脚地将李夫人按倒在地,一
个刽子手握短刃,从李夫人的后脖颈处开始,短刃沿着背脊一路直下,李夫人痛
得噜噜哀号着,短刃哧溜溜地径直划向臀部。

  另一个刽子手见状,为了方便伙伴的操作,他非常配合地抬起李夫人的一条
大腿,执刀的刽子手冲他会心地一笑,刀尖悄悄地划向李夫人的肉穴,随着一阵
剧烈的抽搐,当刀尖捅进李夫人的肉穴时,李夫人已经彻底昏厥过去。

  「好了。」

  刽子手将李夫人的皮肤从正中央划开,将鲜血滴淌的刀背在李夫人的奶子上
抹了抹,然后冲其他的刽子手道:「快啊,瞅啥啊,还不趁着热乎气快点往下剥
啊!等一会凉了,硬了,就不好剥了,肉皮剥坏了,你们谁不负责啊,皇后怪罪
下来,不得剥了咱们的皮啊!」

  听见同伴的嚷嚷声,其他的刽子手们立刻拽住被剥划下来的皮肤,就像剥牛
皮那样,手执短忍,一手扯着李夫人皮肤的边缘,一手用短刃熟练地往里面剥离
着皮肤,同时,纷纷向左右两侧拽扯,以加快剥离的速度。因剧痛李夫人再度苏
醒,一息尚存的她,浑身流淌着殷殷的血水,当李夫人看见自己的皮肤活生生地
脱离了肉体,她绝望地赅叫起来:「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李夫人哀号一番,看见站在身旁兴灾乐祸的小皇姑,尽管剧痛难忍,浑身血
污,她依然大骂不止,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她都骂了些什么,无非是恶毒
的诅咒之词!

  「皇后。」

  当剥离到李夫人的四肢时,因受手和脚的阻碍,剥皮之术不能顺利进行,刽
子手握住李夫人的三寸秀莲问皇后道:「禀皇后,这臭脚丫好碍事啊,如果不削
去,一张完全的人皮不能痛痛快快地剥离下来,怎么处置这双脚和双手,请皇后
发话?」

  「笨蛋,蠢货。」皇后漫不经心地答道:「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连
杀猪匠都知道怎样处置!你们去问杀猪匠好了!笨蛋。」

  刽子手们一听,不再言语,各自握住了李夫人的手和脚,就像屠夫卸猪蹄似
地,四支短刀同时游刃在李夫人的关节之间,非常麻利而又老道地卸掉李夫人的
手和脚。另一个刽子手则用短刃划开李夫人的胸脯,锋刃直至丘包隆起的私处。


  「嘿嘿……」望着李夫人绒毛附着的私处,刽子手淫秽地一笑,刃尖刮划着
绒绒细毛,李夫人见状,大骂不休,渐渐地,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噜声,可是细细
听来,依然是在大骂皇后。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当刽子手的锋刃切开李夫人私处的嫩肉时,李夫人发出最后一串噜噜声,血
渍渍的,没有双脚的大腿咚的一踹,一片狼籍的胸脯向上一挺,在忍受了无法想
像的痛苦之后,带着满腔的仇恨,终于断气了。

  「呵呵。」刽子手的短刃在李夫人的肉穴里狠狠地搅搅捅一番:「现在,她
总算消停了!」

  刽子手将挂满淫液和鲜血的短刃从李夫人的肉穴里抽出来,咔咔咔地割断李
夫人的脖颈,李夫人算是彻底地死去了,再也不骂皇后了。

  「皇后,剥完了,请您过目!」

  几个刽子手将李夫人的皮肤完完整整地展示在皇后的眼前,皇后非常满意,
每人赏银锭一枚:「把这个臭娘们处理完,你们就可以领奖去了!」

  「是,谢皇后!」

  刽子手们将李夫人的皮肤反扣在宫殿上,用生石灰将上面的血渍涂抹干净,
以防腐烂,然后再用针钱重新缝合好,内中塞满谷草,拖拽到城门上,高高地悬
挂起来。

  「呶,这个。」皇后用脚尖踢了踢李夫人那堆没有表皮的烂肉:「快快拖出
去,扔在大街上,喂野狗吃!」

  又是一番忙碌,马四爷带领着小太监将皇宫内外彻底收拾干净,而花园内、
大殿上依然弥漫着似乎永远也无法消散的血腥味。皇后立在大殿之上,以当朝主
人的口吻下达了第一道旨意:「篡国之贼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现在,当事人已
经伏法。根据天朝法律,逆贼的家族尽行诛灭,亲戚充军,祖坟刨毁踏平。」

  「哼哼。」皇后觉得还不解恨,又补充道:「太子正式登基之后,国贼的故
乡将增加永久性赋税。」

  「哇。」淫贼感叹道:「我的天啊,国舅一个人惹祸,不仅全家遭殃,连亲
戚也跟着借光,这还不算,家乡的父老也要沾点边,全都增加税赋,皇后太也刻
薄了吧!」

  「这个臭娘们。」

  尼姑骂道:「她的真实用意谁不明白,这是借我父亲的罪名,一来惩罚他的
同乡,二来皇室增加税收,三来让同乡的父老对父亲产生反感,认为是父亲给他
们带来了麻烦,年年交重税!唉,从此以后。」

  尼姑抹了一把成串的泪珠:「我只好隐姓埋名,跟随奶娘四处流浪,由一个
贵族之女沦为最下等的贱民,后来,奶娘病故,我无依无靠,不得不落发为尼!
不,不。」尼姑突然跳了起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空照尼姑泪流满面,
狠狠地攥着拳头:「我要报仇,我要让皇后不得好死,我要让圣上,圣上……」

  听着尼姑的讲述,望着这个虽然遁入佛门,却六根未净的芳龄女子,淫贼心
中暗喜:哈哈,我阿二就有这种狗命,这不,本想潜入宫中奸淫彩女,谁会想到
在这尼姑庵里邂逅了皇后的仇人,啊,举报的机会又来了,我阿二又意外地获得
了往上爬的本钱,这回,皇后将会如何赏赐于我呐?

  「大师。」淫贼打断尼姑恶毒的咒骂,试探性地问道:「恕贱婢多言,以你
一介孱弱女子,凭借什么跟皇后做斗争啊?」

  「我,我。」空照尼姑恨恨地说道:「我是没有力量与皇后对抗,可是,我
要,我要让天子断子绝孙……」

  「大师,圣上三宫六院,七十二贤妃。」阿二嘀咕道:「让圣上断子绝孙,
难啊!」

  「算了吧,那都是摆设,没用!」

  「嘿嘿……」淫贼心中暗想:原来尼姑也了解宫内的情形啊,皇后的妒性,
真是天下皆晓哇!

  「别看当朝圣上有无数的宫娥彩女,我要乱了他的后宫。」俏尼姑手拍着案
几,啪啪作响:「我要乱了天子的后宫,让那些怀上龙子的嫔妃生出来的所谓的
龙子,都是杂种!身份永远不明不白!」

  呵呵,你就这样报仇啊!淫贼暗中念叨起来:看来,这个不合格的尼姑并不
了解宫内的秘密,天性妒忌的皇后禁止圣上御幸所有的妃妾,平时即使偷个嘴,
沾个腥,圣上也要被打屁股的。

  「啊。」

  尼姑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城里的阔少,
城外的瘪三,谁也不到我这里来了,大概是听到皇后返回京城的风声了。听说圣
上进城时,毛惊了,差点没把他踩死,啊。」说到此,尼姑再次咒骂起来:「老
天爷,你为何不开开眼,显显灵,让皇后翻于马下,被踩成肉泥呐!」

  尼姑咬牙切齿地诅咒着皇后,阿二则茫然地思索起来:为了报仇,空照大师
言称要搞乱皇宫,并且报怨,听说皇后回到京城,地痞无赖们都不来此了,难道
尼姑能把这些家伙送进宫去?她当真有这种本事么?

  「空照大师,时间不早了,趁着天黑,我得走了。」

  看看天色将晚,阿二假意起身告辞,而内心则准备潜藏在尼姑庵内,探他个
究竟,然后到皇后那里,一来讨得皇后的信任和欢心,二来邀功请赏。空照姑尼
叮嘱道:「姐妹,天下乌鸦一般黑,逃得出皇宫并不意味着你就自由了,就幸福
了,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去啊,还是听我的劝告,回到宫内,忍辱负重吧,
别的姐妹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空照姑尼的话令阿二喜出望外,看来,尼姑有进入宫内的秘密通道,不过,
只一瞬间,狡猾的淫贼便收起喜色,低垂着脑袋,摆出一付难为情的样子:「大
师,婢女再也不想回到地狱里去,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空照姑尼还是那几句劝慰的话:什么什么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什么什么皇
宫内尚可苟且活命!

  于是,阿二顺坡爬驴,在空照姑尼的劝说之下,且走且聊,当夜色彻底黑沉
下来之时,又来到了水溪畔的小亭子里,只见空照姑尼机警地环顾一番四周,然
后俯下身来,手掌探进座椅下面匆匆地拽扯起来,只听哗啦一声,一块毡席从座
椅下来拉了出来,躲在尼姑身后的阿二定眼一瞧:乖乖,一条暗洞也!

  小桥流水林飞燕,凉亭里面机关现。

  为报父仇乱后宫,尼姑玩起地道战。

  「走,我且送你回去!」

  说完,尼姑扯了阿二一把,于是,淫贼跟着空照姑尼一前一后地跳进洞内,
怔头怔脑地向前方摸索而去,没摸出多远,黑漆之中突然闪出一团火光:「大师
来了!」宫内的彩女们手执着火把,目光热切地盯着空照姑尼:「嘿嘿,大师驾
到,一定有好礼物哟!」有性急的彩女扑向暗中的阿二:「且让我看看,是何家
的小生啊!嫩不嫩啊,嘻嘻!」

  「莫要乱来,休得无礼!」空照尼姑嘘了一声:「瞅你们这个骚样,一天不
搂野汉子也不行啊。」尼姑解释道:「这几天,听就皇后回来了,小子们慑于皇
后的淫威,谁也不敢贸然前来,以横遭不测!姐妹们,你们好生休息几天,养养
精神,等这风声过了,精神也养足了,玩起来一定更爽哦!」

  「哟。」众女人失望地唏嘘起来:「没劲,真没劲!」

  「呶。」尼姑将阿二推向众女人:「今天没有小生来,我且送回来一个逃跑
的婢女!」

  「啥,谁跑了?」

  「这还了得,她一个人不想活,却要咱们姐妹与她一同赴死,她是谁啊,看
老娘抠烂她的骚屄!」

  众彩女纷纷扑向阿二,如果不是空照姑尼拼命解劝,淫贼的下场实在可怕:
「她自己说是兰美人的婢女,我已经做通她的工作了,让她回去吧!莫要打人,
善哉善哉!」

  在空照尼姑的劝说之下,众彩女放过了阿二,淫贼抱着脑袋,晕头转向地爬
出洞口,一朵飘忽不定的烛光突然浮现在眼前,阿二纵身一跃:「哎哟。」他大
叫一声,脑袋撞在了床板上,这才晓得,洞口原来暗藏于床铺之下,阿二顾不得
揉脑袋,悄然无声地爬出洞口,在屋内众姬妾婢女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老鼠般
地窜将而出,又像个贼似地溜进皇宫的花园里。

  阿二在花园的假山下躲避片刻,渐渐平静下来,他整理一番衣服,扑打掉身
上的黄泥,月光下,花丛中,隐约听见宫女们蚊虫般的嘟哝声:「唉,空照来过
了,捎来口信说,这几天皇后在宫内,风声紧,小生们都不敢来了!」

  「唉,没有男人的日子真难熬哇!」

  「嘿嘿,真不害羞,总想男人,来,小妹给你解解痒!」旋即,便飘来一阵
紧似一阵的叹息声以及自我渲泻的呻吟声:「唔唷,唔唷,唔唷……」

  「呵呵,呵呵,呵呵……」

  「嘻嘻,嘻嘻,嘻嘻……」

  这即淫迷又诱人的呻吟声深深地吸引了阿二,他猫着腰,活像一只嗅到血腥
味的臭蚊子,向着花园外一朵朵如豆的烛光扑将而去,每一朵烛光,便是一扇窗
户,那淫声,那浪叫,便是从窗户里面飘逸而出的。

  黑雾昏沉夜风清,后宫深处泛淫声。

  婢女悄然花丛立,耳畔糜词响嘤嘤。

  淫贼溜到窗下,手扒着窗台,烛光下,两个宫女相拥在床铺上,正互相抚摸
着对方,发出如痴如醉的呻吟声,阿二大喜,真想推开窗扇,跳进屋内,好生抚
慰一番这对深宫怨女。

  不妥,这样太过鲁莽,一但淫事不成招来御林军,我这小命休矣!阿二躲在
窗下,冥思苦想着奸淫宫女们的良计。

  突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阿二大吃一惊,忽地闪向一旁,晚了,还是
被人发现了,阿二见逃走无望,索性停下脚步,伫立在花丛间,手掌心不在焉地
抚弄着花枝。

  对方也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着阿二,阿二也借着月光,狡猾地乜着对方,
从穿戴上看,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嫔妃或者是贵人,最低也应该是美人什么的。

  「嗯。」阿二正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突然,一只细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自己的
衣襟,阿二扭头一看,对方已经走了过来,手扯着衣襟,无言地凝视着阿二。

  阿二仔细审视一番对方,月光下,淫贼看见一位贵妃妆扮的丰盈少妇,素装
淡脂,体香扑鼻,两道柳叶眉下扑闪着一对缭人的大眼睛:「瞅什么呐,是不是
寂寞了,想不想松松筋骨,按摩按摩啊?」说着,贵妃打扮的女人抬起手掌,轻
柔地掐住阿二的肩膀,老道地而又极富挑逗性地揉拧起来:「呵呵,身子骨不错
啊,想按,就跟我走吧!」

  阿二没有拒绝,跟在贵妃的身后走出花园,绕过假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
中。

  宫娥媚眼扯袖襟,婢女挤眉欲行淫。

  心照不宣携手去,哪知锋尖对顶针。

  贵妃将阿二领进一间冷冷清清的下厢房里,望着凌乱不堪的房间,阿二心中
纳闷:如此身份的贵人,怎么住在这等简陋的房间里。

  不过,阿二很快明白几分:贵人想找婢女搞同性恋,当然不会在她的深闺里
造次。于是,阿二努力让自己放松,在贵人妩媚的,充满暗示的目光注视之下,
欣然坐到床铺上,贵人手执着烛火款款来到床前,烛光映照着阿二的面庞,贵人
仔细地审视着,阿二心想:看什么啊,嫌我不漂亮啊,呵呵,等一会,就有你好
瞧的啦!

  「哦,亲爱的。」贵人将烛火放置在床头,双手搂住阿二的脖子亲怩地热吻
起来,那浓烈的脂香拌随着骚热的口气呼呼地灌进阿二的嘴里,淫贼老练地喘息
起来,在贵人的狂吻之中不停地吧嗒着嘴唇,感觉贵人的热吻与普通的女人截然
不同,扬溢着不可遏制的冲击力和男性的刚阳之气,令阿二即兴奋又紧张:如此
狂猛的女子,我阿二能招架得住么?

  「嘻嘻。」贵人一边吻着阿二,一边将手探向阿二的胯间,阿二心中有鬼,
慌忙夹紧了双腿,贵人娇嘀嘀地说道:「来啊,亲爱的,让我摸摸!」

  「嘻嘻。」贵人的手在阿二的胯间反复地抓挠着,搞得阿二咯咯直笑,手掌
也伸向贵人的胯间:「让我先摸摸你!」

  「哎唷。」阿二的手指方才撩到贵人的裤裆,贵人的细腰立刻神经质地向后
缩去,与阿二一样,双腿紧紧地并拢起来。

  「嘿嘿……」

  两人对视而笑,谁也不肯让对方先摸自己的胯间,争执了半晌,最后,两人
商定,熄灭烛火,双双宽衣,并排躺在床铺上,然后,双方各伸出一只手,同时
探进对方的胯间,阿二的手掌滑溜的速度非常快,从贵人的小腹嗖地滑向胯间,
手掌心啪地碰到一堆毛茸茸、乱蓬蓬的腥肉,淫贼呼地坐起身来,此时,贵人也
抓住了阿二的鸡鸡:「你?」

  「……」

  花前月下巧邂逅,眉来眼去竟芳容。

  相拥一处来偷欢,各怀心腹淫意浓。

  面濡耳染送热吻,春情满怀荡酥胸。

  手掌同时探胯间,一对人妖喜相逢。

  两人各握着对方的鸡鸡,目光咄咄对视着:「你?」

  对方首先松开阿二的鸡鸡,纵身跃起企图溜出房间,阿二可是有备而来,嗖
地抽出短刃:「站住,你若再敢动一动,看我扎死你!」

  阿二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握着短刃将对方逼向墙角:「告诉我,你叫什么名
字?」

  「桑,桑冲!」对方结结巴巴地答道,继尔,反问阿二道:「敢问同道之人
尊姓大名?」

  「谁跟你是同道,老子的大姓也是你敢知道的么,且看。」阿二哗地展开皇
后的委任状:「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乃圣上正式册封的平安侯是也!」

  「侯爷。」人妖桑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在你我同行的情份上,且饶我
一条小命吧!」

  「滚。」阿二膝盖一抬,将桑冲拱向墙壁:「大胆,谁跟你是同行啊!你再
这样称呼于我,我先宰了你。最近,皇宫内的情况有些异常,我是奉圣上旨意,
特潜入后宫巡查,果然不出所料,淫贼已经潜入深宫了!告诉我。」阿二揪住桑
冲的发髻:「你们是几个人,宫内谁是内应?」

  「马四爷。」桑冲交待道:「我的师父买通了宫内太监马四爷,就都混了进
来,后来,师父回家奔丧去了,还有几个哥们怕事情败露丢了性命,玩了一阵,
也相继溜走了,现在,据我所知,宫内还有,还有……」

  ……

  「还有谁。」在阿二的逼问之下,桑冲吱吱唔唔地道出几个人名来,阿二继
续追问道:「宫外尼姑庵的空照,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桑冲彻底崩溃了,果真就把阿二当成宫廷秘探了:「侯爷,我们与
空照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此话怎讲,快说!」

  「侯爷,放开我,请我慢慢道来!」阿二松开手掌,为了保持威慑,短刃依
然顶在桑冲的胸前,桑冲整理一下衣服,再次乞求阿二饶他一命:「侯爷如能饶
小的一命,小的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与侯爷!」

  「哼。」阿二真是天生做官的材料,他不会轻易承诺什么,而是耸了耸清瘦
的肩膀:「我只是奉旨巡查,绝然没有生杀予夺之权,你的命,全握在圣上的手
里,你系着裤子,与我面见圣上去吧!」

  说完,阿二一手拽着桑冲,一手将短刃顶在他的腰际,推推搡搡地来到皇上
的内寝,不料想,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皇后与圣上的吵闹声,阿二将桑冲交给
卫士看管,自己溜进走廊。

  此时,皇后正欲用头撞墙,阿二见状,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进宫内,将
身体横在墙壁上,从而挡住了皇后的脑袋不至于撞得粉碎。

  「什么。」

  听罢阿二简略的讲述,皇后气得嘴唇发紫:「这……这,真没想到,一个阉
奴,一个秃尼,将皇宫搞成这般模样,简直乱的不可收拾,臭味飘出千里啊!」

  皇后紧急下旨,命令一部分御林军将后宫包围,并指派皇后认为还算比较忠
诚的太监,对宫内的嫔妃姬妾,宫娥彩女进行彻底的检查,把混迹其中的人妖统
统清筛出来打入死牢,等候严惩。末了,皇后又亲点精兵,骑上宝马直扑宫外的
尼姑庵。

  空照尼姑拆毁了石拱桥,但是,一条狭窄的溪流怎能挡住汗血马的脚步,宝
马腾空一跃,便冲进松柏林,兵士淌水过溪,一路呐喊着涌向尼姑庵。尼姑早已
没有了踪影,皇后气得破口大骂,下令焚烧尼姑庵。熊熊飞窜的火蛇无情地吞噬
着恬静的田园风光,看得让人好不痛心!

  「臭骚屄!」

  浓烟翻滚的天空突然传来空照尖声厉气的咒骂声,皇后抬头望去,只见俏尼
姑盘腿坐在云端,女童手捧着圣像立在一旁,空照手指着皇后:「你且等着,我
总有复仇的那一天,你难逃大劫!」

  「放……箭!」

  皇后一声令下,嗖嗖嗖,无数只利箭雨点般地飞向云朵,却没有一只能够射
进云朵里去,空照轻蔑地撇皇后一眼:「没人陪你玩了,再会,等着瞧好吧!」

  「哼。」眼睁睁地看着空照尼姑架云而去,皇后也欲飞马追杀,不过,她很
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认为犯不着与一个秃尼斗气,于是,忿忿地骂道:「贱货,
算你命大,一个漏网的骚屄,有什么了不起,我且等你,看你能把我如何!」

  呜呼,本是亲戚的双方折腾得如此热闹,这真是:

  两姨亲本不算亲,死了姨娘断了亲。
  姑舅亲乃辈辈亲,打折骨头连着筋。
  圣上空照代代亲,皇后尼姑也沾亲。
  只为争坐金鸾殿,管它妈的亲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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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  惩人妖桑冲遭活剐,净皇宫彩女全生埋

  满江红·凌迟

  亘古残刑,只听说,谁且见过。
  牌楼下,人群压顶,死囚全裸。
  察院长官宣圣旨,行刑杀手刀磨妥。
  见雨淋树叶黑云飘,冲身哆。

  刀锋入,心颠簸。
  看创口,漓如沱。
  刃刃钻心痛,药水敷裹。
  面目尽非浓雾夜,体残寸碎冷露娑。
  到最终骨架悬天空,仙人朵。

  没有抓住空照尼姑,皇后回到宫内便将满腔的怒火和怨气全都狂倾在以桑冲
为首的淫贼身上,经过地毯似的大搜查,混进宫内的人妖悉数擒获全部押解到皇
后的面前,皇后又是拍案又是瞪眼,对每个人妖施以酷刑:「你们老实交待,是
如何混进宫内的?」

  「禀皇后。」纵然是铮铮铁骨也挺不住这非人的酷刑,人妖们彻底崩溃了,
反正也是没有活路了,为了减少临死前的痛苦,有什么就交待什么吧,「是师父
买通了四大爷,我们才以婢女的身份混进后宫里来!」

  「哼。」皇后又问桑冲道:「到目前为止,你们已经玷污了几人?」

  「嗯。」桑冲拖着一条被杖棍打折的残腿,不假思索地答道:「凡是看上眼
的姬妾、嫔妃,差不多都上手了!」

  「啥?」皇后气得眼冒金星,「你们,你们。」皇后把牙床咬得嘣嘣直响,
「我该怎么处理你们才能解心头之恨,才能洗雪皇宫的名誉,你说!」皇后又转
向桑冲:「你们与那个秃头女人有没有什么瓜葛?」

  「没,没有任何瓜葛!」桑冲交待道:「在行淫途中,从一些阔少以及瘪三
的口中获知,在皇宫附近的尼姑庵中有一个空照大师,暗中与宫内有联系,阔少
们已经逛烦了妓院、嫖腻了风尘女子,听到这个消息趋之若骛,不惜抛费巨资买
通空照尼姑,通过她进入宫内与嫔妃们厮混。师父也企图通过空照混进宫去,于
是,就带着我们来到尼姑庵!」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通过空照混进后宫呢?」皇后追问道。

  桑冲清了清咽喉:「这个空照尼姑要的价钱实在太高,我们这些混迹江湖的
人,真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而师父又特想尝鲜,做梦都想玩玩宫女,于是,
他私下里把我们的钱都搜了去准备自己先混进去,没有办法,师父就是父亲啊,
我们不敢违抗,只好把自己积攒的钱都奉献给了师父!」

  「那么,你们的师父自已混进去了?」

  「没有,师父太贪,那天傍晚师父与空照已经妥谈,一手交钱,一手带他进
宫,可到后半夜,师父却灰头灰脸地跑了回来,我们起床点上烛火一看,师父满
身都是伤,我们问他这是咋弄的,师父支支吾吾不肯实说,扯着棉被便溜进了被
窝,师父不说,我们又不敢多问,都躺下睡了。」

  「天快亮时师父突然掀开被子破口大骂空照,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猜
出几分来,师父认为空照要的价太高,当尼姑带他进宫时,他大概对尼姑轻薄,
于是,两人撕打起来,没有想到尼姑身怀绝技,师父不是他的对手,被尼姑抓得
浑身是伤,满脸淌血!从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件事永远是师父心头上的
一块伤疤,从来不愿提及!」

  「呵呵。」听到这里皇后青得发紫的脸上绽开了可怕的阴笑,「原来如此,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他好色啊,连个秃狗也想沾!」

  「谷才!」

  「何方人士?」

  「山西太原府的!」

  「哟呀。」听到这里,皇后不屑地撇了阿二一眼,那神态俨然在说:乖乖,
你瞅瞅吧,又是山西的,你们山西真是盛产人妖啊!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而你阿二则是心血来潮,单枪匹马地流窜四方!

  望着皇后那异样的眼色,淫贼惭愧地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念及重新晋封的美
事了!皇后不想让阿二再觉难堪继续审讯桑冲等人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哎呀,这个,这个,真还说不清了。」这的确有些难为人妖了,桑冲挠着
耳朵、比划着被夹肿的手指头,尽可能地数点着:「怎么说呢,这来来走走的、
聚聚散散的,人可多去了……我记得,有本县北家山的任茂、张虎;谷城县的张
端大,马站村的王大喜,文水县的任方,孙成、孙原,还有,还有,对,还有三
斜眼……」

  「什么三斜眼,四斜眼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望着跪在脚下的淫徒,听着他不停地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名字,当想起就是这
些社会渣滓、人间垃圾,竟玷污了深宫禁地,损坏了皇室的圣洁,皇后愈加气忿
难平,「你们,你们。」皇后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你们必须如实招来,
瞅你们一个个这熊样,我咋就不肯相信,你们有什么本事,有什么真才实学骗奸
了那么多的女子,你们,你们,说,说……」

  桑冲悄悄地瞟了皇后一眼,一颗玩世不恭的脑袋瓜刁顽地摇晃着,一对眼珠
子贼溜溜地转动着,似乎在说:怎么,瞧不起我们?看不上我们?哼,皇后,你
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落到我们手里,照样奸了你。啊,皇后,别看你高高在上,
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态,倘若让我们压在身下,一定比别的女人还要淫,还要
荡,还要贱!哼哼,呸!

  宫殿肃然杀机腾,人妖罗列欲严惩。
  皇后震臂堂上吼,桑冲乜眼窥花绫。
  锦袍裹胯穴肉骚,彩绸抹胸脂香凝。
  倘若能把皇后干,哪怕碎尸点天灯。

  「禀皇后。」想到此,桑冲偷偷地撇视着皇后遮掩在长袍里面的胯间,一边
下流无比地臆想着,一边挑衅般地讲述道:「我们是没有什么本事,更没有什么
文才,我们唯一能征服女人的地方,就是,就是,不同凡人的,的,的。」

  见皇后面庞微红,杏眼横翻,桑冲不敢再说下去,有意转开了话题:「禀皇
后,其实这事也很好理解,大户人家的女人终年幽闭于深闺,老爷们又都金屋藏
娇,移情别恋,结果,一挨有我们这样的人混进府来,这一来二去,挤眉送眼的
便相互搭讪上了,禀皇后,你可不知道啊,女人们是多么的贱,多么的淫啊!呵
呵……」

  「闭嘴!」皇后大怒,恶狠狠地瞪了桑冲一眼,认为淫徒这番话污辱了包括
自己在内的所有女同胞,这是皇后绝对不能接受的,由此,她严惩淫徒的念头更
加强烈了。

  「禀皇后。」桑冲知道已经死在临头了,他不抱一丝生还的希望,只想在这
一息尚存之际,再过过嘴瘾,好生羞辱皇后一番。

  「我们这些人也没用什么太高明的手段,经过师父简单的培训,又描描眉、
画画眼,再学点必要的女红、厨艺什么的,便开始外出做生意了,白天,我们是
大户人家的婢女、下人、厨子。到了晚上,幸福的生活便开始了,我们照顾女主
人睡觉,我们帮她们脱衣服、洗澡、擦背,要说女人就是贱,这手刚一搭上,她
就发春了,像猫叫秧子似的,哟哟,叫得人浑身都发毛……」

  「大胆淫贼,死到临头还不知羞耻,看我如何收拾你们!」皇后气得跳将而
起:「刽……子……手!」

  「在。」刽子手们应声而到,望着跪在大殿上的人妖们,刽子手们露出狰狞
的阴笑:豁豁,还真不少哇,看来,今天要开大荤喽!

  「呶。」皇后指着一个人妖道:「他叫,叫什么来的,任茂?嗯,好个无耻
之徒,玷污皇宫禁地,且把他阉了,然后,剥皮示众!」

  「是!」刽子手得令,三下两下便剥光人妖任茂的衣服,一个刽子手拽住人
妖的鸡巴,皇后慌忙扭过脸去,细手拂面:「快,快,先阉了他!」

  「嗷……」随着一声凄惨的号叫,任茂的鸡巴被刽子手啪地扔在大殿之上,
而人妖早已昏死过去。

  刽子手们拎起盛着液体沥青的铁桶,哗啦啦地浇洒在任茂的身体上,沥青立
刻粘附在赤溜溜的皮肉上,发出吱吱的脆响,冒起呛人的黑烟,烫得任茂又苏醒
过来,痛得满地打滚,嗷嗷惨叫。

  沥青渐渐地凝固起来,紧绷绷地裹住任茂的裸体,刽子手举起铁锤,就像敲
击冰块似的轻轻地锤打着坚硬的沥青,只听哗啦一声,薄薄的沥青连同任茂的皮
肤一起脱落下来,形成一个完完整整的臭皮囊。还是像处理李夫人那样,刽子手
们再次依法炮制,皮囊中尽塞谷草,然后,悬挂于城门之上。

  看见同伙落得这般惨相,人妖们吓得魂飞天外,捣蒜般地磕着脑门,乞求皇
后开恩,赐以速死。

  「速死?想得美!」皇后攥着雪白的小拳头:「玷污皇宫禁地的时候,大搞
淫乱之事的时候,你们咋没想着快快结束啊?嗯……」

  皇后这番话倒把人妖们逗得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是啊,玩宫女的时候、奸嫔
妃的时候、淫贵人的时候,谁也不愿意速战速决,总是希望坚持得越久越好,越
过瘾!当朝的皇后好生毒辣啊,难道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该他啦。」皇后又指向一个人妖:「他叫什么来的?嗨,管他叫什么呐,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是人,是牲口,牲口是不需要姓名的,呶,把这个长得驴
脸瓜拉的家伙推出午门去,腰……斩!」

  因叫不出姓名而被皇后贬为驴脸的人妖,先是怔怔地瞟了皇后一眼,似乎在
说:小骚屄,叫不出姓名来也不能给人家起名号啊,哼哼,不过,皇后对我还算
开恩,腰斩!驴脸不了解腰斩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有一个「斩」字,便以为一刀
了之,死得痛快:「谢皇后大恩!」

  「嗨,快点走吧!」刽子手们拽起驴脸,「免了吧。」当拽扯到宫门外时,
刽子手们对驴脸道:「你谢的哪门子恩啊?你以为皇后能手下留情,你是谁啊,
一会你就是知道了,腰斩之刑有多爽喽!」

  午门外摆着一口硕大的铡刀,刽子手们剥去驴脸的上衣,将其上身放置在铡
刀座上,雪亮的锋刃直指驴脸的腰部:「朋友,看家伙!」

  话音刚落,驴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的刀锋嗖地飞落而来,重
重地砸在驴脸的腰部,驴脸只觉得下身凉丝丝的,霎时,血光四射,白骨森森,
当刀锋抬起时,驴脸的上身子咕咚一声滚向一侧,他定睛一瞅,吓得妈呀一声:
「妈妈,老天爷啊,我的腰,我的腿,腿呀!」

  驴脸的身体被锋刃一斩两断,腰部以下横陈在铡刀旁,呼呼地涌着污血,上
半身则痛苦不堪地挣扎着,因无法忍耐的疼痛,驴脸咧着嘴,呲着牙,伸展着双
臂,吃力地向自己的下半身爬去:「我的腰,我的腰哇!」

  慢慢地,因血水越淌越多,驴脸再也没有爬动的气力,可怜兮兮地趴在血污
里,双手深深地抠挖进混着鲜血的泥水里:「唉,真痛啊,谢谢皇后!」处于麻
木状态的驴脸深有感触地嘀咕出最后几个字:「真……爽……啊!」

  「现在,就剩你自己了!」人妖们被皇后一个接一个、花样翻新地处死掉,
大殿之上,只有桑冲一个人了,皇后瞪着最后一个人妖,「畜牲,这些人当中,
数你最刁顽,最无赖,现在,你想怎么死啊?」

  「哼。」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差点没被暴打致死的桑冲早已木然了,他双
肩一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式:「随便,我怎么个死法完全由你说了算啊!」

  「哦。」看见桑冲连「皇后」都不肯称呼了,皇后对他更是恨之入骨了,她
耐着性子,「桑冲。」皇后直呼人妖大号,「在你人生最后的时刻里,我给你最
后一个权力,刚才,你的同伴们都是怎么死的,你都亲眼看见了,现在,就请你
选择他们当中任何一种死法!」

  「哼哼。」桑冲向皇后冷笑道:「随便,怎么个死法都行,你的这些玩意我
都见识过了,无非是剥皮、抽筋、掏肠、腰斩之类的,你还有什么新花样啊?也
就这些了吧?我看你是花样玩尽了吧。」

  「嗯。」桑冲的话再次激怒了皇后,「花样玩尽了?哼,还有许多呐!」

  「还有许多,敬请亮招吧,本人倒想见识见识!」

  「哼。」皇后小嘴一噘,耍起了孩子气:「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
不会老实的,来人啊!」

  「在。」杀红眼睛的刽子手们一身血水地来到殿前:「奴才在此,皇后有何
咐吩?」

  「把这个无理刁民押到城外去,凌迟处死!」

  「是,走,看你还耍不耍贫嘴。」刽子手们推搡着桑冲,桑冲暗暗叫苦:童
年时代听长辈们谈及过凌迟酷刑,那惟妙惟肖的讲述听得桑冲肉皮直冒冷汗,而
今天,皇后一声令下,自己便要亲身体会凌迟的真实感觉了!桑冲有些后悔:千
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皇后面前出言不逊,硬撑威风,现在可好,落得个千刀万剐
的下场!

  「禀皇后。」刽子手们押着桑冲正欲走出宫内,有一个刽子手突然向皇后请
示道:「这个家伙应该凌迟多少刀呢?」

  「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是这个家伙,把我气糊涂了!」刽子手
的话提醒了皇后,她想了一会,又反问刽子手道:「你可知道,目前为止,凌迟
的最高纪录是多少刀么?」

  「禀皇后。」真不愧是刽子手出身,绝对是行家,对于皇后的问话,脱口便
回答出来了:「据奴才所知,应该是贰仟伍佰伍拾刀吧!」

  「哦。」皇后听罢,白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呵呵,贰仟伍佰伍拾刀,好,今天,我要破个纪录,将桑冲凌迟处死,必须斩
到贰仟柒佰柒拾刀!如果没有达到这个刀数,就让他中途死掉,行刑者一律格杀
勿论!」

  好家伙,一刀一刀地剐到贰仟柒佰多刀才置犯人于死地,这不仅空前惨绝,
同时,也是一件难度极大的工作,平日里以杀人取乐为快事的刽子手,此刻不禁
皱起了眉头:我的奶奶,什么样的刚强之人能够忍受住这贰仟多刀而不死呢?

  「惨喽。」听罢皇后的宣判,桑冲吐了吐舌头:「这贰仟多刀,可真够人受
的喽!」

  「哼。」皇后得意洋洋地望着桑冲:「是呀,够你享用的啦,你就等着瞧好
吧!」

  呸,桑冲一脸刁顽地撇了皇后一眼:臭骚屄,小娘们,不用你美,老子作鬼
以后,一定来找你,我要把你抓到阴间去,我要操死你!操死你!操死你!

  凌迟桑冲之举,皇后一反常态,对桑冲的待遇非常之高,做得很是周到,一
切均按照天朝的规章制度来办理。

  首先,以圣上的名义下达了诏书,一一列举桑冲十恶不赦的罪行,不过,有
一件事却让阿二以及大臣们感到荒唐可笑,甚至滑稽透顶,只见皇后大笔一挥,
将阿二那积压多年的陈案,统统算到桑冲的帐下了。

  一边写着,皇后一边悄悄地乜着阿二,分明在无言地告诉淫贼:你暗察后宫
一举揭露了尼姑的阴谋,还抓获了乱宫的人妖,立下大功两件,不过,你亦是作
恶多端的大淫贼,按律也应处以凌迟之刑,念你有功于天朝,你的罪恶,权让桑
冲为你担着,反正他也该死。而你对天朝的功劳,咱们就算到此扯平了,谁也不
欠谁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圣上有旨。」监斩官手捧着由皇后手书的、墨迹未干的圣旨来到法场,依
法办事,郑重其事地向刽子手们宣读起来:「按照天朝大律,桑冲罪大恶极,应
凌迟三日……」

  「啊……」桑冲和刽子手们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桑冲惊呼的是:这个臭娘
们实在是恶毒,折磨人简直不择手段!而刽子手们惊呼的则是:我的皇后啊,凌
迟三日,这难度太也大了点,什么人能承受得了哇?弄不好,三日不到,这家伙
提前断了气,我们也得丢了这吃饭的家伙什啊!

  「并且。」监斩官继续道:「还要戳尸枭首!」

  传达完皇上的圣旨,监斩官召齐有关人员以及刽子手们,按照皇后的旨意,
将桑冲押解到京城西侧的四牌楼下。西城察院的官吏早已搭好了木棚,以供高贵
的监斩官就坐,并在木棚的前面竖立起一根上端分叉的大木杆子,那是准备用来
吊挂桑冲尸首的。

  非常滑稽的是,由于过堂时桑冲一条腿被杖棍打折了,行走起来很是困难,
皇后通情达理,命人将其扔进大箩筐里,抬进法场。御林军们将桑冲放在一个大
箩筐里,嘿唷嘿唷地抬往东牌楼,只见桑冲披散着头发,垂头丧气地蜷缩在箩筐
里,一双肿起的赤脚让人捧腹地耷拉在箩筐的外沿上。

  「快来看啊。」东牌楼聚满了赶来看行刑的人,一俟瞧见桑冲被抬进法场,
众人呼啦一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快看啊,皇上开始剐人喽!」听到叽叽喳
喳的嚷嚷声,桑冲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脑袋,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片人山人海,道
路也为之堵塞,甚至连房顶上、树枝上,也爬满了人。

  「哇,他就是淫贼啊?」

  「听说这个家伙很有本事,流窜各地,做了无数大案,不知玩了多少个女人
啊!」

  「……」

  「到喽,伙计。」兵士们将箩筐放置在法场的边缘,很有礼貌地拉出桑冲,
「到地方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桑冲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吃力地站起身来,在兵卒的搀扶之下,赤着双腿,
踉踉跄跄地走向法场中央的木杆下。

  当啷啷,当啷啷,当啷啷……桑冲呆呆地站立在木杆下,木然地等待着最后
时刻的来临。突然,身后传来当当啷啷的脆响声,旋即,桑冲又听见刽子手们恶
声恶气的谩骂声:「让开点,让开点,他妈的!」

  几个刽子手推搡开密密匝匝的人群,大大咧咧地走向桑冲,他们每人手中都
拎着一只小箩筐,当当啷啷的声音,便是从小箩筐里发出来的,那是因内中的刃
器相互触撞,而发出的、让人胆战心寒的脆响。

  当啷啷,刽子手们把小箩筐放在地上,将其中的各种短刃一样一样地翻腾出
来,然后,又拿出一块磨刀石,哧啦哧啦地研磨着自己的杀人凶器,做好行刑前
的准备工作。

  「时辰已经到了。」监斩官嘀咕道:「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可是。」一个小官吏谨慎的说道:「监斩官大人,西城察院的长官尚未达
到,应该稍等片刻!哦。」小官吏突然唤道:「长官来喽!」

  「嗯嗯。」西城察院的长官在随从们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来到木棚前,
与监斩官进行一番简单的问候之后,他掏出小皇上的圣旨,站在木棚前趾高气扬
地宣读起来。监斩官一脸不屑地撇视着他,心中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的旨意,早就由我提前传达完了,而你手中的圣旨,只不过是小圣上重复一
遍而已,毫无意义,哼哼,呸,看把你得意的!

