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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妙人间之--北国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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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间之--北国春色】

               北国春色


作者:不详
排版:zlyl
字数:82486

                第一章

  「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一阵娇嫩腻耳的甜美的女声将我从睡梦
中唤醒过来。出于职业习惯,我一个翻身,我一个翻身,睡眼朦胧间拾过昨夜被
我胡乱丢在床头的电话。妈的,半夜三更,电话响起,准又没什么好事情。

  实在懒得睁开眼,凭感觉翻开电话盖子:「喂,您好!哪位?」前面一句是
纯粹的职业习惯,后面一句才是发问的目的。

  「老错,哪里潇洒?」透过翻盖的话筒,谭火懒洋洋却又似乎舒服透顶的声
音轻轻的飘了过来,在这凌晨两点的北国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清晰。C网的通话
效果确实不一样,我仿佛能清楚听到谭火在上海的寒夜里那咚咚的心跳声。

  「妈的。」我狠狠骂了一句,同时感觉一双温暖的小手慢慢在我下体摸索。

  「干点什么不好,偏要凌晨两点骚扰我,害我还以为哪个大工程出了什么漏
子,通信中断N小时了。」

  谭火嘿嘿笑几声,讥讽道:「得了吧,你们公司搞的那些破设备,哪天不出
点漏子?你小子怕是早就习惯了吧。」

  这话倒不假,公司的设备在行内我个人认为虽然不怎么样,却还是源源不断
的奔赴全国各地,我入行四年,已经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干我们这行的,美称是叫IT业,其实就是「挨踢」业,随时准备着被老板
踢,被用户踢。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被老板从被窝中抓起来,打最快的
火车、夜航的班机赶到四面八方去救火,然后被那些冤大头们痛骂一顿,作为乙
方的我却只有唯唯诺诺,永远要夹着尾巴装孙子。

  身底下的那双小手在我关键部位抚摸一阵,我心中腾腾火起,一只大手已是
抚上旁边火热的女体上那娇艳的蓓蕾,轻轻一捏。女体似是不堪疼痛,竟是轻轻
「嘤咛」一声。这声音妩媚之极,令我想起昨夜她在床上的欢快的歌唱。

  「嘿,哪儿找的靓妞啊?让谭哥哥来跟她讲两句哦!」这小子耳朵灵光得很,
在电话那头竟然听到了刚才那阵轻轻的动静。

  「别逗了。你要是不怕方宁拨了你的皮,你哥我就给你找上十个八个的,让
你美到底,爽到底。」电话那头传来谭火一声「哎哟」,然后就是一声女子的轻
笑,声音也是甚熟的。

  「哟,方宁也在啊。得,算我刚才没说。」听到方宁的声音,一个跟她相关
的女子的身影便在我心头浮现,我轻轻摇摇头,似乎是想要驱走那驻留在心头的
影子。

  「嗨,陈错,你好吗?」方宁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甜美如昔,当年外语系的两
朵金花之一,如今也不知绽放成什么样子了。

  心中涌起一阵感慨,嘴上已道:「哟,方宁,我的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方宁咯咯一阵娇笑,我似乎能看到她身姿摇曳的样子。

  「嘴还是这么甜,难怪能哄到女孩子。告诉我,这女孩哪儿的?」女人感兴
趣的对象除了男人,就是另外一个女人了,这话真是真理,方宁这么优秀的女孩
子也是不能例外的。

  「呀,人家这么想你,你却只关心别的女孩子,太不给面子了。不行,我要
抱抱你,这样才能心理平衡一点。」「咯咯,我可不介意,你的好兄弟可要劈了
你的。」紧接着,便听谭火的声音夸张的嚷道:「丫的,陈错,我劈了你小子。」

  听到这熟悉的叫喊声、欢笑声,心里便有一阵暖流涌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的大学校园,依稀看见谭火高站在上铺,左手撑腰,右手高扬,亮起嗓门唱喏道:
「驸——马——爷——上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
驸马郎——」我却在下面高声道:「你小子快下来,别踏坏了我的床——」

  正沉湎于昔日的记忆,电话那头传来方宁的声音道:「别转移话题,快交待,
这女孩是哪儿的?」

  我瞟了瞟旁边那火热的女体,却见她用长长的秀发遮蔽了面孔,让我看不清
楚她真实的容颜。我心里叹了口气,做她们这一行,其实也是有尊严的。

  「没,没哪儿的,我随便找的一个。」话刚说完,便见旁边的女体轻轻抽动
了一下,似是在抑制心中的某些感觉。

  「嘿,你可不是那号人。」方宁当然不信,她虽然已在社会中浸淫了几年,
但她的生活中都是美丽,怎能理解我们这种长年在外的人的心态。

  「哟,我不是那号人,那谁是那号人啊?」我还是很感激她的信任,虽然已
错过了以身相许的时候,不过以心相许还是可以的。

  「谁是那种人?这你还不清楚?谭火呗。」方宁的声音越发的清脆起来,紧
接便传来谭火的大叫声:「我冤,我比窦娥还冤啊!」

  我心底微微一笑,方宁对付谭火还是很有一套的,想当年谭火追求方宁的时
候总在我面前描述方宁对他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体贴,听的我耳朵长了茧子,
后来我来了一句「她要真温柔体贴,就能容忍你娶小老婆」,谭火便再没吭过声。

  今天的情景,终于印证了我当年说过的话。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当年我们几个
搞学校的bbs的时候,谭火任副站长兼爱情版斑竹,在新建的爱情版的入站界
面上,留下了至今仍在W大爱情界传颂的至理名言:「在雄与雌的争斗中,雄性
若没有征服雌性,便必然被雌性所征服。」

  在今天看来谭火的话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不过当年的他就是凭这句话一举
成名,全校皆知,最终抱的美人归。若是当年那些无限崇拜他的女孩子们知道他
们心中的英雄最终为「雌性所征服」,也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方宁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是
真的?」我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出差在C市,旁边睡着一个女人,
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宁沉默了,过了良久,才叹口气道:「陈错,你别这样子!」我呵呵笑道:
「我什么样子啊?这样子不好么?」

  方宁说:「你别笑。你这样子的确很不好,我还是喜欢当初的你。」我嘿道:
「你喜欢当初的我?那你当年怎么不向我表白?」

  「你——」方宁料不到我这样的抢白,竟被我激的说不出话来,我仿佛能看
到方宁怒眉冷对的样子。

  谭火的声音传来:「小子,别欺负我老婆。」「去你丫的,你们夫妻俩三更
半夜把我闹醒,就不能让我报复报复?」

  「嘿嘿,我们这是查房。」

  我刚想损他两句,便又听见方宁严肃的声音传来:「陈错,你听我说。」

  「嘿,姐姐,聆听您老人家教诲。」我躺起身,斜靠在床上,找到昨天放在
床头柜上的一包烟,抽出一根,刚放在嘴边,便听「啪」的一声,火光燃起,竟
是旁边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女人为我打燃了火机。

  「谢谢!」我轻轻道。「谢谢?谢什么?我还没说呢!」电话那头的方宁显
然是会错意了,「刚才是什么声音?那么响!」

  我呵呵笑道:「没什么,我招呼一声,让WAITER送杯咖啡来,然后聆
听方美人训话。」「少贫嘴。」方宁自然不会相信我的鬼话,也知道这样的跟我
瞎磨是没有尽头的,赶快正色道:「陈错,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高度上升的挺高的,不过只要是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回答:「当然,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

  她大学跟谭火谈了四年恋爱,我大学替谭火写了四年的情书,其中有大部分
是被谭火送给了她——当然还有小部分下落不明,谭火给我的官方解释是——叠
了纸飞机了、上课时擦钢笔了、走路时弄丢了等等。

  在某个下午,我偶然在一个低年级的小妹妹那里看到过一封我的大作,而那
天上午谭火给我的解释是——上厕所忘带手纸将就着用了。当然,这些事情只有
我和谭火知道,方宁以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

  谭火怕我泄漏他的秘密,真的是酷刑威逼、美女利诱(他曾许诺要给我介绍
个美女,可是直到大学毕业也没能兑现)无所不能,就差杀人灭口了。

  跟他们相处久了,连方宁也熟了起来,嚷嚷着给我介绍女朋友,这才有了我
心底的那些故事,不过我已经不愿意想起。

  「陈错,谢谢你把我当朋友。」方宁的声音里面透出的真诚让我感动,「不
过做朋友,我就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轻轻的闭上眼,吐出几个烟圈,又睁开眼,看着它们凝聚、成形直至最后
消散,然后长出一口气道:「你说吧。」

  方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陈错,你忘了阿琪吧。」

                第二章

  我心中隐隐做痛,似乎是将好的伤疤又被人重新揭开一样。

  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我淡淡的道:「阿琪是谁?」方宁不说话了,我狠抽了
几口烟,握住蓓蕾的右手又狠狠的加了力,旁边的女人便又一阵颤抖。

  「陈错,压抑自己就只能伤害自己。放开胸怀,才能有更好的将来。」方宁
的话在我耳里就像教科书一样苍白无力。

  我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言情片看多了,这些话只能哄哄那些情窦初开的小
孩子了。」

  方宁没有丝毫的生气:「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你忘不了阿琪,就会作践自己,
就会随便找个女人。可是这样又能怎样呢?一晚上的风流快活,你可以暂时忘记
阿琪,可是早上醒来呢?阿琪要是在你心里生了根,就是拿刀砍也砍不走的。」

  女人确实是天生的演说家,这番话要是谭火对我说,恐怕早就已经被我骂的
死去活来了,只可惜现在对我讲这番话的是方宁,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她更适
合讲这番话的。

  「方宁,我很谢谢你,当年若没有你,我也不会认识阿琪的。」每次提起阿
琪的名字,我的心都会一阵颤抖。四年了,已经四年没有见过阿琪了,在这个光
阴似金的行业,四年是一段绝对不短的岁月,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所倚住臂
膀的男人,是否一如当年的我一般的幸福?

  「我现在倒是宁愿你们没有认识过。」方宁幽幽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阵苦
笑,当年我与谭火几个人纵横江湖的风云年代,外语系的两朵金花之一的阿琪,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们若没有认识,你现在也许就还是以前的陈错。」女人总是喜欢作些毫
无意义的假设,更坏的是却往往很能打动男人,便如现在的我。我狠狠的将烟头
掐灭在烟灰缸里,也许和女人谈爱情是男人最大的错误,因为她们永远是忠实的
理论家和实践家。

  我叹了口气说:「方宁,我们别谈阿琪了好不好?尤其是不要这个时候谈。」

  方宁不说话,我当她是默许了,赶紧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你和谭火都还
好吧。」

  不和女人谈爱情了,方宁便没了什么动力,倦倦的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和
谭火谈。」便将电话交给了谭火。

  对谭火我可没那么客气:「你小子,半夜三更让你老婆教训我,忒不够意思
了吧。小心我揭发你。」

  谭火黑嘿的道:「揭发?太晚了,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哎哟——」不用看
也知道,这小子又着了方宁的道。

  等他们安静下来,我接着问道:「现在怎么样?干的还顺心吧?」电话那头
熟悉的「啪」的一声,谭火燃上了一根烟,声调有些低沉了:「顺心能半夜三更
给你打电话吗?」

  方宁有一点很让我赞赏,那就是对自己的男朋友抽烟采取了绝对的包容,不
像阿琪,认识她之后就逼着我戒烟。

  「丫抽的什么?」我学着谭火的语气道,谭火是北京人,丫不离口。「呵呵,
你闻闻看。」这小子还撩我呢。

  我似乎真的闻到话筒中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道:「嘿,中华,还软的,靠!」

  谭火惊叫道:「你丫的狗鼻子啊,贼灵。」

  「嘿嘿,你哥我是神仙,看着你抽大的。」「嘛叫抽大啊?」方宁是天津人,
时不时能弄出两句津味来,当年我在宿舍打趣谭火时,最多的时候就是学着方宁
的语调「你干嘛呢?」。此时再次听到她正宗的津味,真的让我好不怀念当初的
岁月。

  「呵呵,什么叫抽大的都不懂,我是说我看着他抽烟长大的,从一块钱一包
的,到两块钱一包的,再到今天六十块一包的,哎,岁月哟——」我叹了口气,
虽是调侃的语气,却真的有些感怀。

  「得了吧,少卖文。老错,告儿你件事。」谭火悠悠的语调中,我竟有些窥
不到他的心思。

  「哟,嘛事儿啊,是不是有个小东西等不及,要叫我叔叔了,哈哈——」

  这次连方宁也不放过我了:「陈错,我要砍了你——」倒是男人的大度在此
时再次体现,谭火说:「老错,别贫了。

  我被炒了了——「」什么?「我倒是真的大吃一惊,谭火所在的L公司,曾
经也是全球业界的翘楚,谭火进去四年,干的有多么好我不敢说,但W大风云人
物的底子我是很清楚的,以谭火的水平,绝对不会比别人差。虽说现在整个行业
不景气,前段时间L公司也曾经传出过裁员的传闻,但在这个业界普遍裁员的背
景下,这点小传闻算得了什么呢?

  「为什么炒你?你在那儿干了四年,妈的,在这个行业,在这个年代,能在
一家公司待上四年,那简直是个奇迹。」

  我有些愤怒了,也许是因为谭火的经历和我太过相像,让我有些似曾相识的
感觉。

  「就是因为我是老臣子,拿的薪水比别人高,老板才要炒的。丫的,这小子
还说照顾我的面子,要我主动提出辞职。」

  谭火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我却怎么也听不出悲伤的味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换家公司?」

  「老错,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怎么样,我只觉得在这行干特累。老板没日没夜
的压你,恨不得榨干你所有的血,我有时候只想一觉睡上十天,再也不醒来。」

  累,恐怕是这个行业人的共同感觉,可是累又怎么样呢?你拿了比别的行业
高得多的薪水,你就必须比别人付出的更多。这话我没有对谭火说,因为这种道
理人人都明白,谭火入行也不短了,肯定比别人领悟的更透彻。

  「老错,你还准备继续干下去么?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将来?谭火的
话拨动了我心中的某根弦,一个我长期不敢面对的问题终于真实的摆在了眼前。

  IT业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不知道将来怎么办的人。很不幸,我也
是其中之一。

  我叹了口气:「没想过,我不知道。」谭火大概早就料到了我的答案:「我
也正在想。说实话,在L公司虽然薪水可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早就没有干
下去的动力了。现在正好,帮我下了决心。」

  沉默一会儿,谭火又说:「别的公司我也不想去了,不瞒你说,有几个公司
一直想挖我,薪水也还过得去,但我就是不想过去。去了也是给别人打工,连在
业界老大L公司我都不想干下去了,去别的地方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我是绝对的相信,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种感觉很多人都有过。「那是因
为你已经到达一个山顶,却找不到更高的山峰可以攀登。失去了方向,又找不准
自己的坐标,自然也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了。」

  我的这番说教换来的是谭火的不屑:「得,得,你丫的要是再在行内混两三
年,准可以弄个业界第一哲的称号。看来W大的水草真是养人,又弄出你丫这么
大一人才来。」

  W大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这在国内的大学里面是数一数二的。有了历史的
沉淀,自然就会形成一种特定的人文气氛,而W大在国内正是以文科着称的,历
史上也出过不少的哲人。

  和国内的大多数综合性大学一样,文科超强的,工科就一般,而我因为我向
往W大的人文氛围,又不想专念文科,所以选择了W大的工科。

  谭火则不一样,用他的话说是在北京呆腻了,想脱出牢笼出来玩玩,莫名其
妙就选择了W大,莫名其妙就选择了工科,莫名其妙就被动的选择了与我上下铺。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呢?」我实在想不到谭火能出什么主意。

  「老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老板?」谭火神秘兮兮的问,我心中一动,这
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企图了吧。

  「有啊,我做梦都想。当老板多爽啊,有自己的写字楼,住别墅,开名车,
抱小蜜,财源美女滚滚来。」

  「丫的,别作白日梦了吧。」谭火对我的痴心妄想表示愤慨:「跟你说真的,
有没有这想法?」

  「想法当然是有,不过——」「不过什么?」谭火很明显的来劲了。「不过
没钱,呵呵。」我仿佛听到谭火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然后来了句:「我也没钱。」

  我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谭火也是放声大笑。我们都知道,干这行钱是
多么重要,我所在的X公司、谭火所在的L公司做的单子都是动辄几百万、几千
万的,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算了,不说了,也就想想而已。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玩玩,我再叫上胖子、
老三,哥几个再好好商量一下。」胖子和老三都是当年大学同宿舍,与我和谭火
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好啊,包我机票。」「丫的,你小子还真贪,来吧,包你往返机票。」我
嘿嘿一笑:「好,说定了,我下个星期就休假。」休假的话也只能说说,我已经
连续两年没有休过假了,老板不会这么轻易放我的。

  「哎,慢点挂,谭火,来一段。」我愣愣的道。「你丫有毛病啊,半夜三更
的让我唱京剧?」果然不愧是我的铁哥们,一点就透。

  「嘿嘿,你要不是那张嘴,当年方美女能看上你么?」说实话,谭火的京剧
唱的是真不错,不是一般的玩票的水准,当年《轧美案》那段在百年校庆晚会上
也是满堂彩。

  谭火清了清嗓子道:「丫的,就给你再听这一回。」这当然不是谭火发了善
心,定是精灵古怪的方美女在他耳边捣鼓了什么,大概也想看看凌晨两点唱京剧
会有什么效果。

  「驸——马——爷——上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
当朝驸马郎——」「朗格朗格里格朗——」

  我透过话筒为他伴奏。

  「将那状纸压在爷的大——堂——上——哈——哈——哈——」他奶奶的,
谭火这腔真是好。透过话筒,谭火那高亢的声音仿佛都飘扬在这城市的上空。这
京剧真是国宝。

  还没等他哈完,我已经高叫道:「好,收线了,再让我亲亲亲爱的方美女,
哈哈——」

  谭火那小子刚哈到一半,闻音忙道:「嘿,你小子——」在方宁的尖叫声中,
我挂断了电话。看看电话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四十五分钟,好家伙,这俩人足足
给我上了一节课。他们知道我是不用担心电话费的,有公司报销呢。

  我叹了口气,打开床头的台灯,灯光柔和得像女人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全身,
沉重的心情回复了一丝暖意。

  一只纤细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抚在刚刚通完话的手机上:「我能看看你
的手机吗?」

                第三章

  这是这个女孩除了「业务」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她跟一般从事这个职业的
女孩有些不一样。别的女孩是绝对不会随便动客人的东西的,这是她们的职业习
惯,就像我接电话第一句总是「您好」一样。

  也许是因为她下海还不久的关系,我这样告诉自己,点点头,松开手,她从
我手中接过了电话,好奇的把玩着。

  「刚才叫你起床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这个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奇,
幸好我是个耐性极好的客人,这不仅表现在我的态度上,更表现在我床上的战力
上,我心中暗笑几声。

  腾出一只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香烟,刚放到嘴边,女孩已经识趣的点燃了火
机。我轻轻吸了几口,看着烟圈在我眼前消散:「是这样的。」我将选项拨到了
语音这一项,轻轻按了一下按键,那甜美的女声便又再次响起:「起床了,老公!

