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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剑起云深】(1-16全本) 作者:紫屋魔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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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四章  乱中取胜

  就在此时,一条身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奔行之快直若无人,若非姬平意与
姬梦盈武功均非泛泛,反应比常人快捷许多,否则几个人中只要有一个的反应稍
差,怕三人早要撞成了一团。

  「是傅师兄,怎么了?」

  看清了来人面目,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连姬平意也不由皱眉。

  做为君山派高弟,傅钦恒虽不若姬平意与岳敏宸那般武功高强,行事稳健,
却也是君山门下的高明人物,姬梦盈与他见面虽不多,却也知道这人平日沉稳,
姬平意与他师兄弟做了这么久,更是从不曾见这师弟如此惶急的模样,心念电转
之间,姬平意伸手扣住傅钦恒双肩,脱口而出的声音不由带些慌乱。

  「怎么这么急?六师弟快说,难不成……是师父那边出了事?」

  「师父?师父那边没出事啊……」

  听姬平意这一问,傅钦恒不由愕然,随即五官一皱,咬了咬牙,却没有叫出
声。闻言不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姬平意,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手上用劲不
小,似乎差点伤了师弟,这才放了手。

  「师父那边无事就好……我还以为……是马轩那厮又搞了鬼……」

  听姬平意讪讪然的一说,姬梦盈只觉一股寒气从背心昇起。

  虽说年轻识浅,不怎么参与威天盟内事,平曰只依着吴羽的教导专心勤练本
门剑法,可姬梦盈也不是笨蛋,石渐这大敌虽灭,可随之出现的强敌却只有更为
可怕,马轩的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合流之后,已成为威天盟众人眼中钉肉中刺,恨
不能拔之而后快,只是力有未逮。

  敌人既如此之强,君山派来此会合的消息若被敌人侦知,在路上设伏以待,
有心算无心下,说不定堂堂君山派也要就此覆亡,哪得姬平意不担心?

  尤其傅钦恒方才奔行如此之速,面上神情惶急的活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也难
怪身负极大压力的姬平意会想到那方面去。吁出一口长气的姬梦盈伸手拍了拍大
哥的背,算是示意安慰,却发觉回头望向自己的大哥眉目间微带疑惑,也不知他
是奇怪自己竟还有心情安抚于他,还是惊诧于方才傅钦恒冲进来之时,自己竟然
来得及反应避开?她吐了吐小舌,没有搭理大哥。

  怀疑地望了妹子一眼,可这几曰,姬平意也发现妹妹大异寻常,练剑特别努
力,想来连这小姑娘也知道前路艰危,怪不得有此进境,只没想到比自己所想还
要来得进步。他转过头,问向喘息未定的师弟,「既是无事,老六你赶这么快干
什么难不成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是……是三师兄要我传讯。」

  喘息不止,也不管大师兄跟自己说笑,傅钦恒拚命调匀呼吸,好不容易才能
将话说出口,「先前那……那吴先生要师兄探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三师兄
特地赶回,要亲向大师兄报告。除此之外还另外有个讯息,虽是未知真假,却也
与威天盟相关……」

  「既是如此,我们先到大堂去吧!」

  听到吴羽要探的状况有了消息,姬平意不由心动,满溢心中的也不知是兴奋
还是害怕。

  岳敏宸探到的消息,对威天盟接来的行动方向大有影响,说句不大好听的,
若岳敏宸探到的是预料中的最糟状况,恐怕还不用影剑门与黑道联盟行动,光只
岳敏宸言语之间,威天盟就要崩溃。

  可事已至此,姬平意也真不能像只驼鸟般把头埋进沙地里全不理会,是生是
死,总该有个结论!「小妹你帮我找人,尽快到大堂讨论接下来本盟的行止。」

  坐在位上,傅钦恒不由有些颤抖。虽然同为君山门下高弟,无论武功才德都
是一等一的,绝不输姬平意、岳敏宸两位师兄多少,但在胆识方面,傅钦恒可就
要弱得多。

  偏偏其他几位师兄都在先前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中丧生,他便是不想,仍是不
得不站到前线,只是一旦变成了众人目光焦点,傅钦恒容易心惊胆跳的毛病始终
难改,这事儿也真不由得夫明轩和姬平意不摇头叹息。

  「禀……禀告诸位……」

  感觉众人目光灼灼,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厅中之人虽不多,却是个个专
注,全场鸦雀无声,彷佛连根针掉落,声音都大如雷响,傅钦恒想不害怕都难,
却是逃脱不得,连声音都吓软了。

  「三师兄与……与黑道联盟里的人已……已搭上了线,确认了……确认马轩
已领十二连环坞,现在是……是黑道联盟的新任盟主。至于那夏侯征……则仍是
十二连环坞的副坞主,两边相敬如宾,马轩对这副手,也是礼敬备至,表面上一
点……一点也看不出隔阂来……」

  「什么?」

  听傅钦恒这一报告,厅中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变了色,唯一还神色平常的就
只剩吴羽一人而已,不过看他那伤痕累累的脸孔,想来就算脸色变了也看不出来
吧?

  也难怪众人惊惶,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其势之强绝非现下的威天盟可以
匹敌,说不定就连久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也不敢轻撄其锋,众人的希
望全都放在夏侯征与马轩的倾轧之上,若两人不互相争权夺利,反而合作愉快,
接下来威天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偏偏听傅钦恒探回的消息,两边竟是合作无间,就算这种合作,只是表面上
的,互相私下还有争斗,但只要争斗没闹上台面,两边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狐狸,
深知唇亡齿寒之理,便有所争斗也尽量保持分寸,绝不使内斗演变到萧墙之祸的
地步,还极有可能变成良性竞争呢。

  这种事情对其敌人而言实是再糟糕不过,至少首当其冲的威天盟就绝讨不了
好去,这般事理傅钦恒自己也知道,心中只怨三师兄怎么半途离开,迫得自己得
当这只乌鸦,将这般不好听的消息说出来。

  「那么,黑道联盟的其他门派,对这新出现的状况反应如何?」

  见众人面上皆有惶急之色,即便昨夜被自己搞得连爽数回,今儿个气色好到
不行的邵雪芊,眉宇之间也大有忧色,吴羽偏了偏头,问了出口。

  这句问话将众人的心慌意乱消掉了三分,若从黑道联盟其余分子的反应,多
半可以看出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的真正关系,若能窥见破绽,说不定还有反击的
机会。

  「这个……」

  知道吴羽问到了点子上,虽说心中仍有惊慌,傅钦恒勉强保持了平静。

  「详细情形尚未可知,三师兄就因为这缘故……才堕到了后头,据钦恒所知
的消息,污衣帮与玄袈教的新主,皆唯马轩之命是从,云天七宗意向未明,至于
锦裳门……霓裳子就没有其他人那么听话了……」

  听傅钦恒这一说,众人面上神色仍不太好看,毕竟黑道联盟之中,十二连环
坞虽实力最强,但前次君山派一战而败,影响最大的就是十二连环坞,也因此夏
侯征才会托庇于马轩之下。

  若污衣帮与玄袈教都已被马轩收服,那马轩羽翼一已成,就算霓裳子不怎么
听话,但便不说锦裳门在黑道联盟中的实力本就不靠前,霓裳子又身为女子,连
带着身分地位也被看低了不少,就算她不服马轩提调,在黑道联盟中的影响力也
有限,这纷争几可说是无足轻重,想利用都没得影响。

  何况黑道联盟与正派各派的情况不同,名门正派讲的是谦敬如宾,论究名分
道理,黑道联盟却是标准的丛林性格,讲究力强者胜,势力较弱的门派即便占足
了理,仍只有受忽视的份儿。

  马轩羽翼一既成,就算云天七宗表面上还意向未明,但形势比人强,迟早会
乖乖投入马轩麾下,到时候就算锦裳门脱离黑道联盟,对黑道联盟也起不了多少
影响,本盟的未来还真是步步唯艰。

  「哦,是吗?」

  嘴上微微一笑,表现仍平和一如以往,众人看吴羽竟到这时候还平缓安祥,
好些人由衷佩服这人修养深湛,可看不下去的人也并非没有。

  「就一句『是吗?』解决了?」

  见吴羽形色平和,夫碧瑶第一个听不下去,她跳了起来,指着吴羽的鼻子骂
了开来。

  「大伙儿听你的要求,去探黑道联盟中的消息,得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一点
无助于本盟未来,你……你竟然就只有这么一句?如此轻忽,你吴羽有什么面目
向本盟众人交代?接下来强敌在前,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的实力,可不是你区
区一句『是吗』就可以对付!你……你好歹也拿出个办法来,不然如何对得起众
人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冒险探消息的三师兄?」

  耸了耸肩,吴羽面上仍是一副牢不可破的笑意,飘过众人面上的眼神,甚至
没向夫碧瑶多望上一眼,那模样中隐藏的轻蔑,几乎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夫碧瑶
更被气得一肚子火,久抑的压力登时爆发,对着吴羽戟指痛骂,一时间厅中只有
她的声音不断在回响。

  听夫碧瑶愈骂愈是难听,吴羽虽是神色不变,旁听的人却听不下去了,姬平
意首先受不了,一把将妻子拉了回去。虽说面对强敌是事实,探回来的消息大违
所愿也是事实,但便骂的再凶,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夫碧瑶的言语虽说无礼,
里头的恶意却是不多,只是流于情绪发泄,对解决现下的情况一点帮助也没有;
更不要说他接下来还有得仰仗此人,万万不能这样惹恼了他。

  「不知吴兄对此有何见解?」

  虽说不能惹恼了他,但黑道联盟中的情况大出意料之外,若马轩乾脆弄死了
夏侯征或拿他当傀儡,威天盟还可从中用事,可现在两边却是互相包容,看似完
全没有隔阂,即便姬平意知道那十有八九是曹焉余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当日石渐算计栖兰山庄之前,就与黑道联盟搭上了线,才
有栖兰山庄与君山派之战,现在两边的和平相处,不过是曹焉「死而不僵」的表
现,但知归知,要从中搞鬼却难,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希望吴羽拿出办法来。

  「盟主放心。」

  彷佛全没听到方才夫碧瑶的百般诘难,活像她不存在那样,即便夫碧瑶再无
知,也晓得这代表他对自己最彻底的轻蔑,本已稍平的火气又冒上来,但这回不
只姬平意严厉的眼神示意,连杨柔依都踏前了半步,有意无意间挡住自己,她便
想发火一时也冒不出来,只能听吴羽语气平和,自己的斥责全变成了马耳东风。

  「黑道联盟中大有分歧,本盟的机会多了……」

  「哦?」

  听吴羽这一说,本来还只是想将话题引开,让自己发疼的脑袋清醒清醒,姬
平意这下可来了精神,厅中众人更是一声不出地盯着此人。方才傅钦恒明明就说
黑道联盟中一片和谐,这人竟从中看出分歧,平和的语气中带着极度自信,与傅
钦恒所言南辕北辙,真令人难以置信。

  只是大敌当前,虽说还没真的刀剑相向,但风雨将临的阴霾,比之风狂雨骤
更来的压抑,这段日子众人都已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姬平意的想法,若吴
羽真能发现对方的破绽,那自是上上大吉。

  即便吴羽只是说来安抚众人,让大伙儿在心理上占了些许优势,只要不是空
言无物,便只有两三分依据,自己也得推波助澜,将两三分推成了十分,至少缓
解众人心中的压力,也比一点事不干的好些。

  想来以吴羽的智计,该也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将近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冷冷地瞪着夫碧瑶,务要令她不能胡乱说话,姬平意打定了主意,无论吴羽说了
什么,就算只是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自己也非得出言赞同不可,这大概就是所
谓领导者的无奈吧?「还请吴兄明示。」

  「其实这道理也简单,只是盟主一时没想到而已。」

  清了清嗓子,吴羽平和地笑笑,温和平静的眼神扫过厅中众人,直到所有人
都平静下来,连夫碧瑶都不得不闭嘴倾听,这才开口。

  「君山派一战之后,十二连环坞战力减退,虽说仍是黑道联盟中的霸主,却
已不像先前那般有一鎚定音之效,否则夏侯征也不用引狼入室,甚至连坞主之位
都奉送给马轩,甚至还得自削羽翼,暗中定计害死一戒僧和商月玄,说来这还是
盟主的大功,那日击毙了曹焉,本盟才有如今生机。」

  知道是你的功劳了!夫碧瑶心下暗骂,那日击败黑道联盟,让君山派能够留
存下来,众人皆知是吴羽筹谋画策之功,如果不是姬平意留守君山派腹地,击毙
了曹焉这首恶,就根本没人能分薄此人功绩;可她向来看此人不顺眼,没想到这
般大事临头,他还在卖弄功劳。

  若非姬平意眼神冶澈,令她打从骨子里冷起来,以她的个性早要出言相讥,
哪会听他在那儿自卖自夸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姬平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
来。那一战虽是他的大功,但说来也是和祝语涵联手才有的结果,何况他的武功
与曹焉还有一段距离,即便现下回首当日,他都还有些害怕,甚至有点没来由的
心虚。

  「那一仗……也是众人齐心合力才有的成果,吴兄客气了……」

  听两人这般互相吹捧,金贤宇暗地里啐了一口,虽知吴羽扶定了姬平意,才
会有意无意间将姬平意的功劳夸示开来,让旁人不敢轻视这年轻的盟主,但现在
名分早定,你也不用这样刻意,未免过了头可话虽如此,他却没法儿多话,毕竟
一出言反驳,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算不论全极中死后,远雄堡的威风已不比当年,光看现在强敌当前,这般
蠢事他可不会做,几句应酬话一带,又拉回了话题,「这……又与黑道联盟的分
歧有何关联?」

  「无论黑道联盟里的权力分配如何起落,照目前来看,锦裳门都算是实力最
弱的一环,就算没落到夹起尾巴做人,说话行事,也得小心谨慎,光看这种情况
下,霓裳子竟然表明不怎么听马轩提调,若非她有所依仗,安能如此?」

  吴羽淡然一笑,暂时止了口,让众人消化他的说话,厅中原本压抑紧张的气
氛登时平息了几分,直到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这才继续。

  「目前只是资料不足,还看不出她的底气何在,依在下所想,现下最好是按
兵不动,慢慢观察敌人弱点才是。」

  「说的好!吴兄果然目光如炬,竟能看出黑道联盟的弱点所在,果然高明,
在下佩服之至。」

  听吴羽说的有理有据,虽说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但看厅中的气氛已然缓
和,姬平意也不由松了口气。

  他所言是否真实还是两可,最重要的是解脱了众人心中的压力,光这样就该
大记一功,至于接下该如何准备战势,就是大伙儿的事了,心魔既解,集众人之
智,该可想出办法来。

  没想到吴羽话才刚说完,余音袅袅未绝,姬平意便出口赞同,简直将他的话
当宝般供着,夫碧瑶虽是怒火高昇,一心只想斥喝如此大言不惭的吴羽拿出证据
来,又或是说说若他看错了,要负上什么责任,好歹也煞煞这丑汉的气势。

  但姬平意已下了定论,冷澈的目光过处,绝不许自己有所异议,即便夫碧瑶
贵为盟主夫人,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拆自己丈夫的台。她勉强咽下了刚到口边
的话,只觉喉咙痒痒的,憋得一张小脸红通通的,一腔怒火差点就要从眼中喷发
出来。

  求救的眼光望向四周,偏偏旁人或被吴羽的胡言乱语说服,或被姬平意目光
所慑,竟是没一个人能出言反驳吴羽的,就连向来与吴羽针锋相对,没事也要驳
他几句的金贤宇,竞也乖乖闭口无言。

  夫碧瑶不由大怒,心想这吴羽也不知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药,竟让他们这般心
悦诚服,那等话语全然只是猜测,一点没有根据可言,偏偏除了聪明如自己外却
无人看穿,而自己又不好说话,当真气死她了夫碧瑶咬着牙,心想晚些再把自己
的真知灼见告诉丈夫,免得他不慎受欺了。

  「盟主金言,在下不敢妄受。」

  对着姬平意深施一礼,言语中谦逊了几分,表情却是毫无所动,一副受之无
愧的模样儿,看得夫碧瑶愈发怒火高燃,可吴羽却丝毫不理她,只转头望向傅钦
恒,「方才傅少侠曾言,除了黑道联盟诸派的反应外,还有个未知真假的消息,
不知为何?」

  「是……」

  一听吴羽又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傅钦恒吓了一跳,声音又嗫嚅了起来。

  「据……据三师兄探得……黑道联盟正整备人马,由污衣帮叶谦领队,数日
前从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出发,带出的人手都是污衣帮本帮人马,也不知……也不
知要杀到那里去……本门的探子只……只听说叶谦所率人马将路经摩云道,除此
之外就没有其他资料了,三师兄先前去与师父会合,要我回禀报此事……」

  「什么?」

  听傅钦恒这一说,姬平意不由面上变色,金贤宇更忍不住跳了起来,捉起了
钢鞭就要向外冲去,但他快吴羽更快,在金贤宇和他几个师弟才刚踏到门前时,
身影一闪人已出了厅门,连一怔之后便随他冲出的姬平意都差点赶不上了,远去
的身影只留下声音传了回来。

  「语涵整调人马随后赶上,我与吴兄先去照应,至于归离原的守备……就请
娘先留心了……」

  没想到吴羽和姬平意冲的这般快,金贤宇冶哼一声,施展轻功也追了上去。

  其实也难怪几人心急,摩云道虽距归离原还有几十里距离,但在武功高手的
眼中,也不过一两时辰辰光,几可算是归离原的外围门户。

  偏偏威天盟新迁此处,虽是尽力做好防御准备,防线却还没延展到摩云道,
如果敌军来到此处,说不定还可攻威天盟一个措手不及哩。

  其实若黑道联盟的目标只是归离原,已然得到消息的威天盟正可设伏待敌,
好整以暇地试试敌我实力,想来马轩新掌黑道联盟,阵脚未稳,也不可能全力以
赴,光看来的人只是叶谦领军便知。但真正教众人担心的,却是远道来此,还未
与威天盟合流的远雄堡与君山派两方人马。

  君山派也还罢了,有夫明轩领队,这老江湖深知行军之要,黑道联盟只有叶
谦带领的部分人马,想动君山派还差上一截,但另外一边的远雄堡,却令人大大
忧心。

  自全极中、朴锺瑞与李起俊相继死后,远雄堡高手丧亡不少,仅余的高手以
金贤宇为首,大都留在归离原,这回带队来的只是几个小师弟,不只武功还未练
成,江湖经验更是差得远了,即便对方只是叶谦带领,又非精锐尽出,但有心算
无心之下,要击溃远雄堡也非不可能之事,金贤宇自是想不担心都不成。

  偏偏摩云道是外面到归离原的必经之地,又是地势险绝,光听名称便知,若
归离原的势力已彻底掌控到摩云道那还好,偏偏目前此处还算是化外之地,光想
到若被叶谦急行军到此设伏,远雄堡的人马全无准备下,只有惨遭屠戮的份儿,
他便心焦难言,一心只希望那迟迟未至的岳敏宸,在知会了君山派之后,还记得
要通知远雄堡一声,让他们有点准备,至少要撑到自己赶到站在摩云道的路口。

  姬平意只觉背心生汗,偏偏方才与吴羽一人一边,探过了摩云道附近数里方
圆,却未见敌人的埋伏,只有行军之后的痕迹,显然敌人虽已到此,却是纯然路
过,全无在此设伏的想法,说不定……连威天盟已经转移到归离原的消息都还没
得到,甚至忘了占领此处,这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难不成黑道联盟的大军出击,只是出来游山玩水,好犒劳众人辛劳吗从另外
一边探出了头,吴羽摇了摇头,伸手拭了拭面上汗水,难得出现了不解之色。

  他心中也与姬平意一般疑惑,若要伏击君山派或远雄堡人马,这段路上以摩
云道最适合设伏,若敌人放过此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两方
人马,但……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吴兄……以为如何?」

  虽知自己这样老是问吴羽意见不算好事,无论如何身为一盟之主,也不可能
老把动脑筋的事交给旁人,何况算算日子,君山派明日才会经过此处,远雄堡到
的日子更远,只要自己等人在此做好准备,便可避开被突袭暗算之祸,两人紧赶
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也算幸运。

  但此事着实透着蹊跷,姬平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只能问
人了。

  「黑道联盟大军出动,带出人马大约五分之一,总不可能是出来踏青的……
他们……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在下亦不知,只不过……这多半不是马轩的主意。」

  吴羽望了望远处,沉吟了半晌才开了口,声音总算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如恒,
「马轩沉稳能忍,在这种情况下……不该随意出动人马的……」

  「这……」

  虽说身为栖兰山庄少庄主,先前与马轩也见过一两次,但两人不熟,先前甚
至对影剑门的存在也不知悉,对马轩的行事作风姬平意自然不可能知晓太多,也
因此对这几近陌生的对手难免有几分没来由的惧意,却没想到吴羽竟似知此人甚
深,说的如此笃定,姬平意不由觉得奇怪,连母亲对这人的性格行事都不敢下定
论,吴羽如何有这种把握?

  「我识马轩不深,不晓得此人行事如何,吴兄如何知道此人沉稳能忍?难不
成……除了本盟之外,吴兄另有消息来源吗?」

  「这倒不是,只是先前对付石渐之时,竟然被马轩计算了一回。」

  似没听出姬平意的试探,吴羽摇了摇头,声音一若平日稳静。

  「以马轩对杨梃认识之深,刘濠的易容,绝不可能瞒过他,他却装做一无所
知,只在暗中图谋,留下血蟾木给我们留下胜机,那日即便我们没能击毙石渐与
刘濠,但以双方实力,石渐与刘濠便胜,体力内力也必损耗不少,马轩正好做鹬
蚌相争的渔翁。」

  不管姬平意眉头渐凝,吴羽的声音一无止息,「能等到最好的机会才出手,
若我们败了,他正好解决石渐与刘濠,一把将影剑门的大权收入手中,只要喊出
刘濠的真实身分就行了;虽说我们胜了对手,不耗多少体力就解决二人,还是让
他斟酌情况,带着嫡系人马全身而退,此人之沉稳能忍,实是少见……不过也因
此,这人的作风算是让我等看穿了一部分。」

  见姬平意眉头紧皱,显然面对的敌人太强,令年少气盛的他,也不由有些惧
意,吴羽知不能吓得他太过火,适当的抬高敌人,是让这年轻盟主不得不依赖自
己的手段,但若让他吓得太过,失去了应敌的自信,就是过犹未及了。

  「马轩沉稳坚忍,若不到可制必胜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出手,这回的情形
完全下似他的风格,想来……黑道联盟看似已然平静,实则暗涛汹涌,怪不得霓
裳子敢出头,想来暗里还有别情……」

  「那……就好了……」

  听吴羽一说,虽没说的很清楚,但姬平意也非真的蠢人,加上这段日子一心
在思索黑道联盟中的种种情势,自然听得出吴羽的弦外之音。

  马轩既是能忍之人,开战之前必先利用种种情势,达成先胜而后求战的兵家
战略。若马轩能完全掌控黑道联盟,就不会在内部未定之时妄开战端,这回叶谦
率师出击,极有可能代表着黑道联盟中还有马轩稳定不住的杂音。

  若真如吴羽所言,姬平意一直悬着的心,可就放下了几分,毕竟黑道联盟人
多势众,真论个别武功,威天盟有吴羽、邵雪芊和他自己,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夫
明轩,比精锐是输不了人,但若真打起群架来,比人数威天盟可就差多了。

  石渐和刘濠暗算自己人时的心狠手辣,对威天盟面言着实是沉重的打击。如
果这等对手真的内部分裂,造成马轩得要先安内后攘外,敌人不能全力对己,对
威天盟面言实是上上好事,无论如何分裂的对手总比团结的敌人要好应付得多。

  「下过……出手的是叶谦,而非晏驾幽或霓裳子,又没有四玄僧协助,这个
倒有趣了……」

  听吴羽兀自沉吟,姬平意虽觉奇怪,率军出击的是叶谦也罢,晏驾幽也罢,
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分别,不过吴羽智谋犹胜于己,说不定他能从其中看出什么端
倪,姬平意虽有满腹疑问,但深知智谋之士用脑之时,最忌旁人吵闹,也不敢多
嘴,只等着吴羽自己解破迷津,只是还来不及等到吴羽开口,自己前来之处的那
一边反倒有些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起,姬平意轻吁了口气,当他听到黑道联盟出击之时,心
惊之下竟不管后路接应,与吴羽两人打先锋冲到了摩云道,直到人到了此处,却
没有发现敌人。

  搜寻之间他才想起来,敌人乃是叶谦和以污衣帮为首的黑道分子,就算自己
和吴羽两人武功够高,可众寡差距太过悬殊,纵两只猛虎也难敌群狼,真要打起
来,自己可末必占得到优势,如若不是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手,都是威天盟所极
须,深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理的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远远的,以金贤宇为首的远雄堡诸弟子终于出现。发现了己方援军,姬平意
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说金贤宇对自己这盟主并非全然心服,自己真遇险他多半不会救,但姬平
意也知金贤宇的迟到并非有意,此事极可能关乎远雄堡众人生死,他身为堡主不
可能不放在心上,便想要刻意放慢脚步,等自己这盟主陷入敌军而败亡,也不会
挑在这时候,这等计算金贤宇不会做不到。

  只是远雄堡众人所使都是钢鞭,虽说形制似剑,重量却要沉的太多,正面应
敌之时固然威风八面,那钢鞭使将开来,就算只是横打硬干的几招,但一力降十
会,寻常高手也必逊色;可要说到赶路,那可就累坏人了。

  偏偏姬平意使剑,吴羽的铁链虽长却轻,以重量论赶路时都算不上累赘,因
此双方功力虽差不多,又是同样地一心赶路,吴羽和姬平意却还是早了半刻钟到
达摩云道,也不像姗姗来迟的金贤宇等人一般气喘吁吁,甚至还有空闲在摩云道
周遭好生探了一回敌情。

  「敌人……敌人可已经来了?」

  见两人鹤立在前,气息沉稳如常,金贤宇暗气彼此差距,但沉重兵刀有沉重
兵刀的奸处,虽说赶起路来着实累人,可说到沙场交锋、苦战硬战,比起硬扛之
下可能挫锋顿锐的长剑,又或是趁虚而入的铁链,钢鞭都要来得实用许多,等到
当真与黑道联盟硬抗的时候,就知道谁的选择比较好了。

  他顺了顺气,调匀胸中气息,「还是说……迟了……」

  「不会的,师兄!」

  听金贤宇咬着牙说出了最不愿的那种可能,几个师弟差点没吓到,只是一路
赶来气息颇乱,加上敌人来的大出意料,虽知不是黑道联盟壬力,但最受威胁的
都是自己人,要他们不心慌几乎是不可能的。

  「呃,堡主……我想,我们一定来得及,说不定敌人还没到……」

  「不。」

  冷冷地摇了摇头,吴羽望向另外一边,「从这儿的痕迹上看,敌人大约在一
两个时辰之前,已经通过了摩云道,人数大约有百余人,看得出该都是污衣帮中
的好手……」

  「那怎么办?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聊天?还不去救人!」

  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中一人已耐不住满心的压力,忍不住吼出了声,「难
不成你栖兰山庄的命就是人命,我远雄堡的人命,在你等眼中就一文不值吗?堡
主,我们别理他们,快些赶上本堡中人,好歹……要帮上忙才行!」

  「放心吧!」

  似没听到那人怒吼声中表现出来对姬平意的怀疑,更似没看到姬平意面寒如
水,吴羽微带异色的目光,飘向了另外一边。

  「除非贵堡另行择路,打算绕上一大圈来归离原,否则再怎么看,污衣帮中
人行军的方向和目标,都与贵堡无关……从那个方向过去,会通过飞环门、天丛
帮,再过去就是翔风堡……这几派与本盟都没什么渊源,不知污衣帮究竟意欲为
何?」

  与其说是吴羽言语中的内容,不如说是他那冷若冰霜的沉静,将远雄堡的众
怒给生生压了下去,虽说对吴羽仍有成见,但既然知道污衣帮的目标与远雄堡无
关,众人自然就火不起来了。

  看了看吴羽指着的方向,观察了一会污衣帮通过时留下的痕迹,确认污衣帮
确实是走了另外一边,松下心来的金贤宇只觉腿脚颇有些酸疼。虽说他也是武林
高手,但这钢鞭着实沉重,加上心急之下,动作之间难免气息不顺,奔行之时还
没觉得,如今紧绷的心一放松,疲惫便都涌了上来。

  他咬着牙不肯示弱,眯起的眼却追着远方,彷佛想要看穿敌人般。

  「据本座所知,翔风堡前些年曾与污衣帮有些不睦,只是事情太小,没真的
追究而已,难不成……叶谦是去找回梁子的?」

  「这……不太可能吧?」

  听金贤宇这一说,几个师弟一阵骚动,毕竟拚了命地赶到此处,才发现敌人
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这段路上紧赶慢赶,弄得腿脚酸疼,竟都是白费的,心下
确实难以接受,一个师弟不由叫了出来。

  「马轩那厮又不是笨蛋,在黑道联盟阵脚未稳的当儿,岂会这般轻易派人出
手?寻的又非身为大敌的本堡,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翔风堡,此事岂有可能?」

  见金贤宇冷冷地瞪了开口的师弟一眼,却不开口说话,也不知是认为此言不
足驳斥,还是一时间无话可说,姬平意心下不由暗笑,没想到远雄堡里头的争权
夺利,也丝毫不弱于黑道联盟。

  那开口之人他也认得,是全极中一个较小的徒弟,名唤张圭贤,算得上是远
雄堡的后起之秀,向受全极中所钟爱,据说武功已得全极中真传,只是远雄堡武
功猛悍威霸,功力不足者难竟全功,张圭贤限于年岁,还称不上高手,却没想到
还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挑战金贤宇的堡主权威。

  但张圭贤所言也非无理,当时听到六师弟转述消息时,自己全力拔腿狂奔,
为的也正是此事,若非事涉存亡,对马轩而言,最重要的该当是稳定内部,而非
对外征伐。

  毕竟马轩虽早与曹焉有所往来,在十二连环坞甚至黑道联盟中,仍然是外来
户,就算影剑门战力再强,要将黑道联盟接收过去,仍是力有未逮,除非是要面
对生死大敌的威天盟,否则怎可能轻易出兵。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痕迹,确定污衣帮众人的前进方向非是威天盟,只怕姬平
意自己也难以想像,马轩竟会做出这等轻重不分的事情?吴羽的解释看似异想天
开,却正正切中他的疑惑,不然他可不会那般容易信他;此刻若是自己直接说出
吴羽的猜测,虽说可解众人疑念,却也少了几分乐趣。

  他闭嘴在旁静观,只等着看金贤宇是怎么压服不服的师弟们?反正金贤宇堡
主和师兄的名分摆在那里,张圭贤便再有本事也难翻天,总之是不用担心折损了
威天盟的实力。

  「是否可能,不是看你有多少话说,而是看留下的痕迹如何。」

  冷冷地打断了师弟所言,金贤宇不由心中火起,虽然他是远雄堡年长弟子,
无论排行年纪,都该是由他继任堡主,但这些师弟年轻识浅,偏又妄自尊大,隐
然间竟有想谋夺堡王之位者,外要面对强敌、内要平伏暗流,金贤宇这段日子的
压力绝不比姬平意小上多少,如今给傅钦恒带来的消息一激,又发现自己白跑一
趟,火气正旺时又被撩拨,不在此发火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修养深湛。

  「先看清痕迹再说。」

  勘查了地面痕迹,张圭贤本还想多话,却是不得不闭上嘴,就连金贤宇嘴上
驳斥师弟,眼中也不由满是疑惑,这附近的痕迹明显已极,污衣帮中人确实毫无
向归离原前进的打算,而是一直线地攻向翔风堡,地上痕迹极新,显然人才刚通
过不久,想来若非污衣帮众轻敌到认为不用掩盖痕迹,就是全力赶路,根本已无
心去掩盖痕迹,难不成这一战需要快到这等地步。

  虽非军旅中人,但武林各门派彼此间争斗搏杀,与军阵之学差相彷佛,金贤
宇亦知行军之要,若是掌握了一个「快」字,能以速度出敌人意料之外,几可说
便握了七成胜箅,只是便未出动黑道联盟,光以污衣帮和翔风堡相比,污衣帮也
占尽了优势。

  若非翔风堡主是少林挂名弟子,纯以单打独斗而论,实力不在商月玄之下,
再加上看在少林派的面子,即便黑道联盟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怕当日梁子起时,
商月玄就已先灭了翔风堡,哪还容得翔风堡主范荣音逍遥自在。

  可无论如何,在现在的状况下,怎么看污衣帮也不该对翔风堡动手,不只同
时惹上了少林派和威天盟两个强敌,更使原本就未曾稳固的黑道联盟内部局势动
荡;何况当日范荣音惹上的是商月玄,在商月玄已逝的现在,叶谦再怎么样也不
该找上这对手,除非……是意欲就此立威。

  「看来……叶谦那厮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心念一转想到了此处,金贤宇立时就排除了其他的可能,身为新任一门一派
之主,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威权,叶谦的选择从黑道联盟的大局而言虽不怎么样,
但若以污衣帮新主的身分,却也无可厚非,金贤宇嘴上轻蔑,实则心有戚戚焉。

  「看来污衣帮内对他继任之事,反对者也不少,就算有马轩撑腰,他也难以
稳立,否则何须用上立威这一招?如若四玄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黑道联盟状况
不稳,我等便稳若泰山,无须担心。」

  听金贤宇这一开解,众人的神情都平伏下来,连一路紧赶时的汗流浃背都没
有那么不舒服了;当然,挑战威权不成的张圭贤神情便没那般轻松,只是他也非
笨蛋,此等言语挑衅之事,可一不可再,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想到这儿他便住了
口,与众师兄弟们一起平伏体内气息乱动。

  「既是如此,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既然黑道联盟的目标不是本堡,我们就
此回去吧!」

  「对对对,也该回去休息……一路跑成这样,大伙儿都累了,总算证明此事
与本堡无关,就不用再多事了……至于傅钦恒那厮假传命令,害得我们白跑这一
趟,也该回头找他算这个帐!」

  「啊……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探消息哪能够证实的彻彻底底?自然
是有消息就得传回来,能从黑道联盟里头得到消息已经算他不错了,最多是怪对
手诡诈难测,又是事有凑巧,才会搞得大伙儿白跑一趟,大不了……让那傅钦恒
请上一客,算做对本堡的道歉,也就是了……」

  满溢心头的压力一下子解除,众人不由都感受到了疲累,一小半日是赶路的
累,一大半却是这段日子以来的压力。

  远雄堡众人不由七嘴八舌起来,想要回去休息的声浪登时鼎沸,甚至有几人
连姬平意就在一旁也不管了,自顾自地瞎起哄,要找傅钦恒算白跑一趟的帐;而
出言为傅钦恒解劝的,也未必是出于好心,只是想顺便卖个好给姬平意,说不定
还可拉个外援过来。

  眼见师弟们声音此起彼落,金贤宇转头望向姬平意。

  「既然证明是庸人自扰,大伙儿白跑了一趟,不若盟主与吴兄,就此回去休
息,由本座和几个师弟折而向南,先与本堡人员会合,再过得数日该可到达归离
原……至于此处,就由本座几位师弟留守,以备不虞,下知盟主以为如何?」