  天朝的事情就是可笑,一道旨意时常发生由圣上、皇后分别书写的闹剧来,
这有什么办法呢!圣上傀儡,皇后专权,政出多门也就不足为怪了。

  「哗,我的天啊!」当西城察院长官宣读到,桑冲按律凌迟贰仟柒佰柒拾伍
刀时,人群登时喧嚣起来:「哇,贰仟柒佰刀!好吓人啊!」

  「是够吓人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咚……咚……咚……三声炮响之后,行刑宣告正式开始,刽子手们拎着磨得
飞快的利刃,纷纷聚拢到桑冲的身旁,此刻,桑冲已被兵卒扒掉上衣,赤裸着上
身,绑缚在那根顶端分叉的大木杆上。

  「开剐喽,开剐喽,开剐喽。」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你拥我挤,你吵我骂,
纷纷争抢好位置,以一饱眼福:「开剐喽,开剐喽,开剐喽。」

  哗……一个刽子手端过一盆清水,哗地倾泼在桑冲赤裸的上身,接着,另一
个刽子手则将一种特制的油膏,涂抹在桑冲精赤条条的胸腹上。

  「哥们。」一边涂抹着,刽子手一边以乞求的口吻道:「马上就要开刑啦,
你且忍着点吧,千万可别提前死掉啊,否则,我们也得与你一样被处死,看在菩
萨的份上,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我来奉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咬牙
忍着点吧!朋友,为了减轻你的痛苦,我多给你涂点药膏,这样,一会割起来,
能滑溜一些!」

  「是啊。」刚才泼水的那个刽子手将刚刚磨就的刮刀在桑冲的眼前晃了晃,
「哥们,咱们无冤无仇,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是干这个的呢……我们也是
为了混饭吃啊!」

  「哼。」桑冲像个英雄似地腆着胸脯,尽管心中怕得要死,嘴上还是逞强:
「来吧,我不怕,老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

  「时辰已到。」法场两侧的校尉手舞着小红旗:「开始!凌迟第一日,应剐
三佰伍拾柒刀!」

  「来吧!」

  听见校尉的命令,刽子手止住了话语:「来吧,哥们,对不住了。」

  说完,刽子手那锋利无比的刮刀轻轻地贴靠在桑冲的左臂上,还没容桑冲回
过神来,只见唰啦一声,刽子手割下了凌迟的第一刀,桑冲的身体微微一颤,脸
上的英雄之色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可怕而又剧烈的抽搐以及不可抑制的惨叫
声:「啊……」

  「没关系,忍一忍!」刽子手深表关切地瞟了桑冲一眼:「朋友,第一刀是
很痛的,你且忍耐一下,慢慢地就麻木了、习惯啦!」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说完,众刽子手们扯住桑冲的双臂,锋利的短刃飞快地舞动起来,好可怜、
好可怕,桑冲的双臂登时鲜血淋漓,一片片泛着血渍的嫩肉整齐有序地绽开,在
阳光的映照之下,莹莹闪亮。

  「唉……呀。」桑冲的身体瑟瑟发抖,咽喉不停地咕噜着:「唉……呀……
唉……呀,唉……呀……」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渐渐地,桑冲的咽喉不再痛苦地咕噜,而是紧闭着双眼,因极端的痛苦,反
复地呲咧着嘴巴。哎呀,桑冲闭着双眼,紧咬着牙齿,再也不敢逞英雄了,只求
能够快快死去:太痛了,让我死了吧,死啊,咋还不死啊!

  刽子手你一刀、我一刀飞快地刮划着桑冲的双臂,他们干得相当麻利,割起
的嫩肉片,齐唰唰地附在筋骨上,一片也不曾掉落下来。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站在刽子手身后的校尉,仔仔细细地朗读着刀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
九、一百、一百零一……」

  「停,停,停。」一个刽子手突然停歇下来,「停,停,先别剐了,你看,
这位伙计痛昏过去啦!」

  「是啊,他昏过去了,这,这可怎么办!」

  「快拿麻药来!」

  「好的!」

  一个刽子手忙不迭地掏出能够止痛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桑冲惨不忍睹、鱼
鳞般泛起的手臂上,为了不让桑冲提前死掉,经刽子手们的请示,监斩官首肯,
行刑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

  待药力发挥作用后,桑冲缓缓地睁开眼睛,众刽子手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
肚子里:「朋友,你醒喽!」

  「唉。」桑冲绝望地唉息一声,低头看了看剧痛难忍的双臂,这才发觉,自
己的双臂肉片泛起,那又细又薄的形状,与涮火锅的羊肉片,毫无二致。透过刺
猬毛般突起的肉片,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和滴淌着鲜血的血管和筋脉。

  「哥们,祝贺你,今天的刀数已经剐完。」刽子手们小心奕奕地将桑冲从木
桩上松解下来:「哥们,监斩官有令,今天就进行到这里,走,我们搀着你,回
狱中休息。」

  「哥们。」另一个刽子手献殷勤道:「你想吃点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
尽力给你置办去!」

  「唉,真痛啊!」药力渐渐失去作用,桑冲忍不住呻吟起来:「啊……呀,
痛死喽!」在刽子手的搀扶之下,桑冲艰难地,一瘸一拐地走出法场。「我要喝
酒。」平日里因男扮女装而滴酒不沾的桑冲,此刻突然纵声嚷嚷起来:「我要喝
酒,我要喝酒!」

  「好,好。」刽子手频频点头:「好,好,哥们,我这就给你买酒去!」

  刽子手们不敢怠慢,一罐最为烈性的、最有刺激性的白酒,很快便摆放在桑
冲的面前:「朋友,给,喝吧!」

  「哥们。」刽子手们讨好般地将热气腾腾、余香四溢的烧鸡、猪手、酱牛肉
一盘盘地端到餐桌上:「朋友,吃吧,吃吧!」

  「吃……」桑冲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撕下一条烧鸡腿。

  「唉,人生如梦啊,吃吧,喝吧,喝他个一醉方休!」

  说完,桑冲举起酒罐,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高度酒精的刺激不仅使桑冲暂
时忘却了疼痛,甚至食欲大增,一口气吃掉了半只烧鸡、一大块酱牛肉、两只猪
手。酒足饭饱之后,桑冲打着酒嗝,竟然安之若素地酣睡起来。

  「朋友,醒一醒,醒一醒!」第二天早晨,刽子手推搡着依然醉意朦胧的桑
冲,「朋友,醒一醒吧,该行刑啦!」

  一想到将再次遭受空前惨烈的凌迟之刑,桑冲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揉了揉混浊的睡眼:「伙计,我求求你们了,今天,就完成了刀数,将我处死
吧,这太痛苦啦,谁也忍受不了啊!」

  「是呀,是呀,哥们,我们非常同情,非常理解你,可是。」刽子手耸了耸
双肩,「可是,你不是也听到了,皇上有旨,应该凌迟三日啊,哥们,我们长了
几个脑袋,岂敢抗旨不遵?」

  「唉!」桑冲闻言,举过酒罐,咕噜咕噜地狂饮起来。

  「对,对。」刽子手们嘟哝道:「朋友,你多喝点酒,就能减少点痛苦,喝
吧,喝吧,哥们!喝醉了,就不知道痛喽!」

  残酷的凌迟之刑再次开始,今天,刽子手们选中了桑冲的双腿,为此,他们
有充分的理论根据:「大腿的肉多,并且远离心脏,只要别把血管和动脉割破,
这位哥们就不会死掉,并且,大腿又粗又长,是增加刀数、而又不危及性命的最
佳位置。」

  说完,刽子手旋转起手中的刮刀,只见刀片无比灵巧的翻飞扭动,直看得人
眼花缭乱,只一瞬间,桑冲的两条大腿便是一片血污,其遭遇与双臂完全一样,
肉片横泛,惨白的骨头和筋脉若隐若现。因事前饮下大量的白酒,神志不清、精
神恍惚的桑冲,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任凭刽子手肆意刮划着双腿。

  「唉,他又昏过去了!」当刽子手刮完桑冲的两条大腿时,发觉桑冲再度昏
死过去,刽子手们只好又如此这般地掏药膏,涂抹在桑冲两面目全非的大腿上,
桑冲终于苏醒过来:「伙计,已经割多少刀啦?」

  「一千二百多刀,朋友,你就再忍一忍吧!」

  「唉。」桑冲怅然唉息道:「还有一千五百多刀呢!这可让我如何忍耐啊,
菩萨啊,你就发发慈悲,让我方某快点死掉吧!」

  「那可不行。」刽子手急忙应道:「朋友,你现在死掉了,我们可惨喽!」

  第三天,也就是皇后规定的最后一天,这也是令桑冲最为痛苦的一天,按照
凌迟的惯例,这一天,刽子手们将剐剥桑冲的面庞、头皮以及胸腹,随着刀数割
满,桑冲将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经过两天的剐剥,桑冲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昏死,又一次又一
次地醒来,经验丰富的刽子感觉到,再这样不停地剐剥桑冲的面庞,他一定会提
前死去。

  想到此,刽子手拿出了看家绝活,先是彼此间会心地瞟视一眼,然后,松解
开桑冲,开始剐剥他的背脊。「来,朋友,咱们开始刮后背!」两个兵卒抬扶着
奄奄一息的桑冲,刽子手重新磨快短刃,「朋友,你再忍一忍吧,背部,可是增
加刀数的好地方啊!」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顷刻之间,桑冲的背脊和后臀便被刽子手们剐剥得一片狼籍,桑冲在经历了
常人无法忍受的巨痛之后,终于如愿地停止了呼吸,刽子手握着依然滴血不止的
刮刀,怔怔在望着气绝身亡的桑冲,又瞅了瞅了校尉,很显然,忙乱之中,刽子
手已经忘记了刀数,此刻,只等着校尉报出刀数来。

  校尉煞有介事地盯视着小本子,刽子手们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菩萨保偌,但
愿能够达到皇后规定的刀数。校尉收起小本子,表情漠然地走上前来:「怎么,
死啦?」

  「死啦。」刽子手答道:「没气啦!」

  「校尉大人,我们完没完成刀、刀数?」刽子手心里没底,胆颤心惊地询问
道。

  校尉猜测出他们的心思,狡诘地一笑:「哼哼,想知道吗?」

  「当然想知道,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们心里没底啊!」

  「可是,按规定,你们没有权力知道,我得直接禀报皇后!」

  「别,别,校尉大人,你开开恩,悄悄地告诉我们,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哼。」校尉转身欲走。

  一个刽子手慌忙拉住他:「校尉大人,别急着走哇,你看!」他拉开衣襟,
将一块闪闪发光的银锭亮给校尉。

  校尉眼前一亮:「那好吧,你们可别往外说啊,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还差三
刀!」

  「啊,这,这,这可怎么办?」刽子手们顿时傻了眼。

  校尉讨好地说道:「你们也不容易,我挺可怜你们的,我已经偷偷地作了手
脚,给你们多加了三刀,没事啦,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去皇后那里禀
报,就说你们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一刀不差!」

  「谢谢你,谢谢你!」刽子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而那块银锭,则
理所当然地揣进了校尉的腰包里。

  「哦。」

  校尉收好银锭,翻身上马,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手舞着小红旗,「让一让。」
校尉策马冲出人群,「向皇后禀报,桑冲已被凌迟处死!」

  桑冲虽死,刽子手们的工作并没有就此完结,按照皇后的旨意,桑冲死后应
当戳尸枭首。只见一个刽子手拎起大铁锤,咚地击碎桑冲血肉模糊的前胸,另一
个刽子手抓过尖刀,无情地切开桑冲的脖颈,一番折腾之后,一只铁链钩住桑冲
被剐尽面皮的头颇,随着铁链缓缓的上升,桑冲的内脏被一一挂起,与头颅一并
高悬在木叉上。

  「哦,开始卖人妖的肉喽!」当桑冲支离破碎的尸首被悬挂起来后,人群开
始骚乱起来,大家手中端着瓷碗,纷纷拥上前来:「我买一碗!」

  「……」

  在民间,有一种怪诞的习俗:人肉可以入药,并且包治百病!乃祖传秘方,
于是,面对着递过来的瓷碗,刽子手们小心奕奕地收集着桑冲的肉片,希望桑冲
的碎肉能把行贿的银锭赚回来。

  「哇……」

  刽子手们接过一只只瓷碗,兴致勃勃地转动着桑冲的尸骸,唰唰地片切着上
面的碎肉沫,当桑冲的背脊转动过来时,人们禁不住地惊呼起来:「真是好手艺
啊,剐得齐齐刷刷的!」

  「是呀。」望着桑冲嫩肉横竖的背脊,人们麻木不仁地感叹道:「瞧这样子
真像是刺猥猥的毛啊,一根一根的都竖起来了!」

  「……」

  当刽子手们正忙着出售桑冲的碎肉时,皇后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宫内的嫔妃彩
女了。

  哥哥故去后,遗留下来的这些个女人,让皇后很是头痛,皇后总想把找个借
口将她们活埋了,可是,流传数千年的殉葬制度,先帝即位之后便明令废止了,
这让皇后一筹莫展。而今天,皇后终于抓住了把柄,你们既然寂宽寞难奈,违反
宫禁,这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皇后将宫女们一通庭杖之后,又以圣上的名义下达一份诏书:「圣上有旨,
为了表示对先帝的忠孝之心,在先帝驾崩周年祭日,将宫内的彩女悉数奉上!」

  圣旨传来,宫内哭声震天,从而由皇后导演出一幕最为惨绝的人间悲剧,数
千名宫娥彩女,统统活埋了!

  殉葬之风靡远古,延绵千载盛至今。
  青铜玉器赛超市,珍珠玛瑙闪琅琳。
  画牛纸马乃假冒,金童玉女才真身。
  登峰造极是先帝,后宫彩女坑中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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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回 二背兜巨资嫖窑姐,马四爷假银雇杀手

  好事近·惜童年

  岁月似云飘,散尽徒余愁怅。
  顿首遥看苍穹,满目皆空望。
  云来云去各纷飞,往事恍如旷。
  风暖丝丝吹面,我心在荡漾。

  正午的骄阳好似一只大火球,高悬在无云的天际,万丈光芒尤如无数根钢针
剌灼着行者的背脊,轻徐的微风夹裹着热辣辣燥气扑面而来,周身顿觉莫名的疲
乏和困倦,阿二打了一个哈欠:唉,好热的天啊,如果找个客栈睡个午觉,那感
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哞……哞……哞……

  牧童脸上蒙着破衣衫,仰面朝天地躺在大树下发出轻匀的鼻息声,劳累了一
上午的老黄牛忠诚地守候在小主人的身旁,见平安侯哒哒哒地骑马而来,热情地
打着招呼。

  哞……哞……哞……

  「谢谢,你好哇,老黄牛!」平安侯笑嘻嘻地望着老黄牛,看见牧童睡得如
此香甜,淫贼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哇,那才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生活虽然
清贫,甚至衣不遮寒,食不果腹,却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唉。」时光流逝不复返,阿二怅然起来,虽然已身为贵族,拥有大片的封
地,终生享受皇室的奉禄,阿二却高兴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搞到两个各具特色的女人,本想领到封地去,过上一妻一妾的小康
生活,没想到,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又被圣上据为已有,让淫贼好不恼火,却又
无可奈何,谁敢得罪圣上啊。并且,临出皇宫之际,趁着圣上不注意,皇后突然
问阿二道:「你不去封地,却跑到尼姑庵里想什么魂?」

  「禀皇后。」阿二先是一怔,很快便平静下来:「受封之后,罪臣理应去寺
院祭祀祖先啊,此乃人之常情也!」

  「可是。」皇后一脸神秘地盯着阿二:「这个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太明
白,京城里有许多寺庙,而你什么偏偏要去姑子庙啊!」

  「禀皇后,我不知道那是姑子庙,这完全是意外!」从皇后的眼神里,淫贼
有一种异样的,甚至不祥的感觉:难道说,皇后猜出了自己的淫意?如果真是这
样,我阿二的死期可就不远喽!

  「驾……」

  想到此,阿二狠狠地抽起座骑来,他希望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到山高皇
帝远的封地去,过与世无争的侯爵生活。

  「驾……驾……驾……」

  骏马扬起四蹄,哒哒哒地狂奔起来,前面出现一道急转弯,当马头猛然调转
过来时,阿二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影来:他妈的,又是他!

  做贼心虚,数年的流浪生活使阿二养成一种习惯: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
要贼头贼脑地环视着周围的动静,看看是否有官府的捕役或者是被自己骗奸过的
熟人。这种过街老鼠般的习惯使淫贼受益匪浅,不止一次逃过官府的追捕以及受
害者的指认。

  从京城出来后,行进在官道上,阿二又习惯性地左右扫视起来,哪怕有任何
风吹草动,也要停下马来,像只受惊的老鼠,眼珠滴溜溜直转,鼻子仔细地嗅闻
着: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动?这是何种气味?

  在穿棱往来的、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一个身背搭袋、头戴着大沿草帽、骑
着灰毛驴的家伙引起淫贼格外的注意,阿二放慢马速,凝目窥视,且看:

  天生就是贫贱辈,
  额窄颧突黄牙碎。
  一双鼠目贼溜溜,
  对开搭袋身上背。

  按说,骑毛驴者一般都是附近的农民或者是小买卖人,走不出多远便驶下公
路绕到乡土路上,转转悠悠地回家去了。可是这个讨厌的家伙,骑着灰毛驴嘿唷
嘿唷地始终尾随着阿二,不紧不慢,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同时,草帽下面那对
老鼠眼似乎关注着阿二的一举一动。

  他妈的,他是干什么的?要杀我?阿二有些紧张:自从邂逅了圣上,阿二可
得罪了不少人,并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如今淫贼也算多少有点知名度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檐子最先烂掉,这不,刚刚混出点名堂,
剌客就随之而来了!

  阿二决定以自己的智慧,甩掉这个奇貌不扬,甚至有些猥琐、窝囊的剌客:

  「驾……驾……驾……」阿二快马加鞭,哒哒哒地一鼓作气跑出数十里,见
马背汗水淋淋,气息短喘,淫贼这才勒住了马头:唉,如果我也有一匹日行千里
的汗血马,那有多美啊!嗯,他妈的!

  阿二正惦记着圣上的汗血马,骑毛驴的家伙又出现在百十米的地方,阿二气
得脑门直窜青烟:妈的,马跑的这么快也没甩掉他,真是活见鬼,他的破毛驴,
还挺能跑呐,而且,冷丁看上去即不出汗,也不急喘,他妈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阿二来到一座小镇,为了安全起见,阿二不敢住廉价的
客栈,径直奔向驿官,临行前,圣上特意赐给阿二一张文书,凭着这张文书,平
安侯可以食宿在沿途的官驿里,即省钱又安全,且条件也相当不错!

  看见圣上的手书,官驿的小吏慌忙放在案几上,一番谢恩之后,便诚慌诚恐
地招待起阿二来:「老爷,你想住那套房间,请尽管选吧!」

  阿二走进一套整洁的房间,手抚着窗扇向街路对面望去,只见那个讨厌的家
伙正蹲在对面的小吃摊前,一边喝着最廉价的酒水,嚼着硬梆梆的咸豆,一边乜
着官驿。

  看见如此寒酸之相,淫贼不禁可怜起他来:这也叫剌客?大凡行杀人之举,
就是做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要么成功,要么死亡!在临死之前,为何
不大大方方地吃喝呐,还仔细算计个什么啊,一旦失手丢了脑袋,白哗哗的银子
留给谁花啊?真是想不开,枉活一回人!

  阿二正讥笑着剌客,毫无男子气度的剌客又做出令阿二捧腹之举,为了区区
酒水钱与店主争执起来,阿二看在眼里,一边不屑地瞪了他一边,一边走下楼去
来到小摊前,替剌客付过了酒水钱。

  「谢谢你。」客剌深表感激地望着阿二,当他拎起草帽往脑袋上扣去时,平
安侯这才发现,此人不但生得毫无福相,尖嘴猴腮,还是个六枝,在那黝黑而又
干枯的大姆指旁侧,甚是乍眼地横生出一只怪异的小指头。

  「朋友,你去哪里啊?」淫贼漫不经心地盯着剌客多余的小指头,摆出一副
居高临下的架式:「这是准备去哪里发财啊?」

  「嗯……嗯。」六枝吱唔道:「随便走走,到处看看,如果有什么好买卖可
做,就顺便赚点小钱,嘿嘿,就是这样!」

  「想不想认识认识啊!」阿二指了指街路对面一家中档的酒店:「走吧,再
喝点吧!」

  「好,好,谢谢!」六枝也不客气,跟在阿二的身后乐颠颠地走进了酒店,
阿二找到一个比较幽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店小二拽过一把椅子示意六枝也坐下来,让平安侯和店小二倍感惊讶的是,
六枝的屁股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咚地跳上椅子,两只脏乎乎的臭脚掌蹲在椅
面上,活像一只不安份的毛猴子,又是掏耳朵,又是挖鼻孔,那里还有一丝人的
风度啊。阿二捧菜谱一边点要着,一边瞟视着六枝。

  「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嗯,嗯。」六枝想了想:「什么尊姓大名的,咱穷,没有那么多讲究。」
六枝指了指肩上的搭袋:「这,这,因我终年背着这个搭袋,前后各有一个兜,
所以啊,乡亲们都叫我二背兜。呵呵,就是这样!」

  「来,干一杯。」平安侯举起酒杯:「先喝一杯认识酒吧!干!」

  「不客气,干!」一杯烈性白酒下肚,二背兜黑黄的面庞唰地红到脖颈处,
他兴奋了,于是,话语便也多了起来,捕风捉影,云山雾罩,不着边际,直听得
阿二暗暗发笑,更看他不起了。男人们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女人,吹着吹着,侃
着侃着,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便转到了女人身上。

  一提及女人,二背兜愈加亢奋起来,似乎有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呵呵,女人好哇,两腿间夹着一只肉茄子,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都有饭
吃。那小屄酸溜溜的、臊烘烘的,可就是他妈的怎么也摆弄不够啊,啊,玩女人
是最开心的事情喽!就是这样!」

  在酒精的烧灼之下,不知深浅的二背兜在平安侯面前搬弄起淫技来。

  「大哥,女人好贱、好骚啊,我们庄子里的女人,给个铜板就让干,呵呵,
那个浪啊,你刚一上去,她就闭着眼睛,搂着你的屁股,唔唷,唔唷。」二背兜
得意地迷缝起小眼睛,下作地扭动着:「唔唷,唔唷,好操啊!」

  「看来。」淫贼略带讥讽地探问道:「庄子里的女人你是没少玩啊!」

  「那是当然喽。」二背兜睁开色眼,如数家珍地摆弄着六枝:「庄西头的刘
大嗓门,前街的李大脚,后街的王三侉子……都让他妈的让我干过,哦,对了,
还有磨坊的于老太婆,已经六十多岁了,也让我干了,嘿嘿,就是这样!」

  「嗯。」阿二浮现出假惺惺的慕色:「你挺好干啊!」

  「嗨。」二背兜颇有感慨地说道:「不干不行哟,饱汉不知饿汉饥,鳖着真
是难受啊,你们有媳妇的是不会知道光棍的苦闷啊!大哥。」说到这里,二背兜
面庞更加红胀了,他按着阿二的手背,一脸轻薄地问道:「你成家了么?」

  「还没有。」阿二坦诚地答道。

  二背兜深表同情地叹了口气:「唉,可怜啊,跟我一样,光棍一根,啊,光
棍的日子真难熬啊!这个。」二背兜手指着胯间:「没媳妇,鸡巴憋得真是难受
哇,白天还好将就,与一帮穷哥们聊点淫咯,谈一些男男女女的热闹事,一混也
就过去了,一挨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后,想起白天聊过的女人事,唉,鸡巴便突
地硬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软下去,直挺挺地顶着棉被,又胀又痒。」

  「尤其是到了后半夜,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也是鸡巴反应最灵敏的时候,
我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睡得越香鸡巴越硬,睡着睡着,楞
给硬醒了,你说这可咋办?胯间的鸡巴硬得像根大铁棍,如果身旁有媳妇搂过来
狠狠地操一顿,那才叫美呢,可是没有哇,于是,就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唉,越
想女人鸡巴就越硬,越硬越发烫,简直都要胀折了!就是这样!」

  「哦。」淫贼怂恿道:「快啊,憋个好歹的可怎么行啊,花个铜板,找个骚
娘们干一下,不就解决了!呵呵!」

  「谈何容易!」二背兜接下来的讲述,令阿二大吃一惊:「大哥,我刚才那
只是随便说着玩的,权当开玩笑好了。谁家老娘们那么贱啊,一个铜板就让干?
没有的事,我是凭空瞎想的!」

  「豁豁,你真会想啊!」阿二一脸轻漠地望着二背兜,二背兜苦涩地咧了咧
嘴:「有什么办法呐,鳖得难受,只好凭空想像一下,就当是画饼充饥、画梅止
渴了。我用手掌心套住硬梆梆的鸡巴,闭上眼睛,便开始想像起来:啊,我的手
掌心就是女人的屄,应该是谁的呐?嗯,应该是李大脚的,啊,我的鸡巴插进李
大脚的骚屄里喽,李大脚让我给操喽!唔唷,唔唷……」

  「得了,得了。」望着二背兜这副下作相,阿二摆了摆手:「这能管用么,
轻点……轻点,看你的手上全是硬茧,小心别把鸡巴撸脱了皮!」

  「是呀。」二背兜表示同意地点点头:「刚开始还真管用,想着想着,撸着
撸着,哧的一声,便泄货了,哇,那一瞬间,真叫舒服啊!可是,时间长了,就
不管用了,无论怎么想,怎样撸,折腾了大半宿,鸡巴都撸肿了,还是不能解决
问题,唉……就是这样!」

  长夜漫漫欲难填,胯间阳具硬如钢。
  粗掌拢成女人屄,套住鸡巴打手枪。
  上下翻飞紧忙活,哧吭哧吭哧哧吭。
  应知手淫害处多,搓痛鸡巴肿膀胱。

  「嘿嘿……」阿二耸耸肩:「庄子里的女人不让干,那就去青楼找个娘们,
解决解决不就得了!」

  「谈何容易啊。」二背兜面呈苦涩这相,不停地按搓着干手指:「大哥,玩
烟花女子,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啊,老弟有什么本事,从哪里才能弄来那么多
的银子啊!」

  「偶尔逛逛窑子,随便放一炮。」阿二翻翻手掌:「这能用多少银子!」

  「大哥。」二背兜吐了吐舌头:「多少银子,你不知道哇,这个数,嗯,就
是这样!」

  「啥。」阿二不肯相信:「逛次窑子竟然要两锭银子,啥玩意啊,天仙啊?
长得是金屄啊?」

  「谁说不是天仙,也是绝色啊!」

  二背兜接下来的讲述更让大淫贼哭笑不得了。

  「几年前,我们庄子里来了一位绝色名妓,大哥,你是没看见真人啊,哇,
那身段,那窈窕,那脸蛋,那皮肤,都是没比的喽!」二背兜抹了一把嘴角的涎
液:「看见大家伙馋得直流口水,老鸨开出了天价,谁若想嫖她,至少要拿出两
锭银子,大哥,两锭银子啊,对咱们庄户人家来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就是
这样!」

  「太贵了,谁嫖啊,让她凉干好了!」

  「没有人嫖?凉干?没有的事,大哥,虽然贵是贵了些,可是人好啊,大家
伙都豁出去了,结果,要想嫖她,还得排号呐,唉。」二背兜又叹息起来:「她
长得真是漂亮啊,如果能嫖上她,此生死而无憾,于是,我狠下心来,一边埋头
赚钱,一边省吃俭用,一日三餐以稀汤咸菜度命,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也要去嫖
她!嗯,就是这样!」

  「那。」阿二平静地问道:「嫖上没有啊?」

  「唉。」二背兜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听我说啊,我赚啊,省啊,攒
啊,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勉强攒足两锭银子,于是,揣着这两锭银子,我便去
了青楼!就是这样!」

  「嗨呀,这是何苦啊。」淫贼暗暗发笑:「如此嫖妓,累是不累啊,简直是
闻所未闻啊!」

  「我兴冲冲地来到青楼,老鸨接待了我。」二背兜继续道:「我把银之交给
了老鸨,老鸨对我说:非常抱歉,窑姐的业务很忙,她陪县里来的老爷喝酒了,
得晚一些才能回来!我一想,那就等一会吧,于是就说:没关系,我等她!老鸨
收下我的银子,将我领到房间里,临走时,郑重地告诉我:这两锭银子只能包到
天亮,太阳出来后,时间也就到了!」

  「你就同意了?」淫贼盯着二背兜,认为他的脑袋着实够大的,二背兜不假
思索地答道:「我同意了,就是这样!」

  「可是。」狡猾的阿二问道:「朋友,如果那个窑姐喝醉了,一宿不回来,
你又将如何,银子岂不白花了?」

  「嗯,不能,不能……」二背兜否定地摇着脑袋:「我相信,窑姐一定会回
来的,无论做什么买卖,都得讲究职业道德啊,就是这样。我独自躺在床上,等
啊,等啊,也不过了多少时间,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我顿时兴奋起来,啊。」二
背兜的脸上扬溢着幸福的油渍之光:「她终于回来了!」

  「哦。」淫贼冷笑道:「好啊,回来了就好啊,总算可以干她了,两年的银
子没白攒,虽然亏了肚子,却满足了鸡鸡!」

  「满足啥啊!」二背兜无限怅然的道:「回是回来了,我坐起身来,正要来
个自我介绍,哪逞想,只见窑姐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我凑了过
去,豁,窑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浑身上下那个酒气啊,简直能呛死个人!我碰
了碰她,她一动也不动,就是呼呼大睡,跟死了似的!就是这样。」

  「愿意睡就睡她的呗,你且上去干你的,这叫睡觉嫖妓两不耽误!」

  「不。」二背兜再次摇摇头:「不,我不能趁人家喝醉了,做那种事情,这
总是有点,有点强奸的感觉,不太讲究!于是,我就依在窑姐的身旁,耐心地等
着她快点醒来,花掉那么多钱,我总不能营营狗狗的,像个贼似的,我要名正言
顺地跟她作爱!」

  「她醒了没有哇?」

  「唉,别提了,我依在窑姐的身旁,过了一会,困意突然袭来,也不知是什
么时候了,我自已也睡着了,得,等到老鸨把我拽起来,天已经大亮了,可是窑
姐还是没醒,我,我就跟老鸨说,说,说,嗨!」

  「这钱让你花的,用掉两锭沉甸甸的银子,仅仅在窑姐的身旁睡了半宿觉,
呵呵。」阿二暗暗骂道:土鳖,好个硬盖的大土鳖!

  「无论我怎样解释,老鸨就是不肯相信,还说我耍无赖,逛不起窑子就别出
来混!」

  「这钱花得还真是没名啊。」淫贼嘲笑道:「不走,就是不走,花了两锭银
子,连根屄毛也没捞到,凭什么让走就走哇!」

  「大哥,不走可得行啊!」二背兜摊着双手:「大凡开青楼的,里面都雇有
打手啊,看我不顺眼,着实就揍我啊,我一个穷光蛋,去哪讲理啊?衙门口是那
么好进的么,你没听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唉,如今的世道,就
是这样!」

  烟花女子倾四方,
  缭得旷夫把银藏。
  省吃俭用整两载,
  钱打鸭头空一场。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二背兜这副窝囊相,淫贼纵声大笑起来,全然
放松了对他的警惕,阿二手指着二背兜的鼻子尖:「你啊,你啊,真是个现世活
宝!可笑死我喽,哈哈哈。」

  「哥俩好哇,全来了哇!」

  「五魁手哇,八匹马啊!」

  「……」对桌嘈杂的划拳声淹没了阿二的笑声,二背兜循声转过脸去,瞅着
一对高举着手臂,你来我往的醉汉,看得津津有味,时尔还悄声地插言。

  「不对,不对,出错拳了,不应该出这个拳,应该,应该,这样,对,赢了
吧,嘿嘿,就是这样!」

  「呶。」阿二轻轻地扯着二背兜的衣领:「来,咱喝咱的,别人的事情,少
要参与,免得无事生非,知道么,出来混世界,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么?」

  「好,好,谢谢大哥指教!」嘴上这样应承着,二背兜还是时不时地撇视着
对面,那热闹异常的场面勾起了二背兜的兴致,他放下酒杯向阿二提议道:「大
哥,咱们也别这么干喝啊,多没意思啊,咱们也玩点游戏吧,也划划拳,赌个输
赢,权当助助酒兴了!」

  「不会。」老道的阿二一贯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大肆张扬,过去未曾这样轻薄
过,现在,自己已经贵为侯爵,就更应该保持绅士风度了:「我对那玩意一贯不
感兴趣!」

  「那,大哥。」二背兜嗖地扯过搭袋,拽出一副哗哗作响的骨制牌九,只见
他干枯的手掌甚是熟练地摆弄着光滑的骨牌,那个多余的小指头极为可笑地划来
晃去,看得阿二好生心烦,而二背兜则兴致勃勃地说道。

  「大哥,玩一会天九吧,赢钱的,呶。」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赌资充足,二
背兜从前面的搭袋里掏出一枚银锭来,先是得意地掂了掂,继尔,啪的一声大大
方方地按扣在餐桌上。

  阿二没有言语,悄然摸过银锭,感觉有些异样,或者说是有些飘飘然,不像
圣上所赏赐的银锭,沉甸厚实,阿二认真地掂了掂,突然想起马四老爷:听官吏
对我讲,这马四老爷在逃跑的途中,在小饭店里遭人欺骗,用巨资换了十锭假银
子,难道,这银子就是马四的?二背兜收了马四的假银子,悄悄尾随我而来,伺
机下手取我项上的人头?

  「朋友。」阿二将银锭放回到桌子上,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数枚银锭,二背兜
见状,好似刀片划开的小眼睛顿时瞪得雪亮,咧着臭嘴,恨不能猛扑过来,将白
花花的银锭一口吞进肚子里去,永远据为已有。二背兜的神态当然逃过大淫贼的
眼睛,阿二表面佯装不知,将其中一枚银锭推向二背兜:「朋友,恕我直言,你
的银子份量上好像有些问题,这是我的银子,你自己且比一比!」

  「哦。」听罢阿二的话,二背兜迟疑起来,在淫贼的注视之下,他右手握住
阿二的银锭,左手托着自己的银锭,反复地掂了掂,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是
有些不对头,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是不是从中抽条了?」

  老东西?听见二背兜的骂声,淫贼的猜测完全得到了印证,他冲二背兜呶了
呶嘴:「朋友,你上当了,被人骗人,让人玩弄了,这银子是谁的,我早就知道
了,是不是一个老阉奴给你的?」

  「你,是……干什么的?」二背兜双手握着银子,咚地坐回到椅子上:「大
哥,你跟那个太监,有何深仇大恨啊?」

  「这个么,一言难尽,你还是先验验货吧,别杀完人,从此摊上人命官司,
亡命天涯,而报酬却是一堆假银子,值得么?」

  二背兜又端祥起自己的银子来,阿二恨恨地咒骂着,趁二背兜不注意,一把
夺过银子,啪地抛掷在地,咣当一声,银锭从正中央绽裂开,露出惨白的铝胎,
二背兜的蛋黄脸唰地变成了白宣纸,很快又胀得晕红一片:「这个老东西,竟敢
用假银子来骗我,我,我跟他没完!」

  「朋友。」阿二继续勾火:「为了雇你杀掉我,马四老爷一共给了你多少银
子啊!」

  「十锭。」二背兜气呼呼地掏出两枚银锭:「他预付了三锭,那七锭说是事
成之后,见到你的脑袋才一次性付清。哼,他妈的。」说着,二背兜将两枚银锭
摔在地上,无不露出铝胎。

  阿二淡淡地说道:「为了十锭银子,并且都是假银子,你就铤而走险,犯得
着么?」

  「大哥。」二背兜起身作揖道:「大哥,您大人大量,请原谅我,我对不起
你,当初,我真的想杀了你,只是路上人多,没有机会下手,自从你帮我付了酒
水钱,我对你的态度完全转变了,杀你的动机全都消除了,大哥如不弃,小弟愿
拜大哥为把兄,效犬马之劳!」

  阿二瞟了二背兜一眼,心想:哼,一顿饭钱就能收买一颗人心,这颗心也太
廉价了,也太不值钱了,所以,也就根本不应该放在心上,权当逢场作戏而已,
但这个戏,不做还真不行,路途遥远,一个人的确感到身单力孤,有了这个二背
兜,管他忠是不忠,就当是旅途解闷之物吧。

  于是阿二也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回揖道:「兄弟请不必客气,不打不交,
这也是缘份啊,本人不才。」阿二炫耀般地掏出圣旨:「苍天开恩,承蒙圣上偏
爱,又因救驾有功,圣上特封本人为平安侯,赐封地一块,我现在就是去封地的
途中!」

  「啊。」二背兜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旨:「大哥,小弟跟定你了,从此
以后,小弟帮你牵马拽蹬,端茶倒水,一定做个称职的下人!」

  「兄弟。」为了彻底消除二背兜的杂念,让他死心塌地跟自己走,阿二手指
着地上的假银子道:「马四的案子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朝廷的重宦,因在圣上身边,权力大得很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完蛋了!」于是,淫贼便将马四在府内私建金銮殿,大
作皇帝梦,又在皇宫内口出不逊,不但被皇后贬为平民,还被满门查操的事情,
一一道出,听得二背兜背脊直冒冷汗。

  阿二继续道:「追捕马四的通缉令数天后将正式发出,你还跟着他混个什么
啊,也想满门操斩啊?」

  「不,不,大哥,我跟定你了!我愿做你忠诚的奴仆!一条给你看宅护院的
好狗,大哥,你看,我这样说还不行么?我怎样表决心,你才肯相信我呢?就是
这样!」

  见二背兜当真死了心,平安侯欣然收下这个丑陋不堪又窝窝囊囊的奴仆,并
且信誓旦旦地许下宏愿:如果路途上表现优良,平安到达封地之后,赏二背兜良
田一块,再任他选一处风水好的宅地,让他过世外桃源的小康生活。

  直听得二背兜乐不拢嘴,小眼睛里浮现出一副美好的山水画卷:哇,我的天
爷爷地奶奶,怎么得了,共产主义当真到来了,英特纳雄耐尔实现了,面包终于
有了,一切都有了!

  尽管如此,老于世故的淫贼还是对二背兜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以他是奴仆
的身份为由,不让他入住官驿,而是安顿在肮脏不堪的,一宿只需一块铜板的大
车店里,睡十余人一床的大通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肯与二背兜同桌而坐。为了
表示忠诚,二背兜早已将身上的凶器上缴给了阿二,而淫贼依然不敢松怠,每当
吃饭的时候,总是与二背兜面对着面,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二背兜永远都是这样,毫无风度地蹲在椅子上,乍看上去坐不是坐相,站不
是站相,简直不伦不类。他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嘴里拨拉着饭食,一边贼溜溜地左
顾右盼着,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仿佛是山里的野猴子,唯恐同伴抢夺手中
餐,口中食似的,忙不迭地吞咽着,同时还发出令人讨厌的哧溜哧溜的声响。他
妈的,阿二有时很是懊悔:我犯了什么神经,几个菜喝的,咋收这么个仆人啊?