  起床了,老公!「

  女孩咯咯一笑:「真有趣。这是手机自带的么?」我淡淡一笑:「不是,是
我后来录制的。」心中想起上次为了让小欣帮我录制这段话,一周内请这个小丫
头吃了四次皮萨,也亏她跑得不嫌累。

  女孩看我嘴角浅浅的笑容,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你女朋友的声音吗?」

  「不是。」缓了一会儿,我又道:「你问的太多了。」女孩的话触动了我心
中的痛处,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女孩便偏过头不敢再问。我弹了弹那快要烧成柱的烟灰,眼睛一斜,便看到
了这女孩侧面的轮廓,顿时惊呆了。

  「阿琪!」这是我心中涌起的第一念头。这女孩的侧面竟像极了阿琪。桃形
的脸,淡淡的眉,长长的睫毛,细细的眼,我简直无法描述我心中的震撼。真的
是阿琪么?

  「阿琪!」我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喊道。

  「先生,先生。」女孩转过头来轻声叫道,显然无法承受我手上力量。我也
惊醒了过来,看着她正面的面容,虽然也是有些秀丽,但哪里还有半分阿琪的影
子。莫名其妙想起谭火说的一句话:「其实天下的女人关了灯,上了床,就都变
成一样了。」心里苦笑一下,阿琪跟她还是不一样的。

  昨天晚上叫这女孩上来的时候,她脸上涂着浓粉,双唇抹的猩红,我见她还
有几分秀丽,便让她留下了。在床上,我就像发情的野兽,狠狠的征伐她,她的
技巧并不高超——在我面前,她不需要什么技巧,男人永远是床上的主角。

  昨天晚上,我怎么没有发现她侧面轮廓这么像阿琪呢?难道男人真的是只用
下半身思考?我心中苦笑一会儿,放开紧握她胳膊的手,有些歉疚的道:「对不
起,我认错人了。」

  女孩转过身去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想起以前经常用来在完事后开胃的
几个成人笑话,想要开口,却觉得没有以前那种气氛,终于还是没有讲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的轮廓真的,真的,太像阿琪了。

  阿琪,我是不是真的忘不了你?我轻轻扯扯自己的头发,想起方宁的话「陈
错,你忘了阿琪吧」,她说得对,我是应该忘掉阿琪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少问这些女孩的名字,宁愿用「红红」「艳艳」来
称呼她们,但这次例外。不要问我理由,因为我也不知道。

  「雨佳。下雨的雨,佳人的佳。」雨佳?这个名字倒是很雅致,不像是艺名。

  「我叫陈错,刚才电话中你也听到了,陈述的陈,错误的错。」我告诉了她
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她,只是第六感。

  我的第六感是很灵的。我的祖父是个老中医,擅长佛学,专门研究过第六感。

  他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有第六感,只不过有的强,有的弱。第六感超强的甚至
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弱的便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接受命运安排给你的酸甜苦
辣。

  迄今为止,我没有见过第六感超强的。我想我也许是不强不弱的那种类型,
只比正常人稍微强一点,不过这也就足够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证明了我的第
六感很多时候都是灵验的,所以我很信赖它。这次也是这样。第六感告诉我,我
应该告诉她我的名字。

  「陈错?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女孩露出感激的目光,也许我是第一个告诉
她真名的客人。人都是有尊严的,都需要信赖别人和被别人信赖。

  我握住她的手:「你好,雨佳!」女孩有些扭捏起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
在只有金钱和欲望的环境里,自己陪宿的客人和自己握手,真的让人很不习惯。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若我是她,也会感到别扭的。

  「我姓邵。」她的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我敢打赌我是第一个知道
她姓邵的客人,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我。

  「你好,邵雨佳。」她的脸色开始红了起来,轻轻的将手递到我手里。我和
我昨夜叫到的女孩在床上举行了一次奇怪的握手。我也不知道这次握手有没有意
义,只不过是我偶尔想起,就去做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像阿琪了吧。

  她脸上脂粉已经去掉了很多,猩红的嘴唇也只剩下淡淡的朱色,卸去了浓妆
的女孩,竟是分外的清秀,可恨我昨夜竟没看出来。

  不过这也难怪,想起昨天叫她上来的经过,心里仍是有些好笑。

  昨天刚住进这家酒店就有电话打上来,一个嗲声问道:「先生,需要特殊服
务吗?」

  我走的地方多了,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便调侃道:「都有些什么特殊服
务呀?」那嗲声又道:「先生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聊天、按摩、同浴、陪
您做爱,先生要是喜欢,还可以来个双飞——」

  「艳姐,干嘛说得这么露骨。」旁边一个女孩小声道。我在话筒这边心中暗
笑,这也叫露骨?你大概是没有打过咨讯台的。

  「好了,就叫你旁边那位小姐上来陪我聊会天吧。」那嗲声一愣,不过很快
便反应过来:「好的,先生,马上就来。」

  二十分钟后,这女孩就上来了。她画了很浓的妆,面容虽看得不很真切,却
也绝对说不上丑陋,而且身材高挑,正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子。

  这边的女孩子化妆都很浓的,尤其是干这行的——你能要求她们不化妆么?

  怎料一觉醒来,她抹去浓妆,却变成了如此清秀一个女孩。望着半露在被外
的女孩的玲珑曲线,我心下蠢蠢欲动。

  邵雨佳与我贴的甚近,她感受到我身体的变化,瞄了我一眼,小声道:「先
——陈错——」

  我一把掀开被子,火热的女体便无一丝保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北方女孩子
身材真是没的说,挺拔的双乳在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紧
紧靠在一起,想要遮掩住那火红的花蕊。

  我吞了口口水,轻轻握住她丰满的双乳,两指开始揉搓她殷红的樱桃,同时
将我火热的欲望缓缓靠近她。她的手很有技巧的握住我的分身,轻轻套弄几下,
我舒服的轻轻哼出声来。

  我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她丰满的双乳被我紧紧挤压,两个火热的蓓蕾竟然
轻轻碰到了一起,我一根手指轻轻划过眼前紧挨在一起的蓓蕾,雨佳顿时「啊」

  的一声叫出声来,身体已是微微颤抖。

  我一只手紧紧握住两个蓓蕾,另一只手却已移到她胯间,轻轻抚摸她大腿内
侧的敏感带。雨佳的反应更强烈了,眼睛半睁半闭间,已经主动的将我的手拉往
桃园深处。我伸出中指,轻轻的摩擦她早已汇流成溪的花蕊。望着她涨红的脸庞,
活动的中指突然用力插入她尚嫌干涩的甬道,雨佳身体似触了电般僵硬起来,半
个上身猛地拔离床面,「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她不自觉的偏过了脸庞,让我
看到她秀美的轮廓。

  「阿琪,阿琪,我来了。」欲火燃烧中,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火热的
巨龙已经乘势而入,贯穿了她的身体。她轻「噢」一声,身体停止了动作,似是
在适应硕大的分身。

  我早已是迫不及待,身体轻轻动作起来,温热的甬道更刺激了我的凶性,我
猛力的一次又一次将分身送入最深处,直至后来动作竟已有些粗暴。邵雨佳紧咬
着双唇,闭上了那酷似阿琪的双眼。

  「睁开眼。」我紧盯着她的双眼,冷冷命令道。邵雨佳刚刚睁开眼,我便一
个猛烈的动作,将分身送到她甬道最深处,邵雨佳大声的呻吟着。不待她反应过
来,我的动作更猛烈,每一次冲击都要送入她花蕊深处。

  邵雨佳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腰身,双股高高抬起,全力配合着我的动作。

  我望着她秀美的轮廓,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阿琪的名字,仿佛在我身下的
依然是当年的阿琪。

  在我的猛烈动作下,邵雨佳早已是大声呻吟不止,我却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硕大的分身似乎还在不断的壮大。邵雨佳突然猛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将股臀凑
向分身,口中「啊」的一声,甬道中便有一股激流喷射而出。

  分身沐浴在火热的激流中,不断的膨胀,膨胀,再膨胀,终于忍受不住,我
大吼一声,壮大的分身猛地深入甬道最里,在最深处喷洒着生命的精华┈┈我无
言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女孩激情过后微微泛红的皮肤,脑子里却满是当年与
阿琪在一起的情景。她现在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呢?我心中撕裂般的疼痛,拼命
咬紧牙关,双手似乎要把那雪白的床单扯裂。

  实在熬不住锥心的痛,我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易拉罐开启的声音也
没有惊醒沉睡中的女孩,这只是我千百个夜晚中的一个。清早,这个长的像阿琪
的女孩子就会在我付完钱后悄悄离去,一切又都会平淡如昔。

  运动过后,我却依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这也是养成的习惯了,要么就睡个
够本,要么就一宿无眠。今天的这种情形,当然要拜谭火夫妇所赐了。

  看看烟盒里剩下的最后一根香烟,我找到被女孩扔在一旁的火机,「啪」,
火光映红了沉睡的女孩的脸庞——她的轮廓真的太像阿琪了。

  我长叹口气,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扯开紧闭的窗帘。北方的凌晨四点虽还是
一片黑暗,却已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站在十三楼上,看到远远近近那些浓浓
淡淡的灯火,这是一座不眠的城市。在这不眠的城市中,会有多少像我这样不眠
的人儿呢!不管城市的风景多么绚烂,我却注定只是一个过客。

  站了一会儿,已感到有些寒气袭来。我翻出便携式电脑,接上电话线,将耳
塞塞进耳朵,便听到了那熟悉的滴滴嗒嗒的拨号音。

  在各大网站上浏览一番,也许是时间太早,新闻都还是昨天的,某某女星和
某富商偷欢被狗崽队偷拍,某夜总会舞女大爆和某某着名球星的一夜激情,中东
局势紧张,巴以和谈进展缓慢,伊战一触即发┈┈正在各个网站徘徊间,qq上
却有人影闪动起来:「错哥,你怎么也在啊?」

                第四章

  我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碰到小欣这丫头。小欣是我师妹,晚我
两年进入X公司,当年在W大的时候是我和谭火的跟屁虫。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现在是某年某月某日凌晨四点,你却还在QQ上闲
逛,明天不用上班么?」对这小女孩可没有什么客气的,何况我教训她的时候远
远比不上她教育我的次数多。

  「不是明天,是今天——不用上班,今天礼拜六。」礼拜六?哦,我这才想
起。「怎么?今天没有老板逼你加班写程序么?」小欣是在公司某部门做研发的,
两年前我从这个部门出来的时候,小欣才刚刚进去。

  「猪头王会这么善良么?我昨天晚上干到十二点程序才调通。」猪头王是小
欣的主管,这绰号是我走的时候教给小欣的,以表我对他的憎恨,他真名叫王强。

  据小欣说,他刚到部门没几天,猪头王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她。幸好我们
这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很忌讳同事间谈恋爱,否则,猪头王早就大张旗鼓的展
开鲜花攻势、情书攻势,向小欣发起总攻击了。

  「怎么?猪头王还在打你的主意么?」「他敢?我说我是错哥的人。」「什
么?」我手中的烟头差点掉到地上:「你怎么能这样啊?可怜我的大好名声啊,
可怜公司那些暗恋我的女同事啊,也不知多少人在以泪洗面,哦——愿真主保佑
她们,阿门!」

  「呵呵,要不然我怎么能躲避他的骚扰呢!这招还真灵,他果然再不敢借故
靠近我了。」小欣显然很得意她的杰作。

  「错哥,他为什么会这么怕你啊?我听人说,当年你好像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猪头王——」嘿嘿,提起当年的事,我的心中还是不免一番得意,那是我到X公
司之后干的最爽的一件事。

  猪头王比我早来一年,那时他还不是主管,却总喜欢媚上欺下,作威作福,
经常指挥我们这些他眼里的新人干些杂活。那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和他大吵
了起来,差点就动起手来,直闹到部门老总那里,史称部门七月冲突事件(这是
小欣后来告诉我的大家的称呼)。

  幸好我在部门里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技术的人,老总还是很照顾我,这事情也
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不过我觉得再在这里混也没什么意思了,便打了报告,调
到了服务部门。虽然是整天东奔西跑,却再也不用见那个猪头王,过的还是很惬
意的。后来猪头王竟干上了主管,看来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那时也许真的
是我太年轻冲动了。

  这些事情小欣大概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才闹着要向我问清楚。「哎,那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停——不要这么老套好不好?」我的开场白还没
说完,便已被小欣打断。

  「那时候你还小——」「错哥,我求求你,饶了我吧——好了好了,不要你
讲了。」虽然错过了宣扬英雄史的机会,却也省得打那么多字劳累筋骨了。

  「错哥,你现在在哪儿?」「在床上。」

  「废话嘛,在哪儿的床上?」「酒店的床上。」

  「你——」「呵呵——」逗逗小女孩其实也是很开心的事情,特别是在一个
男人最无聊的时候,我仿佛都能看到小欣娇嗔的样子。

  「好了,别生气了,我在C市。」见那边好半天没有动静,怕这小姑娘真的
生气,我赶紧老实交待。

  「那就是说你昨天没有开会了?」过了好一会儿,小欣的话才发了过来,好
像很不情愿跟我讲话的样子。

  「什么会啊?你知道,我最讨厌开会的。」公司的会议特别多,尤其是最近,
天天开会讲业内形势如何不景气,对手是如何动作应付危机的,我也是开的有些
怕了。

  「昨天公司开会说要裁员了。」「裁就裁呗,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干这一行你就得随时准备被炒掉。」

  「错哥,你说我会被裁掉么?」女人和男人确实有些不一样,面对危机时很
容易怀疑自己。

  「不会的,你干的不错啊,像你这样又漂亮又听话的员工到哪里去找?何况
还有那个暗恋你的猪头王——」「你能不能不提这个讨厌的人啊?」小欣看来是
真的对猪头王深恶痛绝了。

  「好好好,退一万步说,就算被炒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还可以到别的公
司去,做程序员的到哪里都可以找到饭吃。」

  「嗯,你说得有道理。」小欣看起来有些放心了,女人是很容易被安慰的—
—同理,女人也是很容易被哄骗的,这也是许多悲剧的源泉了。「刚才谭火给我
打电话了。」「啊,谭哥他们好吗?好久没见宁姐了,挺想她的。」小欣在学校
时是我和谭火的跟班,自然也就和方宁、阿琪熟了起来。

  「方宁还行,像你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快乐。」「快乐不好吗?」「快乐当
然好了,祝你们一辈子都快乐。」

  「谢谢。你还没说谭哥怎么样呢?」「谭火?他辞职了——」

  「啊?」小欣显然没什么心理准备,也许是因为她见过的事情还不多的缘故。

  「L公司的待遇很好的,他怎么就辞了呢?」

  「待遇好就不能辞职么?钱不能代表一切。」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能感
觉到自己的虚伪,妈的,钱就是可以代表一切的。

  「那倒是。那他们有没有什么打算?」小欣够天真的,能相信这句话的,这
世界上现存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谭火说还没想好,这不,打电话跟我商量呢?」「那你给他们出了什么馊
主意啊?」

  「小丫头,损我,别忘了,你找男朋友还找我出馊主意呢?」「是啊,是啊,
就是你出些什么馊主意,搞了个什么男朋友准则、智力测验,把人家都吓跑了,
害我到现在还没找到男朋友,我要你赔我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准则是当时公司有个男同事偷偷给小欣递情书,我就帮小欣拟了个男
朋友准则寄给他,结果这小子很快便哑火了。我记得其中有几条是这样写的:
「未得女朋友允许,不得在半径三米以外范围内随意走动;未得女朋友允许,不
得与自己父母说话——」

  最搞笑的是最后一条:「未得女朋友允许,不得观看三级片与A片,若确有
欣赏需求,须先提出书面申请,待正式批复后方可观看。」小欣当时看完后笑的
前仰后府,并怂恿我赶快给那位老兄送去。自此公司便有传闻——要追某部美女
小欣,必先认真学习贯彻男朋友准则。