  听金贤宇这一提,姬平意本想说这样也好,毕竟威天盟的状况比之黑道联盟
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力一时间还扩充不到摩云道来,让远雄堡的人马驻守此处,
虽说也算孤军在外,但摩云道乃是天险,只要心中留意,加上后援不断,要守住
此处该当不难。

  何况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员日内将至,也该留几个人守在此处接应,可一转
头却见吴羽凝目沉思,目光栘向污衣帮行进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姬平意
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问了。

  「就金堡主所说,吴兄以为如何?」

  「留人把守此处,以及派人与远雄堡众人接上头,自是重要的,不过……」

  听姬平意垂询,吴羽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瞄过了远雄堡众人,看穿了众人的
疲累,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不过在下与盟主却不该就此返回归离原,依在下所想,不若我等赶去援救
翔风堡……」

  「什么?」

  听吴羽这一提,金贤宇不由叫了起来,没出声的远雄堡众也是目有疑惑。

  俗语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虽说难免有些溢美,但真要算起来,武林中称得
上有名的门派,约有三分之一都与少林派有所渊源,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当中虽
不乏佛法有成、温柔谦让之辈,但倚着少林派的声威与旁的门派有所冲突的,亦
是所在多有。

  远雄堡也向属作风嚣张的一方之霸,两个嚣张的势力碰到了一处,自然难以
和谐相处,先前全极中在日,远雄堡跟少林派属下的几个小门派偶尔也有冲突,
翔风堡与污衣帮虽有隙,与远雄堡的关系也下见得就好了。

  便不说翔风堡与威天盟往日无交、近日无恩,光看远雄堡众人赶路至此,多
有疲累者,既然本堡人员未受威胁,一心只想回去好生休息一番,无论如何也下
该继续强撑下去,偏偏吴羽却说要往援翔风堡,怪不得金贤宇要叫出声来,远雄
堡众人心想着这人也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

  只是金贤宇身为堡主,就算天资原与众人相当,可这段时间的磨练,也让他
的眼光开展了不少,呼叫出声之后,随即想到了吴羽的打算,所谓锦上添花不如
雪中送炭,翔风堡此次受污衣帮突袭,胜败之数也不知如何,若翔风堡能胜,也
还罢了。

  若翔风堡正处下风,苦苦支撑中被威天盟所救,感恩戴德之下,以往的些小
梁子也都抛了,多半可为本盟添一臂助,以现在威天盟的情况,多加一些人手总
比没有要好;而若众人赶到时翔风堡已灭,最多也只是又白跑了一趟而已。

  翔风堡本身虽不足论,但范荣音身为少林派挂名弟子,若是透过此等关系,
卖了个好给少林派,搭上线后威天盟也可多一支援兵,即便少林派不想牵涉威天
盟与黑道联盟之内,但凭着少林派的面子,便马轩如何骄狂,要动手之前也得头
忌几分。换作原本势盛之时,金贤宇自看不上此等手段,可现在敌我之势太过悬
殊,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思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性。

  就算前面的目的都无法达成,但叶谦率师轻出,污衣帮中虽多有好手,但相
较之下,比之远雄堡在此的众人,可要差上一截,更不用说姬平意与吴羽两个高
手,有心算无心之下,被自己这批人突袭一把,想必可以一战而胜,便不能当场
击毙叶谦这首恶,好歹也送他个几十人的死伤。

  虽说这等伤势对黑道联盟而言算不上伤筋动骨,但首战得胜,总算是把威天
盟的气势打了起来,两军交战首重气势,气势鼓起之后,要战要和都有余地可供
迂回,这等好机会确实不能放过。

  只是看着众师弟们不顾颜面的唉唉叫,一副打死了都不想起来,更不用说去
援救翔风堡了,金贤宇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慨,虽知这些家伙十有八九并没
怎么累到,只是不想听姬平意的命令罢了。

  可这回应援翔风堡,最主要的倒非出力,而是作个好给少林派,如果可以的
话将少林派拉到自己一方,便不行也给黑道联盟一点错觉,迟滞对方的脚步,偏
偏几个师弟们竟似没人发现此点,只为了对姬平意的命令阳奉阴违,竟连这种丑
态都做了出来,教他如何不火上心头。

  可在耍赖的都是自己人,在姬平意面前他纵心中有火也难发泄,金贤宇胸中
怒火充盈,却也不得不暗中自嘲,若非本堡弟子虽说武功高明,脑子里的内容却
是有限,自己也没法大权在握,可若容忍自己的师弟们个个笨成如此,间中还给
自己找点麻烦,永远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就是成为堡主的代价,金贤宇可真下
知道,自己当这个堡主,究竟算好还是不好。

  听姬平意顺水推舟,索性让远雄堡的众人或是留守此处,或是与自己前往和
远雄堡人员会合,只他和吴羽两人前往援救翔风堡。

  金贤宇虽气两人一心只想自己出头,这般卖面子给旁人的好事,都不留给自
己,可便不管远雄堡众人的钢鞭均属沉重,说到进退如电的兵家要务,第一个便
被排除在外,光看自己的师弟们都软绵绵地耍赖,便还有力气的也不想起身,金
贤宇也非不知,这种情况下要自己的人手去援翔风堡,只怕是难上加难,这个哑
巴亏也只能硬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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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谋伐交

  与吴羽在山道上飞掠,一开始,姬平意还存了比较之心,毕竟吴羽虽说武功
胜于自己,却是胜在那铁链的变幻无定、无可捉摸,要说到真实本领,比内功底
子,要和君山派这等名门正派的弟子相比,自己虽是年轻,根底还称不上雄厚,
但比较之下该当还有几分胜算。

  可自己虽是努力以赴,只为了怕冲到翔风堡时已然无力拚战,因此保留了几
分,但跟在自己身后的吴羽却是一脸悠闲平静,彷佛跟的一点也不累。

  赶在前头的姬平意虽觉山风刮面生寒,自知冲速极快,但别说抛下吴羽,就
连想跟他拉开一点半点的距离,都比登天还难,显然身后半步的吴羽,还游刀有
余。

  他微一咬牙,渐渐放慢了速度,毕竟先前赶到摩云道时,已耗了不少力气,
现在还得赶到翔风堡救人,虽说身无长物,没什么累赘,但若在赶路时就耗光了
体力,那怎么成见姬平意调整了脚步。

  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耳朵突地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他一把拉住急奔
中的姬平意,带着他向旁边的树林奔去,速度渐渐减慢,却是调节得恰到好处。

  等到姬平意终于停下步子时,不只没觉得脚下酸软,甚至还觉体力稍稍恢复
了些,显然是吴羽带出节奏的余绪。

  本来开口想问,但目光一飘,见到远方高处,姬平意登时噤了声。虽说赶路
难免消耗体力,但他正值年轻,修的又是名门正派内功,熬得耳聪目明,那处的
人影虽不明显,可污衣帮的标志却是清清楚楚映人眼帘。

  姬平意转念一想,便知叶谦这回是意在必胜,竟在这般远的地方都布下了探
子,显是铁了心一口气解决翔风堡的问题,绝不容任何异变发生,若非吴羽见机
得快,在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就一把拉了自己入林,避开敌方探子耳目,怕
早就被敌人给发现了。

  「确定……没有被发现吗?」

  「该是没有……若被发现了,那人若非发什么烟火信号,就是回到战场去通
知叶谦,俾便早有准备。如今对方毫无动作,想来该是没发现到我们这边……不
过叶谦这厮也真是小心谨慎,探子派的这般远,难不成……他是顾忌着什么人来
援?怕有人来坏了污衣帮的好事?」

  吴羽嘴角淡淡一笑,带着姬平意在林间奔行,彷若猿猴一般在林木之间窜上
跳下,时而斜行、时而横走,若非林木苍郁间还可远眺敌方探子,姬平意还真要
以为自己被吴羽带入歧途,险些要在林间迷路了呢。

  这样奔行一会,姬平意本还存疑,可身后林木摇动恍若猿猴乱跑,对吴羽的
目的也就了然。

  虽说有林木掩映,正常情况下该可掩饰身形,可一来敌人居高临下,视界正
是最好的状况,二来能被叶谦派作探子,想必眼力亦是极佳,若是没想法子骗过
敌人耳目,就这么施施然晃过去,十有八九在找到翔风堡时,就已暴露了踪迹;
若自己带了大军来也还罢了,偏偏来的就只两人,想要派上用场,不能出奇致胜
就毫无胜机,隐蔽自己乃是此行成功的最先决要件。

  若要骗过敌人耳目,要嘛彻底地掩住身形,不让敌人有丝毫察觉,要嘛就是
制造混乱,趁乱瞒过敌人。要说前者虽是万全,可在不知敌人根底之下,贸然而
行也不知有没有效。

  吴羽所想的方法乃是后者,在林中恣意奔行,还不是直接朝敌人冲过去,若
敌人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衣物,又或兵刀的反光,光看林间林木摇动,从方向看来
又非直冲敌营,怎么看都像只是猿猴嬉戏,除非敌人当真小题大作到连猴子在玩
也想管,否则自己两人该当可以骗过敌人,暗中潜行至近处。

  跟着吴羽左转右转,一路避过了几处敌人岗哨,姬平意只觉背心冷汗直流。

  以他的想法,当凑近敌人探子的时候,就该暗中出手,把敌人的岗哨拔了,
可吴羽却制止了他,只隐在暗处避过哨探者的目光;本来姬平意还没发觉,但在
经过敌人几处探者之后,连他也发觉不妙,原来污衣帮竞放的是明暗双哨!若真
依他所想而行,只怕两人的身影早要被发觉了。

  所谓明暗双哨,指的是除了明处的哨探者外,暗中还留个人,不注意远处、
不暴露身形,只专门注意守哨者的异动;不只可以监视自己人,免得放哨者偷懒
贪睡,更重要的却是小心谨慎,若明哨被敌人偷偷给拔了,暗哨正好发出警报,
避免被敌人偷溜到近处,给予自己人致命一击。

  只是这等哨探法子需人甚众,一般江湖帮派可派不出这许多人手,同时江湖
汉子多属大大咧咧的性子,与这等谨慎作派大相迳庭,无论君山派或威天盟,都
没搞得这般麻烦,看到污衣帮竟如此小心谨慎,光这一路上明哨暗哨的组合配了
至少三组。

  姬平意不由暗自感叹,污衣帮这回确实尽了全力,而且这种配置法大有商月
玄智士遗风,想来叶谦虽已成污衣帮帮主,但商月玄遗留下来的影响,一时半刻
间却是去除不掉,也不知威天盟能否利用此点,给马轩偷偷地找点麻烦。

  走的愈近,战场厮杀之声也愈近,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不一会儿已听到
了兵刀交击之声,显然污衣帮与翔风堡正自大战,听来还战得颇为激烈,丝毫不
似已近尾声,两人该是赶上了。

  转过山角,虽说两人犹隐在林中,眼界却是开阔,战场种种登时映入眼帘,
血肉纷飞的模样,令姬平意不由胸中一窒,差点没想要吐出来,幸得吴羽伸手快
在他背心轻摩几下,为姬平意顺了那一口气,令他内息平复下来。这一吐出来,
什么盟主的威严可都要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难怪姬平意现丑,虽说已非未见江湖凶杀的雏儿,手上连曹焉这等高手都
曾杀过,但眼前战场种种,却是他前所未见。

  若论武功,眼前厮杀中的众人大概还没几个比他高的,但下手之狠、杀意之
浓,却与一般江湖纷争大大不同,简直就像是上了真正的战场一般,出招杀人之
时全没半点踌躇,即便血肉横飞,也没人想过要避,生怕一个本能的避让,就要
被对手砍上一刀剌上一剑,几乎人人都是浴血奋战,就算被浓浓血味董一得鼻子
都快掉了,却连掩都没想过要掩一下。

  细细辨认之下,场中污衣帮一方,虽已占了上风,但翔风堡不愧也是一方势
力,虽处下风却未崩溃,只见翔风堡之人结阵奋战,就算武功不及对手,但结阵
之下彼此互补,发挥的团体战力弥补了个别武功的缺陷,一时间竟还能够挺住;
反倒是污衣帮众虽说武功高明,称得上好手辈出,在战阵之上却是没怎么下过心
思,虽称不上各自为战,也没见怎么团结,一时间竟难胜利。

  只是混战之中,另一边的几个小战圈却更惹人眼目。最接近姬平意这边的战
圈中,一个半老身影正与敌人单打独斗,虽只两人相争,激烈处却似千军万马。

  与那半老身影相争之人,姬平意也曾见过,便是叶谦那厮,虽说无论出掌收
式都精彩漂亮,尽显污衣帮首领人物风范,与敌人却斗了个半斤八两,叶谦虽是
精招迭出,却是压不住对手,一时间竟似被对方虎虎掌风所压,虽不致落败可要
胜也难,整个翔风堡中,能与叶谦打成这个样儿的,想必也就只范荣音本人而已
了。

  仔细看范荣音的出手,姬平意不由心有所悟。与叶谦的精彩招式不同,范荣
音出手沉稳已极,虽没什么精彩招式,乍看之下无论出招收式都颇为平凡,却是
威力极大,叶谦也难直撄锋芒,想来这就是少林武功的特点,不重精招诡式,而
是打熬气力强健肢体,壮实之处丝毫不见老。

  范荣音虽该也近六十了,可看他出手,盛壮处与三四十岁的壮年高手相比竟
是不遑多让。知这便是少林武功之妙,别的门派便武功内力有独到之秘,总难敌
岁月摧残,年龄愈是老大,功力便会日渐退步,此乃身体自己对老化所作出的调
整。

  但少林武功不同,久练少林功夫之人,肢体壮健缓于老化,即便已臻暮年,
却似老酒般愈久愈醇,退化速度缓慢,便如此刻的范荣音一般,虽是年龄已老,
却是红光满面,激战之中身形步法一点没有退化,战的叶谦虽是精招百出,仍是
难占上风,只能缓攻游斗,心想着耗尽这老儿力气,待他气力放尽之后,才能一
击成功。

  可少林武功一心在打熬底子厚实,在招式精妙处却是有所欠缺,便如一头身
强体壮的水牛,再强健壮实,也非猛狮对手。虽说强身健体才是练武之本,可真
说到临敌威力,少了精妙招数相辅,遇上功力弱于自己;只以招式变化为善的对
手自是无往不利。

  但叶谦若论实力绝不在范荣音之下,除非能逼得叶谦精招尽出,再无妙招可
用,否则激战久后,想必叶谦该会渐占胜机。

  便在范叶两人战圈之侧不远,一个红衣美妇手中长剑如飞,一人独战两三个
污衣帮高手,那两三人姬平意都有一面之缘,乃是污衣帮的几个头领人物,若论
武功只怕不在叶谦之下,联起手来便范荣音也非对手。

  那红衣美妇看似四十许人,功力与范荣音差得远了,却胜在长剑变化万千,
时而正气凛然、时而诡谲变乱,令敌人难以适从辨识,乍看之下竟与祝语涵的出
手有几分相似之感,只是变化更妙,一快打三慢,精妙剑招纷呈之间,竞也拚了
个旗鼓相当,一点不落下风。

  而在另外一边的战圈之中,两个僧人正与污衣帮的几个高手激战正酣,两僧
一使方便铲、一使禅杖,所用都是少林本家功夫,出手之威猛刚烈处,与范荣音
竟是不差多少,再看年龄与范荣音也正相当,显然绝非范荣音徒弟之流,想来多
是范荣音的师兄师弟,也不知是闻讯赶来助阵,还是本就在翔风堡中作客,正好
适逢其会。

  两僧的兵刀上多有血迹,出手更无半分收敛,想来是被污衣帮的偷袭引出了
真火,出手间再无出家人的谦退忍让,而是雄猛血腥一如修罗道中人。

  见到这模样,姬平意也猜到了,想来污衣帮该是打算一口气解决翔风堡,这
回算得上精锐尽出,叶谦为了立威还真是全力以赴,只是踢到了铁板。

  那红衣美妇想来该是范荣音的妻妾之流,深藏着并不出名,再加上不知从何
而来的两个老僧,让叶谦本想打着精锐尽出、速战速决的算盘再也不灵,以这样
的打法,便污衣帮最后胜了,损伤也必惨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虽说两边乍看之下半斤八两,污衣帮并不占上风,但战势一时难平,污衣帮
终究人多,时间愈久,胜败之数愈向污衣帮倾倒,姬平意不由心痒难搔,却不得
不按捺住急欲参战的心思。

  如果他带了威天盟的大军在此,早要率军参战,与翔风堡前后夹攻,一口气
将一朽衣帮全歼于此,就算不能全歼强敌,好歹也要把污衣帮的大部人马留在此
处,好好杀杀马轩的威风;可现在躲在林子里的,却只有姬平意与吴羽两人,若
走的是精兵主义,就非得谨慎把握战机不可。

  精兵就意味着人少,人少就意味着绝无打消耗战的本钱,只能寻敌方软肋,
一击便分出胜负,否则便你再威猛,也抵不住对手人多,深知此理的姬平意咬紧
牙关,目光只在叶谦身上留连不返。

  「不能选叶谦那边……」

  看姬平意这模样,早知这盟主心思,吴羽摇了摇头,望向叶谦的目光中带了
几分犹疑,瞬间又转回红衣美妇那边,专心望着那美妇面色,似是看出了什么问
题。

  与四玄在玄袈教中只在一戒僧之下不同,在污衣帮内,叶谦虽也算个头领人
物,在商月玄之下却是排名在后,污衣帮的几个坛主都比他来得有威望,若非商
月玄死后污衣帮声势大弱,马轩意欲削弱,想来也轮不到叶谦出头。在商月玄被
害之役,几个污衣帮的坛主竟一同遭难,使污衣帮战力大削,否则翔风堡也没法
撑到此刻,若叶谦真损折在此,污衣帮几可说就算是完了。

  「若伤了叶谦,污衣帮等若名存实亡,余下的势力正好被马轩吸收,毕竟他
占了盟主的名头,这等事还是会由他一口而决的。」见姬平意目光微茫,知他不
解自己所言,吴羽转回目光,目中却见些许疑惑与了然之意。

  不再注视红衣美妇那边的战局,他放轻声音解释,「我等拚命出力,却为他
人做嫁衣裳,等于让马轩在黑道联盟里的阵脚更稳,这可不是削弱黑道联盟的法
子;不若给予叶谦轻创,让他逃回黑道联盟,留下仍有一般实力的污衣帮,让马
轩想吞也吞不下去……」

  「算给叶谦留下一条命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姬平意眼中仍有疑惑,「只是……吴兄就这么确定叶谦不
会乖乖听马轩的命令?就这么确定污衣帮一定会和影剑门站到对立之处。」

  「宁为鸡首,勿为牛后。」

  吴羽冷冷一笑,「做惯了一方主脑,哪里还受得了听人命令,俯首帖耳的日
子?除非马轩真能一统黑道联盟,占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让霓裳子、晏驾幽等人
只能任他摆布宰割,只要锦裳门、云天七宗名目尚在,黑道联盟中各立山头,就
不可能真正团结一致,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只要叶谦这帮主的名目没被拿掉,
他迟早会与马轩翻脸的。」

  闻言默然,姬平意自不会不知,吴羽所谓先前的教训便是指威天盟内兄弟相
争之事,就连同为正道中人,亲为结义兄弟,还是彼此倾轧,若是姬园尚在,也
下知会否参与其中。

  想到此处姬平意虽不由黯然,却不得不同意吴羽之言。便连亲如兄弟的正道
中人都会如此,黑道联盟不过以利相结,又岂会没有互相提防戒备之心?光看叶
谦此来翔风堡,与黑道联盟的整体目标大相迳庭,便可知黑道联盟内部也是风波
起伏,由此看来,留着叶谦与污衣帮可确实还有人用途呢。

  「既是如此。」

  默然良久,姬乎意终于开门,伸手按剑,目光转向与那红衣美妇交战的几个
污衣帮头领。

  「那就留叶谦一条性命……只是难得有机会削弱污衣帮,总不能让叶谦的人
手全都撤离此处,好歹也得留他几个人卜来,不若……就拿污衣帮这几个坛主开
刀,吴兄你看如何?」

  「盟主所虑高明。」

  轻声赞了他一句,吴羽也知道,就算要让叶谦实力不至折损太多,好保留战
力应付马轩,免得被马轩一口吞了卜去,可一来此是姬平意就任盟主后头一次出
手,得有个开门利市,二来不论范荣音或那两个老僧,都算是少林派的高手,眼
光自也不凡,若是自己实力隐藏得太过火,被对方看穿,恐怕徒惹猜疑,惹翻少
林派就不是两人前来援救翔风堡的本意了。

  与那几个污衣帮头领人物战得正酣,那红衣美妇呼吸虽仍轻柔绵长,长剑运
使之间仍下住攻得三人手忙脚乱,额间却已难免见汗。

  毕竟以一敌三,虽说以快打慢让她仍占优势,但一来那三个老者也非泛泛之
辈,自己武功便在其上,一时间也难以取胜;二来以快打慢最是耗力,剑势运转
之间虽仍飘淼轻巧,力道却已渐弱,如果不是她剑法高绝,便是力有未逮,仍以
巧招化解,攻虽无力却守得滴水下漏,丝毫不露破绽,甚至不让敌人发现她的弱
处,也不知还能不能撑下去。

  偷眼望向外头,只见范荣音手上虽还不慢,愈战精神愈长,但叶谦能掌污衣
帮,实力亦非平凡,激战之间胜负仍是五五之数;范荣音那两位师兄手上兵器运
使之间威力愈盛,几可说是所向披靡,迫得其对手非得以缓攻游斗及人海战术之
法围战,身边敌人尸首愈来愈多。

  虽看似威风八面,但这等打法适合沙场血战,与少林佛门精神却下甚合,毕
竞少林派虽执武林牛耳,仍属佛门一脉,便有降妖伏魔的无上神通,招式之中仍
该留生机,这等血战的打法反不能施展真正威力。

  几个头领人物的战圈短期间内难以突破,更不要说其余门徒,虽倚结阵群战
之法,短期间内不落下风,可终究吃了人数上的亏,一旦众人战累了,体力耗尽
了,再难全力抗战之时,怕就只剩被敌人大施屠戮的份儿,偏偏知道归知道,一
直难以取胜的战况胶着,却还是无法突破。

  突然之间,两声长啸从林中响起,正冲着自己这方向,红衣美妇心下一凛,
手中长剑非但没有松下,反而更加紧了攻势。毕竟来人也不知是友是敌,若是敌
人,自己就非得拚着负伤,也要迅速击败对手,好迎击来犯之敌;若是友方,自
己加紧攻势,加上友军相援,该可迅速击败困战自己的三人,正好突破这胶着的
情势,空出手来应对污衣帮的其他人马。

  原本就被红衣美妇的长剑迫得手忙脚乱,三人心中暗骂运气不佳。本来叶谦
带着自己众人到此,打的是极好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逊污衣帮不只两筹,加上
有心算无心,污衣帮该可制必胜。

  没想到翔风堡中竟不只范荣音一人难斗,他这不知藏了多久的女人,剑法竟
如此高明!能困着三人这般久,其剑法武功只怕比之商月玄还要高些,更不要说
范荣音的师兄荣盛、荣生两位大师也在此作客,一开始虽受突袭,却是很快便扳
回了局面,变成了消耗苦战之局,真是大出意料。

  原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局,现下却变成了消耗战,本已足够折尽锐气,更
没想到的是范荣音韧性极佳,迫得叶谦一时难胜,一开始叶谦多半是为了面子才
不肯叫退,非得先小胜后再全师退回,现在斗成了这样,一时间却是无隙退兵,
这样搞下去就算最后会胜,污衣帮的损伤也不知会有多少,想到回去后也不知会
被那十二连环坞的新贵马轩如何取笑,光想就让人受不了。

  没想到斗到此处,竟听得身后啸声高起,偏偏面前的红衣美妇竟似与身后之
人已有默契,手中长剑转守为攻,森森寒气透肤而来,迫得三人愈发难挨,好不
容易迫开了红衣美妇神出鬼没的长剑,身后劲风已至,甚至还来不及回气,三人
中虽有两人及时翻身应敌,只留一人对付红衣美妇随时与身后人相援的长剑,手
上功力一时间却是难以十足,这个亏只怕是非吞下下可。

  一边是苦战之中气力未逮,一边却是蓄势良久,只打着一击毙命的狠主意,
胜负之势立时分明,回身的两人中一人挨了重重的一剑,若非反应够快,还来得
及出手却敌,只怕一边肩膀都要被卸了下来。

  另一人可就苦了,他那对手手中铁链威力十足,又是觑准了他旧力已逝、新
力末生的空档,虽是挡住了那铁链,却破链中劲气破入脏腑,登时呕血重伤,手
上一松已被铁链圈住,欲退无从,被一链直击咽喉,近在咫尺的友军甚至还来不
及相助,一条命已被送入了阴司。

  眼看到战局异变,叶谦只惊得面色发白,若非他武功走的本就是险奇一路,
正攻得范荣音采取守势,怕这一疏神便要受创;只是叶谦手上这一软,原被迫住
的范荣音气息一畅,登欲反攻,却是眼前一花,叶谦已退了开去,偏偏范荣音武
功刚正严谨有余、巧妙机变不足,从守势之中一时难转攻势,否则他和叶谦武功
也在伯仲之间,安能容叶谦退得此从容。

  本来在出击之前打的是一击而胜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与污衣帮相差不少,
加上突袭该可轻取胜利,没想到事与愿违,竟正好碰上翔风堡有客相助,变成胜
负各半的局面。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立威之战,一喊退自己在污衣帮的威望荡然无存,叶谦才
不会在这种地方消耗实力,没想到退却的时机没等到,却等到了翔风堡另一批援
军,虽说乍看之下只有两人,出手却是狠绝,显见武功不弱,更不用说还不知那
两人之后是否还有其他援手,这一出手胜负之数登时逆转。

  围攻那红衣美妇的原是与自己并列的污衣帮七大坛主之三,照说以三打一该
是必胜之势,可那三人均是好色之辈,红衣美妇年纪虽下小,容色却丝毫末退,
令三人不由色心大起,只想擒了此女大肆非礼,在擒而不在杀的心态,威力自然
有所影响。加上那美妇剑法高绝,与少林所传大是下同,三人预计一错,已失先
机,否则那美妇剑法再高,以一敌三也下可能守到现在。

  原先是为了卖面子给三人,让他们得其所望,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败翔风堡
为首者好立声威,否则以战术方面的计算,该是由三人围攻范荣音,自己牵制那
美妇,胜算可以更高些,没想到竟变成了这等状况,叶谦真恨死了想出那主意的
自己。

  但他好歹也是污衣帮的现任帮主,临机决断比之武功更为重要,一见状况下
对,虽是心痛如绞,知道自己的威望这下算是完了,仍是纵声高呼,下令污衣帮
全军撤退,自己则与其他几个坛主合力断后,至少不让敌人有追袭之叽。

  本来以战场而论,撤退比进攻要难上太多,何况已是两军混战的状况之下,
撤退的状况一旦脱出掌握,便是溃败之局。

  但翔风堡的人手原就少污衣帮一大截,又是猝受突袭,心理上的压力比实际
受到的压力重得太多,体力消耗也快,更不要说摆出的守御阵形虽利于防守,却
难以转守为攻。吴羽和姬平意虽是生力,也是赶了好长一段路来到这儿,再无余
力追击,因此竟让叶谦与污衣帮撤退成功,留下来的尸首远远少于一般的撤退战
况。

  没想到激战到这等地步,污衣帮竟还能保存实力撤退,想到先前马轩也是这
样在自己眼皮底下,撤出影剑门的主力,原本对敌人还有些轻视的姬平意不由悚
然。

  换了自己率领的威天盟人马,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不知能否退得叶谦这般漂
亮?叶谦已是如此,换了晏驾幽、霓裳子又或马轩等人,两军相争又会是怎样情
况?愈想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姬平意不由收起了得意之心。

  「多谢二位援手,否则我翔风堡几乎不免。」见敌人已退得远了,心知再战
无益,范荣音一挥手,让底下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携着那红衣美妇来到两人面前
施礼。

  虽说这两人一人年纪街轻,另一人丑陋已极,换了平时范荣音才不会对晚辈
假以辞色,更不要说这等丑陋之人,但现在终究是这两人救了自己,无论身为少
林弟子或翔风堡主,他都不能失了礼数,「在下范荣音,忝任翔风堡主,这是贱
内简氏,那两位乃在下师兄,法号荣盛、荣生,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在下姬平意,新任威天盟主,这位吴羽兄乃是本盟供奉。」收起长剑对范
荣音深施一礼,姬平意言语间颇为客气。若论武林辈分,范荣音比自己长了可至
少两辈,「本盟新迁归离原,闻说污衣帮率军经过摩云道,在下追蹑其行踪,方
知叶谦意在贵堡,援救来迟还请范堡主见谅。」

  「原来如此……」

  听姬平意这一说,范荣音便即了然。虽不知姬平意何时就任的威天盟主,但
想到他原是君山派高弟,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恩恩怨怨,武林中稍有识者皆知,
也怪不得他会特别注意污衣帮的举动,只没想到无论威天盟与君山派,和少林或
翔风堡都无交游,如今却是靠着两人才救下了翔风堡。

  「姬盟主英雄出少年,此次多谢相助,还请入内奉茶。」

  二泛堡主盛情,若换了诸事皆毕,这杯茶是必要叼扰的……」

  微施一礼,吴羽摇了摇头,「只是本盟叛徒与黑道联盟合流,其意必在归离
原,盟内事项繁杂,这杯茶……一时可饮不到了。」

  「是吗?」

  虽说自己折节相邀,还被对方婉言拒绝,范荣音面子上颇过不去,可从吴羽
口中听来,黑道联盟之中竟有了不小的变动,想到黑道联盟竟吸纳了威天盟中的
叛徒,也不知叛过去的是远雄堡、怡心园,还是杨梃这高手。无论是谁,都让黑
道联盟实力一振,才会有今日突袭之举,一想到接下来意气昂扬的黑道联盟,也
不知会否再对翔风堡下手,不容范荣音下小心。

  尤其吴羽此言一出,连原本不太想管红尘俗事的荣生、荣盛两位大师,不由
都来了注意力。

  虽说出家人心存清静,不该受红尘所扰,但少林派长执武林牛耳,想要置事
武林之外实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势力强悍,本就对少林派有昕威胁,只不
过因为曹焉向有分寸,虽隐有与少林分庭抗礼之势,却还不会主动挑衅,因此才
不干涉;可污衣帮此举,就和直接打了少林派耳光没有两样,两僧不由关心。

  「事关重大,关乎武林局势,还请姬盟主务必入内详谈。」

  「那……就打扰堡主了。」

  目光飘了身畔的吴羽一眼,没想到他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竟真让范荣音邀了
自己入堡,本来姬平意还以为自己得多花一番口舌,才能将翔风堡与少林派拉到
自己这边,但看现在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人面上表情,这合作之事几可说已有
了七八成把握。

  本来范荣音心下还有三分犹豫,毕竟身为少林派年长弟子,远在姬平意出生
前他便已浸润江湖,什么鬼蜮手段没有见过?这等刻意市恩以求接近的手法,他
可看过了太多,若不是深知君山派与玄袈教的恩怨,双方绝无联手之理,他会以
为这不过是姬平意的苦肉计呢!如果不是两位师兄猛对他施眼色,请姬平意与吴
羽奉茶一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尽尽应有的礼数罢了。

  只是听姬平意细述威天盟内乱事由,连影剑门这等隐秘事都毫不遮掩,加上
先前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那一战,范荣音不由大惊,若黑道联盟当真合并了影剑
门战力,其野心必然高涨,加上马轩接掌黑道联盟之后,大违曹焉先前的谨慎,
竞主动向翔风堡开战,可见其心,迟早会与少林派当面损上,范荣音也不得不澈
下防备之心,待姬平意述说完毕之后,竟主动开了口。

  「对于步步进逼的黑道凶徒,贵我两方均受威胁,本堡甚望与贵盟联手同应
强敌,盟主意下如何?」

  「七师弟……」听范荣音竟这么示弱,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微微一怔,荣盛下
由惊问出声。

  本来以少林派的威名,虽说向来温和谦退,不主动参与武林事,但无论实力
再强的江湖同道,总要给少林派几分颜面,除了极少数妄自尊大的黑道强徒外,
少林派门人极少受到威胁,是以即便已自立门派,可只要曾是少林门下,便极少
参与武林盟会,更不用说主动和旁的门派结盟。

  只是想到方才激战,两位大师面上也不由黯然,毕竟敌人已经欺到了门上,
此次若非自己两人有事下山,心血来潮下来寻师弟,因缘际会下赴得此战,只怕
翔风堡早要被黑道联盟所灭。

  何况这回还不是马轩亲来,光叶谦所部的污衣帮,已令翔风堡应战得如此辛
苦,如若马轩再来一回,少林派难以及时施救,难不成要等到范荣音战死、翔风
堡全灭了,少林派才有反应。

  何况听姬平意所言,他们是在敌人经过摩云道时才得知消息,也因此赴援稍
晚,差点赶不及此战,连近在归离原的威天盟都是如此,远在千里外的少林派鞭
长莫及,光来回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也难怪范荣音不得不另寻臂肋。

  知道这师弟身上背着的不只是少林派的威名,还有翔风堡全体人众的性命,
权衡轻重之下不得不如此,荣生也只能喟然长叹而已,倒是荣盛还做着最后的努
力。

  「不若待老衲回返寺内后,将此事向方丈师兄禀明,师弟再做决定如何?」

  「不是荣音要驳师兄的面子,实是……」

  想到少林派当代掌门荣星方丈的行事作风,范荣音不由头痛。荣星大师也算
是少林一脉的异类了,他自幼体弱,在武功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佛法,别说荣字
辈的师兄弟了,就连小上一两辈的徒子徒孙之中,武功能胜他的也大有人在,换
了在旁的门派内,荣星一辈子也休想出头,只是前代掌门也是性好和平之辈,才
让荣星大师接任掌门。

  也因为一心向佛,荣星大师接掌少林之后,本就谦和温退的少林派,行事作
风更见柔和,虽说置身事外,不管江湖俗事的风范,让少林派殊少损伤,可江湖
汉子争的多是一口气,少林派温和谦退的作风,要在江湖立威可是难上加难,想
到此事时无论范荣音又或荣盛大师都不由想到,若是前面几代作风较为强硬的几
位师祖在日,黑道联盟如何敢这般逞凶光。

  想到要说服荣星师兄派人相助翔风堡以却强敌的难度,只怕比方才死战还要
辛苦许多,也怪不得范荣音如此决定了。

  听范荣音言语中不尽其意,姬平意微微一怔,吴羽却已想到荣星方丈在武林
中的评语,他淡淡一笑,向荣盛大师一拱手。

  「若大师愿留此相助翔风堡,范堡主自然就无须如此担忧;至于敝盟嘛……
唇亡齿寒之理敝盟自是知晓,何况敌人若来攻翔风堡,摩云道是必经之路,若敌
人已到了摩云道,也不知他们会先攻贵堡,还是转个向突袭归离原,贵堡与本盟
其实已是难分。至于少林派行止,本盟自不敢妄言,更不敢高攀与少林派联盟,
只是……」

  话风一转,吴羽的神情不由严肃起来,「在下有句话,想请大师代转贵派掌
门,不知大师可否行这个方便?」

  「这个自然……」

  听吴羽这么说,便是心里不喜这自动凑上门来援军的荣盛大师,也不能不颔
首以对。无论如何对方终究施了援手,言语中对少林派也是极尽尊重,这点情分
要推动结盟自是不足,可若只是带句话,自己还推三阻四的,也未免过了分,就
算猜得到吴羽之所以前来援助,几番辛苦多半就是为了这句话,极可能不会太过
好听,荣盛大师也不得不听着。

  「少林派温和谦退,不管武林俗事,高风亮节自为武林同道所箅崇,这等风
范晚辈不敢妄论,只是……置身事外的代价,不是见死不救的污名,而是永远的
阻绝于外,还请大师务必带到。」

  听吴羽说的玄乎其玄,姬平意虽非不识之无的莽人,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即
便成句也非天书,却仍是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一转眼间却见范荣音与荣生、
荣盛两位大师都是面色大变,心知这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若非他也看得出,三人面上神色是惧而非怒,像是被吴羽那话咬住了什么弱
点,他早就出言缓颊了,现在却是听不仅两边在打什么机锋,根本便无话可说,
说错什么伤了自己身为盟主的威名事小,若是给吴羽扯了后腿,毁了两边结盟之
事,那可就严重了。

  「施主金言,老衲必然带到。」

  荣生倏的面色大变,不过一瞬之间,双手合十,口称佛号,对着吴羽深深一
躬,转瞬间便从袈裟染血的武功高手变成了佛法精深的高僧,只抬起头来时目中
精光灿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至于日后如何,老衲不敢多言,但此番应对黑
道联盟,也加上老衲一份。」

  「那便多谢大师了。」

  似是全没看到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吴羽回应得理所当然,似是早就知道对
方会这么说。但除了吴羽之外,旁人可都惊得呆了,姬平意还只惊于荣生大师竟
会这般快做出选择,想来他与范荣音真是师兄弟情深;荣盛和范荣音这两个深知
荣生为人的却真的呆住了。

  相较于两人而言,荣生的性子和荣星掌门更相近些,今日若非污衣帮出手太
狠,荣生也不致于重手反击,怎想到吴羽一句话出口,竟就让他决定参与此役,
再不回头?