  唰哩叭啦,叮叮咣咣,二背兜端着海碗,蹲在椅子上正往嘴里拨拉着饭菜,
窗外突然喧嚣起来,响起噼噼叭叭的鞭炮声,最喜欢看热闹的二背兜立刻放下饭
碗,活像个跳马猴子,嗖地一声便从椅子上跳出窗外,隐没在如潮的人流里。

  「娶亲喽,哇,好热闹啊,这人可真多啊!」

  「他妈的。」阿二忿忿地骂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家伙,你干么啊,
哪有事哪到!属穆桂英的,阵阵拉不下啊!他妈的,看回来我怎样收拾于你!」

  当阿二骂骂咧咧地走出饭店时,哪里还有什么二背兜的影子,并不宽阔的街
路上聚满了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泛着喜气扬扬的神色,或是相互捶打,或是
搂脖抱腰,或是说说笑笑,或是冷嘲热讽,阿二扫视了良久,依然不见二背兜的
踪迹。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民众,一方民众形成一方生活习俗,而当地的民俗很是奇
特,臂如李家庄的小伙子娶张家村的闺女为妻,新娘子出嫁那一天,李家庄所有
的村民们便倾巢出动,不分男女老少,簇拥着新嫁娘的大花轿,熙熙嚷嚷地蜂涌
到娶亲张家村去,全庄老少美美地饱餐一顿。

  如此一来,因娘家来的客人太多,通常情形下都会超过数百人,这黑压压的
人群,娶亲之家简直无暇顾及,情急之下,两方亲家达成默契,免去了毫无必要
的客套,全来实惠的,村子里家家摆上餐桌,只要娘家客人进得村来,看见哪家
餐桌有位置,尽管坐下来大嚼大咽即可,大家伙不必拘禁,更不必客套。

  如此一来,便有叫花子趁虚而入,坐在餐桌前,风卷残云般地大塞特塞空瘪
瘪的肚子,双方亲家也不干涉,娶亲是喜事,吃点就吃点吧!不仅叫花子赶来凑
热闹,白吃之人不在少数,甚至许多人两方亲家根本就不认识。这不,平安侯和
他的奴仆二背兜也混迹其中,娘家人不认识他们,误以为他们是娶亲之家的,而
娶家之家也不认识他们,还以为他们是亲家客人。

  于是,淫贼混杂在迎亲的队伍里,不知不觉之间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正值掌灯时分,小村庄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而阿二则焦急万分:他妈的,这
小兔崽子转悠到哪去啦?

  「请,请,这边请!」

  刚一进得村庄来,不了解底细的张家村人便把穿戴不俗的平安侯误认为是尊
贵的娘家人,张家村人热切有加地将阿二让进窗明几净的上屋,又是添菜,又是
敬酒,弄得阿二不知如何是好:「谢谢,谢谢,不必客气!」

  「先生。」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褂,脸上浮着酸腐相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毕
恭毕敬地问平安侯道:「看先生的衣着,一定是朝廷里的官吏吧,敢问先生官拜
几级?每年吃多少奉禄哇?」

  「嗯,这个么……」阿二迟疑起来,不知如何作答,为了表示礼貌,也端起
了酒杯,正要准备与中年男子碰杯,突然,阿二惊讶地看见,中年男子的大姆指
旁,也横生出一根多余的小指来:这是怎么啦,我咋尽碰见六枝啊?

  「诸位。」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向餐桌,对娘家客
的到来表示应有的礼貌,一一与大家碰着酒杯:「谢谢诸位光临!在下这厢有礼
了!谢谢,谢谢!请大家吃好,喝好!」

  「不行,不喝掉这一海碗绝对不能让他走!」看见新郎官点个卯,应付一番
便想鞋底抹油……开溜,尊贵的娘家客大为不满,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同时,
纷纷端起盛满酒水的大海碗,将披红戴花的新郎官团团围住:「喝,喝,咋的,
瞧不起我们啊!」

  「干,干,不干了,以后咱们就不是哥们了!」

  「操,急啥啊,急着入洞房啊!呵呵。」

  「……」

  娘家的客着实有些招惹不起,在众人的吵嚷声中,新郎官不得不舍出性命奉
陪着,喝完这一碗,他又敬一碗,于是,新郎官只好一碗一碗地往肚子里灌着酒
水。

  新郎官足足喝尽了三大海碗的酒水,才得以逃脱出众人的纠缠,他跌跌撞撞
地摸出房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洞房。

  众人端着空酒碗望着新郎官的背影:「嘿嘿,哥们,头一朝,悠着点啊!」

  「是啊,不要太激动了,对我姐姐可要温柔些,体贴些哦!」

  「小老弟。」而那个六枝,一脸酸儒相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帮助娶亲之家陪
酒的,只见他一脸淫相地冲新郎官的背影大声喊道:「你还太嫩了,懂得怎么做
么,用不用我来教教你啊?」

  「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起来,中年男子继续嘟哝着,不知是酒壮色胆,
还是酒后乱性,顺嘴胡诌道:「呵呵,如果实在学不会,我可以代劳哇。」

  「哈哈哈。」众人笑得更加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洞房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厉的叫声,众人顿时沉寂下来:「怎么
了?新娘子叫得好凄惨啊!」

  「呵呵,这家伙,告诉他轻点,就是不听,看吧,把我姐姐弄痛了!你且等
着,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再跟你算总帐!」

  「啊……」尖叫声再度响起,继尔是新娘子绝望的哭喊声:「你……你……
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嗨。」众人齐声嚷嚷道:「哥们,你轻点哦,是不是喝多了,不行就先歇
会,明天再说吧!」

  咕咚,房门咕咚一声被人推开,新郎官脸上的醉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手拎
着一块浸着血渍的正方形白布,面对着众人,嘴唇可怕地抽搐着,半晌说不出一
句话来,众人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哥们,你可真够快的啊,还没到一分钟就
解决战斗了!」

  「豁豁,这玩意真是无师自通啊!」中年男子放下酒碗,嘻皮笑脸地走向新
郎官,他伸出手去正欲接过那块浸着处女血的白布,新郎官突然伸出手来,一把
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领:「你,你,都是你做得好事,走,还不于我见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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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 丑六枝乘乱淫新娘,酸管家成了替罪羊

  贺新郎·洞房夜

  堂上樽杯列,晕乎乎、烧腑灼咽,脸烫皮热。
  笑颜强堆疲应付,心里偷思嫩穴。
  手端杯、行淫情切。
  醉眼寻机窥屋外,满天云,夕阳红如血。
  神志恍,步履跌。

  推门欲语卷僵舌。
  晃悠悠,东撞北摸,捉怩抓捏。
  玉体飘香怀中搂,岂知花心被窃。
  探秘处、苞开蕊裂。
  指尖碰红汗淋淋,是何人,敢将娇娃亵。
  一腔忿,向谁泄?

  且说新郎官连喝了三碗酒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摇摇晃晃地摸向洞房,推开
房门,但见房间里红烛闪烁,烟香缭绕,新娘子顶着红盖头,盘着双腿,腿上则
覆着软绵绵的锦被,正静静地「坐福」呐!

  听见房门的响动声,新娘子不知是羞涩还是紧张,披着大红袄的身子向后退
缩而去,飘忽不定的烛光突然带来一股迷人的脂香,令新郎官精神为之大振,醉
意消散了许多。

  新郎官蹑手蹑脚地爬上土炕,方才发觉锦被有些淩乱,甚至还有许多重压之
下才能产生的折皱。

  新郎官没做多想,认为这是新娘子「坐福」压迫所致,嘿嘿,望着满是折皱
的锦被,新郎官暗中念叨着:好沈的大屁股啊!

  一边想着新娘子的肥屁股,新郎官一边翻弄起被角来,正欲好生整理一番,
不料,一只白嫩的小脚丫探出锦被,轻轻地刮划着新郎官的手背,新郎官窃喜,
挑逗般地触碰一下,新娘子娇羞地将香脚收缩回去,新郎官哪里肯放,手掌顺势
溜进被窝:呵呵,好家夥,娘子已经宽衣解带,赤裸着滑溜溜的大腿。

  直摸得新郎官兴奋难当:「娘子!」

  新娘子温暖的大腿撩起了新郎官的情欲,他再也不能自己,一边继续揉抚着
新娘子的光腿,一边将身子凑拢过去,热烘烘的面庞贴在新娘子涂满脂粉的脸蛋
上,感受着美妙的软绵和沁人心脾的淡香。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新娘子急促地
呼吸着,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燥热的粉腮假意躲避着新郎官的亲吻。

  「嘻嘻。」摸索之中,新郎官的手掌理所当然地溜进新娘子的胯间,那里是
如此的诱人,令新郎官朝思暮想,而此刻,幸福的新郎官终于亲手摸到了这企盼
以久的神秘之地。

  新郎官的手掌轻抚着绒毛附着的肉包,手指撩拨着那对湿漉漉、骚哄哄的细
肉片,新娘子依然顶着盖头,白嫩嫩的双腿本能地夹紧,她夹得越紧,新郎官探
摸的欲望也就愈加强烈。

  那肉片似乎有着无限的魔力,让新郎官永远也摸抚不够,于是,他咬着牙,
插在新娘子双股间的指尖奋力向下搅抠着。

  「亲爱的,松开点,嘻嘻,让我摸摸,让我摸摸呗!」

  「你好烦啊。」

  新娘子无奈地挪动一条大腿,新郎官的指尖哧溜一声探进水淋淋的美穴里,
立刻快速而又激动地抽送起来,发出叽吱叽吱的淫声,新娘子不可自抑地仰面长
叹一声,胸脯起伏的更加剧烈了。

  「哎哟,哎哟,你轻点啊!」哪知,呻吟之中,新娘子突然冒出一句让新郎
官莫名其妙的话语来:「你烦不烦啊,天还早着呐,你咋又回来了,你有完没完
啊!烦人!」

  「啥,你说什么?」新郎官有些纳闷:「谁来了?我忙活了一天,光顾着招
待你们娘家客了!这才脱身,我这是第一次进洞房来啊!」

  「什么。」新娘子大吃一惊:「你没来过?」

  「没有,我一直在忙活着!」

  「啊,我的天啊!你是谁啊?」新娘子闻言,啪地掀起红盖头,一脸惊讶地
盯着新郎官,继尔,目光落在新郎官的姆指上。

  「你,你……」

  新娘子一把拽过新郎官的手掌,反复察看他的大姆指,突然,新娘子推开新
郎官的手掌,苦涩的泪水夺眶而出:「不,不是你,你是新郎么?」

  「啥。」新郎官更加费解了,他指着胸前的大红花:「我不是新郎,那谁又
是呐?」

  「哎呀,弄错了,全弄错了,我,我被人骗啦,呜呜呜。」话没说完,新娘
子抚面痛哭起来,同时,双腿绝望地蹬踹着。

  「完了,完了,我没脸作人喽,呜呜呜。」新娘子踢翻了锦被,露出光溜溜
的下身。新郎官似乎明白过来,一把拽过新娘子坐在屁股下面的正方形白布,只
见上面鲜血斑斑,新郎官的脑袋嗡的一声,知道在混乱之时,自己的媳妇已经遭
到他人奸污,他手指着白布上的血渍,哆哆嗦嗦地问新娘子道。

  「这,是谁干的?」

  「呜呜呜,天刚黑下来的时候,有一人摸进屋来,对我轻薄,我还以为他,
他……嗨,他的姆指上生着一根多余的小手指,呜呜呜,完了,羞死了,我没脸
见人喽,呜呜呜……」

  「啊……」新郎官气得一蹦三丈高,醉意尽无,他拎着白布呼地冲出洞房,
怒不可遏地扑向自己的管家,也就是那个生着多余指头的中年男子。

  「走,与我见官去!」

  「嗨呀。」听罢少爷的简单述说,全场譁然,一道道鄙视的目光如针芒般地
剌向中年男子:「一个管家,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还是不是人啊!」

  「阉了这个家夥!」

  「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鸟,满嘴的淫词,一天到晚不谈别的,女人、女
人的简直挂在了嘴边!」

  「……」

  「我,我,我平时是愿意开开玩笑,说点笑话,可是。」

  管家感到事态严重:「少爷,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一直忙活着招待娘
家客人呐,大家夥可以给我作证,我一直忙着陪客人喝酒啊!」

  「哟。」餐桌上的众人一轰而散:「谁给你做证啊,你少来这套!」

  「是啊,这种事情怎么做证,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也办完了!」

  「……」

  「你,你,你们。」管家气得嘴唇发紫,见没有人肯为自己做证,于是,手
指着天棚:「少爷,我,我,我向天发誓,如果我做了那种事情,天打五雷轰,
嗨,这是哪跟哪啊,开开玩笑,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当新郎官揪着中年管家的衣领,吵着闹着要去官府时,望着管家那可笑的六
枝,阿二已经明白了几分,他刚放下酒碗,娘家客们已经蜂涌而上,无数只铁拳
击打在管家的脑袋瓜上:「好个缺德带冒烟的家夥,打死他!」

  「废了他!」

  「大家别打了,把他揪到衙门去,让县太爷给个公断!」

  趁着混乱,平安侯溜出屋子,头也不回地跑出小村子:这种事情一定是二背
兜干的,他妈的,绝对跑不了这个卖切羔的!

  溜出已经炸开锅的小村子,阿二星夜赶往大车店,他喊醒了店老板,打开房
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大通铺里,仔细察看着一字排开的脑袋瓜,漆黑之中,
好半晌也没有看见六枝那颗奇丑不堪的老鼠脑袋。

  平安侯怎么也没想到,从小村子出来,当二背兜摸回到大车店时,大通铺早
已人满为患,想塞进个人去,似乎比插根筷子还要困难许多,二背兜正苦于找不
到睡觉的位置。

  一个夥计突然来了尿意,吃力地钻出大通铺,比老鼠还要机灵的二背兜见状
乘虚而入,哧溜一声钻空而进,立刻被众人压挤到棉被里,平安侯若想找到他,
着实不太容易!

  二背兜挤在人堆里,很快便睡死过去,发出震耳的酣声,嘴角流着恶心人的
涎液,脸上浮现着无尽的得意之色,仿佛仍然沈浸在无限的因误奸新娘子而带来
的愉悦之中。

  话分两头,且说那爆豆般的鞭炮声将二背兜吸引过去,他从饭店的窗户里跳
出来,立刻混杂在人群里,随着人流又贼头贼脑地溜进村庄里。二背兜最喜欢这
种混乱不堪的婚庆场面,一来可以免费地大饱一番口福;二来还可以乘着混乱偷
些东西。

  三来么,如果有可能,还可以溜进洞房里,藏在婚床下或者是衣柜里,以及
其他可以匿身的地方,偷窥偷听新婚小夫妻的花烛之夜以及窃窃的私语声。

  当娘家客各找位置坐下来用餐时,二背兜则左右环视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值
钱的什物,来个顺手牵羊,据为已有。于是,他走出王家又迈进刘家,尤如一只
过街老鼠,满村庄乱窜,无意间便窜到了装修一新的洞房里,昏黑之中,二背兜
厥着尖嘴,瞪着鼠眼,希望有新的发现。

  由于是在北方的农家,均是土炕,六枝没有办法钻竹床,便像只老鼠似地,
贴着墙根满屋子乱窜。

  「谁啊。」炕上传来新娘子娇滴滴的嚷嚷声,同时,一股诱人的脂香扑鼻而
来,二背兜猛然一激泠:坏了,让人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才什么时候啊,你就进来了,也不知道好生陪客人!真不懂事理!」炕上
的新娘子低沈地嘟哝着,此话突然提醒了二背兜:嘿嘿,看来,新娘子把我二背
兜当成新娘官了,呵呵,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呢?

  想到此,二背兜色胆陡增,对屋内的什物全然失却了兴致,他笑嘻嘻地爬上
土炕,伸手便欲揭下新娘子的红盖头,新娘子慌忙用手按住:「不么,不么,人
家不好意思么!」

  呵呵,二背兜色心大喜,既然新娘子不让揭盖头,他也不难为人家,而是嘻
皮笑脸地坐在新娘子的身旁,时尔摸摸新娘子的细手,时尔捏捏新娘子的大腿,
一刻也不能安份。在二背兜的挑逗之下,新娘子左躲右闪,脑袋沈沈地低垂着,
红盖头遮住了大半个胸脯。

  二背兜将手掌探进盖头里,欲抚摸新娘子的胸部,新娘子本能地擡起手臂,
抵挡着二背兜的轻薄:「去,去,才什么时候啊,你忙的是啥啊,外面都是人,
让人家撞见可咋办啊,寒碜死了!」

  新娘子不让摸,二背兜哪里肯依,推搡之中,新娘子一把拽住二背兜生着六
枝的大姆指,心中暗暗叫苦:唉,苦也!

  你瞅我的妈妈哟,咋给闺女找个六枝啊,害碜死人了,以后回娘家串门,闺
女咋好意思往庄子里领啊,让人看见,笑话死我喽。唉,这一定是我的爸爸贪图
人家的彩礼多吧?唉,你们为了多得几个彩礼钱,可苦了闺女的幸福生活啊!

  女人终究撕扯不过男人,二背兜很快便将新娘子按倒在土炕上,手掌生硬地
松脱着新娘子崭新的花绸裤子,挣扎之中,新娘又碰到那根多余的六枝,她叹了
口气: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如此,管他什么六枝、七枝的,认命了
吧,无论嫁给谁,早晚都是这么回事!

  「别,你忙的是什么啊!」

  二背兜粗野异常地扒掉新娘子的裤子,掏出鸡鸡正欲无礼,新娘子仰着身子
盖头扣住面庞以及大半个上身,拽扯之际,她的手背无意间刮在二背兜的鸡鸡头
上,新娘子猛一激泠,面庞一片炽热,她将小手伸进嫁妆里,熟练地掏出一块正
方形白布,然后,欠起屁股将白布平展在身下。

  「别乱动,等我铺好的!小馋嘴!」当地习俗,铺白布验处女血,这是新婚
之夜必须履行的一道非常重要的手续。再激动,也不能忘了铺白布;再忙碌,白
布也要铺得平平展展。

  洞房之夜,红烛灯下,新嫁娘将自己的身子完好无损地奉送给新郎官,一块
小小的白布,却是一张意义深远的证明书,上面鲜红的血渍无言地证明着一个芳
龄玉女纯洁的过去。

  第二天,新郎官会将沾满处女血的白布无比骄傲地悬挂在自家的篱笆墙上,
四方邻居,乡里乡亲纷至踏来,或叉着腰,或操着手,或倒背着双臂,一张张表
情复杂的面庞盯着白布,即充满了羡慕又流露着妒忌。而一双双狡诘的眼睛则放
射着挑剔、甚至是吹毛求疵的光芒:「哟,好浓的血啊!太厚了点吧!」

  「好啊,血浓点好哇,说明身体壮实啊,这闺女啊,搭眼一看就是个好身子
骨!将来准能生养出好多大胖小子!」

  「是啊,瞅那腰板,铺扇大身的,将来一定是个当家持内的好主!」

  「哼,谁能淌这么多血啊,一定是自己沫上去的吧!」

  「是啊,这也没准啊!」

  「不知道别瞎说,惹出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这种事情可不是瞎说的啊!」

  农家娶亲喜洋洋,近邻远乡坐满堂。
  彩灯灿灿簷上挂,窗前对贴粉鸳鸯。
  新娘披红炕中坐,六枝鼠窜进洞房。
  来早不如来得巧,鲜花一朵我品偿。

  而此时,糊涂的新娘子却将自己最宝贵的、宝贵的不亚于生命,或者说是第
二生命的贞操奉献给了未曾相识的瘪三无赖,一个六枝的光棍汉!是悲哀乎?还
是可怜乎?抑或是可笑乎?

  且不管新娘子是什么乎,瘪三二背兜绝对是乐不可支乎!

  或者是得意忘形乎,望着眼前鲜嫩无比的处子穴,兴奋之余,二背兜居然不
知所措了:难道这是真的么,我二背兜也有今天么?一个铜板没花,便玩了如花
似玉的处女?

  搬着新娘子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光棍汉的确昏昏然起来,望着胯下绒毛稀疏
的肉包包,二背兜感慨千万。为了这个肉包包,穷光蛋彻夜难眠,如煎似熬;为
了这个肉包包,丑光棍走村串巷,扒窗户,瓣门缝;为了这个肉包包,二背兜省
吃俭用,从牙缝里挤银子。

  为了这个肉包包,六枝豁出性命做杀手,以得点银子,解旷日之渴,泄久闷
之货,虽然收下的是假银子。而今天傍晚,二背兜不费吹灰之力,一个鲜活的、
未曾开垦的处女地便豁然摆在自己的眼前,真是费尽千般力,毛亦捞不着;性福
从天降,鲜屄粉穴送上门啊!

  轻轻分开两条又薄又湿的肉片片,一个粉溜溜的小孔洞呈现在二背兜的色眼
之前,令六枝愈加激动万分。如此鲜嫩的小肉洞,永远都是穷困缭倒的光棍汉还
是第一次鉴赏,那份晶莹;那份水灵;那份娇嫩,活脱脱一枚骚香流溢,细毛附
着的仙桃子,指尖一碰便漫出汩汩的汁液。

  二背兜那粗糙着的、生着硬的手指背刮划数下,小孔洞便可爱地收拢起来,
欢喜得丑六枝甚至有些舍不得再粗野地揉抚下去了!

  好嫩的小屄啊,扒开肉片,二背兜发出由衷的感叹,过去,在原始的欲火烧
灼之下,为了排遣行将胀裂阴囊的臭精,二背兜施展着种种伎俩,与村子里的老
娘们周旋着。这些老娘们也不值钱,一块铜板,便可以解开裤子,让光棍汉瞅一
眼毛茸茸、黑乎乎的胯间;如果再追加一块皮糖,二背兜便可以美不滋地摸上几
下;

  可是,令六枝懊恼不已的是,这些老娘从来不干真格的,顶多帮助光棍汉打
打手枪而已;哼,瘪三心中忿忿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卡巴裆夹个紫茄子就
他妈的洋啦洋啦的,哼,瞅你们一个个那个熊色吧,毛屄骚哄的,薰得老子真打
踉跄,你看看这小嫩屄,水汪汪,鲜灵灵,真是没的说了。

  人家还一分钱不要,免费让咱玩,哟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真爽啊,真滑
溜啊!

  二背兜的鸡鸡昂然顶进新娘子的处女穴,新娘子哎哟一声,美穴可怜巴巴地
呻吟着,继尔紧绷绷地闭合起来,死死地裹住二背兜的鸡鸡,将一种无法形容的
快意传向二背兜的周身。

  二背兜咧着大嘴,面庞发烫,双眼发直,满腔的色血呼地涌上脑门,那份感
受,较之于让老娘帮助自己打手枪,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去。

  当二背兜的鸡鸡从新娘子的美穴里抽拽出来时,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泛着
淡淡的骚腥味,再看看骤然空旷下来的美穴,不停地滴哒着殷红的血渍,为了再
次获得那种稍纵即逝的快意,二背兜胯间向前一挺,鸡鸡又顶进新娘子的美穴里
哼哧哼哧地抽拉起来。

  新娘子平静地仰躺着,任由二背兜造次,当六枝发疯般地大作起来时,她甚
至舒展开双臂,向侧一扬,摆出一付无所谓的架式:人生不就这点事么?有啥不
了起的,更没有什么神秘的!

  新娘子过度的平静却令二背兜深感不安起来,望着身下四仰八差的新娘子,
二背兜又狠狠地鼓捣一番,然后,抽出沾满处女血的鸡鸡,一头扑在新娘子的胯
间,扒开肉片,仔细地欣赏起来。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二背兜扒着新娘子的美穴正看得出神,新
娘子的腰肢突然抽搐起来,继尔,便传来嘤嘤的低泣声:这是一个纯朴的村姑对
失去童贞永远的而又无奈的惋惜!方才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恰恰说明了村姑对这
份贞操的无比珍爱。

  正如同一个行将赴死的人,尽管对生命无比的眷恋,却还要摆出一付视死如
归的英雄气慨来!

  「嘿嘿……」下流的,比动物强不了多少的二背兜怎能体会村姑此刻复杂的
心境呐,他的兴致全在新娘子的胯间,只见他一边色迷迷的盯着新娘子残破的、
鲜血滴淌的美穴,一边粗野地抠搅着,发出低级的淫笑声。

  「嘿嘿,嘿嘿……」抠挖、搅捣之际,二背兜的嘴唇无意间碰到新娘的细绒
毛上,一种异样的感受令二背兜停下手来,捧住新娘子的屁股,贪婪地吮吸起新
娘子柔美的性毛来。

  新娘子丰满健康的皮肤发散着怡人的温热,亮晶晶的绒毛沾附着少许血滴以
及清醇的分泌着,飘逸着诱人的浓香,吮得六枝淫念骤起:哇,真没想到,女人
的屄毛也是如此的奇妙不无比。

  二背兜越吮越上瘾,越上瘾越疯狂,他索性扒开新娘子的美穴,毫无廉耻地
吮吸起鲜血与分泌物构成的液体来,一边吮着,一边用手指抠掏着,下作地吞咽
着:

  「哇,真好玩,好细好滑溜啊,啊,好,好。」二背兜捧着新娘子的屁股,
正吧叽吧叽地狂吻着,贪婪地吮吸着清纯的津液,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揪住
他的衣领,二背兜吓得一激泠:完了,真正的新郎官来了,完了,我这个李鬼被
抓个现行,死定了!

  「大爷,饶了我吧。」二背兜松开新娘子的屁股,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大
爷饶命,大爷饶命!」

  「起来。」阿二狠狠地狂抖着二背兜,六枝终于睁开了眼睛,依然是惊魂不
定:

  「我,我,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怎么回事,谁在吵啊!」二背兜的叫声将大通铺上的客人惊醒了一大半:
「谁在说梦话呐?好讨厌啊!」

  「他妈的。」见左右的客人无不充满迷茫地盯着阿二主仆,平安侯一把按住
二背兜的臭嘴,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又做什么恶梦了,瞎吵吵个什么,
还不快点起来,跟我赶路去!」

  「是,是,老爷,我起来,我走!」二背兜知道自己险些说走了嘴,他惶惶
披上衣服,跟在主人的身后走出大车店,平安侯一把揪住奴仆的衣领。

  「瞅你做得好事吧,人家已经见官去了,你还不快跑,等着官家来抓你啊!
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嗯,蠢货!」

  「老爷,我走,我这就走!」

  二背兜胡乱系好衣服,挎上搭袋,牵来自己的毛驴,跟在阿二的马后,头顶
着月亮,匆匆溜出小镇子。

  六枝夹着驴肚子,得得得地奔跑着,拂晓的黑暗之中,二背兜仍旧沈浸在昨
天傍晚的疯狂之中:那真是太幸福了,是我二背兜一中最美好,最难忘的时光!

  每念及此,二背兜总是充满激情地嗅闻着自己的手指,从那尚未彻底消散的
骚味中,获得一点可怜的快意,在那如丝如缕里的快意之中,六枝痴呆呆地迷缝
着老鼠眼,新娘子的大腿,屁股,美穴……从眼前一一飘浮而过,有的时候,六
枝真想伸出手去一把搂进怀里,可是,二背兜认为这是徒劳的。

  「唉,我的小美人,你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也!」

  「豆……腐!」

  浓密的晨雾之中,从小镇的巷口里闪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推着小车向阿二
主仆走来:「豆……腐!」

  「哎,拣块豆腐!」

  一个早起垂钓的老者扛着鱼杆,拦住了豆腐匠,两人似乎很熟悉,一边挑拣
着豆腐块,一边唠起了家常。

  「听说张家村出了一件热闹事,新娘子让别人乘机给占了便宜?嘿嘿,这年
头,什么下三烂的人都有啊,真是人心不古喽!」

  「听说是管家干的,新娘子说她摸到了六枝……而张家村只有管家自己是六
枝,得,管家这回是有嘴说不清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哟。」听见两人的交谈,二背兜吓得哆嗦起来,胆怯地绕到主人的马侧,
平安侯瞪了他一眼,啪地抽了马屁股一下,鞭梢故意撩向六枝的脑门,二背兜痛
得尖叫一声,捂着额头,哎哟哟地逃向暗处。

  晨雾渐渐飘散而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阿二主仆一前一后行进在大路上,
朦朦胧胧的前方传来时起时落的哭泣声,骑在马背上的阿二极目远眺,但见一队
身披麻布的送葬队伍由远及近,哭哭泣泣而来,一辆马车拉着红通通的棺椁,一
个满脸稚气的男童头系白布条,手执白幡端坐在棺椁前,二背兜登时精神大振。

  「老爷,起草出门便遇见送葬的队伍,这可是好预兆啊,今天一定会有好事
啊!」

  「滚你的吧!」平安侯骂道:「跟你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

  「嘿嘿……」二背兜嘟哝道:「早晨出门遇见送葬的,绝对是好预兆,这是
老人们说的啊!」

  「唉。」望着眼前的二背兜,阿二颇有感慨地说道:「看来啊,我不仅是你
的主人,更应该是你的师父!」

  「哦。」六枝不解其中之意:「师父?请问老爷,此话怎讲?」

  说话间,一辆拉着棺椁的大马车从阿二主仆的身旁哗楞楞地驶过,在马车的
后面,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痛哭不止的老太婆,三、五个家庭妇女你一言我一
语地说着劝慰的话,而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在年轻人的拽扯之下,声嘶力竭地
叫喊着。

  「儿媳啊,你这是何苦啊,这也怨不得你啊,你为什么要走此绝路啊,呜呜
呜,我的儿媳啊……」

  听见老太婆的念叨声,二背兜吓得一吐舌头,阿二站在路边撇了六枝一眼,
似乎在说:瞅瞅吧,闹出人命了不是?

  二背兜怔怔地目送着棺椁:哎呀,小娘子,你这是何苦啊……你为什么要死
啊,好可惜啊,如此年轻的小娘们,如此出色的小嫩屄,从此就要埋入地下化为
粪喽!

  望着二背兜即冷漠又惋惜的神情,阿二突然找回了自己当年的切身感受:哼
哼,真是无独有偶,又一个大淫贼就要横空出世了!想到此,不知是感慨还是妒
恨,平安侯嗖地扬起马鞭。

  「驾……」平安侯策马扬鞭,哒哒哒地飞驰而去,二背兜双腿夹着驴肚子,
紧紧地尾随着:「快,快,笨蛋,快点跑,别他妈的偷懒!」

  平安侯懒得理睬六枝,仿佛故意想甩掉他,哒哒哒地飞驰着,二背兜也不敢
言语:跟上,跟上,千万可别掉队啊,只要跟上平安侯,我就有土地了,就有庄
园大宅了!

  当太阳高悬在空中的时候,阿二主仆汗流浃背地跑进了县城大门,平安侯已
是饥肠漉漉,正思忖着去哪家饭店用午餐,突然,身后锣声骤起,继尔便是役卒
的嚷嚷声:「闪开,闪开,别他妈的挡道,闪到一边去!」

  阿二扭转马头,只见从巷口里涌出黑压压的一群人来,七嘴八舌地簇拥着一
辆囚车,再看囚笼里的人犯,阿二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竟是那个酸腐的管家,他
的身子钉死在木笼子里,仅露着满是血污的脑袋,双手双脚戴着沈甸甸的镣铐,
面无表神,目光呆滞。

  「哎哟,要杀人了!」

  「他犯了什么罪啊?」

  「啥……奸淫了新娘子,新娘子害羞,没脸见人,吊死了,这家夥可真不是
人,该死,该死,应该剐了他!」

  「不,应该剥皮,呸!恶棍!」

  「色鬼!」

  霎时,人群骚动起来,纷纷遣责管家的恶行,一时间,碎石块、烂瓜果一股
脑地抛向管家,管家目不旁视,一双绝望的眼睛木讷地凝视着苍天:冤啊,老天
爷,我真冤啊!

  贫嘴是非翻,嚼舌生流言。
  岂知多一指,招来亡命冤。

  「走吧,瞅啥啊!」

  二背兜牵着驴头,乐颠颠地观望着,平安侯告戒道:「他是替你抵罪了,你
不快跑,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热闹,唉,你这种人啊,我应该说你什么才好呐?」

  「老爷,我看了!」六枝扭转驴头:「老爷说得对,应该趁早离开这片是非
之地!」

  「呵呵。」一边跑着,平安侯一边用讥讽的眼神望着二背兜。

  「行啊,真看不出来,你不简单啊,有两把刷子,这不也折腾出一桩冤死两
条人命的大案子来了,行,依我看啊。」阿二擡头仰望着天空,扔出一句让六枝
摸不着头脑的话来:「你再这么折腾几回,就完全有资格入夥了!」

  「入夥?」六枝牵着驴头,傻怔怔地望着主子:「老爷,入什么夥啊?」

  「呵呵。」阿二冲二背兜神秘地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继续表现吧!
如果表现得出色,自然而然地就入夥了!」

  出得城门,主仆二人且走且聊,日出便有日落,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这不,天色又昏暗起来,阿二催促着六枝,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驿站
去,于是,主仆两人加快了速度,一个策马扬鞭,哒哒哒地奔跑着,一个夹着驴
肚子,得得得地尾随着。

  前方不远处,在一片茂林的边缘,豁然出现一条叉路口,平安侯勒住马头,
面露难色:「籲……二背兜!」阿二问六枝道:「喂,你知道不知道,应该走哪
条路哇?」

  「这个。」六枝也迷茫了,他摸着下巴,瞅着缓缓分叉开的道路沈思起来:

  「是呀,这路应该怎么走呐?」

  「嗨,笨蛋,还是让我看看吧!」阿二策动坐骑走下公路,登临高处,翘首
以望。看了好半晌,平安侯虽然没有辨别出方向来,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只见从
密林间,从叉开的公路上走来一位骑毛驴的少妇,呵呵,平安侯暗中发笑:我阿
二这是什么命啊,无论走到哪里,便有女人送上门来!这不,她来了。

  白云朵朵天上飘,鸟儿啾啾落树梢。
  轻风拂面送脂香,毛驴驮来美人妖。
  窕窈粉黛人痴醉,搂在怀里乐陶陶。
  快马加鞭奔驿馆,亲嘴打洞又吹箫。

  「大哥。」阿二正瞅着女人想入非非,骑驴的少妇已经走到了路口,望着叉
道,她也糊涂起来,沈吟了片刻,红着面庞凑向阿二道:「去杨各庄应该走哪条
道哇!」

  阿二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自己还找不到路呐,又如何给他人指路。平安侯
手抚着下巴,眼角以淫贼特有的目光审视着驴背上的少妇。从面相上看,少妇二
十几岁,体态娇小,皮肤白净,一身地道的农家妆束。

  淫贼又仔细地扫视着少妇的脸蛋,弯似叶片的眉毛,细如窄缝的双眼,小巧
的鼻子尖,清秀而又洁白,略带着莫名的忧伤,脂粉微涂的嘴角可爱地蠕动着,
仿佛在可怜巴巴地乞求着:大哥,告诉我,杨各庄怎么走哇?

  「老妹,你是从哪来的啊?」没容阿二作答,六枝突然插言进来,一双色眼
直勾勾地盯着少妇,少妇羞涩地扭过脸去,向来路呶呶嘴:「呶,那边……韩家
庄!就是这样!」

  「哦。」听罢少妇的话,六枝又辨别一下方向,心里终于有了底,他嘿嘿一
声冷笑,冲少妇以及主人道:「这边,我知道了,往这边走!」

  「对么?」少妇有些迟疑,六枝拽了一把她的毛驴:「没错,跟我们走绝对
没错,我做买卖时去过杨各庄,走的就是这条路!嘿嘿,娘子,跟我们走吧!就
是这样!」

  说罢,六枝绕到少妇的驴屁股后面不怀好意地驱赶着毛驴,阿二看在眼里,
全然明白了六枝的用意,于是,他策马来到六枝的身旁,冲着比自己还要好色的
奴才悄声说道:「小子,怎么,你的鸡巴又他妈的痒痒啦!」

  「嘿嘿,老爷!」六枝压低了嗓音,可怜兮兮地拱着双手。

  「这是给老爷您预备的,走了这么多天路的,老爷一直没有个解闷的玩意,
奴才实在看不过去,老爷,等到了地方,你且领着她住在驿馆,而我还是与平常
一样,住大车店!就是这样!」

  「呵呵。」平安侯报之一笑:「谢谢你的孝心!你还他妈的不错,心里总算
还装着老爷我呐!可是。」为了考核六枝骗人的伎俩,阿二突然摊开双手。

  「老爷我是有心了,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老爷。」六枝一脸淫相地瞅着平安侯。

  「老爷大可不必多虑,这点小事,就包在奴才的身上了,一挨到了地方,哼
哼,就由不得她了,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喽,嘿嘿!老爷。」说到此,六枝扫
了一眼前方的少妇。

  「小娘们长得真是不赖啊,老爷,今天晚上,搂着这个小娘们,您老一定是
又舒服又开心啊,呵呵!老妹。」说罢,六枝双腿一夹驴肚子,心急火燎地赶上
少妇,假惺惺关心道。

  「天已经黑了,你怎么一个人赶夜路哇!」

  「唉,谁说不是呐!」少妇答道:「我这是从娘家来,夫君接我回家,走到
半路,遇见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就在路边的饭店里喝起酒来,这一喝就是没完,
我可等不及了,就自已先走了,夫君说他随后就会赶来的,可是,这么久了,还
是不见他的影子,唉,准是又喝多了,这个大酒包,一看见酒就没命!比见到亲
娘还要亲!哎呀,不对啊……」

  少妇突然嚷嚷起来,同时,调转驴头:「不对,走错了,完全错了,这哪里
是扬各庄啊,杨各庄可不是这个样子!杨各庄是个小村子,哪有什么驿站啊!」

  傍晚时分,驿馆门前的街路上车水马龙,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各级官员纷
纷在此下塌歇休,于是,与之相关的诸业便空前兴盛起来。

  放眼望去,在驿馆的周围,酒肆饭局,青楼娼寮比比皆是,花枝招展的妓女
毫无廉耻地当街托揽生意,浓妆艳抹的窑姐妖冶异常地招摇过市。

  「老妹。」六枝勒住驴头,一脸淫色地横住少妇的去路。

  「天都这么黑了,你还能去哪啊……如今的社会治安这么不好,到处都是土
匪,每天都会发生许多杀人越货、强奸妇女、拐卖儿童的案件,难道,你想被土
匪强去做压寨妇人啊,嘻嘻。」说着,六枝拽过少妇的缰绳,色迷迷地笑道。

  「走吧,跟我家老爷走吧,我家老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他可是侯爵啊,
不仅有大片的封地,怀里还揣着皇上的圣旨。嘻嘻,老妹,跟了我们老爷,保准
你吃香喝辣,一辈子尽享荣华富贵!就是这样!」

  「你,你,我,我。」六枝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将少妇拽进驿站,然后,
又将自己的毛驴与少妇的毛驴栓系在同一根栓马柱上。

  当六枝纠缠着少妇时,平安侯跳下马来,手拽着缰绳,始终默不作声地站在
一旁,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暗叹道:这小子,绝对是个做淫贼的好坯子。

  「啊,不好了。」

  阿二正冷眼旁观着六枝,突然身后响起尖厉的叫声:「狼狼……有狼!」

  「什么,狼?」

  驿馆前顿时混乱起来,窑姐们四处逃窜:「不好了,狼来了!快跑啊!」

  「狼?」望着乱纷纷的人群,平安侯茫然起来,四下环顾着。

  「狼?狼在哪啊!」

  「胡闹,哪来的狼啊!」

  又是一阵女人的嚷嚷声,驿馆的门前终于平静下来:「呵呵,是不是看花眼
了,看到大色狼啦!」

  「老爷。」六枝可没有闲心找什么狼,他也不怕狼,自己就是一条十足的大
色狼么。系好自己与少妇的毛驴,六枝又殷勤地拽过主人的马缰绳:「下来啊,
想啥呐,小娘们已经让我弄进驿馆啦,请您老下得马来,进得驿馆去,慢慢地消
受吧,嘿嘿!就是这样!」

  这正是:

  世间自古流氓多,阿二桑冲与六枝。
  各路淫贼竞身手,神州大地任我驰。
  阿二点高封侯爵,桑冲倒楣遭戳尸。
  今朝六枝又登场,福兮祸兮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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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俏珍珍妖眼识色狼,老鸨母娼寮招快婿

  驿馆披夜幕,月光洒街路。
  描眉画眼后,且在门前伫。
  来往络绎间,老爷请止步。
  骚首又弄姿,骂俏又吃醋。
  生存谈何易,酸楚向谁诉?