  至于智力测验就更简单了,随便找几个微软面试题或者到某个网站去截取一
段阿拉伯语的《飘》要求他翻译成中文,那就万事OK了。

  小欣的话虽是玩笑,不过她没有男朋友倒是真的,很难想象她那么漂亮的女
孩子竟然没有男朋友。同宿舍的好兄弟老三连着给她送了一学期的玫瑰,却愣是
没能打动她的芳心。原来在学校的时候我和谭火都张罗过给她介绍男朋友,却都
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掉了。后来便有传闻说她暗恋我和谭火中的一个,这
也成了我和谭火互相打趣的话题了。

  「赔你个男朋友还不简单?就我了,W大少女心中偶像、X公司OFFIC
ELADY的梦中情人,怎么样?」我这话虽有些自吹自擂,不过当年在W大却
是真的有女孩暗恋我,这是小欣告诉我的,虽然她没说是谁,却也让我大大高兴
了一番。

  小欣沉默一会儿,道:「不和你瞎扯了,你到底给谭哥出了什么主意了?」

  「我哪能给他出什么主意啊,这事儿只能慢慢再看。对了,他还让我什么时
候到上海去玩。」

  「好啊,好啊,一定要带上我啊。」爱热闹的小女孩,我心中暗暗笑道。

  「行,只要你到时候有时间。」写程序的是很难有休息时候的,任你千改万
改,程序总是会有BUG的,只有一遍遍的修改升级了。我所在的X公司七八年
前的设备,软件现在还在不断的升级。

  眼看这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正要催她下线睡觉,却见她又问道:「错哥,还
有没有号?」

  「什么号?」

  「QQ号啊?」

  「你不是有吗?还要一个干什么?有人骚扰你了?」

  「最喜欢骚扰我的人就是你了,别问那么多了,还有没有嘛?」

  受不了小女孩的撒娇,我无奈的回道:「六位数的没有了,七位数的有一个。」

  「真的?太好了?快告诉我。」

  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只能缴械投降,将号码发了过去。

  好一会儿那边没有动静,我无聊的把窗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来回几遍,
正有些不耐之际,忽见在线好友名单中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阿琪。」

  我心中一阵难受,「阿琪」给我发过来消息:「错哥,是我,小欣。」我沉
默一会儿,回答道:「我知道。」

  「错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琪姐的号。」小欣显然已经看过了个人信息,
知道了原主人是谁。

  「不要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个号送给你了。」这个号是在外语系大
部分人都还是脑盲的时候,我给阿琪申请的。我和她在这上面共度过许多美好的
时光,只可惜她再也不会用到它了。

  「错哥,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爱惜这个号码的。我想把个人信息改成我的,
可以吗?」小欣小心翼翼的问道,似乎是想在揭到伤疤的时候尽量减轻我的痛苦。

  「当然,它现在是你的了。」「谢谢。那我去改了。」

  几分钟后,小琪发来消息:「改好了,你刷新一下吧。」

  我看了「阿琪」一眼,轻轻的点动鼠标,「阿琪」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一长串的英文字母「SHMIRLY」。

  「SHMIRLY?什么意思?」我真有点弄不懂小欣了,像她那个号一样
就取名叫小欣不好么?小欣,小欣,多么亲切的邻家女孩名字。

  「嘻嘻,看不懂吧,你真笨哟。不过,我不说,你永远是看不懂的。」面对
精灵古怪的女孩,我只有认输的份了:「别折磨我了,快告诉我吧,到底什么意
思?」

  「这可是我的心愿,你慢慢看吧,看懂了记得告诉我哟。好了,我要下去睡
觉了,啊,真困。晚安,错哥!」

  「拜托,是早安。」我正要纠正她的错误,却找不着她的影子了。SHMI
RLY,SHMIRLY,到底什么意思?小欣这小鬼头。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5-5 21: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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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挂了电话,见雨佳仍在埋头整理东西,我开口道:「雨佳——」

  雨佳转过头,抚了一下额前搭拉下来的一缕头发,望着我,鼻中轻轻「嗯」

  了一声。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有个朋友晚上请我吃饭。」看不出雨佳脸上有什
么反应。我没有说这个朋友是男是女,我认为没有必要说这么多,毕竟她不是我
真的女朋友。这只是个游戏,有效期只有七天。

  「你去吧。」雨佳转身继续去收拾东西,我很难从她脸上看出她心里的感受,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的。

  「我在餐厅叫了餐,待会儿他们会送上来的。」雨佳背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关上房门的一刹那,看见雨佳背对着我呆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留给我一个与阿琪有几分相似的背影。

  郝露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她已不是早上初次见面时候的职业装了。一件敞
开的中长风衣恰好掩住膝盖,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羊绒短裙,一条长长的乳白丝
袜从她脚跟拉到大腿根上,衬出她修长迷人的大腿。

  她坐的沙发是背对着大堂的,我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时候,发现她翘起了一
条长长的大腿,压在另一根修长的腿上,本来就短的短裙便又往下抹了一点,竟
隐隐露出裙里的底裤。如此诱惑的姿势,令我想起了莎朗史东在《本能》里的那
一幕。

  「哟,来了。」她赶紧放下了交叉的大腿,刚才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出神,
竟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坐在对面的我。

  她腿上的丝袜真白,我几乎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穿长袜。现在的织造业
真是发达,看上去并不厚的丝袜,竟然也能保护美女们在冬天里尽显她们迷人的
大腿。

  「怎么?在想什么?」我收回盯在她大腿上的目光,自包里掏出一棵烟点上。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看着我点完烟,才笑道:「烟就这么好么?」

  我身体后仰,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说:「当然了,面对迷人的小姐,我只有
抽棵烟提提神,才能平抑我激动的心情。」她咯咯笑了起来,露出脸上的小酒窝。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请我吃饭了?」我想起正事,便直奔主题。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吃饭吗?您陈工这样的总公司的大贵人,我们平
时想见都见不到的。好不容易把您请到了C市,还不允许我尽尽地主之宜?」她
笑着说。早上见了一面之后,我们的关系便朝着融洽的方向发展,这正是我所希
望的,当然,也是她所希望的了。

  「呵呵,我可说不过你。不过有美女邀请,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的。」

  我调侃道,目光却又不自觉的落到了她修长的大腿上。

  「哟,有这么严重吗?」她似乎意识到我目光的动向,两条大腿不经意的并
拢,落在我眼中,却又是个不大不小的诱惑。

  「呵呵,说吧,今天请我吃什么?」我将目光移到她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
一定很奸邪的笑容:「我可是吃遍了天南海北的哟——」

  「咯咯,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她眼光瞟了我一下,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

  吃什么都可以?那吃你行不行呢?我心中坏坏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客
随主便,你安排吧?吃什么都行,重要的是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我的话中有
些挑逗,却又让她抓不住把柄。

  「哟,那你想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饭呢?」她将两手放在并拢的大腿之间,
眼神似笑非笑的向我瞟来。

  「如果是陪八十岁老头吃饭,就算是燕窝鱼翅,恐怕我也是味同嚼蜡。」

  她咯咯笑着起身:「那如果是我想邀请陈错先生共进晚餐,会是什么样的效
果呢?」

  我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直视她略施脂粉的脸,不怀好意的笑道:
「嘿嘿,如果是陪美女吃饭,就算是白菜豆腐,那也成了燕窝鱼翅。」

  我和郝露走在C市的大街上,郝露叫计程车的念头已经被我打消了,理由是
步行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从而达到减肥美容之功效。女人对减肥和美容当然特别
在意,郝露听完我莫名其妙的理由,咯咯笑着答应了。天知道我是什么心思吧。

  和郝露走在大街上,我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和邵雨佳所带给我的
不同。这不仅是因为郝露的层次是邵雨佳所不能比拟的,更因为郝露是一个很出
众的女人。征服一个出众的女人,会带给男人更多的刺激和挑战。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看着郝露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脸蛋,我有一种说不出
来的熊熊欲望。包裹在这短风衣里的女体,会是怎样一番火热呢?

  郝露将双手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喷出的热气转眼便凝成了水珠。我将身体靠
近她,盯着她的脸问道:「怎么?很冷么?」

  郝露似是感觉到了我身体的温度,在寒风中有一个男人洛uo遮挡住寒流,
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她点点头,笑着说:「冷是冷了点,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在大街
上散步了。」

  「哦?」我笑道:「那你要感谢我带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了。」

  郝露盈盈目光瞟了我一眼,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似乎看到了少女时代
的郝露。那时的郝露是怎样一个青只果哟?

  「那我就谢谢你了。」郝露咬着鲜红的嘴唇,盯在我脸上,目光有些狡黠,
却也有几分虔诚。

  一向都是我盯住美女不放,很少有女孩子敢这样直视我的。有些吃不住郝露
的目光,我赶紧笑道:「呵呵,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可以陪
同一位美丽的女士,在浪漫冬夜里漫步,这是我的荣幸。」

  「哟,这句话你恐怕不是头一次说吧,咯咯。」郝露双手伸进风衣口袋里,
一双妙眼盯住我的眼楮,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种话我当然不是头一次说,记得的大概有十来次,「浪漫的冬夜」还是
「浪漫的夏夜」我也记不清楚了,其中成功达到目的的有七八次吧。

  最妙的是我每次听到的发自不同女人口中的回答,竟几乎是完全相同,误差
在一到两个字,郝露给我的答案也没逃出这个圈子。

  「那你看我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说呢?」我瞄了一眼她的脸,有心无心的说,
口气淡淡的。聪明的男人从不在聪明的女人面前说那些蹩脚的谎话。郝露是一个
聪明的女人,我也勉强算一个聪明的男人,如果我回答「怎么可能呢?这当然是
我头一次说这种话」,连幼稚园里的小女孩也不会相信我。

  我对我现在的回答比较满意,这是一个撩拨女人情绪的好办法,虽然我知道
这也是绝对的假话,妙就妙在我又将皮球踢给了她。

  郝露眼珠转动几下,目光又落回我脸上:「咯咯,陈错,你可真会扯,我要
还是那些年轻女孩啊,一定会上你的当。」

  「是吗?」我盯住她笑了一下:「那我希望你重新做一个快乐的青春女孩!」

  郝露咯咯笑了起来,眼中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失落划过。是在追忆她逝去的
年华吗?还是——在一个话题上谈论太久就容易暴露某些龌龊的企图,我决定见
好就收:「哟,郝小姐,这都走哪儿了?你准备把我拐到哪儿去呀?」

  「哦,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不好意思。看,前面就到了。」顺着郝露手
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座木房子,坐落在街角一个隐秘的角落。在这城市的高楼
大厦间坐落着一间小木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危房,要么是BAR。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当然相信是后者。

  走近木屋,才看见门口的台阶竟也是木头做的,似乎是特意要彰显那种原始
的味道,连树皮都没有去掉。

  我抬起头,见门框上挂着几串彩灯,一溜英文在霓虹灯中闪烁——GUIT
ARBAR。

  GUITARBAR?玩GUITAR?这好像不是吃饭的地方吧?郝露在
搞什么鬼?我朝郝露望去。

  「客随主便,这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哦,请进吧——」郝露微笑着朝我做了
个请的手势,我无奈的摇头笑笑,男人永远不能猜透女人的心思。也罢,既来之,
则安之,在这样一个情调吧里,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大步踏上台阶,掀起门上的珠帘子,昂首走了进去。

                第十章

  进了屋,我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外面看起来挺小的一块地方,没想到里面
竟是如此宽敞。实木地板上看似凌乱的散落着十来个木桌,却没有拥塞的感觉,
反而有些匠心独运的味道。更奇妙的是房屋中间竟用整木垫起来一个圆形的舞池,
离地大概有三十公分高。

  我靠,这也能跳舞,不怕摔下去?我心里暗暗叫了几声。

  四周望了几眼,见酒吧里还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吧。一
般来说,我的夜生活是从晚上12点开始的,过夜生活的人大概都是和我差不多
的吧。

  郝露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过身,她朝我一笑,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去。

  我们在铺着淡蓝色桌布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这桌竟是靠窗户的,
透过帘子我能看见外面在寒风中奔走的人群。

  「这里为什么叫guitarbar?」我望着郝露的眼楮笑道。关于什么
时候能够直视人的眼楮尤其是女人的眼楮,我曾经和谭火有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他小子拍着胸脯说以他谭某人纵横江湖的经验,最适合注视女人眼楮的时候,
是在和她上床前,如果你的眼神够温柔,她会在床上给予你足够的回报。还特别
加了注释说,某年某月某日,她和某少妇网友上床前,一个温柔的眼神竟让她达
到了第一次高潮。

  究竟是他的眼神让那女人达到了高潮,还是那女人的眼神让他达到了高潮,
这个问题当然无法追究了。我当时还不是谭火那样的超现实派,心中总是有些浪
漫理想的,我对谭火说,在一个幽寂的酒吧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对而坐,
如果桌上铺的是一张蓝色桌布,这个时候最适合深情凝视对方的眼楮。

  谭火自然是嗤之以鼻,说你丫还不如再弄一傻b在旁边吹萨克斯,再从兜里
摸出戒指来冲那女的说「大令,嫁给我吧」。我哈哈大笑中,心里却总还是有一
些这样的冲动。

  今天的这种情景很巧合的符合了我当年设置的条件,在这样的情调里凝望一
个女人的眼楮,特别是我这样一个看起来很顺眼的男人的注视,虽不至于让她欲
仙欲死,但总还不至于让她有过分的感觉吧。

  郝露也很自然的望着我的眼楮笑道︰「你看不出来吗?」纤纤细指望两边墙
上一指,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这才发现墙上竟然挂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g
uitar,有十来把之多,其中也不乏名贵的。例如斜对着我的那把西班牙吉
他,我曾在乐器店里摸过它,大概要花掉我三到四个月的工资。

  这里的吉他虽然名贵,不过看起来都是摆设,我心里暗暗有些不屑。大学毕
业时候,那把破红棉吉他被我送给了小欣,原因是小欣看起来对六弦琴有一定的
兴趣,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怀念。

  「哦,果然是guitarbar啊!」往事虽然值得回味,却怎么也比不
上眼前的东西来的实在,我也不好意思让郝露久等。

  「咯咯,光挂着几把guitar那叫什么吧啊?待会儿叫你见识一下!」

  郝露一副小得意,看在我眼中又多了几分小女人味道。

  男人总喜欢把女人的年纪看的小一些,而又喜欢女人把自己看的成熟一点,
这是二十岁、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男人的通病,没办法,我也是这个年纪的男人。

  「好啊,我就长长见识了。」见郝露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心中偷笑,女人就
算到了六十岁也还是女人。

  「你很喜欢吉他?」我扯起了她感兴趣的话题,郝露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恢复了几分成熟女人的样子,看着我说︰「你不要笑话我啊,我念书的时候就喜
欢听吉他乐的。」

  「是不是还暗恋某个男生啊?」我呵呵笑道,这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

  「说好不要笑话我的嘛!」郝露脸上红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冲我
撒起了娇。在男人面前撒娇,永远是女人的专利。

  「笑话什么?」我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偷笑︰「我们这个年纪的,大概没有不
喜欢这个东西的?」

  「你也喜欢?」郝露似乎来了精神。

  我点点头︰「我也是念书的时候比较喜欢。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个的似
乎很少了,现在流行的是樱木花道和F4。」郝露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两位要点什么?」郝露反问道︰「凤姐来了没有?」

  服务生答道︰「老板待会儿就会过来。」

  正说话间,郝露突然高举手臂,娇声喊道︰「凤姐。」

  我转过头去,便见一个女人向我们走来。大概三十多的年纪,肤色很白,面
貌说不上漂亮也不算丑,颧骨有些高,身段属于过丰满但不肥胖的类型,穿着一
件薄薄的旗袍,大概是进屋刚换的,叉开的很高,露出一截嫩白的大腿。

  郝露笑着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这里的老板凤姐,这位是我们总公
司来的贵客陈工。」

  凤姐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眼里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伸出手道︰「您好,陈
工,欢迎光临。」「您好。」握着她的手,却不自觉的与郝露的手比较了起来,
还是年轻的女人好啊。

  「凤姐,陈工刚来,您给他来上一曲吧。」郝露笑着说。

  凤姐水汪汪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当然可以了,陈工喜欢听什么样的?」

  「哦,您随便,只要人好,音乐就一定好。」我笑道。

  凤姐笑着说︰「陈工真会说话。」眼中似乎要滴出水来,补了一句︰「您请
稍待。」转身对服务生道︰「好好招呼两位客人。」

  郝露将菜单递到我手里︰「随便点,不要客气。」我没有看菜单,又递回她
手里道︰「说好客随主便的嘛,你就随便点几个,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的。」郝
露咯咯笑了起来,也不再客气,点了几个菜正说笑间,却听一阵琴弦响动,凤姐
的声音传来︰「陈工,郝露,这首歌送给你们。」我转楮看去,凤姐已经换了一
身黑色的男式晚礼服坐在了舞池中间的高凳上,怀里抱着一把黑色的吉他。我和
郝露鼓起掌来,说了声︰「谢谢。」

  凤姐拨动了琴弦,一阵略带低沉的嗓音传来︰「WHENIWASYOUN
G,I『DLISTENTOTHERADIO,WAITINGFORMYF
AVORIATESONG………」

  凤姐的嗓音很好,丰满的身姿在台上随音乐轻轻晃动,如果旁边再放上一个
老式留声机,搁几张黑胶片,肯定能让人想起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夜上海。

  我问郝露道︰「凤姐原来是干什么的?」郝露似乎听得有些入迷,过了一会
儿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她也是个苦命人,五年前老公就过逝了。」末了
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她老公大她三十多岁呢,给她留下了很多遗产。」

  我心里有了底,凤姐大概是第一代傍大款的少女中的一位吧。

  「那这个地方的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来这里的一般都是熟客,凤姐说办这个就是图个快活,她不在乎
钱。」我心里哼了一声,不图钱?恐怕图的是别的吧。