  「荣生师兄?」

  见荣生摇了摇,没理会自己,范荣音心中欣喜之情还不若惊诧来得强烈,但
荣生大师闭目念佛,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范荣音深知他性子,怎么逼问也得不到
答案的,偏偏就在此时吴羽又提了问题。

  「范堡主,尊夫人剑技绝伦,剑法之高,为在下生平仅见,不知尊夫人师承
何处?」

  「这……」

  听吴羽这一问,范荣音不由噎住,好半晌才呐呐地开了口,「贱内简氏,当
年道旁相救而成姻缘,只是……若非今日得见,在下也不知贱内竟有如此剑艺,
王于师承在下亦不得而知,还请见谅。」

  「是吗?这就可惜了……」

  听范荣音解释,却是一点疑惑都未解除,吴羽和姬平意对视一眼,都看出对
方眼内有疑。吴羽也还罢了,姬平意回想方才所见,那简氏的出手与祝语涵愈看
愈像,剑法变化的精妙老练处甚至还在祝语涵之上,可他从不曾听说云深阁内有
那位出阁女子与少林弟子结亲,偏偏范荣音又不肯明言,也不知他有心隐瞒,还
是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只听得吴羽续言。

  「此刻我等正面对强敌,能多得一份助力是一份,若尊夫人师门得以相助,
便是上上大吉。」

  「这……待在下问问内人的意见再说……」

  看范荣音眉头紧皱,时不时望向内里,却是一语不发,偏是怎么也等不到那
简氏出来,姬平意也不由疑惑。虽说只要有点地位的家族,都不会随意让女眷出
来抛头露面,可对江湖人而言,这等规矩几乎没什么人在理,威天盟中几位侠女
也是中坚支柱。

  可那简氏却是一打完仗便退回内院,丝毫没有武林人的刚气,若非亲眼所见
哪能信她竟有如此剑法?想来吴羽想找她师门出手,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姬平意
不由微叹,聿好今日总算是把翔风堡这盟友订下,算不上徒劳了。

  论完了两边结盟之事,被范荣音送了出来,回归离原的路上姬平意仍是眉头
紧皱,方才吴羽要荣生大师带回少林寺的话犹在耳际。几番琢磨之下,他虽是听
出了吴羽话意,是告诉少林派若仍打着置身事外的主意,接下来多半不会被武林
同道接受。

  但少林派家人业大,就算被非少林一系的各派排挤,对他们而言也算不得什
么,说句难听点的,大不了少林派众僧龟缩回少林寺吃斋念佛,双眼一闭,双耳
一蒙不听寺外事,那也跟少林派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根本无甚分别。

  只是此回之事是黑道联盟主动惹上了少林支脉,等于在少林派众僧的面上打
了记大耳光。武林人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姬平意设身处地设想,若有人这样惹
上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反应,就算不要激战生死,好歹也要让对方道歉
服软。

  可先前看荣生荣盛两位大师的模样,竟像以为就算将此事传回少林,荣星掌
门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似的,逼得吴羽还得憋出那句奇怪的话来,想想也真令他
诧异。

  只是自己好歹也是盟主,可不能事事都问旁人,虽说姬平意不像夫碧瑶那般
对吴羽这丑汉厌恶万分,甚至连同处一室都觉得难过,但便如美女永远是众人注
目的目标般,丑陋之人也永远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之物。

  虽说此人是自己的强力臂助,姬平意对他仍有些敬而远之;仔细想想除了夫
明轩、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外,姬平意还真不曾见过有人对上这吴羽,还
能言语如常,就好像没看到他面上伤痕累累、疤痕纠结的丑陋,那是修养问题。

  「盟主,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盟主俯允。」

  眼见归离原已然在望,再转过几个路口就是自家了,吴羽突地停步,眉头微
皱,神色之严肃谨慎,显然他所欲言之事绝非一时动念。

  「都是自家人,吴兄有什么话就说。」

  听吴羽这话,姬平意不由微怔,想到方才与范荣音论盟之时,吴羽颇有些神
游物外的样儿,心思似是放在范荣音那夫人身上多些,不由陡然一震,莫非这厮
竟起了色心?

  只是他与吴羽虽认识不深,也知此人不是不分轻重之辈,何况那位范夫人身
上的谜团也真不少,若非与范荣音还是初识,不好问的太深,连姬平意自己也想
弄清许多事情。

  「是关于黑道联盟之事。」

  吴羽微微低头,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污衣帮此次来攻翔风堡,透出许多
蹊跷……在下极想弄清楚此事,对将来应敌之事该当有所帮助。」

  「呃……是这件事啊?」

  没想到吴羽说的竟是此事,姬平意一时之间真有些愕然,不过想想也对,照
说叶谦新掌污衣帮,该当急于稳固内部,就算他真是好大喜功之辈,在他背后的
马轩也该有这等耐性,若马轩真是好大喜功、不分轻重之辈,也不可能将杨梃和
石渐瞒了这么久,这回之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姬平意虽想到这多半是叶谦急于立功,好在污衣帮,甚至黑道联盟中立足立
威,可心中隐隐也觉得怪异,只若吴羽不提,他多半也就不会彻底追究了,该做
的事还多得很。

  「是啊……便是此事。」

  微微惊异地看着姬平意,那目光令后者一阵子不舒服,偏偏又不好说话。难
不成要他跟吴羽说,他还以为是吴羽色心发作,竟想暗中打探那位范夫人的事。

  「嗯……呃……若是此事,自当请三师弟多加留意。」

  讲到应敌之事,姬平意也来了精神,毕竟若能从污衣帮的怪异举动探出黑道
联盟中什么问题,对威天盟面言多半有利无害。

  敌人内部的问题愈多,威天盟存活下来的机会也愈大,吴羽今儿个的及时反
应,让威天盟抢下了翔风堡这个盟友,说不定连少林派都能拉进这场战争之中,
便不说此事确实重要,即便是无甚重要之事,姬平意也真不好拂了吴羽的面子。

  「吴兄提醒的是,若敌人内有破绽,本盟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此事事关重大,线索恐怕不是一般探子所能发觉,在下想自己潜入黑道联
盟中调查……」

  「不可,万万不可。」

  吴羽话还没说完,姬平意已摇起了头。这探查之事固然重要,可威天盟新入
归离原,盟中之事,千头万绪,更不要说黑道联盟的威胁已在目前,吴羽身为智
囊,万万不能离盟它往这等事姬平意可绝对应承不了。

  「潜内敌阵实在太过危险,实是九死一生。何况便不说吴兄你……呃……貌
相秉异,绝难瞒得住马轩等人,再过数日本……君山派与远雄堡都将到来,加上
与翔风堡及少林派的结盟,盟内之事正多,亟需吴兄出力,此时此刻吴兄实万万
离开下得。」

  「喔……」

  听姬平意出言阻止,吴羽也没再坚持,若非知道姬平意必不能放行,他也不
会这般踌躇,毕竟事情真的太多,换了自己是姬平意,也下可能放任这般强大的
战力变成游兵。

  见吴羽没再说话,年轻气盛的姬平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其实从初见那简氏的
出手开始,这疑惑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即使自己非是身为盟主,一般武林人也
不会在初见时便问人家女眷,可忍归忍,见一直在注意那简氏的吴羽偏是不置一
词,他还是受不了。

  「依吴兄所见,我们是否要探探翔风堡那位夫人的底子?那剑法……怎么看
都与语涵相似,莫非那位夫人也与云深阁有关?」

  「最好……还是不要。」

  听姬平意提到此事,吴羽眉头微皱,这一路走来,他心下其实一直在挣扎这
个,只是那简氏在翔风堡也是深居简出,想来不是个好探消息的主儿,偏偏事关
旁人女眷私隐,又兼诸事之秋,此时此刻不该再生枝节。

  「不只瞒着我们,连范堡主都被蒙在鼓里,想必那位夫人也有难言之隐,轻
举妄动未必有效,若生了误会反而不美;不过此事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若……劳
盟主夫人大驾,以切磋剑法之名,想必范堡主也不会阻挡,同为女眷间话也好说
些。」

  「吴兄好计!我回去就和语涵商量。」

  听吴羽转眼之间便想出了主意,姬平意差点要拍掌称奇。那简氏剑法高明,
绝非无名之辈,偏又不闻名于江湖,也不知是存心隐瞒还是生性低调,换了平时
他最多好奇而已,但此刻面临强敌,援军愈多愈好,若能让祝语涵借切磋的名义
多加亲近,探清那简氏的底子,若是好或许能多个助力,即便不好……也不会比
现在更糟了。

  何况依姬平意自己所看,那简氏的剑法该与祝语涵同出一系,若她也是云深
阁的人,两人亲近之后,将云深阁拉到自己这边的机会也大些,这最有可能的助
力他绝不想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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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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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要不是石渐那厮,我栖兰山庄何以沦落至此……」

  女女之欲填不了心中恨意,邵雪芊再次将魔爪伸向石渐遗孀,在道德与欲望
中徘徊的解明嫣,这次会做何抉择?

  援助翔风堡,却没有换来少林的结盟,是何事令白道大派出尔反尔?覆巢之
下无完卵,正当人心惶惶之际,暗探却传回怪异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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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姬平意和吴羽一起经过摩云道,却没见着金贤宇,问了他所留下驻守的远雄
堡人手,才知金贤宇终究忍不住忧心,竟轻离防地,前去与远雄堡的人马会合。

  也因此摩云道守军大减,污衣帮退兵时才能从摩云道退回,否则以摩云道的
险要,又有远雄堡人马占住要点,加上污衣帮血战未胜,体力意志都有磨耗,此
消彼长之下,胜负之势早定,叶谦想要全身而退,可真是难上加难呢!

  一来结盟成功,姬平意心下大喜,二来让污衣帮全身而退,尽量保留实力,
也正符合吴羽的规划。让污衣帮能留下令马轩投鼠忌器的力量,免得让黑道联盟
中山头各立的情形缓和,否则像这等轻离守地、纵敌归山的罪名,换了哪一个帮
派盟会,金贤宇都是吃罪非轻。

  一扮黑脸、一扮白脸,嘲讽之间压得远雄堡众人气势大弱,姬平意只觉痛快
至极,以往远雄堡也嚣张够了,正好给他出出气。

  连骂带安抚,刚柔并济地搓得远雄堡众人够了,姬平意才意态昂扬地与吴羽
离閞摩云道,准备回归离原。说来若非刚巧在摩云道这边接到信鸽,知道金贤宇
与远雄堡、岳敏宸与君山派的人马均已会合,再不虞被黑道联盟偷袭,姬平意也
不会这般宽大。

  得意洋洋地回到归离原,正打算进门的当儿,吴羽眼角一飘,正见远处林间
一道身影掠过,若非他功力够高,加上远处那身影急掠过时锦衣一飘,在林木之
间极其显眼,只怕就要让那人轻易遁出视界了——至少正得意洋洋,打算用这安
安底下人心的姬平意就一点也没有发现远处的异动。

  「盟主,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嘴角微微一笑,吴羽轻轻推了姬平意一把,
「至于这好消息,还请盟主待君山派与远雄堡人员会合之后再行说出,好安大伙
的心,毕竟这段日子,大伙儿心中的压力都太重了,愈能够振奋愈好,如果太早
说出来,效果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了。」

  「喔!」本想一回去就把这好消息说出来的姬平意,闻言不由眉头一耸,不
过仔细想想,吴羽其言也有道理,这段日子所受压力最重的就是他自己了,食不
下咽、寝难安稳,那种心理上的压力,真不足为外人道,否则以姬平意的沉稳,
岂会因为一纸盟约便如此兴奋忘我,甚至有些轻浮起来?

  仔细想一想姬平意不由悚然,若自己当真像个孩子,一回家就把自己建下的
功业喧嚷得生怕有人不知,即便此功昭然,只怕邵雪芋心喜之下,也难免生气自
己实在太过轻浮、不稳当了。

  吴羽之所以不跟自己进门,虽说恐怕是真的有事,可仔细想想,何尝不是为
了让自己名声昭然?威天盟中谁不知道吴羽现在是自己的智囊,若他跟着自己进
门,一起将这好消息和般托出,换了谁也会想这多半又是吴羽的功劳,只因自己
的盟主之名而抢了过来。

  若他在外头隐了数日,等到远雄堡与君山派都到了,将事情全盘交待后,自
己再出现,这功劳便完完全全记在自己这盟主身上,到时候那名声之美,连姬平
意自己想想都觉脚步飘飘、兴奋到了极点。

  「那……吴兄意欲何往?可不要真的亲身去探黑道联盟的机密,这点平意可
是绝不容许的。」

  看穿了吴羽的远识,姬平意对这人的好感又多了一成,身为部属能知适时隐
藏自己,不至于功高震主,这等心思实是难得,加上接下来自己还得好生倚靠于
他,姬平意话语之中自然而然地客气了许多。

  「看传书的内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金堡主将带着他们日夜兼程,大约明
后日便会抵达此处。平意宣布好消息的时候,希望吴兄业已赶回,与大伙儿同享
此乐,望勿忘却。」

  跟姬平意分了手,吴羽尽展轻功,追着远处那锦衣身影而去。一来他武功高
明,轻功一道尤其擅长,二来那锦衣身影似是心中有事,一路走走停停,表面上
虽还记得要小心身畔,不让旁人跟踪,但心有挂碍之下,耳目之灵,也就减了数
分,加上吴羽特意小心,距离尽量拉远,只追着身影行动,绝不轻易跟近,即便
那锦衣人身边有人相助,也甩不开他这谨慎到了极点的追兵。

  远远地看着那锦衣身影到了小亭之中,吴羽停下步子。这距离稍远,即便以
他的耳聪目明,最多也只能看到亭中人的面目;就算亭中有人以正常声音交谈,
吴羽也难以窃听,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锦衣人是和何人相约,至于
相约的内容嘛……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隐在林中,刻意收敛气息,绝不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远远注意着亭中的
锦衣人影,吴羽也不由觉得奇怪。虽说前事水落石出,杨梃的嫌疑早已洗清,但
影剑门已成敌人,杨柔依身处嫌疑之地,怎会没有一点自保之心?

  除非此约的重要性对她而言远超平常,权衡之下甚至超过被误会的后果,让
杨柔依不能不赴约,否则即便她已是姬平意的夫人,在这等经不得风吹草动的情
势之下,暗中偷出与旁人相会,这消息若暴露出去,无论对杨柔依又或对姬平意
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正当吴羽心中思索的时候,眼角瞥见一条身影迅捷无伦地从身边晃过,远处
亭中的杨柔依却是丝毫不闻,显然这人影是在暗中巡视,以免杨柔依被人跟踪还
不知不觉。

  吴羽心道好险,若非他来得早,又小心谨慎不让旁人发觉自己踪迹,以方才
那人身形之快、巡视之密,若论武功只怕不输自己太多,真打起来自己尚能全身
而退,可要隐藏形迹,也得运气好方能成功。

  巡过了几回,那身影终于放下心来,在亭边现了形迹,远远望过去似也是个
女子,白裳粉绣、云髻高鲈,一身宫装竟不像个武林人,反倒是宫廷华贵之所才
适合她的气质;可吴羽更注目的,却是亭中杨柔依见到此女时娇躯颤抖难休,禁
不住退了两步,似是害怕到了极点,仿佛眼前不是个宫装美女,而是什么妖魔鬼
怪的反应。

  想到先前床第之间从邵雪芋口中套出的话,与杨柔依相约的女子身份,在他
眼中已是昭然若揭。他心想这下子可精彩了,就不知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姬平意带着翔风堡的盟约回到归离原,这好消息令夫明轩老怀大慰,以往
他虽也看重自己这长徒,可在外头总不好随意赞赏,偏偏姬平意挂着栖兰山庄少
庄主及君山派长徒的名头,无论做出什么成绩,在旁人看来总是受了师门庇佑。

  即便是褐穿了石渐的阴谋,解决了石渐及刘濠两个阴谋家,其中邵雪芋及吴
羽相护相佑也占了极大因素,比之此回实实在在的功劳,拉个翔风堡为友事小,
与少林派结上了关系事大,虽也有吴羽相助之因,但比之先前,相差何止以道里
计!

  别的不说,光看先前即便已入了威天盟,偶尔仍与姬平意分庭抗礼,动不动
就吹胡子瞪眼睛的远雄堡人,听到姬平意拉了翔风堡为盟的消息,个个目瞪口呆
的,除了金贤宇还能保着表面上的沉静,说了几句场面话恭贺之外,其余人等那
堵住了嘴、什么话也说不上来的表情,让以往也不知受了多少远雄堡中人气的邵
雪芋等总算出了口气,看了真开心得很!

  打铁趁热,趁着姬平意新立奇功,威风震得威天盟里旁人声音皆消,连向来
眼高于顶的远雄堡众人也不得不乖乖听话的当儿,夫明轩与拂云子趁机提出由姬
平意主掌全权,直接控制全盟,好应对黑道联盟即将来到的攻势,就连口服心不
服的金贤宇竟也无从反对。

  一来姬平意新立功绩,这盟主之位坐得愈发踏实,换了全极中在时或许还可
抗衡,但现在的远雄堡却不比当年;二来连拂云子和夫明轩都交出了手中权力,
乖乖退居副位,武林辈分低一截的他,自也无从反抗。

  「姐姐,你看……」散会之后,跟着若有所思的邵雪芋出来,解明嫣没话攀
话。

  虽说石渐带来的打击还盘踞心头,解明嫣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振奋,可日子总
是要过的。

  何况这段日子,虽说不太受远雄堡人待见,但与先前两边的相处其实相差不
多,加上邵雪芋温柔的百般抚慰,解明嫣的心结其实也解了大半,纵不能尽忘前
事,至少晓得要襄助邵雪芋和姬平意,过了眼前此关。

  「姐姐的好儿子,愈来愈有盟主样子了!」

  虽不知邵雪芋为何柳眉微皱,也不晓得她内心在考虑着什么,但看会议上姬
平意威风八面,连那些向来骄狂,眼睛生到了头顶上的远雄堡众人,对他也不敢
有半分无礼;加上若有少林派同盟,眼前难关可说纡解了不少,解明嫣不由觉得
痛快,连带着声音也高了几分。

  「把远雄堡那些人压得再无意气,真不愧是姐姐你的好儿子!若是……若是
姬大哥九泉有知,也必然高兴有子克绍箕裘,将栖兰山庄发扬光大……姐姐你说
是不是?」

  「嗯,是啊……」相较于解明嫣的兴奋,邵雪芋反倒有些沉闷,虽是温言回
应,可声音中的郁气却连解明嫣都听得出来,仿佛在高兴之外,又有些什么令她
没办法像自己这般开心。

  「姐姐是怎么了?难得平意建此大功,在威天盟中的位子总算稳了,现在可
比先前不同,平意声威已立、位置已稳,即便金贤宇再有滔天野心,远雄堡再骄
狂自傲,也动摇不得平意的盟主之位……」

  见邵雪芋皱眉思虑,解明嫣美目一转,似已看穿了邵雪芋心中所想,「就算
这回的结盟,还是有那位吴羽吴兄的襄助在内,可在上位之人,本就不须事事亲
力亲为,能够知人善任,可比事事皆晓、物物皆能更为重要。平意能用那人,不
因丑陋面目而冷落贤才,就该算他一功。」

  「唉……」听解明嫣刻意提到了吴羽,邵雪芋一口长气不由叹了出来,也幸
好边走边说,此刻两女已入了内进,与闺房不过一门之隔,再怎么私密言语,都
不虞旁人听去,否则这口气她还叹不出来呢!

  「好明嫣……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还这样调笑姐姐?莫非你……还看不出
来,那吴羽……那人对雪芋做了什么事吗?我……我虽也高兴他相助平意建功,
可想到那人心思莫测,雪芋这心……还是放不下来啊!」

  「这个……」虽猜得出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也猜得出邵雪芋与吴羽之问想来
是清白不了,说不定先前邵雪芋对自己所施的肉欲手段,便是段翎在床上亲身教
授。

  先不说吴羽与邵雪芋之间是恩是怨着难计算,光想到先前连自己都被丈夫给
瞒了,解明嫣即便一心想要安抚邵雪芋,这安抚的话语也终是说不出口,毕竟当
年的段翎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更遑论了解其心。

  「他……既然一直都在帮平意,想必……想必对平意该无歹心,姐姐你……
哎……其实也不必太多心了,你说是不是?」

  嘴上问邵雪芋是不是,解明嫣心下却不由暗叹,自己还希望有人来向自己保
证他没有歹意呢!这等空泛言语,只怕连姬梦盈那小女孩儿都骗不住,何况是邵
雪芋?只是现下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劝说于她的,即便知其言语空泛,也只能任其
空泛。

  「最多是……最多是我们合计合计,看看他究竟是帮平意,还是害平意,至
少……我们总该看得出来什么端倪,总不能让平意随便吃亏……」

  「雪芋……也希望如此。」嘴上这么说,邵雪芋心下对自己的信任,只怕还
不如信任姬平意的脑袋。连解明嫣都知的空泛,邵雪芋又岂会不知?虽说三个臭
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但真要说到斗智,却是棋差一着、缚手缚脚。

  光看先前无论邵雪芋、解明嫣或杨柔依等人,都被石渐玩弄于股掌之间便知
端的,如果当真和吴羽打起来,邵雪芋至少还有把握自保,但说到斗智,她却是
自叹弗如了。

  「只是……说到心机谋略,他可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人,便我等合作无间,
也是……」

  「也是……毕竟他是雪芋姐姐心坎上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怪不得姐姐
这般神伤魂断……」

  「你坏呢!」听解明嫣竟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虽说形容得不伦不类,却
正合她心下彷徨的思绪。邵雪芋作势欲打,让解明嫣边笑边逃,脸上那愁思一时
间却难以尽去。

  嬉闹了半晌,两女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见恢复正常的邵雪芋仍是愁思满胸,
解明嫣不由心下微苦。与那吴羽没什么利益牵扯在,自己总还算个中立人,即便
知道吴羽和邵雪芋间的关系不可示人,她仍是希望这好姐姐不用再这般头痛。

  同样寂寞、痛苦过,虽知快乐的回忆在寂寞时不是自解的良药,而是最痛苦
的包袱,她仍想要伸出手紧抓住这快乐的瞬间,邵雪芋也是一样。

  「其实……雪芋姐姐也无须这般担心。」虽知邵雪芋所言是实,但现在解明
嫣可不能任她这般消沉下去,便知言语只是欺人欺己,也不得不欺瞒。

  「看他那般行止,步步都是为平意着想,不但为平意揽了大功,增添了翔风
堡和少林这等援手,还让平意一朝威压同盟,连金贤宇都不敢多言,即便他另有
所图,但平意也非呆子,只要他小心一点,哪还有他施展妖邪手段的机会?」

  听解明嫣说的乐观,邵雪芋嘴上虽微微泛笑,心下却愈是发苦。

  解明嫣哪里知道,自己前些夜里已连身带心,全然变成了吴羽的禁脔,那种
除了飘飘欲仙外再无从形容的美妙,让邵雪芋再也无法自拔,心思总忍不住想到
他好的一面,这样的她又哪里有办法防备吴羽的诡计阴谋?

  偏偏现在姬平意虽立大功,但明眼人均知,这等功绩与吴羽绝分不开关系,
即便吴羽表现得再低调,再把功劳归到姬平意身上,众人仍把他当成了威天盟的
灵魂人物,尤其连姬平意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看他那般重视此人的模样,即使身
为母亲的自己劝他小心,只怕姬平意也会当成耳边风。

  更何况……这等劝谕言语,现在的邵雪芋也说不出口,即便不算她身心都已
被此人占据,光想到那等言语若传了出去,除了忘恩负义的评语外,再无其它形
容,邵雪芋便是有苦说不出。

  隐伏得愈是深沉,愈见其志乃大,邵雪芋几乎可以想见,现在不只姬平意对
吴羽言听计从,连金贤宇也似信得过他,就连杨柔依和姬梦盈,对这丑人也不排
斥,更不要说白天里还敢冷面相对,到晚上就成了他床上爱宠的自己。

  仔细算算,能如以往一般跟这人形同陌路,不会这般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的,除了夫碧瑶也只剩下祝语涵了。

  夫碧瑶是个草包自不必说,但祝语涵对吴羽的排斥却是不知从何而来,即便
邵雪芋以婆婆的身份暗中探询,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恐怕连祝语涵自己也只是当
成是练剑者的直觉罢了。

  想到若这等势头再不制止,待获得大部分人全躲信任之后,威天盟几乎就变
成吴羽说了算,邵雪芋虽不认为吴羽真坏到如此地步,毕竟辛婉怡看上的人,再
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兼且此人心思难测、实力更难测,就连
老于江湖的石渐和刘濠都败在他手上,只要一想到若他稍有异心,毫无防备的姬
平意和金贤宇等人哪斗得过他,邵雪芋这担心就怎么也抹不去。

  「妹妹说的是,大概……也是雪芋多心了。」听解明嫣这般努力安慰自己,
即便没真的被安慰到,也感其苦心。

  邵雪芋微微一笑,轻轻拍拍解明嫣粉背,「只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若平意只在威天盟里寻访人才,想要光大本盟也非易事,就算不论黑道联盟这强
敌如此难惹,没有新血注入,对本盟也不会是好事。不若你我暗中留意,看看能
否帮平意再添几位臂助?好歹也算帮平意一把,否则以本盟现下的人手,要对付
黑道联盟,实是力有未逮……」

  「姐姐妙计,明嫣真是佩服……」听邵雪芋说得冠冕堂皇,解明嫣不由抚掌
称妙。

  为姬平意多寻助力,应付黑道联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多引进人力,旁分
吴羽权柄,只要姬平意身边多有贤才相助,便不会有吴羽一人独大之危;偏偏邵
雪芋这理由寻得如此正经,吴羽有再多诡异心思,也找不到理由阻止。

  何况他落崖许久,一时间该也找不出什么狐群狗党来暗助自己,若没有姬平
意的信任,量他三头六臂也无所施其技。邵雪芋这一计使得绝妙,怪不得解明嫣
如此赞叹。

  「明嫣别这么说……」

  听解明嫣嘴上赞叹,望向自己的目光却颇带促狭之意,邵雪芋不由脸红。这
般斗心机的法子本就不是她这武林侠女所长,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以她的真心
也不愿对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如此计算。

  偏偏连这等心思都没瞒过解明嫣,否认言语又出不得口,让邵雪芋真羞也羞
死了,心想等晚上姑奶奶大使手段,让你解明嫣知道自家雌威凛凛,看你还敢不
敢这般多口?

  「要寻助力,雪芊所知不多,偏偏先前又……这番事,还得靠明嫣大力相助
才成。」

  「喔……」叹了口气,知道邵雪芋所谓的「先前」便是威天开内乱之事,若
非石渐、刘濠与全极中等人的内斗,造成威天盟内楝梁损折,她们妇道人家如何
需要思考这等心机诡谋?怎么想都是石渐这老不死惹的祸!

  眼角一飘,见邵雪芋望向自己的目光颇有异思,猜得出这姐姐心里想什么,
解明嫣娇躯一软,靠紧了她,嘴上却不敢反驳,「既有心要帮姐姐,这等小事自
然要的……」

  给邵雪芋这一扶一抱,解明嫣只觉整个人都软了,说来也奇怪,单论床上技
巧,邵雪芋比之石渐还要高明得多,但两边同为女子,即便倾心相悦,也不至于
这般令人无可自拔,偏偏邵雪芋身上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幽馥的体香在一搂
一抱之间,总熏得解明嫣神魂颠倒,想不倾倒都不行。

  她轻咬银牙,微弱无力地推拒着邵雪芋,抵抗着那令人熏然欲醉的气息。虽
说已是内进,但这番情境若给下人看到,也不是个事儿,「姐姐……别……哎,
明嫣……明嫣还有事……要说呢!」

  「有什么……到里头去说……」

  感觉怀中美女的娇躯愈来愈软、身子愈来愈香,邵雪芋只觉腹下那火愈发热
烈,整个成团在体内烧个不休,心下不由苦笑,也不知是吴羽又暗中施为,还是
那已在体内生根的淫蛊令她愈来愈易动情,尤其连身带心的一切都献给了吴羽之
后,身体里的欲望更是难捱,若非有解明嫣可以拿来泄欲,邵雪芋可真不知道,
自己会痴缠吴羽到什么地步?

  只是这样下去可不行,邵雪芋自己清楚得很,吴羽在这方面的功夫之高明,
光看只得他皮毛的自己就能将解明嫣弄成这样,便可知一二。偏偏自己与解明嫣
即便以淫具销魂,女体厮磨之喜,总究难抵男女天然相吸。

  跟解明嫣搞得愈是舒服,体内积压愈重,正好给吴羽尽量挑弄,在他胯下败
个彻彻底底。

  每次快乐的瘫痪,总令她愈发无法自拔地爱上吴羽这淫贼,即便心里拚命地
想厌恶他,那人为的心思总比不过真正的心意,强烈的反差使得她身心所受的刺
激更加疯狂。

  偏偏即便知道,她还是忍不住。虽说与解明嫣打得愈火热,体内蓄积的欲望
愈强烈,被吴羽玩弄时愈发忘形,事后想来愈发羞人,但她内心深处,总渴望着
那彻底爆发、彻底瘫痪的一刻,难不成这就是被男人彻底征服的女人的心意?邵
雪芋愈想愈羞,偏是不愿意让自己摆脱那挣扎。

  「我……哎……姐姐……我说真的呢!」

  勉力挣开了邵雪芋的怀抱,解明嫣只觉身子都在发热。挣是挣开了,酥软的
玉腿却是想站直都没办法,只偎着她不肯放,心知只要邵雪芋再加点手段,自己
也只剩下乖乖被她抱入房内的分儿。即便女人都令自己如此渴望爱欲,解明嫣也
不知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内心深处却忍不住渴想着接下来的种种,嘴上却不能
不说,「是……是柔依那边……」

  「柔依?柔依怎么了?」听解明嫣竟然说起杨柔依,表情语气间仿佛杨柔依
出了什么事,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一笑置之的问题,邵雪芋不由一怔,连在解明嫣
身上使坏的手都停了下来。

  毕竟现在对邵雪芋而言,最重要的除了那吴羽之外,就是自家儿子、女儿,
姬梦盈虽一如往常地在吴羽身边绕个不休,可只要吴羽不对她下手,一时之间该
当还难及于乱。

  但姬平意那边的问题就多了,接掌君山派大权后,虽说威名日盛,但权柄之
下责任也愈发重了,吴羽又不知真心为何。姬梦盈虽说武功日进,但要说扶助姬
平意却还差得远了,否则邵雪芋何须如此伤神?

  别的问题,或许还可稍稍放松,不致令她这般着急,但杨柔依的身份却是特
别,便不说杨梃是死于石渐之手,令她对解明嫣仍有不谅解之处;先前被远雄堡
冤枉,更使她与金贤宇之间心结难解,在威天盟里着实没什么亲近之人。

  光想到杨柔依原是杨梃之女,影剑门的领袖人物,现在偏偏影剑门却已与威
天盟敌友分明,夹在其中也不知杨柔依心思如何?邵雪芋对她爱怜已极,可那戒
心却更不敢放下,生怕她想不开,暗地里投到了马轩那边,无论对威天盟或姬平
意都是极大打击。

  偏偏石渐之事后,杨柔依虽在自己主持之下嫁了姬平意,心思却愈发消沉,
本就不甚多话的她变得愈发沉默,仿佛在身边筑起了一道围墙,即便与她交好的
姬梦盈也难越雷池一步,令邵雪芋爱怜之间愈发难受。

  若已然嫁予姬平意的杨柔依竟出了问题,扯了姬平意后腿,要对付强如黑道
联盟只怕更难上加难,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让邵雪芋火热的心思都冷了下来。

  「柔依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兹事体大,好明嫣,你万万别有所顾忌……
该说什么就说……」

  「呃……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啦……」虽知现在的杨柔依对自己不甚亲近,
想来也跟石渐有关,令解明嫣对杨柔依不能不多留一分心思,但她实也怜这小姑
娘的遭遇,对她并没有太多敌意。

  原先言语也只为提点邵雪芋,没想到她竟如此严肃面对此事,反倒吓了解明
嫣一跳,心想着万万别因为自己,让她们婆媳之间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不对
了。

  「只是……明嫣发现,前些时候,柔依私下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更沉默
了,偶尔……还会偷偷的哭,心想着该不会是什么状况……」

  「竟有此事?」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芋不由更惊,原先杨柔依的沉默,只
令她觉得这小媳妇愈发无助,令她愈发怜惜,却没想到杨柔依竟私下会晤旁人。

  若只是她私下的朋友还好,可若是影剑门那边的人,问题一旦闹腾开来,对
姬平意的威望不大不小也是打击,怪不得先前吴羽私底下也曾要自己稍稍注意杨
柔依一些,看来这老江湖早就已经看出了杨柔依的动摇。

  「嗯……」见邵雪芋神色严峻,心知这样下去不好,解明嫣虽说心中微惧,
仍伸手轻抚着邵雪芋柔滑的粉背,仿佛要在她身上取暖般愈靠愈紧,「她……对
明嫣还有心结,纵然明嫣旁敲侧击,怕也弄不清是何状况……不若由雪芋姐姐你
出面……她向来信任于你,想来不会对姐姐瞒骗什么的……」

  「若是这样……那就好了。」听解明嫣这么说,邵雪芋回过神来,心知说不
定是自己想多了,若杨柔依真的有问题,别说解明嫣不会这般拐弯抹角,偶尔还
帮杨柔依说几句话,吴羽也不会只要自己留心,多半早对杨柔依暗中下手,又或
是干脆直接报给姬平意知道;两人都只是要自己暗中留意,想来这该还不成大问
题,只是虽想安抚紧张的解明嫣,但解脱的笑容始终摆不出来。

  毕竟在几个小辈之中,除了自己儿女之外,最得她心思的就是杨柔依了,偏
偏在杨梃之事后,杨柔依心情抑郁,本就沉默的她更加不多话,即便与姬平意成
婚之后,也不见她面目有多少閞朗,否则以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之亲,再怎么说姬
平意也该偏向她多些。

  可现在的杨柔依若论受宠,别说比不过祝语涵了,甚至连那骄蛮自大的夫碧
瑶都似有不如,偏她又根本不关心这点子事,让旁观的邵雪芊纵想干涉也无从下
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婆婆还真是说不出的难当。

  「柔依这孩子……本就沉静的性子,经前些日子的事后,更不爱说话了……
否则以往她跟平意可好得很,哪里还需要雪芋伤神?」微微苦笑,轻轻吐了一口
气,邵雪芋似想把所有心中的烦恼全都吐了出来。

  这等事除了辛婉怡和解明嫣外,她是无人可诉,女人的神伤之事总有男人无
法插入的私域。「可现在却这样……雪芋也只能希望,她不要真的弄出事来,现
在……这样可不好……」

  「哎……姐姐放心!」看邵雪芋这模样,竟似也疑起了杨柔依来,解明嫣暗
叫不妙,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了传流言蜚语的三姑六婆,何况她也不认为,杨柔
依竟会投到马轩那边去,她可是已经向姬平意托付终身了呢!