  为得几铜板,宽衣解裙裤。
  人间世态炎,嫖客最厌恶!
  不知今夜里,会遇何等物。
  毛驴噅噅叫,无赖缠少妇。
  忽见大灰狼,狰狞犹可怖。

  珍珍失魂落魄地跑回娼寮,见得老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叫起来:「妈妈,
不好了!狼来了!大灰狼来了!」

  「咋啦?狼?哪来的狼!」老鸨对珍珍甚为瞭解,平日里总是疑神疑鬼,冷
不丁便会冒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来,这不,她又犯疯了。于是,老鸨以训斥
的口吻道:「珍珍,你不安心做生意,空手跑回来做甚?」

  「妈妈。」珍珍呼呼地喘着粗气:「闺女准时去上岗,徜徉驿馆受风凉。岂
知生意没揽到,突然撞见大灰狼。」

  「啥?」老鸨面呈不悦之色:「驿馆前热闹的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
哪里来的狼啊,即使真的有狼,再借给它几个胆子,它也不敢往人群里跑哇,它
不想活了?珍珍,是不是你想偷懒,不愿意做生意啊?」

  「妈妈。」珍珍坚信不移:「真有的狼,闺女看得真真切切!」

  「哦,我去看看。」于是,老鸨嘟嘟哝哝地走出娼寮。珍珍胆怯地躲在她的
身后,轻手轻轻脚地来到驿馆前:「妈妈,你看,那不是狼是什么啊?」

  「狼?在哪啊,我咋看不见啊?」老鸨顺着珍珍手指的方向望去,哪有什么
狼啊?只有一个牵着马匹,一身官员穿戴的大老爷,那便是阿二。「没有狼啊,
那明明是人啊!珍珍,你可不要瞎说,看穿戴,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官啊,再敢胡
说,少心你的脑袋!」

  「妈妈,他真的是狼啊,我咋看咋是狼啊,你咋就看不见呐?」

  「我瞎,我看不见,可是。」老鸨手指着徘徊在驿馆门前待价而沽的娼妓们
道:「她们呐,她们也瞎么?也看不见么?怎么大家都看不见,就只你看见狼了
呐?怪哉!」

  「妈妈,别的闺女我不晓得,我怎么看,他都是大灰狼!」

  「哦,这是怎么回事。」老鸨虽然没有看见大灰狼,却发现了更为异样的景
像,黑暗之中,在朝廷命官的头顶上,在苍茫的夜空里,点点的星宿构织成一幅
不可如议的犬狼图形,闪烁着耀眼眩目的光芒。

  「哇!」老鸨的黄脸唰地变成苍白色:「这是天狼星下凡人间了!闺女。」
老鸨的苍白脸又转为红灿灿的喜色:「咱们时来运转了,天狼星下凡人间,却让
咱娘们遇见了,真乃前世之缘,三生有幸啊!快!」老鸨喜不自胜地令珍珍先回
到娼寮去:

  「闺女哇,你的好运来了,你的狼君下凡人间娶你来了喽,嘿嘿,你且回家
耐心等待,妈妈帮你迎接女婿去!嘿嘿,嗳呀,这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
啊!嘿嘿,嘿嘿!真不容易啊,嘿嘿,嘿嘿!老爷,喂,老爷……」

  老鸨一边神经质地嘀咕着,一边两步并作两步地跑向驿馆,阿二早已不见了
踪影,老鸨索性钻进官驿:「老爷,老爷!」望着老鸨蹒跚的背影,珍珍不屑地
嘟哝道:

  「请神送鬼摇竹签,驱邪占卦烧纸钱。
  今晚灵感又突发,胡言乱语疯癫癫。」

  且说平安侯与六枝相继走进驿馆,掏出皇上的圣旨,驿站的小官吏,一个年
愈五旬的老者慌忙下跪、叩首、作揖,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圣上请安,二背
兜可有些不耐烦了:「嗨呀,少来点虚的吧,我说老头啊,赶快给我家老爷安排
房间休息吧!」

  「哎,好,好。」望着躲在墙角、满面绯红的少妇,老者全然明白了,在六
枝的催促之下,他站起身来,冲阿二摆摆手,领着平安侯逐间房屋地查看着,诚
慌诚恐地介绍着:「此地边远,条件很差,只有这么几间陋室,还请平安侯克服
困难,将就一宿吧!」

  「老妹,来啊,别不好意思啊,嘿嘿!」六枝拽着少妇,嘻皮笑脸地跟在后
面,以为阿二不曾注意他,偷偷地抚摸着少妇的细手。

  看过几个房间,平安侯均不满意,走来走去,阿二发觉有一扇房门,老者从
未开启过,于是,他信步走了过去,老者面呈难色:「大人,那、那间房,是、
是……」

  「爸爸,谁来了?」

  老者正喃喃地低吟着,还没等阿二推开房门,「哗」的一声,房门豁然洞开
来,昏黑之中,闪出一位风姿绰约、骚情万种的漂亮女人来。与别的女人完全不
同,当她看见平安侯时,不仅丝毫也不回避,而是甚为大方地点点头,报以诱人
的微笑。

  老者斜了女人一眼:「女儿,快进屋去,休要轻薄,朝廷的侯爵在此!」

  「啊。」女人先是一怔,继尔秀美的杏眼立刻雪亮起来,非但没有进屋去,
还索性掩上房门,径直走向阿二,非常温柔地施以万福:「贱妾韩香,给侯爵请
安!」

  「唉。」老者只好上前向平安侯介绍道:「这是小女,因她丈夫去广州做布
匹生意,长年不归,也无书信,独自守着空宅多有不便,只好住在驿站里,一来
给老夫烧火煮饭,二来她自己也安全一些。此举触犯了天朝大律,请平安侯念老
夫有实际困难,圣上一旦怪罪下来,还要烦请平安侯在圣上面前为老夫解释解释
啊!」

  说着,老者一脸愁苦地瞅着过于轻薄的女儿:唉,不孝的东西,不守妇道的
玩意,就不能给你老爸省点心,既然知道京城来了官员,不好生在屋子里藏着,
还大声小气地嚷嚷起来,唉,你呀,可让老夫如何是好啊!

  「没说的,没说的!」狡猾的阿二看出老者的难色,爽快地安慰道:「此等
小事,何足挂齿啊!」

  说话间,平安侯以淫贼特有的目光撩拨着妖冶的韩香,韩香也报以会心的媚
笑,相互传递着淫秽的资讯,你来我去,眉眼送情。

  「嗯。」片刻,阿二绕过韩香,轻轻地推开房门,望着脂香飘逸的房间,别
有用心地说道:「条件不错,今晚,我就睡在此屋了!呶。」说着,阿二冲六枝
呶呶嘴。二背兜知道主子的心思,不敢怠慢,嘟嘟哝哝地推搡着少妇:「走哇,
进去呀,都什么时候了,别装相了!」

  看见少妇羞羞达达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韩香着实有些不太舒服:怎么,难
道说,今天晚上侯爵要玩三屁?豁豁,好个大色鬼啊!哼,朝廷的大官都是这副
德性,一个比一个骚,官职越大,邪气也就越盛,老娘可没少领教啊!

  「喂。」为了显示豪爽大方,阿二满口袋的铜板留着不用,故意掏出一锭亮
晶晶的银子递给六枝,把旁边的韩香看得直咋舌头。轻佻女子的这些神情,当然
逃不过淫贼的眼睛:「去,给我置办一些可口的酒菜来,要快些哟,我已经饿坏
了!」

  「是!」二背兜接过银子,喜滋滋地转过身去。他今天也格外地高兴,主子
在驿馆里邂逅了韩香,六枝甚是欢喜,他不是欢喜主子的艳福,而是有自己的小
九九:这两个女人,待主子玩够了、玩腻了、玩烦了,咋地也能赏自己一杯羹。
对此,六枝可是满怀希望:新任的主子还是蛮开通的,很有人情味的!

  「哎哟!」二背兜转过身来,正欲走出驿馆,却「咕咚」一声撞在一个老妇
人的身上:「谁呀,你是谁啊?」

  「嘿嘿……」老鸨打了一个趔趄,冲二背兜客客气气地笑了笑,然后,满脸
堆笑地来到阿二的面前:「老爷,老妇给侯爵请安来了!」

  「嗨。」看见老鸨进得驿馆来,老韩头不禁银眉紧皱,虎着脸往外推搡着:
「去,去,去,你可真行啊,拉客居然拉到官驿来了,你好厚的脸皮啊,把庄严
的官府之地,当成你们做那种生意的场合了?唉,真是伤风败俗啊,还不给我滚
出去,等老夫通知衙役拘捕你啊。哼!」

  「对。」韩香充满鄙视地帮腔道:「这个不要脸的老鸨妨碍公务,应该治安
处罚十五天!」

  「喂,喂。」看见老韩头冲老鸨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韩香在一旁骂骂咧
咧,阿二挡住老官吏的手臂:「且慢,本官有事相问!」然后,冲老鸨很有礼貌
地问道:「老妈妈,你怎知道我的身份?」

  「老爷。」老鸨可怜巴巴地望着阿二,淫贼则报以和蔼的微笑。自从册封以
来,阿二自己都弄不明白,一夜之间,他就变成另外一种人了。往日的轻谩菲薄
随着得意的春风飘逸而去,从此,永远不见了踪影,虽然没有受过相应的教育,
阿二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无需任何培训的、为尊者应有的涵养。

  「老天爷告诉我的!」在溜进驿馆之后,老鸨便窥听了老官吏等人的交谈,
从中获知了阿二的真实身份,而此刻,她却故作玄虚地手指着棚顶,一脸神秘地
说道:「天上的星象告诉老妇,今晚有朝廷的大官在此下塌,所以,老妇特来拜
见!」

  「谢谢。」听见老鸨的奉承之言,平安侯喜上眉梢,老鸨见状,开诚布公地
邀请道:「如果侯爵方便,不妨到贱处坐坐,老妇有重要事情要与侯爵商议!」

  「哼。」韩香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屋里坐着的少妇已经让她够烦火了,不
料,老鸨又赶来凑热闹、献殷勤、讨好侯爵:「侯爵乃富贵之身,怎能屈尊于你
那肮脏污秽之地?脏不脏啊,恶不恶心啊,你若知趣,还不尽快滚蛋!」

  豁豁,听罢老鸨的邀请,阿二好不得意: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天爷刮了什么
风!农家的媳妇;独守空房、却又不甘寂寞的风骚少妇;人可皆夫的娼门女子,
这各色女人一股脑地往手里送!让淫贼我简直都应接不暇了。

  怎么办?阿二犹豫了起来:去不去呐?去,真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两位姿色出
众,性格炯异的女子;不去,对那未曾谋面的烟花女子又充满了好奇之心,越是
看不见的东西,就越感兴趣,这是人之本性!

  「老爷。」刁钻的二背兜猜出了主子的心境,他悄悄地捅了捅阿二的臂肘:
「老爷,送上嘴的肥肉,岂有不收之理啊?自古青楼出奇女,这是公认的啊,奴
才福浅,想嫖窑姐,一来没钱,二来人家还看不上咱呐!」

  「哦。」平安侯瞟了二背兜一眼,他也明白六枝的心理:把淫贼我打发到娼
寮去,这两个女人便任由你来享用了,哼哼,小子,你还真有点鬼心眼。

  而六枝后面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阿二:对啊,六枝所言极是,自古青楼出
奇女,的确如此,马四娘不就是出自青楼的,半百之年却依然仙汁如泉的奇女子
么?看来,我有充份的理由,也的确应该去娼寮走一遭,没准会有什么新的,意
想不到的收获!

  「嗯。」考虑至此,平安侯打断了韩香的话,瞥着老鸨充满企盼的眼色,爽
快地答应道:「好啊,既然老妈妈诚心相邀,在下也不敢推辞,请老妈妈前面带
路!」

  「谢谢侯爵赏脸!」老鸨喜形于色,冲韩香撇了撇干巴巴、比屁眼还要皱纹
满布的扁嘴,扭扭达达地走出驿馆。韩香简直气歪了鼻子,冲着阿二的背影,恶
毒地吐着细舌头:「哼,放着眼前的鲜肉不吃,却要去拣大家嚼够的腥鱼烂虾,
唉,天底下的臭男人怎么都得意去娼寮鬼混啊!」

  「嘿嘿,老妹。」看见主人走出驿馆,六枝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冲韩香摆弄
着亮闪闪的银锭:「嘿嘿,你且进屋歇息去,我去去便回。嘿嘿!」

  「哟。」韩香红袖一拂,面冷似冰:「谢谢,我还有事,你好自为之吧,再
见!」说完,韩香丰盈的腰身一扭,哼哼呀呀地走出驿馆。

  望着女儿的背影,始终站在一旁的老韩头无奈地嘟哝道:「女儿,可要早些
回来啊,不要到处鬼混,尤其要少喝酒啊!唉,我啊,我啊,跟她操了一辈子的
心!」

  走出驿馆,老鸨身子向左一拐,走进一条幽暗的小巷里,狭窄曲折的街路两
侧高低错落的房屋紧紧相邻,每扇窗户都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烛光,房门毫无例外
地洞开着。

  高高的门框上悬挂着如血的大红灯笼,贴着醒目的,无比诱人的大字,活像
是饭店的酒幌,招唤着花心的男子前来采春猎艳。衣着入时、粉头红脸的窑姐或
是依门、或是靠窗,用轻佻的眼神、剌激的言语,挑逗着穿街而过的阿二:「老
爷,上来啊,操我啊!呵呵!」

  「去。」老鸨应声抬起头来,瞪了窑姐一眼:「骚货,两天没揽到活,就痒
痒啦?如此高贵的老爷,下辈子也轮不到你来候伺啊!哎哟。」在一栋娼寮前,
老鸨停下了脚步,「哗」地推开房门:「到喽,老爷,请进吧。呵呵!」

  迈过高高的门槛,阿二走进一间宽敞的堂屋里,堂屋的正中央放置着紫檀色
的八仙桌,桌下有一口黑铁锅,里面充塞着冥钱和香灰,平安侯抬起头来,只见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老者的画像,那便是娼妓业的开山鼻祖……管仲!

  「咕咚」一声,阿二正凝视着画像上的老者,老鸨扑通一声跪在黑铁锅前的
布垫上,真诚地点燃三柱高香,然后,「咚咚咚」地叩着响头,嘀咕一些让平安
侯费解的滥词,霎地,老鸨从地上跳将而起:「珍珍,侯爵驾到,还不快快开门
见客!」

  「嗳,妈妈,我来了!」

  「吱呀」一声,里间屋的房门徐徐推开,一个比韩香更加漂亮、也更加娇冶
的少妇,大大方方地站在阿二的面前。她,身段轻盈,肤嫩肌净,尤其是那双脉
脉传情的大眼睛,流淌着无限的春色,而略显厚重的珠唇,抹着腥红的脂膏,闪
烁着晶晶的莹光,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哇,好一对出色的厚唇,吮起鸡巴来,将
会是何等感受呐?

  看见淫贼,少妇小嘴一咧,婀娜的身子胆怯地向后退缩着,老鸨一把将其拽
住,「这是小女珍珍。」老鸨诚慌诚恐地向阿二说道:「侯爵大驾光临寒舍,老
妇不胜感激。老妇清贫,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仅将小女奉上,陪伺侯爵安歇。珍
珍。」老鸨又冲珍珍道:「你还傻楞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快下厨,给老爷准备酒
菜去!」

  「嗳,这就去。嘿嘿!」听见老鸨的话,珍珍倍感诧异,俊俏的脸庞唰地绯
红到了脖颈处,表情极为复杂。在老鸨的催促之下,她低垂着脑袋,身子一转,
扭着小巧的屁股,溜进堂屋里,很快便奏起叮叮啷啷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这是什么意思?阿二突然茫然起来:老鸨如此厚等于我,这是什么意思,她
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就因为我是所谓的侯爵?事情会如此简单么?

  阿二正思忖着,厨间里传来珍珍放纵的吟诗声,轻盈的腰身时隐时现。听着
极具挑逗性的淫诗,望着飘忽不定的妖娆少妇,闻着脾胃大开的肴香,平安侯的
心情愈加复杂起来,对于当时的心境,在此特赋歪词一首为证。

  浪淘沙 艳遇

  娼寮荡春风,淫意浓浓。
  脂香绕柱九天重。
  风骚娘们如烈酒,眩晕朦胧。

  色眼赏芳容,明睫茸茸。
  丰胸高耸起丘隆。
  五更冷风轻拂面,黄粱迷梦。

  「老爷。」老鸨始终观察着阿二,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试探性地问道:「小
女如何啊,可否合老爷的心愿?」

  「嗯,好,好。」阿二胡乱应承着。不过,珍珍的确不错啊,不仅年轻,长
得漂亮,还颇有个性;尤其让平安侯感叹的是,她还能不假思索地、几乎是顺口
溜般地吟诗诵词。

  这可不简单啊,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是极难达到的,阿二曾听一些老淫棍们
讲述过,只有高级娼馆的风尘女子,老鸨僱人自幼教授其读书识字、写诗填词,
经过多年的磨炼,方能达到出口成诗的水平。

  而这种妓女,陪伺的价格相当高,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绝然嫖不起的,也没有
资格去嫖,一介大老粗,小姐吟出上句,让你对下句,你可怎么办?哪又能怎么
办,出丑呗,让人耻笑呗!

  「老爷。」看见阿二心事重重的神态,老鸨坦诚地说道:「老妇奔波了大半
生,到头来仍然一无所有,身边仅有这一小女,相依为命,苦渡残年,如果老爷
相中了,老妇愿意无偿相送!」

  「哦。」阿二怔怔地瞅着老鸨:「老妈妈,无偿相送!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老鸨很是大方地摆摆手:「一份薄礼而已!」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阿二作揖道:「如此大礼,在下断不敢收!」

  「老爷,请容老妇细细道来。」老鸨郑重其事地说道:「方才,小女在驿馆
前看见了侯爵!」

  「哦。」淫贼点点头:是呀,她也揽客去了,当然见得我:「知道了!」

  「小女为侯爵不凡的气度所折服,匆久跑回家来,苦苦央求老妇,欲与侯爵
结百年之好!」

  「当……啷!」

  「哗……啦!」厨间里突然嘈杂起来,碗盆无序地碰撞着,继尔,传来珍珍
焦燥不安的吵嚷声:

  「妈妈谬语,羞煞小女。
  信口胡涮,让妾何予。」

  呜呼,我的乖乖!这老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慌话,珍珍明明看见的张牙舞爪
的大灰狼,什么时候看见气宇轩昂的所谓的侯爵了?再说了,珍珍怕淫贼还怕的
要死,什么时候苦苦央求老鸨,欲嫁给淫贼啊!莫说一个风尘女子,不能有此奢
望,纵使想嫁人,也不能嫁给一个大灰狼啊!

  「去,去,好生烧你的饭,大人的事,黄毛丫头少要掺言!」老鸨却显得异
常平静,对于她来说,扯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

  她凑近了阿二,以相师的眼神观察着淫贼,同时,还煞有介事地嘟哝起来:
「纵观爵侯之相貌……」老鸨左看看,右瞧瞧,怎奈阿二的相貌着实不敢让人恭
维,一副十足的人妖之相,细细端详,非男非女,无论老鸨怎么看,任凭老鸨怎
么吹,也看不出鼻直口阔,吹不出眉宇轩昂来。

  可是,老鸨丝毫也不灰心,她话锋一转:「老爷非同凡人,吉人天相,前程
无量,将来必有尊贵之日。老妇出身娼门,地位卑贱,年事渐老,为了给自己安
排好后路,安享晚年,将希望全都托付在侯爵的身上,为了表达诚意,特将小女
奉上,望侯爵腾达之日,赐老妇一杯羹足矣!」

  「老妈妈,您过奖了!」阿二暗暗发笑:我咋一点出没看见自己有什么出奇
之处?老鸨如此器重与我,还真让我不好意思,你是娼门出身,我阿二也强不到
哪去啊?我哪来的能量,有腾达之日啊,这有名无实的侯爵称号,还不知怎么混
来的呐!

  「老爷。」老鸨愈加兴奋起来,混浊的老眼放射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前程无
限锦绣,美好的、乌托邦般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呐!于是,老鸨索性褪鞋上炕,
「哗啦」一声掀起炕柜,将积攒多年的压箱之物统统倒腾出来,一一摆放在淫贼
的面前:「这是老妇一生的积蓄,呶,还有!」老鸨又从炕柜下面拽出一只小巧
的皮箱,掀起盖子,阿二一看,哇!原来是一把把的金银细软,首饰项链。

  「老爷。」老鸨将细软「哗」地推向阿二:「所有这些,权当是小女随嫁的
妆奁,老妇毫无保留地送给老爷,请老爷收下吧!」

  「老妈妈。」看来,这老鸨果然是动真格的了。老鸨的真诚令平安侯深受感
动,自出道以来,有谁如此倾其所有地厚待过阿二啊?没有,真的没有!阿二将
所谓的妆奁推向炕里:「如此厚礼,在下当真不敢收啊!」

  「不。」老鸨又推了回来:「老爷,您一定要收下!这代表着老妇的一片真
心啊!」

  「妈妈,饭烧好喽!」阿二与老鸨正推让着,珍珍端着香味扑鼻的菜肴,满
头汗淋地走进屋来,身后翻滚着云雾般的烟气。老鸨转过身来,手指着餐桌道:
「呵呵,菜烧好了,老爷,请用膳吧!」

  在老鸨的礼让之下,淫贼欣然入席,老鸨令珍珍坐在阿二的身旁,自己则坐
在平安侯的对面。珍珍似乎对阿二依然充满了余悸,大灰狼的影子仿佛还印在脑
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坐在淫贼的身旁,她显得那么的腼腆,那么的不自然。

  老鸨见状,不满地斥责起来:「没用的东西,平日闲扯的时候,那真是老母
猪啃碗渣,满嘴是瓷(词),一但动起真格来,就像霜打的茄子……萎了!让车
輍辘辗过的赖蛤蟆……瘪了!珍珍,咂咂。」老鸨用筷子敲击着桌面:「珍珍,
学乖点,快给老爷斟酒啊!」

  见珍珍还是迟疑着,老鸨终于沉下脸来,软塌塌、松垮垮的面腮当真就像被
霜袭了一般,干瘪而又枯黄,一对无神的昏光恶毒地逼视着珍珍。

  从那如芒的眼神里,珍珍油然想起:妈妈一旦发作起来,犹如母老虎闹春,
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每念及此,那不堪回首的往昔便像放电影似地从眼前快速
浮过,令珍珍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细手哆哆乱颤地端起酒壶,又拿过
阿二的杯酒,非常娴熟地斟满酒水,放下酒壶。

  珍珍转向阿二,一边露出妩媚的、却是极为勉强的微笑,一边用指尖轻弹着
杯面上的酒液,阿二不知这是什么礼节,也许是高级娼寮里才有的礼节吧!

  「嗯,嗯。」淫贼正为珍珍这一举动感到费解,珍珍清了清嗓子,将热气拂
面的酒水捧送到平安侯的嘴边:

  「热热乎乎一杯酒,小女珍珍端在手。
  蜻蜓点水滴清香,老爷赏脸开尊口。」

  「哦,谢谢,谢谢!」阿二慌忙接过酒杯,在珍珍热切的目光下不敢怠慢,
「咕噜」一声,一饮而尽,然后模仿着马府老爷饮酒的习惯,干尽酒水后,杯底
朝上以示敬意。老鸨见状,满脸的怒容一掠而光,发出满意的笑声:「嗳,好,
好,对喽,对喽,就要这样地招待老爷么!」

  「老爷!」为了讨得老鸨的欢心,生性本来就极为开朗的珍珍,渐渐放松起
来:认命吧,生天就是贱命,命薄如纸。不,连一张薄纸都不如,一张上好的宣
纸,绘上山水,赋上诗词,保存起来,日后尚有价值;而我珍珍呐,就好似那路
边的一抹黄土,随风飞舞,有今天就没有明天,今天尚在北方,明天没谁就刮到
南方去了。珍珍能够活到今天,已经非常满足了。

  将自己嫁给这条大灰狼,妈妈虽然有自己的考虑一面,同时,也是为珍珍好
啊,大灰狼没准就是天狼星下凡呐,如果真是那样,珍珍就时来运转了。珍珍不
应该对妈妈抱有成见,妈妈虽然不是珍珍的生身之母,可是,对珍珍却有再造之
恩,如果没有妈妈,哪有我珍珍的现在,早就化为一把粪土了。妈妈愿意把自己
嫁给谁就是谁吧,跟谁都是一个样,都是那回事。

  珍珍终于想通了,于是,她抛却了腼腆和衿持,施展起娼妓特有的本事,娇
嗔的、却是假惺惺地拥着平安侯,又是夹菜,又是敬酒的:「来啊,老爷,吃菜
啊!」珍珍越来越大方,甚至叼起一块熟肉,故意卖弄地送到阿二的嘴边,平安
侯甚是欢喜:好个骚货啊,今天晚上可是来着喽。呵呵!

  「哦……哦……」见淫贼叼住熟肉的另一端,珍珍却没有松开口,而是非常
调皮地与平安侯撕扯着口中的熟肉,你来我往,摇头晃脑,嘿嘿地媚笑着,心照
不宣地眉来眼去着。

  看见大灰狼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珍珍突然耍起了鬼心眼,牙齿一松,「啪
啦」一声,毫无心理准备的阿二叼着熟肉,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后仰去,珍珍殷勤
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顺势拣起一根青泠泠的大黄瓜,在阿二的眼前摇来
晃去,同时,顺嘴吟诵道:

  「信手拣起盘中瓜,青脆甘甜起麻沙。
  筋条纵横脉络起,好香一根大鸡巴。」

  「哈哈哈……」阿二笑得前仰后合,愈加喜欢起珍珍来:自古青楼出奇女!
啊,珍珍不就是一名出自青楼的奇女么?一个非常讨人喜爱的,很有文化素养的
脱口秀么?奇女,奇女,绝对是奇女啊!

  「好香啊,真好吃!」珍珍手握着又粗又长的黄瓜,老道地模仿着口交的样
子,秀丽的眼睛悄悄地瞟视着平安侯,把个大淫贼撩拨得色血沸腾。珍珍看在眼
里,略显厚重的珠唇刮划着颗粒密布的瓜身,故意发出无比肉麻的「哧哧」声,
听得阿二兴奋难当,胯间的鸡鸡扑楞一下,昂起挺立。

  「哟呀!」珍珍吐出了长黄瓜,细手指着阿二的胯间,冲老鸨嚷嚷道:

  「桌上菜肴飘香,桌下暗搭凉棚。
  老爷持枪阵前,珍珍坚守空城。」

  「老爷。」见阿二面庞红胀,一副尴尬的窘相,老鸨匆匆吃完一碗米饭,非
常知趣地起身告辞了:「珍珍,陪老爷吃好、喝好,喝好、吃饭。天不早了,我
睏了,想早点休息,老爷,再见!」

  老鸨不在场,珍珍更加无拘无束了,她捧着平安侯的面庞,嘴对嘴地往阿二
的口中送着菜肴,阿二缭草地咬了几口:「哎哟,塞牙了!」

  「是么?来,贱妾给老爷抠一抠。」珍珍取来牙籤,很是老道地剔出一条肉
丝:「贱妾太笨,这肉没有炒熟,请老爷原谅!老爷。」见阿二已经醉意朦胧,
珍珍突然提议道:「老爷,咱们玩个游戏吧!」

  「好啊,玩什么游戏?」阿二欣然应允,珍珍抓起一把细小的竹签:「很简
单,拼字的游戏。老爷,贱妾用牙籤摆出一排字来,不过,每个字都缺少一笔,
只要老爷能把这一笔补上,连成一首诗,就算老爷赢了,贱妾就甘愿罚酒喝。」

  「哦?」平安侯真的为难了,虽然身为侯爵,大字却不曾认得几个,莫说连
诗,想拼出个字来也比生孩子要难上百倍啊!

  「老爷。」珍珍淡然一笑:「如果老爷拼不出来,连不成诗句,您就输了,
就得罚老爷您酒喝喽!」

  「珍珍……」这种吟诗对词的游戏,淫贼实在玩不了,他有意岔开话题,问
起珍珍的生身之事,芳龄几何!珍珍闻言,怅然叹息起来,只见她放下酒杯,秀
眉微锁,满腹感慨地吟诵起来:

  老爷问身世,贱妾泪汪汪。
  珍珍出生日,家乡闹飞蝗。
  春播一袋种,秋收籽半筐。
  民以食为天,举家去逃荒。
  灾年匪如毛,百姓惨遭殃。
  父母双双死,弃珍在路旁。
  老鸨拾得去,从此陷寮娼。

  「唉,都是苦命之人啊!」了解到珍珍悲惨的身世,阿二深表同情,他「咕
噜」一声又喝下一杯酒,藉着几分醉意,和盘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珍珍闻言,淡然一笑:「哦,原来如此啊,妈妈总埋怨珍珍疯疯癫癫,疑神
疑鬼,说出来的话没头没脑,怎么样,珍珍没有看错吧?珍珍的话不是疯话吧?
侯爵原来就是一条大色狼啊!呵呵!」说着,珍珍又吟诵起来:

  老爷乃草民,珍珍出风尘。
  半斤对八两,娼寮结畸姻。
  相视会心笑,婊子也怀春。
  烈酒燃淫情,浓香又甘醇。

  「哈哈哈……」淫贼纵声大笑:「对,对,彼此,彼此,你是娼妓,我是淫
贼。哈哈哈!人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既充满了矛盾,又存在着和谐,淫贼遍采各
色美女,娼妓接纳万种男人。啊,我们虽然性别不同,可工作的性质却应该是一
样的,这就是生活!」

  淫贼愈来愈喜欢珍珍了,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世间的奇宝了,两
人越谈越投机,越投机越感觉亲近。淫贼淫性大发,手掌「嗖」地溜进了珍珍的
胯间,珍珍非常配合地叉开大腿,见淫贼摸得起劲,索性放下酒杯,主动褪下裤
子。

  阿二一头扑向珍珍胯间,搂住珍珍的细腰,色眼直勾勾地盯着珍珍的私处,
珍珍不以为然地向前挺送着刮剪的白白嫩嫩的肉穴:「看吧,看吧,愿意怎么看
就怎么看吧!」

  「呵呵。」手抚着毛茬吐露的肉包包,淫贼不禁笑出了声,手指豁然扒开亮
晶晶的肉片,淫邪地盯视起来。虽然频繁接客,经历无数根阳具的研磨,珍珍的
肉洞依然鲜嫩无比,泛着可爱的、淡粉色的光泽,指尖轻轻搅捣,滑润之中发出
「吱吱」的脆响,撩得阿二色心荡漾:「好漂亮的小屄啊!」

  「那是当然!」珍珍不无自豪地挪动着大腿:「不是咱自己吹牛,珍珍的小
屄,人见人夸,绝对是天下精品。啊。」言罢,珍珍又吟诵起来:

  宇宙生万物,骚屄乃一绝。
  娇巧细肉洞,谁见谁欢悦。
  跃跃冲上前,纷纷来插穴。
  头颅诚可抛,何惧精尽竭。

  珍珍的淫词秽调深深地剌激了阿二,他呼地站起身来,掏出硬得发烫的鸡鸡
正欲往珍珍的美穴里面顶,珍珍一把握在手里,一别熟练地摆弄着,一边振振有
词地吟诵起来。于是,一场情理之中的大战,伴随着珍珍的淫诗:开始了……高
潮了……又结束了!

  夫君挺玉茎,珍珍喜且惊。
  轻柔抚掌中,容妾来品评。
  粗细正合适,长短略失衡。
  表皮红通通,龟头亮晶晶。

  娼女展双股,欣然把君迎。
  昔日苦鏖战,今把娼地耕。
  色狼真威猛,果然不虚名。
  雄茎捣屄芯,贱妾直哼哼。

  越捅越粗胀,赳赳力无穷。
  叭叭撞穴壁,淫水如雨倾。
  嗷嗷纵声叫,淫雄终泄精。
  再看胯下屄,白浆满盈盈。

  射精之后,淫贼还不尽兴,握着残精滴淌的鸡鸡,跃跃欲试,珍珍见状,扑
哧一笑,小嘴一张,深深地含进口腔里,老道地吮吸起来。厚重的珠唇舔嘓着阿
二的大阳具,那份感受用语言是无法准确表达出来的。

  「啊……」阿二长吁了一口气,鸡鸡兴奋不已地进出于珍珍的小嘴,那超强
的快感,简直比插小屄还要舒服十倍:「哦哟,哦哟,哦哟,哦哟……」

  「唔……唔……」对淫贼近乎粗野的顶撞,珍珍似乎不甚满意,她扭转头,
一边向后躲避着,一边握住阿二的鸡鸡:「嗯,莫要乱动!」

  「哦,我不动!」淫贼乖顺地停歇下来,鸡鸡没入珍珍的口中,一动也不动
了。珍珍笑吟吟地翻了翻眼皮,小手握住阿二的鸡鸡根,舌尖轻撩着红灿灿的鸡
鸡头,一丝快意立刻传遍阿二的周身:啊,珍珍的口技的确了得!

  自从在林间撞见小圣上,直至进入皇宫,受册封,探尼姑庵,钻地道,失去
沫儿,淫贼阿二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得意过,幸福过。

  也许是好久没有接触过女人,精囊早已憋得又鼓又胀,现在,经珍珍厚唇娴
熟的撩拨,阿二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种强烈的排泄欲望再度袭来,只见淫贼浑身
发抖,双眼发直,珍珍看在眼里,对其进行最后的一击,淫贼大吼一声:「嗷!
我……我不行了,我又要射了!」

  「嘿嘿……」珍珍慌忙坐起身来,一边抹着嘴边的精液,一边拍打着淫贼的
鸡鸡:「完蛋操,就这点脓水啊,嘿嘿!啊?」

  珍珍转向窗台,抓起白毛巾正准备擦拭小嘴,突然,她的眼睛木然地盯着窗
扇,抓着毛巾的手臂呆呆地悬在空中:「鬼,鬼,鬼,有鬼!」

  「什么,有鬼,在哪?」阿二的目光循声转向窗扇,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
么也没有看见:「鬼,鬼在哪啊?珍珍,你又什么犯疯了!」

  「那。」珍珍指着窗外的大柳树:「在树上挂着一颗女人的脑袋,那血滴达
滴达地淌啊!啊,老爷,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你领进驿馆的那个女人。啊,不好
了!她来了,她进来了,她一个劲地喊:冤啊,冤啊!」说着,珍珍拽过锦被,
乱纷纷地蒙住脑袋,而光溜溜的下身却裸露在外:「她冲我来了,别,别抓我,
我没有杀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没有啊,哪来的鬼啊,我咋什么也没有看见啊?」无论如何张望,淫贼依
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听见珍珍的嘟哝声,听说死鬼是自己领进驿馆的少妇,
阿二猛一激泠,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难道说,驿馆出事了?」

  「老爷,一定是出事了!」珍珍头顶着锦被,拼命地踢踹着大腿,淫贼发现
在珍珍的胯间,在洁白的褥子上,汪着一滩黄橙橙的分泌物……因过度的惊骇,
珍珍竟然尿失禁了!

  夫妻狂交欢,感觉多奇妙。
  骇然抬头望,人头树上吊。
  呲牙又咧嘴,凄厉把冤叫。
  淫贼无所知,珍珍吓出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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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贪小财韩香诓屠夫,泄怨忿农妇被误杀

  渔家傲 单相思

  集市喧嚣窥芳颜,
  明眸流盼秋波传。
  裙舞袖飞丘比箭,
  甜如饯,
  长夜难眠依娆燕。

  赚得碎银全奉献,
  岂料炕热才一边。
  妒恨不平心境变,
  气难咽,
  深闺星夜血花溅。

  听罢珍珍没头没脑的臆语,平安侯心里不免发毛,一种不祥之兆油然涌上心
头,拐骗民女已经获罪在身,如果再弄出人命来,那又是没事找事……摊上官司
了。想到此,平安侯性致顿消,他穿戴整齐,匆匆赶回驿馆。

  刚刚走到驿馆的门前,阿二便发现异常的情况,二背兜和农家少妇栓系在马
桩上的两头毛驴双双没有了踪影,不好!阿二的脖颈唰地掠过一丝凉风,他疾步
迈进门槛,漆黑的驿馆里面静寂寂的,老韩头睡在靠近大门的房间里,发出震耳
的鼾声。

  阿二顾不得叫醒了他,直奔韩香的私寝,也就是二背兜与农家少妇偷欢的房
间。房门业已锁死,阿二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好久也听不见任何动静,莫说交欢
的行淫声,或者是窃窃的私语声,就连喘气的声息都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

  「二背兜,醒一醒!」平安侯一声紧接一声地喊叫着,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
应答声,却把老韩头给喊醒了:「侯爵,你是何时进来的?离天亮还早着呐,您
有什么事情啊?」

  「快,把门给我砸开!」阿二严肃地命令道。老韩头不敢违抗,心中却嘀咕
着:唉,这个老爷可真好色,玩完窑姐还惦记着农妇,好在我的女儿躲出去了,
否则,也逃不过你的纠缠!

  「匡……当!」老韩头手起斧落砸开了房门,阿二定晴一看:「啊……血!
不好了,死人了!果真出人命案子喽,嗨嗨,苦也!」

  屋子里弥漫着膻臭的血腥味,淩乱的土炕上横陈着两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拂
晓前的月光冷冰冰地映照在他们光溜溜的胴体上,反射着阴森可怖的幽光。

  平安侯的目光所过之处,被褥上、墙壁上、窗扇上……处处喷溅着殷红的血
水,老韩头扔下斧头,老泪纵横:「完了,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但官职
难保,恐怕老命也要搭上喽!老天爷啊开开眼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吧!」

  望着这可怕的惨景,淫贼却暗自庆幸起来:真是苍天有眼,我阿二又逃过一
掠,如果不是老鸨把我引走,此刻,我也将身首异处,血淋淋的脑袋不知道在哪
里凉快呢!

  阿二不敢耽隔,翻身上马「哒哒哒」地赶往官衙,如果是在以前,淫贼早就
一拍屁股……溜之大吉了,而现在已经不同以往,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侯爵了,做
起事来是要负些责任的!

  「什么,杀人了?」驿馆出了人命案,让县太爷大吃一惊:「得,杀人都杀
进驿馆里去了,可见我县的治安状态是何等的严重,连官府都不安全了。唉,我
要尽快破案,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这顶乌纱帽也就别想再戴下去了!」

  「啷当当,啷当当,啷当当……」

  县太爷方才穿好衣服,县衙外响起急促的击鼓声,继尔,一个农民模样的年
轻人迈进大堂:「老爷,我的媳妇走失了!」

  「哦,你先等一会。」县太爷简直焦头烂额了,天还没彻底放亮,就生出两
桩案子来,又是死人,又是丢人,这可如何是好?

  县太爷首先缭草地安慰农民一番,然后,领着平安侯,带着一班衙役赶到驿
馆,便开始了紧张而又细致的现场堪察工作。

  「啊,媳妇,我的媳妇……」年轻的农民并没有听从县太爷的话,在县衙里
耐心等待,他悄悄地跟在衙役的身后来到驿馆,看见没有脑袋的少妇横陈在土炕
上,他立刻惊呼起来:「我的媳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嗯,这是你的媳妇?」瞅着无头的少妇,县太爷反问农民道:「我还要问
你呐,你的媳妇咋跑到驿馆里,跟别的男人睡起觉来了?」

  「哦,这。」农民可怜巴巴地讲述道:「昨天媳妇去娘家串门,我接她一起
回家,半路上遇见几个朋友,就喝起酒来,她等得不耐烦,说是要自已回家,我
也没太在意,继续喝。哪逞想,半路上她却丢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了,唉……」

  「嗨。」县太爷教训起农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喝酒有什么好处哇,
嗯?为了多喝几口,怎么样,把个漂亮媳妇给弄丢了,你可真有正经事啊,唉,
酒鬼,活该,以后打光混去吧!」

  「侯爵。」县太爷又转向阿二,犀利的目光咄咄而视:「是呀,这个民女怎
么死在了驿馆的土炕上?侯爵,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么?」

  「这个……」淫贼一时语塞,但很快就灵机一动,谎称昨天夜里自己因故没
有住在驿馆,民女是如何跑到驿馆的,自己毫不知情,可能是下人六枝干的,于
是,淫贼将责任全部推到死人身上。反正他连脑袋都没有了,当然不能开口说话
为自己辩白了。

  「我说的全是事实。」淫贼手指着老韩头:「他可以作证,我昨夜没有住在
驿馆!」

  「嗯,嗯……是,是。」老韩头傻乎乎地点着脑袋:「侯爵的确没有住在驿
馆!」

  「老爷,脑袋找到了!」阿二正忙于推卸着责任,一个衙役在厕所里找到了
二背兜的脑袋,大喊大叫地来到县太爷的面前,邀功领赏:「老爷,被害男人的
脑袋让我找到了!」

  平安侯和县太爷的目光同时扫向一颗披散着发束、颈下血污淤渍的男人脑袋
上,只见二背兜粗短的眉毛拧在一起,左眼微闭,右眼半睁半闭,塌瘪瘪的鼻子
严重扭曲,老鼠般的尖嘴可怕地开咧着,那痛苦异常的神态,仿佛在冲主人嘀咕
着什么。

  老爷,还是你有福啊,还是你命大啊,你走了,奴才本想捡个便宜,做梦也
没想到,玩了一个小女子,却搭上一条小狗命!