  凤姐借着歌声的幽怨,有心无心的向我抛来一个个眼神。妈的,三十如狼四
十如虎,这种女人是最寂寞的。

  我也朝凤姐露出了一个微笑,心里却暗暗乐道︰想打我的主意?你这路货色,
对不起,大爷不伺候,心里有了种莫名的快感——男人拒绝女人通常都会有这种
感觉。我朝凤姐点点头,展现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见凤姐一曲歌罢,我有些手痒,对郝露笑道︰「走,我们也过去看看。」我
拉着郝露上了台中间,拉过一个高凳让郝露坐下,然后对凤姐说︰「吉他能不能
借我欣赏一下?」凤姐笑着把黑吉他递给我。

  自从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动过这个东西,当左手再次握住琴柄的时候,一种
久违了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心头。

  我在另一个高凳上坐下,右手轻轻拨弄几下,便有一阵清脆的琴音穿透了我
的肺腑。我吸了口气,笑着对凤姐说︰「E弦好像有些不准。」

  凤姐眼中的光彩更足了,也笑着说︰「是么?陈工看来是高手哦。」我笑了
一下,不置可否。我父亲曾经是个民间艺人,精通唢呐笛萧二胡,还经常掰弄一
种叫做扬琴的古老乐器。

  虽然这些东西我一样也没学会,但父亲的音乐天分总算在我身上得到了一点
点体现,就是这个叫吉他的东西。

  父亲曾经看了我拨弄的吉他一眼,笑着说这玩意儿大概是从扬琴改造过去的。

  我想了想也对,扬琴和吉他都是有弦有品,扬琴比吉他的弦更多。那时候就
是疯狂的迷上了这个东西,算来也有十多年了吧。

  大学时候谭火这小子羡慕的要死,为了和我琴瑟和谐,他还专门捍过一段时
间的贝司,可惜毅力不够,又忙着和方宁谈恋爱,就慢慢放弃了。要不然,没准
也是一段伯牙与子期的故事呢。

  我调准了E弦,看了郝露一眼,见她紧紧盯着我怀里的吉他,眼神有些迷茫。

  我冲她笑了一下,左手轻轻滑动,右手拨动琴弦,一段长长的过门开始了。

               第十一章

  「IfellinlovewithyouwatchingCasablancaBacknowatthedrive-inshowintheflickeringlightPopcorn

 andcokesbeneaththestarsbecamecham

  pagnecandcaviarMakingloveonalonghot

         summer'snight┅┅「

  我的嗓音并不是很出色,但是绝对适合唱某些歌,便如《Casablan
ca》。经典的力量是无穷的,也许五十年过后,我已经忘记了我曾经历过的女
孩子,但是我绝对记得这首歌。

  记忆回到了过去。那一年,为了追求阿琪,谭火不顾我的坚决反对,在某个
安详的下午,弄了两个破音箱,威逼我抱着那把破吉他坐在女生楼旁的台阶上,
对着阿琪宿舍唱情歌。

  为了声势更壮大一点,他还利用与方宁约会空下的可怜的剩余时间,专门为
我做了两个话筒。蒙话筒的那块红布,是他硬生生毁了我那条高挂在楼道中的红
色内裤。

  同时他伙同胖子、阿三等人找了一帮兄弟,跑到学校植物园偷玫瑰,红玫瑰、
白玫瑰,胖子还别出心裁的将红玫瑰涂了蓝色墨水,制造了轰动一时的蓝玫瑰事
件。阿三见实在没有玫瑰可以摘,连菊花、太阳花都被胖子他们掳干了,没有办
法,就给我整了几株狗尾巴草回来。

 望着兄弟们精心包扎出来的一束束玫瑰(阿三摘回来的狗尾巴草也被包扎在

  里面,做了衬托红花的绿叶),我当真是感激涕零,胆自心起,将吉他扛在
肩膀上就和他们出去了。

  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那个时候很少女孩子能够拒绝玫瑰吉他多情少年
的爱情攻势。我在W大那富有特色的学生宿舍的台阶上,一级级的唱上去,到达
顶层的平台的时候,阿琪终于羞红着脸跑出来了。

  当时我正在弹奏的就是《Casablanca》,谭火、胖子、阿三几个
人就一遍又一遍的跟着我的节奏,粗着嗓门,唱着最简单的那句:「watch
ingCasablanca┅┅」

  六七年过去了,当年的我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当我再次唱起这首歌的时候,
坐在我对面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了。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时候,却见郝露正紧紧盯在我脸上。她的神情很专注,
连我在仔细端详她都没有反应。我不能直视她的眼楮,那样很容易破坏她的思绪,
我也不能盯着她的胸部,那和猪哥没什么分别。

  我将目光瞄向了她耳后那洁白的颈项。她的颈子不长不短,皮肤白皙细腻,
注视我的时候颈子自然的伸长,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美女的任何地方都是迷人
的,我心里想道。

  终于,郝露的眼珠移动了一下,我也将目光收回,移到她的脸上,望着她的
眼楮笑道:「怎么?想什么心事出神?」

  郝露脸红了一下,不回答我的问题,小声道:「陈错,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
问题么?」私人问题?嘿嘿,有看头。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我很难想出我有什么理由要拒绝美丽小姐提出的问
题。」郝露咯咯笑了几声,一阵红晕上了脸颊:「陈错,你结婚了没有?」

  问我结婚没有,怎么,要介绍对象么?我心里暗乐几声,不用了,我就看上
你了。郝露的眼光紧盯着我,我微笑道:「你猜呢?」

  她很肯定的摇头:「没有!」

  这个问题只有两种答案,答对的机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我也不是很奇怪:
「你怎么看出来的?」

  郝露望着我的眼神道:「结婚的男人是不会再弹吉他的。」「是么?」我心
中奇怪,这是什么怪论,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看来真是不可思议。「呵呵,你看得
真准。哎,还是没结婚的人好啊,自——」我本想卖一卖光棍经,忽然看到郝露
的脸色有些阴暗起来,我猛然想起她是结了婚的,而且是死了老公的寡妇。我沉
迷于她的美色,却忘了去想她的经历,这番卖弄只能显示我的浅薄。

  我突然想抽自己几个耳光,陈错,你他妈的是头猪。

  气氛有些压抑,也许我今天在她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就毁在这句话上了。我
心里有些不甘,突然站起来,冲站在吧台前的凤姐打了个手势,喊道:「凤姐,
能给点音乐么?」

  凤姐楞了一下,我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凤姐有些明白了,调暗了舞台中的
灯光,一阵悠扬的音乐在耳边向起。

  我躬下身,将手放在胸前,柔声道:「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么?」

  郝露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伸了过来,毕竟,她没有拒绝我的
理由。

  我一手握着的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她的腰间。我的动作很轻柔,
轻柔的让她似乎感觉不到我的手的存在,就像我们已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抱着她柔软的身体,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水味道,我和她的距离是
这样的接近。我的指尖似乎能穿透她的外套和里面薄薄的毛衣,感受她火热细腻
的肌肤。她的小手被我紧紧握住,我能感觉到她手掌里的浅浅汗珠。今天的天气
可不是很热。

  她的身材窈窕,搂着她感觉她的头顶已经到了我鼻梁。她似乎没有直视我的
勇气,目光直射在我的领带结上。

  舞池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旁边的男男女女紧紧抱在一起,悠悠的踩着步伐。

  我这时才体会到这离地三十公分的舞台的好处——她让相拥的男女相互间搂的更

  紧了,因为谁也不想从三十公分高的舞池上失足,这给了我们这些男女紧紧
贴在一起的最好理由。

  我紧了紧搂在郝露腰间的手,感觉她扶着我肩膀的手也加了些力道,大概是
和我同样的想法吧。

  我和她挨的更近了,我能感受到她高挺的胸部时不时的摩擦我的胸膛。特别
是转到舞池边沿的时候,我们就很自然的搂紧了对方,我的手会向上一点,怕她
失去了重心,却摸到了她毛衣里面的罩杯的带子。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但我知道这时候我可以很名正言顺的将她搂到怀里,
她高挺的胸部挤压着我的胸膛,让我心中有一阵麻麻的感觉。舞池里的音乐很慢,
灯光也很暗,在移动中,我的裤缝擦过她只穿了丝袜的大腿,我似乎能感受到紧
绷的大腿的弹性。

  隐隐闪亮的霓虹灯中郝露细嫩的肌肤似乎更加的白皙,红润的小嘴随我有力
的转动而微微张开,让我很想看看她在床上是如何高声呼唤男人的宠爱的。想起
她白嫩的大腿,短裙中包掩不住的风光,我心中一阵激动,胯下的分身已是昂然
怒起。

  怕她感觉到我的异样,我只能无奈的将她的身体稍微往外推。忽然看见我们
已经转到舞台边上,郝露下一步便要踏空。

  我忙手上加力,一只腿跨进她双腿间,整个胳膊搂着她的腰,她便整个人贴
着我,被我搂了起来。

  这次是更密切的接触。火热的肌肤,高挺的乳房,更要命的是我的大腿与她
的大腿完全的接实,胯帮被她两条大腿紧紧夹着,短裙已被顶了起来。

  我感觉大腿似乎进入了一个温热的山谷,大腿根部似乎已经擦着她薄薄的内
裤,那掩藏在深处的温热的花蕊紧紧贴着我大腿内侧,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幽幽山
谷中竟已有暖流流动。

  郝露整个人已被我抱起,我们已不是正常的舞蹈姿势,她双臂环住我的脖子,
细白的小腿微微弯曲,膝盖竟有意无意之间顶在了我的裤裆上。

  我已经不知道跳了多少次舞了,舞伴也大多是些漂亮的女孩子,我却从来没
有这样香艳刺激的经历。大腿根传来的奇妙快感,郝露紧贴的身体的火热,让我
胯下的分身立即升高了热度,我感觉它似乎已经要撑破裤裆碰着她的膝盖了。

  我从没有这样尴尬过,心中的熊熊欲火让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紧抱着郝露,
竟没有松开的意思。

  郝露是个结了婚的女人,能很明白的知道顶在她膝盖上硬梆梆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灯光很暗,我却依然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仿佛头顶上闪烁的暗淡的霓虹,
也被她脸上的颜色染的亮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郝露的,我只知道放松她的身体的时候,郝露脸上
的神色有些复杂。是期盼还是失落,我也说不清楚。

  一曲结束,灯光亮起,我忙放开她的手,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头上已是一
层汗珠。郝露的脸蛋仍是红艳艳的,我宁愿相信那是天气热的原因。

  郝露神情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带些妩媚的瞟了我一眼,看见我紧张的神情,
忽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露出脸上漂亮的酒窝。

               第十二章

  我见她露出了笑容,心中尴尬稍微化解了一点,却又一时找不出话说。郝露
却似乎是完全放开了,望着我的眼楮,暖暖的道:「怎么?不再请我跳一曲么?」

  看着郝露捉狭的笑容,狡黠的眼神中还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期待。我不知道她
是不是在挑逗我,不过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拒绝女人的挑逗。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女人的挑逗当然会让我更开心。

  望着郝露妖娆的挑衅,我将脸凑到她面前,闻着她颈中传来的阵阵幽香,邪
邪的笑道:「陪漂亮小姐跳舞,是我最乐意效劳的事。」

  语气一转,轻声的道:「小姐,今天这里的暖气好足啊。就让我们甩开身上
的负荷,尽情的放纵自己吧。」说完,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一扔,外套稳稳落在
椅子上。

  郝露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赶快拉紧风衣,瞪圆了眼楮望着我,天真的就像童
话故事里的小红帽,而我当然就成了小红帽门外那头大灰狼。

  我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我就那么可怕?不过做戏就要做到底,我当然没有这
么容易放弃。抬眼凝望着郝露,我温柔的说:「来吧,就让我们把这舞池的地板
踏破吧。」

  郝露终于向我投降了,当我拉着她的手,假装要把她往舞池里拖的时候,郝
露咯咯笑着,却坚定的站在原地,毫不动弹。

  我装作拖拉推拽,用上各种手段,要将她拉向舞池,郝露自然而然的在我怀
里扭捏转动,让我充分感受到了她丰满双乳的威力。

  郝露终于没有勇气在这舞池中再转下去,我也是心虚的很,好不容易才又掌
握了主动权,闹了一会儿,也见好就收。只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胆子还
是远远不够大的。望着舞池中越贴越紧的男女,再偷偷扫一眼郝露的丰胸隆臀,
我确定再跳下去,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为了避免更尴尬的事情发生,我果断的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坐回桌子前更加的
安稳。

  我们二人重新坐到了桌前,郝露的脸蛋红扑扑的,望着我的眼楮多了几分柔
情,我似乎都能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

  过程和结果是同样的重要,这是我一向的信条。培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
受,有了过程,结果也就水到渠成了。那些只注重结果的肉欲,与下等动物的交
合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我偶尔也会做些只有结果的事情,就如邵雨佳。第一次找她的时候,
我就是下等动物中的一个,也许还是最下等的。

  我们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中轻轻凝望,我偏着脑袋,轻轻吹了口气,闭上眼楮,
享受着难得的惬意。郝露露出整齐洁白的牙,轻轻咬着红润的下唇,望着我的时
候,脸上不时露出一阵少妇特有的红晕,也不知道她想到哪里了。

  我们的腿在桌下挨的很近,我轻轻的摇动着大腿,时不时擦过郝露丰润的腿
际,我的尺寸把握的恰好,让她感觉不到我是有心还是无心。

  这真是个微妙的时刻,我当然不会傻到去破坏这美好的气氛。但破坏情调的
人终于出现了,服务生的声音传来:「先生,小姐,你们的菜来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郝露叫的菜让我有些吃惊,竟然全部是狗肉。郝露
见我吃惊的神色,还以为我不吃狗肉,忙解释道说她是朝族人,我心里便了然了,
朝族人吃狗肉那是有传统的。

  我当然不是不吃狗肉的,相反,这是我的最爱。上次在西南G市待了两个星
期,花江狗肉我吃了十来天仍是不厌其烦。

  没想到这次来C市还能吃到香喷喷的狗肉,不过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
们把狗爪子也做成了菜,端上桌来叫狗手。

  郝露给我解释这个的时候,我口里的啤酒差点笑的喷了出来,不过还有更绝
的。郝露说,她们这边管自己家里养的狗叫笨狗。我说那以此类推,自己家养的
鸡叫笨鸡,郝露说对。那自己家养的鸡生的蛋叫笨蛋?郝露咯咯笑着说,对极了,
陈错你真聪明。

  我差点笑岔了气,惹的郝露一个劲的举起扎啤,说惩罚你们这些笑话我们的
南方人。我忙边笑便解释道,不是笑话,只是纯粹的地域差异而已。

  和郝露离开guitarbar的时候,凤姐很是热情的往我身上凑着说,
陈工,您吉他弹的真好,有空一定要常来哦。郝露喝了两杯扎睥,脸上红扑扑的,
在旁边笑着看着凤姐将胸口往我身上蹭,却没有说话。

  回去的时候是郝露主动提出要步行的,我看她喝了酒要叫车却被她拦住了。

  她望着我的眼楮笑着说:「咱们慢慢走回去吧,你不说步行能养颜美容吗?」

  我心中微微一笑,来的时候说的话就被她记住了,看来我在她心中还是有些
印象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冬夜的寒风中,郝露那穿着风衣的丰满躯体,在微亮的路
灯下,挂成一个长长的影子。郝露似乎失去了刚才的活泼,一路盯着自己的影子,
却不说话。

  我也有些酒意,四杯扎啤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让我沉默起来,难道是北方
的美酒太醉人?

  一阵寒风吹过,郝露的肩头微微一抖,似乎有些不胜寒意。我刚想脱下外套
给她披上,马上又中止了这个念头。妈的,言情片看多了吧,这么老套的情节,
陈错你也能想得出来。

  我手轻轻拍在郝露肩膀上,郝露转过头来,我温柔的道:「冷吗?」许是喝
了酒的缘故,郝露的眼中水汪汪的,就像一潭清泉,我似乎能看到每一个波纹的
闪动。

  郝露轻轻点头,身子又抖了一抖。我轻声道:「我也有些冷。」郝露抬头凝
望我,似乎在说那怎么办?