  何况杨梃之死虽是刘濠所为,但马轩暗中定计对付刘濠与石渐,想必对杨梃
被害之事早有所闻,却佯装不知,暗地里打算把威天账与石渐一网打尽,其心之
恶杨柔依并非不知,即便日子过得再不好,也不会去向仇人投诚,「柔依可不是
那么坏的媳妇呢……」

  心下愁绪反覆,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方才厅中见姬平意大展雄风的欣喜,
早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偏偏一时间也无可措手。

  邵雪芊微一咬牙,只觉胸中颇有积郁需要发泄,感到怀中解明嫣娇躯火热,
给这样揩揩擦擦,腹下的火也渐渐起来了,这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吴羽明明没什
么柔情蜜意,还是将自己弄上床去大逞淫威,将自己摆布成了发泄用的玩物,直
到现在心里被烦杂事儿堆得满了,才知道男人总会有这种时候,心想着现在自己
也需要稍稍发泄一番了吧?

  「哎,姐姐……」

  被邵雪芋一把拦腰抱起,头一回被人这么抱的解明嫣吓了一跳,但邵雪芋望
着自己微微坏笑的脸蛋上喷的是火,在自己臀瓣和肩背处抚着的手吐的也是火,
即便知邵雪芊与自己同为女子,可感觉上仍像是被男人抱起来,大逞手足之欲一
般,心里也猜得到邵雪芋想干什么,解明嫣纤手自然地环到邵雪芋颈上,一声嘤
咛间已放松了身子。

  「好……好坏……讨厌啦……」

  听解明嫣似怨似瞋的几声轻吟,邵雪芋只觉腹下的火烧得更旺了,先前当自
己身心全交给吴羽之后,被他这样轻薄时,自己那欲语还羞、欲拒还迎的反应,
对吴羽而言是怎样的诱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她嘿嘿一笑,在解明嫣饱满圆润的雪臀上揉抓得愈发落力,「好明嫣……姐
姐要你……今儿个……姐姐要你好生在床上放浪一番……任你怎么求饶……姐姐
都不会放过你的……」

  「哎……姐姐坏……」被她那样一揉,解明嫣只觉浑身酥麻,与以往和石渐
行房时全然不同的感觉直透心湖,羞赧之间却有几分狂喜,即便床上的感觉与被
男人攻占时的充实刺激不同,可却有另一番将自己全然献上的风味,水乳交融间
仿佛连心都化了。

  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芋脖颈,甜甜地献上了吻。

  「姐姐……明嫣……全都是你的……若姐姐心里有火……有什么不好……发
泄的……就拿……拿明嫣来玩个痛快……明嫣会……会心甘情愿的陪姐姐……陪
姐姐舒服……直到……直到被姐姐弄得下不了床呢……」

  听解明嫣这般娇痴的甜言蜜语,邵雪芊听了都觉羞意满胸,即便她现在已把
身心全献给了那淫贼,也没曾这般痛快彻底地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抖落出来,想来
就算同在床第,女人和女人之间,与男人和女人之间,总归还是不同的,也不知
辛婉怡和吴羽在床上时,又会是怎么样一个情景?那等景象……可好久没去见识
过了呢!芳心一动,暗下决定的同时,也抱着解明嫣向内室走入。

  被邵雪芋抱着走进寝房,听得房门咿呀一声推开,解明嫣羞意大起,不由将
脸埋进了邵雪芋胸前,被那鼓胀高挺的美峰一挤,香氛扑面而来,虽难免有些窒
閟,满怀羞意间情欲却愈发热烈。

  本来解明嫣也不是这么没定力的人,只是女女相交,虽不像偷汉子那般不堪
见人,便不说武林人,在官宦人家中也并不把此事算得什么,可丈夫尸首未寒,
自己便投入了旁人的怀抱之中,即便对方同为女性,若换了大户人家,丈夫看了
自己妻妾如此亲密,多半也只会感谢上苍不用去忧心妻妾争宠。

  但身在其中,解明嫣只觉羞耻至极,也不知所谓红杏出墙是否正是如此?偏
偏邵雪芋的怀抱如此温暖,胴体的幽香如此诱人,令酥软的解明嫣怎么也不想挣
脱开来。

  尤其她这一埋首,脸蛋儿正好贴在邵雪芋胸前峰峦之间,那柔软又坚挺、丰
腴柔媚的触感,即便隔着衣衫都不能稍减分毫。解明嫣虽是成熟妇人,也算曲线
玲珑,身上没留下多少岁月痕迹,却没有邵雪芋那般丰挺饱满、艳冠群芳,那傲
挺的曲线、腴润的触感,令解明嫣又妒又羡。但这身材之事纯靠天然,半点人为
也变不得,她便再羡慕再嫉妒,可没有什么办法。

  若换了平日相见,有衣衫掩饰,只微微看得出差异,解明嫣最多也只是私下
妒羡一番,心想着姬园可真好褔气,有个媚艳若仙子、诱人似狐姬的美夫人;可
现在两女已有了床第之私,裸里相见之时,那丰挺傲人的曲线便在眼前,再也逃
避不了,让解明嫣一边自叹弗如,一边却忍不住伸手把玩,享受那无比美妙的触
感。

  在又爱又妒间,每每逗得邵雪芋淫欲高升,愈发落力地玩弄解明嫣的肉体,
到最后自然是两女都弄得舒舒服服、昏昏茫茫,只觉天上地下再无如此美者。

  感觉解明嫣纤手微颤,环在自己颈后却是想松又不敢松,脸蛋儿却在自己胸
前不住摩挲,呼吸间热气不住润着自己敏感的美峰,即便床第之间经验已算得丰
富的邵雪芋,在看清了房内情景之后也觉羞人。

  可即便隔着衣裳,解明嫣呼吸间的热气,仍熏得她好生舒服。邵雪芋轻咬银
牙,吐了吐香舌,心想着若非淫蛊作祟,加上吴羽的诡异手段,弄得自己虽已中
年,肌肤之敏感却非但不输少女,反而在接连的性爱滋润中愈发强烈,光这样就
弄得邵雪芋忍不住浑身烫热起来。

  「姐……姐姐?」

  感觉到邵雪芋胴体的异样,那发自内心的温热令邵雪芋周身幽香四缢,熏得
解明嫣都不由陶陶然,仿佛中了春药般火热,连头都不想抬起,只閟闷地呻吟着
问了几句。

  跟邵雪芋上床也好几次了,解明嫣自是清楚,虽说向来是邵雪芋主动攻击,
她只有被动享受的分儿,但一来为弥补石渐造成的伤害,解明嫣特别蓄意投入,
二来邵雪芋在这方面的功夫实在高明,一开始时解明嫣还只在被她的妙手弄得欲
火焚身,到后来两女愈发亲密,即便平日见面,心思都不由向床第间飞去。

  解明嫣愈发难以自拔,给她一搂,便乖乖地落入她怀抱,让邵雪芊巧妙的手
法,将她煎熬得神魂颠倒,直到与她共赴巫山,身心都陷落在邵雪芋控制之中。

  既然解明嫣只有乖乖挨宰的分儿,采取主动的邵雪芋自然要冷静许多,每每
都是她将解明嫣熬出火来之后,才让解明嫣求她上阵。

  可今日却是不同,一进房门解明嫣便觉邵雪芋娇躯滚烫了起来,似乎每一寸
肌肤都透出了情欲的热力,熏得她好生舒服,芳心只想着今儿邵雪芊体内火气还
真旺,怪不得她这般急要拿自己发泄。幸好厅中会议已过了晚膳时间,边吃边谈
也算不得饿,现在虽未夜深,至少也算得晚上,否则她虽已放开自己,但要白昼
宣淫,解明嫣还真没那个胆。

  「好明嫣……」感觉解明嫣那宜瞋宜喜的俏丽脸蛋儿在自己胸前滑动摩挲,
虽远远没有吴羽手段高明,可那嫩滑的触感、温热的刺激,却也令正值狼虎之年
的她颇难消受,幸好马上应该就可以很痛快地发泄了。

  她轻吐胸中热气,声音带着甜甜的柔媚,「怎么……在姐姐胸口这样……」

  「嗯……因为……感觉很舒服嘛……」只觉脸颊陷进了两团柔软丰腴又坚挺
的滑润之间,怎么摩擦都觉得舒服。隔着衣裳都这样了,等到待会儿赤裸相见,
保着这样的姿势一定更加快活。

  解明嫣舒服得媚眼如丝,连声音都酥软如蜜,只要是男人,听了都会情欲高
燃。

  「嗯……姐姐……怎么生的这么大……又这么柔软芳香……难不成生了孩子
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哎……明嫣好羡慕呢!」

  被解明嫣诱人的娇甜言语弄得脑子都热了,邵雪芋忍不住俯首,在解明嫣额
间亲了一口。

  「哎……明嫣有所不知,那里……嗯……别亲了……弄得……圭廾得雪芋心
痒痒的……哎……明嫣好坏……那里……雪芋原本就……就大些……又被……又
被那坏蛋……又揉又捏、又亲又吻的……渐渐……就……就更大了……」

  「是……是这样?」没想到邵雪芋的傲人身材,竟也有那吴羽的手段在内,
解明嫣不由更羡慕了几分,可想到吴羽帮邵雪芋撩弄曲线时的手段,身子却更热
了几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幸运……

  拚命将这羞人的想像驱出脑海,她勉力仰首,呼吸间的热气,直透邵雪芋脖
颈,一手勾在邵雪芋颈后,一手却滑进了两女胴体相贴之处,轻轻揉着自己衣裳
下的峰峦,揉捏之问手背也隔衣轻揩着邵雪芋的美峰。

  「那……明嫣现在来……可还来得及?明嫣好想……想跟姐姐一样……」

  「好明嫣……你总算想开了……」

  想到先前初次与解明嫣床上相戏之时,那时的自己满腔报复之心,只想让解
明嫣变得和自己一样,成为背叛亡夫、彻底在男人胯下陷落的淫媚小寡妇,那时
的解明嫣羞涩娇柔,羞答答的不敢让自己尽兴,连用个淫具也欲拒还迎,现下竟
已变得如此!是自己的影响,还是淫蛊竟这样也能染到她身上去?

  她轻吻着怀中佳人,口唇愈发浓情蜜意。

  「是……是啊……唔……」被邵雪芋甜蜜的吻勾得情欲荡漾,解明嫣闭上美
目,婉转迎合,口舌交缠之间似比先前几次愈发动情,软颤的玉手不由自主地解
起衣钮来。

  邵雪芋自也不落人后,可惜两女搂得正紧,解明嫣的娇躯又黏在她身上,连
带解衣也有些不方便起来,两女只缠绵着热吻,一时间管不得这一切。

  邵雪芋在心中暗恨着,若换了是个男人,怀中搂着千娇百媚的热情美妇,只
怕两下一撕就让解明嫣成了只精光赤裸的小白羊,身为女人却动不得这一手,实
在是……

  「姐姐……姐姐……明嫣……唔……真的……真的好爱你……」

  唇分,口中还有着方才香唾缠绵时水乳交融的余香,解明嫣甜甜地呻吟着,
只觉身子里充满了情爱之火,只想把一切都献给她,就算邵雪芋要使用那羞人淫
具,令她不由自主地神魂颠倒、淫态毕露,对此刻的解明嫣而言,那羞人的姿态
却正合了芳心所想。

  「明嫣……是姐姐的……任……任姐姐要怎么弄……唔……明嫣都……都喜
欢……」

  「说这种话,好明嫣……姐姐……可忍不住了……」听解明嫣说得如此蜜意
缠绵,邵雪芋脑子都发烧了,那浓烈的情火不只充塞幽谷,甚至连里头的子宫都
似要融化在那欲火之中。

  她搂着解明嫣的娇躯,脚步渐移到床前,一-边探索着解明嫣娇俏的唇舌,
探得这美妇娇躯灼热,几乎就要融化;一边解着彼此的衣裳,已然动情的解明嫣
也颤着纤手相迎。

  一时间房中窸窸窣窣,夹杂着两女娇甜沉腻的呻吟,与解明嫣时有时无的甜
美媚语,尽是令人听了都要面红耳赤的绝美天籁。

  好不容易等到两女衣裳尽落,早已沉醉的解明嫣更是黏紧了这美姐姐不放,
微茫的美目除了眼前的邵雪芊外,再也看不到其它。

  偏偏邵雪芋的裸躯又是如此美-丽,令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一双眼儿只在邵
雪芋傲挺丰腴的美峰、柔韧有力的纤腰及火辣撩人的曲线上头游走,一双纤纤玉
手不由自主地抚着那美丽的胴体,真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化成围在她身侧的薄
雾,融进她的体内。

  「别……别光顾着弄雪芋……哎……好明嫣……再……再这样……雪芋忍不
住了……」感觉解明嫣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自己勾住,邵雪芋微微一羞,却不愿
拍开她的手。

  她娇滴滴地傲立着,玉腿微曲交叉,玉手环抱胸前,纤腰轻扭之问,像是要
将自己的优美体态尽情展露一般,令解明嫣看得愈发爱不释手。虽不知已和自己
搞过了多少回的邵雪芋何以含羞,满心的火热却令她羡慕又爱惜地疼抚着邵雪芋
的胴体,只听邵雪芋声音娇若糖蜜。

  「再这样……雪芋可要……可要把明嫣也给推落火坑了……」

  「哎……姐姐……明嫣……不早被你推进来了?」

  听邵雪芋说得娇甜露骨,解明嫣满心甜蜜,娇躯贴得她更紧了些,不知何时
飘上心头那一点点的不妥感觉,早被欲火烧得化了,现在的她满心感激,若非邵
雪芋肯原谅自己,还让自己用这般羞人的方式表达她的歉意,解明嫣纵然觉得对
不起她,却没法尝得如此美妙绝伦的滋味。

  「明嫣……要跟姐姐一起……一样的淫荡火辣……」

  「现在……明嫣已经够荡了……」

  美目如丝,也不知看的是解明嫣还是其它。

  邵雪芋保持着姿势,美目却也移到解明嫣身上。

  同样一丝不挂的娇躯摆在一起,虽说若论身段火辣丰满、修长诱人,解明嫣
差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可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剥光了也颇令人眼直,何况
除了这美丽胴体外,她格外有种惹人怜爱的纤纤气质,若是男人见了,肯定会将
她抱到床上大快朵颐,却也舍不得稍稍加以伤害。

  「雪芋好想……好想让你变得跟雪芋一样……彻彻底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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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尽陷

  「嗯……」听邵雪芋刻意说到和她一样,再加上看邵雪芋美目游移,解明嫣
心中那不妥之念愈发严重,但满心的淫欲却不让她有稍稍放松的空问。

  何况邵雪芋此时业已开始动作,虽没怎么伸手,却将娇躯向解明嫣贴紧,饱
胀的蓓蕾随着她的呼吸在解明嫣颊上轻轻律动,令她彻底感受到这美姐姐的丰满
傲人。

  解明嫣只觉口干舌燥,什么都不想管了。「明嫣……明嫣也想……唔……」

  「既然……既然这样……就跟雪芋到床上吧……雪芋要……要让你彻底跟雪
芋一样……变成出墙红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让石渐看得吐血,就算
死了……也想爬起来再死一次……知道吗?」

  「嗯……」虽不知邵雪芋为何在现在这情况下还要提到石渐的名字,令解明
嫣都不由有些冷了下来,但想到若非这死鬼既欺骗自己又暗害姐姐,现在的威天
盟也不会变得这样子,解明嫣不由有个想法,若能将自己彻底污染,令石渐在天
之灵也不得不气得想再死一次,说不定……也算是给他赎了点罪。

  「那……姐姐就……就来吧……用那羞人的东西……让……让明嫣……彻底
堕落……嗯……」

  没想到自己区区一句话,竟能引出解明嫣,如此热情的回答,邵雪芋脑中一
震,只觉自己的顾忌什么的都只是白费力气。虽说不像男沐那般深负意气,但输
人不输阵,怀中的解明嫣如此娇媚火热的献出自己,比她还早几步变成男人胯下
淫俘的邵雪芊哪能落后?

  她搂着解明嫣往床上一倒,登时火辣辣地缠绵起来,唇舌交缠的咿唔声中,
滚烫的娇躯再也没有间隙。解明嫣只觉浑身灼烫,将心里话全般托出后的她再也
不顾一切,纤手甜蜜无比、无所不至地在邵雪芋身上滑动着。

  一来床上本就是两女欢好的所在,解明嫣早不知在这张床上尽情地泄过了几
回,二来彻底放开心思的解明嫣将心底最深处的话都吐了出来,身体里的热情立
即冲上了最高点,与邵雪芋唇舌缠绵之际,只觉胸前微疼,那娇小挺硬的蓓蕾已
被邵雪芋拿在手中,纤细轻柔的抚触揉捏,令她登时柔媚地呻吟出声。

  「哎……姐姐……那里……那里是……唔……别……明嫣……受不住的……
啊……好棒……」

  「受不住……才好呢……」

  将解明嫣两点粉嫩嫣润的蓓蕾擒在手中,轻揉慢捻抹抚挑,将所学到的手段
尽情用上,熬得解明嫣不住软语求饶,娇躯鱼龙漫行,似是真的不堪揉弄,邵雪
芋不由也有些嫉妒起来。

  无论身材容貌,她都比解明嫣突出许多,唯独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胸前两
点总不若未生产的女子般粉嫩,就算动情到了极点,那褐色的两点仍令她有些自
卑。看解明嫣那蓓蕾如此可人,她不由愈发落力地挑玩起来,连语气都酸酸的。

  「这般娇嫩的……还这么敏感……嗯……」

  「别……别这样……啊……姐姐……」

  感觉邵雪芋集中火力攻其两点,解明嫣闭上美目,她不是不知邵雪芋心事,
只是这等事一来羞人,二来她也真不知该怎么解决,连辛婉怡这等名医都没办法
的事,教她如何设法?

  偏偏邵雪芋愈努力地把弄那两点粉润,给她的感觉愈是强烈,解明嫣甚至有
些无法自拔。

  「姐姐这般……逗玩……哎……明嫣也会……也会渐渐变……变色的……毕
竟……常用……啊……」

  「那……姐姐就不多玩了……哎……好可惜……姐姐好喜欢那儿的……」听
解明嫣这么说,邵雪芊微微苦笑,竟还真的放过了那蓓蕾,纤指只在柔软丰挺的
乳球上抚爱。

  这可就苦了解明嫣,那美峰原就敏感,蓓蕾上头感觉最锐,本已给邵雪芋诱
起了火,却被放过最敏感的所在,只觉那美峰在邵雪芋甜美纤细的爱抚之下愈发
肿胀,满怀欲火差点要从那儿爆发出来,酥软之间高潮竟马上侵袭了她,解明嫣
娇躯剧震,一波潮水已从股间汹涌而出,连邵雪芋已贴上去的玉腿都沾染了。

  「怎么样?」待解明嫣娇喘方休,暂时停下手段的邵雪芋才再接再厉起来,
毕竟人体的承受有其极限,高潮的爆发虽是极端美妙,却也极端耗力。解明嫣既
已高潮泄身,神智昏茫之间,自己即使再加重手,也难令她立刻回神,还不如有
所调节的好些。

  这等经验,就算先前未与解明嫣合欢,光看自己她也清楚得很,「明嫣今儿
个……泄得好快……嗯……这身子……特别热情敏感呢……」

  「还……还不是姐姐高明?明嫣……明嫣好爱姐姐……」美目犹然迷濛,一
心只有眼前这诡笑着的美姐姐,解明嫣只觉高潮刚过的身子美感未退,仍若飘在
云端,那番滋味以往虽也有过,却是在两女玉腿交缠、娇躯黏到最紧,也不知在
床上缠绵了多久才有,哪像今儿这般快速便上了天?

  心知这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肉体已在接连的性爱之间变得敏感,邵雪芋手段虽
高明,缺了淫具相辅,女女相交的滋味即便纤细美妙,总觉不够深刻入骨,想来
该是今儿个自己抛开了一切,把身心都交给了她,如此投入之下,才会有这般曼
妙的快乐。

  解明嫣柔若无骨的双手环上了邵雪芋颈侧,主动献上香吻,唇舌缠绵之间,
软媚的呻吟回荡在彼此唇中,「好姐姐……用……用你最爱的那些宝贝吧……明
嫣……等着……等着跟姐姐一样……嗯……一样的火热风骚……一样变成俏狐狸
精……」

  邵雪芋心想乖乖不得了,这般诱人的言语,连自己在被吴羽搞得神魂颠倒之
际也未曾出口,却在解明嫣的口中听到,邵雪芋不由有些自豪,自己的手段,虽
远不若吴羽可怕,却也令解明嫣这乖巧妇道人家变得如此诱人。她骄傲地一转美
目,又吻上了解明嫣那柔软火热的樱唇。

  嗯嗯唧唧地口舌缠啜良久,待得两女唇分,娇躯又已经火热地黏到了一处,
这回邵雪芋得意忘形、打铁趁热,纤指早不知何时钻进了解明嫣玉腿之间,就着
那润湿探入,食中二指轻巧柔软地探索着那窄紧的柔肌,姆指和小指则将那硬挺
的小蒂纳在指问,不住地拨动着、挑弄着。

  那小蒂如此敏感火热,加上解明嫣情浓未歇,已探入要害的手指,又如此灵
巧,美妙至极地拨动着她的心弦,没一会儿她便被逗弄得饥渴难耐,口中似要窒
息般地喘息着,娇躯潮红似被水雾包围。

  口舌的反应已是如此,胴体被激荡春情摆布得欲火高昂更是难以瞒人,解明
嫣可不是那种明明没有动情,却还能假装春心荡漾好勾引男人的荡妇妖姬,她搂
紧了邵雪芋,身子不住颤抖喘息,幽谷之中泉水涔涔,流泄之间仿若溃了堤的大
江,呻吟声似哭似喜,窄紧火热的幽谷将探入的纤指紧紧咬住。虽被那指尖逗弄
得颤抖不休,似是难以承受,却仍紧紧吸住,再也不肯放松。

  见解明嫣舒服得美目迷濛,皙白的肌肤早被酡红丽色所占据,在薄薄的水雾
盈绕之间愈发显得诱人,邵雪芋食指大动,吻得她更深刻了,纤指灵巧地在解明
嫣股间尽情逗弄着,勾搔挑引之间,巧妙地将解明嫣的春情诱发出来,又调节着
手段,不让解明嫣这般快便登上极峰。

  被她这么一逗,解明嫣可就惨了,若是刚开始时,这般手法她还能忍耐,说
不定还能举手反攻,看看是谁先被弄得受不了;但她才刚刚泄过一回,体内荡漾
的春情余韵犹在,被邵雪芋这一搞,体内热情又已熊熊燃起,却是不得发泄。

  幽谷被邵雪芋纤指占据之处给搔弄得火热舒畅,哪儿痒便移过去挨搔,可纤
指所不能及的内部,却是愈发的空虚难过。她一边娇喘呻吟,一边却不由在心下
描绘,待邵雪芋用那些淫具深刻地占有自己,自己会被摆布成怎样一个淫荡娇媚
模样?

  「姐姐……」呻吟声迫不及待地出了口,解明嫣只觉口干舌燥,干渴的自己
亟待甘霖滋润。

  床第之间的热烈她也曾尝试过,却没想到今儿个自己一放弃抗拒,全心投入
的结果却是如此强烈的美妙。她不由自主地收缩着幽谷,无言地期待着邵雪芋接
下来的手段,令自己彻底臣服。

  「想要了吗,我的好明嫣?」纤指移出了那连啜带吸,满布着期望和不舍的
幽谷,将指间那温热的黏腻送到解明嫣眼前,看她又羞又爱地盯着那湿腻汁光不
放,邵雪芋的爱欲也已升到了高点。

  先前她也曾被吴羽如此摆布过,那时看到从自己体内泄出的淫欲证明,她可
是羞得无地自容,偏又知道那湿腻才是自己能够承受男人宠爱的证明,羞喜之间
可真挣扎得紧呢!

  「想……想得很呢!」看邵雪芊纤指轻摩,像是要展现给自己看那湿腻的光
彩,想到那东西就是自己才刚高潮过的证明,更是自己已然动情的表征,虽说那
快乐已不知在邵雪芋身下享受过几回,解明嫣仍不由大羞。偏偏一见此物,即便
她禁止自己不去想,身体也自然回忆起方才的快乐来,何况情动如潮的她,现在
可一点都不想禁止自己呢!

  她大着胆子轻吐香舌,在邵雪芋诱人的纤指间舐去那湿腻,微微的甜味令她
心花怒放,「明嫣好早……好早就这么想了……嗯……帝哥芋姐姐……」

  「嗯……雪芋也……也好喜欢这样……这样的明嫣……」与怀中缠绵的美妇
吻了几口,邵雪芋美目一飘,渐渐转开了话题。

  「只是可惜了……命曰芋跟明嫣都是……都是女人……这样磨镜……就算快
活……好像……好像都快要跟明嫣融到了一处……总觉得不够深入……没有……
没有真正合而为一的感觉……是不是……」

  「那……那就……把那坏东西给……给用上……」虽说早有肌肤之亲、床第
之乐,但说到这羞人之事,女子本能的羞耻心仍令解明嫣不敢说得太露骨,偏偏
这既淫荡又羞涩的表现,才是女人真正本能的反应。

  两女都曾经过男女之事,或多或少、似明似暗都了解,这才是床第之间最能
诱惑男人的样儿。

  「用那些东西……嗯……把……把明嫣最里面……都给翻出来……把明嫣搞
得什么都忘了……只想要……只想要被姐姐弄到死去活来……好姐姐……嗯……
把明嫣的心给……给挖出来吧……明嫣都给你了……」

  「用那东西……自然是好……只是……」微微有些欲言又止,邵雪芋心下却
不由有种奇异的雀跃。没想到自己竟比淫贼更厉害,再高明的采花淫贼,也不过
奸骗女人身子,可没法让解明嫣这样,连身带心都沉沦淫欲之中,那种成就感说
不定才是淫贼难以自拔的根源呢!

  「只是再好的东西……总比不过真正的男人……雪芋也爱让明嫣快活……只
是……总比不过他在床上的本领……」

  「嗯……那个……那个……」虽知邵雪芋与吴羽有染,更知那吴羽便是段翎
所化,床第之问只怕除了浓情蜜爱,还有报复当年伤他落崖的成分在内,但他的
手段太过高明,只怕邵雪芋承受之间,是痛与快乐并存。

  光看她提起他时美目迷茫、肌肤潮红,简直像光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比任
何强效的春药媚毒更能引发熊烈的淫欲火焰,解明嫣虽是心惊,却也含羞。被那
淫贼这般彻底的征服,那滋味她可没有试过,自然也不知道邵雪芋所受的刺激有
多么强烈到令她忘形了。

  「如果……如果可以……明嫣也想……也想试试……」

  鼓起勇气,将心思吐露出来,倒不是解明嫣对吴羽有什么心思,毕竟两人没
什么交集,但看到邵雪芋如此情迷意乱,想到她被吴羽搞得连心都变了,换了以
往的邵雪芋,别说和自己交换这般亲密言语,光弄自己上床都是想也别想,由此
可见吴羽对她的影响之大,解明嫣真不由有种渴望,想变得和邵雪芋一模一样,
彻彻底底的……

  只是想到吴羽和邵雪芋床上交欢的景象,解明嫣脑海中描绘的模样,连她自
己都难相信。

  一个是美若天仙的冷月仙姑,一个是面容可布的丑陋男子,当在床上时便是
一个狰拧可怖的魔鬼正奸淫蹂躏一个天使般圣洁美貌的仙子,而这个美貌绝色、
仙圣般圣洁的高贵仙子却是乐在其中,娇甜快乐地偎在魔鬼的胯下,蠕动着一丝
不挂、柔若无骨、美丽傲人的圣洁玉体,整个人妥贴在男人身上,纤腰迎送、雪
股挺抬地迎合魔鬼的抽插、奸淫,爽得神魂颠倒、仿若乐不可支。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一个魔鬼般狰拧的野兽,正在一个
国色天香、美貌绝伦的圣洁仙子那白玉无瑕的娇贵玉体上疯狂地奸淫抽插,次次
将她推送到高潮美境,而仙子般纯洁傲人、美貌绝伦的绝丽美妇却在那个魔鬼的
胯下娇啼婉转、含羞承欢,舒服到整个人、整颗心都献给了他,那反差是如此强
烈,可却因着这强烈,反而更使人为之心荡神摇、难以自拔。

  光只是想想而已,已如此令人心旌动摇,解明嫣真不敢想像,若自己哪一天
发了失心疯,真打算变得和邵雪芋一样,在床第之阆被吴羽予取予求,会是怎么
一番模样?

  羞归羞、惧归惧,偏偏解明嫣却清楚得很,当日邵雪芋对此人隐有情愫,也
因此被欺骗的感觉差点令她发疯,影响了身体,否则姬梦盈也不至于先天不足到
需要「九转龙珠」相救,连她的滔天恨意,到现在都被吴羽的床笫功夫所破,令
她彻彻底底地降服吴羽胯下,这人床上功夫真是一绝,不愧淫贼之名。

  连恨他如邵雪芋都被蹂躏得服服贴贴,自己与他原就没什么交集,又被邵雪
芋的功夫诱发本能淫欲,遇上老练犹在邵雪芋之上的吴羽,便如羊入虎口,岂有
生天?

  可天底下有什么比一个绝美女子被丑陋如魔的男人蹂躏享用,服服贴贴地尽
弃矜持,心甘情愿地爱上他更不可思议的?就只有两个女子同时在床上婉转承欢
此起彼落地与他爱恋情浓的难言画面了!

  「好明嫣……你……真的想吗?」见解明嫣虽大着胆子吐出声音,却是美目
微惧,显然连她自己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来,邵雪芋微微苦笑,解明
嫣想得到的东西,她哪里会想不到?

  何况在吴羽胯下哀吟娇喘、楚楚不胜的便是她本人,将心中的恨怒全盘升华
变成了满腔爱欲的,也是她自己,即便她再不想承认,邵雪芋心底却明白,淫蛊
不过是个引子,即便没有淫蛊沾身,只要跟吴羽上过床,那滋味就够让女人铭心
刻骨,至于是不是爱,那就不是那么好讲的了。

  「如果……如果姐姐舍得……要明嫣怎么做……都好……」

  声音嗫嚅如虫蚁,生怕再大声点就给旁人听了去,可话儿出口,解明嫣整个
人都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

  虽说心下还顾着儿子,显然邵雪芋身子虽失,心却还保得几分清明,可光看
她的心竟在吴羽和姬平意之间挣扎,便知邵雪芋的辛苦。自己可不是姬平意,若
邵雪芋真要选择,牺牲自己给吴羽尝到甜头,她可未必做不出来。

  只是即便如此,被情欲烧烫的心却已无从逃离,跟自己的牺牲比较起来,能
够变得和邵雪芋一样,同样的遭遇造成同样的心思,对她而言可重要得多。

  「看……看姐姐想怎么做吧……啊……」

  话才出口,解明嫣陡地一声惊呼,一只只可能属于男人的大手,温柔而有力
地嵌入她玉腿之问,将解明嫣一边玉腿抬高,粉嫩多汁的幽谷登时暴露出来!

  解明嫣本能地想要挣扎,偏偏一双柔弱无力的藕臂已被邵雪芋扣住,连唇舌
都被她啜住了,两女侧卧相对,这姿势让解明嫣别说挣扎抗拒,甚至连落入男子
手中的玉腿都难以踢动,十足十的肉在砧上,变成了男人的囊中之物。

  突如其来的男性魔手,虽让解明嫣一时失惊,但看邵雪芋的美目满是柔情似
水,虽带些对自己的歉意,更多的却是爱欲柔凭,身后的是什么人解明嫣也就清
楚了。

  她微哼一声,发颤的腿股竟慢慢放松下来。既然迟早要来临的,就让它现在
发生吧!眯着美目的解明嫣稳了邵雪芋几口,声音里是火,目光里也是火,满满
的爱火差点没把她自己给烧化了。

  「哎……姐姐……明嫣就要……呜……就要跟你一样了……明嫣好怕……姐
姐……抱着明嫣……嗯……让……明嫣边……边看着你边弄……好不好……」

  「那……那是当然的……」

  微带歉意,一半是对着怀中的解明嫣,另一半却是对卧在解明嫣身后的人,
他一手抬起解明嫣玉腿,那傲挺的肉棒早已威武不屈,只待攻入禁地的时刻。

  毕竟接下来虽说解明嫣失身难免,但看她这样的架势,竟是打算只顾着和邵
雪芋吻吮甜蜜、搂搂抱抱,就当自己是献身给邵雪芋一般,对男人而言确实大伤
自尊,但吴羽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耸了耸肩随她去,邵雪芋自然就先要顾着
亲如姐妹的解明嫣了。

  「让……让雪芋一起……一起爱你……好明嫣……」

  轻啜着解明嫣微凉的丁香小舌,只觉唇中的她微微颤抖,火热之间还带些难
以言喻的冷,显然石渐尸骨未寒,让她沉浸在女女相交的甜蜜之中,已令解明嫣
有些难以承受,现在又要被别的男人淫污,「流玉夜霜」解明嫣可非霓裳子那等
人尽可夫的淫妇,自然不是这么容易习惯得了。

  心疼着这姐妹,邵雪芋搂紧了她,美目流转之问,唇舌交缠中香唾缠绵,比
之先前还要温柔许多,啜得解明嫣唇舌发热,原本因着被男人插入了女女之问的
紧张,竟也渐渐被邵雪芋的温柔给解了开来。

  她嘤咛一声,臀腿本能地轻轻颤抖,寻到了时机的吴羽趁机将她的玉腿分得
更开了些,那肉棒微微靠前,贴上了解明嫣股间,如火般的炽热,灼得解明嫣欲
退难退,芳心竟有些难以自持起来。石渐也非床上的雏儿,可比起了他……别的
不说,光灼烫的刺激就差了好多啊!