  唉,真不值得啊,完了,老爷,奴才命薄福浅,你承诺的土地、宅地,奴才
是没有机会享用了,请您好生给奴才留着吧,奴才一定尽快转世托生,来世再享
用吧,再见了,我的老爷!

  「老爷。」平安侯正望着二背兜的脑袋发怔,又有一个衙役在大柳树上摘下
了少妇的脑袋:「老爷,被害女人的脑袋也找到了!」

  县太爷没有时间询问阿二,开始查验起两颗血污满面的人头来。站在一旁的
阿二深感震惊:珍珍大概有特异功能吧,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啊,少妇的脑袋当真
就挂在了大柳树上,瞅着那痛苦的表情、大大开咧着的嘴巴,仿佛有着满肚的冤
屈,却无处诉说!

  「媳妇,你死得好惨啊!」农民捧着少妇的脑袋,狠抽着自己的腮帮:「都
怨我,我犯了什么邪,贪的什么酒哇,把个好好的媳妇给弄丢了,让贼人给祸害
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唔唔唔,唔唔唔……」

  「你。」农民捧着媳妇的脑袋,突然转向阿二:「我的媳妇,死在你仆人的
炕上,你作何解释?你还我媳妇,唔唔唔……」

  「嗨。」平安侯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式:「仆人犯法,我有什
么罪啊?我、我……」阿二也觉得这对小夫妻实在是可怜,虽然不是自己所害,
说句良心话,多少也与自己有关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默许,六枝怎敢把少妇往驿
馆里引领?

  「朋友。」阿二安慰道:「事已至此,死人不能复活,我代自己的仆人赔偿
你!」

  「杀人犯是破窗而入。」县太爷抚摸着窗扇,突然改变了口吻:「嗯,不对
啊,窗扇并没有扣死,嗯,好像是预留着的!老韩头。」县太爷指着房间:「侯
爵来驿馆之前,此屋为何人居住?」

  「嗯,嗯。」老韩头咯咯吧吧地答道:「我的小女!」

  「她现在何处?」

  「咋天晚上,侯爵在此下塌,小女多有不便,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了!」

  「哦!」县太爷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查看起两具尸体的伤口,他立刻断定
是有着丰富屠宰经验的屠夫所为:「否则,不会干得如此利落,看这伤口,看这
脖颈,刀锋完全是顺着骨头的接合部,游刃有余地切割下来的,没有杀过牲口的
人是做不来的!」

  而丢失的毛驴更成为破案的重要线索,见天已泛白,县太爷与众衙役换上平
民的布衣,临出门之前,县太爷冲老韩头命令道:「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送到
县衙去,我有事情要问她!」

  说着,县太爷与衙役们混杂在赶往集市的人流里,双眼机警地搜寻着,只要
看见谁牵着毛驴,一定要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喂,这驴卖不卖啊?」

  「什么价钱啊?」

  县官与众衙役佯装着驴贩子,一路来到集市,仍旧没有找到二背兜与少妇失
去的毛驴。看见推着鲜肉的小贩子,县太爷一拍大腿:「我这个笨蛋,杀人犯怎
敢明目张胆地贩卖活驴啊,他不等着自投罗网么?走,到那边去!」

  说着,翻然醒悟的县太爷又奔向了贩卖鲜肉的地方,这里肮脏不堪,血污横
流,猪脑袋,马蹄子,驴肠子,扔得遍地都是。阿二也换成平民装束,倒背着双
手,装成收驴皮的小贩子,机灵的双眼不肯放过任何一张骚臭难闻的驴皮:「这
驴皮咋卖啊?能不能少要几个啊!」

  「呵呵。」混乱之中,一个拎着麻袋、卷着裤腿的汉子从阿二的身旁笑嘻嘻
地走过,奔向一个操着大砍刀,哢哢地肢解驴肉的黑脸壮年道:「郭三,行啊,
财运不错啊,刚刚卖掉一头,咋又弄来一头啊,今天可要发笔横财喽,告诉你,
那驴三件可不能给别人啊,一定要给我留着!什么,已经有人要了?不行,必须
给我,不给我,我他妈的还不走了,老爷就在此等着,看你给不给,你不给,我
就不让你卖成驴肉。呵呵!」

  嗯,两头毛驴,一个早晨卖了两头毛驴?县官闻言,机警地靠近那个被人称
谓郭三的屠夫。

  此人三十开外,生得虎背熊腰,大概是职业的关系,黝黑的皮肤泛着亮晶晶
的油渍,一对鼓凸凸的牛眼珠流淌着凶恶的浊光。看见微服的县官走过来,他抹
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先生,买肉么?这是早晨新杀的毛驴,看,这肉多鲜
嫩啊,还冒热气呢!称两斤吧!」

  县官默默无语地端详着被肢解开了的毛驴躯干,眼角则瞟视着抛弃在地的驴
皮;平安侯也凑了过来,脚尖撩起驴皮的一角,心头一颤:哇,这不是六枝的坐
骑么?

  阿二的表情全被县官看在眼里,他四下扫视着,发现便装的衙役已经从各个
方向靠拢过来,县官手臂一挥:「还不将这个刁民给我拿下!」

  「你们……」郭三正欲抡起大砍刀,晚了,便装的衙役一拥而上,非常麻利
地将屠夫按倒在地,市场里一片譁然:「不好了,打架了!」

  「什么打架了,这是官府在抓人犯!」

  趴在血渍里的屠夫依然不服气,拼命地挣扎着,凶恶的目光直逼视着县官:
「不错啊,干得不错啊,来得好快啊,老子刚剥了驴皮,你就找上来了,漂亮!
可是。」屠夫绝望地嘟哝着:「老子真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本官的皮你以后再剥吧!呶。」县官平静地命令道:「犯了杀人死罪,还
如此的张狂,先给这个家伙松松皮,然后押回县衙,老爷我要亲自过堂!」

  「是!」众衙役得令,捡起屠夫杀驴的工具:绳索、镐把、杆秤,骂骂咧咧
地砸向郭三,没有找到打人工具的,便飞起脚掌,又踢又踹:「操!操!让你骂
人,死到临头,还要受皮肉之苦,真是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窍啊。打死你!打
死你!」

  「哎哟!」屠夫满地翻滚,想想衙役们的话,说得也是蛮有道理啊,杀人抵
命,这是无法逃脱的,自己为何不乖巧点,躲过这场暴打呐,这是何苦哀哉啊!

  衙役们打累了,叫来一辆马车,将人犯郭三五花大绑地解往县衙。坐在马车
上,郭三蠕动着被踢肿的嘴唇,吮着从面额上渗下来的血水,那咸涩的、有些腥
膻的气味,让屠夫似乎又重温到昨天深夜的血腥味。

  望着乌云渐散、愈加明亮起来的天空,绝望的郭三流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神
态,大腿一挺,脖子一歪:「哼,死就死呗,反正人也杀了,仇也报了,老子死
也无憾了!呸,贱货,破鞋,婊子,该死的臭骚屄!」

  嘴上恶狠狠地谩骂着、诅咒着,一想起风流娘们的「臭骚屄」,屠夫不禁感
慨万千:气人,真是气人!不过,她的确是个宝哇!现在想起来她来,我还是觉
得她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撩人,那么的让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杀了她,实
在有些可惜啊!女人啊,女人,你就是妖精,是让人迷离的妖精;是让人神魂颠
倒的妖精;是让人发疯的妖精;是害人的妖精!是,是……是让人死都不知道怎
么死的妖精!

  「他妈的。」一想到此,郭三无比沮丧地低垂着脑袋,没头没脑地喃喃道:
「被屄坑,被屄骗,最后死在屄身上!」

  「哈哈哈!」众衙役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连赶车的老汉也抑制不住了,手中
的马鞭左摇右摆。

  郭三继续道:「可是没屄还不行!唉!」

  是呀,这的确是肺腑之言,男人没屄着实不行,尤其韩香这样既风骚又鲜嫩
的小屄,没有更是不行!

  啊,一想起韩香,郭三便无限感慨,尽管嘴上恶毒万分地谩骂着,而心里还
是惦念着她那白喷喷的、好似小馒头般的嫩屄。那是多么出色的小嫩屄啊!比起
我的老婆来,真不知道要鲜出多少倍,弄到手里可真不容易啊,不但绞尽心机,
也破费了许多沉甸甸的银子。

  「没有了,全没有了!」郭三自言自语着:「什么老屄、嫩屄,鲜屄、臭屄
的,全他妈的玩完了。小娘们,臭骚屄!你等着,你且在阎罗殿等着,老子我随
后也就报到来了。嗨嗨!」

  呵呵,屠夫依然惦念着韩香。这个小骚屄,平日里说话尖声厉气,凶得像头
母老虎,可是,一经压在身下,就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绵羊了。「哥啊,哥啊」叫
得别提有多甜喽!那腥红的小嘴,舔得我浑身麻酥酥的,多大的火气,一挨到这
份上也全然消散了!

  小娘们长得特靓,皮肤尤其的洁白,泛着让人涎液直流的香气,而那凸鼓鼓
的、没有一根绒毛的嫩屄,闪烁着莹莹的晶光,指尖一插捅进去,淫液便汩汩地
漫溢,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表面上看,韩香的小屄显得过于松驰,通常情况下屠夫都是左右开弓,两根
食时同时插进白鲜鲜的小屄里,粗野地向两侧扩张着。韩香丝毫也不在乎,屁股
放浪异常地扭动着,在屠夫的抠挖之下,粉溜溜的小屄开张到极限,长硕的阴蒂
显得非常的肥大,屠夫叼在嘴里,美美地吮吸着,哇,又湿又滑,既酸且涩,令
屠夫再也按捺不住,火辣辣的鸡巴「咚」地扎将进去。

  「哟唷!」小娘们特会撒娇,一俟鸡巴没入深间,韩香便无比撩人地、也不
知是真是假地哼哼了起来,两只小肥手可爱地抚摸着屠夫黑毛纵生的胸脯,直摸
得屠夫欲念陡增,大鸡巴空前有力地撞捣着洁白的肉包包。

  韩香叫得愈加放浪起来,同时,欠起脑袋,与屠夫一共欣赏着粗硬的大鸡巴
无情地击捣着自己的嫩屄,「嘻嘻。」韩香面含淫笑地凝望着身上的屠夫,娇嗔
地问道:「大哥,好不好啊?」

  「好!好!」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大鸡巴顶撞着鲜活的小骚屄,屠夫别提有
多兴奋了。同时,他又无比自信地认为:这个女人已经让自己彻底征服了。「香
啊!」一边大作着,屠夫一边念叨着:「你太好了,我要纳你为妾!」

  「呵呵!」韩香却不置可否,秀美的目光充满了狡诈,小巧的指尖轻撩着屠
夫的鸡巴根,屠夫更加喜欢韩香了,完全占有她的欲念也更强烈了。

  「呶,我有钱,我有银子,我能养得起你!」屠夫全然陶醉在性爱的享乐之
中,得意忘形之际,他不仅将一天的收入,甚至连收猪的本钱也一股脑地奉献给
了韩香,为了她的小嫩屄,屠夫当真豁出去了,至于回家如何向老婆交代,嗨,
到时候再说吧!

  「香。」屠夫搂着韩香的粉颈:「答应我吧,做我的妾吧!」

  「嘻嘻!」看见屠夫「呼哧呼哧」地喘息起来,狡猾的韩香知道这家伙已经
兴奋到了极点,行将射精了,于是,她没有明确地答应屠夫,而是夹紧了双腿,
快速地收缩着嫩屄,给屠夫最后一击:「哟唷!哟唷!坏蛋,快射啊!我要……
快给我啊……呵呵!哟唷!哟唷……」

  「……」

  案件如此顺利便破获了,县官非常得意,回到了县衙,正襟危坐:「传民女
韩香!」韩香被衙役推上前来,县官一拍惊堂木:「韩香,知道本官因何传讯你
么?」

  「不知道。」韩香故作镇静:「小女不知。」

  「你在驿馆里所住的房间出了人命案,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可是,昨天夜里小女不住在驿馆,这案子与小女完全无关!」

  「与你无关?我问你,驿馆的窗户为何没有锁死?你大概在等什么人吧?嘿
嘿!」

  「这……」韩香面色绯红:「老爷,这完全是个人隐私啊,与案子有何关系
啊?」

  「凶犯现已被本官擒获,想知道他是谁么?无理刁民。」县官异常平静地扔
出一句话来:「郭三,就是那个屠夫作的案。郭三是谁,你应该认得吧?他已经
全都招认了,你与他,是何关系?这不需要我再多费口舌了吧!如果没有什么见
不得人的事情,郭三为何要深夜溜进驿馆,而驿馆的窗户又没有关锁?请你解释
吧!」

  「啊!」韩香惊叫一声,失魂落破地瘫倒在地上:「这、这……他、他……
不、不……老爷,驿馆的窗户,从来就未尚关锁过啊!」

  「无理刁民,与人通奸,大乱纲常,你可知罪么?」

  「呜……完喽,完喽!」望着县官严厉的目光、漠然的神情,韩香的身子惊
骇不已地抖动起来,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

  「不,老爷,通奸是不假,可杀人这种事真的与我无关啊!」唉,这个挨千
刀的,韩香暗暗骂道:好啊,你想杀死我,该着老娘命大,你杀错了人,你好狠
啊!现在,你不是全招了么?好啊,我也帮帮你,把你做的好事全都抖落出来!

  一束耀眼的光芒射进公堂,洒落在韩香的秀肩上,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韩
香的思绪不自觉地溜回到数年之前……

  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的明亮,韩香漫无目标地徜徉在喧嚣的集市上,望着各
色让人口水横流的山珍、海鲜,自己口袋里却没有一文钱,失望之际,韩香转悠
到鲜肉铺前,轻盈的身子无意中撞到正在卸肉的屠夫身上。

  满脸胡子、浑身油渍的郭三见状,嘿嘿一笑,「啪」地扔过去一根肉骨头:
「老妹,拿去,今天我请客!」

  「呵呵。」韩香并没拿郭三的肉骨头,而是调皮地讥笑道:「你好大方啊!
可是,一根骨头能做个什么啊!大哥既然如此慷慨,何不给点鲜肉啊?」

  「呶。」屠夫的色眼贼溜溜地扫视着韩香婀娜的身段,手掌大方地指着案几
上的鲜肉:「老妹,随便,你随便,想吃哪个地方,随便拿!」

  「谢谢!」韩香毫不客气地捡起了一块鲜嫩的猪肉,临走之前,一手捧着鲜
肉,一手掐捏着鲜汁莹莹的猪肉,眨巴着诱人魂魄的媚眼:「大哥,我这就回家
做肉去,中午去我家哦!放心,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在家!」

  屠夫屠夫,磨刀杀猪,纵然谈不上什么大买卖,并且周身油光铮亮,发散着
讨厌人的血腥味,可是在民间,尤其在偏僻的农村,一个出色的杀猪匠应该属于
中上等的收入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起码天天有肉吃,愿意吃哪个部位
就吃哪个部位,这绝对不是帮着屠夫神吹。

  对于这一点,韩香非常清楚。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无滋无味,郎君老实本
份,每日三顿粗食稀饭后抱头酣睡,便别无所求;第二天醒来,提着锄头,戴上
草帽,又安安生生地去土里刨食了!

  这样的生活韩香是无法忍受的,她不愿终年以粗菜淡饭渡命,她不仅喜欢吃
肉,还喜欢品尝比猪肉还有滋味的……野男人的肉棒。哇!男人的肉棒真是别有
风味,捧在手里,百啃不厌,越啃越有滋味,越有滋味便越上瘾,土炕上、牛棚
里、菜园间、树荫下……都留下韩香手捧肉棒、贪婪地大啃大吮的秽影。

  郭三给韩香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他不仅为韩香提供免费的肉食,还将大半的
收入奉献给了韩香,同时,彻底拜倒在韩香的裙下,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能够
让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俯首前贴耳,这已经让韩香兴奋不已了,更何况,身强力
壮的屠夫还给韩香带来了肉体上的空前满足!

  正值芳龄的韩香有些强烈的欲望,而儒弱的郎君显然满足不了韩香,韩香需
要更加强烈的、强烈得近乎是野蛮的性享乐,而郭三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非
常及时地填补了韩香性欲上几近饥渴的空白段。

  不修边幅、不讲卫生的郭三给韩香一种异样的满足,无论他那坚硬如铁的肌
肉,还是他那剌似钢针的大胡子,都令韩香兴奋难当,感受深刻。当粗野的屠夫
将自己压在身下时,那沉重的躯体几乎让韩香窒息而死,而就在这种苦不堪言的
憋闷之中,韩香渐渐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意,似乎深藏于体内的能量,一经重
物的压迫,终于喷涌而泄了。

  「啊……」韩香长叹一声,身子幸福地蠕动着,小嘴微开,向外喷射着滚滚
的骚气,两只小手漫无目标地抓抚着屠夫硬梆梆的肌肉,鼻孔默默地、却是贪婪
地嗅闻着郭三身上健康的、由血腥和汗渍混合而成的、味道非常独特的气息。

  「啊……」韩香又是一声长叹,郭三已经将大鸡巴插进自己的嫩屄里,并快
速地捅扎起来,粗黑的鸡巴撞击着白嫩的小屄,形成鲜明的反衬,看得韩香情迷
意荡,她秀目紧闭,努力品味着郭三的鸡巴与郎君的鸡巴存在着何种本质上的区
别。

  「做我的妾吧!」这句话几乎挂在了郭三的嘴上,每次偷欢时激战到深间,
屠三便会脱口而出。起初,韩香权当是屠夫开玩笑,助助淫兴而已,于是,或是
娇嗔地应承着,或是直截了当地拒绝着。

  而屠夫却是认真的,看见大户人家三妻六妾,郭三的确很是眼热,如今赚了
几个土鳖钱,不免淫心荡漾,不知天高地厚地攀比起大户人家来。

  「哼。」时间久了,韩香有些不耐烦了,当她得知屠夫是当真要纳自己为妾
时,不屑地数落郭三道:「哟,你有什么资格纳妾啊!就你赚的那几个土鳖钱,
也想像富豪人家那样金屋藏娇啊,你养得起么?」

  韩香这番话,深深地剌伤了郭三的自尊心,他更加拼命地赚钱了,同时,纳
妾的欲望也愈加强烈了,而韩香却越来越让屠夫希望了。由于屠夫想攒钱纳妾,
给韩香的银两一日少于一日,终于,韩香沉不住气了,为了表示不满,她不再理
睬郭三了,甚至出于赌气的目的,在集市上当着郭三的面,与别的小商贩眉来眼
去,这让郭三气忿难消,决定尽快将韩香弄到手,于是,他葫生了杀机。韩香得
知后,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根本不用县官继续询问,韩香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脑
地倾倒出来:「老爷,这不是我干的啊,我跟郭三有染这是不假,庄子里的人都
知道,可是,人绝对不是我杀的啊!是他,不满足于偷偷摸摸,非要除掉我那当
家的,然后纳我为妾,我不干,他就擅自作主,把我当家的给杀了!」

  「啊?」韩香的交待不仅让县官,也令满公堂的人,包括韩香的父亲……老
官吏在内,均大吃一惊,他哆哆发抖地指着风流妖冶的女儿:「什么,什么,你
不是跟我说,你当家的到广州做生意去了?怎么,你、你,不、不,郭三把他给
害了。唉,作孽啊,我咋生了你这个现世宝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哟!」

  「带郭三!」县官一声断喝,鼻青脸肿的屠夫被拽上公堂,看见韩香,他顿
时惊呆住:「啊!你、你没死?」

  「哼。」韩香自鸣得意地笑了笑:「想让老娘死?没那么容易!哼,现在,
你去死吧!」

  「跪下!」县官命令道。衙役将郭三按跪在地,屠夫依然用眼角瞟着韩香,
处于半信半疑之中:「是她,真的是她么?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把她杀了,脑
袋挂在了大柳树上。唉,是不是我又喝多了?喝酒可真误事啊,这个臭娘们,算
你命大,逃过一死!」

  郭三很快就招认了误杀农妇以及六枝的罪行,末了,县官又再提及韩香的丈
夫,郭三也一口承认了:「嗨,饥荒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一条人命,两条
人命,仨条人命,对于我郭三来讲,意义都是一样的,全由我一颗脑袋来顶替算
了!」

  而韩香却不这样考虑,亲夫的命案,对于韩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韩香痛
哭流涕,一口咬定自己绝对没有谋害亲夫的念头,这完全是郭三一个人的想法,
并且也是郭三自己下的手,自己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他妈的,臭骚屄!听到这里,郭三心中忿忿地骂道:就是死,老子也要拉上
你,做个垫背的!于是,信口胡编起来:「老爷,是她怂恿我的,她贪图我的钱
财,说自己的男人没本事,赚不到钱,不愿意跟他过了,让我干掉她男人,她给
我作妾。这是她的原话,否则,我一个有家庭、有妻小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杀
人偿命的事呐?」

  「你……」韩香气得浑身筛糠:「不要脸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了?你、你……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你才是翻脸不认呐!我杀了你当家的,你却反悔了,说什么也不肯给我做
妾,不仅如此,还不他妈的理睬我了,跟别的男人,比我更有钱的男人好上了,
我他妈的实在气不过。昨天夜里,我看见你在酒馆里又跟一个男人出去了,不用
问,准是回到驿馆里鬼混去了,我当时喝了不少酒,脑袋一热,别上杀猪刀就跟
了上去。」

  「等你们进了驿馆,我约摸着应该上炕鬼混了,于是,我潜到驿馆窗户前,
用手一碰,发现窗户没有锁,我便推开窗户,哼,炕上果然并排躺着两个人,我
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烂醉之中,我提起这个臭骚屄的脑袋,挂在大柳树上。」

  「唉!那逞想啊,我却杀错人了,唉,那两个人死得实在冤枉,我跟他们无
仇无恨,在此,我向他们的灵魂道歉,请他们原谅。我的本意,绝不是想杀死他
们两个,而是这个臭骚屄,还有那个与她鬼混的风流汉子!」

  「你……」韩香绝望地抵赖着:「老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我没有谋害亲
夫,绝对没有!我敢向老天爷保证,若我真有谋害亲夫的念头,死后下地狱!」

  一对曾经是恩恩诺诺、共浴爱河、肆意偷欢的狗男女,此时此刻,在生死面
前,俨然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横眉冷对、怒目而视,尤如困在牢庞里的一对
野兽,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来,荀且偷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着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的角斗。

  「是你让我杀的!」

  「不,是你自己要杀的!」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做妾?」

  「呸,瞅你那副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让我给你做妾,你真是赖蛤蟆
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

  唉,这是何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

  集市喧嚣映朝霞,嫩果鲜梨馋倒牙。
  囊中羞涩无钱买,豆汁一碗充早茶。
  屠夫大哥真慷慨,想吃什么随便拿。
  小妹通情又达理,晚上请哥去我家。
  月色朦胧好偷情,牛棚里面啃鸡巴。
  干柴烈火劈叭叭,鸡巴插屄叫哇哇。
  天生尤物为已有,奸情撩拨把人杀。
  如今双双上公堂,你推我塞妈呀呀。

  「别吵了!」县官不耐烦了:「这里是公堂,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不是你们
撒野骂街的场合,都给我消停消停,本老爷要判决了!嗯嗯。」

  县官清了清嗓子:「贼犯郭三,只知赚钱,不知道加强政治学习,法治观念
淡薄,目无国法,与民女韩香勾搭成奸,为了达到长期霸占韩香的目的,人性丧
尽,惨无人道地谋害了韩香的亲夫。不仅如此,韩香拒绝做妾后,又萌生报复之
心,连伤两命。念郭三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现判处郭三淩迟之刑,立
即执行。又,根据天朝法律,郭三伤人三命,当以自家三命相抵,故尔,本县判
决,以郭三之妻、之女抵命,尚有一子,念郭三本性邪恶,根据天朝法律,这样
的邪恶之人不能让其传宗接代,因此,对郭三之子处以宫刑,待痊愈后,以充皇
宫!为其恶父赎罪!」

  呵呵,呜呼!

  古时法律真新鲜,一人犯法全家牵。
  血偿血来牙还牙,杀一抵一不袒偏。
  郭三全家四口人,尚余独子把种传。
  哪知阉割充宫去,你说可怜不可怜?

  「岂有此理!」听完县官的判决书,屠夫咆哮起来:「好汉做事好汉当,我
郭三杀了人,愿意抵罪,凭什么让老婆和女儿去抵命啊!」

  「所以说。」县官挺有耐心,开导着屠夫:「这能怨谁啊,只怨你平时不加
强学习,对国家的方针政策不瞭解啊,法盲!呶。」县官将法典推向屠夫:「犯
什么罪,如何惩罚,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仔细看看吧!现在知道
后悔了?晚了!」

  「哦……」韩香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将无罪释放了。不料,放下郭三
的判决书,县官又拿起一张纸来:「民女韩香,身为人妇,却不守妇道,乱了三
纲五常,根据天朝法律,应寸杰而死!」

  「啊!」韩香大惊失色:「老爷,小女并没有杀人,为何要处死我啊?」

  「哼!」县官将判决书扔向案几:「还用得着杀人么?根据天朝法律,仅仅
通奸一项就够要你小命的!自古奸情出人命,小淫妇,死了心吧!你还有什么脸
面活在世上,遭万人唾骂!」

  「老爷,何为、何为、何为寸杰而死啊!」韩香哆哆嗦嗦地问道,不知自己
将是何种死法,想必一定很难看吧!

  县官冷笑道:「寸杰,寸杰嘛,就是用锋利的短刃,一刀一刀地把犯人割成
一寸一寸的肉段!」

  「啊!」韩香听罢,啊的一声惨叫,便口吐白沫,昏厥过去了。

  县官依法处斩了奸夫淫妇,平安侯也蛮开通,掏出重银赠予农民,劝其回家
后再续良弦。然后,带上奇女珍珍,向老鸨道别后,继续向封地进发。

  没走出多远,宽阔的林荫遮掩的大道上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淫贼抬头一看,
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原来是她?

  珍珍挥泪坐花轿,老鸨送婿上大道。
  白云悠悠头上飘,芳草萋萋脚下绕。
  田间农夫驱牛耕,河畔老翁忙垂钓。
  仲夏风光无限好,迎面突然见空照。

              (第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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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花淫贼历险记》

               (第五集)


      第二十五回 想师爷突发癫痫病,臆梦中圣上获真经

  天仙子·癫痫

  舞手纵身跑大殿,
  晃脑摇头流臭便。
  或哭或笑喜无常,
  流口涎,
  还寒战,
  气喘吁嘘红绯面。

  年少鸡鸡雄又颤,
  圣上龙精狂喷溅。
  鬼魂相助力无穷,
  请老道,
  吞药片,
  祖传秘方全用遍。

  活埋了宫女,皇宫里突然沉寂起来,这很对皇后的心情,从此再也用不着监
视圣上了;马四娘也暗暗高兴,认为自己晋升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而圣上却
是无限的感伤,终日郁郁寡欢,唉声叹气。为了缓解圣上的忧闷之情,皇后显示
出格外的大度,不再干涉圣上与四娘亲热,这使圣上几近绝望的心境,或多或少
地得到些许抚慰。

  然而,时间久了,皇后的胴体再鲜嫩,美穴再滑润,折腾腻了,也不免令圣
上心烦;四娘的仙汁更是如此,圣上再也品尝不出最初的甘香和醇厚了。

  每当百无聊赖之时,圣上便会想起远在封地的师爷,师爷的音容,师爷的笑
貌,在眼前历历而过,活灵活现,师爷有着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听得圣上如痴
如醉,仿佛置身其间。

  「圣上。」每当圣上午间小憩的时候,淫贼便像事先预定好了似地,极为准
时地出现在圣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意境中,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神吹着:
「圣上,来啊,快到奴才这里来玩啊,我这里别提有多好玩了。」

  「嘿嘿,圣上,您相信么,千年以前的女人居然复活了,什么,您不相信,
这是真的哟!前天,愚臣闲着没事,就去山里转悠,哇,圣上,你猜愚臣发现了
什么?嘿嘿,愚臣撞见一个光着身子,头披白发的女人。」

  「一经打听,圣上,您猜她是怎么说的,她说自己是秦朝时期的宫女,住在
什么,什么阿房宫里,秦亡那年,楚王一把大火烧了阿房宫,宫女们四散而逃,
愚臣撞见的这个白发女人,据说就是千年以前的阿房女啊!」

  「哇,如果真是这样,愚臣不是撞见神仙了?开始,愚臣也不肯相信,谁能
活一千多年啊,可是,听那白发女人讲起来,却是有鼻有眼,尤其讲到什么,什
么阿房宫的时候,说得有来到去的,听她这一说,那阿房宫简直比圣上现时住的
皇宫还要阔气,还要富丽堂皇啊!圣上,恕愚臣没有什么文化,更不懂得历史,
愚臣斗胆问一句,秦朝时真的有什么,什么阿房宫么……」

  「有,有。」圣上喜不自胜地坐将而起:「当然有了,朕的皇宫,哪敢与阿
房宫比啊,那简直不在一个档次啊!」

  圣上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师爷,不过是做了一场白日梦!

  天空荡淫风,师爷入朕梦。
  西南荒蛮地,幽谷藏春宫。
  美姬千千万,侯爵乐融融。
  圣上惊且喜,怎奈山崇崇。

  「皇侄。」夜晚,妩媚动人的皇后极力讨好着亲侄子,细手殷勤地爱抚着圣
上,希望撩起圣上的欢心,忘掉那些该死的宫女,「来啊,操姑姑啊!」

  皇后淫荡地展开大腿,圣上撇了一眼姑姑的美穴,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心中
依然想着走南闯北,无所不能的师爷,想着师爷充满凶险,刺激无比的故事。

  「唉。」圣上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决定早早入睡,继续他那连续
剧般的、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的梦境:今天晚上,师爷将会给朕讲述
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呐?阿房女怎么样了?师爷弄没弄上手啊?啊,与千年的仙女
行欢,将会是何种感受呐?

  「来啊。」皇后拽扯着圣上。

  圣上固执地拒绝道:「姑姑,朕困了,朕要睡觉!」

  「来吧,玩一会再睡,那才香呢!」皇后搂过圣上,主动将龙茎塞进自己的
美穴里。

  圣上心不在焉地乱捅着,旁边的四娘见状,为了调解气氛,她笑吟吟地爬到
皇后的身上,将那千锤万炼的老穴拱送到圣上的眼前,一边下作地撅扭着,一边
满嘴淫词地挑逗着:「来啊,圣上,这还有一个老家伙呢,操吧,两个屄都摆在
圣上的面前了,你喜欢操哪个就操哪个吧!」

  「呵呵。」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美穴,圣上觉得这种玩法还比较新颖,马四
娘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兵,总能搞出一些让圣上意想不到的花样来。圣上呵呵一
笑,一边捅着身下的姑姑,一边拨开四娘密密麻麻的芳草,一个幽深的肉洞呈现
在圣上的眼前。

  「皇侄,快动啊,你的鸡鸡咋又软了!」身下的姑姑催促着,手指轻弹着渐
渐瘫软下来的龙茎。圣上扯着四娘的长肉片双眼充满好奇地死盯着,盯着盯着,
圣上感觉四娘的肉洞与往日不同,更加空旷,更加深不可测了。

  「哇。」四娘深不可测的肉洞引起少年圣上的好奇,他一边继续捅着姑姑,
一边双指并拢,探进四娘的肉洞里,「好深啊!」

  「哦。」四娘沉吟一声,屁股撅得更高了,扭摆幅度也更大了,「上来啊,
圣上,快操四娘啊!」

  「好黑啊!」

  圣上抽出手指,双眼盯着黑乎乎的肉洞,为了讨得龙颜大悦,四娘甚是下贱
地大作着,空旷的肉洞在圣上的眼前飘来晃去,圣上双手按住四娘的屁股瓣希望
看个究竟,「别动,四大娘,让朕仔细看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哦。」四娘不再摇摆:「圣上看见了什么啊?嘻嘻。」

  「哇,朕,朕。」圣上捧着四娘的屁股,既兴奋又茫然地嚷嚷起来:「朕看
见了一束光亮!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朕要去看个究竟!」

  慢慢地,捧在手中的屁股瓣让圣上瞠目地膨胀起来,仿佛是一只气球,越胀
越大,而四娘的老穴也豁然开敞起来。

  拨开乱蓬蓬的草丛,圣上看见一个呈现着喀斯特地貌,怪石嶙峋的山洞,一
束耀眼的光亮从不可知的洞底射向圣上的面庞,顺着这道光束,圣上饱睹了洞内
的一切:奇形怪状的山石滴哒作响,洞底溪水潺潺,水面薄雾迷漫,一股股令人
窒息的瘴气,直扑圣上的鼻孔。

  圣上不可自抑地打了一个寒战:「哇,这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西南的不毛之
地吧?嗯。」圣上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呛人的瘴气,只有西南的地貌才能生成
啊!」

  「圣上,什么西南什么瘴气,此话从何说起啊!嘻嘻。」四娘高撅着屁股,
听见圣上没头没脑的,臆幻般的话语,嘻嘻地淫笑起来,空旷的老穴讨好地收缩
起来。

  圣上又惊呼起来:「啊,四大娘,别动,朕正看得起上瘾呐!」

  圣上拼命地扒扯着四大娘的老穴,脑袋紧贴在四大娘的屁股瓣上,咕噜咕噜
地吮吸着四大娘瘴气般的淫液,「啊,啊,好呛人啊,好辣啊!不过,却有着特
殊的味道,好似烈性的白酒,喝着很辣,很骚,可是,细细地品尝,却是回味无
穷!」

  「那好哇。」听见圣上的嘟哝声,四娘大喜,屁股扭动得更殷勤了,圣上越
吸越来瘾,仿佛酒鬼一般,不喝得酩酊大醉,誓不歇口!

  圣上彻底喝醉了,恍惚之间,他似乎置身于充满神秘传说的西南大地,徜徉
在连绵不绝的千山万岭之中,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圣上。」圣上正茫然着,身后突然传来阿二熟悉的喊声,他回头一看,不
禁大喜过望,只见平安侯无比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见圣上转过身来,慌忙下跪,
「圣上大驾光临,罪臣有失远迎,万死万死!」

  于是,平安侯开始给圣上请安,继尔便叩起头来,圣上很是开通,立刻放下
皇帝的大架子,像个孩子般地拉着阿二的手,满山遍野地漫游起来,平安侯活脱
脱一个导游,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大西南的奇风异景。

  「呵呵。」圣上幸福地漫游在崇山峻岭间,望着眼前奇峰突起、百花盛开、
童话般的世界,圣上由衷赞叹道:「好大的公园啊,比起皇宫里的假山,假石,
不知要壮观多少倍啊!喂。」圣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阿二道:「师爷,走啊,
领朕去拜见阿房女吧,朕很想结识她,朕要纳她进宫,封她为,为。」

  圣上正思忖着如何册封千年神仙阿房女,阿二暗暗发笑:哪有这么回事啊,
这都是我顺嘴胡编的啊,于是,淫贼撒谎道:「圣上,这阿房女一贯来无影去无
踪,这几天,又不知到哪疯去了,恕愚臣蠢笨,寻她不见,圣上!」淫贼手指着
正前方,「你看,那是元阳石,你仔细瞅瞅,那直挺挺的大柱子,像什么啊?」

  「像,像,嘿嘿……」望着一根平地拔起的巨石,瞅着那圆浑浑的顶端,圣
上冲淫贼会心地一笑,指着自己的胯间道:「那还用问,像鸡巴呗!」

  「嘿嘿,圣上好眼力。」淫贼纵身跳上巨石,圣上也不甘落后,两人攀着巨
石,比赛般地向顶端爬去。

  突然,巨石可怕地晃动起来,把圣上吓个半死:「不好,石头要塌倒了,师
爷快救朕!」

  「莫怕。」阿二抱着巨石,安慰圣上道:「没事,圣上尽管放心,不会有任
何危险的,你看。」阿二手指着前方:「元阳巨石有想法了,他也要操屄喽!」

  「嗯。」圣上的目光顺着淫贼的手指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对面高不可
攀的山峰上,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若隐若现着一块与女人私处颇为相似的怪
石,怪石的最上端杂草丛生,光滑的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洁白的莹光,甚至
还有两条曲折的,与阴唇毫无二致的长石头,围拢成一条狭窄的缝隙,让人想入
非非,看得圣上扑哧笑出了声:「真是绝了,这是何物?」

  「阴元洞!」淫贼顺嘴答道,然后,叮嘱圣上道:「圣上小心,抱住巨石,
他要开干了!」

  轰,说话间,颇似男人阳根的巨石突然向对面的山峰冲撞而去,圆浑的顶端
轰然撞击在女人肉穴般的,被淫贼称谓阴元洞的怪石上,登时,地崩山摇,石裂
天惊,圣上抱着巨石,耳畔嗡嗡作响。

  咔……嚓,巨响之后,火花飞溅,天昏地暗,咔嚓一声,阴元洞豁然开敞,
热切地接纳着昂首而来元阳石,圣上和阿二抱着巨石,随着巨石相继进入女人阴
道般的洞穴里,淫贼机灵地跳下巨石,冲圣上挥着手:「圣上,快跑,过一会,
就正式开战了,咱们得找个理想的位置,躲起来,否则,阳元石一旦撞在咱们俩
的身上,立马就压成肉饼喽!」

  哗啦,话音刚落,巨石笨拙地向后退去,在淫贼的帮助下,圣上跳下缓慢移
动的巨石,藏匿在一条流水潺潺的暗沟里,咣当,巨石再度撞击而来,坚硬的石
身擦着圣上的头皮一掠而过,石身研磨着洞壁,发出哧哧的,刺耳的响声,火星
四迸,吓得圣上缩着脑袋,一动也不敢乱动!