  我自言自语道:「谁能在寒冬里给我带来春天的温暖?」郝露的眼神有些迷
茫起来。

  「是你么?」我的声音更轻柔了,温柔的眼神似乎能熔化钢铁。郝露的呼吸
有些急促,轻轻说道:「陈错——」

  「不——」我的声音大了起来,飞快的解开衬衣扣子,露出里面的内衣:
「是它——XXX牌保暖内衣,给了我春天般的温暖。」

  郝露张圆了嘴巴,旋即醒悟过来,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还不忘一拳
轻轻砸在我胸口:「你个坏陈错!」

  我也是笑了起来,手轻轻在她丰臀上拍了几下,那种温软的感觉真好。女人
高兴的时候,我占点便宜,大概不会引起反感吧。

  郝露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手上的动作,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我脱下外套,
轻轻披在了郝露肩上。郝露温柔的望了我一眼,没有拒绝,默默的接受了。这才
是上演经典电影情节的时候嘛,看来我可以去做电影导演了,我心里打趣自己道。

  郝露静静的站在那里,娇艳的样子就像是在寒风中一朵绽放的玫瑰。水汪汪
的大眼中,漆黑的瞳目微微凝望着我,几分感激,几分娇羞。

  脸上挂着的两抹晕红,不似北方女子的豪爽,隐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影子。鲜
艳的红唇在微弱的灯光下一张一翕,湿润的似乎可以随时滴下水来。裹紧了的风
衣反而更突出了她丰满的胸部,随风吹起的风衣的下摆中,时隐时现着她修长迷
人的大腿。

  此时的郝露展现的迷人诱惑,恐怕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

  如果按照某些导演的情节演下去,下面我应该很温柔的拥抱她了。可惜这不
是电影情节,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如果我按照某个狗屁导演的灵感这样做的话,
就算换来的不是巴掌,恐怕也是她心里对我的反感。

  好花是要到了时节才能采摘的,我心中告诫自己道,压制住了心中要痛吻她
红唇的冲动。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郝露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咬着红唇轻轻嗯了一声。

  我看到她眼中有些微微的失落,更多的却是欣赏。

  并不是我发了善心要放过这朵鲜花,只是因为时候未到,反正还有几天的时
间,我也不急在一时,享受过程本身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要火候到了,就算
我肯放过她,恐怕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在郝露家的楼下就停住了,既然扮了君子,就要做戏到底。郝露自然也不
方便邀请我深夜光顾她家,即使有这份心思,恐怕也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望着她聘聘娜娜上楼去的背影,我心中微微一笑:郝露,我一定会让你亲自
请求我上楼的,嘿嘿。

  回到酒店的时候,雨佳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看着电视节目。她刚洗过头,
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我刚进房间就闻到了满屋的薄荷清香。她见我回来,从
床上跳起来欣喜的道:「你回来了?」她已脱去了紧身的牛仔裤,换了套白色的
睡衣,轻掩的两片衣间,露出半个白生生的胸脯,下摆开着叉,一截修长的大腿
示威似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伸手撩起睡衣的下摆,抚上她紧翘的双臀,眼光一瞟,便已看到她包在衣
中的深深乳沟。被郝露挑起的熊熊欲火便在我体中熊熊燃烧起来,我邪笑着说:
「我去洗个澡,出来的时候可不希望看到你身上再有累赘。」雨佳轻轻啐了一声。

  温热的水浇在我身上,从头到尾一阵舒服。闭眼惬意之余,与郝露那肌肤相
贴的销魂感觉便又涌上心头,分身一阵燥热。

  正想喊雨佳进来,一阵柔滑的感觉触及了我,一双75D的丰乳紧紧贴住了
我的后背。雨佳滑滑的小手环抱着我的胸膛,嫩嫩的舌头轻轻舔着我的耳根,喷
着热气在我耳边喊道:「陈错,要我吧,狠狠的要我吧。」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5-5 21: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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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郝露在门外招呼我,我轻轻叹了口气,快走几步到了门口。临出门前,终于
忍不住又扭过头去,却见角落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雨佳的影子。

  我心中只觉得一阵失落,整个人似乎也木讷了起来,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
一下。

  「看什么呢?舍不得走了?」郝露回过头打趣道。

  我长出一口气,对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郝露轻拍了几下面前的一辆奥迪
A6的车顶盖,然后优雅的拉开车门,微笑道︰「陈工,请上车。」

  我望着她的脸道︰「你们出工程都开奥迪么?」郝露笑着说︰「当然不是了。

  不过对于陈工这样的贵客,我们怎么敢怠慢。这是分公司领导的安排,你总
不能让我回去再换辆越野吉普来吧。「

  我嘿嘿笑了几声,他们有求于我,当然要优待于我了,人与人本来就是互相
利用的关系。我心情不爽,便也不跟她客气,径直钻进后排,然后推着车门,等
待郝露进来。

  出乎我的意料,郝露坐到了前排驾驶的位置,然后回进头来,展现给我一个
甜美的笑容︰「请问陈工介不介意我做您的司机?」

  我有些吃惊︰「你开车?」郝露妩媚笑道︰「怎么,你怀疑我的驾驶水平么?」

  我呵呵笑道︰「岂敢,岂敢,有美女为本人驾车,那是鄙人的荣幸啊。」

  郝露似乎有些得意,咯咯笑了起来,水汪汪的眼楮瞟了我几眼。我背靠在沙
发座椅上,觉得一个人坐后排似乎太宽敞,便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姐,我能换
个位置么?」

  郝露奇怪的望了我一眼,道︰「就这么几个位置,你想挑哪一个?」见我眼
神瞄在她身上,又叫道︰「你不是想坐到我的位置上吧。」

  我摇摇头,笑道︰「我怎么敢夺小姐的班。」拉开前车门,坐在她旁边的副
驾驶位置上︰「我说的是这里,小姐的身边。」郝露大概对于我的特立独行有了
些了解,咯咯娇笑着,没有说话。

  一路上我都保持着沉默,那种淡淡的失落就像一个密封的玻璃容器,我可以
看到里面我汩汩跳动的心,却不知道怎么才能破除这令人疯狂的禁闭。

  我眼神透过车窗,呆呆望着前方,雨佳的影子不时在我眼前浮现。她那最后
的一眼,刹那间似乎撕碎了我的胸膛,那一刻,一种很久没有过的疼痛的感觉又
涌上了心头。

  我确信我不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自从阿琪走后,我就认为我再也不会爱上
其他女孩子。阿琪留给我的太多,她的爱和恨,都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流淌
在我的血液里,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和雨佳只是认识了七天,我从来没有刻意的去了解她,我和她的一切,是
从金钱开始,也是从金钱结束,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

  雨佳对我的感情,我不能确定,也许有一点点的爱恋,但我相信更多的是感
激。

  而我对雨佳,除了些可怜的怜悯,就只剩下肉欲的期盼了。我还能为她做些
什么呢?去拯救她吗?我没有那么伟大,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拯救她。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个游戏。雨佳是个好女孩,她不该走上这条路的,
但这并不影响游戏的结局。我对她虽然有同情,但那离爱情还很远。她应该像我
从前有过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在黑夜里到来,在清晨离去,只留下激情,不带走
爱与恨。

  我的头脑有些乱,如果谭火在的话,他一定会帮我好好分析一番,「爱情专
家」的绰号他可不是白拿的。

  郝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有心事么?」我转向她,她的侧面轮廓
很诱人。长长的睫毛,精巧的鼻梁,鲜红的嘴唇,包裹在毛衣中的酥胸一起一伏,
一身灰黑色的职业装,更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我仰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楮,长长吁了口气道︰「你看呢?」

  郝露将车速放慢,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眼楮,我微微笑着,迎上她的目光。郝
露似乎没想到我会与她对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瞟了我一眼,忙转过头去。

  我笑道︰「看出什么没有?」郝露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不敢看
我的眼楮。看着她的模样,我心中忽然一阵悲哀,想起了雨佳在我面前的柔弱样
子。忽而又有些愤怒,也许她现在正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示她的柔嫩。我的心抽动
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雨佳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强颜欢笑。我捏紧了拳头,男人的
的自尊让我不愿意再想起这些关于雨佳的事情。

  郝露突然幽幽的道︰「你看起来有些忧伤。」

  「忧伤是成熟男人的标志。」我忽然冒了一句,套用的是谭火的名言。

  郝露咯咯笑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我也呵呵笑了起来,慢慢将头凑到郝露
身前,挑衅似的盯着她,目光自上而下。

  郝露呼吸急促了起来,身上辐射出的热量连我都能感觉到。车速放得缓慢,
郝露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偏过头,勇敢的迎上我的目光,鲜艳的红唇在我面前一
张一翕。

  我差点踫到了她的鼻尖,她口中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香味扑到我脸上,就像三
月的春风。我心中一热,紧盯着她的眼楮。郝露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眼神由羞涩
变得勇敢,由勇敢变得炙热,由炙热又变得迷离起来。

  克制住了要吻上她红唇的冲动,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与她眼楮之间,然
后微微一笑,道︰「别这样看我,你会爱上我的。」郝露脸腾的一下红到耳后,
急忙转过头去,那滚烫的双颊,竟赛过了香山金秋的红叶。

  我笑着收回目光,坐回到座位上,开始沉默起来。要是谭火在此,定会哇哇
大叫起来。这手收放自如的功夫,正是他多年情场修行的目标,可惜总因表演不
到位而被嚓了。现在我却将它发挥到了极致,不气死这小子才怪。

  车内的气氛又有些沉默,我悠悠的望着窗外,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郝露将一张CD
放了进去,一种带着草原味道的沙哑的男人嗓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两年前赶一个工程,从乌鲁木齐打车到伊犁,当时司机车上就只有这张CD。

  湛蓝的天空下,荒凉的戈壁中,腾格尔的声音显得那么的苍凉与深远,陪伴
我走过了那许多的荒凉。没想到今天,在白雪皑皑的北国,我却又体会了这声音
带给我的一番别样的情趣。

  我笑道︰「你也听腾格尔?」郝露瞟了我一眼,脸色仍是红扑扑的︰「怎么,
不行么?」

  「不是,」我呵呵的笑着︰「我还在想你喜欢的应该是《流星雨》还是《你
是风儿我是沙》什么的。」

  郝露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哈哈——」我
大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那些小姑娘的醋啊。」郝露轻啐一口,也咯咯笑了起
来。

  这次工程的几个点都是在一些郊区和风景区,由于距离中心城区较远,因此
大多是一些无人值守机房。

  我和郝露进了机房,便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郝露介绍道︰
「这位是李队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陈工。」

  李队长忙从兜里掏出烟盒子,我止住了他,瞟了一眼他夹在两根指头中间仍
在燃烧的半截烟头,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机房不准抽烟?」

  那李队长一愣,忙将烟头掐灭,陪笑道︰「一时没有注意——」我打断他的
话,走到机架后面扫了几眼,脸色阴沉了下来。

  郝露见我的脸色不对,忙过来问道︰「怎么了?」我望了那李队长一眼,他
忙识趣的说︰「您二位忙,我下去看看下边干的怎么样了。」

  待他出去,我指着架顶道︰「电源线颜色和尺寸都不对,不符合规范,要马
上整改。」郝露愣了一下︰「不会吧。」

  「布线不整齐,光缆电缆没有分开,也要马上整改。」郝露的脸色阴沉了起
来我指着下面又道︰「机架下面虽然撬开了静电地板,却没有安装支架,这样不
行,要立即赶做支架重新安装。」

  郝露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道︰「赶做支架要花费很长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陈错,你看暂时先不要整改,等调测完了——「

  我怒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这样的工程,初验肯定不合格,后面的单子
你还想不想拿了?」郝露的脸色涨得通红,大概是没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道︰「我当初还提醒过你,施工队一定要专业,你看
看现在——」郝露眼眶中泪珠打转,强忍住才没有滴下来。

  见她那楚楚可怜模样,我心肠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泪珠滴落在脸庞,郝露转过头去轻轻抹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来说︰「不,
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陈错,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紧巴巴的望着我,
似乎我已经成了她的救世主。

  我递给她一方手绢,笑道︰「快擦擦吧,我可不敢再欣赏这带雨梨花、落泪
海棠了,要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大概是见我露了笑容,心里似乎得到到了保障,郝露脸红了一下,妩媚的瞟
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红红的脸颊,鼓鼓的胸脯,水汪汪的眼神,一个女人吸引男人的条件她全部
具备了。我轻轻凑到她耳边笑道︰「我要吃了你。

               第十八章

  郝露将脸偏了过去,留给我一截细嫩白皙的颈项,熏红的双颊鲜艳得似乎要
滴出水来。我的目光停在她嫩白的脖子上,尽管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我似乎仍
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皮肤的嫩滑细腻。

  肆无忌惮的饱览了一会儿秀色,我将目光自她身上收回来,笑着说:「好了,
现在我们来说一下正事。」

  郝露的脸仍是滚烫,回过头来嗔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你也知道刚才说的
不是正事?我老脸红了一下,嘿嘿笑道:「别这样看我,那会让我以为我的魅力
不可低挡。」

  郝露「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妩媚的看了我一眼,说:「你的魅力是不是不
可抵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胡扯那是的的确确不可抵挡的。」

  我也笑了起来:「我是胡扯吗?你不要太打击我好不好。」郝露斜眼瞄了我
一眼,抿了一下嘴唇,然后轻轻笑着道:「不过你也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人。」

  「是吗?」我嘿嘿笑着道,恐怕我真正让你愉快的地方你还没有体会到呢。

  郝露见我脸上满脸坏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红。

  成熟的少妇和小女孩就是不一样,敢想敢做,一个小小的提示都能引起她们
某方面的联想,我暗暗笑道。

  心中龌龊了一会儿,又想起了正事儿。见郝露满脸满眼都是醉人的羞红,忍
不住心中叹道:女人的原则性的确比男人差多了,如果这样和她调情下去,她恐
怕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我们该做的正事儿了。

  我假咳几声,郝露抬眼望着我说:「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呢?真的就没有
办法可想了?」我摇了摇头,很坚定的道:「没办法,只有整改。」

  郝露皱着眉说:「可是时间——」我打断她道:「让他们赶工,跟他们说明
天早上必须整改完成。」郝露犹豫道:「万一他们完不成怎么办?」

  我冷道:「没有万一。不能按时完成,他们的工程费就一分钱没有。」见郝
露还是有几分犹豫,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个商业化的时代,一切都必须按
照规矩来,不能太心慈手软,否则躺下的就会是我们。」

  郝露点点头,神色还是有些不忍,女人的软弱总会在不必要的时候坏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你放心,这些事情对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都是些小事
情,只是他们偷懒而已。现在给他们点压力,他们才能认真起来。相信我,我有
绝对的把握,他们会按时完成的。」

  郝露望着我的眼睛,点点头道:「好吧,我可就全靠你了。」她的神情有些
可怜,毕竟这个工程对她太重要了,她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我对她笑了笑:「怎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哦。」郝露的脸
很明显的红了一下,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惊,猛地体会到这句话有些别的意思。但老天可鉴,我说这句话的
时候绝对是没有动任何念头,鬼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

  蠢蠢欲动的女人,蠢蠢欲动的心。望着她转身而去的婀娜背影,我心中笑道。

  过了十分钟,郝露回来了,脸上隐隐有几分兴奋。「他们答应了,说明天早
上一定完成。」她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也许这个结果是她没想到的吧。

  我微微一笑:「这就叫利益驱动。不过——」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的
声调降低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们监督得力——」

  「哎呀,你就不要教训我了嘛,我认错还不行吗?」郝露突然笑了起来,露
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

  她突然像个小女孩般,在我面前撒起娇来。这样的前后反差,让我一下子还
有些接受不了,同时让我更深刻的认识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见我愣愣的样子,郝露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得意模样。「原来你是吃软不吃
硬的哦,咯咯。」她的身体花枝般颤抖起来,笑容绽放的像五月的鲜花。紧裹在
毛衣中的胸脯高高耸起,微微抖动,就像大海中惊现的波涛,让我有些眼花缭乱
起来。

  熟透了,熟透了,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谭火每次偷偷出去泡小妹妹前都要在
我面前摇头晃脑念叨的那句老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嘿嘿,
对极了,谭火老兄,诚不我欺也。

  我们又去看了另外几个点,多多少少都被我指出了些问题,限期整改,好在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较容易修整的。不是我苛刻,实在是有些运营商太挑剔,
初验的时候他们的检查比我要严格得多。与其被他们判个不合格,还不如我们自
己主动挑刺,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底。以前吃过太多这方面的亏,一次又一次血
的教训才换来这些看起来一文不值的经验。

  郝露一直紧张兮兮的跟在我身边,「哦,哦,担心死我了。」看完最后一个
点,郝露摸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还好,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我冷哼两声。郝露笑着说:「好了,
好了,你就别再吓唬我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能解决的,谁让你是陈错呢,
服务部门的第一高手。」

  我笑着说:「你拍马也没有用,我不吃这套。」脸上的笑容却向她显示了她
这套还是很管用的。

  郝露瞥了我一眼,道:「不过说真的,你发火那会儿可真把我吓坏了。」我
微微一笑:「我也不是经常发火的,偶尔宣泄一下。」

  郝露叫道:「那我不是成了你宣泄的对象,好你个陈错——」我嘿嘿笑了几
声,没有答话。郝露叫了几声,见我满脸微笑,似乎根本不吃她这套,俏脸红了
一下,声音小了点:「不过,说真的,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教训我了。」

  我逗道:「分公司里的老板也不敢这样训你?」郝露露出个不屑的表情,笑
道:「他们?——」那神情似乎是在说,我是分公司的头号业务经理,他们巴结
我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教训我呢?

  我心中微微一笑,从她可以把分公司唯一的一辆奥迪开出来就可以看得出,
郝露在分公司的地位绝对不低的,最起码也是很受器重。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的
业务确实做的不错,另一方面,像她这样一个丰满美丽的女人,哪个上司舍得开
口骂她呢?