  「呜……」被那灼烫激得浑身战栗,偏是欲逃不能,解明嫣闭上美目,却没
想到如此一来,身体的感觉更加强烈,偏偏吴羽又不急着占有她,那肉棒只在她
敏感的股间嫩肌中厮磨,令她竟是无法抹灭地感受到他的热度和形状,那种感觉
前所未有。

  解明嫣虽是极度惊惧,可体内那股难以言喻的火,却也是极度高昂地烧了起
来,灼得她不由轻扭娇躯,对股间的肉棒欲拒还迎。

  虽看不见身后男人的表情,但娇躯轻扭之间,那肉棒毫不退缩,一点一点地
探索着她的肉体,那娇嫩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承受着来自男人火热的接触,轻颤之
中,解明嫣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的他欲火是如何强旺。

  那肉棒灼烫已极,点触之间,将一股股的火直送入体,别说被触及的娇嫩肌
肤,连尚未陷落的幽谷竟也似感受到了火热的进迫,本就湿润的地带竟又染上了
新的流泄,偏偏一边玉腿被他抬起,那湿滑的蜜汁,再无阻滞,润得那处柔黏滋
润,甚至浸上了那侵入者!

  虽说已闭上美目,以这姿势而言,怎么也不可能看到股间蜜境,但在解明嫣
脑海中,那儿的模样却是历历在目,她简直可以在脑中直接描绘出自己那湿润窄
紧的幽谷,已是如何一片水滑潺潺,全然一副任君宰割的娇弱模样。

  尤其那湿润不住涌现,润得幽谷口处粉红娇艳,柔弱地在肉棒的面前娇颤,
欲拒还迎地只待被男人侵犯,那羞人的模样、羞人的想像,令她羞到极点。

  偏偏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面前的邵雪芋唇润舌柔,正温柔甜蜜地挑
诱着自己的春心,眼看着是不可能帮自己脱过这一劫了,知道此劫难免的解明嫣
娇颤地闭上美目,全心感受着面前的邵雪芋对自己的挑弄。

  她感受与邵雪芋柔软灵巧的唇舌交缠,感觉自己那柔软纤巧的美峰正在邵雪
芋的手下柔媚地跃动着,心下只当是邵雪芋正玩弄着自己,打算用个宝贝来令自
己欲仙欲死,至于其余的事儿,都当它不存在。

  虽说是欺骗自己,但欺骗也有欺骗的好处,抛开了一切,将心思全放在性爱
快乐上头的解明嫣,竟真的觉得自己舒服的将要融化。

  尤其这一放任,女体的敏锐感觉登时发挥到了极致,虽说闭着美目,耳中只
听得呼吸和轻喘声,但肌肤的触觉却更是强烈;身前的邵雪芋温柔灵巧,纤巧无
比地挑诱着解明嫣的春心,身后的男人动作相比难免粗糙,托着玉腿的大手、贴
黏股问的肉棒,虽是缓慢却毫不迟疑的侵犯着自己的感觉,却是更强烈地引诱着
她本能的欲望。

  光只一项,被诱得春心荡漾的解明嫣也难以承受,更遑论此时一柔一刚、一
前一后地同时加诸在身上!偏偏身前身后这对奸夫淫妇,也不知是早已习练过,
还是男女云雨浓情后的默契使然,对自己的挑弄勾引恰恰合拍,撩弄得解明嫣芳
心荡漾,明知自己上了大当、明知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是如何羞耻,此刻的她却已
不愿更不想脱逃了。

  战栗颤抖之间,肌上香汗与股间汁水一同泛滥汹涌,若此时有不明就理的侠
少前来解救于她,或许解明嫣还会反过来怪来人不解风情呢!

  直到此时,解明嫣才想到,方才抱自己入房之时,邵雪芋难得的浑身发烫、
情欲荡然,本来她还以为是邵雪芋心火高燃,只想拿自己泄火,这才大失常态,
现在想来,该是那时她便发现了吴羽这厮躲在床上,打算一箭双鹏,不只享受邵
雪芋这情俘,连自己也一并占有,痛痛快快地将两女都征服于胯下。

  想到那淫靡场景,羞耻之间解明嫣也不由心痒起来,更何况早被吴羽搞得服
服贴贴、难以自拔的邵雪芋呢!也真怪不得邵雪芋一见此人,芳心荡漾之间便即
热情如火了。

  想到本来冷淡骄傲、艳如仙子的「冷月仙姑」邵雪芋,不只在淫贼胯下污了
身子,甚至连心都失了个彻底,变成一见到他,整个九、整颗心都想到了云雨之
事,不由自主地情热如焚的淫媚美妇,解明嫣不由害怕起来,给这对奸夫淫妇合
力一搞,自己岂不完蛋大吉?偏偏害怕归害怕,从小腹深处涌现的欲望,却是愈
发强烈,令她不由自主地扭腰挺臀,无言娇柔地迎向身后的火热。

  「哎……」也不知是看解明嫣湿的股间腻濡,已全然无法收拾的欲火焚身,
还是邵雪芋不忍再吊着自己,要他快些动手,娇颤之间解明嫣只觉幽谷微疼,那
火热的肉棒似轻巧却重力地轻突,那硬挺的尖端已破门而入。

  已久未尝此味的解明嫣虽说已情欲盎然,静待男人蹂躏,但吴羽的肉棒远超
已逝的石渐,那破体而入的强烈刺激,混着窄紧的幽谷口被撑开的饱实感,令解
明嫣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娇躯竟不由颤了起来,若非前后两人夹紧了她,怕真
要被解明嫣挣开来。

  「好明嫣……不用担心……」自己也是过来人了,哪儿不知解明嫣的心思?

  感觉到怀中美女本能的颤抖惊惧,邵雪芋怜意大起,报复的心思却更旺。她
搂紧了解明嫣,轻吻着她发凉的唇,试图抚去解明嫣的畏惧,心中却恨恨地想,
最好石渐亡魂未远,看到解明嫣被侵犯得欲拒还迎,虽说承受不住却还是乖乖等
着被男人享受的媚态,那摆脱不了的绿帽活活把他气得再死一次。

  「那……嗯……那宝贝……很棒的……嗯……又大……又硬……还……还很
长……加上他……他那么厉害……只要……只要他想……就……就可以把你的整
个……整个塞得满满的……让你……再没一寸……逃得了他……让你彻彻底底的
虚脱……心想着……这么好的滋味……嗯……就算死了……都值得了……哎……
瞧瞧雪芋说的是什么呢?」

  一来先前已被吴羽狠狠征服,在他面前实在羞不起来了,二来为了安抚解明
嫣的紧张,不让她因为无谓的害怕,反而没办法用心体验,那无与伦比的美妙滋
味,邵雪芋含羞轻语,将先前被他占有时心中的感觉都说了出来。

  本以为这等羞人话难以启齿,却是一开口才发现,最难出口的只有第一句,
只要第一句出口,接下来的话简直像是排队般脱口而出,像是愈说,才愈能将心
中的满足与快乐表露于万一,那体内的冲动驱策着邵雪芋把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
来,再无保留。

  只是边说,她的心竟也回到了先前,当自己也将心送了出去,全副身心都被
吴羽的淫技所征服,在他的手段下全然抛却羞耻矜持,将他的本领照单全收,连
带着体内的淫蛊也尽情发作的当儿,那火热美妙的刺激,令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快乐地将那粗壮全盘承受。在那彻底沦陷的时刻,虽说仍有-点痛楚,但和那满
溢身心约怏惑与喜悦相较之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在那一次身心也不知被送上了几次高潮的巅峰,几番云雨之间元阴尽泄,令
她心花怒放地败下阵来,任由那滚烫的淫精火辣辣地洗礼她的内外,彻底虚脱在
欲望之中后,连邵雪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对吴羽那久藏的爱慕之意已愈来愈
难以掩饰,所谓的经久耐战、金枪不倒,也不过如此而已。

  光想到他只是随手拈来的一点小花样,都足以令自己欲仙欲死,邵雪芋便知
自己再也离不开他,就算解开了体内淫蛊又如何?只不过令自己与他在床第之间
少了点助兴的因素而已。

  可这种事却不是邵雪芋的理智所愿意承认的,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思索
自己是否当真爱煞了吴羽,或是挣扎在吴羽和姬平意未来可能的冲突,而是正在
自己怀中娇喘颤抖、似喜似惧,正被吴羽一点一点侵犯,香肌时冷时热,也不知
是害怕还是期待着的解明嫣。

  同样是在丈夫死后,将原本贞洁矜持的胴体交给别的男人;同样是在尝过了
女子磨镜美味之后,才接着让身心沉沦,唯一与自己不同的是,解明嫣的心中或
许还多一些反叛的快感,毕竟是石渐先对不起她。

  可即便如此,石渐尸骨终是未寒,连自己将解明嫣弄上手之时,都感觉到她
欲拒还迎间的苦楚,更何况现在是直接要她献身给别的男人!就算知道解明嫣已
真心与自己走上同一条路,变成奸夫胯下辗转呻吟,陷落其中难以自拔的淫妇,
芳心仍难免有些不忍。

  只是现在,却不是出言缓解解明嫣心中压力的时候,偏偏吴羽此刻采取的姿
势,却是最不好展现男人雄风的体位,这样动作之间,只轻缓温柔地展现体贴,
不是大刀阔斧的强行征服,偏偏解明嫣心中的挣扎,需要的却是一次强而有力的
攻陷!她虽不知吴羽为何不知此事,却也没法出言提醒,只能温柔地吮紧解明嫣
樱唇,期望唇舌交缠之间,能令解明嫣稍稍放松下来。

  感受到邵雪芋唇舌间的温柔,解明嫣微眯美目,只觉体内羞耻和爱欲间正两
边拔河,一方面是女子本能的矜持,奸夫淫妇本就是江湖恶名,何况现在自己是
两女共侍一夫,还个个都是死了丈夫、正该守节的妇人。

  可另一方面,却是体内翻腾滚荡的爱欲情浓,不是对着吴羽,而是对着邵雪
芋,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便会跟邵雪芋一模一样,即便不因石渐的关系,自己
欠这美姐姐实多,光只想到尔后自己会与邵雪芋再无分别,她便忍不住向情欲的
那方面更形靠拢一些。

  芳心已然开放,等于主动放弃了最后一道防线,本就毫无抗拒能力的解明嫣
再没有反抗的办佉,只觉身后的吴羽似也看穿了自己心思,那手微微用力,虽只
是微微把自己玉腿抬高,却已够令解明嫣羞赧难当,尤其这样动作之间,牵动了
已然探入幽谷的肉棒一同移动,又磨擦到另一处原未曾感受到的兴奋,解明嫣不
由唔嗯一声,娇躯颤抖之间,也不知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样。

  「哎……好明嫣……放心……」

  感觉到解明嫣芳心荡漾,邵雪芋也不由情迷,这样的体位她虽未曾和吴羽尝
试过,但对吴羽信心十足,邵雪芋深知这厮若真有心,要让解明嫣身体彻底臣服
乃弹指间之事,只要解明嫣不至于紧张累事便成了。

  她温柔地吻着解明嫣,纤手不住在她赤裸柔美的胴体上探索,手法温柔而轻
巧,既令解明嫣神迷心醉,又不喧宾夺主地将她的芳心从交合之处吸走。

  「他很棒……嗯……真的……把……把雪芋彻底刺穿了……只要放松……好
明嫣也会……也会享受到美的滋味了……」

  「哎……姐姐……」感觉到那肉棒一点一点刺入,将解明嫣的窄紧温柔而坚
持的撑閞,时而稍稍后退,吊着她的胃口,时而左旋右磨,挑逗她未尝沦陷的地
带,种种手段哪是解明嫣曾尝过的?从幽谷之中不住涌现的酸麻酥痒,种种未知
滋味,令解明嫣不由微微咬牙,也不知是疼是乐。

  自从栖兰山庄出事之后,石渐对男女之事便没以往那般热衷,解明嫣原还以
为是因心痛结义兄弟,虽芳心微苦,却也不忍苛责,没想到实情却是石渐将全副
心思用在暗算自己人上头,竟还因此冷落了自己,那心思令她竟不由有点深闺怨
妇的寂寞,身体的本能隐隐有些想要发泄的渴望,否则即便以邵雪芋与她之间的
亲密,想要两女床上合欢,也不是那般一拍即合之事。

  只是邵雪芋虽弄了解明嫣上床,但一来解明嫣的娇羞犹未放怀,二来为免生
出事端,邵雪芋在淫具的使用上也颇知收敛,可这却苦了解明嫣。

  虽说体内深处的欲火已被引动,却不像男女床事般有着深刻的满足,就算女
女相交,除了肉体的交合外还有心思的交流,别有一股滋味,但在纯粹肉体的快
乐上面,却仍有些荒旷,此刻却被吴羽的肉棒逐渐侵入,那粗壮的微痛和胀满,
令解明嫣竟不由错觉自己回到新婚之夜的开苞时刻,不由自主的紧张,令她难以
控制地紧绷起来。

  幸好吴羽也非鲁男子,肉棒轻探之间已然发觉,虽说解明嫣已为人妇,但也
不知是因为石渐冷落了她,还是这几日虽说已在邵雪芋床上享受过爱欲滋润,可
那幽谷却未曾真正销魂,甚至比久旷的邵雪芋还要来得窄紧,将肉棒啜得严严实
实,可与邵雪芋或辛婉怡又有所不同。他强抑着大展淫威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轻
挺缓磨,等到她有反应了才试探性地再进一步,丝毫不急。

  吴羽的努力很快就获得了回报,解明嫣本就是尝过男女经验的妇人,被他的
轻缓动作渐渐释去了紧张,肉体便逐渐有了反应,本还只是轻挺雪臀,任由身后
男人为所欲为的解明嫣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慢慢忘了形,柳腰轻挪之间,已
将那入侵者迎的更加深入了些。

  虽说未曾被这般巨物开垦过的幽谷难免苦楚,但她却娇羞地发现,自己竟然
真有容纳的度量!而且随着他愈来愈深入,那微微的刺痛,非但没能令她却步,
身体里反而有种迎合的冲动,驱策着她迎上他的冲击。

  搂紧了邵雪芋,感觉这美姐姐的暖玉温香,令她愈发沉醉,解明嫣一面放松
身体,任邵雪芋在自己身上温柔地挑逗;一面轻吟娇喘,感觉吴羽与自己肉体接
触之处,正以他独到的手段摆布着她的感觉,前后两种全然不同的刺激,却同样
地令她销魂蚀骨。

  解明嫣不由轻喘出声,在邵雪芋怀中,扭着腰挺着臀,将那火热一点点地引
入,只觉在他的开拓之间,自己一寸寸地陷落,身体一寸寸的灼热,那快乐一步
步地占满自己,舒服之间竟已轻声吟哦起来。

  「哎……雪芋……雪芋姐姐……唔……好棒……嗯……怎么会……怎么会这
么热的?啊……明嫣要……要被烧死了……唔……好美……哎……」

  第一声出口,解明嫣不由大羞,仅余的理智差点没令她拚命挣脱,只是邵雪
芋和吴羽都是此道行家,知道不能半途而废,一前一后将她夹得死紧,解明嫣的
扭动挣扎,不过只是令身体与他们接触的部位承受到更多的刺激,那快感令她不
由自主地扭动着,却已渐非挣扎抗拒,而是拚命地让自己更深刻、更彻底地与两
人磨擦。

  「哎……好美……唔……圭大死明嫣了……」

  「好明嫣……果然是个热情如火的好女人……」听解明嫣呻吟激切,美目茫
蒙之间仿佛泪水就要滑落,可那表情却分明是乐在其中的快活,心知她比自己还
要难以自持,这般快就沉迷在淫欲之中,也不知是解明嫣竟有如此本性,还是自
己先前的努力奏效?

  邵雪芋美美地飘了吴羽一眼,心下却不由微惊,吴羽神情仍是镇静自若,全
然不像自己先前与他欢爱之时那般投入,难不成是先前自己激情之中看错了?只
现在却不是分辨此点的时候。

  「雪芋……嗯……雪芋先前……可不像妹妹这般快就爽了呢……果然……明
嫣的身子……比雪芋还要火热……给男人骑上了……才会这般美若天仙……我见
犹怜呢……」

  虽觉解明嫣或许就要分了他的宠爱,心中难免又酸又甜的滋味,但邵雪芋可
管不了这么多,佳人在怀又如此火热,她这才亲身感受到,身为男人在性爱时的
快活。

  「幸好……幸好雪芋让你……被他干上了……看明嫣舒服成这样……真美得
紧……」

  「别……哎……别……姐姐……唔……」

  似被言语所诱,幽谷中的肉棒渐渐发动了攻势,虽说吴羽没怎么特殊动作,
但他的本能如此火热强烈,光只平常的轻抽缓插,那灵肉交融的刺激都令解明嫣
不由销魂。

  只觉自己变成了浪潮中的一叶小舟,随着他的推送攀高伏低,快乐时整个人
都似要飞上天际,尤其被他步步开垦的深处,微微的刺痛混在快乐之中,令她不
由觉得自己连心都被肉棒刮搔吮吸着,情不自禁地搂着邵雪芋更紧,呻吟间已带
娇啼。

  「姐姐……明嫣好爱……啊……」

  呻吟扭摇、婉转承欢之间,解明嫣只觉体内深处一麻,似被吻上了什么特别
敏感的部位,随着她一声娇媚入骨的喘叫,一股难以言喻的快乐瞬问袭遍全身,
幽谷紧紧夹住了肉棒,几下特别火热的吸吮之后,那澈骨的快乐化成了洪流,从
体内一涌而出,舒服到极点的解明嫣只觉神迷意醉,舒服得几欲晕去,只希望就
这么醉倒在邵雪芋的怀中,再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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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三章  心若飘蓬

  软绵绵地在邵雪芋怀中迷恋良久,解明嫣娇躯微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涌
上心头,方才高潮时的刺激太过强烈,她浑然没有发觉,在她高潮泄阴的当儿,
吴羽的阳精竟也射了进来!

  本来男女床笫之问,高潮尽欢之时,彼此都有所付出才是正理,可解明嫣无
论如何也是石渐的未亡人。

  虽说石渐罪行确凿,可自己终还得守个妇道,被邵雪芋与吴羽弄了上床云雨
尽欢已是不该,若大伙都不说还可瞒过旁人;但若一个不小心怀了孕,到时候说
破了嘴也无法自辩,这淫妇之名光在床上说说只是羞人,一日一有孕在身,淫名
不胫而走,教解明嫣如何不惧?

  偏偏她心下虽惧,肉体的反应却难瞒人,尤其高潮余韵未过,久旷的幽谷终
获灌溉,竟是完全违背了主人心意,将那淫精甜甜地吞入子宫,一点不肯放掉。

  那带着男人滚烫的刺激,到现在仍在体内美滋滋地滋润着她,让解明嫣的子
宫差点化了,令她也不知该恨该喜,心思混乱至极。

  迷茫惊疑之问,却见邵雪芋放开了自己,娇躯柔媚至极地爬过自己,滑到了
吴羽身下,樱唇甜甜一张,竟将那才刚泄过、尚未全盘软化的肉棒噙入口中,丁
香小舌啧啧有声地品尝起来!

  这等以口就男人下体的手段,休说名门侠女,便是楼子里的妓女怕也不会如
此,说不定连那淫名在外的霓裳子也未曾试过如此羞人事,如今却在邵雪芊口下
做了出来,吓得解明嫣眼都直了,脑中一片空白。

  偏偏邵雪芋却似极喜此物,全然不管解明嫣就在旁边,品得啧啧有声,瞄向
吴羽那丑脸的目光满是爱恋情浓,美目微扬间带起百般风情,不只吴羽被服侍得
甚是舒服,那肉棒竟隐有重复雄风之势,连解明嫣也看得目瞪口呆,活像被品的
是自己一般,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心知自己虽刚被男人搞过,但已臻狼虎之年的肉体,却未必能满足于一次欢
爱,若非吴羽床第功夫高明,方才又不知是否用上了什么手段,令自己虽是舒爽
得神魂颠倒,事后却是浑身疲软,明明只是挨干的一方,却是腰酸骨软,一时难
以动作,想来被这淫贼在欢爱之间采了不少元阴过去,令她欲振乏力,否则邵雪
芋这等销魂的演出,就够令经验不足如解明嫣欲火再升了。

  「唔……好夫人……好厉害的嘴上功夫……吸得在下……好舒服……」

  虽说已将邵雪芋身心征服,但这等服侍方式对女人而言实在太过淫靡,吴羽
倒还真没试过要她如此,没想到他嘴上不说,邵雪芋却已主动弄了起来。

  虽说她初试此法,口舌功夫尚不到家,但一来这动作重要的本就是沉迷爱欲
的心思,动作反非要点,二来也不知是否因为用口舌对付过解明嫣,这一阵品尝
下来,竟是似模似样,便连刚刚射过如吴羽,竟也很快被诱得一柱擎天,雄壮之
处竟似更胜方才。

  「这……是当然的……」美目轻轻飘过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反应都忘了的
解明嫣,邵雪芋虽是羞意十足,可胸中却有种异样的满足感。方才吴羽玩解明嫣
时还可保着冷静,此刻被自己口舌服务,却是五官舒展,显然甚是受用。

  她一边望着他,一边爱不释口地吻吮舔舐,将那肉棒品头论足之间,舐得硬
挺已极,那染着汁液的光芒,愈发诱人心魄,「雪芋……嗯……很想要了……」

  「姐……姐姐……」没想到外表道貌岸然,人如其名冷若冰霜,生了孩子也
不改冷艳模样的「冷月仙姑」邵雪芋,在床上竟有如此风情动人的一面,解明嫣
惊得心思都飞了出去,直到迎上了邵雪芋那一瞥,这才发现不对。

  邵雪芋之所以如此,小部分是因为淫欲高燃,难等吴羽再起,最主要的原因
却是向自己示威,表现出她沉迷淫欲的心意,对这方面的渴求绝对在自己之上!

  没想到邵雪芊竟然也会吃醋,还吃到了自己头上来,解明嫣芳心一叹。虽说
被吴羽弄得高潮泄身,可这等体位下,其实吴羽也未发挥多少威力,还征服不了
自己,真要说来,自己的心其实对邵雪芋还真一些,没想到传说中的妻妾争宠之
事,却这般快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她本想闭目不管,但闭上眼才觉不对,闭目后耳朵更为灵敏,那轻舐的声音
仿佛透耳直入,搔得她浑身犹若虫行蚁走,本已渐伏的欲焰隐隐然有重燃之势!

  呼吸渐重之间,娇躯不由难耐地轻扭起来。

  偏偏她虽难受,身处其中的邵雪芋却正享受得紧,为男人品箫虽说羞人,可
她一急之下已经做了,便无缩手之理,何况当真舔上,只觉那味道,也不算太恶
心,何况还沾染了解明嫣的幽幽香气,混着男人火热的淫欲气息,竟有种令她着
迷的冲动,让她的舌头欲罢不能地卷缠舔起来。

  「好夫人……若夫人当真想要,上马赐教如何?」感觉邵雪芋香舌火热,眼
见她眉目之间透的尽是妩媚,吴羽只觉胯下之物已然硬挺,不想将主动权让出。

  他伸手轻搂邵雪芋香肩,只觉触手处尽是女体动情时的柔软灼热,心想邵雪
芋这般快的动情了,这淫蛊的威力果然不能小看。

  「或是……要在下也帮夫人……一模一样的服务一下?在下包保夫人爱上这
事儿……试过还想再试……」

  果然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真不能听!两人露骨的言语羞得解明嫣只想奔下床
逃掉,就算身无寸缕地逃出去,总也比听这等羞煞人的对话好些,偏偏邵雪芋却
是美目流转问犹有千言万语,阻住了解明嫣逃脱的想法,言语间却是百般娇媚。

  就算不看她娇躯赤裸、肌红肤润的美态,光那声音都勾得人心痒痒的,解明
嫣只曾听过人形容狐狸精,骚到言语行动之间都透着诱惑男人的万般风情,哪会
想到邵雪芋竟也学得似模似样?光听都听得她娇躯酥软,缩在床角边动弹不得。

  偏偏邵雪芋却不理会她的羞惧,那声音甜甜地涌了出来,仅是声音都透着销
魂的柔媚。

  「不……不用了……哎……刚刚……刚刚看你和明嫣那样……雪芋里面……
已经很难受……何况……嗯……何况刚刚帮……帮你那样……雪芋里面……都已
经湿透了……好人儿……求求你……嗯……直接……给雪芋吧……雪芋……好想
要……」

  「既是夫人想要,在下自当帮手。」听邵雪芋言语声息之间,吐的尽是柔情
如蜜的媚惑,吴羽也不为己甚,他躺好身子,那肉棒硬挺朝天,看得邵雪芋再也
移不开目光,香舌轻舐唇瓣,饥渴之意如在眉睫,差点没吻了上去。

  那模样让解明嫣既想气又想笑,想到以后说不定连自己也会变得如此,心下
虽有种难言的失落感,但更有种跃跃欲试的念头,只听得吴羽闲逸的声音,「夫
人稍动贵体,主动骑上来如何?上次夫人主动迎就,骑乘之间,那滋味……可美
得紧呢……」

  虽知男女间事千奇百怪,尤其吴羽这厮出身淫贼,这方面的花样可多着了,
但对向来在床第之间被动承受男人滋润,只以为男女之间绝不会调转过来的解明
嫣而言,这话一入耳,可比方才见到邵雪芋主动品箫还要来得震撼!

  但听他的话意,似乎这对邵雪芋而言已非初试,令解明嫣不由大吃一惊,身
不由己地在脑海中描绘着,那究竟会是怎么样一番羞人景象?

  脑海中的想像已经极其震撼,眼前的景象却只有更加疯狂,被吴羽这般调笑
邵雪芋虽是含羞带怯地吐出几句不依的轻吟,娇躯却袅娜轻移,纤手按着吴羽胸
前,玉腿分闲,那湿漉洒的幽谷,已全盘暴露出来,正悬在那硬挺高昂的肉棒上
头。

  偏偏幽谷之中已然湿润,原本合着腿时还可掩饰,现在玉腿一分,一抹水光
顿时缓缓流下,温柔地淋润着肉棒,乍看之下竟像是邵雪芋饥渴地连香唾都流出
来了,正淋洗着那令她又爱又恨、正自高昂硬挺、等待着蹂躏仙子女体的巨物。

  没想过床第之间,竟真有如此技法,解明嫣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出言阻
止,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只见邵雪芋娇躯缓缓沉坐,随着那不住的震颤,幽谷已
温柔娇羞地将那肉棒一点点地吞没,摩擦之问水声唧唧,混着邵雪芋娇甜柔楣的
莺声燕语,无论视觉、听觉都是无上刺激。

  「哎……好哥哥……好人儿……唔……你的……好硬……嗯……这……这么
烫……唔……好像……让雪芋好像……触电一样……哎……这么……嗯……」

  随着娇躯沉坐,那肉棒终于刺入体内,好像整个人都被撑开,美妙的灼烫感
在两人肉体交触之时便火热地传閞,激得邵雪芋浑身战栗,感觉说不出的畅快。

  虽说已不是头一次和他床第欢爱,便这姿势也不是第一回26尝试,但也不
知是方才旁观时胴体被诱起淫欲,还是意识到此刻仍目瞪口呆地在旁观看着的解
明嫣,令邵雪芋不由娇羞万端,幽谷竟比平常缩得更紧了些,连带着也让她感觉
到,吴羽似比先前更大更热了。

  那美妙的刺激令邵雪芋浑身酥软,幽谷深处既渴望着他的临幸,却又有种难
以言喻的畏惧,似乎知道这回比之先前会有所不同,羞涩之间身子却是愈发渴望
了,「好……好烫好热……唔……烧死……烧死雪芋了……啊……」

  「夫人身子这般完美……这般淫荡……在下自然……唔……自然会愈来愈动
情……嗯……好棒……夫人好紧……好荡的……美穴儿……这般会吸……唔……
咬着……咬着在下不肯放呢……好浪的夫人……」

  听邵雪芋如此甜美的言语相应,肉棒又被紧窄地吸吮着,连吴羽都不得不承
认,自己身上这美妇真是愈来愈美、愈来愈诱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将手
抬起,托着邵雪芋傲人的美峰温柔地揉弄着。

  「啊……」被吴羽大手一托,邵雪芋娇躯如受雷殛,不由自主地甜喘出声。

  她一双美峰原就是敏感傲人的极品,此刻情欲浓烈,肌肤敏感处远胜平时,
被他火热粗糙的大手一托一揉,火热的刺激透体而入直透心肝,美得令邵雪芋差
点承受不住,一双纤手按到了他大手上头,却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协助他的动
作,也无言地告知他,要怎么揉玩才是最让她舒服的方式。

  「好……好人儿……嗯……这么……爱使坏……揉……揉那里……哎……会
让……让雪芋……受不了的……嗯……明嫣……明嫣在看……」

  天哪!你现在才想到我?被提及的解明嫣不由大羞,却是没法闭起美目不去
看两人的欢愉。

  虽知若不想看,闭上眼也就是了,可解明嫣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两人弄得如
此激烈,就算自己闭目,光靠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索性便大大方方看了。

  但眼前美景却是愈看愈羞人,邵雪芋那令自己又妒又羡的丰腴玉峰,此刻正
被两人四手温柔地包覆,搓揉把玩之问,不住变换着形状,峰顶的两朵蓓蕾更是
火红地肿起,虽是褐色未去,染上一片酒红之后,却是愈发美了,看得解明嫣不
自觉地按住自己双峰,只觉掌中双峰仿佛也酥痒起来,好像被把玩的就是自己一
般。

  解明嫣竟看得如此认真,令邵雪芋的羞意愈发火热地滚烫起来。本来她之所
以提到解明嫣,一方面是欲火烧得太快太猛,想吴羽稍稍停歇半分,一方面也是
婉转地提醒解明嫣,接下来事好人止目,没想到解明嫣却毫不答理自己,看得愈
发专心。邵雪芋心知自己方才害得解明嫣失了贞洁,她这是报复来了,可激情之
间,那羞意却如此无力,一点没法压制她满怀的欲望。

  何况吴羽也毫不稍息,那魔手揉捻抹挑之间将邵雪芋玩弄得神魂颠倒,只觉
胸前的双峰像是化成了两团火,强烈的刺激灼烧周身,美得令她难以想像,一双
纤手柔弱地配合着他,令她的身体愈发快乐的无法自拔。

  尤其一双手按上了他的手,娇躯失了支撑,忍不住向下一坐,那肉棒刺得更
深,火烫的顶端几已触及了邵雪芋敏感的花心,嫩蕊被袭的刺激令邵雪芋娇躯抽
搐缩紧,将那肉棒吸得更深,对花心吻得更深刻了,美妙的刺激差点令邵雪芋有
一泄千里的冲动。

  「好……好人儿……唔……别……」知道这是紧要时刻,只要稍一泄气,那
美妙的刺激立时就会将自己淹没,本来这便是她在床上最爱的一刻,偏偏现在有
解明嫣在旁,即便是自己协助吴羽占了她身子,可邵雪芋心中仍不由好胜心起。

  在解明嫣的面前,她可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高潮丢精!输了面子还是小事,
但自己这般没用,他岂不是得再找解明嫣发泄?这等后果她可受不了。

  但那肉欲的刺激,邵雪芋已不知承受过几回,每次都令她神魂颠倒,美得难
以自拔,其中威力她自然知道,光只靠自己忍耐是绝没有用的。她忍住泄身的冲
动,纤手轻抚着他的大手,柔媚地呻吟起来,「别那样……哎……只顾着玩……
雪芋……嗯……哎……被你……被你玩得……快要受不了了啦……」

  「受不了……不好吗?夫人……」不知邵雪芋心中纠结了多少念头,吴羽只
顾着手上痛快,但他也感受到肉棒被紧紧啜吸的滋味,手上不由稍稍放松,好集
中精神去感觉肉棒上的快乐,嘴上却不肯稍放。

  「夫人美似天仙,又有这么个……唔……这么个完美淫荡的好身子……又美
又耐干……在下爱死把夫人干到泄身、干到丢精、干到整个人都昏了的滋味……
夫人愈受不了了……不是愈好?何况……夫人长得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让在下
好生疼爱的吗?这么美又这么软……怎么玩都不会腻……」

  「啊……」听他说的如此露骨,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淫
娃荡妇,虽说被他称赞美-丽时心下颇是受用,但邵雪芋的小耳仍是经受不起地
红透了。

  她强忍着听到这诱人话儿时肉体的本能刺激,甜润如蜜的声音愈发软了。

  「雪芊……唔……雪芋自然……自然不会……不会要你……不玩……嗯……
雪芋……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都为了被你玩而生的……自然随你……
想怎么玩……都行……」

  「只……只是……啊……」

  随着话语出口,身体的刺激愈发强烈,邵雪芋忍受着一波波袭上身来的极乐
浪潮,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继续说话。到现在她才知道,这般羞人言语最难的只
是头一句,第一句出口,随后的淫言浪语、娇呻艳吟便能连续不断地脱口而出,
想来那艳名在外的霓裳子,之前该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雪芋好爱……爱被你玩的……可是……唔……你……你的手太厉害了……
嗯……玩得雪芋……愈长愈……愈大的……也……也愈来愈性感了……再这么下
去……会……会受不了的……哎……好人儿……唔……」

  「雪芋自然……自然喜欢这样……可是……可是明嫣也说……嗯……她……
也想愈变愈大……真的……哎……」

  「夫人放心……既然夫人发了话……在下自不会厚此薄彼……」

  听邵雪芋这么说,吴羽无声地嘻笑出来,双手愈发落力,玩得邵雪芋娇吟阵
阵,胴体不依地轻扭慢摇,跳动着的美峰愈发红润娇艳,让旁观的解明嫣眼都直
了,偏被吴羽轻轻瞥过一眼,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一时僵住了身子无法动
弹,只听他继续说着。

  「以后……在下自然会努力的……绝不让夫人失望就是……」

  听他将话题移到了自己身上,解明嫣不由大羞,伸手扯过被子将赤裸的胴体
整个盖住,可吴羽目光扫过,仍令她像浑身赤裸一般难堪;只是方才都被他玩过
了,此刻便扳起脸孔装贞女也已覆水难收。

  何况见邵雪芋酥胸如此饱满,欣羡之间她也不由想到,若能得此后果,自己
再被这丑人多玩几回,代价也算够了。而且她在脑海中绘出自己被这丑汉压在身
下大快朵颐的模样,虽是震惊却格外有种异样的快感存在,想到那种种,解明嫣
的芳心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将解明嫣的胡思乱想打断的是邵雪芋曼妙的呻吟,本来女上位的姿势就是让
女方采取主动,女子愈是热情投入,带给双方的快感愈是强烈,从进门时看到吴
羽在床上偷笑,邵雪芋便已难抑春情,只顾着先让解明嫣失身才勉强忍耐,看着
吴羽将解明嫣占有,她的情欲愈发高昂,此刻好不容易有发泄的机会,即使理智
还想抗拒,身体却早已投降,在吴羽身上扭摇荡动起来。

  一来由自己采取主动,哪儿酥痒难堪,便可主动移过去挨搔挨刮,轻重缓急
全由自己控制,二来这主动放浪的滋味,尝过之后便再难翻身,何况吴羽也不是
光靠她去动作,在邵雪芋扭转旋摇的当儿,他已移下了手,扶住邵雪芊的纤腰协
助她扭动,让她愈发快活地在男人身上扭动摇摆着。

  等到邵雪芋发现的时候,她早已忘了形,双手热情地搓揉、玩弄着自己的双
峰,纤腰在他身上摇曳生姿,女体动作间的美态尽收他眼内,虽觉羞人,可那奔
放的热情,却驱使着她继续下去。

  扭动之间,邵雪芋惊喜地发觉,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的身子早被吴羽占有得彻
彻底底,那粗壮巨伟的淫物早将她幽谷的每一寸都拿下了,可现在自己一主动,
却发觉原来幽谷里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似是从来不曾承受过爱欲
的洗礼,在自己如此动情时才甜蜜地酸痒酥麻起来。

  她快乐地扭动着,让那未曾失陷的每寸嫩肌都受到肉棒淫荡的刺激,快乐的
滋味令她泉水滚滚,身子像不会疲累地拚命扭动着,口中的呻吟,更是愈来愈甜
蜜、愈来愈高昂了。

  「哎……好人儿……啊……你……你好厉害……唔……雪芋……雪芋都不知
道……原来……原来被你干……是这么快乐的事……唔……尤其是……尤其是现
在……好像……好像又有地方……嗯……更舒服了……好美……好棒……」

  「嗯……你……你顶到……顶到雪芋花心里了……咬的……啊……咬得雪芋
好像……好像要丢……唔……你这么强……这么厉害……啊……干得雪芋……美
得要登仙了……原来……这……啊……才叫做欲仙欲死……命曰芋以前……都白
活了……」

  「啊……好人儿……好相公……唔……你……你顶的……磨的……玩的雪芋
花心……啊……都要碎了……就……就是这样……每次……每次都刺到……刺到
雪芋花心里……刺进雪芋心坎里了……嗯……这……这才叫快乐……啊……雪芋
要……要一辈子跟你……跟你这样快乐……哎……雪芋即使……即使要死……也
要……也要快活的被你玩死……」

  酥麻之间,邵雪芋完全陷入了忘我之境,她快乐地扭摆旋摇,尽情展现女体
的美丽,香汗泼洒之间,将床被染得半湿半干,连一旁的解明嫣都被波及了。

  秀发散乱飞舞之间,女子诱人的呻吟声,混着男人的轻喘,还有肉体相亲的
啪啪撞击声响,当真诱人到了极点,尤其忘我承受着的邵雪芋,言语之间更是浑
忘羞耻矜持为何物,只将自己的心底话全都叫了出来,「雪芋爱你……啊……好
爱你……命哥芋……嗯……要丢了……哎……雪芋要被你干……一次次的干……
干到雪芋死掉为止……啊……」

  顶挺旋摇之间,娇嫩的花心无比强烈地承受着肉棒灼烫的钻啄,那般欢快原
就美到难以言喻,加上狂欢之间淫言浪语接连而出,愈发助兴。

  邵雪芋只觉整个人都被那燎原欲火所吞没,现在的她全心全意只有那情欲的
快乐,快美无比的她任欲望操控全身,纤腰拚命地扭着摇着,纤手不知何时已与
身下的吴羽十指相扣掌心相合,仿若要将自己全都献给他一般,畅美无比地享受
着高潮的滋味,精关早已在那快乐中决堤,阴精狂泄之间美得邵雪芋几欲登仙,
再难自已。

  邵雪芋浪得美妙,旁观的解明嫣可就凄惨了。她不是不知床第之事的黄花闺
女,方才被奸得高潮泄阴,此刻兀自酸软无力,偏生眼观邵雪芋美目迷濛、形容
陶醉、媚态纷呈,耳听她淫言浪语、乐在其中,扭摇之间火热的香汗像雨点般洒
落自己身上,似要将她身受的喜乐也传达给自己,那般狂野美妙的滋味,岂是自
己方才所能比拟?