  「哦……」从深不见底的暗处,传来悠长的呻吟声,在巨石的撞击和研磨之
下,洞壁愈加开阔起来,圣上也不再迷茫和恐惧,依然藏在暗沟里,目睹着这一
切,与平安侯一起加油助威起来:「嘿唷,嘿唷,操……操……操……嘿唷,嘿
唷。」

  「哦……唷。」处于臆幻中的圣上嘿唷嘿唷地大作起来,胯间的龙茎仿佛就
是无坚不摧的元阳石,威猛无比地撞击着姑姑的嫩穴,不知个中缘由的姑姑,在
亲侄的狂插之下,身不由已地呻吟起来:「哦……唷,哦……唷,好操,侄儿好
操!」

  「嘿唷,嘿唷。」圣上越战越猛,龙茎从来没有如此坚硬过,撞得皇后哇哇
狂叫,往日的威严和庄重一扫而光,她大叉着双腿,两手搬住侄儿的屁股:「哎
哟,好操,哎哟,侄儿好厉害!」

  扑哧,这近乎疯狂的撞击深深地刺激了四娘,老穴莫名地收缩起来,同时,
将滚滚的淫液挤出洞穴,哧哧地喷溅在圣上的面庞上,圣上不得不闭上眼睛,昏
昏然中,仿佛听见师爷的嚷嚷声:「圣上,快跑哇,不好了,元阳石要射精了,
快跑,否则,会被淹死的!」

  话音未落,阴元洞内突然大雨倾盆,在淫贼的催促之下,圣上刚站起身来,
暗沟里已经涌出哗哗的洪水,将圣上扑倒在地。

  「不好,朕要淹死了!」说着,圣上推开四娘的大屁股,腾地站起身来,惊
慌失措地跑向室外:「不好了,洪水来了,啊。」没跑出几步,洪水劈头而来,
将圣上无情地吞噬了,「哟唷。」

  四娘扭过身来,发现圣上已经昏倒在寝室的门口,周身汗水淋淋,仿佛刚从
浴缸里跳出来,皇后扑楞一下坐起身来,忙不迭地爬向圣上,「皇侄,皇侄,你
怎么了?快醒醒!」

  「圣上。」四娘拽住圣上的手臂,与皇后一同呼唤起来:「快醒醒,快醒醒
啊!」

  「御医。」皇后惊呼着:「快叫御医来,圣上有病了!」

  「皇后。」御医慌慌张张地跑进寝室,见皇后赤身裸体,他迟疑片刻,身子
本能地向门外退缩着。

  皇后披上衣服,红着面庞唤道:「快,快给圣上诊脉!」

  「是。」御医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又是捏胳臂,又是掐人中,而圣上则安
祥地躺在皇后的怀里,脸上流淌着痴呆呆的憨笑,紧紧闭合着的双眼充满惊惧地
转向着窗外。

  「师爷,快救朕啊,朕要淹死了,哦,跑,往哪儿跑啊?什么,光亮?在哪
啊。」胡言乱语的圣上突然睁开眼睛:「啊,师爷,朕看见了,朕看见亮光了,
对,那是天堂的亮光,朕到天堂了,朕好幸福啊!」

  「唉。」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侄儿,你胡诌些什么啊,什么师爷、师爷
的,他已经去封地了!」

  皇后最讨厌的人便是淫贼阿二,为了把他从侄儿的身旁驱赶开,皇后真是煞
费了心机,最后封淫贼为平安侯,实际上是将其流放到数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任其自生自灭了,而阿二则毫不所知,还乐颠颠地走马上任去了!可是,年少的
侄儿依然惦念着所谓的师爷,一口一声地挂在了嘴边,以至于迷迷茫茫,疯疯癫
癫,这实在让皇后万分气恼,却又一筹莫展。

  「师爷,慢点跑哇,等朕一会!」

  圣上伸展着双臂,失重的身体好似一片树叶,轻飘飘地飞出姑姑的怀抱,飞
出深宫,飞向云端,飞向天际,飞向浩瀚无边的苍穹,「朕飞了,朕会飞了,姑
姑,四大娘,再见,朕要跟着师爷去天堂玩喽!」

  「不,不。」皇后企图搂住手舞足蹈的皇侄,可是,小圣上不知哪来的机灵
劲,呼地窜出寝室,光溜溜地跑向大殿,高举着双臂:「朕飞喽,朕会飞喽!」

  「圣上!」

  「皇侄!」

  皇后、四大娘、御医纷纷追出寝室,满大殿地转悠起来,却怎么也抓不住圣
上,咚的一声,圣上纵身跳上大殿旁的栏柱上,把个皇后骇出一身的冷汗:「皇
侄,小心啊,别摔着!」

  圣上好似一个出色的杂技演员,从一根栏柱跳向另一根栏柱,不仅如此,还
能做出让人称绝的,高难度的,单腿独立的可笑姿式。

  圣上站在栏柱上,环顾着黑漆漆的大殿,不远处,一朵飘忽不定的光束仿佛
是大海里的航标灯,引领着圣上飞向茫茫的远方,圣上摇动着双臂,活像一只冲
出牢笼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着,没有了姑姑的管束,圣上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
最幸福的人:「姑姑,再见了,以后,侄儿再也不会让你操心了!啊。」圣上突
然惊叫起来:「姑姑,不好,海,海,好大的海,好黑的水啊!」

  「皇侄。」皇后纵身一跃,也跳到栏柱上,伸手欲抓住侄儿。

  圣上顽皮地一笑,咚的一声,又跳到那一根栏柱上:「嘿嘿,姑姑,来啊,
你抓不住朕!朕会飞喽!」

  幸福的小鸟正欢畅地飞翔着,身下突然涛声大作,圣上低头一看,身下的海
水卷起滔天的骇浪,比墨汁还要暗黑的海水迎头狂劈而来,圣上大吼一声,眇小
的身体立刻被海水吞噬:「啊,师爷,朕掉进苦海了,朕要淹死了!」

  惊慌之际,咕咚一声,圣上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从栏柱上重重地摔跌到
大殿上,皇后立刻扑上前去,死死地搂住侄儿:「皇侄,摔痛了吧!唉。」

  人生似梦涉苦海,身心疲惫总不醒。
  谋权夺利手段黑,尔虞我诈皆可行。
  父子兄弟人头断,至亲近戚溅血腥。
  竹篮打水空一场,阴曹地府目不暝。

  骇浪巨响过后,是可怕的寂静,圣上死死地搂住皇后,仿佛搂住苦海里的一
叶小舟,「师爷救朕,师爷不要放开朕,朕不想死!」

  「侄儿。」皇后泪水涟涟地摇晃着圣上的脑袋:「什么师爷、师爷的,姑姑
在这呐,侄儿,姑姑搂着你呐,不要怕,有姑姑在,什么也不要怕!」

  「啊,师爷,不好。」圣上又歇斯底理地干吼了起来:「鬼,鬼,鬼来抓朕
了!」

  扑啦啦,扑啦啦,圣上的确吓破了胆,吼着吼着,屁股下面就涌出一滩稀屎
来,大殿上登时臭气弥漫,呛得众人简直不敢喘气。「快啊。」皇后将圣上拽离
臭屎滩,气急败坏地冲御医道:「你还傻瞅着什么呢,快点给圣上用药啊!」

  「可。」望着浑身抹满稀屎,臭不可闻,痛苦挣扎的圣上,御医面露难色,
「不知是何症状,奴才不敢随便用药啊!」

  「难道,就瞅着圣上折腾死么?」说话间,圣上脑袋一晃,嘴角里又吐出粘
稠稠的白沫,众人望去,只见圣上嘴邪眼歪,四肢僵硬,大概是死了!

  「皇侄,皇侄。」皇后拼命摇晃着僵如死尸的圣上:「你怎么了,醒一醒,
醒一醒啊,呜呜呜,呜呜呜。」渐渐地,皇后发觉怀中的侄儿越来越僵硬了,越
僵硬也就越冰凉了,望着濒死的侄儿,皇后心如刀割,「皇侄,你不能死啊,你
就这样把姑姑扔下了,姑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侄儿慢走,姑姑就跟你一起去
了!」

  皇后抛开侄儿,又玩起她那屡试不爽的小把戏,用脑袋撞墙壁,众人慌忙拦
住,纷纷跪倒在地苦苦乞求着。皇后无奈,再次扑向侄儿,她扒开侄儿的眼皮,
更加绝望了,侄儿竟没有了眼珠,眼眶里混浊不堪。「完了,瞳仁都散尽了!」
皇后彻底崩溃了,「就是不死,侄儿也得变成瞎子啊!呜呜呜,呜呜呜。」

  圣上又痛苦地抽搐起来,嘴角冒着恶心人的白沫,皇后见状,抓过一条白毛
巾,轻轻地擦拭着,「侄儿,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人样啊,来,好生躺着,姑
姑给你擦擦干净!」

  皇后将毛巾蘸上温水,跪爬到侄儿身旁,小心奕奕地擦拭起圣上的裸体来,
一边擦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那出神的目光,那茫然的仪态,仿佛这个无比熟
悉的、朝夕相伴的侄儿,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陌生。擦着擦着,一滴热泪哒地滴
落在侄儿的面庞上,皇后慌忙擦抹掉,不料,又哒上一滴。

  旁边的四娘看在眼里,深受感动:唉,多好的姑姑哇,外表严厉异常,内心
却是深深地爱恋着侄儿,生死之际,方见真情!

  四娘也找来毛巾,蹲下身来,准备模仿着皇后的样子,为圣上擦身。突然,
圣上又是一番抽搐,业已擦净的身子渗出殷殷的血污,皇后立刻惊呆了,手中的
毛巾啪的掉落在地:「出血了,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一声,又腥又黑的海水突然退去,将圣上丢弃在污秽不堪的海滩上,他
吃力地爬起身来,极目远眺,天空仿佛是一口倒扣着的,密不透风的大铁锅,到
处是灰蒙蒙的一片。

  「师爷,师爷,你在哪啊?」圣上手拄着沙滩,发出嘶哑的哀号。

  不多时,从那泥泞不堪的地平线上,传来嘈杂的哭喊声,圣上一惊,仔细一
瞅,不禁打起了寒战,哪里还有什么师爷啊,只见被姑姑活埋的宫女们潮水般地
向自己汹涌而来:「还我命来!」

  「……」

  「姑姑。」圣上惊惧到了极点,双臂紧紧地搂住皇姑,「姑姑,宫女们向朕
讨命来了!哇,呀。」

  宫女们很快便涌上前来,你一把,我一把,把光着身子的圣上抓挠得体无完
肤,在沙滩上滚来滚去,痛苦地吼叫着:「啊,啊,痛死朕喽!」

  圣上浑身血污,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双腿一蹬,再度昏死过去,皇后拼命地
摇晃着怀里的侄儿:「皇侄,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宫女?哦。」望着侄儿
身上的血污,皇后似乎明白了几分。

  「哼,小骚屄们,我欠你们什么了?你们乱了后宫,按照天朝刑律,难道不
该活埋么?如果知趣,你们就不要纠缠我的侄儿了。什么?有该埋的,也有不该
埋的,我做得太过火了,不问青红皂白,统统都埋了!好,好,我接受,我地打
击面的确大了点,你们谁有冤,认为自己不该活埋,直接找我算帐好喽,嗯,不
敢。」

  皇后捧着侄儿的血身,也臆语起来:「嗯,是这样,那我就代侄儿受过吧,
我欠下的血债,由我自己来承担!既然我阳寿未尽,且先吞下自己的血债,死后
再去阎罗殿细算吧!」

  说完,皇后将昏厥中的圣上平放在地,她跪俯在圣上的身旁,张开嘴巴,毫
无顾忌地吮吸着侄儿身上的血污,所舔之处污秽尽无,又显现出嫩白白的肌肤,
再看皇后的嘴唇,沾满了腥臭的血渍,飘逸着令四娘几欲呕吐的臭气。

  「皇后。」四娘实在看不下去,怯生生地劝阻着。

  皇后摇了摇头,根本不以为然,「这是我欠下的,再怎么肮脏再怎么污秽,
我也必须吞咽了,且先留在腹内,死后再算总帐吧!唉。」

  皇后咕噜咽下一口脏血,「有什么办法呐,这些宫女在阴间告了我一状,起
诉我滥杀无辜。我乃女流之辈,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只因为胯间没有阳根,便也
不具备法人资格,于是,地狱里的小鬼便找到圣上的头上,由侄儿承担我犯下的
罪恶!你说,这脏血,我不下咽,难道让侄儿下咽么?」

  「皇后。」听罢皇后的讲述,御医突然来了灵感,认为讨好皇后的机会终于
来了,他跪倒在皇后身旁:「奴才有良计,既能咽下脏血,又不使皇后难堪!」

  「何计,但请讲来!」

  御医的所谓良计,皇后并不中意,无非是准备一些纸制的水牛,写上符咒,
然后付之一炬,皇后摆摆手,「不妥,不妥,人的过错,为什么要由牲畜来承担
呐!」

  「皇后,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皇后搂着圣上的身体,正卖力地吮舔着脏
血,四娘突然嚷嚷起来,皇后扭头一看,圣上的龙茎不知什么时候挺立起来,鸡
鸡头直指天棚,硬梆梆的鸡鸡身哆哆抖动着,「这,这,这又是为何啊?」

  唰……圣上的龙茎突然渗出汩汩的血水,皇后呼地扑了过去,手按住血淋淋
的龙茎,「臭不要脸的骚屄们,人死了淫心却不死啊,还想着这事呐,哼。」怎
奈,圣上更加剧烈地抽搐起来,握在手中的龙茎摇来晃去,血滴横溅,令皇后心
痛不已:「饶了我的侄儿吧,求求你们啦!」

  混乱之中,被皇后以极端手段折磨而死的李夫人,拖着没有皮肤,鲜血滴淌
的残体,面露凶光地向圣上爬来,身后跟着她的女儿们,一个个全都没了脸皮,
赤裸的身子被沸油烹炸得又酥又脆,飘逸着即呛人,又多少夹混着肉香的气味。

  李夫人拨开众宫女,伸着血淋淋的手掌,没有舌头,没有牙齿的嘴巴不停地
扭动着,分明是在恶毒地诅咒着圣上,而圣上则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身子本能地
向后退缩着。「姑姑救朕。」圣上胆怯地喊叫着,不知何故,尽管嘴唇不停地翻
动着,咽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也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瞅着李夫人向自己爬
来。

  当李夫人的手指即将碰到圣上的身体时,她似乎用尽了气力,剥去表皮的双
眼凶狠狠地一瞪,又死去了,而她的女儿却是跃跃欲试,纷纷爬向圣上,一只只
被沸油炸烹得干干巴巴的手指或是拽住圣上的耳朵,或是拧住圣上的鼻子,「冤
枉啊,冤枉,父亲犯了罪,与我们有何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我们死不
暝目哇!」

  「呸……呸……呸……」

  不知是谁居然抠开圣上的嘴巴,往圣上的口里唾唾沫。

  「呸……呸……呸……」

  「哟。」圣上咧着嘴巴,口腔里盛满了粘乎乎的口液,舌身发硬,任凭粘液
往咽喉里渗去,四娘慌忙唤皇后道:「皇后,不好了,圣上又流口水了,病好像
越来越重了!」

  「啊,他会噎死的!」皇后捧起圣上的脑袋,嘴对着嘴,又不嫌肮脏地吮吸
起圣上口腔里的粘液来,看得四娘好不恶心啊!

  「呸……呸……呸……」

  皇后将圣上的粘液刚刚吮尽,冤鬼们又张开嘴巴,呸呸呸地倾吐起来。

  「呸……呸……呸……」

  「哟……呀。」混乱间,不知哪个冤鬼握住圣上的龙茎,粗野地揉搓起来,
继尔,又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恶狠狠地切咬着,痛得圣上嗷嗷大叫,依然发不
出任何声音:「痛啊,痛啊,好痛啊,朕的鸡鸡好痛啊!」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李夫人不知何时也爬了过来,她从女儿们的
手中抢地圣上的鸡鸡,嘴里噜噜噜地不知嘀咕些什么,手掌老道地揉搓起来,很
快将圣上的龙茎搓得又粗又硬。

  李夫人握在手心中,张开鲜血淋淌的嘴巴,「呸……」李夫人将一口血水吐
在龙茎上,仿佛是效力超强的胶水,把圣上的龙茎紧紧地箍裹住,永远也不会瘫
软了,其他的冤鬼见状,发出会心的微笑,「对,还是妈妈有经验,让他的鸡巴
永远硬着,胀死他!」

  李夫人握住小外甥硬挺挺的龙茎,张开也是没有牙齿的嘴巴,深深地含进口
腔里,与女儿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咬切,这是徒劳的,只见她将圣上的龙茎吸进
咽喉,然后,猛一发力,哧,圣上白哗哗的精液尤如自来水般地流淌起来,全部
流进李夫人的咽喉里,女儿们见状,点头称道:「对,妈妈做得对,吸尽他的精
液,让他断子绝孙!」

  「妈妈,你累了吧,让我帮你吸一吸!」大女儿从妈妈手中接过龙茎,仿佛
接过一根接力棒,她颇为认真地端详一番,然后,呸地吐出一口粘液,涂沫在龙
茎头上,继尔张开嘴巴,老道地吸吮起来,看着生前并没有出嫁的大女儿,口技
却是如此的娴熟,李夫人神态异样地盯视着大女儿,似乎在说:死丫头,你这手
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嗯,是不是背着妈妈偷人了?

  「嗨,妈妈,瞅啥啊,女儿可没有做败坏家风的丑事哦!」大女儿一边摆弄
着龙茎,一边神秘兮兮地逼视着妈妈,那表情仿佛在暗示着:妈妈,你咋忘了,
女儿的闺房与你的寝室仅一壁之隔啊,平日里,父亲公务繁忙,经常不在家,你
偷吸家奴的精液,女儿看得真真切切,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地便学会了,嘿嘿!

  李夫人领着几个女儿,发誓要吸尽圣上的龙精,皇后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瞅着侄儿行将精尽人亡了!

  「哦,何人在此胡闹哇!」从女人堆里突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那特殊的公
鸭嗓子令圣上极为熟悉:哦,舅舅,原来是舅舅哇。

  「舅舅。」圣上从姑姑的怀里挣脱出来,呼地坐起身,龙茎上附满了污血和
残精,直挺挺地指向天棚,他推开舅母以及表姐妹们,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依
然拼命地喊叫着:「舅舅,救朕!」

  「哼,你还知道叫我舅舅哇。」舅舅用鼻孔哼了一声,圣上大喜,舅舅还能
听见朕的话音,看来自己还有救,他瞪圆了双眼,只能听见舅舅的鼻音,却看不
见舅舅的身影,「舅舅,你在哪啊,朕咋看不见你啊!」

  「哼,我已经被你姑姑喂马吃了,你若能再看见我,那就怪了,哼……」

  「舅舅救朕!」圣上不得不放下天子的大架子,给肉身已经喂了战马,永远
也看不见身影的舅舅施以外甥的大礼,乞求舅舅救自己脱离苦海。

  圣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央求之下,国舅终于念起了亲情,「唉,娘亲舅大,
不冲别的,就冲我的姐姐,也应该帮他一把!唉,外甥。」

  国舅点了点头,「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早地死掉了,实在可惜了点,管咋
地,咱们也是实在亲戚啊!」

  「是啊。」圣上顺坡往上爬去:「娘舅亲,辈辈亲啊!」

  「得了吧。」国舅反诘道:「外甥是狗,吃完就走!」

  国舅这番话令圣上一时语塞,不过,小家伙还是相当的机灵,忽而转变了话
题:「舅舅若能救朕,朕必重修舅舅的祖坟,再立起一道大牌坊,重塑舅舅的金
身……」

  「拉倒吧!」国舅怅然叹息道:「我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修再大再好的祖
坟又有什么用哇!少来这虚的吧!呶。」国舅顿了一下:「外甥,事已至此,已
经发生的事情,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不过娘舅的亲情还在,
你尽管放心,舅舅定会救你,不过,却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舅舅。」圣上急不可待地问道:「外甥必尽力而为!」

  「很简单!」漆黑之中,一本并不厚重的书卷展现在圣上的面前,「外甥,
这本书你可曾看过?」

  「没有。」圣上摇摇头。

  舅舅建议道:「那么你现在就看一遍吧,如果你答应我按照书上写的去做,
我便救你!」

  「是,我答应。」为了活命,圣上不假思索地应承了,然后扫视着舅舅展示
在眼前的书籍,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越看越兴奋,「太好了,太妙了,舅舅,
我一定按照书上写的去做!我一定说到做到!」

  「那好哇。」看不见人影的舅舅继续道:「你已经粗略地看完喽,现在,你
若能把这本书熟练地背下来,你立刻就可以回到阳间去,再享荣华贵富!」

  「舅舅。」圣上好奇地问道:「背下来倒不成问题,只是,外甥想问问您,
这是什么书哇,写得实在太好了,真让外甥爱不释手哇!舅舅,能让外甥看看书
名吗?」

  圣上伸手正欲接过来,舅舅严肃地说道:「不能碰,至于书名么,你先不用
问了,现在,你只管背吧,你背下来一页,我翻过去一页,当你认为背熟之后,
书名自然而然地便知道了。当你什么时候背得滚瓜烂熟了,你就会不知不觉地回
到阳间了!」

  「是么。」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之下,圣上从来没有这么用功过,他双眼
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嘴里叽哩哇啦地念叨着,弄得姑姑和四娘一脸的困惑。

  「嗯,侄儿,你嘟哝些什么啊?」

  「哎哟,圣上说胡话了!」四娘抓过毛巾,擦拭着从圣上嘴角飞溅而出的唾
沫,「圣上大概在念什么经吧!」

  「谢谢舅舅,朕记住了,朕全记住了!」

  昏迷之中,年少的圣上嘴巴不停地叽哩咕噜着,也不知嘀咕些什么,众人围
在圣上的周围,一边听着,一边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蓦地,圣上的身子猛然一
颤,原本紧闭着、业已混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皇后再次看见了侄儿那清秀而又
睿智明眸的眼珠,放射着雪亮的光芒。

  「哦,万岁。」大殿上立刻沸腾起来,「活了,活了,圣上活过来了!」

  「真是奇迹啊,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圣上便死而复生了,此乃天朝之幸,万
民之幸!」

  「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大娘。」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圣上,顾不得理睬人们的欢呼,带着满
身的疲惫,对四大娘道:「快,快,文房四宝伺候!」

  「是。」四娘不敢怠慢,急忙取来纸笔墨砚,圣上抓起特制的狼豪中楷,四
大娘将宣纸小心地铺展开,圣上顿时精神抖擞,挥豪泼墨,眨眼之间,一幅令皇
后称绝的书法杰作横空出世了。

  「哟唷,我侄儿的书法真是大有长进啊!」皇后走到案几前,望着龙飞凤舞
的狂草,由衷地赞叹起来,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题款处时,不禁秀眉紧锁,只
见题款处写着三个豁然大字:素女经!

  阎罗殿上走一遭,屁滚尿流苦哀嗥。
  别的东西没带回,素女真经且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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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圣上欲求梦境神鸟,京城惨酿沈福命案

  双双燕·白鸟

  骄阳悬挂,柳下荡秋千,又逢正午。
  师爷且至,神女芳容何处。
  淫贼含笑不语,天际遥、悠悠飘羽。
  仙鹏出自云端,身白体长红脯。

  衔枯,荡化朽腐。
  展翅任高飞,傲然皇府。
  扶摇云上,美女忽飘如缕。
  粉黛凝香玉足,更了得、酥柔无骨。
  双双妩媚撩人,对对轻歌曼舞。

  一场癫痫病发作之后,少年圣上不仅将素女经倒背如流,烂熟于心,并且不
知疲倦地身体力行了,因前一阶段的宫廷剧变,诺大的皇宫已是空空如也,除却
苟且偷生、不男不女的太监们,宫内仅剩皇后和四大娘,一嫩一老俩个雌物了,
没办法,怅然之余,圣上也只好在这俩个雌物身上实践经书中所介绍的、各种各
样的、千奇百怪的、闻所未闻的淫招淫式。

  「姑姑。」圣上搬着皇后的大腿,摆出一种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淫姿,「别
放下,抬起来,对,姑姑,你知道这种姿式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昔日泼辣无比的皇后,再也不敢谩对侄儿了,担心他旧病再度
复发,不仅损坏了龙体,甚至还会误了唧唧圣命。在侄儿的面前,皇后从来没有
如此乖顺过,随便圣上怎样折腾,她总是陪着笑脸,无论侄儿摆出的姿式多么难
看,多么下作,多么让人不可接受,皇后丝毫也不反对,全然接受:「侄儿,这
叫什么姿式啊,快点告诉姑姑啊!」

  「这叫金鸡独立!」

  圣上搬起皇后的一条大腿,令其单腿着地,嘿唷嘿唷地大作一番,看见四娘
闲得发慌,便放下姑姑的大腿,拽过四娘:「四大娘,时辰已到,朕要准时喝仙
汁了!」

  「是,贱妾等着呐!」

  四大娘讨好地搂过少年圣上,将汁液滴淌的奶头塞进圣上的嘴里,圣上一边
吮着四大娘的仙汁,一边令姑姑骑在自己的胯间。

  「不,不。」圣上推着姑姑的白屁股,「姑姑,方向不对,这个时辰,你应
该朝向西北方!」

  「唉,这都是哪跟哪啊!」皇后不得不扭转屁股,按照圣上指引的方向,骑
在侄儿的胯间,咚咚地大作起来。

  少年圣上做事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一丝不苟过,什么时间与姑姑行欢,什
么时间吮四大娘的奶汁,都是按照经书中介绍,提前预定好的,每日必须按步就
班地进行,甚至行欢的时间,做爱的方位,也有严格的规定,一点也马虎不得,
否则,「将不利于养生!龙寿必遭大折!」

  「没听说过。」对此,皇后则持否定的态度,如此荒淫还有增寿,真乃混帐
罗辑、无稽之谈。而表面上,却又不愿让侄儿扫兴,只好耐着性子,权当哄侄儿
玩游戏了。

  圣上不分昼夜地与俩个雌物行欢作爱,变着花样地折腾着俩个女人,同时,
还命御用的画师作现场临摩,将这荒唐的场景绘画于纸上,悬挂在宫墙上,望着
一幅幅不堪入目的行欢淫态,皇后羞愧难当,叫苦不迭。而四大娘则毫不在乎,
为了讨得圣上的欢心,她挖掘出所有的灵感,摆出各种淫姿让画师临摩。

  「圣上。」四大娘一脚着地,另一只寸莲蹬在案几上,手掌扒开老穴,冲圣
上道,「圣上,这种姿式,经书上有没有介绍啊?呵呵!」

  「哦。」圣上大喜,握着龙茎,站在四大娘的屁股后面,哧溜哧溜地捅插起
来。圣上向上捅着,四大娘极为配合地向下压着屁股,捅得兴起,圣上搬起四大
娘的大腿,寸莲双双蹭在案几上,哼哧哼哧地捅插起来。

  圣上的膝盖骨撞击着案几,案几缓慢地向前推移而去,圣上也不得不挪动步
伐,才能顺利地插捅四大娘的老穴,皇后见状,爬到案几前,手掌按住吱呀移动
的案几,圣上向皇后打了一个飞眼,抽出龙茎:「哦,姑姑,朕想起了来,还有
一种招法没有演习过。」

  圣上拉起皇姑的手,光溜溜地跑出宫去,来到花园里,手指着在微风中飘荡
不止的秋千,让姑姑叉开大腿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对面的秋千上,硬挺挺
的龙茎直指姑姑的胯间。

  素女真经牢记心,禁宫幽深任渲淫。
  老屄嫩穴巧搭配,左插右捅汗盈襟。

  淫姿百态无限好,春宫壁画现场临。
  最妙应属荡秋千,大柳树下绝唱吟。

  「哎哟。」皇后叉着大腿,水汪汪的嫩穴在阳光下泛着晶光,明晃晃地展现
在侄儿的面前,画师及时赶到,无比敬业地临摩起来,皇后红着面庞,「侄儿,
休要胡闹,饶了姑姑吧,姑姑已经累得不行了!」

  「不,朕要玩么,朕还没玩够呐!」说着,圣上双手拽住秋千,呼呼地摇荡
起来,秋千飞速地飘向皇后,当秋千荡到皇后的胯间时,圣上龙茎一挺,哧地顶
进皇后的肉穴,看得四大娘掩面而笑:「乖乖,圣上这是咋想出来的哟,真让我
眼界大开啊!」

  令俩个女人费解的是,从梦幻中醒来以后,圣上不仅对素女经背倒如流,胯
间的阳具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变得坚硬如钢,并且久御不倒,直把俩个女人操
得嗷嗷狂叫,而圣上却永远也没有射精的欲念:「唉,侄儿,你这是中了什么邪
毒啊!」

  对于圣上过度的性亢奋,皇后绞尽了脑汁,令御医配制了无数种灵丹仙药,
然而,服过之后,不仅毫无效果,圣上的龙茎似乎更加坚硬了,性致也更加强烈
了。

  摇着秋千,顶着姑姑的美穴,不知不觉之间,又是日上三竿,望着高悬在假
山峰巅的太阳,皇后借故要去处理朝政,假惺惺地劝侄儿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
神,午后再战。

  「好吧!」圣上倚在秋千上,伸了伸酸麻的腰身,脑袋一歪,很快便进入了
中午的梦境,于是,连续剧又准时上演了:

  「师爷。」淫贼如约出现在圣上的梦境里,圣上还是没有忘记阿房女,他拽
着阿二的衣襟,吵着闹着要去拜见千年的神女。

  平安侯苦涩地咧了咧嘴:圣上,哪里有什么神女啊,奴才一句戏言,你却当
真了!怎么办?明确告诉圣上:并没有所谓的千年神女?这岂不犯了欺君大罪,
等着享受斩首之刑么,可是,不如实相告,还会有什么变通的好法子呐?嗳,有
了,阿二贼眼珠滴溜一转,灵感又来了,他拍了拍手掌:「喂,朋友,出来啊,
给我的圣上露一手哇!」

  「呱,呱,呱。」一只通身雪白形似凤凰,仔细端详却又不是凤凰的怪鸟,
从云端里应声飞出,在圣上的头上呱呱怪叫着,圣上茫然地举头望去:「师爷,
这是啥玩意啊?这是什么鸟啊?」

  「圣上。」淫贼故弄玄虚地说道:「这可是一只神鸟啊!」

  「哼。」圣上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不悦,「师爷,你迟迟拿不出所谓的神
女来,被朕逼急了,便捣腾出一只破鸟来搪塞与朕!你是何居心啊!」

  「圣上。」淫贼慌忙解释道,「这只神鸟可是非同一般啊,你看!」

  圣上顺着师爷的手指望去,只见怪鸟俯冲下来,从树梢一掠而过,又长又扁
的口中衔起一根普通的,并且已经枯死的柳树枝条,又在圣上的头上盘旋起来。
霎时,怪鸟的嘴巴分泌出一种叫不出名堂来的口液,普普通通的柳枝让圣上无法
相信地变成了灵芝草,圣上惊讶不已地拍着小手:「哇,好厉害啊,真是一只能
化腐朽为神奇的仙鸟哟!」

  神鸟如豆的小眼睛傲慢地瞟了圣上一眼,扁平的嘴巴一松,灵芝草飘忽不定
地落在怪石突起的假山上,一幅更加神奇的景像出现了,眨眼之间,光秃秃的假
山长满了灵芝草,阿二得意地摘下一枚,毕恭毕敬地递到圣上的手中:「圣上,
你看,这可是真的哟,是活生生的灵芝神草哦!」

  「神了。」圣上彻底陶醉了,捧着灵芝的手掌剧烈地抖动起来,「师爷,神
鸟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么?」圣上热切地望着平安侯,那眼神,分明在问:它能变
出美女来么?

  「这个么。」淫贼狡猾地乜了圣上一眼,又用眼角瞟了瞟白色的怪鸟,怪鸟
似乎领会了淫贼的意思,又是一番呱呱地怪叫,然后,尤如一架垂直起降的战斗
机,扶摇直冲云霄,圣上仰头眺望,神鸟突然停在半空中,哗地展开双翅,空投
出一对飘飘若仙的美女来,非常准确地落在圣上的左右,圣上大喜,左顾右盼,
一个身轻如燕,玉质凝肤,另一个则是窈窕婀娜,风姿绰约。

  圣上抬头望,美人从天降。
  两个妙龄女,一对花芬芳。
  体态轻若风,嫩肤凝似霜。
  长袖舞翩翩,娇媚让人狂。

  「太好了,简直太神了,你叫什么名字?」圣上首先拉住右侧的,从天而降
的美女,即惊且喜地问道。

  女子淡然答曰:「贱妾旋娟!」

  「你呐,你叫什么名字啊?」圣上又转向左侧。

  左侧的美女应道:「小女提谟!」

  「哇,这是真的么?」圣上一手拉着一位美女,兴奋得不能自己。

  他左瞅瞅,右瞧瞧,两个美女各具特色,好似一对含苞欲放的花蕾,一个清
瘦洁白,一个丰满粉嫩;一个生着瓜子脸,一个长着圆面庞;两个美女均披着网
状薄纱,嫩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飘逸着诱人的体香。

  「呱,呱,呱。」神鸟在空中舒展着双翅,听见神鸟的怪叫,两个仙女立刻
展起长袖,围拢在圣上的左右,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看得圣上心花怒放,乐不可
支:「嘿嘿,太奇妙了!」

  两个仙女且舞且歌,歌声轻飒,舞姿翔鸾,身子所过之处,疾风令柳枝飘忽
而起,足踏地上,尘沙也极有节奏感地飘浮而动,美女足踏之处,只见尘沙哗啦
啦漫卷而起,沙面上却看不见一只脚印,圣上惊叹不已:「好轻的身子啊!」

  站在圣上身后的淫贼悄声告之曰:「圣上,这种舞蹈名叫萦尘,也就是说,
美女轻盈的身体与沙尘混杂在一起!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梦幻般的美感!」

  和暖的微风徐来,美女伴随着微风飘浮而起,呈飞天之状,淫贼继续介绍:
「圣上,这叫集羽,意思是说美女的身体轻似羽毛,随风飘荡……」

  淫贼的话音未落,风向突转,俩个浮在空中的美女肢体缠缦蜷缩,酷似两个
香喷喷的大肉球,一头扑向圣上,圣上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俩个美女已经
分别投进圣上左右两条宽敞的衣袖里,平安侯哈哈大笑:「圣上,这叫旋怀,在
神风的帮助之下,美女双双投怀送抱来喽,圣上,好是不好哇?」

  「好,好,太好了!」圣上龙颜大悦,一只长衣袖盛着一个仙女,头也不回
地跑回皇宫,令御厨大摆宴筵,倾尽举国之珍馐,款待神鸟以及俩个仙女。

  阿二欣然作陪,酒席之上,圣上舒衣展袖,将俩个仙女放置在餐桌上,摸得
爱不释手,看得一眼不眨,喜得语无伦次。

  「哟啊。」圣上搂过旋娟,龙唇贪婪地吻着她冰凝似霜的面颊,手掌撩起薄
纱,正欲抓住那对鲜嫩的酥乳,突然,旋娟娇嗔地媚笑道:「圣上,小女再给圣
上助助兴!」

  于是,圣上命令乐伎班前来助阵,鼓乐方才奏起,俩个仙女乐感勃发,双双
飘逸到大殿之上,又轻歌曼舞起来,舒展的长袖从餐桌旁徐徐掠过,满室皆闻清
香。玉足从大殿上轻盈地踏过,举屋生辉,香飘之处,枯死的花草居然复活了。

  「哇,神仙啊!真乃神仙!」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鸟又莫名妙其地呱呱怪叫起来,两个仙女嘎然停止了舞蹈,双双坐回到圣
上的左右,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运动,仙女们轻盈的身体香汗微渗,气味愈加迷人
了。

  圣上再也按奈不住,就在淫贼和神鸟面前,激动不已地拽脱着仙女的薄纱,
仙女面庞红胀,假意推辞,圣上目光如火,欲念难平。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鸟一番呱呱怪叫,两个仙女不再含羞,不再衿持,也不再推托,而是主动
地投进圣上的怀抱,顿时,把个年少的圣上欢喜得手舞足蹈,龙唇大开,搂着仙
女又是啃,又是吮,两个仙女咯咯浪笑着,细如竹签的手指轻撩着圣上的面庞。

  圣上简直神魂颠倒了,乐得浑身发抖,胯下的龙茎昂然而起,提谟见状,玉
手轻抚,圣上的龙袍豁然开敞,红通通的龙茎直指天棚。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餐桌对面的神鸟突展双翅,旋娟、提谟两个仙女咯咯一笑,双双架起圣上,
身子一跃,从开启的窗户便飞了出去,很快便隐没在飘忽不定的云朵里,圣上很
是恐惧,茫然地向下望去,掠过朵朵浮云,地面上的安乐窝时隐时现:「朕好怕
啊,快,把朕送回宫里去!」

  「嘻嘻。」两个仙女调皮地淫笑起来,在宫内里流露的羞态一掠而光,一个
捧着圣上的龙颜,一个握住圣上的龙茎,分别啃咬起来,就在这高高的天际上,
演绎着精彩绝伦的二凤戏龙的淫景。

  圣上的龙体尤如悠闲的柳树叶片,在无边无际的苍穹里自由自在地飘浮着,
向上眺望,头顶着碧蓝的晴空,向下俯瞰,是茫茫的,苏缓起伏的雪原,那洁白
的雪片没有丝毫的瑕疵,凉爽的空气没有任何污染,哇,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这如诗如画的仙境使圣上彻底沉醉,他舒服着疲惫的龙体,让自己完全放松
下来,平展在洁白如玉的雪原上,让清新的空气,让纯净的白雪,将体内的污浊
和秽垢全部涤荡而尽。

  污秽不堪脱尘世,展翅高飞冲九霄。
  碧海茫茫任骋游,雪原悠悠云上飘。
  旋娟妖娆吻龙颜,提谟婀娜来吹箫。
  二凤戏龙在云端,遥瞰凡间乐陶陶。

  一片薄雾般的云朵飘浮而来,将圣上淹没其中,迷离之中,一团棉絮状的云
朵向圣上的龙体压来,圣上抬起手臂,正欲推向一旁,手掌所拨之处,感觉到又
软又滑,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云朵,分明是仙女提谟啊!她冲圣上淡然一笑,
洁白如雪的胴体浮云般地压向圣上,圣上欣喜万分,展开双臂试图搂入怀中,怎
奈提谟的胴体尤如那飘浮不定的云朵,在圣上的身上时尔压下,时尔荡起,若即
若离,似远且近,令圣上永远也捉摸不透。

  「美人,朕终于逮住你喽!」浮云再度翻起,提谟那如花的面庞从云朵里绽
放出来,圣上一把搂抱住,再也不肯松手了,「美人,朕可逮住你啦,啊,真香
啊!」

  圣上搂着提谟的粉颈,疯狂地吻吮着,干渴的龙唇贴在飘逸不定的面庞上,
那份感受,尤如清晨时分徜徉的宫内的花园里,亲吻着露水滴淌的花蕾,淡香之
中泛着清爽无比的甜润。

  「哇。」圣上吧嗒着龙唇,正美滋滋地回味着提谟的体香,身上突然响起令
圣上肉麻的淫笑声,圣上定晴一看,一时间竟糊涂了,搂在怀中的哪里是什么提
谟啊,分明是旋娟啊,「提谟呢,提谟美女呢?」

  「圣上,小女在此!」

  一丝轻风徐过,圣上的怀中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由旋娟变成了提谟,圣上
大喜:「好哇,你俩个合起伙来捉弄于朕!嘿嘿,好,好,很好玩!」

  圣上也不管件提谟,还是旋娟了,只要怀中有美女,他便肆意狂吻,吮舔不
止,吻着吻着,吮着吮着,一股凉风突然袭来,圣上不解地睁开龙眼,又是一番
不小的惊喜,云雾弥漫之中,也不知是哪个美女,洁白的下体明晃晃地展现在圣
上的色眼之前,变化莫幻的细腰随风摇动,飘忽不定。

  圣上大喜过望,手臂伸展而去,企图搂住美女的细腰,岂知风速陡然加快,
美女炫耀般地展示一下腰身,便让圣上大为失望地躲到云雾后面去了。

  「呵呵。」美女似乎在跟圣上捉迷藏,一阵放浪的淫笑后,又从云雾后面转
悠出来,雪白的,尤如云朵般透明的细腰在圣上的眼前骄傲地摇晃着。

  啊,看清了,终于看清了,透过雾气朦胧的云雾,圣上看见了一个嫩白的胴
体,丰满的胸乳,深邃的脐眼,夸张的骨盆,变形的大腿,在那最为诱人的,双
腿与小腹的交汇处,点缀着一抹淡淡的细绒毛。圣上不顾一切地扑向云雾缭绕中
的女体。

  圣上又扑空了,女体的腰肢不可思议地扭曲起来,宛若两条白蛇柔情蜜意地
缠住圣上的龙体,渐渐地,圣上的胯间有一种紧胀的感觉,他欠起脑袋,只见两
条白蛇盘旋在自己的胯间,一对形态迥异的妙穴轮番吸纳着坚硬的龙茎,圣上见
状,得意地挺送起来。

  圣上一边挺送着,一边伸展着手臂,试图抓住那绕来缠去的白蛇,这是徒劳
的,白蛇虽然附在龙体上,却好似那飘忽不定的云雾,看得真真切切,就是抓拢
不住。

  哇,圣上又是一惊,只见缠绕不止的白蛇尾部放荡地厥起,鲜嫩的私处一览
无余地裸露在圣上的眼前,那迷人的仙洞,流淌着汩汩的爱液,闪闪发光。圣上
伸过手去,指尖轻触着微微开咧的仙洞。

  「哎哟。」一声令人肉麻的浪叫之后,眼前的仙洞娇羞地向后退去,同时,
可爱地收缩起来,圣上仔细一瞧,更加惊讶不已,仙洞好似那飘荡在天际间的朵
朵浮云,眨眼之间,又变成另一种模样。

  「哈,真是太奇妙了!」圣上乐不拢嘴,龙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两个变来变
去,永远也没有固定形状的仙洞,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美人,别变了,快过
来,让朕摸摸,让朕好生地欣赏欣赏啊!」

  两个美人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一对仙洞比赛般地变幻着千奇百怪的图形:
圆形的,方形的,三角形的,多边形的,无规则的,平面的,立体的……

  圣上兴奋得不能自已,望着一个个仙洞,满腔的淫色沸腾起来了:「哇,绝
了,朕御临美女无数,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鲜屄嫩穴,却从来没有目睹过如此绝妙
的仙穴啊!」

  嗖……一股淫风袭来,将两个变幻无常的仙洞吹刮得无影无踪,圣上失望地
叹了口气:「唉,哪去了,仙洞哪去了,朕看得正来劲呢!」

  「圣上,在这哪!」从遥不可及的云端传来美人的话语声,旋即,漫天飞舞
的浮云突然变成无数个美人的模样,仿佛是选美比赛里的模特,排成一列长蛇大
阵,从圣上的眼前迅速飘过。

  望着鱼贯而来的美女大阵,圣上眼花缭乱,不知从何处看起,情急之下,色
眼死盯着美女们那绝妙无比的三角地。

  表面上看,美人们的三角地普普通通,并且千篇一律都是一种呆板的造型,
如果你耐下心来,仔细地品味,便会揣摩出个中微妙的变化。别的不说,仅就那
肉包包而言,看似平凡,却是千差万别,有的高高耸立,尖尖的顶端好似突起的
山峰;有的苏缓起伏,形成馒头形的圆浑状;有的舒展如平原,一叶荷花片,吐
出尖尖角;有的……

  「侄儿。」圣上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仙女大阵中各具特色的三角地,皇后不
合时宜地出现了,气咻咻地摇晃着圣上的手臂,「侄儿,醒醒,你又怎么了,说
什么胡话呐?」

  「啊。」圣上一惊,呼地惊出一身的冷汗,终于从梦境里苏醒过来,望着遥
不可及的天空以及眼前静寂而又苍凉的景象,沮丧以极,「姑姑,朕正在午睡,
你搅了侄儿的好梦!」

  「侄儿。」皇后道,「姑姑见你在梦中手舞足蹈,担心你旧病复发,这才叫
醒你,看来,你没犯病,睡吧,再睡一会儿吧!」

  「没有了神鸟,还睡个头哇!」圣上失望地念叨着,「神鸟,神鸟,你在哪
啊,师爷,朕还要跟神鸟玩!」

  「嗨,又师爷、师爷的!」听见圣上又念叨起最让人讨厌的淫贼,皇后不满
地说道,「侄儿,不就是一只鸟么,如果侄儿想玩鸟,还需千里迢迢地向平安侯
索要么,诺大的京城,什么神鸟、奇鸟没有哇!」

  「是么。」圣上孩子般地问姑姑道,「姑姑,京城里有白色的大鸟么?」

  「莫说白色的。」皇后很有把握地说道,「什么黑色的,绿色的,紫色的,
灰色的,棕色的,只要侄儿喜欢,姑姑都能搞到!」

  「姑姑,朕要白色的大鸟,姑姑快去搞吧,朕等得好急哦!」

  「可是。」皇后问道,「侄儿,白色的鸟有许多种啊,姑姑不知侄儿要的是
那一种?」

  在皇姑发追问下,圣上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白鸟,应该属于什么种类呢:凤
凰?不是,白鸾?也不是,仙鹤?更不是了,白颧?哟,一点都不像!