  「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呢?给了你许久没有过的感觉。」我呵呵乐道。

  郝露的脸羞红了,轻轻瞟了我一眼,小声道:「谢谢你,陈错。」

  我心中一乐,道:「你怎么感谢我呢?」「走吧。」郝露拉着我的胳膊,咯
咯笑了起来:「晚上请你吃饭咯。」

  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对郝露说:「你请我去喝酒吧。」「什么?」

  郝露似乎微微有些吃惊。

  「怎么?不愿意?」我坐到位置上,点了根烟,轻轻吸了起来。「哦,不是。」

  郝露坐到驾驶位置上,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想去喝酒。怎么样,要
不就去凤姐的酒吧?」

  我连忙摆手道:「别,别。」郝露笑着道:「怎么了?」「我害怕她的眼神。」

  「咯咯」,郝露娇笑着发动了车子。

  在一个酒吧门口停车的时候,我对郝露道:「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去吧。」郝
露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伸出手轻轻为她赶着我制造的在她头上缭绕的烟圈,笑着道:「你难道还
想酒后驾车么?」郝露娇笑着,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舞池中七彩的霓虹闪烁着,劲爆的DIS
CO音乐震动着我们的耳膜。在霓虹中的红男绿女拼命的摇动着他们的身体,时
亮时暗的灯光晃动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层诡异的颜色。

  郝露望着舞池中间,有些发呆起来。她的眼神缥缈而遥远,在本就不亮的灯
光中,闪烁着点点令人心动的黑色。

  「怎么,也想来一段么?」我呷了一口服务生送过来的鲜啤,一种清爽的感
觉顿时贯穿了火热的身体,冬天喝啤酒感觉也不错。

  「不是。」郝露回过头来,端起杯子来了一口。「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青年岁
月。」郝露幽幽的道。

  「哟,别说的那么悲观嘛,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成了糟老头子?」我呵
呵笑着,仰起头,咕噜咕噜半杯下肚。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的青春只有短暂的十年。」郝露脸上现出些悲伤
的神色,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望着我轻声道:「CH
EERS。」

  气氛有些凝重起来,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透明玻璃杯中那金黄色
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美丽的喉咙。

  「陈错,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郝露盯着我的眼神问道,眼中充满企盼。

  「你是一个女人。」我幽幽道。郝露咯咯笑了起来,或许是酒精刺激了她的
神经,她有些放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个死陈错,我还不知道我是个
女人么?」

  我轻轻握住她的胳膊,细腻的肌肤刺激着我的毛孔神经。「你应该是个好女
人。」我轻轻道。

  「咯咯」,郝露笑了起来:「在你们男人眼中,女人大概只有好女人和坏女
人两种吧。」我耸耸肩微笑着,不置可否。

  「咯咯」,郝露的笑声越发的大了起来,然后端起旁边一杯轻啜几口。「想
不想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个什么样子?」郝露微笑着。

  「很少有女士愿意评论我,或许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吧。」我谦虚着,以
退为进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在我看来,你是个有些奇怪的人。」郝露瞟了我一眼,幽幽的目光中透出
些令人心动的色彩。

  「有时候你似乎是个浪漫透顶的人,有时候却又变得很现实——」

  「没什么,每个人的骨子里都会有浪漫和现实两种元素,你看到的只不过是
不同的表现。」我呷了一大口,盯着她道。

  「有时候你看起来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有时候似乎又很体贴细心——」

  「没办法,天生如此。」我给了她一个爽朗的笑容。

  「有时候你让人很开心,有时候却又似乎总有些莫名的悲伤,偏偏这种悲伤
又很能感染别人。」

  「你完了!」我微笑着打断她。她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一字一顿的道:「你——爱——上——我——了——」

               第十九章

  郝露的脸上染了两片红霞,望了我一眼,忽然抡起拳头在我胳膊上连砸几下,
嗔道:「你胡说什么?你个坏家伙。」

  我呵呵笑着,身子往后仰倒。郝露追着我,拳头不断的落在我的身上,丰满
的身体也逐渐向我靠近。

  当我背靠在沙发柄上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郝露已斜着身子,整个丰
满的身体似乎都要压在我身上。

  我忽然停止了动作,微微笑着,紧紧盯着她的眼楮。郝露一愣,张圆了小嘴,
作势要打的拳头也停在了空中,火热的躯体贴在我身上,一阵滚烫的感觉。

  暗淡的灯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使我能看清这一瞬间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吃惊、
犹豫、羞涩、渴望,就象是一杯加了调料的鸡尾酒,纵使五颜六色,也未能掩盖
她的芳香。

  我缓缓贴过身去,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吻上
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

  她眼楮眨巴了几下,正要说话,我「嘘」的一声,立起食指放在唇边:「别
说话。」她好奇的望着我,滚烫的双颊似乎要燃烧起来。

  我在她左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楮,双手合十道:「伟大的主啊,你
忠实的奴仆向你祈祷,愿这圣洁的吻保佑美丽善良的郝露,让她得到她渴求的幸
福吧。阿门!」郝露的眼中闪烁着动人的色彩,静静的望着我出神。

  我长长的吁口气道:「好了,我已经向主发过誓。你要相信,刚才的吻都是
纯洁的,是发自我内心的祝福——」

  「纯洁你个头——」郝露突然一拳捶在我的胸前,这次可不是来假的,朝族
姑娘的力气可真不小。

  我咧咧嘴,舔舔嘴唇,又笑道:「愿伟大的主保佑你,阿门!」

  或许是见了我龇牙咧嘴的模样,郝露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黯淡的灯光中,抖
动的酥胸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刚放到嘴边,一阵灯光闪过,便看见郝露眼中
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滚动着。

  我呆住了,举起的酒杯停在空中。如果这时候有人抓特写的话,若干年后我
的子孙便可以见到他们的先祖瞪大了眼楮张圆了嘴,一副没有进化好的半人猿的
样子。

  「郝露,对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郝露火热的红唇已经贴上了我的双
唇,两股暖暖的热流滑落在了我与她紧贴着的脸颊。

  我头脑中热血一涌,反手紧紧搂住郝露火热的身体。她丰满的酥胸狠狠挤压
着我,隔着外套与毛衣,我都似乎能感受到她双乳的细腻。

  让伟大的主见鬼去吧,我心中狠狠道,送上门来的美食不吃,就是主,也不
会原谅我的。

  郝露紧紧攀着我的脖子,我们的舌头绞在一起。我确信郝露已经很久没有这
样了,她微微抖动的身体告诉了我一切。

  郝露的热泪流满了我的脸,她近乎疯狂的热情似乎溶化了我,我紧紧搂着她
的身体,狠命的揉着她的背。在酒吧的昏暗中,在这个僻静的角落里,我们已经
不在乎别人的注视了。

  「哎哟」,正在极端的销魂中,嘴唇却被郝露狠狠咬了一口,我禁不住的发
出一声轻叫。郝露直起身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脸上未干的泪痕在点点霓虹中,
闪烁成令人心醉的五颜六色。

  她静静的望着我,幽幽的目光,就像我小时候躺在楼顶上凝望的星空,遥远
而深邃,似乎要把我吸进去。

  我感到喉咙有些干,不知怎么搞的,在她的注视下,我有一种一丝不挂的感
觉,似乎自己的内心已全部被她看穿。

  我端起酒杯往嘴边送,可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这一口怎么都下不去。为了
缓解心中的压力,我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郝——」

  「陈错——」她打断了我,瞄了我一眼,然后端起身前的玻璃杯,仰起头,
满杯的金黄色液体便都注入了她的喉咙。

  她的双颊红得发亮,浓浓的酒劲让她美丽的眼楮更加湿润,似乎随时都可能
滴出水来。她有些醉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眼楮,漆黑的双瞳就像精雕的黑宝石,
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陈错——」,她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你——是——个——魔——鬼—
—」然后又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一副肆意放纵的样子。

  「魔鬼是天使的另一个名字。」我笑着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最终喝了多少酒,还有许多的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只记
得最后郝露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叫道:「陈错,送我回家。」然后就歪倒在我怀
里。

  扶郝露上楼的时候,我的酒就已经醒了大半,一个喝醉的男人和一个喝醉的
女人在一起,最先醒来的一般都是男人。

  当我扶着郝露身体上楼的时候,感觉她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柔软,也轻了
许多,我就知道郝露也醒了,女人的警惕性总是会比男人高的。

  郝露蜷在我怀里,似乎没有挣脱的意思。她的身体重新滚烫起来,我甚至能
清晰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会装傻的话,我也就不是男人了。

  郝露偎在我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刚把门关好,还没来的及打量屋内的陈设,
郝露火蛇般的身体便紧紧贴了上来。

  她的鼻息急促而炙热,像要喷出火来,两条嫩滑的手臂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
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鲜艳的红唇贴在我的双唇上,柔软刺激的感觉。

  我们疯狂的吻着,这是一个没有明天的时代,我们在乎的都只有今夜。

  我的手伸进她毛衣内,解开她内衣的挂钩。郝露「呜」的一声,身体微微颤
抖起来,没有了防护的酥胸紧紧贴在我的胸前,那种柔软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我的手缓缓贴上她的小腹,细腻的肌肤就像刚织出的缎子,异常的滑嫩柔软。

  我轻轻摩挲着,自下而上,抚上那片柔软的突起。郝露「噢」的一声,身体
变得有些僵直,小口中吐出芬芳气息,轻轻拂在我的脸颊上。

  我缓缓吸口气,握住了那丰满的乳房,牛奶般的爽滑感觉。郝露的身体异常
的火热,我揉捏着她的丰乳,时轻时重,郝露轻轻呻吟起来。

  我的两根指头夹住那火红滚烫的蓓蕾,郝露张圆了小嘴,身体颤抖起来。我
忍耐不住,大拇指轻轻一按那点猩红,郝露「啊」的一声,身体强烈的抖了起来。

  郝露的确是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旷日怨妇的模样不是随便就可以装的出
来的。

  胸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让我顾不得上演更多的前戏,我一把横抄起郝露,她紧
紧搂着我的脖子,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

  我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床的位置的,或许是郝露引导了我。至于是我先开始解
她的衣服,还是她先开始解我的衣服,我已经弄不清楚,也已不再重要了。

  郝露裸露着的洁白躯体展现在我眼前,胸前高挺的双乳在窗外透进来的点点
灯光中微微颤动着。我暗暗吞了口口水,俯下身去,含住一个鲜红的蓓蕾,用牙
轻轻磕了起来。

  郝露双手抱住了我的头,紧紧按在胸前,嫩滑的乳房摩擦着我的脸。我用舌
头卷住那发烫的蓓蕾,轻轻一用力,郝露身体一紧,轻轻娇哼了一声。

  我将她两个乳房往中间挤压在一起,舌头伸进那深深的乳沟,鼻中传来一阵
乳香。我自上而下,轻吻着她每一寸肌肤。

  郝露身体火炭般的烧了起来,鼻息越来越重。我轻轻掰开她的双腿,火红的
花蕊在眼前鲜艳的绽放。我伸出一指,微微在桃源中抚过,挑起一条晶亮的银丝,
在微弱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我抬起头,郝露凝视着我的双眼,轻声道:「陈错,你是个魔鬼!」

  我微微一笑,火热的分身在郝露胯间露出狰狞的头颅。郝露闭上了美丽的双
眼,小嘴一张一合,说不尽的淫靡诱惑。

  滚烫的分身在桃源入口轻轻摩擦几下,湿润的感觉让分身更加生机勃勃。郝
露双腿绷紧了起来,股臀却微往前凑,似乎在迎接分身的到来。

  我深吸口气,硕大的分身破壁而入,撑开桃源浅处的甬道。郝露长「哦」一
声,双腿猛地高抬回缩,却正巧搁在了我的双肩上。

  窄窄的入口刺激着分身,让它更加的肿涨起来。我扛着郝露的双腿,轻轻扭
动几下,忽地全根而入,郝露「啊」的一声大叫,喘着粗气搂紧了我的腰背,朦
胧的眼神似乎带着细细雨丝,在我眼前迷离起来。

  我缓缓将分身退出一截,郝露的身体稍微松软一些,我看准时机,忽又猛地
全力挺进,粗大的分身便完全没入甬道之中。郝露张圆了嘴巴,却叫不出声来,
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紫色的蓓蕾就像大海中颠簸的小船。

  郝露的身体泛起令人眩目的玫瑰红色,火热的甬道更刺激了我。我扭动着身
体,全根而入的分身左右晃动着,紧紧贴着甬道的肉壁。

  「陈错,你这个魔鬼!」郝露终于叫了出来,声音刚落,我便给了她一个狠
狠的冲击。

  郝露「啊」的一声,不服气似的叫着:「陈错,你这个魔鬼!」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喊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叫喊声越来越弱,
后来便只能听见她「哦——哦」的呻吟声。

  终于,她突然发了疯似的长叫一声,紧搂住我,尖尖的手指已经掐进了我的
肉中,甬道开始用力的收缩,一股滚烫的洪流狂涌而出。

  已到极限的分身再也不能承受这温柔的冲击,我「哦」的低吼一声,硕大的
分身最后一次冲刺,欢乐的种子便在甬道深处播撒开来。

               第二十章

  许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当我醒来的时候,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我深呼
一口气,郝露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柔软的感觉却让我想起了雨佳。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躺在哪个男人怀里,她的娇媚又在向谁展现。心中叹了口
气,转过头去,却看见郝露晶亮的目光正盯在我脸上。

  已想不起有多少次这样的尴尬经历了,当原本陌生的一男一女在床上达到和
谐的时候,彼此间的第一眼总会是很尴尬的。虽然我与郝露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
接触,却依然逃不开这个规律。

  郝露的目光垂了下去,脸红的像窗外的朝霞,身体虽离开了我一点,火热却
依然留在了我身上。最亲密的接触都有了,这时候却又矜持起来,寻找一夜情的
良家妇女大多是这种表现,这个时候是需要展现男人魅力与温柔的时候了。

  「早啊。」我微微笑着打招呼道。郝露听到我的声音,表情自然了一些,抬
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道:「早。」

  我将身体贴近她,凑在她脸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轻轻问道:「昨
天晚上睡得好吗?」

  郝露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却勇敢的瞄上我的眼睛,如火的脸颊就像她昨晚
在最高潮时身体泛起的玫瑰红色,给人一种强烈的欲望。

  「我睡得好极了。」她的鼻息喷在我脸上,痒痒的,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香
味。

  「那就好。」她的眼神越发的热烈起来,我几乎有些熬不住她火辣的目光,
垂下了眼神,放弃了与女人对视的机会。

  「不过,你似乎睡的不大好。」她盯着我笑道,虽是调侃的语气,却也隐隐
透出几分娇媚。

  「是吗?」我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啊?」她望了我一眼,却不
说话。

  「那不可能,这么舒服的大床,旁边还有一位如花的女子,任何男人想不睡
好恐怕都不可能。」我争辩道。

  郝露咯咯笑着,丰满的酥胸隔着被子却也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想起丰乳
的高挺与嫩滑,我的心中一荡,大手便向她胸前模去。

  「阿琪是谁?」我的大手一顿,立时停在了原处,郝露娇俏的声音在我耳边
回响。我扯起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笑容,盯着郝露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阿琪?」

  郝露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阿琪,不过昨天夜里你做梦的时候,却在不断喊
着她的名字。」我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道:「不会吧,我还会有这爱好?我
怎么都不知道。」

  「怎么,从前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没有跟你说过吗?」郝露的语气泼辣起来,
显然已经意识到她不是我勾引的第一个良家妇女了。只不过她意识太晚了,嘿嘿。

  我叹了口气道:「哎,用情太专一直是我最大的缺陷。」郝露扑哧一声笑了
出来,在我大腿上重重捏了一把:「你还好意思说。」

  见她露出了笑容,我心里松了口气,收拾起玩笑神色,叹道:「她是我念书
时候的女朋友。」「哦,」郝露轻轻道:「难怪!那是你的初恋?」

  「呵呵,现在来跟我谈初恋,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那的确是我第一次
恋爱。」我笑着道,心里勾起的往事却不是脸上的笑容所能覆盖的。

  「那后来呢?」郝露显然是对我的往事感兴趣,身体不自觉的贴近我,右手
撑起了头,目光盯在我脸上。

  「没有后来。」我淡淡的道。望着郝露好奇的目光,我又道:「就像大多数
的校园情侣一样,总逃不开劳燕分飞的命运——毕业之后,她去了美利坚。」

  「哦,」郝露长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呢?」

  我摇摇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她的梦想在大洋彼岸,我——我似
乎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我笑了起来。

  郝露目光紧紧盯着我道:「你现在还爱她吗?」

  我奇怪的看了郝露一眼:「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却去谈还爱不爱另一个女
人,好像有些滑稽哦。」

  郝露没有笑,轻轻道:「看来你还算是一个用情比较专一的男人。」我有些
哭笑不得,我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知道我还在想着另一个女人,却说我用情
专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无法捉摸的。

  「那雨佳又是谁?」郝露捉狭似的看着我:「你昨天还喊过好几遍她的名字
哦!」

  「不会吧,」我大叫道,某部经典电影中的情节在我脑中浮现:「我是不是
喊了青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一遍,还喊了紫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二遍?」

  「差不多,呵呵。」郝露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我就像是那颗葡萄了。」

  我苦笑了一下:「雨佳是个苦命的女孩子。」「哦,」郝露瞟了我一眼:
「是不是跟我一样苦命——被你弄上手了?」

  无暇理会郝露话中浓浓的酸意,我叹道:「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情会让我感到
遗憾,雨佳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故事之一?」郝露幽幽道,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
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我抚上她光滑的背,轻轻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缓缓的道:「即便是故事,
你也是这故事里的女主角。」郝露趴在我肩上,眼中的汩汩热流湿透了我的背。

  「陈错,陈错——」在我疯狂的冲刺中,郝露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她
的牙齿紧紧咬着我的肩膀,双手指甲狠狠掐入了我腰间的肉中,似乎是要通过这
刻骨的痛,将我们紧紧融合在一起。

  「哦,哦,陈错,我,我求你件事——」她腔内的肉壁开始紧紧收缩,身体
泛起奇异的玫瑰红色,喘着气说道。

  抑制住分身传来的致命快感,我狠狠揉着她嫩滑的乳房,吸口气道:「什么
事?」

  郝露将股臀用力的耸动几下,凑上分身最后的攻势,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
边大声的道:「陈错,哦,我要你记得,哦,在别的女人床上,别忘记了喊——
喊我的名字——」

  她紧紧吻上我的唇,在我舌头上轻轻咬了一下,接着便狠狠搂着我,火热的
双唇似乎要揉进我的嘴里。

  腔道里一股暖流涌出,分身喷出的浓浓浆液,没入了甬道最深处。

  我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滚烫的热流顺着我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竟已分不出
哪是她的,哪是我的………