  心知欲达到如此的美境,自己也非得像邵雪芋这般放浪不可,解明嫣虽觉羞
耻,却是全心全意地将邵雪芋的模样印在心海,再不肯忘却。

  「啊」的一声轻唱,高潮之间也不知攀过几重仙境的邵雪芋,终于在那美妙
的哆嗦之中精关尽启,突破了快感的界限,元阴狂泄之中,幽谷回光返照地紧紧
收缩,将那肉棒整个吸进子宫里头,在那既疼且爽、既美又痛的快乐洗礼之中,
承受了火热阳精的滋润。

  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令邵雪芋娇躯一阵僵硬,眼中似有闪光爆炸,再无法
撑住娇躯,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

  射精时的酥麻令吴羽一时间也难以动作,只觉邵雪芋整个压了下来,那柔软
又坚挺的触感在胸前一阵弹跳,随着邵雪芋激烈的呼吸,那美峰不住轻弹,仿佛
按摩一般,只有身受者才知道那是多舒服的一件事。

  他一边喘着,一边微微抬头,大嘴一张便封住了邵雪芋柔软火热的樱唇,口
舌轻探之间,将邵雪芋的防线温柔地撬开,毫不挣扎的邵雪芋香舌一吐,主动迎
上了那攻入的舌头,唇舌交缠之间无尽的恩爱缠绵,看得身旁的解明嫣不由心惊
肉跳,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好哥哥……好人儿……嗯……你……你再这样……雪芋……真的要
死了……」

  高潮之后,娇躯沉浸在那美妙的酥软之中,邵雪芋偎在吴羽怀中,一时不愿
动作,只享受着那肉体厮磨问的余韵,樱唇甜蜜地索求着他火热的口舌,只觉整
个人都沉溺在快乐之中。

  只是她终究是名门侠女,高潮一过,便感觉到旁边解明嫣灼灼目光,正不知
所措地打量着自己;虽说两女都已是吴羽的胯下玩物,解明嫣与自己的关系也非
同一般,昭一说两女之间再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被解明嫣这样看着,想到方才自己主动骑上吴羽时的放浪骚媚,邵雪芋羞
得娇躯发颤,愈发感受到自己的赤裸和柔弱无力,那颤抖甚至连与她正相依偎的
吴羽都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伸手环上邵雪芋雪臀,缓缓使力揉搓起来。

  高潮之后本就是女体最敏感之时,加上吴羽深知淫女诀窍,那劲道用得恰到
好处,温柔地诱发了邵雪芋骨子里的酥酸,那力道仿若可以直透子宫,从最深处
按摩着邵雪芋的胴体,美得邵雪芊不由神飘魂荡起来,嘤咛声中与他的口舌交缠
愈发甜蜜,芳心却也隐隐有着畏惧。

  方才的床笫交欢,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因为眼看吴羽和解明嫣
的床第淫乱,诱发了体内淫蛊,动作间特别刺激努力,虽说快乐到了极点,体力
也消耗到了极点,可万万经不起再一次狂暴啊!

  偏偏吴羽的手段虽不强烈,间中直透入骨的力道,温柔之中却含带着情欲的
刺激,下体明明感觉到吴羽刚刚射过的肉棒,一时间还疲而难兴,但这淫贼手段
万端,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功异法可以快速硬挺,自己却没办法这么快就迎合他
的勇猛,偏偏身体里的淫蛊,却未必体谅她的苦楚,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他引诱
起淫性。思及此,邵雪芊不由娇声求饶起来。

  「求求你……别……」

  「夫人放心……其实在下一时间也硬不起来了……」

  话里虽似失威,但看着邵雪芋又怕又爱的神情,还带些方才的沉迷陶醉,嘴
上虽是求饶,像是再不堪蹂躏,柔若无骨的嫩肌却本能地轻磨着他的身体,一副
随时可供上马的模样。

  他眼睛一瞥,旁边的解明嫣,也是羞惧间带着几分渴望,像是怕自己选上了
她,可方才承受过的快乐,又让她知道就算被他弄上也绝非苦事,那种挣扎的媚
态,只要是男人无不大起得意之心。

  「既是夫人暂无力承欢,在下自然也不会霸王硬上弓……」

  「你……你啊……」

  听吴羽虽这么说,满腔的得意却是无从掩饰,邵雪芋不由大羞。只是自己被
他弄的这样,想反驳都无话可说,只能脸红红地继续偎瘫在他身上,一时间无法
动弹,好半晌才算想到了其它话题。

  「你告诉雪芋……你是怎么怀疑到柔依头上的?难不成你……竟然……」

  「夫人想到哪儿去了?」听邵雪芋言语中颇有相疑之意,吴羽偏头一想,见
邵雪芋面上神情,不由好气又好笑,就算他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会在这等情况
下明目张胆地去撩拨姬平意的妻子啊!

  他偷偷望了眼瑟缩一旁的解明嫣,心想这也不用刻意隐瞒:「在下不过是先
前发现杨少夫人暗中出丰,因缘巧合之下跟随其后,才发觉杨少夫人竟暗中与黑
道联盟之人密会……」

  「你说什么?」

  声音陡地尖起,邵雪芋满怀的娇羞情意登时散了个彻彻底底,只剩下怒火焚
心。她对杨柔依何等宽厚优容?既怜她失了义父,又爱她沉静内敛,哪想得到杨
柔依竟会是黑道联盟在威天盐中的内奸?怒火高燃之间,她差点就想冲去杨柔依
房内,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先别生气……」

  见邵雪芋气得面容陡变,本来粉润嫣红的脸上,涌起一股青气,显是气得不
轻,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她也不是不曾见邵雪芋生气过,早知道这姐姐虽说向
来端庄大方,但若怒气动起来,十七、八匹马也拉她不回。

  幸好能让邵雪芋如此生气的事也没几件,加上她自家知自家事,一怒起来虽
是旁人怎么也拉不回,却还自制着不过分,待得气过之后也就平了。

  只是吴羽就算再不知邵雪芋性子,也该晓得这等事让邵雪芋听了,该当会令
她怒火难抑,怎么就这般轻易地说了出来?

  若非现在最重要的是制止气头上的邵雪芋,她可真想骂骂这厮连点风头都不
会看,明明云雨之后分外旖旎甜蜜的气氛,偏偏就这么给毁了,教人如何不气?

  「不过依在下暗中窃听……」

  似是没看到邵雪芋怒火高燃,吴羽言语间一如往常的平静,双手搂扣着邵雪
芋背心,不让她稍有动弹之法,一旁的解明嫣知机得早,忙不迭地按住邵雪芋粉
臂,深怕这好姐姐一怒之下,真去跟杨柔依扯破了脸。

  她深知邵雪芋个性,被背叛的滋味如此凄苦,若邵雪芋手足自由,只怕她甚
至不管云雨之后娇躯犹自赤裸,连衣裳都忘了穿就会冲出房去。若给人发现自己
与邵雪芋一丝不挂与吴羽同宿一床……那后果任吴羽再足智多谋也没办法处置。

  偏偏吴羽却像是一点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还继续说了下去,也不管解明嫣
还怒瞪着他,拚命地使着眼色。

  「杨少夫人虽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被对方百般引诱胁迫,却始终不肯点头
做对方的暗探,想来还心怀夫人恩义,而对方似也不想太过进逼,是以杨少夫人
还有回旋余地,尚能苦苦支撑;不过杨少夫人内受少夫人及远雄堡暗中排挤,外
有强敌相诱,若是夫人不加安抚,也不知杨少夫人能够撑得了多久?」

  听吴羽这一说,原本怒火填膺的邵雪芋稍稍冷静下来。虽说杨柔依与敌人暗
中密会绝非好事,但既然杨柔依还没屈服,至少没有出卖自己,行为或可非议,
却远远算不上背叛自己,邵雪芋的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一冷静下来她才想到,自己才与吴羽云雨一阵,体内淫蛊威力未歇,面上风
情、肌光肤润,杨柔依既已出阁,哪有看不出的道理?不说自己手足兀自酸软,
未必有力气下床去找碴,这一前往理论,若反而让对方看出问题,说不定吃亏的
还有可能是自己呢!

  只是,黑道联盟若用威势相迫,又或以影剑门的关系动之以情迫令杨柔依反
叛,邵雪芋还可想像,但杨柔依虽是内向,可终究已是姬平意的妻子,过去种种
对她而言再称不上把柄,黑道联盟能用什么法子来制她?

  难不成杨柔依又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敌人所胁?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勉
强稳定了心情,心下对杨柔依不由又生了点儿怒气,却非气反叛,「对方……掌
了柔依什么把柄?为什么……为什么柔依竟不肯说?你……你可知道?那……柔
依密会的对象……又是什么人?」

  听邵雪芋言语间总算平静了些,一旁的解明嫣才放下心来,按着邵雪芋的手
讷讷地离了开去,想閞口却是芳心微苦。

  明明自己就在身边,明明自己才与床上相拥的两人都造下了关系,可两人言
谈之问,却似根本没当自己在旁,偏偏解明嫣又没法插入他们的话题,即便见邵
雪芋气怒如此,她的解劝言语也似根本入不了耳,明明同样赤裸着,可那种被排
挤在外的感觉实是难堪。

  「在下只是暗中跟随,不敢靠得太近,远观之下难见来人面目。」全然没发
现解明嫣的异样,吴羽眼里只有渐渐冷静下来的邵雪芋,「但看那女子形容,该
是锦裳门那霓裳子没错……」

  「呃……原来是她……」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原本怒火冲冲的气势登时消
失,目光甚至恐慌地避閞了吴羽的眼睛,与解明嫣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回避
开去。

  当日杨柔依被霓裳子所诱,两女之间虽没真正销魂,那般羞人事也令人难以
启齿,若霓裳子真以此事相胁,杨柔依能撑到此刻还未曾投降,也真是亏了她。

  想到此事之严重与私密性,原本心中对杨柔依如此见外还有三分怒气,也早
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霓裳子淫荡入骨,这等羞人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把柄,对
杨柔依而言却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啊!知道其中关键的邵雪芋猜得到此刻的杨
柔依究竟背负了多少压力,心中既爱且怜,那怜意早已将一切怨怒压过去了。

  只是此事之秘,却不能让吴羽知道,邵雪芋猛地一醒,吴羽既暗中跟随杨柔
依,以他武功与精明,想必也瞒过了霓裳子耳目,不知有旁人偷窥,霓裳子也不
知会否对杨柔依做出什么事来?

  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来这淫贼该是在旁偷窥得很过瘾了……偏偏此等事甚是
羞人,即便两人早有肌肤之亲,邵雪芋也问不出口来,「那……依你看……此事
该当如何是好?这等事情……不能不处理……」

  「事分两头,一是霓裳子的问题……」吴羽微微摇头,竟似没想到邵雪芋心
中最重要的问题,邵雪芋气得嘟起了嘴。

  解明嫣不由暗笑,心想这两个人想的事还真是不同,虽说若让霓裳子逍遥在
外,等着她哪天心情不爽就将此事暴露出来,让威天盟好一阵震荡,这确实不是
好事,但在邵雪芋心目中,只怕承受着压力,心下也不知凄苦到什么地步的杨柔
依,才是最该先行安慰的状况。只是这关系男人和女人关注的要点,她一时间也
无可解劝,只能在旁好好地看戏。

  「霓裳子与马轩关系不佳,为免锦裳门被马轩吞并,想必她和马轩不会同心
的,杨少夫人这把柄在霓裳子手中虽是危险,但她难得掌此筹码,该不会随意用
出,一时半会间该可无虞……虽说这样下去也不好,却非首要之事,只是……关
于此事,在下倒有一计,说不定还能降服那霓裳子,看看能否迫她作为本盟的内
应,只是其中关节还得小心从事,此女非是泛泛,不能不加小心……」

  「先别管那淫妇了……」嘴上轻骂,邵雪芋脸儿却不由一红,虽说江湖中人
提起霓裳子的名头,十个有九个会骂出一句淫妇来,可现在自己正赤裸裸地偎在
男人怀中,这男人与自己无名无份,甚至十几年前的冤仇还不小,可自己却被他
弄得神魂颠倒,简直连亡夫都抛到了脑后,这淫妇二字出口,骂的也不知是霓裳
子还是自己。

  只是羞归羞、气归气,现在的邵雪芋却无法割舍如此美妙的滋味,这骂……
也就骂的没什么气势了。

  「被霓裳子这样……柔依心下怕不好过……这问题……」

  「关于杨少夫人的想法,在下却是爱莫难助了。」

  听邵雪芋提到这一点,吴羽不由无辜地耸了耸肩,他也不是没想过杨柔依心
下不好受,可男女有别、亲疏更有别,杨柔依的心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解决这等
问题。

  「在下甚至不知道霓裳子是掌了少夫人什么把柄,是否严重?要解劝也无可
出口……在下也曾请夫人注意过少夫人的行止,对于此事……不知夫人打算如何
处理?」

  「这……」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才发现自己心慌意乱之间,竟差点将那秘
密脱口而出。

  虽说她与吴羽之间早已建立了极亲密的关系,她又深信吴羽才智,有他出谋
画策,该当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但此事关于女子名节,又涉及杨柔依,吴羽
身为男子,对此等闺阁中事决然干涉不得,何况若让他知道此事详细,也不知会
否变成他手中的把柄?毕竟邵雪芋对他还是有三分戒备的……

  心知此事只能自己处理,邵雪芋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柔依那边……还
是雪芋出面解劝吧……由你出面实在不太合适。至于霓裳子那边,依你看该当如
何处理?总得想办法解决……」

  微微偏了偏头,吴羽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看得邵雪芋芳心微荡,心想
这人不会色心又动了吧?虽说吴羽这厮也是淫道高手,但霓裳子在床第问的淫荡
功夫早已闻名,这两个配到了一处虽是正好奸夫遇上淫妇,该当半斤八两。

  可想想当笑话还可以,若当真两人碰上了,胜负难以预料之下,后果也不知
如何,现在的威天明可万万经不起损失了,「你……想要怎么样?」

  「这个嘛……」嘴上微微一笑,若有所思之间吴羽手指轻屈,屈到了第三根
后便停了下来。

  「俗语说得好,善泳着溺于水、善战者殁于阵,霓裳子以床上功夫成名,真
要想办法对付她,也得在床第之间。只是在下在床上碰上她却未必能轻易得胜。
这个……在下虽有一计,若能藉少夫人之名设计,说不定可以擒下霓裳子,但说
到要降服她,这方面的手段……却必须解夫人相助了……」

  「我……我吗?」正自在一旁没趣,没想到话题竟转到自己身上,解明嫣虽
吃了一惊,但她的情形跟杨柔依差不多,同样身处嫌疑,能够为威天盟建功,便
不说能立下什么威名,至少在威天盟中也好立足些,何况她心下也想多帮帮邵雪
芋一把。

  「既用得着明嫣……明嫣自当尽力……」

  「别……别答应得这么快……」

  听解明嫣嘴快,邵雪芋甚至来不及阻止,心下虽知要应付女人,吴羽这厮想
出的手段,别说登大雅之堂,只怕光宣之于口都能让女子羞得无地自容,可她与
吴羽都亲密到这程度了,对床第事的容忍程度自也高了不少,即便那手段多半是
自己难以想像的淫荡法子,但若能因此助姬平意一臂之力,她也真找不到理由拒
绝。

  「这人啊……心是坏透了的……也不知会想出什么羞死人的坏手段?明嫣当
心……嗯……到时候……说不定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那又如何?」虽说邵雪芋没怎么说清楚,但见她两颊晕红、美目微
茫,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娇羞无伦的事儿,才刚经过一场云雨刺激的解明嫣哪里
听不出来?

  只是这身子才被他污了,又亲眼见到邵雪芋放浪之下的痛快,仿佛解开了解
明嫣的心结,她大着胆子,轻声哼了出来,「怎么样……也不会比姐姐方才更羞
人……看得明嫣都爱死了……最多是跟姐姐一般……又羞又想吧……」

  「哎……」被解明嫣一阵调笑,邵雪芊羞得差点无法开口,方才主动迎合之
间虽说刺激到了极点,可体力的消耗也到了极点不说,事后光回想起来,不只芳
心羞赧难当,甚至连身子都不由难受起来,偏偏吴羽似最爱听这等不堪言语,竟
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揉弄起来,动作虽轻,其中的淫荡意欲却是毫不掩饰,教她如
何不羞?

  只是心念一转,邵雪芋倒也猜到,为什么向来温柔婉顺的解明嫣会变得如此
大胆?

  红杏出墙、背叛亡夫的背德快感,将她的矜持去了大半,小部分为了向新占
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献媚,大部分却是因为方才自己与吴羽亲近的快活,几乎全忘
了有她在旁边,颇有点被排挤感觉的解明嫣既骂不出口,索性抛开一切,努力想
办法挤进自己与他中间来,毕竟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才真是最令人难受的。

  茅塞顿开,邵雪芋怜意大起,间中还带着几许自责。吴羽对解明嫣其实没有
多少意思,否则以他的手段,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忙,要将解明嫣弄上手也不用花
多少力气,可现在却因为自己,才让解明嫣落入火坑。

  但对石渐身亡之后,因着那无依无靠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想办法与人亲近,
放浪形骸的原因与其说是肉体淫欲,不如说是寂寞孤独的解明嫣而言,却是不得
不走上、想打开局面的一条路,怎么想都是自己害了她。

  邵雪芋轻抚解明嫣香肩,却没有对她说什么话。

  「罢了,既然明嫣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只是……」

  说到此处,芳心不由微乱,也不知自己所说的话是为了疼惜解明嫣,还是因
为自己竟对她有些竞争的意思,但话已到口,却是不愿停下。

  「若要……要明嫣牺牲什么……雪芋是没法阻止你……可至少……至少要让
雪芋一起加入……毕竟我们是好姐妹……雪芋……也只是想让她……变得跟雪芋
一模一样……这样而已……」

  「这是自然……」轻轻吐了一口气,吴羽刻意吐了吐舌,假做的顽皮模样,
虽说配的是张伤痕累累的丑脸,却仍不见可怖,差点没把两女都逗笑了。接下来
的话题,却一点都让人笑不出来……

  「这回的事……别说得请夫人与解夫人一起,说不定……哎……说不定还得
让婉怡也帮个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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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四章  乱局之度

  「你……你说什么?」

  听堂下荣生大师言语虽是婉转,却代少林掌门荣星大师说明,就威天盟与黑
道联盟的争执,少林寺将置身事外,绝不参与,满腔希望顿转失望的姬平意不由
惊呼出声,连口头上的礼貌都管不得了,旁人也是个个瞪眼;但荣生大师修养深
湛,又知道荣星师兄如此反覆实是少林理亏,是以只低头念佛,对姬平意言辞间
失了礼数竟似充耳不闻。

  本来听荣生大师造访,还以为是少林派那边来人联盟,没想到,竟是如此回
应,姬平意不由颓然。若非这段日子习养居、气移体,已有了几分盟主气势,换
了往日只怕早瘫倒在位上,光看他还能稳稳地坐回位上,不发出丝毫声息,旁人
已觉这盟主虽是年少,也算得上沉稳了。

  「黑道联盟势大,前日又突袭翔风堡,马轩之志怕是非只保盟安民而已,不
知……不知贵派何以如此?还请大师示下。」皱着眉头,金贤宇虽知威天盟与少
林寺联盟不成,姬平意这丰主的位子也没法多么安稳,但与少林寺的联合,事关
今后对应黑道联盟的行动,联合不成,可不只单姬平意要倒霉。

  金贤宇心中,虽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却不像立在身后的几个师弟那般喜形于
色,「难不成……先前暗袭翔风堡之事,竟让贵派主持吓破了胆吗?如此能忍,
果然是佛门宽广胸怀……」

  听金贤宇话里带刺,荣生大师连头也不抬一下,只微一伸手,让身后两个差
点忍不住出言驳斥的徒弟退下,毕竟这回自己一方不甚占理,荣星的决定他也并
非全然赞同,对威天盟的反应,其实在路上荣生大师便已心里有数,只在心中暗
庆这回荣盛师弟没来。以荣盛师弟老而弥坚的个性,加上前次翔风堡一战的火气
未息,给人这般相激,在厅中不当场起冲突才真是有鬼了!

  「翔风堡之事,竟如此褐过?此中隐情还请大师明言,也给本盟上下一个交
代。」

  听荣生大师只是低头念佛,吴羽也不由皱眉,察颜观色之间,他也看得出荣
生大师对此事非是全然赞同,只是长幼有别,不能公然反对荣星大师的决定,他
摇了摇头,心想这下子麻烦可不小呢!

  「阿弥陀佛。」听吴羽也开了口,言语中虽未明指自己出尔反尔,可这等情
势下,神情愈是温和平顺,愈显得眼神中的冷漠难以化解,荣生大师心中暗叹,
终于还是出口解释了。

  「为了翔风堡之事,叶谦叶施主亲上少林,备下重礼向本寺致歉,同时也请
本寺代向翔风堡范师弟解释,其礼未有稍缺,诚意也已尽到,故掌门师兄本息事
宁人之理,接受了污衣帮的歉意,严令本寺上下不得因此事再向污衣帮寻衅,因
此特令老衲前来解释,此事如此了局,还请贵盟谅解。」

  「原来如此。」听荣生大师这么一说,就连心下仍是怒火高燃的姬平意都不
得不平静下来。以黑道联盟的威势,在武林中也算一方霸主,即便还不能与少林
派平起平坐,声势也差不了多少。

  马轩竟如此能忍,这般卑躬屈膝地向少林致歉,给足了少林派面子,荣星大
师原本就是温和不好斗的个性,既有了下台阶,自然不愿多生事端,「黑道联开
这般低头,贵派也算有面子了……」

  「不……」听姬平意此语,荣生微微摇头,眉宇间竟似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之
意。

  「前来致歉的只有叶施主,也只代表污衣帮。据叶施主所言,此事纯属污衣
帮与翔风堡间的梁子,黑道联盟并无与翔风堡或本寺争斗之意,前次攻击翔风堡
时,所带的人也只有污衣帮帮众,并无黑道联盐的援手在内。」

  「先前污衣帮与敝派范师弟之间的争执,其实也算不上孰是孰非,叶施主既
已低头道歉,除非其与范师弟那边另行起衅,本寺自无与污衣帮相争之理,此间
事项还请姬施主明察。」

  听荣生大师这边细诉,厅中众人这才知道其中缘由。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
少林寺了,身为名门正派,总不好负上以大欺小的名头,若对头是黑道联盟,其
势极盛,少林寺与之相争乃是武林中黑白两道本质上的无法兼容;但若出头的只
有污衣帮,翔风堡范荣音请了师兄弟相助还可算是师兄弟一场彼此情深,纯属个
人行为,若光因此就拉了少林寺下水,也未免有失轻重了。

  眉头一皱,姬平意与金贤宇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虽说从先前
马轩暗中定计对付刘濠、石渐时,便知此人阴沉能忍,极沉得住气,不是易与之
辈,但他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还是如此能忍,可真的出人意料之外了。

  虽说黑道联盐若论人手众多,比之少林寺派内实力还强些,但武林帮会龙蛇
混杂,纵然不乏好手,若论顶尖高手,却是比不得少林寺这等传承久远的名门正
派,何况少林派高明的还不只有个人武功。

  论及连手应敌的阵法,少林各僧的阵法修为,比之以此出名的道门各脉,可
说是难分高下,是以黑道联盐虽说人多势众,却也不敢任意与少林生衅,毕竟对
方的实力摆在那儿,即便少林派不把处在寺外的师兄师弟们调回来,本身实力也
够高了,便是黑道联盟也不敢随意得罪。

  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尤其武林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这气势,马轩又是
新任的黑道联盐盟主,这口气万万难以吞忍,以吴羽的分析,也以为黑道联盟不
攻翔风堡则已,既然打都打了,断不可能轻易缩手,两边僵持之下,威天盟与少
林派的联合势在必行。

  哪里想得到马轩竟有如此忍性,宁可低声下气,也不愿轻易树敌;至于什么
此事只是污衣帮与翔风堡的纷争,别说他们了,恐怕连荣星大师自己都不信。叶
谦新掌污衣帮,没人背后支撑那里敢轻易向少林支脉动手?

  只是想到此处,姬平意却不得不佩服这从未谋面的马轩了,当日他与吴羽一
击得手,迫得污衣帮不得不退兵,一方面是占了突然出手的优势,一方面也是因
为污衣帮人马虽多,却乏真正高手,原先他还以为是叶谦轻敌了,可如今看来,
竟是马轩行事谨慎。叶谦若彻底灭了翔风堡倒也还罢,若是出了意外,也可把事
情推给污衣帮,保得黑道联盟置身事外,真是老奸巨猾!

  心中暗骂,这对手果然老辣,姬平意一回头只见吴羽眉头紧皱,手指轻叩桌
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心中一叹,想着前次好不容易能把少林派拉到自己这
边,却是功败垂成,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应敌,正打算跟荣生大师,说几句场面
话,快快把人送走,免得待在这边让他愈看愈气,偏又发作不得,就在此刻吴羽
却先开了口。

  「据大师所说,此事纯属污衣帮与翔风堡的梁子,这话是叶谦私下说出,还
是向贵派请罪之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言的?不知大师可否告知?」

  「这件事……是叶施主上得少林时,主动亲口在少林寺前所言。」听吴羽这
一问,荣生大师微微颔首,眉目中的疑惑之意愈发浓了。

  「若非叶施主一开口便认错,还主动将此事全揽在身上,一入山门便先将对
本寺与对范师弟的道歉信函呈上,敝派也不会这般轻易揭过了此事。」

  「那……污衣帮备下的礼,是否全是污衣帮自己所准备的?」话才出口,便
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自己身上,显然是觉得他问的太细了。不说武林中人不
像官家,没那么多规矩,这事也只是污衣帮与少林寺间的私事,昭一理说外人是
不该这般深询的。

  荣生大师虽仍言语如常,他身后的几个徒弟,却已有不豫之色,吴羽微微一
笑,点头似是致歉,言语中却不肯稍让。

  「在下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小事罢了,毕竟……黑道联盟对本盟而言是生死大
敌,能探得多清楚是多清楚……」

  「污衣帮所备之礼,除了道歉文书之外,多属金银外物,倒看不出是否有旁
人协助备礼……」

  「全是黄白之物?没有佛经法器?」吴羽微微一笑,眉头间却跟荣生大师一
般,疑意愈来愈重。

  「这叶谦也太不会表示心意了,金银黄白之物虽是人人皆爱,但少林属佛门
一脉,金银财宝不若武艺深高,武艺深高更不如佛法精深,对贵寺送这等俗物,
说来反不若送本佛经木鱼来得虔诚,看来污衣帮内,真是没什么人懂佛法。久和
俗人交谊,贵寺也真是辛苦了……」

  「施主取笑了……」荣生大师微微苦笑,吴羽所说虽不甚有礼,甚至还有点
取笑少林寺的意思。

  但一来少林寺原就是天下武学之源,与朝廷官家关系又佳,历年来朝廷赏赐
不绝,寺产比之一般武林门派可要来得丰隆多了,污衣帮所送虽是重礼,对少林
寺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二来在少林寺中,佛法确实比武学来得崇高,若论武功,现任的掌门荣星大
师,在荣字辈中也算排名在后,别说戒律院、达摩院首座,便连荣生大师自己,
以武功而言,也稳胜荣星大师一筹,只是佛法造诣有差,造成如此身在人下的后
果,虽说荣生大师修养深湛,早不将这等俗事放在心上,可吴羽一语却难免令他
心有戚戚,口上却不能出言赞同。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罢了……」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听两人言语终于告一段落,姬平意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想陪
着荣生再这般闲聊下去。

  威天盟骤失强援,接下来,便得独自应对黑道联盟的威胁,马轩那厮藉着此
事,硬是将威天盟的助力砍掉了一截,虽说是失了威,但计算一下得失,却未必
全然赔了,若想继续应敌,威天盟里的事千头万绪的,可万万没有陪人闲聊的雅
兴,他努力强忍才能忍下赶人的冲动。

  「天色已晚,大师来此是客,不若在敝盟留宿一夜,明早再返贵寺如何?」

  「不了,方外之人无须注意居所。」荣生大师双手合十,向着姬平意一躬。

  「老衲奉掌门佉旨,须得尽速赶回,盟主好意老衲心领。另外老衲还得帮范
师弟传达一事,虽说此间粱子揭过了,但对翔风堡而言,摩云道乃是污衣帮来攻
时必经之路,若污衣帮又或与其一丘之貉的各派军经摩云道,翔风堡仍得出兵抵
御,到时候还请贵盟多加照拂,老衲先代范师弟在此谢过。」

  「多谢大师带话……」

  听荣生大师这话,姬平意落到谷底的心思总算稍稍有了点起色。荣生这话表
面上说要威天盟照拂,其实是表达了范荣音仍打算与威天盟结盟,以应对黑道联
明︿的心思,只是荣生终归是荣星的传话信使,这等事可不好明言,两边心有默
契也就是了。

  虽说翔风堡的势力远不如少林,但到这地步,便不能说无鱼虾也好,总归不
会全然孤立无援。姬平意心中一叹,仍做着最后的努力。

  「在下不敢轻言干涉贵派行止,只是……黑道联盟如此卑言厚币相求,如非
真有侮意,便是其志不小,打算先稳住贵派之后,再个个击破,马轩既如此能屈
能伸,待得目的达成,迟早要向贵派寻回这面子,其间利害也请大师向贵派掌门
明言……」

  荣生已去,姬平意面上仍是颇多沉郁,金贤宇等人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那
压抑的气氛让厅中仿佛连呼吸都重浊起来,将近初夏的时节令厅中人愈发的不舒
服,沉重的感觉令几个原本打算看姬平意好戏的人都无法说话,厅中登时只剩下
吴羽指节轻扣桌案的声音不住响起。

  「吴兄,你也别吵了,大伙儿正自伤脑筋,你一个人在那儿吵个什么劲?」

  受不了那刺耳的叩案声不住响在耳际,夫碧瑶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一开
始便是你出的好主意,让我们派人去援救翔风堡,结果还不是白费力气?本来要
协助本盟的少林派还是没出人,留下翔风堡顶个什么用?你出了这等主意,总要
负点责任,即便不想办法解决,也不要光在那边吵的让人头昏!」

  听夫碧瑶如此言语,吴羽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在耳内,一副不跟你
小孩子计较的样儿,反倒是旁边的夫明轩先听不下去了。无论如何吴羽当初所出
的计划也算是好计,差点儿就把少林寺拉到了自己这边,只没想到,马轩如此精
明,竟早对此做下了预防,两边斗智总有个胜负,这根本怪不得吴羽。

  但夫碧瑶虽是自己女儿,终已出阁,见姬平意还没闲口,夫明轩不好当众指
斥,只轻轻咳了几声。

  「本门众人初来乍到,对此处尚不熟悉,碧瑶你领他们看看情况去。」

  「爹……」

  没想到自己才刚闲口,父亲就来了这么一句,表面上没怎么斥骂自己,实际
上却迫得自己没法再对那丑汉发作,夫碧瑶心下怒火,却不敢对自家父亲说什么
话,求救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仿若大梦初醒,竟也连连点头。

  「师父说得是,此事就烦劳碧瑶你了,去吧!」

  父亲这样也就罢了,竟然连你做丈夫的也不支持自己!