  「嗨,算了!」圣上连比带划地折腾了好半晌,也弄不清自己梦见的神鸟,
长得应该是何种尊容,更搞不清楚属于哪一类的。

  皇后摆摆手:「算了算了,侄儿,别白费脑子了,免得累坏了,又要犯病,
姑姑这就发布一纸诏书,悬重赏搜集一种白色的大鸟,凡是有白色大鸟的人,都
可以携鸟前来,只要侄儿你相中了,认为是梦中所见的神鸟,姑姑就用重金收买
下来,留给你玩,你看,这样好不好哇!」

  「好!」

  圣上爱白鸟,京城热闹了。
  到处张罗网,麻雀受惊扰。
  花鸟鱼虫市,仔细来寻找。
  赏金好诱人,何惧命亡夭。

  为了一只捕风捉影的白鸟,京城里可乱开了锅,人性的丑恶面也得到了充分
的展示,你欺我骗,我争你夺,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屡见不鲜。而首当其冲的
便是养鸟爱好者,这些要么有钱,要么有闲的特殊阶层,再也不敢拎着鸟笼,悠
哉游哉地漫步于湖堤之畔,花柳树下了,为了躲避亡命徒的骚扰,挖空心思地将
自己心爱的小宠物藏匿起来。

  在柳树林边,湖堤之畔,有一位资深的花鸟鱼虫爱好者……沈福,此人最擅
长养鸟,府第之内,院落之间,网罗着名贵的珍禽数百只,叽叽喳喳,吵得四邻
寝食不安,心乱如麻,烦恼之余,人们送给沈某一个外号:沈鸟儿!

  在沈某数以百计的珍禽名单上,果然有一只白色的雌鸾,对于这只白鸟,沈
某自己吹嘘说:「此鸟来历非凡,一天清晨,我在湖畔溜鸟,突然,从湖泊的西
南方向,飘过一片雪白雪白的云朵,继尔,一只白色的大鸟从云朵里飞将而出,
扑啦啦地落在我的手臂上,在它的腿上裹着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此鸟乃遥远的
夜郎国的来客!」

  没有人相信白鸟这传奇般的来历,不过,白鸟聪明绝顶,善解人意,甚至还
能咦咦丫丫地模仿人语,虽然含混不清,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令人捧腹不已,可
多少也有那么点意思,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重金求购白鸟的诏书发布之后,沈鸟儿的府第立刻门庭若市了,人人携
带重金,络绎不绝地来到沈家,争着抢着欲收购这只神奇的白鸟。物以稀为贵,
眼瞅着奇货可居,拍卖的价格日日攀涨,而沈姓养鸟人突然语出惊人:「你们都
回家去吧,俺不卖了!」

  是啊,主人不卖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有道是:越贱越不买,越贵越不卖!

  这似乎是亘古以来就流传于民间的经济铁律,奇货越是可居,货主便越是稳
坐钓鱼台,等待着出手更加大方的收购者。

  沈福不肯轻易将奇货甩出手去,还有一个不可宣人的目的:呵呵,发财的机
会终于到来了!

  短暂的兴奋之后,沈姓养鸟人眼珠一转:不妥!听人说,这大白鸾不仅会学
人语,并且神通广大,能化朽木为灵芝,能点石成金,并且还能变出绝色的美女
来。如此稀世的宝贝,怎么能急于出手呐,为何不自己留着,先享受一番,然后
再卖个好价钱,也不算晚啊,有神鸟在手,那白花花的银子,早晚不是我沈福的
么!呵呵。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壮元。
  宠物比爹亲,孝敬不厌烦。
  隆冬恐伤热,炎夏怕遭凉。
  最终皆徒劳,只剩无逆冤。

  第二天,为了躲开众多求购者的纠缠,沈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嘱咐家人
一番,然后,抱着心爱的大白鸟,悄悄地溜走了。用完早餐,求购者们又涌向沈
家:「老沈啊,开门啊,怎么样了,想没想通啊!」

  「是啊,卖不卖啊!」

  「别太贪了,也给咱们留点份啊,有钱大家赚么!」

  「嗨。」沈福的家人说什么也不肯开门纳客,面对着众人,谎称道,「我家
主公福浅,更无财运,昨天晚上,那只大白鸾突然死了!」

  沈某抱着大白鸟,溜出喧嚣的闹市,来到郊外的乡间,那里有他的别墅,祖
宗留下的一处房产,租给了一个来自外乡的手艺人。房东到来,清贫的手艺人吃
惊不小,真诚地将其让进屋内:「请,请,不知刮了什么风,把您大驾刮到这里
来了!主人光临寒舍,在下贫穷,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您啊!」

  「不必客气。」沈鸟儿将宝贝放在土炕上,非常大方地掏出一贯钱来,甩给
手艺人:「我有点事情需要在此小住几日,这点散碎小钱,你且拿去,权当这几
日的生活费吧!」

  白天,手艺人走大街串小巷,靠给别人箍捅赚点小钱,维持基本的生活,箍
捅匠天性儒弱,为人本份,向来与世无争,单身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自房东沈鸟儿来到之后,手艺人平凡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富足的
主人怎么能过手艺人的清贫生活呐,一日三餐,顿顿都马虎不得,于是,诸如买
早餐、送午餐、烧晚饭、洗蔬菜、买油盐、购茶叶等等这些生活琐事以及必须的
采购活动,便理所当然地由箍捅匠代劳了,甚至倾倒马桶也成了这个老实人的份
内之事。对此,箍捅匠毫无怨言,默默地作着这一切。

  「喂,伙计。」又是一个早晨,精明的沈鸟儿估摸着那一贯铜钱应该用的差
不多了,于是,又掏出一贯钱来,箍捅匠按惯例来到沈某的卧室里,接过主人的
一贯钱,沈鸟儿吩咐道,「给我买两个肉包子,一碗稀粥!」

  「好的。」箍捅匠放下了箍捅的工具,接过铜板,转身欲走,沈鸟儿又补充
道:「不要买对门那家的包子,不好吃,你多走几步道,到隔巷的那家狗不理包
子铺去买,我喜欢他家的灌汤包!」

  「是的,给老爷买灌汤包。」按照沈鸟儿的吩咐,箍捅匠多费些时间,多走
些路途,去隔街的巷口买灌汤包,当他拎着肉包子,端着稀粥回到屋内时,不禁
大吃一惊,手中的粥碗哗的掉在地上,「啊,不好了,死人了!」

  「什么,谁死了?」

  小巷里立刻混乱起来,好事的人们蜂涌而来,把屋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
见身着睡袍的沈某血溅屋内,不仅价值连城的大白鸾没有了踪影,就连自己的脑
袋也不知被杀人犯藏到哪里去了!呜呼哀哉,这真是玩物丧命啊!

  人命关天,得到消息,官吏火速超速查验杀人现场,他发现沈鸟儿脖颈处的
割痕,明显是箍捅刀所致,于是,想当然地命人将箍捅匠拘捕,押回官府,严加
拷问,箍捅匠当然不会承认,官吏震怒:「不是你,又能是谁呢,不老实招供,
给我大刑伺候!」

  箍捅匠不仅老实厚道,还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竹板刚刚夹在手指上,便吓得
屁滚尿流,痛哭流泣,彻底崩溃了,为了尽快结案,官吏对箍捅匠进行诱导似的
审讯,箍捅匠也颇乖顺,按照官吏勾勒出的思路,编织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杀
人经过。

  审讯完毕,官吏放下毛笔,一边揉着酸麻的手臂一边继续问箍捅匠道:「哎
哟,我差点忘了,人头的下落还没写上呐,喂,人头在哪啊,嗯?」

  「在,在。」箍捅匠思量了半晌,突然想起房东总是喜欢去湖畔逛鸟,就顺
嘴说道:「让我割下来扔到湖里去了!」

  官吏按照法律程序派衙役去湖里打捞,却什么也没捞到,没有脑袋此案便无
法向上一级呈报,官吏只好提次再审箍捅匠,箍捅匠实在撒不出谎来。

  官吏无奈,在回家的路上,望着皇后的诏书,顿受启发:天子能发布通告寻
找白鸟,我为什么不写个通知,寻找被害人的脑袋呢!上行下效嘛。

  于是,官吏做通沈家人的思想工作,发出一份公告,悬赏收买沈福的人头,
公告发出的第二天便有一对渔民兄弟拎着一颗被湖水浸泡得又鼓又胀的人头前来
领赏,说是打鱼时在湖底捞上来的。虽然人头已经面目全非,为了尽早结案,官
吏还是坚持认为这颗人头就是沈福的,令沈家人付给了打鱼兄弟当初承诺过的赏
金,又将箍捅匠匆匆处死。

  对于官吏的处理结果,沈家人始终疑心重重,一来认为男主人死得冤屈,杀
人凶手绝对不是老实本份的箍捅匠;二来又为失去的宝贝懊悔不迭。为了找到大
白鸾,沈家人不惜重金,雇佣私家侦探,寻找白鸾的下落,这只白鸾非同一般,
那是无价之宝啊!

  收人钱财之后,私家侦探很是敬业,满城转悠起来,不出数日,白鸾虽没有
找到,却发现了装白鸾的笼子,沈家人颇为满意,请官府出面逮捕拎着白鸾的笼
子、四处兜售的人。

  重贿之下,见银眼开,官吏欣然听命,将卖鸟笼的人抓进官府,稍经拷打,
此人便招供了。

  「自从看见皇上的诏书,又得知沈福有白鸟之后,我便盯上沈鸟儿了,却苦
于没有机会下手,我就一直蹲守在沈福郊区的住宅里,伺机下手。白天,沈福闭
门不出,晚上,有箍捅匠作陪,我无法下手。」

  「经过数日的观察,我发现一个规律,每天早晨,沈鸟儿吃早餐的当口,是
下手的绝好时机。于是,趁着箍捅匠出去买早点,沈鸟儿起床洗漱,毫无防备的
情形下,我溜进屋内,看见沈鸟儿正在洗头,我便抓过箍捅匠做生意时使用的刀
具,杀死了沈鸟儿,为了破坏作案现场,给官府侦破案件制造麻烦,我割下沈鸟
儿的人头,一手拎着他的白鸾,一手拎着他的脑袋,在箍捅匠赶回来之前,逃走
了!」

  「嗯?」杀人犯的讲述令官吏背脊发凉,知道自己审错了案子,罪责难逃,
他木然地问道,「那么,白鸟呢?」

  「鸟已经卖了!」

  「卖给谁了?」官吏追问此事似乎毫无必要,而人犯回答的却很认真,「大
概是官府里的人,多大官职我不知道,反正穿着官服!」

  「卖了多少钱?」

  「三拾两银子!」

  「沈福的人头,藏在何处?」

  「湖畔一棵枯死的杨树洞里!」

  衙役果真就在杨树洞里找到了沈福的脑袋,县官惊赅不已,冷汗淋淋:「完
了,当真就审错了案子,误杀人命,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了!看来,我得回家收
拾行李,去漠北放羊了!」

  「把那两个打鱼的兄弟给我抓来!」官吏将满腔的羞愤发泄在打鱼兄弟的头
上,「你们还不老实交待,那颗水泡过的人头,是从哪儿弄来的,你们把谁给杀
了!」

  「没有哇。」打鱼兄弟矢口否认,「老爷,我们绝对没有杀人,看见老爷的
布告,为了骗得赏金,便把刚刚死去的父亲脑袋割了下来,用水浸泡过,弄得一
塌糊涂,看不清到底是谁了!于是,便拿来领赏了!」

  「他妈的,好孝顺的儿子啊!」官吏气得破口大骂,大骂那打鱼兄弟道德败
坏,不孝顺,来世如果再托上人,保准没屁眼。再骂,案子也审错了,冤死的箍
捅匠再也无法复活了,等待官吏的将是朝廷的严厉制裁。而此刻,盛怒之下,官
吏所能做的,便是将卖鸟笼的人和这对打鱼兄弟,统统推出去斩首,以泄心头之
忿。

  至于自己的前程,就等着上级酌情处理吧!

  岁月匆匆,弹指间,千载悠悠而过,而「沈鸟儿」一鸟五命的案子,则让人
刻骨铭心,在当地,时至今日,「沈鸟儿」之词依然是不详之语,甚至是祸端的
预兆,一提及玩鸟之人,市民们便会不屑地扔出一句:「沈鸟儿!挺大个男人,
不干正经事,拎着个鸟笼子到处闲逛,弄不出什么好事来,以后准没好下场!」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圣上爱大鸟,京城闻殴疻。
  刀光血飞溅,仅为一野雉。
  铜臭薰心黑,争执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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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回 俏尼姑诡计谋圣上,西南夷竞技争美人

  踏莎行·途中杂感

  柳后贪杯,杨前醉倒,醒来嘴里含红枣。
  晚风习习掠头过,树枝唰唰惊飞鸟。

  琐事多多,烦心了了,机关算尽空计较。
  愿抛杂念归自然,蓝天碧海多逍遥。

  平安侯告别了丈母娘,带着珍珍行进在去往封地的途中,不料想,俏尼姑空
照突然从天而降,一脸怒气地横在大道中央,挡住淫贼了的去路。

  阿二骤然一愣,放眼望去,但见俏尼姑匀称的娇体轻盈若仙,清香的周身发
散着冰霜般的、却是性感撩人的凉气,而俊美的面庞则更加冷漠了:「好你个淫
贼,男扮女装,骗过了贫僧,不仅坏了我的大事,也害死了无数的生灵,居然在
此逍遥自在,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啊,不好!」平安侯暗暗叫苦,「坏了,这个秃头泼妇找我算帐来了!」
想到此,淫贼拨转马头便欲逃走。

  空照「嘿嘿」一声冷笑:「贫僧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俏尼姑纵身一跃,顿时狂风大作,尘沙漫舞,昏天黑地。淫贼迷失了方向,
眼前一黑,慌乱之中,马失前蹄,咕咚一声跌落到路基下面的林荫里。

  「哗啦」,珍珍撩起纱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看见一个俏尼姑健步
冲向路基下的淫贼时,不禁顺嘴嘟哝起来:

  「淫贼郎君真是牛,五湖四海逞风流。
  奇花异草随便采,荤腥吃腻啃秃头。」

  「好个小贱人。」听见珍珍的嘟哝声,俏尼姑突然转过身来,漂亮的嫩脸蛋
气得煞白,「你在骂谁,嗯?」

  看见尼姑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珍珍吓得一吐舌头,将脑袋瓜缩回轿内,尼
姑呼啦掀起纱缦:「小骚屄,竟敢骂我,看我扯烂你的嘴巴!」

  「谁在骂你啊?」珍珍不服气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家郎君的为人么,凡是
认识他的女人,都毫不例外地与他有染……」

  「胡说,放屁。」尼姑气得双手直打哆嗦。

  淫贼见状,反倒不再惊慌,更不恐惧了,他平静地说道:「大师,念她年少
无知,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咱们俩的事,与她无关,有什么帐,全找我算好了,
如果你实在解不开这口怨气,就杀死我好了!」

  「哼,等会再找你算帐。」空照尼姑一把将珍珍推回轿内,缓步走到平安侯
的身前。

  「呸。」尼姑飞起秀莲,一脚将淫贼踢向一边,「杀死你,就好比踩死一只
臭虫,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不过,你比臭虫还脏,还臭,杀死你,只怕脏了贫
僧的手,呸!淫孽,你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依我看,你
还是趁早寻个清静之地,找根绳子自已了结算啦!」

  「这个尼姑好奇怪,张嘴闭嘴死与生。
  佛经大念和为贵,珍珍却听杀人声。」

  「你。」尼姑气得直跺脚。

  淫贼央求道:「大师,休要与她计较,珍珍。」阿二冲着轿内的珍珍嚷道,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少说两句啊,你还嫌不热闹哇!」

  从一声紧接一声、尖厉而又酸苛的骂声里,淫贼听出尼姑并没有杀掉自己的
意思,于是,他又来了胆量,厚着脸皮坐起身来:「大师休怪,我可不想死,我
已贵为侯爵,我还要去封地享清福呢!哟。」

  说到此,淫贼一边拈着身上的灰土,一边回敬道:「大师嘴下请干净点,你
一口一声地骂我作孽,可是,你个吃斋念佛之人,却勾结社会无赖,大乱圣上的
后宫,你这又是做什么呐?」

  「哼,这是什么,这是一报还一报,算了。」尼姑突然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
冷笑,「咱们俩别穷逗嘴了,看你披着这张人皮,还真像个人样了,请问,皇姑
赏给你几品官职啊?」

  「这个么?」阿二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实际上,淫贼哪里有什么官职,只
是徒有侯爵的虚名而已,不过,这已经值得平民出身的阿二大肆炫耀了:「在下
不才,皇后政务繁忙,还没腾出空来封在下具体的职务,不过么。」

  淫贼手指着身披的锦缎:「管咋地,咱也是侯爵了,哼哼!」

  「哟。」尼姑讥讽道,「睡不着觉,咋没好生想一想,你这张人皮是怎么得
来的,是靠打探他人的隐私,出卖无数宫女的生命换来的,你还好意思穿在身上
啊?就不怕死后下地狱,让无数宫女把你撕个稀烂,你这身皮,看着华丽无比,
耀眼斑斓,可是你知道么,上面的每一条丝线,都是由宫女的鲜血浸染而成的!
我离你这么远,都闻到血腥味了!」

  华贵官袍身上披,鲜血染就采花旗。
  武将功成万骨朽,淫贼创业堆死尸。

  「宫女的死,这难道全是我的责任么?」淫贼为自己辩护道,「我此举,完
全是为圣上的基业考虑啊,你说,如果后宫乱得不可收拾,嫔妃们生的孩子不明
不白,这,岂不全乱了套!」

  「得了吧!」尼姑打断阿二的话,「别少见多怪了,自古以来,宫内就是如
此,这还不算太乱,真的乱出花花来的,莫说你没看见,你连想都不会想像得到
哟……」

  「所以。」淫贼也打断了尼姑的话,「谁不知道宫内历来都是乱得不可收拾
啊,别以为自己是贵族出身,就在我面前炫耀宫内的秘闻,我阿二走南闯北,什
么热闹事没见识过啊!」

  平安侯手指着圣上赐给的服装:「这件官服穿在身上,我不仅问心无愧,还
很是骄傲呢,这衣服看似平常,却说明我对天朝有功啊,所以,皇后大笔一挥,
非常大方地划给我一块封地!」

  「呸,臭美个什么啊。」尼姑既是挖苦,又是挑拨地言道,「好个侯爵啊,
穿上一件破官服就把你美上天喽,你还是醒醒吧,别光顾着做美梦了,还是想想
自己的后事吧!」

  「什么?」阿二沉下脸来,「后事,什么后事?大师,你这是咒我快死啊,
你是什么意思,妒忌了?」

  「哟,谁希罕你那破玩意!」尼姑撇了撇嘴,「那个骚皇姑已经把你投进火
坑,你却丝毫不知,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啥,此话怎讲?」

  「淫贼,流氓。」尼姑警告道,「你那片所谓的封地,乃是遥远的,渺无人
烟的蛮荒之地,不久以前是夜郎国,刚刚归顺朝廷!由于所在遥远,鞭长莫及,
朝廷根本无暇管理!」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所以,那里山高皇帝远,成了流窜犯、杀人犯的乐园,同时,妖魔鬼怪频
繁出没其间,你快去吧,不是被流窜犯杀死,就是等着喂妖精吧!」

  「什么,这是真的啊?」阿二将信将疑,「不会吧,我对朝廷有大功,皇后
怎会恩将仇报,把我阿二往火坑里推呢!不能,不能。」

  阿二盯视着尼姑:「骚娘们,你是何居心,挑拨我与皇后的关系?」

  「嗨呀。」尼姑语重心长地说道,「就你这点功劳,也好意思说出来炫耀炫
耀,不感觉脸红嘛,再说了,越是对朝廷有功的人,下场就越悲惨,韩信帮助刘
邦打下了江山,最后又怎么样了?灭门灭族了!」

  「哦。」阿二一时语塞:「难道说,真的伴君如伴虎?」

  卸磨便杀驴,过河就拆桥。
  扫平天下日,武魂断云霄。
  昔日有韩信,今朝看林彪。
  淫贼何足论,逃生路迢迢。

  「你若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所谓的封地去,让你看个究竟。」言罢,空
照施展出在尼姑庵里的飞天神术,两手合十双腿打坐,嘴中念念有词,于是乎,
只见风声大作,树吼草鸣,霎时,一块神秘的云朵飘然而至,仿佛航天器一般将
淫贼连同他的坐骑以及花轿里的珍珍,统统吸进云朵里。阿二隐约听见尼姑冷言
冷语地嘀咕着:「流氓,去吧,快快受死去吧!」

  飘忽不定的云朵缓慢地扬撒开来,阳光照耀之下,一幅异样的境界豁然浮现
在平安侯的色眼之前,举目极望,淡淡的迷雾之中,无以计数的奇山怪石拔地而
起,刀削斧剁般的尖峰直指云霄。在那连绵不绝的山崖上,一道飞瀑从天而降,
哗啦啦地流过淫贼脚下的沟壑,溅起细碎的浪花,洒落在满是风尘的锦袍上。

  平安侯暗暗惊叹:「难道,这就是我的封地吗?」正思忖着,「嗖」,一股
冷风夹裹着怪异的气味拂面而来,又从乱草丛上疾速掠过。隐约之中,淫贼似乎
闻听到时断时续的鬼嘶魔吼,他不禁毛发倒竖:「有鬼,此地当真有鬼!」

  「啊!」身旁的珍珍惊叫起来,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花蛇从珍珍的脚边大摇大
摆地滑过,吓得珍珍「妈呀」一声跳将起来,哪逞想,珍珍虽然躲过了大花蛇,
却被一只无名的毒虫狠狠地咬了一口,珍珍痛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阿二循声望
去,珍珍娇嫩的手臂已被硕大的蝼蚁咬得又红又肿。

  「娘子休要恐慌!」阿二充满爱怜地安慰着珍珍,刚刚挪动一步,望着脚下
形态各异的、石头的大森林,淫贼再也不敢迈步乱踏了:「唉,这是什么鬼地方
啊!稍不小心便会失足跌进无底的深渊里,摔得粉身碎骨!」阿二手扶着一棵七
扭八歪的小树,喃喃地嘀咕着。

  「嗷,嗷,嗷!」远处传来剌耳的尖叫声,阿二循声望去,只见在对面山峰
的绝壁上,有数只猿猴悬在藤条上,一对对鬼机灵的小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平安侯
和珍珍,同时,发出很不友好的,似乎是警告般的嘶鸣声。

  珍珍猛一哆嗦,一边挠着红肿的手臂,一边嘟哝道:

  「脚下是急流,身上爬蚁蝼。
  遥瞰山对面,绝壁挂猿猴。」

  「呵呵,歪诗诵吟得不错啊!」尼姑空照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见珍珍这
番狼狈相,冷嘲热讽道,「是啊,是啊,这里有山,有水,有花蛇,有百鸟,还
有异兽,平安侯的封地,风景着实不错,完全有资格申请自然保护区了,呵呵!
啊,快看啊,好一座天然的大花园啊!」

  「唉。」平安侯认为尼姑是在捉弄自己,「大师,是你把我扔进这里的,这
里绝对不是我的封地,你又搞了什么鬼,弄些什么名堂,把我扔进了地狱?」

  「豁。」尼姑面呈不悦,「你这个人,真不识好人心,我帮助你以最快捷的
方式来到封地,你却说我害了你,流氓,照你那个走法,骑着一匹破马,晃晃悠
悠,慢慢腾腾的,猴年马月才能抵达所谓的封地啊,哼哼,别说一时半会的到达
不了封地,没准半路途中,就不明不白地,稀里糊涂地喂了妖怪!」

  「哟,我不信。」阿二还是认为尼姑在危言耸听,他爬上陡坡,手扶树干,
举目远眺。

  尼姑依然嘿嘿地冷笑着:「怎么样,很好玩吧,多么美妙的动物世界啊!」

  「啊!」一只硕大的,浑身生着黑亮背毛的巨嘴秃鹰从淫贼头上一掠而过,
锋厉的爪子险些刮掉阿二的脑袋,淫贼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师。」阿二改变了口吻,央求道,「带我出去吧,我不要这片封地了,
我不要什么侯爵了!我要回家乡,过平淡的农耕生活!」

  「呵呵。」尼姑说出来的话,令阿二既气恼又绝望,「既然进来了,想出去
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大师。」阿二强压着满腔的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尼姑平静地走到阿二的身旁,「如果不想死在这荒凉的他
乡,想走出这茫茫无边的大山,你就必须与我合作,共谋大业!」

  「怎样合作,谋什么大业?」淫贼坦然道,「大师,我阿二一贯胸无大志,
只要有饭吃,有女人玩,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我只想走出这个鬼地方,过与世
无争的生活,我根本没有丝毫的野心,谋什么大业!」

  「呸。」尼姑不屑地唾了阿二一口,「瞅你这份出息,不愧是淫贼,三句话
不离本行!女人么?」尼姑以怂恿的口气道,「既然不想图大业,玩女人也是一
种志向啊,跟我合作吧,我保你玩尽天下美女!如何?」

  「大师。」阿二突然谦虚起来,「我阿二除了扒门缝,抠窗户,偷看女人洗
澡,做些蝇营狗苟的下作事,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与大师合作啊?」

  「你想歪了,你把自己看扁了。」空照给淫贼戴起高帽,「你有奇才在身,
自己却不觉得,像你这等人才,如果不是遇见我这个女伯乐,你可真要彻底埋没
了!」

  「嗨,闲话少扯。」尼姑终于言归正题了,「淫贼,如果你想活着走出这大
山,你就必须与我合作,充分施展你的淫技,把圣上以及皇后诓进这大山里来,
只要圣上进得山来,咱们的合作就算成功了,我便帮助你走出大山去,如何?」

  「这。」淫贼犹豫了,「圣上和皇后,待我不薄,我,我可不能做这缺德事
啊!」

  「那,你就在山里等着喂妖怪吧!」尼姑骂了一句,又抛出一项优惠条件,
「如果你把圣上诓进大山,我得到圣上之后,把皇姑送给你,如何?」

  「我可不敢要。」提及皇姑,淫贼不可自抑地打了一个冷战,并且地摇着脑
袋,「那个母夜叉,杀死我也不敢要,老实说,当初,我对皇后是有点想法,可
是,一想起皇后的武功,一看见她的泼辣劲,我就吓得浑身发抖,什么想法也不
敢有了!」

  「笨蛋,就这份能耐!」尼姑安慰道,「不用怕她,只要圣上在贫僧手里,
她便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喂。」淫贼突然醒过神来,「大师,你要圣上做什么啊?」

  「明知故问!」尼姑丝毫也不隐晦,「我要与圣上成亲,我要做皇后,我要
治理国家,发号施令!我要……」

  原来如此啊,淫贼这才明白尼姑的真实目的:「可是,大师,这里距离京城
足有万里之遥,我足不能出山,如何才能把圣上诓进来啊,请大师赐教!」

  「这好办!」

  尼姑已经是成竹在胸:「只要你肯与我合作,贫僧只需略施小计,当你休息
睡觉时,托梦于万里之外的圣上,只消几个淫梦,圣上便再也坐不住金銮殿了,
定会走火入魔、疯疯癫癫、鬼使神差地自已投进大山里来,哈哈,到时候,我的
梦想也就变为现实了,我也要当皇后,我也要颁布诏书,我也要……」

  田鼠贮谷粒,猛虎藏马驹。
  鳏夫思老媪,光棍念寡妇。
  尼姑图表弟,淫贼谋皇姑。
  各怀心腹事,路殊归同途。

  「嘻嘻。」望着俏尼姑饱含无限憧憬的姣好面庞,听着她满口世侩的言谈,
阿二对空照大师仅有的一点敬畏之情,被喋喋不休的唠叨之语彻底搅碎了,「呵
呵,大凡出家之人,理应潜心敬佛,而大师你却杂念未净,令淫贼颇为失望!」

  「呸,休要挖苦我这个可怜的人!」俏尼姑坦言道,「我之所以出家,是迫
不得已的权宜之策,也就是说,是在等待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可不想
一辈子烂在尼姑庵里,我要当皇后,我要占有天下,我要做人上人……我也是女
人,我也要需要男人,我也要生孩子,我要做吕后、则天那样的强女子,干一番
大事业!」

  「哇,我的天啊!」珍珍闻言,小嘴一咧,似乎深有感慨。

  阿二急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念顺口溜了,免得尼姑芳颜大怒,坏了
自己逃生的大事!

  「淫贼。」俏尼姑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不能自己了,她一边振振有词地发
表着感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来:「尼姑庵里的生活是何等的枯燥乏味,
让人无法忍受,甚至要发疯,每当寂寞难奈之时,我就掏出这面镜子,看见那个
臭骚屄搂着表弟,毫无廉耻地大献殷勤,我就气得欲死欲活。我,我,不,我要
把表弟从那个臭骚屄的怀里夺过来,我要把那个臭骚屄诓到大山里来,要么喂妖
精,要么给魔鬼做压寨夫人,要么,要么。」

  「最毒莫过女人心啊。」阿二暗道:「无论是皇后,还是空照,一对的天生
丽质,同时,两颗心亦是如此的毒如蛇蝎。皇后杀人不眨眼睛,空照报复不择手
段。呵呵,这是何物,宝镜?能看到万里之外的情形?」

  「大师,可否把宝镜借我看看?」

  「呶,你先拿去,事成之后,一定要还给我哦!」空照非常大方地将铜镜递
给淫贼,同时,叮嘱道,「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每天晚上就寝后,你掏
出这面镜子便会看见圣上,于是,你就冲着镜子喊,圣上便会与你通话,然后,
你就,你就,呵呵。」

  空照神秘地一笑:「你就大谈特谈封地是如何如何的好,好的简直不得了,
说得越玄越好,如果说得天花乱坠,那就更好了,反正目的只有一个,把圣上和
那个臭骚屄诓进山来,听见没有?」

  看见淫贼握着铜镜,一对色眼直勾勾地凝视着镜面,空照当然知道淫贼看见
些什么玩意,她一脸的不屑:「呵呵,他妈的,你又旧病复发了,好啊,看见皇
后的骚样,看你动不动心?只要你有了歪念头,呵呵,老娘的计划便就成功了一
半!」

  「别光顾着看,要看,晚上再好好地看,你听着。」为了使计划尽快达成,
空照继续咬着淫贼的耳朵,「自从被皇后烧了尼姑庵,各地流浪这段时间以来,
我已经了解到,圣上非常敬佩你,敬佩你的淫功,敬佩你行走南北,非同寻常的
阅历,就为这个,圣上还尊称你为师爷,所以啊,圣上最听你的话,由你给圣上
托梦,肯定个保个地托到,并且非常清晰,醒来以后终日念念不忘,因此,只要
你肯合作,在梦中如此这般地怂恿圣上一番,圣上保准活了淫心,大驾亲临了!
皇后想阻拦,亦是枉然!」

  一面铜镜当空照,尼姑偷窥手段高。
  宫禁之内无秘密,撒尿放屁全知道。
  帏寝幽室看真切,四娘展胯撅白尻。
  淫贼欣然握在手,皇后媚姿好风骚。

  「呜呼,空照,空照,俏尼姑的法号原来是这种意思么?将铜镜当空一照,
大行偷窥之举?」阿二心中暗道:「这个漂亮尼姑对他人的隐私似乎有一种疯狂
的欲望,为了窥得宫内的情况,不仅将庵庙修在了皇城根,又暗设机关,大玩地
道战,被我淫贼无意中识破后,偷窥之心依然不死,又弄来一面破镜子,窥探圣
上的私生活。我说大师啊,你变态不变态啊!」

  「呵呵,不过,偷窥之举,着实不错,非常剌激。」这不,淫贼暗中大骂尼
姑不道德、变态,自己握着铜镜,色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望着皇后那丰满的
身段,禁不住地又想入非非起来。

  淫贼这边想着皇后,那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空照尼姑没完没了地絮叨,当听见
尼姑这番不打自招的话语时,淫贼又恨恨地骂道:「他妈的,好个秃头娘们,怪
不得你不杀了我,原来是在利用我啊,利用我与圣上不一般的关系,欲把圣上诓
进山来,然后伺机绑架圣上,以此要挟皇后,摄取天朝大权,啊,好恶毒的计划
啊!」

  「不,不。」淫贼暗下决心:「我阿二虽出身低贱,为人奸诈,出道以来,
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顶风臭出一千里,可是,我再下流,再不是人,对于这
种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的勾当,我死也不会做。不,不,我不做,我绝不做,
我发誓!我阿二的爱好无非是玩玩女人而已,我绝不做这种即灭门,又遭万世唾
骂的勾当!」

  「你听见没有?」看见淫贼盯着镜子长久地发怔,同样也是喜欢偷窥的空照
终于没有了耐心,「你听着,此事越快越好!你听见没有,你看啥呐,色鬼,不
要脸,邪门,下流,恶棍,无赖……」

  「呵呵。」淫贼没有搭理空照,心中反诘道,「骂谁啊,你甩给我的这些词
用在你自己身上同样也很贴切啊!」

  「凋啾啾,姑娘快来啊,凋啾啾,抓住她,凋啾啾,我爱你……」

  平安侯正与空照尼姑讨价还价着,无意之中,已经来到一处山势比较平缓的
地方,从附近的丛林里突然传来酷似小鸟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其间还掺杂着人的
嬉笑声。阿二好奇地竖起了耳朵根:「怎么回事?树林里是什么鸟叫的声音如此
之大,嗯,好象还有人在喊叫,嗯,有的能听懂,有的听不懂,是当地土人吧,
咦,呵呵,还有女人的叫声呐!」

  「哼。」尼姑瞪了淫贼一眼,「你就知道女人、女人的,我跟你商量正经事
呢,别走神啊!」

  听见女人的尖叫声,淫贼不能不走神,他将宝镜揣进怀里,再也没有心情跟
尼姑商量什么「正经的事情」了,阿二的色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丛林。

  「凋啾啾,姑娘,别跑啊,凋啾啾,姑娘我爱你,凋啾啾,跟我成家吧!」

  「什么人在乱喊乱叫?」阿二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种地方,也会有人来
啊?」

  「为什么不能有人来呐?」珍珍接茬道,「咱们都来了,别人就不能来么!
你以为自己的封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么!」

  「凋啾啾,姑娘莫跑,凋啾啾,咱们成家吧,凋啾啾……」

  当阿二一行人走近树林时,树林里的吵嚷声越来越响亮,尤其是女人那特有
的、比小鸟还要尖厉、并且充满风骚的叫喊声,听得阿二浑身酥麻不已。淫贼正
想入非非着,从尖细的女人声中,又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阿二几个人正
在纳闷,只见几个毛茸茸的大鸟相继闪出树林,着实把平安候吓了一跳:「我的
天啊,好大的鸟哇!」

  「那是人,哪里是什么鸟哇,你要看清楚喽!」珍珍这一提醒,令阿二仔细
地瞅了瞅,果然是人,是几个男人,蓬乱的发束散披在肩,不见一块布丝的身上
缀着七彩斑蓝的树叶、花草以及藤条,黑黝黝的四方脸上涂沫着抽象的、大概是
史前鸟雀的图腾符号。

  尤其让阿二仨人大吃一惊的是,这几个男人竟然没穿短裤,毛绒绒的胯间在
阳光下闪烁着剌眼的淫光,软哈哈的阳具套着一只光滑而又坚硬无比的大牛角。
锋利的牛角尖弯弯向上,莹光森森,甚至是可怕。

  珍珍大叫一声,双手捂住面庞:「我的妈妈么,他们怎么不穿衣服啊!」

  「豁豁,野人,野人,善哉善哉,这,这成何体统!」身为女人,空照也难
为情地调过脸去,只有阿二一脸迷茫地盯视着远方的树林,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
生。

  碧蓝的天空忽然飘过几朵浓云,旋即掠过一股凉丝丝的山风,茂密的树林哗
哗翻响,绿莹莹的树梢随风漫舞。

  「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

  伴随着几个奇装异服的男子,从树丛里,又「叽叽喳喳」地冲出几个同样也
是身着草花、树叶和藤条的女人来,健康而又红灿的面庞也信手涂鸦般地画着造
型怪诞的、不知是何种类的大鸟。

  很显然,好色的男人们欲向女人们求欢,而女人们则笑嘻嘻地拒绝着,躲闪
着,不多时,从树丛里又涌出十余个男男女女,均是浑身花草装,男人们的阳具
无一例外地套着尖牛角,而女人仅在腰间裹一张芭蕉叶。

  「好热闹啊!」珍珍打趣道,「他们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呀?难道开化妆舞
会?」

  又是一番喊叫、打闹和嬉戏之后,几个男人从树林里拽出他们的猎物,一只
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的母鹿,身着花草装的男女们立刻扑向母鹿,在阳光下,身
上的奇花异草随风摇动,哆哆发颤,活像一群燥动不安的小鸟,毫无耐心地分享
着美食。

  群鸟们一起动手,以极为原始的、凶惨的手段杀死母鹿,不知是哪只大鸟野
性大方,居然割下母鹿的外生殖器,拎在手里,一边向女人们展示着,一边「凋
啾啾」地怪叫着,女人们则「妈呀、妈呀」地尖叫着。

  待众人剥净母鹿的表皮,一个老者模样的大鸟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首先瞅
了瞅母鹿,然后,目光严肃地盯着那个手执母鹿的外生殖器,疯疯张张的男子。
男子非常知趣地停歇下来,在众人的嚷嚷声中,将母鹿的外生殖器送给了老者。

  老者冷漠地接在手中,又拎起鲜血滴淌的鹿皮,走出人圈外,坐在一块石头
上,根本没有任何工具,却很是在行地处理起鹿皮来。而年轻的男子们则将血淋
淋的鹿躯干架在刚刚搭就在篝火上。