  也许我不是个好男人,但我绝对是个向往家庭生活的男人。这些年在外奔波,
孤独和寂寞是我最好的伙伴,但我心中对家的温馨却更加的向往起来。

  望着郝露丰满的身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似乎是一个
幸福的丈夫,正坐在桌前等温柔贤惠的妻子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来。

  一股久违了的情感涌上心头,以至于郝露将高粱米稀饭放在我眼前的时候,
我却还在痴痴发呆。

  「嘿,嘿,醒醒!」郝露的葱葱玉指在我面前摇晃几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道:「好香啊。」

  郝露咯咯笑着收回手,道:「刚刚起床,你就又开始做白日梦了。」我睁开
眼望着她,摇头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生活。」

  郝露住的是个两居室,屋内挂满了她的照片,凝思的,微笑的,爽朗的,羞
涩的,各种神态都有,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也不夸张。

  我啧啧叹道:「真不错。」郝露笑着说:「你是说我人不错,还是照片不错。」

  「照片不错,人更漂亮。」「就你会拍马屁。」郝露的脸上笑开了花。

  「对了,怎么没见你先生的照片?」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个气氛下很明
显不应该提起这些事情。这也再次应证了那句老话:「男人最得意的时候,也就
是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

  果然,郝露的脸色黯了下来,挑了一勺稀饭送进嘴里,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是真心的后悔,男人偶尔犯下的错误也许是最致命的。

  「没什么。」郝露叹口气道:「他的照片被我烧了。」

  「对对对,学会忘记,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赶紧道,方宁教育我的话,被
我用来了开导郝露。

  「这个人不值得我再去提起。」郝露的语气有些激动:「你知道他是怎么出
的车祸吗?他在酒吧喝完了酒,叫了两个小姐开车去兜风,然后三个人一起兜到
了桥下面——」

  我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这种事情经常在报上见到,却没有
想到今天亲身接触了一回。

  「不说这些了,快吃吧,饭都凉了。」郝露打起笑容,催促我道。

  我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道:「以前不开心的事情要统统都忘
掉,每天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把握现在?」郝露目光紧紧盯在我的脸上,幽幽叹了口气,一种无法言语
的忧伤便在我心中弥漫开来。

  窗外,冬晨的暖阳被厚厚的云层包围着,几道金色的阳光刺开阴云照射在大
地上。虽有艳阳,我和郝露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心中喃喃道:今天,真的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么?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5-5 21: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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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意外顺利,当我和郝露吃完早餐赶到工程现场的时候,施
工队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整改完毕。郝露见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才夸张的轻轻拍了
几下自己的胸脯,口中道:「总算过关了。」

  我目光落在她颤巍巍的胸前,想起昨天夜里的温热柔软,笑道:「这才是刚
刚开始,离过关还远的很呢。」

  郝露瞟了我一眼,妩媚的道:「对我来说,这就算过关了。下面的事情就是
陈工您的了——如果我连你都不能信任了,我还能信任谁?」

  虽是暧昧的语气,眼中却真的有些哀伤。我从包里掏出便携电脑,看着启动
的windows画面,脑子里却还回响着郝露那句「我还能信任谁」。

  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最信任自己,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总是信任男人,
特别是有着亲密关系的男人。在提倡男女平等甚至有些女贵男贱的今天,「女人
天生是弱者」这句话依然是那么的实用。

  我一屁股坐在静电地板上,干活儿的时候我是很少顾及形象的。郝露缓缓蹲
在我身边,看着我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

  「情况怎么样?」见我皱起眉头,郝露有些紧张起来。我望了望设备上的那
一排排的绿灯,听着设备发出的轻微噪音,回头对郝露笑着说:「没问题,一切
正常。」

  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好。光缆电缆这些物理链路竟是一插就通,这个点我只花
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所有数据。

  做了几个小小测试后,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笑着道:「搞定,收工。」

  郝露睁大了眼睛,惊奇的望着我:「这么快?」

  「快?」我瞪了她一眼:「我还嫌太慢呢!」郝露自然是有些不相信,拿着
便携电脑跑前跑后的测试起来。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才喜滋滋的跑回来说:「o
k,一次成功。」

  我笑道:「你还不相信我?」郝露摆着手道:「不是,只是感觉太快了。」

  我点点头道:「网络设备不像那些传输设备,在工程阶段是不用挂误码的,
一般情况下只要链路打通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当然,最后验收的时候局
方会有一些具体的技术指标要求的。」

  郝露道:「有这么简单?」我笑道:「怎么?是不是后悔请我来了?」郝露
脸红了一下,轻声道:「如果没请你来,也许我会更后悔。」

  我的心里一热,望着她娇艳欲滴的脸颊,竟隐隐有股冲动——我如果现在就
地办了她,想来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心中的心猿意马,我还是忍不住在她丰满的臀上轻轻摸了
两把,然后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放心吧,我是物有所值的。现在是还没有遇到
复杂的网络情况,如果真遇到了,那就是需要我出马的时候了。」

  郝露红着脸点点头,眉眼间满是羞意,想是我在她臀上作怪的大手起了作用。

  这天我一鼓作气,竟然连做了六个点,都还算顺利,没有什么大问题。郝露
见我一天就解决了一大半,当然是芳心大悦。

  当我要做第七个点的时候,郝露主动提出今天暂停,剩下的那四个点都在郊
区,位置比较偏,再说以今天的这种速度,明天解决这四个点不在话下。我想了
想也答应了,确实,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干。

  虽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郝露却是心情大好,开着车的路上竟然哼起了小
曲。我却有些累了,已无暇在乎她唱的什么,身体重重往椅上一靠,打了个长长
的呵欠。

  郝露虽是目视前方,却也抽空腾出右手在我腿上重重捏了把,嗔道:「你个
家伙不懂欣赏。」我正要大叫冤枉,郝露忽然大叫起来:「下雨了!」

  我忙偏过头往外看,一颗颗的雨滴一阵疾似一阵的砸在车的玻璃上,然后顺
着车窗缓缓流下,挡住了我的视线。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在我眼里都已变得有
些模糊了。就连那些浓重的绿色,也在冬雨的模糊中,变成了重重的黑色。

  郝露似乎是特别喜欢下雨,哼的小调也听的更加的真切起来:「昨夜梦里—

  —有个地方——红叶森林的牧场隐约听见——有人吹着——一首歌叫雨夜花已经

  忘了——这首歌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雨很美——夜很凉——花很香那是树林里花儿

  纷飞——那是树林里花儿纷飞……「

  郝露的声音在寂寞的冬夜里显得有些落寞与凄凉,她似乎是在唱,又似乎是
在说,眼里浮动的泪珠似乎是她此时心境的最好表现。

  「山峰溪水狗狗炊烟热汤木桌缺了谁?鸟叫虫鸣莺声燕语何苦惹是是非非?

  昨夜梦里有个地方红叶森林的牧场隐约听见有人吹着一首歌叫雨夜花雨夜花花雨

  夜夜里花儿缤纷坠多么凉多么香多么美……「

  许是真的困了,在郝露越来越小的声音中,我睡了过去,《雨夜花》的旋律
似乎一直在我梦中回响着。

  当下了车的时候,郝露似乎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反倒是我,
虽然睡了那么一会儿,精神却是更加的萎靡。

  郝露却完全不照顾我的精神,随便找了个小餐厅,要了个火锅子,然后上了
两杯生啤。滚热的汤,冰冷的啤酒,水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喝了口啤酒,咂咂嘴,然后嘘了口气,冬天喝啤酒也很爽的。郝露兴致高
得很,又要了两杯啤酒。也许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我喝下一杯就有些晕了。郝露
却干了两杯,然后笑着指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听岔了意思,即使是头晕了,也很容易让我想起某重含义。我怒道,咱们
到酒店去试试。郝露水汪汪的眼睛瞟了我一眼,然后道:「好,我们到你房间去
喝。」

  也许是真的醉了,郝露从冰箱里取出啤酒的时候,我却已经躺在床上。郝露
咯咯笑着把我拉起来,然后递给我一个易拉罐。郝露的脸红扑扑的,眼神中流露
出些是男人都看得懂的挑逗。

  我轻轻啜了口啤酒,不知怎么的却想起了雨佳,微微叹了口气。郝露坐在我
身边,身子紧紧贴着我道:「叹什么气啊。」

  我笑笑道:「没什么,只是在外面惯了,有些感慨而已。」郝露身体贴的更
紧,道:「你长年累月一个人在外面,当然觉得辛苦了。怎么不找个女朋友?也
好有个人关心你啊。」

  我呵呵道:「我们这种飘的男人,谁愿意跟我们啊?」郝露叹了口气道:
「飘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整天跟在女人身边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东西?」

  有了今天早上的经验,我自然不敢再开口谈论这个问题了。

  「陈错,我做你女朋友吧。」郝露突然说道,我口中的啤酒差点完全喷了出
来。

  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郝露的眼神中究竟是真诚多一点,还是戏谑多一些,
我早已经分不清了。但我相信郝露是喝醉了,因为清醒的她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的。

  看着我迷惑的眼神,郝露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吓的,我开玩笑
的。」我没有笑,只静静的望着她。

  郝露将脸轻轻凑到我跟前,眼中的朦胧雾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她在我颊上轻
轻吻了一下,在我耳边幽幽道:「陈错,你不是说过我们应该只在乎今天吗?那
你还在等什么?」

  我紧紧的抱住她,任她滚烫的热泪自我耳根缓缓流下。女人到了晚上总是脆
弱的,我已经记不起这是谁的名言了。

  我给了她一块宽厚的肩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大声哭泣起来。她哽咽着,
拿拳头使劲的砸着我。我突然有些后悔,郝露不适合做这种没有感情的游戏中的
主角,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去招惹她。

  郝露在我耳边哽咽着道:「陈错,我求你件事。」我轻轻的点点头。

  郝露停止了哭泣,盯着我的眼睛道:「我希望你骗我一次。」「骗你?为什
么?」

  郝露不答我的话,道:「我希望你骗我一次,对我说一声——」她舔了舔嘴
唇,轻轻的道:「我——爱——你——」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要求,望着郝露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
该怎么说。郝露又轻轻的抽泣起来:「难道你连一个谎话都不愿意给我?」

  哽了一下,我终于起口道:「我——」郝露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在
烧,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望着郝露热烈渴望的眼神,犹豫半晌,第二个字还是没
有蹦出来。终于,我垂下头,轻轻道:「对不起,郝露,我不能骗你!」

  郝露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抽泣着大声道:「陈错,我——爱你!我—
—爱你!」

  她的双手似乎要透过衣服掐进我的肉中,火热的身体似乎要与我的身体完全
融为一体。

  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她滚烫的热泪似乎已将我的肩头湿透。我似乎再也承
受不了这无声的压力,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郝露,我——爱你!」

  这一刻,我终于成了一个爱情骗子

               第二十二章

  谭火曾经满脸苦恼的向我倾诉,说有几个小妹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如果失
去了他,她们宁愿去死。

  去死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坏的是她们每个人都逼着谭火对自己说「我
爱你」。本来以谭火的脸皮,说个十次八次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可是谭火却满脸
无辜的说,我怕这样说多了之后,丫的,以后再对方宁表白的时候就没有以前那
种感觉了。

  我在他头上重重爆了一下,说你丫还记得方宁呀,你丫现在都快赶上秦香莲
的老公了。谭火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秦香莲的老公是谁?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咬牙切齿的说,就是您老人家经常唱的狗头轧伺候的那位。

  谭火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我不知道,但为了他的幸福,我只好亲自出马,跑到
教室的桌上抄了首不知道是哪位老兄刻在上面的一首小诗:我爱你——可是我不

  敢说——我怕说了之后——我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后——再没

  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谭火让我连夜赶抄了六份,我骂道,你她妈的连那玩意儿加在一起也就五肢,
却踩了六条船。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当然,一肢多用是我谭某人的特长嘛。

  总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第一份是送给了方宁。那时候方宁还不认识我的笔
迹,以为谭火这小子母猪上树了。据谭火说,直接后果就是方宁紧紧搂着他的脖
子无限娇媚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大令。

  至于另外几位就更好对付了。谭火请我喝酒的时候说,老错,你丫哪儿弄的
歪诗,杀伤力真他妈不是一般厉害,那几个小丫头个个哭的跟泪人似的,那眼神
——你不知道——,啧啧。

  我说你别管,以后这些擦屁股的事儿少找我。谭火嘿嘿笑着说,当然不会了,
为了表示对您老人家的谢意,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美女。

  对于他口中的美女,我向来不抱什么兴趣。道理很简单,这小子还没到见了
美女不泡却要让给兄弟的境界。

  我说,得了,那些在街上喊声美女个个回头的货色,你哥我不稀罕。

  谭火神秘兮兮的说,你放心,这次是绝等货色,呶,这是她的资料情况。他
在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张揉成团的纸片递给我。

  纸片上的字很明显的分成了两部分。上面是黑色钢笔,字迹娟秀:「沈豫琪,
165cm,1977年6月8日,成都。」后面却是蓝色圆珠笔写的三个数字:
「85/ 56/ 85。」后面这几个字跟鸡啄米似的,自然是谭火的笔迹了。

  谭火见我看完了,忙一个劲追着问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啊,这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谭火说,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这可是方宁介绍的与她齐名的外语系的另一
朵金花,你看看我们对你多好,连她的姓名、身高、籍贯、出生年月日都给你弄
得一清二楚。

  我嘿嘿笑着说,怪不得你小子没下手呢,原来是方美人的同学的干活。虽然
那时我还是一个有理想的上进青年,离我的愤青时代还远的很,但外语系的两朵
金花我倒是早已闻名了,何况其中一朵还是花落谭火。

  谭火见我有些动心,便指着后面的那几个数字嘿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
一定是春心荡漾了,呶,你看看。我说,这是什么。

  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嘿嘿,不怕您不知道,这是沈美女的三围。靠,我当时
就大叫起来,你怎么知道?不是方美女告儿你的吧?

  谭火一根指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非也,非也,此乃本人目测所得,误差范
围在百分之十以内。我呵呵笑了起来,谭火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该你上场的
时候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阿琪的名字。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叫阿琪
的女孩子,会在我生命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爱情就是这样,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来到你心中。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又
悄悄远去,留下刻骨的爱与恨,让那些没有来的及好好珍惜的人,独自品尝和回
味着爱情的苦辣酸甜。

  欢笑和泪水都请你珍惜,因为爱情不会总停留在我们中间,谭火语。不是母
猪上树了,他只是念了一遍W大某位不知名的才子留在课桌上的痕迹。

  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一段往事,是因为郝露的要求让我不得不想起从前。舔舔
干裂的嘴唇,昨夜心中的尴尬仍然是历历在目。我敢打保票,如果不是用嘴说换
作用笔写,我是一点问题没有。

  那首小诗的杀伤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这一点不仅在谭火的那些女孩子那里
得到了验证,后来一段无聊的时期我在某些聊天室用这个东西对付了一些陌生的
女网友,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一般情况下,第一句换来的回答是「哼」,第二
句回答是沉默,第三句回答是「怎么样?」第四句回答是:「那你就去死」,第
五句回答是「那你怕什么」,第六句是「?」,最后一句往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是两个字「谢谢!」。

  如果用这首小诗对付郝露,即使不能完全彻底的打动她,最起码也可以免了
我心中那中做贼似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郝露却似乎已经忘了我昨天晚上的那句谎言,或者说是铭记住了。她俏丽的
身影忙进忙出,脸上流露出的欢快让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铭记了还是遗
忘了。

  「怎么了?不干活儿了?」见我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郝露的脸仍然像
我们初次见面那样的红了一下。

  「快点干吧,这是最后一个点了,明天你就可以回总公司了。」郝露脸色平
静,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波动,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波澜起
伏。

  「你很希望我走么?」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回车之后,我便不去看设
备,目光落在郝露秀丽的脸庞上。

  「难道你能不走么?」郝露一点也不示弱,勇敢的与我对望着,眼中燃烧着
的熊熊火焰,让我的心也热了起来。

  终于抵挡不住她炽热的目光,我只能低下头去,轻轻道:「对不起,郝露。」

  她摇摇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她的语气很平静,平
静的令人有些害怕。她握着我的手,轻轻说:「陈错,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
我自愿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一个负不起责任的男人,或者说我根
本就不想负责任。自私的男人都这样,但我相信郝露在与我好之前就已经有了心
理准备,毕竟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陈错,我想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很快乐。」她的神色坦然,
似乎真的是活在幸福中。

  「这都是你带给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似乎又都回到了
从前,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如果是那个时候遇见你,我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你,
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那样你就不会遇到什么阿琪什么雨佳,也许
你的生命中便会只有一个郝露。」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隐隐
已有泪花浮现。我也顾不得机房不准抽烟的规定,点燃一根,放在了嘴边。

  「只可惜我们晚了七年,七年啊。」她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两颗晶莹的泪
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缓缓流下。我狠狠抽了一口,沉默着。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要感谢上天,让我可以遇
见你,让我从此以后的生命中多了一段可以回味的东西。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感
觉真的很美妙。」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就像是夏日池塘正中那朵洁白的荷花,
高贵圣洁,美艳照人。

  我突然觉得原来我是如此的卑鄙,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付出什么,但是
我得到的却是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我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和骄傲,在雨佳和郝露面
前,却是一钱不值。我狠狠捏着手中的烟头,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再次在心头涌
起。

  「好了,不说这些了。」郝露终于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抽出了放在我掌中的
小手,在我面前摇晃了几下:「现在情况怎么样啊?我的大工程师?」

  我心情很难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瞄了她一眼,懒懒的道:「放心,一切都已
完成。」

  郝露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给你,明天下午的机票。」

  我愣住了,突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原来她早都已经安排好了,连机票都预
定了,那一刹那我的自尊似乎都被撕的粉碎。

  我一把把信封扔在地上,吼道:「你干嘛给我定票?谁说我要走了?你就这
么希望我走?」我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虽然我看不到我的脸,但我
知道一定是铁青的。

  郝露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的望着我,两颗泪珠在她美丽
的眼中浮动。

  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只是看到郝露楚楚可怜的
样子,我的心中就再没有任何怨恨。

  看着郝露将地上的信封捡了起来,我突然一把抱住郝露,紧紧贴着她的脸,
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郝露肩头抖动着,轻轻抽噎起来,泪水湿透了我的肩膀。我心中叹了口气,
接过郝露手中的信封,轻轻丢进了自己的包里

               第二十三章

  也许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与郝露的事情会是这样的进行下去。郝露双手把着方
向盘,目光呆呆盯着前方,似乎是要把前面的马路看穿。

  奥迪在路上飞奔着,迎面驶来的灯光照亮了郝露的脸庞。只是从她的脸上,
我却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与我有关的东西了。

  我心中没来由的叹口气,恍惚之间这种场景似乎是这种故事必不可少的情节
了。从怀里摸出根烟,打火机刹那火热的光芒,漾红了郝露的脸庞。很美的轮廓!