  夫碧瑶气得脸颊胀红,眼中泪光忍着不肯流下来,咬着牙告退。直到此刻才
似从沉思中醒转的姬平意转头望向吴羽,见他兀自伸指叩着桌案,也不知在想些
什么。

  虽说见他到此时还故弄玄虚难免有些火气,但这般重大的压力下,反而奇迹
地令姬平意咬牙苦撑,一时间竟没说什么话,直到吴羽抬起头来,才问出口。

  「方才吴兄问荣生大师那些问题,是否另有涵意?还请吴兄明言。」

  「倒不是什么涵意……」吴羽眉头微皱,嘴角竟是隐现喜色,那模样看得满
是心事的众人火气差点都起来了,只忍着听他继续说明。

  「污衣帮上少林赔礼本身没什么不妥,但叶谦却明说此事与黑道联盟无关,
甚至连准备的礼数之间都看不出黑道联盟插手的痕迹,摆明了这回事确实只有污
衣帮单独行动自,全没有藉黑道联盟之力压下少林派气势的想法,大违黑道中人
的行事作风……此间说不定还有什么问题,是我们所没有看出来的……」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那马轩老奸巨猾,甘词厚币诱得少林派不对其
追究而已!」

  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的张圭贤不由先爆了出来。这般简单的事,厅中众人
都想到了,怎么你吴羽会想不到?亏你还算是威天开的军师!至于什么此事只是
污衣帮单独行动,与黑道联盟无关,这等话骗骗孩子还可以,威天盟众人都在江
湖打滚许久,哪里会被这般简单的谎言所骗?

  一边说着,胸中怒气一边涌了上来,一半是因吴羽出的这馊主意没有成功,
一半也是因为没想到少林荣星堂堂一派掌门,竟丝毫没有名门正派领袖的见识,
黑道联盟一份礼、几声道歉,竟就骗过了他!

  张圭贤恨恨地想着,早知道少林派的掌门如此短见,一开始就不该把希望放
在这等蠢材头上,那时若干脆全军出击,一口气将污衣帮的精锐给灭了,就算没
法改变敌我形势,好歹也给了马轩个好看,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
的,都是吴羽不尽军师之责的结果!

  一摆手硬是迫停了张圭贤的节节进逼,虽说见吴羽受窘,金贤宇心下难免幸
灾乐祸,但他终是一堡之主,不能像底下人那般没有修养,何况听说叶谦如此行
径,金贤宇心下也隐隐觉得不对,只不像吴羽这般注重此事而已。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但一转眼见姬平意的目光中似也有疑,显然对
吴羽所提出的疑点也是心有戚戚焉。「敢问吴兄,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否有问题还很难说,只是在下心中有疑而已。」抬起了头,吴羽的目光
中难得地有着疑惑。

  「堡主与盟主均是一派领袖,自然知道对掌门者而言,威望最是重要,一旦
在上者失威,为人所轻,除非能寻机再立威望,否则门人离心,倾灭只在眼前,
此为各派不移之理……」

  「原来如此。」不约而同地一拍掌,金贤宇和姬平意互望一眼,竟不由有种
默契了然于心。

  原本虽觉奇怪,但两人与马轩极少接触,不知此人深浅,先前石渐之事,也
只觉此人深沉难测,心下难免有些惧意,是以从没想过此人会有弱点。

  污衣帮上少林请罪之事一出,也觉得此人能屈能伸,心性乃一代枭雄之属,
一时间却没有想到,这等行为一出,虽说让黑道联盟免于直接被少林派注目的风
头火势,但却也让黑道联盟大大失威,即便对外能尽量秘而不宣,但在黑道联盟
内可瞒不了多久,想来马轩这施主之位怕是未必稳当,怪不得吴羽方才嘴上隐有
笑意。

  「可……马轩这般行事虽说失威,却也免了少林派的注目,至少在对上本盟
之时,不用担心少林派插手,马轩那厮会否是看到了此点,才宁可收敛锋芒?这
也是一种可能性……」

  虽知吴羽所言有理,被提地醒了一醒的心,早已飞到了黑道联盟之中,只想
派人去探探,看马轩此等行径究竟有什么影响,但金贤宇终究是远雄堡之主,方
才伸手止住了张圭贤的进迫,此刻已经感觉到身后几个师弟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他虽是心下暗怒这几个不成材的家伙,只知自高自傲,连吴羽的言语都听不
懂,但这些终究是自家人,要解释也得回去之后才能解释,现在绝不能失了自家
之威。

  虽知此言成立的机会多半渺茫,还是不得不开了口。

  「金堡主此言不差,确实也有可能。」吴羽微微颔首,声音一如往常的轻缓
平淡。

  「若马轩原意当真如此,我们就先帮他算算这得失。即便如此低声下气,但
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举,终究是惹出了少林派的注意,就算暂免了少林派千涉,
但等到黑道联盟和威天盟的事分出了高下,少林派终是不可能全然不放在眼里,
再加上威信扫地,与此相较之下,黑道联盟实是弊多于利。」

  「这……也是……」听吴羽这一讲,金贤宇心下暗自核计,若换了自己在马
轩的位子上,与其这般行动多生枝节,不若根本不对翔风堡动手,在少林派还不
知道此间情势之前,全力一击先灭了威天盟再说,到时候强敌已灭、羽翼已成,
即使少林派想要问罪,也得掂量掂量彼此实力。

  相较之下对翔风堡动手,就算真的全灭翔风堡上下,除非真能将此事隐得密
不透风,否则一旦消息传回少林派,黑道联丰也不会太好过,这般愚蠢行为除了
打草惊蛇外,还真的没有其它的解释。

  如果不是在石渐之事上头知道马轩绝非泛泛之辈,此人之深沉能忍、筹谋深
远,恐怕连自己都有所不及,光看眼下之事,金贤宇还真差点以为黑道联盟这新
任盟主,若非是个不识人间事的二世祖,就是个光靠运气上位的蠢材。

  可就因为知道对方才智过人,却还是做出了这等令人难以想像的蠢事,才更
令人难以想像,马轩已是一盟之主,总不会连这等事都想不到吧?

  跟金贤宇等相较之下,比较清楚马轩为人的邵雪芋,闻言也是娇躯一震。姬
园死后她代掌栖兰山庄,也算得上一庄之主,对这等立威之事算是了解较多。

  本来听到污衣帮上少林寺请罪,低声下气地将这粱子褐过,邵雪芋还想着以
马轩的性子而言,这也算是意料之事,毕竟在解决威天盟这背上芒刺前,绝不要
另外招惹强敌,也算兵法要务,却没想到,马轩已是一盟之主,这等行径看似得
计,其实对马轩的伤害却远比表面所见大得多,只不知马轩自己究竟发觉失策了
没有?

  「那据你所言,马轩之所以如此,究竟意欲为何?」

  听两人在那边言语相对,金贤宇步步后退、唯唯诺诺,简直没有一点远雄堡
之主该有的威势,细思之下两人所指张圭贤虽也猜到了一部分,但眼见吴羽洋洋
得意,心下却不由冒火,只是他也知道对方所言有理,言语间那高傲的问罪之意
不由渐渐消减了。

  「难不成他真的那么笨?只为了引少林派注意而轻易出兵吗?」

  「相关的情报实在太少,在下也难以详尽其中关键,只知黑道联盟之中,必
有我等所不知的秘辛。」

  吴羽摇了摇头,显然对习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智者而言,脱离控制的情况着
实令人难受,即便这种情况对自己有利也一样。

  「恐怕……得等到岳少侠探得敌人消息,才能再作打算了……」

  听吴羽这一提,姬平意这才想到,一直留在外头,甚至没有随君山派大队回
归离原的岳敏宸,就为探查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才会如此流离,可算算日子,明
儿个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差点没给自己一拳,都怪荣生大师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令自己心
情激动之下不由消沉起来,否则自己身为盟主,又是岳敏宸的师兄,怎可能连这
么重要的事都亡心了?

  他轻吐了口气,道:「等明儿个岳师弟回来,看看是否已经探到了消息?若
是没有,就请师弟多加探查这方面的状况。目下援军不至,为免被黑道联明︿突
袭得逞,大伙儿还得多加小心,这……就先散了吧!」

  「是……」点了点头,金贤宇没有多说什么话便带了人退出去。

  一来他得先行解释,方才自己与姬平意、吴羽之问的讨论,究竟涉及了那些
事情;二来给姬平意这一提醒,金贤宇也已醒悟,马轩甘冒失威之险,讨好少林
派,除非他真愿意停息干戈,否则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先对付威天盟!若真是
如此,那两边的激战只怕就在日前,接下来这几日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便在此时,外头突然嘈杂起来,声音还就在外头,姬平意眉头一皱,正欲问
时,一人已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个立身不稳便向旁倒去,正好跌往离门最近
的姬梦盈身上。

  看清来人面目,竟是岳敏宸回来了,只没想到武功不弱于姬平意的他,也不
知是连夜赶路还是怎么着,竟疲累到连站都站不直了,一进厅便往自己倒过来。

  姬梦盈柳眉微皱,本能地便欲滑开身子,一转眼见吴羽和母亲不约而同地半
立起身子,显然对岳敏宸此来甚是关心,樱唇轻咧,一伸手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
岳敏宸,扶着他直到坐到椅上这才放开手,也不顾邵雪芋一脸不喜,显然对女儿
与岳敏宸如此接近不大高兴。

  虽说武林中人不像道学者那般重视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可一来威天盟已立,
规矩名分不能不遵,二来邵雪芋不是看不出来,威天盐中一些年轻后进对姬梦盈
多有求凰之心,其中尤以岳敏宸的心思最为明显。

  邵雪芋虽知以岳敏宸的声名武功、人品家世,与姬梦盈相配也不算辱没了,
可姬梦盈明明就不喜欢他,偏偏不知为何却如此行为,像故意做给自己看。她偷
偷看向旁边尴尬之色一闪而逝的吴羽,心想着莫不是自己让解明嫣和吴羽搞上了
的事,也被女儿发现了吧?

  就算知道若姬梦盈配了岳敏宸,对栖兰山庄与君山派而言算得上喜上加喜、
亲上加亲的好事,自己更不用担心姬梦盈这死心眼的女儿与吴羽藕断丝连个没完
了,到时候最糟的情况,莫过于这坏人色心发作,干脆在一张床上同时玩弄自己
和女儿,想到那淫靡模样不只被他,连女儿都看光了,教邵雪芋如何不羞?但若
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用上这等手段,邵雪芋自己却不能接受。

  偏偏姬梦盈若真发现了解明嫣与吴羽的奸情,以她对吴羽的心意,一气之下
也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厅中人个个皆非雏儿,言语之中若露了些许痕迹,难保
不被发现机密,邵雪芋也真不敢就此向女儿迫问。她转眼望向姬平意,却见后者
面色微凝,望着妹子与师弟那边,一语不发。

  其实岳敏宸对妹子的心思,姬平意便自己看不出来,却逃不过祝语涵与杨柔
依的双目,私底下祝语涵早已提点过他,心有定见之下,对岳敏宸的心思自是洞
若观火。

  此刻看岳敏宸身上风尘仆仆,确实是远来赶路累的,可他深知岳敏宸性子,
就算是再重大的消息,让他非得连夜赶路,好比预定早了一天回来,累得浑身酸
痛,但以岳敏宸向来的沉稳,便是再累也不会这般不济,甚至立身不住,多半是
想跟姬梦盈靠近些的心思居多,这么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旁观者清的他。

  只是姬平意也不由头痛,这师弟向来得他的看重,与姬梦盈倒是极相配的一
对,但他却不知为何姬梦盈的心思,竟放在吴羽那丑汉身上。

  虽说吴羽除了脸上伤痕累累,着实丑恶了些外,要武功有武功、要心计有心
计,年纪比姬梦盈大了不少,但排除这点不计,做自己的妹夫其实也够格了,以
他对这小妹子的疼爱,只要姬梦盈自己愿意,对她的终身大事,自己倒没什么意
见。

  可现在自己不只是栖兰山庄中疼爱妹子的大哥,还是威天账之主,虽然他一
点也不希望自己变得像官家中人那般,看家族男女的婚姻不是看两边是否情投意
合,而是看是否门当户对,甚至还得计算这婚事一成,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之
类的,但姬梦盈好歹也是自己妹子,身份摆在这儿,无论是谁与姬梦盈婚配,靠
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这恶名,十有八九都摆脱不掉了。

  这吴羽的心思,姬平意始终看不透,甚至看不透母亲为何对他如此信赖,只
知道现下他确实是帮自己的,可若是岳敏宸嘛……这师弟人虽是好,对这等恶名
却未必承受得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倒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师弟与自己
妹子的事,只要姬梦盈点头就行了。

  摇了摇头,摆脱了心中的混乱,现在可不是想这等事情的时候,姬平意走到
师弟身边,伸手按上了师弟肩膀,一股劲气缓缓度了过去。

  两人内功本属同源,岳敏宸又非受伤或染病,纯只是心急赶路之下一口气喘
不过来,这才有些难受而已,得师兄一股元气度来,心气一和,体内气息缓缓归
回经脉,不一会儿苍白的脸孔已浮起血色,体内气息调匀,显然已经不打紧了,
半闭双目的姬平意这才缓缓收功,难掩惊诧地望了从他运功开始,凝神静立,一
直在旁边护法的姬梦盈。

  本来除了内功一道,姬梦盈因为自幼被上佳药物喂食,体内元气比自己要丰
盛一些外,若论武功,姬梦盈与自己相差不可以千里计,便他有心相让,十招之
内也能将姬梦盈掌中剑迫得脱手,即便栖兰山庄遭难后,这妹子像换了个人般,
在练武上头用心许多,姬平意仍将她当成了先前体气虚弱的小妹子,以为无论她
怎么努力,短时间内终究难有大进,能得自保已是上上大吉。

  可方才闭目运功,沉着稳息之下,旁人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原本姬平意还没
发觉什么不对,但一张眼看到在旁边静立的妹妹,这才发现明明她便近在咫尺,
方才的呼吸却是一点不乱,完全没让自己有任何分心的可能,呼吸之柔和悠长,
令他差点不敢相信是出自于妹子身上。

  武功招式或许可以瞒人,但呼吸原就是内功修练之源,修练内功之人,呼吸
的方式与旁人全然不同,除非已臻反璞归真之境的绝顶高手,否则在这方面根本
不可能瞒得了人。

  若是内功已有上佳造诣,又或武林经验丰富的老练高手,光听呼吸,不只此
人的功力深浅难以掩饰,甚至还可听出此人的门派呢!姬平意虽说还远远不到这
等境界,在内功方面却已窥门径,自是听得出来,妹子的造诣一日千里,在内功
方面不输自己太多,真不晓得妹子是什么时候练成此等功夫的?

  一转眼看向旁边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吴羽,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看穿了
什么,姬平意心下了然,妹子的转变必与此人有关。

  每天早上姬梦盈都早起练功,除了母亲之外,接受最多的就是吴羽的指导,
名师出高徒,相反亦然,光看姬梦盈现下的程度,便知此人确是上佳名师。

  虽说妹子对吴羽的心意他也知道,心中却觉得吴羽有了辛婉怡还与自己妹子
勾勾搭搭,难免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讥,但一来现下时势紧绷,自己对吴羽正
自倚赖,二来吴羽与妹子的互动他也看在眼里,妹子虽对此人有心,但吴羽对姬
梦盈却待之以礼,一句出格的话都没有,容貌丑虽,言行之间却守礼得直若道学
君子,自己想出言阻挠都找不到机会。

  姬平意对此事也只能安静旁观。要靠妹子下嫁来巩固谋臣之心,这等事他也
做不出来,现在……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可好些了吗,敏宸?」转回了注意力,姬平意轻吁一口气,方才伸手为师
弟运功平息气脉,他感觉得出,岳敏宸之所以气息走岔,小半是因为赶路太累,
大半却是因为心中有事,心思混乱之下才影响了体内气息运行,眉头不由微皱。

  见岳敏宸点头示意无妨,责备言语便脱口而出。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得沉稳以对,像这样连呼吸平稳都不顾了,只会害
死自己,知道吗?」

  「是……」

  呐呐连声地应了几句,岳敏宸吐了口长气,他向来沉稳冷静,可这回探到的
消息实在太过诡异,本来,他还只是想先把消息带回来,让姬平意与吴羽合计猜
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一来事关重大,二来他也不想什么事都落在吴羽之后,好歹也要在姬梦盈
面前好生表现一番,回来的一路上心中都在思考着这奇怪的消息,愈想心思愈走
入了迷宫,否则以他的修为,长途赶路之后或有疲惫,却不会把自己搞到这等糟
糕的情况,偏偏更糟的是还想不出个端倪!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不要多想,一来有吴羽等智者讨论,跟自己厂人独想之
下,集思广益终究较有效率,二来自己的辛苦也有了代价,姬梦盈虽仍是看也不
看自己一眼,但当自己身子倾倒之时她出手相扶,师兄出手为自己导气之时,她
又在旁护法,虽不知是否感于自己的心意,但有了接触,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心中百般欣喜之下,即便被责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你这般紧急的赶回来,甚至想事情想到气息
都乱了,该当不会是什么小事吧?」

  冷目瞪了金贤宇及他身后远雄堡众人一眼,后者也不知是晓得兹事体大,还
是被姬平意威严所慑,竟没有趁机出言调侃出了丑的岳敏宸一番,只等着岳敏宸
解破迷津。

  「是……是刚探得的黑道联账消息……」

  伸手斟了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若非体内气息已和,这般急的动作只怕非
呛到不可。岳敏宸吁了口气,这才开口。

  「先前黑道联盟偷袭翔风堡之事,污衣帮叶谦备下了重礼,亲自上少林寺向
荣星大师致歉,还亲笔写下了道歉函,交给少林寺并请少林转交翔风堡,算是了
结了此番粱子,荣星大师特下法旨,令少林寺不得对其主动挑衅。」

  「这事……我们刚刚知道了……」

  听岳敏宸探到的竟是这个消息,姬平意心中难免失望。若换了一天之前,这
消息确实足够震撼,但刚刚才听荣生大师说明此中原由,现在岳敏宸赶回来若只
为了此事,要他不失望是绝不可能的。

  「少林派荣生大师刚刚离开,便是为了此事前来解释……」

  「是……」

  听得出师兄言语中的失望之意,岳敏宸微微一惊,却没多少惧意。

  他真正探到的消息还不只此,刚刚不过是开场白,只是没想到少林寺的动作
这么快,当他得到污衣帮大举上少林寺道歉的消息,意识到其中有鬼,忙不迭地
与君山派放在黑道联盟中的细作联络,得知了听说污衣帮在翔风堡一战未成的消
息后马轩的反应,甚至还没来得及核实或另行求证,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时间上一点都没有浪费,没想到还是给少林寺抢了先手。

  「敏宸另有下情上禀。」

  「哦?你说……」听岳敏宸另有情报,姬平意微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只冷目
瞪了一旁忍笑的远雄堡众人一眼。

  虽说强敌当前,金贤宇还算识得大体,与自己配合得不差,但远雄堡原在威
天盟中就已经妄自尊大惯了,现在因时势所趋,不得不平等相待,对远雄堡人而
言绝难接受,见岳敏宸出了丑,那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如果岳敏宸真探得了其
它消息,即便是再微细再没价值的讯息,好歹也能迫远雄堡众人闭嘴,本还有少
许失望的姬平意自然不会再跟自己的师弟为难。

  「是叶谦上少林寺请罪的起因。」岳敏宸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
集到了自己身上,他本不是笨人,一见师兄瞪向远雄堡那一眼,便知自己若没什
么表现,君山派只怕会因此被远雄堡压下一头。

  「当日败回黑道联盟之后,马轩甚为注重此事,立时召见叶谦,而叶谦为免
被马轩单独问罪,竟主动将黑道联盟各派都召集了起来,迫得马轩无法单独问罪
于污衣帮……」

  「什么?」听岳敏宸这么说,厅中众人不由一惊,只有吴羽唇角隐约浮起一
丝微不可见地笑,看得旁边的姬梦盈不由微诧。

  方才众人的讨论她虽都听在耳内,但姬梦盈别说没当过一门一派之主,甚至
连独当一面都未曾有过,自然听不出威望压众的重要,只想着马轩这一招来得真
是诡异,让少林寺连插手的借口都没有,迫得威天丰单独应敌,从希望转眼间变
得绝望,此等心计当真难以对抗。从张圭贤的神情看来,此人虽妄自尊大,眼光
还是有的,似跟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但现在听岳敏宸这么说,显然对于污衣帮往攻翔风堡一事,即便马轩不是从
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至少也是在污衣帮出师之后才知道,一点阻止的机会都没
有,只能在事后跳脚弥补。

  除非是马轩深沉到了极点,连在黑道联盟之中都要做戏给人看,将岳敏宸也
给瞒了过去,否则黑道联盟之中的上下联络,必定是出了岔子,如此想来,怪不
得吴羽会那么鬼里鬼气地笑了。

  「你……不是被骗过去了吧?」听岳敏宸这么说,张圭贤马上就跳了起来,
心想着也只有你们君山派这么好骗,换了远雄堡的人打探消息,怎么也不可能传
回这么虚假的消息。

  「突袭翔风堡,这么大的行动,污衣帮几乎是全帮出动,马轩会不知道这回
事?他身为黑道联盟施主,主理联盟内大小事务,污衣帮这么大的行动,他会不
出面主理?这等伪造的消息一听便知真假,你岳少侠怎么也不核实核实,就这么
传了回来?若我等当真听信,岂不让黑道联盟笑我威天盟无人?」

  「这消息很重要。」站了起来,吴羽挥了挥手,让岳敏宸继续往下说。

  「往攻翔风堡此事,黑道联盟的行动中确实透着怪异,岳少侠探得的消息正
可解决吾等疑惑,还请岳少侠说明。」

  「是……」本来当张圭贤出面指责时,岳敏宸虽怒此人出言无状,心下却也
稍虚,毕竟这消息他真没经过核实,何况这一路上他边行边思索着黑道联盟中明
争暗斗的可能性,直想得头都快昏了。

  虽知黑道中人不以仁义相连结,所共有的只有利益,彼此间的明争暗斗难以
止息,但叶谦终是马轩扶上台的,怎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反目,何况现在反目对
污衣帮也不知有何利益?但既然吴羽都说话了,他自然乐得不去跟远雄堡争竞,
就这么将张圭贤晾到了一边,继续述说起来。

  「据在下探得的消息,在黑道联丰的大会上,马轩甚是震怒,批评污衣帮不
将联盟的大事放在眼内,竟私自出兵,大违黑道联盟纪律,但叶谦申辩翔风堡与
污衣帮原就有隙,何况污衣帮此次出击并未动用黑道联盟的武力,全是帮内人马
出手,两边辩理辩了个旗鼓相当,气得马轩不住发抖,可联盟中其它几个帮会虎
视眈眈,马轩也不敢随意动用武力,差点变成了僵局……」

  「哦?锦裳门、玄袈教和云天七宗……都没有表示意见吗?」不理被晾在一
边,脸已气成了猪肝色的张圭贤,吴羽自顾自地问着。

  「整个联盐会议,难不成只有这两边大吵特吵而已?」

  「自然……不可能都不说话的。」边说边微微苦笑,以岳敏宸的本心,自然
希望黑道联盟吵得内部分裂,最好是当场械斗,拚个你死我活,无论最后存活下
来的是哪一边,威天盟面对的压力都要少上许多,偏偏是没有打成!

  锦裳门掌门出言帮污衣帮缓颊,玄袈教则是站在马轩那边,至于云天七宗则
是两边相劝,加上连夏侯征也出言缓解局势,因此场面并未变得无可收拾……」

  这消息倒是没出众人意料太多,玄袈教的四玄也是被马轩扶上台的,自然帮
他,锦裳门原就摆明了与马轩对台,而云天七宗则是中立,这等情形都算正常;
只是夏侯征却站在中立立场,颇为出人意料。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没错,若马轩和叶谦的对立继续下去,黑道联盟必然分
裂,有支强大的中立力量在旁牵制,至少让两边都不至于选择兵戎相向,云天七
宗份量还不够,但夏侯征武功虽不高,却是十二连环坞之首,他坚守中立,对黑
道联盟的保存,比站在任何一边都好。

  可惜对黑道联盟好的,对威天盟都不好,偏偏云天七宗也还罢了,十二连环
坞原为黑道联盟之首,即便曹焉已死、精锐覆灭,实力大受打击,但在黑道联盟
中仍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就算以马轩现下的实力之强,除非当真坏了脑子,否
则绝不会和夏侯征翻脸。别说姬平意和邵雪芋等人了,就连本打算看笑话的远雄
堡诸人,听到此事竟是此等结果,表情都不由得有些难看。

  「夏侯征也采中立立场啊……」

  吴羽嘴角轻笑,却没有丝毫讥刺之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那模样
气得金贤宇胸中冒火、余人怒气冲冲。

  夏侯征采取中立,迫得马轩不敢翻脸动手,黑道联盟架构完整,虽经翔风堡
之败,除污衣帮之外,实力并未减损多少,这等严重情况,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是吴羽话语未歇,姬平意和岳敏宸虽是满腹狐疑,不识他肚子里卖的什么
药,却知此人才智在自己之上,一时间倒不敢出言打断他,「那……后续如何?
马轩如何裁示?」

  「便如盟主和诸位所知道的。」耸了耸肩,这结果虽让岳敏宸心下不喜,毕
竟损了少林寺这可能的助力,对威天盟而言直若断了一臂,但与敌周旋,哪有事
事如意之理?他虽知敌我分明,但对马轩如此能忍,也不由暗暗佩服。

  「马轩明说此事与黑道联盐无关,令叶谦自己处理,结果叶谦就上了少林寺
卑词厚币以求和。据在下的探子回报,马轩除了裁示此事外,另外还命黑道联盟
各派整军经武,现下黑道联盟外弛内张,若无意外,接下来的目标……只怕就是
本盟了。」

  听得形势如此严峻,金贤宇冷眼瞄了瞄身后,本来还跃跃欲试,想出言挑衅
吴羽的张圭贤都不得不收了口退在一旁,毕竟意气之争归意气之争,想趁机建立
威信,试试能否挑战自己的名位还是小事,现下黑道联盟目标摆明了方向,大战
将近,再怎么不顾大局的人也得管管正事了。

  只是眼睛一瞥,看到旁边吴羽的表情,金贤宇肚子里隐忍的火,差点没爆出
来。

  形势已如此严峻,众人虽早有准备,但黑道联盟实力太强,一旦大军压境,
即便有翔风堡在外牵制敌人部分兵力,对威天盟而言仍属苦战,拚尽全力也不知
能否战出生天,这人却是一脸含笑,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般严重的后果!

  若非姬平意的表情比自己更难看,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忍耐难听言语,他一边
忍着,压下暴怒的心意,更想看到这两人相争的样子,只怕金贤宇就要抢先爆发
出来了。

  「吴兄!」见吴羽一副轻松自在,像是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换成平时自
己或许会佩服他的处变不惊,但现在强敌就在眼前,这般轻忽的模样,让承受着
极大压力的他愈看愈不舒服。若不是还得维持盟主该有的气度,姬平意真想暴怒
一番,让这人知道自己可不是随他摆布,一点气都没有的傀儡。

  「现下强敌当前,马轩即将入侵,不知吴兄……可有退敌之法?」

  「先不论马轩所为,是否就是为了对付本盟,若要歼灭来犯强敌不易,但若
只是吓马轩一吓,迫得他短时间内不能随意出手,其实也并不困难。」吴羽嘴角
泛着笑,那平静如恒的模样,虽令被压力迫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看了就火,却也
渐渐让众人稍释重负。

  「这次的事,虽说少林派有其立场,但总归是欠了本盟一笔,要他们出兵相
助确实不能,但若只是透过翔风堡请少林几位大师莅临本盟,与盟主、夫大侠和
金堡主论佛谈道,这等小事荣星大师该当不会轻易拒绝。」

  「好计,妙计!」虽说对吴羽仿佛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心中有火,但一听此
计,姬平意却不由得拍案叫绝;金贤宇虽仍是一脸不喜,嘴角浮现的笑意却也难
以瞒过旁人。

  谈佛论道是假,找少林派的僧众来当盾牌才是真,偏偏这招对马轩而言却是
正中软肋。他既不敢对少林寺动手,只要少林寺的僧人在威天盟作客,马轩想要
动手也得换个时间。

  毕竟黑道联盟不是光对付了威天盟就算结束,除了马轩与影剑门外,黑道联
盟各派与威天盟没什么利害瓜葛,想来必不会为了马轩一己之私,平白惹上少林
派这等强敌。即使玄袈教与君山派原本也是敌人,但一戒僧既死,彼此间的粱子
也就淡了,四玄就算追随马轩骥尾,想必不会笨到往死路上钻。

  何况对少林而言,即便知道威天盟此举纯是拉少林派来当盾牌用,但一来先
前翔风堡之事,少林寺终算欠威天盟一点人情,二来荣星大师既是佛法高深,当
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理,若要他派人参战确属无稽,但若是派几位师弟来威天盟
传授佛法,只是这等小事就可以避免威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血战,以此理由想必
可以劝得动他,吴羽此计确实高明。

  只是在金贤宇身后,张圭贤却仍是一脸不舒服,既有又输一局的无奈,又有
无可发作的难堪,偏偏强敌当前,自负聪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下绝不是自
乱阵脚的时候。

  吴羽此计虽说大违武林中人自立自强的风格,托庇于少林寺门下对向来高傲
的远雄堡而言,实是奇耻大辱,但要挑毛病容易,可若吴羽冷冷地丢来一句。

  「你若不赞同就自己出主意啊!」光想到那时情景,无话可答的张圭贤便不
由憋气,咬紧了牙却是无话可说,甚至连骂都骂不出口,好半晌才说话。

  「此计虽好,但托庇少林门下,总不是个终局,少林寺的威名也不知能震慑
马轩那厮多久,毕竟黑道联盟也不是吃……吃素的。」

  说到吃素二字,张圭贤自己都不由苦笑,目下唯一吃素的就是少林派,偏偏
却是武林中最强的势力之一,真要比起来,自己这些吃肉的家伙,势力比起来可
差得太远,甚至连这种话出口都有些讪讪,「迟早……本盐要准备自己应付黑道
联盟的势力……」

  「张少侠说的是……」嘴上微微一笑,吴羽挥了挥手,话语里像是赞扬张圭
贤的志气,但那模样、那动作,摆明了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是稍加安抚而已。

  「马轩需要时间稳固内部,威天盟一样也需要时间寻求外援。少林寺既不可
恃,本盟也只能另想办法,幸好黑道联盟先前结下的仇家也不少,同仇敌忾下,
本盟总还是会找到同盟者的。现在我们只是让少林寺暂时帮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至于去函荣星大师之事……言辞之间尤须在意,这方面就得请施主劳神了。」

  「既是如此,大伙就先散了吧!」见吴羽目光闪烁,知他还有话想私下说,
姬平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便散了众人。

  「我跟吴兄讨论一下该如何行文,至于本盟防御之事,就暂托堡主了。黑道
联盟随时可能动手,在少林派的大师到此之前,万万不可疏于防护。至于岳师弟
你远来辛苦,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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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计

  「与黑道联盟的敌手联合……此事真的可行吗?」见众人散去,姬平意还带
笑的脸立时皱起。

  方才吴羽之计虽是高妙,至少解了燃眉之急,但说要扩充本身实力,这方针
却不由令姬平意有些缩手,毕竟黑道联盟势力既强,自高自大难免,可与其有仇
有怨的门派,除了威天盟、翔风堡等正道中人外,更多的却是旁的黑道门派,相
较之下与黑道联盐也不见得恶性就小了些。虽知应对强敌之时,能多一支友军是
一支,但要和黑道派门连手,姬平意便很难下这决定。

  只是姬平意虽觉此计不好,但要应对强敌,又是没办法的事。内心都已经决
定好了,只要吴羽再坚持一点,他便采了此计,万万没想到吴羽竟摇头以对。

  「这法子……自然不行。」

  「那……那你刚刚……」没想到吴羽竟如此决断,姬平意不由傻了眼,连旁
边的姬梦盈和祝语涵都有些错愕,反倒是邵雪芋神情间稍稍有些了解,但她也不
清楚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无可插口,只能听儿子结结巴巴。

  「那吴兄刚刚……怎么会那么说?浴总样岂不是……」

  「那说法,不过用来安众人之心罢了。」摇了摇头,吴羽轻吁了一口气。

  「敌势甚强,光靠分析敌人内部的弱点,虽说有希望摆在眼前,终难解众人
的心中压力,只能用这种具体的法子,暂时纡解一番。但两军相对不同于一般打
斗,与其恣意扩充人马,不若努力练兵。」

  「精锐节制之师,比之乌合之众,在战场上可要有用得多,盟主先前与君山
派力抗黑道联盟的侵袭,便该当清楚,若非有这此原因,光凭君山派的实力和占
据地利,恐怕远远不是曹焉,又或一戒僧的敌手……」

  「这倒是……」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心下也了然。在吴羽来到之前,君山
派与玄袈教确实斗过几回,其中难免有过黑道联盟的人马介入,只是君山派占了
地利之便,一戒僧又是性子狷介之人,黑道联盟人手虽众,但为了不要太拂一戒
僧的面子,战力也难完全发挥,否则以两边的实力对比,君山派只怕难独撑这么
久,其中自然也有黑道联盟龙蛇混杂、缺乏训练的原因在。

  也因此,前次曹焉败亡,君山派才会对出谋画策的吴羽如此重视。连番败果
之后,曹焉这厮终于得到教训;以龙蛇混杂的大批人马吸引君山派目光,自率精
锐兵力迂回突袭,如果不是吴羽见机得早,让姬平意与祝语涵伏兵于内,来个将
计就计,败亡的只怕就是君山派了。

  只是一戒僧既亡,换了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马轩上位,他对威天盟的敌
意,比之一戒僧对君山派不过个人恩怨更为深刻,加上应对少林寺的手法,虽说
对他的威望损伤甚大,但在避免两面树敌、专心应付威天丰这方面,连姬平意都
不得不佩服此人应变之速。想到自己得独力面对如此强敌,姬平意心中都难免恐
慌,这等两军相争的重要道理,偶尔也会遗漏。

  「只是……即便我威天盟人马练得再精锐,终究众寡不敌。」想通了其中关
键,姬平意虽稍有喜意,转瞬间又消沉了下来。威天盟残余人手不多,君山派的
人马虽是精练,加上远雄堡的人马也是全极中留下来的高手,但与黑道联盟相比
之下,战力虽精,众寡差得终是太多。

  一旦双方差距到了一定的数字,想要以寡击众便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
虽说只占了人多,但影剑门却是一支精锐队伍,相较之下自己也未必占优,怪不
得姬平意神情严峻。「这事……短时间难解了……」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靠少林寺的庇荫,争取个把月的时间,该当不难,何
况……黑道联盟里面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吴羽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

  见他如此神情,姬平意不由稍稍放心,但邵雪芋却没他那般乐观。当年的吴
羽便是这样,即便心下再虚,表情仍保着轻松平静,曾与他敌对如邵雪芋自然知
道此事,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安姬平意之心,她倒也不会揭破便是。