  淫贼见状,咽了一下口水:「呵,真是好生活啊,他们要聚餐了!」

  袅袅的篝火送来诱人的鹿肉的鲜香,将淫贼的胃袋剌激得直泛酸水:「唉,
好香啊,我也饿了,我也想吃鹿肉了!」

  即使是在篝火旁灼烤鹿肉,男人们还是没有忘记追逐女人们,于是乎,男男
女女围着篝火转起了圈圈,正在此时,两只不知名的怪禽从远方盘旋而来,大概
是嗅到了诱人的肉香,它们站在树梢上「嗷嗷」地怪叫着,仿佛是在乞求大鸟们
的施舍。

  「哎呀,同样是鸟,他们怎么可以射杀同类啊!」珍珍突然惊叫起来,只见
一个鸟人拎起弓驽,悄悄地瞄向怪禽。

  俏尼姑淡然道:「不,你错了,虽然都会飞,但他们不是同类,天上飞的是
猛禽,专抓小鸟吃,所以,他们是天敌!彼此不相容的!」

  珍珍充满爱心,却又不敢高声地喊道:「猛禽,快跑啊,鸟人在射你呢!」

  来不及了,「嗖」的一声响过,一只怪禽悲鸣一声,「扑通」摔在树林边。
正在追逐女人的男人看见,拎起禽腿,连毛也不拔便随手扔进篝火畔的汤锅里。

  「呱……呱……呱……」看见同伴被活活射死,又被无情地抛进了汤锅,另
一只怪禽并没有独自逃命,而是长久地徘徊在空中,可怜巴巴地嘶鸣着,没有人
理会它,人们一边往篝火里添柴,一边继续追逐嬉闹。

  当一个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拽住一个女人的手臂时,他便喜形于色
地将女人扯向林边的大树下,骄傲地摘掉阳具上的牛角,似乎向女人炫耀着自己
的宝贝,而通常情形下,女人嘴巴一撅,发出令男人们很伤自尊的讪笑,然后,
趁着男人沮丧和迷离之际,挣开男人的手掌,咯咯咯地大笑而去。

  鹿肉的鲜香越来越浓郁,汤锅里的怪禽也应该煮烂了。一个女人掀起锅盖,
透过水气,眯缝着双眼,仔细察看着热气翻滚的汤锅,不料想,始终盘旋在空中
的怪禽突然俯冲下来,一声嘶鸣之后,非常准确地投入沸腾着的汤锅里,众人见
状,无不瞠目结舌。

  「好一对恩爱的夫妻!」珍珍深有感触地说道,「以命相殉,就是人类,又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啊!」

  林边的鸟男女们可没有珍珍这份同情心,更不会像珍珍那样多愁善感。怪禽
自投汤锅,大感意外之余,便是乐得手舞足蹈,认为占了天大的便宜,你撕着禽
腿,他拽着禽头,也不知是生是熟,囫囵塞时肚子里,对那只烤母鹿也是如此,
你抓我扯。

  没过多长时间,熊熊的篝火之上,只剩一幅母鹿的骨架,条条肋骨,噼叭作
响。饱餐之后,男人们的能量愈加显得过剩了,对女人的追逐也愈加疯狂了,甚
至是放肆了。

  林畔的秩序大乱起来,鸟男人们野粗地追逐着鸟女人,迫不急待地发泄着原
始的欲望,怎奈男多女少,两性比例严重失衡,于是乎,为了争得与女人的交欢
权,在男人们之间发生了可怕的械斗。

  看见男人们为了争夺女人而大打出手,甚至头破血流,始终坐在篝火旁沉默
不语地鞣制着鹿皮的老者,面色冷峻地站起身来,他轻轻地干咳数声,男人们便
再也不敢造次了,纷纷停下手来,或是松开业已抢到手的女人,或是放下械斗的
凶器。

  老者唤过一个女人,如此这般地嘀咕一番,女人频频点头,于是,老者将那
张尚未鞣制好的鹿皮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冲着众男人炫耀
般地扭了扭身子,老者以长辈的身份拍了拍女人的额头,女人乖顺地低下头来,
老者将母鹿的外生殖器挂在女人的脖颈上,末了,又转向女人的背脊后。

  林畔顿时响起震耳的欢笑声:「噢哈哈,游戏开始了,噢哈哈,开始射了,
噢哈哈,快排好队啊……」

  豁豁,林畔可热闹开了,只见披着鹿皮的女人策身上马,在林畔「哒哒哒」
地奔驰起来,肩上的鹿皮随风舞动,颈上挂着的母鹿生殖器摇来晃去,看得众男
人更加饥渴难忍了。

  在此起彼落的欢呼声中,一个体魂比别的男人都要健壮的汉子也跳上一匹黑
色的矮脚马,手拎着弓驽,直扑女人而去,女人搂着马脖子,扭过脸来,极具挑
逗性地媚笑着,马蹄踩踏着青草,哒哒作响。

  「射啊,射啊,快射啊!」

  众男人齐声呐喊,汉子加快了速度,尽一切可能地缩短距离,然后,拉弓搭
箭。

  「嗖……」

  女人似乎很中意这个汉子,当汉子向她身后的母鹿生殖器瞄准时,她既不躲
闪,也不奔跑,而是老老实实地等待男人张弓发箭,箭头恰到好处地射进背脊上
的生殖器里,哇,真是好箭法,十环:「哦,射中了!」

  在一片杂嘈的欢呼声中,汉子和女人相继跳下马来,汉子走到女人身后,拔
下生殖器里的竹箭,女人则摘下鹿皮,连同生殖器一并还给老者,然后,冲汉子
会心一笑,手拉着手,走进树林里,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好奇特的婚俗啊!」阿二等人不约而同地惊叹起来,这时,又有一个女人
披上鹿皮,挂上生殖器,纵身上马。另外一个男子拎着汉子用过的箭驽,一边拉
弓,一边策马追逐女子。看得出来,这位女子对她的追逐者不太中意,马不停蹄
地狂奔着,非常机警地射避着男人的瞄准。

  「射啊,快射啊!」

  「是呀,别磨蹭时间,人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马上的女子左躲右闪,马后的男子东瞅西瞄,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嘟哝声中,
终于奈不住性子,非常草率地张弓发箭了,「嗖」,竹箭径直飞向生殖器,怎奈
女子突然夹紧双股,矮脚马扬起前蹄,结果,男子的射箭成绩很不理想,竹箭莫
说没有射进母鹿生殖器,甚至连边也没搭上,而是嚓着女子身上的鹿皮,「嗖」
地飞进树林里。

  「哟。」树畔顿时喝起了倒彩,「什么箭法啊,这是跟谁学的啊?」

  「小子,你太紧张了吧!」

  「没关系,莫要灰心,不要丧气,好好练练,机会还是有的!」

  无功而返的男子懊丧不已地跳下马来,立刻有人抢过男子的箭驽,接过男子
的马缰绳:「该我了,该我了!」

  「不,应该轮到我了,我早就排在这里了!」

  为了尽快得到骑马射箭的权力,林畔又争执起来,老者不得不屡屡出面,维
持秩序,从而才使「射鹿屄得女人」这场荒诞的游戏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呵呵,真好玩,让我也来试试!」面对此情此景,淫贼再也不能保持沉默
了,我们走南闯北、淫遍天下的平安侯,也没有权力保持沉默了,只见他策马抽
箭,跃跃欲试,如果不是珍珍拼命阻拦,平安侯早就策马飞奔,搭箭上场了。

  「郎君莫去,这伙鸟人会吃了你的!」

  阿二与珍珍正争执着,林畔又混乱起来,鸟老者按下葫芦却起来了瓢,当又
一个鸟女子身披鹿皮跳上马背时,一个年轻的俊小伙推开众男人,大概想不排队
就上马射箭,老者唬着脸,严厉地训斥他,小伙子充耳不闻,拽着马缰绳就是不
放。

  而这边,赤裸着上身的女子骑在马背上,手拽着缰绳,冲着小伙含情脉脉地
挤眉弄眼,同时,嘴里还哼唱着小曲,在林边悠然地溜哒着,女子丝毫没有策马
狂奔的意念,似乎就等着小伙子上得马来,一箭中地,然后,相拥着走进树林。

  一股妖风忽然刮起,女子背后的母鹿生殖器随风舞动,将淫贼撩拨得魂不守
舍。趁着珍珍稍不留神,阿二突然张弓搭箭,也顾不得瞄准,「嗖」地的一声便
射将而去。

  「哇,射中了!」望着女子的背脊,珍珍脱口而出。

  林畔登时一片大乱,男人们纷纷操起武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什么人敢
来此作乱,抓住他,活剥了他的人皮!」

  林畔聚餐射鹿屄,西南鸟族好创意。
  男儿炼就好身手,竞技场上来献艺。
  女人心藏小算盘,不是科举也作弊。
  奇俗乐煞平安侯,张弓搭箭来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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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回 狐假虎威反客为主,夺人之爱必遭不测

  蝶恋花·观奇俗偶感

  西南异风真是妙,
  想要佳人,
  箭法应练好。
  美女越来越见少,
  良机错过何方找。

  林里行欢林外笑,
  林外何人,
  林里佳人抱。
  笑隐树梢枝叶摇,
  林蛙相拥跳舞蹈。

  且说平安侯一时兴起,趁着珍珍不留神,嗖的一声便飞出一箭,不偏不倚,
那箭恰好射进母鹿的外生殖器里,林畔一片哗然,被射中的鸟女子抖了抖挂着竹
箭的鹿皮,迷茫地转过身来,咧着小嘴,木然地望着平安侯,而半是土人,半是
鸟人的男子们则怒不可遏,纷纷操起自制的武器:竹矛、竹标枪、竹箭、竹扎枪
等等,一路凋啾啾地狂吼着,哗啦啦地将阿二三人包围起来。

  刚才那个抢着马缰绳,并且与老者发生争执的年轻鸟人手执弓弩,率先冲向
阿二等人,当他看见两位天仙般的美人时,不禁性致大发,手举着弓驽,振臂高
呼:「快呀,大家伙把这公的绑起来烤吃了,两个母的留着,还是按照老规矩,
举行射箭比赛,谁射中了就归谁,配对生孩子!」

  年轻鸟人的话,绝不亚于一颗炸弹,扔在人群里,轰的一声爆开了花,人群
一片大乱,凋啾啾地猛扑过来。令淫贼大感意外的是,没有人理睬自己,全都不
顾一切地扑两个美人,而冰美人那不凡的气韵更招致众鸟人们首先向她发起性骚
扰,只见年轻鸟人一边吼叫着,一边扑向俏尼姑:「凋啾啾,抓住她,把她先绑
起来!凋啾啾。」

  「混帐!」众鸟人正欲扑向俏尼姑,空照一声大骂,不待鸟人冲上前来,呼
地腾空而起,一脸孤傲地站在云端。

  众鸟人全都惊呆了,惶惶地抬起头来:「这是何方神仙,会腾云驾雾!」

  「是呀,这样的神仙可招惹不得,一定很有来路!」

  「有什么不了起的!大不了射烂她的臭骚屄!」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鸟
人根本没把众鸟人的话往耳朵里放,他举起弓驽,嗖的放出一箭。

  空照早有准备,啪地接在手中,道:「无赖,再敢胡来,贫僧定将射穿你的
鸟眼。」

  言罢,俏尼姑将竹箭随手甩出,只见竹箭擦着年轻鸟人的耳根,嗖地飞进树
林,众鸟人一片唏嘘:「厉害,好厉害,大家还是躲远点吧!」

  年轻鸟人依然满脸不服气地瞪着空照,而众鸟人则开始向四周分散开来,看
见鸟人们仍将阿二和珍珍包围着,俏尼姑认为此刻应该帮助平安侯一把,是呀,
为了实现自己的宏伟计划,淫贼还大有用处,就这样死在鸟人手里还不是时候。

  于是,空照手指着惊赅中的淫贼以及瑟瑟发抖的珍珍,冲着众鸟人冷冰冰地
警告道:「你们如果知趣,就快点滚开,休得胡来,你们知他是谁么,他是天朝
的命官,特到此任职,平安侯!」空照转向阿二,一番话突然提醒了淫贼:「淫
贼,你吓傻了,还不把圣上的任命诏书拿出来,让这群山野鸟人看个究竟!」

  听罢俏尼姑的话,又见她悠然自得地驾于云端之上,果然身手不凡,鸟人们
当真就不敢造次了,手执标枪,面面相觑。看见俘获俏尼姑无望,那个年轻的鸟
人懊恼不已地溜进树林里。

  有俏尼姑壮胆,阿二又来了精神,他欣然掏出圣旨,展示在鸟人面前,鸟人
大惑不解,那份神态,仿佛在看天书。又是那个鸟老者,他拨开众鸟人,诚惶诚
恐地来到平安侯面前,咚的跪倒在地,嘴里叽哩咕噜一番,阿二一句也没听懂。

  末了,鸟老者又操起半生不熟的官话来:「天朝大官来此,有失远迎,但请
恕罪。我乃此地的土司王,业已归顺天朝,天子鸿恩,下诏书将我招进皇宫,隆
重款待,在下没齿不敢忘怀,更令在下感激涕零的是圣上册封在下的世袭贵族,
并格外开恩,赏赐我鸟部族汉姓为杨,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老者冲着圣旨,真诚地磕起了响头,空照也回到了地面上,一脸轻漫地望着
老者,悄声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对淫贼道:「切记,莫要被这个老东
西迷惑了,方才大乱之时,他为何不及时赶来制止,看着无法打败咱们,这个老
东西才出来打圆场,比起那些年轻人以及头脑简单的汉子,他更不是个好东西!
一定要提防他啊!」

  「谢谢大师提醒!」淫贼对俏尼姑已经感激不尽了,「大师的金口玉言,阿
二全记在心了!」

  「我,我。」老者咕咚咕咚地磕了一番响头,见对面几个人并不搭理他,颇
感无趣:白磕了,这是何苦呢!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即便把脑门磕出血来,
皇帝也看不见,别人又有谁会买你的账啊!大概是想让阿二等人尽快离开林畔,
鸟老者从瑟瑟抖动的百草衣里变魔术般地生出一张圣旨来:「在下这里也有一份
圣上的诏书,上面明白无误地写着,此地归杨土司管辖!」

  呵呵,空照一楞,心中暗道:「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果然玩起手段来了,
敢跟老娘变戏法,看我立马拆穿你。」空照飞身夺过老者手中圣旨,展开一看,
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骚皇姑真是滥用职权,到处封官许愿,诏书随便颁发,
这不,一个地界,便弄出两张委任状来。」

  「大师。」看见空照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圣旨,淫贼提醒道:「不会有假,
圣旨不会有假,听老东西所言,他大概真的应诏去过京城,否则,不会编得如此
圆满,并且,他们也顺了汉姓,我想不会有假,唉,我的封地,没了!」

  「哦,你莫急,看我的。」俏尼姑将两张圣旨放在一起,方才发觉,皇姑颁
给发淫贼的圣旨,并没有授予阿二任何的官职,只写明平安侯享受该地的奉禄,
也就是说,该地应向天朝缴纳的各项费用,全由阿二代收了,而行政权利依然由
土司王掌握。

  俏尼姑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灵感:「这是哪百年的圣旨了,早就过时了,先
帝已崩,天朝又有新制,改土为流,你难道不知道么?」说到此,空照露出一脸
冷笑,将圣旨塞给老者,「孤陋寡闻!这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啊。」老者可没把诏书当废纸,而是小心奕奕地藏进了百草衣里,一脸的
愁苦,「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下不知先帝已崩,更不知天朝改制,我真的没有接
到改制的诏书!」

  「所以。」空照手指着阿二,「他就是天朝新任命的流官,特由我护送来此
对这里实行流官管治!」

  「欢迎,欢迎!」老者极不自然地苦笑道:「我代表全体土司的鸟族,欢迎
流官大人的到来!」

  「流官的职权,在你土司王之上。」俏尼姑有意加重了语气。「你懂么?」

  「懂,懂,在下一定听从流官的调遣,教育全体土司后代世世做顺民,对天
朝永无二心,决不造反!」

  仰仗着一纸诏书,空照等人或真或假,或蒙或骗,便将不识字的土司王给弄
糊涂了,规规矩矩地拜倒在阿二的脚下。「侯爷。」土司王手指着密林深处,阿
二顺着土司王的手指望去,一个大溶洞隐没在树林间,「侯爷请进!」

  「土司王。」始终站在阿二身后沉默不语的珍珍,看见众鸟人如此滑稽的服
饰,天性便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她,一脸迷惑地问老者道:「你们的部族
咋如此穿戴啊,打扮得果真像鸟似的,难道你们的祖先跟什么鸟有关系么?望大
王耐心告之!」

  「哦,这个,这个。」土司王面露难色,怎奈珍珍已贵为太上王的夫人,老
土司王得罪不起,在珍珍热切的目光下,吱吱唔唔地解释道。

  「不瞒贵夫人,我们的祖先,乃是为西王母服务的一只大青鸟,职务是为西
王母传送信息,频繁往来于天上和人间。因为不能严格要求自己,修养不够,所
以,便犯了一点,一点……唉,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小错误。结果西王母大怒,将
我们的祖先发配到凡间,重罚要做满一万世的下贱卑族,才能得以超生。如今,
从祖谱上算来,还不到百世,苦难还刚刚开始,真是苦海无边啊,万世,万世,
何时才是尽头哦……」

  「嗯。」不待听完老土司王的讲述,淫贼发现,空照尼姑婀娜的腰身突然颤
抖起来,清秀的面庞唰地苍白到了粉颈处,阿二暗暗窃喜,认为俏尼姑一定有什
么隐讳或者是苦衷。看见空照越听脸色越惨白,甚至裹足不前了,平安侯故作关
切地问道:「大师,您不舒服了?」

  「哦,没什么。」俏尼姑立刻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我,我,
没什么,只是有些疲惫了!」

  「大师,您累了,请到洞中休息吧!」是空照的神功救了淫贼一命,同时,
又是俏尼姑的机灵从老土司王手中夺回了阿二的封地。由此,淫贼不能不在表面
上对空照表现出应有的尊敬,请俏尼姑走在前面。

  望着幽深而又潮湿的洞穴,俏尼姑迟疑起来,沉吟了片刻,便借顾告辞,临
走之前,以斥责的口吻对老者道:「告诉你,一定要保证流官的生命安全,万一
有什么闪失,我定禀报天朝,治你大罪!」

  「是,是。」看见老土司王唯唯喏喏,俏尼姑又转向阿二,甩出一句只有他
们二人才能听懂的话来:「托梦的事,你可不要忘了哦,再……见!」

  「再见!」看见俏尼姑不敢进洞,淫贼也不难为她:小骚货,你也有害怕的
时候,自从与大师相识以来,阿二还是第一次看见从你的嫩脸蛋上流露出恐惧感
来。不敢进洞,是怕一旦再战,你不能腾云驾雾了吧!呵呵,我却不怕,我也没
那本事,再说了,到了这种境地,惧怕又有何用呢?

  土司王没有挽留住神通广大的俏尼姑,很有些失望,淫贼认为,老土司王大
概是因为没能及时巴结、讨好俏尼姑,更是错过了向大师习学两手的大好良机,
而失望之意吧。惆怅之余,土司王又不得不堆起勉强的微笑,佯装热情地将阿二
领进空旷的,嘀哒作响的大溶洞里,刚刚迈进洞口,阿二的眼前骤然昏暗起来,
什么也看不清楚,并且脚下又湿又滑,珍珍亦是如此,小手胆怯地拽住平安侯:

  「我陪郎君进山洞,胆战心惊吓出病。
  眼前哗哗挂水帘,奴家想起孙大圣。」

  前面带路的老者突然往右一拐,原本黑漆漆的洞穴豁然明亮起来,一道强劲
的阳光从山峦的缝隙间射将进来,映照在珍珍水珠滴淌的秀肩上,倍感温暖,在
阳光的爱抚之下,最初的潮湿和恐惧,也缓解了许多。

  在大溶洞口,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坐着几个正值哺乳期的妇人,搂着光溜溜
的婴孩,扯着长硕的大奶头,目光呆滞地望着迎面走来的阿二和珍珍。尤其是珍
珍,引起妇人们格外的关注,一边盯视着一边交头接耳,至于说了些什么鸟语,
俏珍珍一句也听不懂!

  「瞅什么瞅啊!」看见妇人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珍珍,土司王说道:「她是
天朝命官的贵夫人,你们瞎瞅什么啊,怎么,眼馋她的衣服了?哼,别做梦了,
天天在山里转,除了打猎就是采集野菜,竹子刮,树林拽,什么样的好衣服到了
你的身上,都得扯得精光。唉,谁让咱们祖传就是贫贱命呢,还是光着身子挂树
叶好啊!既省钱又凉快!」

  山岱王一边数落着奶孩子的妇人们,一边将自己的宝座,一块非常显眼的大
石头,拱手让给了阿二:「侯爷,从此以后,你就是此地的大王了,我们都愿意
听从你的指派。」

  「谢谢。」平安侯客客气气地坐在青板上,屁股下面顿觉又湿又凉,他欠了
欠屁股。

  而对面的土司王表情极为复杂,眼瞅着自己的王位被他人夺占,心里的滋味
着实不太好受,为转移烦燥的心情,土司王极不自然地清了清咽喉:「嗯,嗯,
喂。」然后,土司王转向妇人们,将满腔的火气倾泄在女人们身上:「你们还楞
着干什么啊,还不把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远道而来的流官老爷!」

  「是。」在土司王气呼呼的号令之下,妇人们慷慨解囊,纷纷掏出自己珍藏
的食品,无比恭敬地摆放在阿二以及珍珍的面前。淫贼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无
非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腊肉而已,望着那些黑黝黝的肉块,珍珍直想呕吐,阿二白
了她一眼:要有涵养,管咋的,这是人家的礼节啊!

  举目四处望,溶洞空且旷。
  头上滴哒响。脚下溪流唱。
  青石当交椅,水帘做缦帐。
  部族苦难史,豁然凿壁上。

  「这些壁画倒是蛮不错啊!」珍珍依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眨巴着亮闪
闪的眼珠,扫视着神秘的溶洞,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洞壁上的岩画。

  这哪是普通的壁画啊,这是一部史诗,活灵活现地描绘着青鸟部族落难的历
程。祖先获罪发配凡间,青鸟从此失去羽翼,再也不能翱游蓝天,而是沦为披草
为衣,嘴操鸟语的贱民,没有文字,不知农耕,茹毛饮血,自生自灭。天朝势力
渗进西南之后,与井底之蛙的夜郎国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少数青鸟族人渐渐
会说汉语,归顺天朝之后,又开始袭用汉姓,不过,依然没有自己的文字。

  「侯爷!」见阿二对众女人奉献出来的美食非但不感兴趣,甚至倍感厌恶,
土司王有些不知所措,是呀,实在难为老土司王了,在这边远荒蛮之地,还能奢
望土司王给你炒个七碟八碗的美味佳肴来吗?

  看见平安侯瞅着硬如石块的食品迟迟不肯下咽,老土司王眼珠滴溜溜一转,
向旁边几个男鸟人递了递眼神,不多时,那个被淫贼射中的鸟人女子,在几个男
鸟人嘻嘻哈哈的拉扯之下,扭扭哒哒地站在淫贼的面前。

  土司王先是讨好地恭维淫贼一番:「侯爷,你的箭法实在了得,中原有句名
言:百步穿杨!而你刚才的距离,至少在数百步之外,居然射得如此准确,我们
深表敬佩。」然后,土司王指着身旁的鸟人女子向平安侯介绍道:「这是我的小
女,名叫杨六女。根据我们部族的老规矩,无论哪个女人,谁射中,就归谁,现
在,老身的小女便归侯爷你所有了!」

  说着,土司王手牵着女子,仿佛牵着一件最为贵重的礼物,郑重其事地走到
阿二的面前。其他男鸟人见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羡慕的,妒忌的,眼馋的,
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不过无论是何种表情,想法却只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却让王爷送给了外人,可惜啊,可惜!唉,不送又有什么办法呐?天朝神威,名
扬四海,谁惹得起啊!

  「哦。」望着土司王拱手送到眼前的,身披树叶,颇有山野异味的,鸟人女
子,淫贼即惊且喜,他以淫贼特有的目光,老道而又狡猾地端详着伫立在面前的
鸟女。

  草衣瑟瑟响,鸟女到眼前。
  野花发间插,青蔓酥胸缠。
  脸上画图腾,胯下芭蕉悬。
  淫贼见野味,色眼对红妍。

  与中原娇羞、腆腼的孱弱淑女炯然不同,见新来的流官色迷迷地盯着自己,
这位半野人似的鸟女子非但没有一丝的羞涩,更无任何的胆怯,她不仅没有回避
淫贼的色眼,反倒目光咄咄地瞪着阿二,深红的面庞发散着一股令淫贼颇为心虚
的倔强之气,紧咬着的嘴唇似乎在默默地念叨着:滚开,仗势欺人的家伙,你不
是我们部族的,我也不爱你,我只是不敢违抗父命屈身于你!你可以占有我的身
体,却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哟呀。」看见淫贼直勾勾地瞅着鸟女子,珍珍不禁有些妒忌起来,顺嘴嘟
哝道:

  「让完宝座送姑娘,土司王爷好大方。
  郎君天生好福气,溶洞深处尝野香。」

  「你好啊。」此刻,贼阿二可没有闲心理会珍珍妒忌不妒忌,生气不生气,
同时,根本没考虑到得到鸟人的芳心,只要玩到女人就行啊,职业淫贼只对女人
的身体感兴趣,从出道至如今,由草民一步登天般地成为侯爵,女人玩了无数,
阿二却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一个也没有。

  现在,眼前这位山珍野味般的鸟女子,引来淫贼格外的性致,他完全忘却了
饥渴和疲惫,笑嘻嘻地抬起手臂,撩拨起鸟女子肩上的草叶,很是在行地欣赏着
半个野人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肌肤,「啊,真是不错啊,呵呵!」

  「你要干么?滚出去。」淫贼正抚弄着鸟女子的肩膀时,溶洞口突然骚动起
来。

  「不,不,别推我,别搡我,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说,他,他,他那是什么
箭法。」刚才领着众鸟人袭击空照尼姑的年轻鸟人不知何时冲进溶洞,不顾众鸟
人的劝阻,怒气冲冲地扑向阿二:「六姐骑在马上还没有跑动,他就射箭了,射
静止不动的东西,谁射不中啊,一射一个准,他那是什么箭法,我不服,我还要
跟他比试!我死也不服!」

  「滚。」土司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混蛋,混球,畜牲,牲口,你不服,
也没办法,六女谁都能射,唯独你不能射,你这个牲口,还不快滚,如果把我惹
火了,看我把你捆在石头上沉到大江里喂鱼去!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
情急之下,老土司王大概是感觉骂得还不够劲,还不解气,索性像鸟似地凋啾起
来:「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哼哼,哼哼,哼哼,可气我了!凋啾啾,凋
啾啾。」

  「十三弟啊,快走吧。」众鸟人真诚地解劝着年轻人:「不要添乱了,免得
惹大王生气!」

  「凋啾啾,凋啾啾。」在众人的推搡之下,年轻人也焦燥不安地凋啾起来:
「凋啾啾,凋啾啾……」年轻人一边可笑地凋啾着,一边手指着老土司王:「连
自己的宝座都让给别人了,他,他还是什么大王……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山林;没有了猎物;没有了女人;甚至,连最后栖身的山洞也让外人给占
有了!」

  「滚,滚,凋啾啾,凋啾啾。」年轻人的话深深地刺痛着老土司王的心,他
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又是跺脚掌,「滚,滚,凋啾啾,凋啾啾。」

  众鸟人终于轰走了年轻人,土司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牵起杨六女的
手,「侯爷,年轻人气盛,缺乏教育,请你莫要见怪,谨将小女献上,请侯爷收
下!」

  「哼,真没见过这种规矩,好端端的大活人却像牲口似的说送人就送人。」
看见土司王像送礼物似地将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女子推向平安侯,美珍珍妒性大发
之余,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土司王道:「老王爷,恕我直言,你们为何要采取射箭
结亲这种仪式,我认为,这太惨忍一些,那些武艺不高,箭法不准的男人,看来
是一辈子也休想娶亲生子,传宗接代了!」

  「唉,不这样,又能如何啊!」珍珍的问话,终于触到了土司王永远也不能
愈合的溃口上,他怅然道:「也许是上苍的惩罚,我们青鸟部族灾难频仍,洞外
有山妖、野兽袭击我们;洞内有饥饿,病痛折磨我们,并且,女人越来越少,为
了接传香火,不至于断子绝孙,我们只好采用这种箭射结亲的办法,这实在是没
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也好,能够激发男孩子积极向上,培养他们吃苦、忍耐、尚武的精神
品质。我认为,只要我们刻苦地练武,使青鸟部族的武功越来越强,山妖就不敢
再来欺侮我们族群了,慢慢地,我们便会人丁兴旺起来,人人安居乐业,娶妻生
子……」

  「什么,山……妖?」听了土司王的讲述,珍珍和阿二均吃了一惊,几乎是
同时问道:「老王爷,此地真有山妖作怪啊!」

  「侯爷!」

  土司王指着洞外的群峰:「这里的山妖精怪之多,可比那数不尽的山峰!几
乎每一座大山,每个险峰,每一个山洞,都藏有妖怪,什么虎神、蛇妖、虫精、
蝎魔……上天的,入地的,游水的,真是应有尽有。它们不仅抢夺我们的山峰,
强占我们的树林和山洞,还劫掠我们的猎物,甚至趁我们出外打猎时,偷走我们
的女人,吃掉我们的孩子!」

  「侯爷,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我们的族群苦苦挣扎,人口越来越少,在
山妖的逼迫之下,步步后退,漫山遍野地迁徙流浪,依然摆脱不了灭绝的厄运,
可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可以栖身的山洞越来越少,女人更是如此,你也抢,
它也夺,族内年轻的、漂亮的女人已经被抢得不剩几个喽。唉,再这样下去,过
不了几年,我们的族群大概就不会有女人了,山洞里住着的,都是老光棍,小光
棍了!」

  「呵呵。」珍珍秀肩一耸,苦涩地嘟哝道:「我说平安侯哇,你的自然保护
区好不热闹啊,妖怪简直折腾得都快冒了烟啊!老王爷。」珍珍又转向土司王,
既好奇又惊惧地询问道:「山妖长得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吓人吧?」

  「山妖都是在深夜,并且是没有月亮的深夜才出来抢女人的,山妖一来,洞
内大乱,人们都光顾着逃命了,哪里还有胆量和时间来看看山妖的尊容啊,逃跑
还来不及呢!」

  「那。」阿二以建议的口吻道:「抢走女人以后,山妖总得把她们放在一个
地方吧,比如说就像这个山洞里,等山妖出洞找食物的时候,你们就找到它的老
窝,把女人和孩子再抢回来!」

  「山妖住的地方非常隐密,不仅很难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山势相当险峻,
人是无法上去的!」土司王叹了口气:「直到现在,我们不仅没有看见山妖长得
什么样,更不清楚是哪座山头的妖精掠走了我们的女人。」

  土司王挠着因苍老而显得干瘪的脑袋瓜,「山妖抢走我们的女人以后,一旦
生出孩子来,就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放在洞口,每次意外地发现一个婴儿,他
的身上都是裹着被子,并且是蛮值钱、蛮贵重的锦锻被子。」

  「侯爷,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人连衣服都不穿,哪来的被子啊。所以,
我猜测,这个山妖非同寻常,一定是个能腾云驾雾、夜行千里的一方神仙,还经
常去富饶的中原打劫,否则,他的被子是哪里来的啊?」

  「我们抱起婴儿,打开被子里,里面夹着一个小口袋,装着被抢走女人的头
饰,我们明白了,这个婴孩,就是那个被抢走的女人跟山妖生的孩子,山妖不愿
意养就送回山洞来,唉,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这个该死的山妖乱了我们青鸟部
族的血脉啊!」

  「哇。」珍珍惊叫起来:「跟山妖过日子也能生出孩子来,真是奇闻啊!」

  「怎么不能啊,当真就生出来了,长得跟人没两样!」土司王继续讲述道:
「开始,我跟贵夫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与山妖生的孩子,准保不是人,不能
留着,是怪物,应该沉到大江里去!」

  「哇,溺婴,这太残忍了吧!」

  「是呀,可是,不这样又怎么办呢,总不能养个怪物啊!不人不鬼的,长大
可怎么办啊!我们把婴孩沉江之后,第二天深夜,突然狂风大作,鬼哭魔吼,我
们栖身的溶洞也灌进了水,虽然没有淹死人,却把仅有的生活用品全冲走了,我
们一无所有,只带一身水淋地逃出溶洞。」

  「在洞口,我们看见被抢走的女人,直挺挺地横在洞口的岩石上,谁也不敢
从她身上迈过去,谁迈谁就摔到山下去,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折胳臂断腿!唉,
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又是祭祀又是占卜,终于弄明白了,原因是由我们引起的,
我们不应该溺死婴孩,婴孩是无辜的,从此以后,发现溶洞口再有婴孩,我们再
也不敢沉江溺死了,而是像养育自己的孩子那样,精心地呵护着。」

  「山妖也颇通人情,每送回一个婴孩,都带上他生母的信物!为了不发生混
乱,我们便按照妖精送回来的先后顺序,给婴孩们一一取名,第一个送来的,让
我们给溺死了,没有名字,第二个送来的,我们就叫他杨二,以后依此类推:杨
三,杨四……」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平安侯突然想起对自己耿耿于怀的
年轻鸟人杨十三,「王爷,那个杨十三,一定是山妖所生吧?你之所以不让杨十
三射杨六女,就是因为他们的生父都是妖精的缘故吧!」

  「何止是这些啊!」提起脾气火爆的杨十三,土司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在阿二一再追问之下,他终于道出了实情:「侯爷,不怕你笑话,我的老婆也被
山妖给抢走了!唉,作孽啊,作孽!」

  「哦,对不起,我非常同情你!」

  「六女。」土司王瞅了杨六女一眼:「就是我老婆跟妖精生的娃子,排行在
六,以后,妖精又相继抢走了几个女人,都生了娃子,就料想,几年之后,妖精
又送来一个娃子,我一看信物,还是我老婆与妖精生的,就排在十三。本来,族
群里的女人一天比一天少,为了不至于断子绝孙,对于妖精送来的娃子们之间的
事情,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默许了,可是,六女和杨十三,绝对不行。」

  说到此,土司王又无奈地瞅了瞅六女,六女深深地叹了口气,丰满的胸脯剧
烈地起伏着,红灿灿的面庞凝望着洞顶。看得出来,六女对杨十三很是倾心,淫
贼敢断定,如果不是土司王从中作阻拦,两人早就成为恩爱夫妻了,甚至还会结
晶出爱的硕果来。

  「他们,他们。」土司王摇头道:「他们不仅是同一个山妖父亲,还是同一
个生母啊,我知道,他们从此就相亲相爱,用中原的话来讲,叫什么,什么,什
么青梅、青梅……」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珍珍为其补充道。

  老土司王点了点头:「对,对,正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小时候天天拿竹子当
马玩!可是,婚姻之事,不能单从感情出发啊,从血脉上来说,如果任凭他们胡
来,这不乱了大套哇!造成血脉倒流!」

  「哇,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珍珍自语道:「没想到,看似野人的部落,在
这一点上做得很明智啊,比中原的某些地方还要文明哦!」

  「夫人。」土司王很不满意珍珍把自己的部族当作野人来看待,「我们不是
野人,我们是与中原一样的先进部族,我们的先祖是神鸟,是为王母娘娘服务的
神鸟,我们现在这种窘境,完全是自作自受,是在服苦役。我们虽然流浪荒野,
身披草叶,可是,人伦天理我们都懂!夫人,千万别把我们当作野人来看待!」

  「侯爷。」土司王又转向平安侯:「与别的娃子不同,这个杨十三从小就禀
承了他山妖父亲的兽性的根脉,从来不合群,除了六女,跟哪个娃子也玩不到一
起去,喜欢离群索居,不到五岁就知道了大人们才应该知道的事情。当六女到了
出嫁成婚的年龄,行骑马受射之仪时,当时,杨十三还是个未成年的大孩子,不
料他野性大发,打败了所有想射六女的壮男,不许任何男人染指六女……」

  「我爱他!」六女冷丁冒出一句话来,突然打断了土司王的讲述,土司王撇
了六女一眼,一脸的酸苦,「我知道,你爱他,全部族的人都知道,可是,不行
啊!」

  土司王又转向阿二:「侯爷,杨十三这么胡闹,你说,大家伙能服么?我身
为一族之长,更应该秉办公事,给大家伙做一个榜样啊。可是,任凭我磨破了嘴
皮子,杨十三就是不听,每年举行受射仪式的时候,都要因为六女的原因,搞得
部族内大打出手,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行射仪式有头无尾,草草收场!」

  「六女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直至今日,眼瞅着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成亲,
本来族内就缺女人,这混小子,让我可如何是好,真是天意啊,侯爷来此,一箭
中标,六女就归你所有了,我也省心了!」

  「呵呵。」听罢土司王的讲述,淫贼转向六女,望着野性十足,但又不乏女
性柔媚的六女,平安侯感觉土司王送到手的这份礼物,好似圣上在宫内伺养的一
种花卉,看着丰满而又浑圆,靓丽多彩,可是摸起来却相当的扎手,如果不多加
小心,甚至会扎出血来!

  后生可畏杨十三,武艺高强非等闲。
  不讲伦常私嫡姐,射婚场上耍凶蛮。
  妖儿愁煞土司王,六女送人免纠缠。
  荒山深洞得野味,扎手燎嘴亦想尝。

  看看时间不早,洞外已漆黑一片,洞内幽光冥冥,老土司王再尽地主之宜,
将平安侯安顿在一处僻静的岔洞里,淫贼心里始终惦记着野味般的六女,与老土
司王客套一番之后,便领着珍珍和六女,踏着溪水,既兴奋不已,又忐忑不安地
迈向岔洞的深处。

  「到处都是湿淋淋的,这可咋睡觉啊!」在水滴流淌的洞壁旁,珍珍寻到一
个暗穴,「这里好像不淌水,还算干爽!」说着,珍珍便爬了进去,「我的妈妈
哟,说是把女儿嫁给天狼星,从此荣华富贵,有享不尽的福,妈妈哟,你可知道
么,女儿正在享福呐,女儿住进水晶宫啦!」

  「嗯。」淫贼也将六女推进水晶宫里,旋即便将六女按倒在凉冰冰的青石板
上,漆黑之中,阿二的手掌急切地摸索着六女的胯间,六女本能地并拢住双腿,
生硬地推搡着阿二,平安侯厉声警告她道:「听话,你已经属于我了,呶,学乖
点!」

  「郎君!」身旁的珍珍嘀咕道:「人家不愿意,就莫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啊!」

  「没你的事。」一丝水滴从穴顶滴哒而下,溅落在六女坦露的小腹上,又缓
缓地向胯间流淌而去,推搡之中,淫贼已经非常老道地将手指探进六女的肉穴,
一边娴熟地扭动着手指,一边既是得意、又是施威般地说道:「有圣上的诏书在
手,也就是说,我已经是此地的山大王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说到此,阿二突然想起第一次邂逅圣上时,在轿子里,小圣上那盛气凌人的
话语,于是,他一边狂搅着六女的肉穴,掺混着清纯的水滴,发出叭叽叭叽的脆
响,一边模仿着圣上的口吻,近乎疯狂地吼叫起来:「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
里的草;这里的树,都是属于我的,我的,这里的生灵万物;这里的一切一切都
是属于我的,我的,我喜欢哪个女人就玩哪个女人,谁若不顺从我,我就把她扔
进山崖下面去,摔个粉身碎骨!」

  「是呀,你说得很对,非常有道理!」阿二压在六女的身上,正在疯狂地行
淫着,突然,在一片漆黑之中,不知从哪伸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铁钳般地掐住
淫贼的脖颈,使他发不出任何叫声,「好个中原来的恶棍、流氓,按你的想法,
我就把你扔进山崖下面去,摔个粉身碎骨吧!」

  阿二张牙舞爪地折腾着,只见大手向上轻轻一拎,便将淫贼拎出了岔洞,踏
踏地走出洞口,站在岩石上,淫贼向下望去,是无底深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
听见流水的哗哗声,还没容阿二回过神来,大手突然松开:「恶棍,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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