  我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目光缓缓巡过她的身体。

  郝露仍是目不转睛,脸上的温度却是我轻易就能感受到的。她眼神中不经意
间流露的某些东西,让我终于有些感慨起来:女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

  轻轻吸了口,烟雾便在车厢内荡漾开来,轻轻盘在郝露额前,久久不忍散去。

  我伸出手去,在她头顶上挥了挥,烟雾便慢慢散开去。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
部老片《过把瘾》,里面方言轻轻为杜梅驱赶烟雾的情节。

  妈的,神经病,我心中轻轻骂自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那些无
聊的肥皂剧中无聊的情节。

  心中有些发闷,缓缓摇下车窗,一阵凉风吹过来,昏昏沉沉的头脑暂时清醒
了一会儿。伸出窗去的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截长长的烟灰便随着奔驰的奥迪,
无声的散落。

  「咳,咳」,郝露脸色有些涨红,挪出了一只手,轻轻掩住自己的嘴唇,留
给我一个不完全的病美人的轮廓。

  我狠狠抽了一口,然后赶紧将烟头扔掉,摇上车窗,偏头问道:「怎么?感
冒了?」想想她这些日子确实挺辛苦的,张罗那么一堆事儿,要落实到货日期,
要与甲方沟通联络作解释还要忍受他们责骂,要联系施工队做工程勘测,还要担
心能不能按时完工。这么一堆事儿摊在谁头上都是一团麻,何况是这样一个羸弱
的女人,压力之大,不问可知。

  女人是不适合干这行的,这是谭火两年前对我说过的话。这行的暴利年代早
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设备制造商都是微利甚至负利时代。想起前不久网上还把这
行评为十大暴利行当之一,从心底有些不屑。

  女人做这行,需要付出比男人不知大多少倍的努力,要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
想不到的、也许只有女人才会碰到的情况。但女人也是有优势,特别是做业务这
方面,女人的威力恐怕要远远胜过男人。

  谭火当时嘿嘿的笑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像郝露这样的女人,付出的辛
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我左手搭上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她白了我一眼,又忙将目光转向前方:
「我又没感冒,你瞎拍什么呀?」

  心里暗暗有些好笑这两句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话,我笑着说道:「我这不是
担心吗?」她鼻孔冷哼了一声:「你要真关心我,就少抽点烟吧。」

  「不会吧」,我辩解道:「烟灰我不是都替你赶了么?」「吓——」她发出
一声冷笑:「你们男人都是会为自己狡辩的。」

  我撇撇嘴不说话,她却似乎意犹未尽,又来了一句:「男人都是可恨的。」

  我自然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似乎仍然不解气,咬牙切齿的正要再对男人进行人身攻击,我赶快接上她
的话:「男人还都是可爱的。」

  她瞪了我一眼,腮帮子抖动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都是无耻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近似于自言自语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做反驳。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让人看不懂的。我不知道
如郝露所说的不无耻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但我绝对知道,这个世界的
女人还是喜欢无耻的男人多一些,在老实的郭靖和无耻的杨康之间,要是我是女
人,我也绝对选杨康,让郭靖见鬼去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男人意淫的产物,却也是女人认可的真理。

  当女人谈论男人的时候,把话题从一个男人上升到一群男人,那么表示她绝
对不讨厌她正在谈论的这个男人。郝露现在便是这样,望着她绽开的笑脸,我给
了她一个傻傻的笑,不自觉的又从怀里摸出根烟。

  郝露轻轻瞪了我一眼,我便忙又将烟放回去。她忽然叹了口气道:「抽吧,
抽吧,烟也许是你们男人的第二个老婆。」

  我有些吃惊她似乎突然到来的开明,却又忍不住纠正她自以为是的错误:
「不,烟是我们的情人,也许只有它才是永远最讨我们喜欢的。」

  她「切」了一声:「这个倒也不错,几十年在一张床上睡,对老婆自然是容
易产生审美疲劳的,情人恐怕就是永远新鲜的。」我惊道:「你怎么理解的这么
透彻?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她白了我一眼:「不要以为没人会陪我去看电影。」我摇了摇头,对拍了这
部深刻反映男人本质电影的导演由衷的敬佩,却又有些害怕,他下一步会把男人
剥成什么样呢?最重要的是——他会把女人教成什么样呢?

  「真是男人的噩梦。」我自言自语道,落在郝露耳里,便又从她鼻中哼出一
声冷笑,接着便不再说话。

  晚饭不知道是怎么吃的,郝露虽然不再沉默,却也很少有笑容。在我讲了几
个似乎不是笑话的笑话之后,情况仍然没有好转,我便自己乖乖闭嘴,自讨没趣
的事情还是少干。气氛便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

  郝露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我推开车门下去,回头却见郝露似乎没有要动
的意思。

  「走吧,上去坐坐。」我绕到左边的窗前,将头凑到她脸前说道。她摇了摇
头,没有说话。「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我自然不肯放弃,盯着她的眼睛
说道。

  也许是因为光线不足,她的眼神如此暗淡,我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看
我。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道:「能不能给我根烟?」我一愣,她的眼神空空
洞洞,似乎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我忙道:「郝露——」「给我根烟!」她打断我,
淡淡道。

  我便也不再说话,自怀里摸出一根,点燃先吸了一口,然后递给她。她盯着
烟头上的红光,猛的吸了一口,「咳,咳——」,阵阵未烧尽的烟丝升起的烟雾
便盘绕在她周围。

  我夺过她手中的烟头,自己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然后近似麻木的站在车窗前,望着她,一声不吭。她的眼神似乎厉过凛冽的
寒风,让我立在冬夜的风中,似乎有些发冷。我轻轻动了动身子,似乎获取了些
能量,然后毫无畏惧的和她对望着。

  她盯着我望了一会儿,叹口气,缓缓道:「陈错,我有点累了。」嗓音带着
些沙哑,似乎已经真的是疲惫不堪了。

  我点点头,心中似乎又热和起来,手在她脸颊上贴了一下,然后按上她柔弱
的肩头:「没事儿的,早点回去冲个热水澡,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早上你就会
发现——郝露原来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我冲她咧嘴笑笑。

  她盯着我也笑了一下,声音沙哑着道:「你每次都是这样安慰要和你分别的
女人么?」我嘴角撇了撇,说不出话来。

  她盯着我又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虽是如花的笑脸,却给我一种
如此苦涩的感觉。

  「明天我来送你。」我转身的时候,郝露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春天的
细雨,在我心头沙沙作响,却又像贪食的春蚕,咀嚼着我那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
去了的心灵。

  「谢谢。」我没有回头,大步朝酒店门口走去。

  刚要跨上台阶,「嘀——」的一声长笛响起。我转过头去,只见奥迪车灯全
部打开,明亮的车灯照在我的脸上。

  等我定下神来,往车内望去,便看见郝露脸上潸然而下的两行泪水。喇叭声
长长响起,郝露静静坐在车里,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天使。

  「陈错,你是个魔鬼。」郝露昨夜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陈错,你就是个魔鬼。」我轻轻对自己说道。

  我死神从地狱回来了。

  搞不清自己在那站了多久,甚至不知道郝露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感觉自己似
乎是一个被掏空了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身体似乎也有些累了,步伐不由自主的跟着沉重起来,提着便携电脑,我慢
慢向电梯走去。刚按下按钮,一个娇柔的声音喊道:「您是1208的陈错先生
吗?」我回头望了一眼,原来是大厅前台的小姐,红扑扑的脸,很娇艳的样子。

  我奇怪的望着她,笑道:「我这么出名吗?走在大街上也有人认识?」小姐
脸红了一下,笑着说:「陈先生,这里有您一封信。」

  「哦,谢谢。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接过她手中递来的信封,望
着她俏丽的样子,我身上似乎又来了劲,嘻嘻笑着打趣道。望着她有些发红的小
脸,我心中有些惭愧却又有些得意:这就是魔鬼的魅力。

  那女孩似乎害羞得很,见着我脸红了好几次。我心中暗暗好笑,却也知道这
时候不好招惹更多麻烦,只得把那颗心收了回来。

  望望手中的信,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上面只有四个字「陈错亲启」,字痕
浅淡,笔力柔弱,显然出自女人手笔。女人?我心中一动。这城市我认识的女人
就两个,一个刚刚离开,另一个——刚进房间,我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轻轻
一抖,一沓厚厚的人民币便洒落在地上。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头脑中模模糊糊的
泛起了雨佳的样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用她青春的身体滋润了我七天,留下了她
所能留下的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我唯一能给予她的,却又被她退了回来。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思绪说不出的纷乱。烟放在嘴上,火机却半天打不着。

  妈的,我将火机摔在地上狠狠骂道,明天换个ZIPPO,再不受这鸟气了。

  想归想,终于还是在桌上另外找了一个,轻轻的点燃了。云山雾海中,我长
长吸口气,摇摇头,蹲下身去,一张一张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正把钱往信
封里塞的时候,手却触到信封里面一团柔软的东西。那种毛发的柔软的感觉,让
我隐隐想起雨佳飘在风中的长发。

 我相信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雨佳给我的震撼——一根朱红的丝绳捆住那一

  缕依然黑亮的秀发,薄荷的清香在整个房间里流淌,手中柔软的感觉像是抚
摸着婴儿粉嫩的小脸,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剪了短发的雨佳的样子了。

  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有一个女孩为我剪掉长发,老掉牙的故事不是我所期
望的,那都是电影里欺骗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手段,于我无关。我没
想到的是,有一天我自己却成了这种电影故事里的主角了。

  有些想笑的感觉,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的烟雾灌进了我的喉咙里,咳嗽
的笑声中,眼圈似乎有些湿润起来。

  整个夜晚都是沉重的。虽然上床很早,却怎么也睡不着。雨佳和郝露两个人
的面孔交替在我脑海里浮现。明天就要走了,她们也将成为我回忆中泛黄的老照
片。也许我的记忆中只适合保留这样的老照片吧。最终我将什么也得不到,物欲
横流中梦幻般的镜花水月,留给十年之后的我的将只是一个苍凉的背影。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人如果自己吓自己,那便是无药可救了,我还不想就
这样给自己下个套钻进去。

  看看表才十一点多,这城市丰富的夜生活也许还没有开场。挣扎着摸到了电
话,拨通了郝露的手机:「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郝露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在你房门外。」我一骨碌
滚下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门前。

  刚一开门,一个丰满柔软的身子便扑倒在我怀里,耳边传来郝露火热滚烫的
气息:「陈错,你个魔鬼,求求你放了我。」

  郝露完美的娇躯再次呈现在我面前。她轻轻眯上双眼,柔和的灯光照在她雪
般洁白的肌肤上,似是一块新织的嫩滑的缎子。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倾吐着芬
芳的气息。丰满的胸剧烈起伏着,殷红的两点就像丰收的秋天里最灿烂的果实,
绚烂夺目。

  我缓缓压在她的胸前,滚烫的胸膛感受着丰满与柔软,手在她嫩滑的腿上一
阵轻轻摩娑。她长长的「哦」的一声娇喘,便成了这午夜最动听的夜曲了。

  当火热的强势深深溶进郝露体内,她红唇微张,紧紧抱着我的身体,我们无
间的融合了在一起。「陈错,请让我好好享受今天吧。」郝露娇喘着梦呓道……

  当我进入机场大厅的时候,心中还在回味着郝露昨夜的疯狂与野蛮。我回头
望了一眼,不是留恋C市,只是在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
我。我不得不承认,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即便是在与一个女人的最亲密的状态,
也很有可能会同时想着另一个女人。

  「怎么了?舍不得走了?」郝露戴了副墨镜,似乎是在遮挡北方冬天的阳光。

  她此时似乎又放得开了,最起码比昨天好了许多。

  我在她脸上轻吹口气,嘻嘻道:「是啊,舍不得你啊。」她很认真的顶着我
道:「你再说这种话,我恐怕就真的不让你走了。」见我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又「噗哧」一声笑道:「男人都是虚伪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女人心,海
底针。嘴里喊哥哥,腰里掏家伙的事情,这世界每天也不知道要发生多少。

  换登机牌,交建设费,买保险,郝露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但等到手续办完,
要进安检的时候,我们又突然一起沉默了下来。

  「回公司总部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虽有些虚假,话却又不能不说。

  郝露瞪了我一眼:「难道不回总部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我挤出个笑脸:
「怎么会呢?欢迎随时骚扰。」

  「去你的,谁有空骚扰你啊。」郝露终于又笑了出来。我们的谈话就像是一
对关系普通的朋友,似乎都已经忘了昨夜的翻云覆雨激情澎湃。这当然是我追求
的效果。男人和女人除了在床上达到和谐以外,在许多方面也一样可以达到和谐,
只不过前者似乎更重要一些而已。

  「马上要登机了,你快回去吧,分公司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你处理呢。」我
努力找着理由让她尽快离开,这种转变很微妙,因为她离开的越早,这一切就结
束的越早。

  「干嘛急着走,起飞前十五分钟才关登机闸的嘛。」郝露流露出点小女孩的
脾气,撅起了嘴唇,露出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只可惜此时物是境非,虽让人心
动,却再也不会有那些香艳的故事了。

  看看表,离起飞只有二十多分钟了,郝露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
来。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手心里湿答答的,竟全是汗珠。我望了她一眼,
她朝我笑了笑,尽管有些勉强,却也可能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微笑了。

  「一路平安。」她握紧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
来。

  「谢谢。」我点点头,也朝她笑了笑:「你也要保重。」

  轻轻放开她的手掌,我的手心似乎也沾满了汗渍。我提着行李箱,缓缓向安
检通道走去。

  「陈错——」背后传来郝露的声音。我转过头去,郝露已到了我面前紧紧抱
住了我。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似乎我又便成了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她的怀抱里
怎么也挣不脱。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我的脸膛上,颊上的泪珠沾满了我的脸。我轻轻拍着她颤
抖的肩膀,想找句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郝露似乎要尽情宣泄,我的半边肩膀似乎都已湿透。她激烈的抽搐着,抖动
的身躯让我心中也感到有些颤抖。

  终于等到她停止哭泣,我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纸巾。她却没有擦拭,将脸颊紧
紧贴着我的脸膛摩娑一阵,然后离开我的面庞,盯着我的眼睛道:「陈错,你要
记住,你是带着我的眼泪离开的。」

  郝露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呆呆立在原处,留在我脑海中的满是她哭泣的双眼
和苍白的面孔。

  飞机缓缓升入高空,飞行终于平稳了起来。我却似乎仍未从起飞时的超重感
觉中恢复过来,紧闭双眼,紧紧靠在座椅上。

  从郝露转身离去的刹那起,我的心便似乎一直在空中飘荡着,紧扣的安全带
似乎也不能带给我一丝毫的安全感觉。郝露、雨佳这些本来似乎都已熟悉的面容,
在我脑海里渐渐的淡去。

  这一去,与她们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了,一股淡淡的感伤弥漫在心头。

  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永远不会变成主题歌的,我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轻轻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鼻梁,我仰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中,终于进入我
久违了的梦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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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5-5 21: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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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出色的一篇文章  人物的心理从其表情、语言等透露出来特别细腻  给我一种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感觉  主角和每一位女主人公的爱情都刻画的那么真实  那经典的、诙谐幽默的对白  让我都有了正在恋爱的感觉
非常感谢楼主发表这篇文章  真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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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ich 金币 +5 回复认真,鼓励! 2007-4-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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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结尾的结尾 让人有一片遐想的空间 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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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不错啊,虽然只是人生中很短的一段
但给人的回味确实一生都忘不了的
情节稍显老套 但我总是看不够: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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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欢这篇文章了,娓娓道来,竟然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一个场景,某一句对白,浪漫的也好,现实的也好,痛快淋漓。只是有一处感觉别扭了一些,怎么在13楼那么高的地方也可以嗅到豆腐脑和泥土的香味吗?那楼主的鼻子赶上ET了昂,期望再见到您这么精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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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j1987731 金币 +5 大胆怀疑,我喜欢! 2007-8-25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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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感情的文章。在润色一下绝对可以出版啦。好文章啊。感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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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错的文章,不能算情色,但有那么一点色情的味道 ,更多的是写男主人公对情的认识.
不回避一个男人对女人身体的迷恋,可是男主人公对爱情的态度是不懈的,
明明对各种女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好感,但清醒的认识到那不是自己的爱情.
虽然我也对文中的女人有好感,觉得她们是好女人,可我赞成主人公的选择.
我认为很不错的文章,期待作者能写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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