  「怎么说?」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兴趣倒来了。

  虽说先前早知马轩入主黑道联盟,短时间内要全盘掌控必非易事,但这回为
了污衣帮突袭翔风堡之事,黑道联盐内部也是轩然大波,若能因此确定黑道联盟
内部的分歧,倒也算是好事。

  「虽说以突袭之事立威失败,叶谦声势大挫,但马轩的处理方式,虽稍嫌失
威,却也少了当面强敌;何况污衣帮实力不及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就算加上锦
裳门之助,以叶谦的胆子,未必真敢叛马轩,单以此点论敌人内部动荡,不足为
恃。」

  「叶谦是否敢叛马轩,还是小事,但从岳少侠探得的消息之中,却有几点颇
令人玩味。」吴羽微微低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首先是不赞同马轩重处污衣帮的势力。云天七宗向持中立,锦裳门一直站
在污衣帮这边,也还罢了,但夏侯征身为十二连环坞要人,又是黑道联盟元老,
照说马轩入主黑道联盟,没有他的鼎力相助绝不能成事,他在此刻表态,时机确
实诡异……」

  「难不成……」听他这一提,姬平意原想出言驳斥,毕竟当日若非夏侯征将
马轩势力引入黑道联盟,让他成为黑道联盐盟主,马轩也不会得到如此强大的势
力。

  但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爬乃人之常情,就任威天盟盟主之后,面对金贤宇
和远雄堡众人,姬平意对此点愈多体会,嘴唇动了动便即停下,心情却不由兴奋
起来。若夏侯征与马轩反目,两边实力皆强,又为争夺权位,彼此间绝无妥协余
地,造成的结果对威天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真的分裂了,这可好……」

  「盟主别高兴得太早。」听姬平意兴奋的连声音都变了,吴羽马上一桶冷水
便泼了下去。

  「夏侯征或许与马轩不是一条心,但马轩老奸巨猾,夏侯征更非不经世事的
雏儿,彼此之间便有分歧,除非两边实力的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否则绝不会自相
残谷。若非看穿此点,晏驾幽和霓裳子也不会有胆子一个保持中立,一个干脆与
马轩对立起来,就是为了在夹缝中争取一丝生机……」

  「是……是吗?」一头冷水泼下,姬平意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他呐呐地归了
座,心下却不由激动着。依吴羽所言,马轩与夏侯征的关系不若表面上和谐,彼
此间虽合作,防备之心却更大,加上连黑道联盐的其余派门都看穿了此点,以敌
人而言这确实是可趁之机。

  敌人自相防备之下,要出手对付自己便难倾尽全力,随时都得防着对方扯自
己后腿,加上为了保全己方实力,而夏侯征与马轩外的派门出工不出力,敷衍应
付的可能性更高,如此威天盐所要面对的压力就会少上很多。

  更重要的是威天盟实力虽不若黑道联盟雄厚,但只要面对的不是黑道联盟全
军,要集中力量重挫马轩或夏侯征其中一方该也是做得到的,到时候在战场上恐
怕会出现极好笑的状况。

  黑道联盐大军出击,却在威天盟的防线前面停下,明知只要全力以赴,必可
全歼威天盟,却是没人愿意出第一分力气,反而是你推我让,再多重赏也无人愿
立功绩。

  「即便如此,只要夏侯征与马轩之间有分歧,对本盟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吐出一口长气,姬平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些。虽说前途仍是灰暗,但若
吴羽所言成真,对威天盟而言总是一线光明。

  「只是要证实这方面的可能性,岳师弟却是很难探出真确消息了……这该怎
么办?」

  「暂时也只能先偃旗息鼓了。」手指在案上有节奏地叩着,笃笃的声音虽是
单调,却有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吴羽轻声说着。

  「若本盟实力突然暴增,又或探子被黑道联盟发现,对黑道联盟构成威胁的
情况,在顾全大局的考虑下,马轩多半宁可先与夏侯征合作,解决本盟再说。少
林寺这一抽腿,看似对本盟不利,可若论心战,反倒是促成黑道联盟内部争斗的
良方;我等请少林寺大师在盟内传法,其实也是示敌以弱之计,就不知马轩会不
会中这计了……」

  瞪大了眼,姬平意虽知自己的才智,与吴羽差距不小,却没想到吴羽方才的
献计,竟不只是为解燃眉之急,计策背后还有如此深远的考虑,心志不由微有挫
折。

  只是此人终究是辅佐自己的,他愈是才智过人,对自己的帮助愈大,一这么
想,姬平意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原来如此……」

  「至于黑道联盟那边,在下还是原先那个主意,若能让在下亲自去探消息,
说不定比探子还能探到些蛛丝马迹,毕竟黑道联盟众人,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练人
物,个个心机深沉,表面上绝不露痕迹,要从中观察状况,非得亲自去察颜观色
不可,只是在外打探消息的探子,未必能探得周全……岳少侠能在黑道联盟中伏
得探子,也真是辛苦了,若能得他相助,在下的把握也多些……」

  「这可不行。」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姬平意甚平一连看都不看母亲满脸的不
同意便下了决定,「本盟的事情可离不闲吴兄,何况若因此让吴兄涉险,在下也
过意不去,此议还是免了。」

  「哦……」

  听吴羽的反应颇有些消沉,姬平意虽知吴羽所言有理,但现在的威天盟除了
怡心园旧人外,远雄堡与君山派实力各占一半,即便有自己这个盟主压阵,两边
仍时不时地有些许磨擦,短时间内自己还离不开吴羽相助;再说两军相争,虽以
情报为先,但先稳固基础、培养实力才是首要任务,探查消息虽然重要,但若因
此让吴羽无法为自己筹谋,对自己而言这笔买卖也算亏大了。

  「如此说来,黑道联盟里头其实也是各据山头,马轩、夏侯征、云天七宗、
锦裳门……再加上刚丧其主的玄袈教和污衣帮,这里头的错综复杂倒是精彩。」

  转了个话题,姬平意想想都不由为马轩觉得头疼。

  自己手上要协调三边势力已是难上加难,马轩要处理的可还不只三方。黑道
联盟盟主虽是威名在外,要处理的麻烦可也是不小。

  「如果能先重挫马轩所属影剑门的势力,促使黑道联盟的平衡不再,内部分
裂、自相倾轧,要灭之想来也不难,这方面……就多赖吴兄筹谋了……」

  「还请盟主慎思。」摇了摇头,吴羽冷冷地打断了姬平意的想法。

  「黑道联盟虽是人多口杂、各有各的立场筹谋,无法真正的浑融为一,难以
发挥战力,但人多有人多的好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将来我等击溃了马轩
势力,为先前本盟的被害者报仇雪恨,但要应付黑道联盟仍是力有未逮。在下想
请盟主专注于对付马轩,至于其余人员……能不造杀孽就不造杀孽……」

  「这……在下答应吴兄就是。」虽说吴羽为黑道联盟的人说话颇令姬平意意
外,但一头冷水泼下来,心下虽说难免不喜,姬平意却也悚然发觉,自己竟又得
意忘了形。

  眼下强敌当前,能够留下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怎么就想到全歼黑道联盟
这等事去?

  这好高骛远的毛病虽属年轻人的通病,但身为威天盟盟主,可不能这般轻易
就堕入其中。姬平意不由苦笑:「是我想远了,先对付眼前局势要紧,至于到时
候……能够不造杀孽也就放手,想必少林寺的大师也会这么说……」

  「平意说的是,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应付眼前局势要紧……」见姬平意被吴羽
说的面上变色,虽说到后来变成了苦笑,语气之中已无一丝愤怒意味,邵雪芋连
忙再出言缓颊。姬平意虽还没听出来,但她可是武林中打滚许久的侠女,自然听
得出吴羽言外之意。

  与其说吴羽之意是要姬平意在事后放过其它人,还不如说他是要姬平意把心
思全放在影剑门身上,一来以威天盟之力,要对付整个黑道联盟力有未逮,但若
只是影剑门,众寡之势可就倒过来了。

  二来依吴羽方才的分析,影剑门与黑道联盟显然非是一路人,光看马轩连想
惩治个人,在黑道联盟中都找不到几个外援,甚至连夏侯征都与他唱反调,便知
影剑门与黑道联盟格格不入。若能想方设法将影剑门拉出来对付,威天盟的胜算
可就大得多了,至少比面对整个联盟好些。

  「既是如此,在下便先去和师父与金堡主讨论,看看给少林寺这封信该当如
何措辞。」

  虽知是自己想得太远,但兴高采烈的言语,却被此人面前老泼冷水,姬平意
心下难免不喜,即便知道自己比他不得,短时问内离不开吴羽相助,情绪却没法
转换的那么快,找个理由便辞了出去。

  「至于该当如何迫黑道联盐内部分裂,就看吴兄筹谋。待岳师弟休养好了,
再来讨论讨论吧!」

  见厅中只剩下了母亲、吴羽、辛婉怡、解明嫣和自己,姬梦盈不由嘟长了嘴
儿,现场留下的都是知情者,自己就不用再多做什么掩饰了,「前辈白天辛苦筹
谋,晚上可风流快活得紧哪!」

  听姬梦盈这一说,解明嫣不由胀红了脸,羞答答地不敢抬头。

  石渐入土还不算很久,自己就被搞上了床。同邵雪芋还只是假凤虚凰,算不
得什么,可被吴羽占有时那种感觉,却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亡夫。

  偏偏吴羽虽说对自己没用上全力,远不若蹂躏邵雪芋时那般勇猛,令邵雪芋
辗转哀吟、欲仙欲死,可其技巧功夫,比之石渐已分高下,令解明嫣不由神魂颠
倒,夜里三人同床已够羞人,又被姬梦盈不留情面地当面揭破,教她如何受得?
她纤指绞着手中丝巾,只差没逃之夭夭。

  「哎……这……都是为娘的错……」没想到姬梦盈说的这般露骨,邵雪芋也
不由大羞,联想到方才姬梦盈的异样,也不由了然这小姑娘是吃醋了呢!偏偏她
可以管吴羽别去勾引小女孩,可以管女儿不要跟吴羽走太近,这醋意却是管束不
了,也只能将事情全揽到自己头上来,「抱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我抱歉什么?」没想到母亲竟这般大包大揽,姬
梦盈醋意更增,若非前几夜她发现不对,暗中偷偷跟着母亲,也不会知道除了邵
雪芋之外,吴羽连解明嫣这未亡人也弄上了床,还是三人同寝,说不出的冶艳旖
旎!心下那酸可真不知该何形容。

  「娘是……为了解……解体内的蛊,那解姨又是为了什么?搞成……搞成那
样……偏偏辛姨又不说话,梦盈真是……」

  虽知姬梦盈对吴羽观感不同,吴羽即使现下面貌丑陋,而其无论武功才智,
要吸引个小姑娘倾心一点不难,虽说早已心知肚明,一旦见到自己女儿跺脚撒娇
那醋意盎然却也生机勃勃的小女儿模样,邵雪芋心下不由微苦。

  她偷眼旁观却见吴羽像是全没感觉,低头闭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伸
手,将女儿拉进了怀里。姬梦盈虽是努力挣扎,但苦楚的心却正爱着母亲这般亲
昵,被邵雪芋用力一拉,也就顺势挨进了母亲怀中。

  「娘……你们究竟……究竟在搞什么?」

  「也只是……也只是稍稍松弛点儿罢了。」见解明嫣依然垂首娇羞,身子缩
得小小的,只希望找个地洞钻进去,邵雪芋纤手一揽,把她也拉住了。

  「娘很希望有人……有人一起……跟为娘一模一样……至于他……也只是稍
稍放松而已……那蛊……终究在体内很久了,也不是那么好打发……」

  说到这儿,虽说怀中手上的两个女子一个抽泣、一个颤抖,却是没有半分逃
脱的想法,但眼一旁的辛婉怡竟也微笑相对,邵雪芋心下不由微火。

  虽说自己之所以失身是这姐妹在旁加了一把手,那种滋味当真没经历过就无
法想像,但若辛婉怡稍稍有点正常女子的妒意,别说自己,连解明嫣都不会变成
这样,自然也就少了今日的尴尬场面。

  偏偏辛婉怡却只照方抓药,给吴羽好好补身体,一丝多余的话语都没说,仅
是眼中偶有忧悒,邵雪芋也只能以为是辛婉怡的柔弱在作祟。

  怀中的姬梦盈一时之间,却管不了这么多,在她怀中抽动着身子,言语虽低
微,在她耳边却若雷震。

  「就算这样,也不用……娘你看,他甚至……甚至想跑到黑道联盟那边,说
什么探消息?根本就是吃饱了想溜,不想……不想被女儿看到……哎……他……
怎么……怎么这么坏?」

  好不容易稍稍安抚了女儿,邵雪芋放开姬梦盈,只觉手上解明嫣身子仍在抖
颤,怜意一涌难收,她现在才感觉到当日辛婉怡把自己弄上吴羽的床时的感受,
既然已经被污,那就污染个彻彻底底吧!做出那种事来,让自己不只是受害者,
还变成了加害者,百感交集间特别的有感觉。

  只是邵雪芋也非只是沉溺性爱滋味的荡妇,这几日她也感觉得出来,吴羽似
乎有种极端的沉问需要发泄,床第之间下手特重,即便自己染了淫蛊,解明嫣与
辛婉怡都是正值狼虎之年,淫欲特别强烈,仍被吴羽弄得神魂颠倒,若非身具武
功,底子结实,换了一般女子只怕早上都下不了床呢!如果不是感觉到他强烈的
需求,以邵雪芋的心思,也不会将解明嫣一起拖下水。

  「吴兄……究竟是怎么了?」虽知在场的女子都是知情人,但终究有自己的
女儿在,何况现在也不是在床上,床第间亲昵的称呼,现在可万万出不了口,但
邵雪芊心下的狐疑,却不能等到晚上。

  「昭一吴兄的分析,黑道联盟内裂隙已成,夏侯征与马轩未必同心,只要我
们再多加努力,该可造成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如果真能将目标限制在影剑门上,
说不定还可拉拢黑道联盟的部分成员……变成我们的盟友,照说本盟尚有生路,
你……怎么还这么多愁思?莫不是……其中还有变量?」

  「我看不穿……」轻轻眯起了眼睛,吴羽吐出了一口气,虽说弄过的女人也
不知有多少,但肌肤相亲与心意相亲是两回事,何况小女儿家心事是男人怎么也
搞不清楚的,他可不敢太多招惹姬梦盈,偏偏却难以厉言怒容相对。

  「表面上夏侯征与马轩不合,是否他们故布疑阵,我却是说不准……毕竟马
轩在黑道联盟是外来人,根基都在夏侯征的支持上,要翻脸照理不应这么快。」

  「那……难道说马轩是在钓鱼?」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芋不由恐惧,众人之
中她认识马轩最多,以往却也只知此人深沉难测,不知其筹谋之远,若连这也是
他设下的陷阱,要对付的除了威天盟外岂有其它?

  岳敏宸好不容易在黑道联盟中布了根钉子,能够得知黑道联盟中巨头会议上
的情况,想必这探子身份也不低,若真被马轩逮了出来……那种情形她可真连想
都不敢想,「丘山少侠布下的人若被逮到必死无疑,何况此人一旦暴露,我们就
无法再探消息,这……可怎么办才好?」

  「关于此点,夫人暂可放心。」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虽似安慰,对
邵雪芋的打击却比她的想像更重,但事已至此,他却不能不说,「对本盟而言,
马轩乃生死大敌;但对马轩而言,挟黑道联盟以自重的他,眼下根本没有威天盟
的存在,要对付本盟,其实无须他如此布计。若马轩真要钓鱼,钓的也不是本盟
的探子,而是黑道联盟内其它的反对势力,只不知是谁……」

  「是……是吗?」听吴羽这么说,虽喜本盟布下的探子不用担心被杀,更不
用担心没有情报来源,但邵雪芋心下却不由难受。

  身为栖兰山庄要人,又是名闻江湖的侠女,受友推崇、受敌所恨都已经习惯
了,即便先前被马轩或石渐算计,她也一直都在敌人筹谋的中心,现在却变得无
足轻重,敌人甚至不需要多加防备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般不用多加担心的
微弱势力了?那种郁閟让她甚至不由有种想拉吴羽上床,痛痛快快发泄一番的冲
动,似要这般疲累才能稍有缓解。

  「那……你怎么不跟平意说?他对黑道联盟的分裂可是寄予厚望,若知道这
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岂不是……」

  给他这么一点醒,虽说心下仍有难堪,但对儿子的忧心却更为强烈,邵雪芋
忙不迭问出口来,心想着自己也该给儿子提个醒,吴羽这人有话只说半句,可信
却不能尽信。

  「现在不能说。」吴羽烦躁地摇了摇头。

  说来有个年轻的盟主真累,年轻人虽是朝气蓬勃,充满冲劲,不像有点年纪
的人那般瞻前顾后,但也有不够稳定沉着的缺点,做事往往只凭一股作气。处顺
境时确实精力十足,但一旦落入逆境,要振作起来却不容易。

  姬平意虽说是君山派与栖兰山庄重点培养的未来领袖,向来风格沉稳,但说
起经验仍是缺乏,若让他知道对方的混乱有可能只是马轩演的一出戏,姬平意未
必经得起打击。「这种可能若是传了出去,士气一堕难振……」

  「嗯,雪芋知道,这事……确须保密。」吴羽虽未明说,邵雪芋却是娇躯一
震,旁边的姬梦盈和辛婉怡还没听出什么,还羞答答地好想逃掉的解明嫣却也不
由一惊,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黑道联盟虽还未压境,但威天盟中人尽皆知这场大战早晚会发生,位子较低
的人可以把所有事都推给上位,只顾着准备一战,可像姬平意、金贤宇又或夫明
轩等人,心中的压力却是不轻,否则以姬平意向来的冷静,岂会因吴羽对黑道联
盐的形势分析便如此失态?

  若将吴羽所想让他们知道,即便千叮万嘱不能泄密,但姬平意终究年轻,要
装做行若无事却是困难,一旦给有心人传扬出去,被严酷形势逼落的士气要再鼓
起可就难了,怪不得吴羽如此踌躇不决。

  「依你看,是陷阱的机会有多高?」被吴羽的话说得心下一惊,偏又知道吴
羽是威天盟智囊,一旦他猜错了,本盟的未来可就灰暗一片,邵雪芋万万不敢赌
他出错,只能希望这不过是吴羽想得太多。

  「小心算计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因此就缚手缚脚、杞人忧天到什么都不敢做
吧!」

  「我觉得是一半一半,说不定两者都有。」

  嘴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看得邵雪芊心下愈火。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
出来?耳朵却不敢漏掉他任何一个字,「若是如此,可精彩了……」

  「还能说得出精彩二字,看来形势还未到太不乐观的地步。」

  樱唇微嘟,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娇纵,姬梦盈也知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毕
竟她从出生以来,还真的很少看到母亲如此皱眉苦思,偏又不得其法的模样,嘴
上发难,言语间却透着一丝慰抚。

  「若有一半的机会是黑道联盟内部分裂,其实也算不错了,至少……总比面
对黑道联盟的全部势力要好上太多,你说是不是?」

  「这点倒不用担心,黑道联盟的分裂是确定了的。」带着笑摇了摇头,吴羽
嘴上说着话,心却已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像是自说自话一般。

  「身为联账之主,威望何等重要?除非马轩真的对此无知,否则万万不会拿
威望来赌。问题只在于夏侯征的动向,他是真的与马轩同心演这出戏呢?还是真
的已成陌路?若是前者,我们就不能妄动,免得被马轩一锅端了;而若是后者,
只要善加用事,说不定可以用最少的牺牲解决眼前强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
确定这个状况了……」

  「停!停停停!」听吴羽愈说愈怪,愈说愈让人听不懂,原本自知对这等大
事全无了解的姬梦盈还想之后再问母亲,但看邵雪芋一脸茫然,连听都没在听的
辛婉怡和解明嫣表情也相同,心想回头问也是白问,想必母亲也不知道,还不如
现在问清楚。

  虽知这样打断他的话甚为无礼,但一来自己是小女儿家,酸意又正浓,以吴
羽向来对自己的态度,总不会怪自己的,二来吴羽一副陷入了想像之中的模样,
若自己不打断他,也不知他要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姬梦盈赶忙插了口。

  「你说黑道联开分裂确定,又说不知道夏侯征是否和马轩合谋设陷,这究竟
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前辈,你也说清楚嘛!」

  这般小女儿的娇瞋,最是令人心暖,虽说早答应了邵雪芋不动她女儿,但见
姬梦盈对自己撒娇,吴羽仍不由一笑,这才发现望向自己的邵雪芋一脸茫然,至
于辛婉怡和解明嫣对这些阴谋诡算全无了解,怎么想也不会希望她们听懂自己的
话。

  吴羽微微一笑,双手向下轻压,等众人稳定下来,这才閞了口,「首先是黑
道联盟内部的问题,我几可确定其内已经分裂,唯一不知的是分成了几块、不知
道分散开来的势力是怎么分布的,因此才不敢妄下断语制定计划。」

  「怎么说?」听吴羽所言,似可确定黑道联盟难以全力来袭,姬梦盈心下一
喜,但对他的言语仍是不懂。

  若马轩和夏侯征真的分裂,自然代表黑道联盟难以团结;但若马轩只是和夏
侯征联合起来演戏,那又如何能够确定黑道联盟的分裂?她唯一只知道,这些东
西还真是复杂!

  「首先,污衣帮轻犯翔风堡之事,本身就透着古怪,这一仗无论是胜是负,
对马轩都全无好处。若是污衣帮胜了,不过是叶谦自己出了气,到头来得面对少
林寺的却是马轩的黑道联盟,怎么看都像是在给马轩找麻烦,甚至可说污衣帮之
所以出击,与翔风堡的梁子不过借口而已。」

  「若这是马轩为了测试少林寺对他这新任盟主的反应,但事后的处理方式看
似决断迅捷,却是拿他的盟主威望当赌注,表面看起来干净漂亮,却可以很明显
的确认马轩事先对此毫无准备,绝非是他本就打算面对的情形……」

  「可是……若真是马轩不知威望的重要性,该怎么办?」打断了吴羽的话,
倒不是邵雪芋对吴羽的分析有所疑问,而是众人之中除了她之外,旁人甚至连马
轩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是对此人的了解。

  这等情况下,唯一认识马轩的她,自然不能不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否则若
任令吴羽误判情势,问题可就大了。「毕竟他先前在影剑门里,虽只负责全部人
员训练,但终究一直是四弟的副手,就算石渐用事时,他也算不得主子,不知身
为盟主之要,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或许也有可能吧!」听邵雪芋这么说,吴羽难得一窒,仔细想了想
后又摇了摇头。

  「但就连盟主这般年轻,当上丰主之后也很快就了解威望的重要性,何况马
轩这般老练之人?就算他真的新做一方之主,对威望的重要性或多或少也该了解
一些……据我所想,马轩多半也知道威望丢不得,但他要面对的挑战却逼得他不
得不赌上自身的威望……看来这潭水还真是很深呢!」

  「你的意思是说,黑道联盟内另外还有马轩忌惮的势力,迫得他不得不行险
一搏,跟夏侯征定计演出这出戏来。」听吴羽这一分析,邵雪芋不由悚然。虽说
马轩不像姬平意是自幼被定下的继承人,可一旦上了位,心思也会渐渐变化,这
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身为黑道联盟盟主,不可能全然不知如此重要的事,能迫他如此,黑道联盟
中的挑战者显然相当高明,「可……究竟是谁呢?晏驾幽的云天七宗势力太弱,
霓裳子只是……只是一介女流,其它……又有谁能令马轩这般忌惮?」

  虽说自己也是女子,说霓裳子不过一介女流时难免有些嗫嚅,但邵雪芋还是
把话说出了口。现在可不是论江湖中女子地位的时候,等到解决了面对的难题,
自己才有时间好好教晓吴羽什么是「一介女流」的实力,免得这轻而易举就弄侠
女上手的淫贼,就此将江湖侠女全看轻了。

  被吴羽的话语引出了疑惑,本还想着就黑道联盟的著名人物好生分析一番,
但听邵雪芋这一分析,姬梦盈也不由傻眼。

  黑道联盟中一些只是附从骥尾的小小势力不算,十二连环坞中曹焉已死,夏
侯征实力不足,何况他又与马轩合作,该当第一个剔除;一戒僧和商月玄已死,
玄袈教和污衣帮已算是马轩的附属势力,也可不论。

  云天七宗实力较弱,锦裳门皆是女子,更难成事,怎么想马轩忌惮的势力都
不该在其中,难不成……锦裳门或云天七宗还有自己未知的实力不成?

  「黑道联盟抗瀣一气久矣,早在马轩入主之前,彼此间该已知根知底。马轩
入主黑道联盟未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发展出多强的实力,即便锦裳门或云
天七宗隐有实力,该当还是比不上十二连环坞和影剑门的合力,马轩怎可能有所
忌惮?莫不是……呃,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还不想说的这般轻巧,但若说吴羽多想,也未免太过伤人,姬梦盈忍住
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只憋得小脸通红,差点没呛着自己。

  被邵雪芋轻抚粉背,好不容易才恢复呼吸,见姬梦盈恢复正常,吴羽微微皱
眉,「接下来的事说不定太过复杂,未必适合正道中人思索。小姑娘要不要先休
息一下?等到我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再解释给你听,整理之后理路清楚,说起
来也清晰一点,总好过摸索中的千头万绪……」

  「不用,我要留下来听。」听吴羽这么说,原已稍稍平静的姬梦盈险些又气
得咳出来。吴羽说的虽平淡,却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看!

  虽然在场众人里除了自己之外,最年轻的也已三十多,怎么看自己这小孩子
的身份都逃不过去,但对年轻人而言,最生气的莫过于因着自己年幼而被当成什
么都不懂。

  「慢慢听,梦盈总会听懂的,你……你慢慢说,梦盈自会摸索了解。」

  「喔……」求救地望着邵雪芋,却见她双手一摊,也拿赌气的女儿没法,吴
羽不由苦笑。

  说来威天盟正面对强敌,多一个助力是一个,吴羽倒不是拿姬梦盈当不懂事
的小孩子看,但现在众人讨论的是黑道联盟的内幕,这等争权夺利之事说有多黑
暗就有多黑暗,无论黑白正邪门派皆然,老实说他还真不想让这小姑娘如此早接
触这等丑恶的现实。

  吴羽虽然还没有儿女,但姬梦盈跟他年岁差得太远,这小姑娘又天真可爱,
不知怎么着他就把她当成了小女儿在养,偏偏现在谁都拿她没法,生怕一惹气了
她会说出什么不宜人听的话来,只能听之任之。

  「论起黑道联盟现存台面上的势力,马轩确实无须有所忌惮,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夏侯征,毕竟做了十二连环坞副坞主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发展一点自己的
实力,任谁都无法相信。」

  「马轩之所以和他演这出戏,若非为了诱隐藏的敌人现身,就是存心把他树
立成对立势力,好趁着不满势力都集中到夏侯征麾下之时,再一网打尽。以马轩
的深沉能忍,这等耐性和计谋他还耍得起……」

  「可……要是夏侯征根本不起反心,那马轩岂不是弄巧成拙?」

  听吴羽这般分析,姬梦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等树立个敌人,趁着敌方势力
增强,不满势力纷纷现身之后再一网打尽的手法,身为武林世家之女,姬梦盈也
不是不知,但若夏侯征不起反心,这等手段岂不变成了白费工夫?

  这种疑问其实是她从以前听说这等手法之后,一直萦然于心的疑惑,只是先
前她心思不在此,便有疑问也懒得开口,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口问出来,也为了证
明自己真的有在听他说话。

  「他……会起反心的。」嘴角微微苦笑,只是其中的复杂性却不是短时间内
能跟姬梦盈这等小女孩说清楚的。即便知道若不说明,姬梦盈难免会认为自己把
她当成小孩子,卖着关子巧言哄着却不明言,吴羽却也无话可说,这可不光只是
位置决定脑袋之类的话便可说明。

  夏侯征不是个身处江湖的独行侠,而是十二连环坞之主,领导的势力在黑道
联盟中数一数二不说,便是放在江湖上头也是一方之主,声势之显赫绝不输君山
派或威天盟太多。

  但有利也有弊,身为十二连环坞之主,他所考虑的不能只有个人自身,就算
跟黑道联盟的利益相较,他仍必须将门内的利益摆在最优先。曹焉在世的同时还
兼任黑道联盟之主,这分歧还不明显,但现在马轩入主了,此等分歧必然产生,
这也才是他之所以进言要姬平意纯以影剑门做对手的真意。

  但其中的复杂性却非姬梦盈这等小姑娘所能理解,其实在威天盟之中,此等
问题也不是不存在,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怡心园等势力或灭或势微,君山派虽
强,夫明轩却已传位予姬平意,有他做这共主,还没什么问题;但远雄堡那边却
颇有些格格不入,这并不单纯是掌权者是否以大局为重的问题。

  身为堡主权力与责任一般重大,金贤宇与姬平意的磨擦并不光只是远雄堡向
来就妄自尊大的原因,利益摆不平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只是金贤宇还镇压得住,
不太明显而已。

  正因如此,吴羽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才刻意单独行动,便是为了减少这等人际
关系的麻烦。

  然而人在江湖难免与敌人动手的负伤,是人便有三灾六病,独行江湖虽是自
由,却得赌注自己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一旦伤病体弱、无人照拂之时,被敌
人缠上了,那才真的是有力无地方出,远远不像有门派帮会为后盾者,出手时不
须顾虑这等事情来得方便轻松。

  也因此,对吴羽而言,当听说马轩为掌权暗算一戒僧和商月玄,扶了四玄和
叶谦上位之时,便知这两人迟早要和马轩分道扬镳。

  身为一帮一派之主,得在联盟利益与本门利益间做平衡,若不能照拂自己人
的利益,底下的反扑早晚会上来,只看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先稳住阵脚,拖延这
等反扑,形势之逼人便是如此;只是叶谦在污衣帮中的地位,远不若四玄在玄袈
教中来得稳当,照说短时间内最不能与马轩反目的就是他,如今却是叶谦第一个
出问题,吴羽才会格外注目。

  「就好像当日全极中死后,接掌其位的朴钟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到远雄堡
稳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留在怡心园为石渐摇旗呐喊。先前他是石渐伏在远雄堡
中的内应,自然必须依石渐的指示行动;可一旦上了位,就必须先为自己打算,
这是人之常情,换谁都是难免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

  听吴羽拿当日朴钟瑞的行动做引证,邵雪芋不由一惊,虽说事后仔细推想,
她也猜得出朴钟瑞便是石渐隐伏在远雄堡中,用以在害死全极中后控制全局的工
具。

  但全极中死后,朴钟瑞的所作所为却与石渐有渐行渐远之势,她本来还猜不
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权欲逼人,朴钟瑞一日一有机会控制远雄堡,便不想被石
渐挟制。现下被吴羽这一点醒,做过一庄之主的邵雪芊,自然一下切入重点,当
日的种种疑惑,现今也有了解答。

  「但是……一旦夏侯征反了,马轩可未必能够轻易拾夺下来。」虽还弄不清
楚吴羽为何如此坚定的认为夏侯征必反,但想到夏侯征在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姬
梦盈不由疑惑。

  「夏侯征可是十二连环坞的元老,实力不弱;马轩手上只有个影剑门,实力
虽是精锐,论人数却比不得黑道联盟中的各个帮会,真要冲突起来,胜负怕还未
定,以马轩之智,怎会做出如此怪异的决定?」

  「他也没有办法,要拱个人出来当他的对手,一次解决隐伏的问题,这人在
黑道联盟中的地位可不能小了。四玄和叶谦受他之力上位,号召力不够,霓裳子
身为女子,云天七宗的晏驾幽实力不足,除了夏侯征外,马轩还真找不到人来当
对手。」

  吴羽双手一摊,嘴上微微笑了笑。身为敌人而言,愈让马轩伤脑筋,他愈是
闻心,这可不能光说是幸灾乐祸,「若商月玄或一戒僧未死,一个才智过人,一
个孤高自傲,但地位实力都不下人,当当对手还好,可惜他已经动手了……」

  「可……可是……」想到其中的复杂,别说姬梦盈为之头痛,就连曾经独当
一面的邵雪芋,想想也觉得脑子绞到了一处。这等阴谋算计,她虽也知其然,却
难以深入了解。

  见连母亲都这等表情,姬梦盈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这等事真是麻烦,即便她
极想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一时间却也只能先将这些复杂的状况驱出脑子,专注在
解决问题上头。

  「那……不若我们先行出手,打乱马轩的布置如何?外有我们的攻势,内有
夏侯征的挑战,内外交煎之下,必有可趁之机,我们正好……」

  「不行!」不约而同,吴羽和邵雪芋一起叫出声来,听得姬梦盈不由心下微
火,你们还真是默契十足,连叫都叫的这般合拍是怎样?偏偏听了吴羽的解释,
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失虑了。

  「本来这么做很好,但现在我们向少林求援,让少林寺介入此事,一旦让少
林寺知道我们暗中对黑道联盟动手,到时候两方必然敌对,同时惹上黑道联盟与
少林寺这等事万万不能发生!」

  「是是是,我知道了……」

  嘟长了嘴儿,姬梦盈一扭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身旁的辛婉怡忙不迭地安
抚着她。也幸好姬梦盈自知出了馊主意,虽说心下仍难免有火,但既有人安抚,
有了下台阶,这气也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既没冲出去也没大骂大叫,只坐在一
边生閟气。

  「可是……」不管女儿赌气,邵雪芊柳眉紧皱,「马轩将夏侯征树立为敌对
势力,那隐藏的势力也未必会归到夏侯征麾下,马轩这一赌……未免太险了,与
他向来沉稳的风格不合……」

  「对马轩而言,与其敌暗我明,面对威天盟时得戒备隐在身后的危机,还不
如早些将内忧引出来。」

  吴羽微微一笑,这些事情虽说复杂,但说出来有人参详,心情也好得多。

  「而且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马轩希望的是坐山观虎斗,等到夏侯征与那隐
藏势力斗出了个结果,再来收拾残局。在这隐藏的危机彻底解决之前,黑道联盟
绝不会向威天盟动手,即便会出兵相攻,也不会动用主力,最多是派几个人小打
小闹一番,再加上有少林寺的大师压阵,威天盟可保无虞……」

  「那……他就那么确定,夏侯征不会是那个隐藏势力?」虽说见母亲与吴羽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下有些不舒服,但姬梦盈也知道此番讨论关乎自家生
死,虽是赌气仍然加入讨论,「如果夏侯征就是那隐藏的人,正好由暗转明,摆
明车马跟马轩分个高下,马轩岂不弄巧成拙?」

  「不会是夏侯征。」吴羽摇了摇头,他虽不想让姬梦盈参与这般阴谋诡计的
讨论,不希望这等红尘俗务污染了小姑娘的天真,但现在这小姑娘都主动参与进
来了,也不好轰她出去,连邵雪芋都不阻止,他更无话可说,只能希望让姬梦盈
在思考中成长的同时,少受些污染吧!

  「若夏侯征真有此实力,先前就不用拉马轩入伙导致今日的结果。内部的敌
人引出来虽说少了内乱之忧,却同时减弱了己方实力,夏侯征便不甚杰出,也是
一方之雄,断不会如此考虑不周。」

  「那……你想,那隐藏者究竟会是谁?」

  仍是嘟长了嘴儿,姬梦盈眼儿直转,心里不住将黑道联盟一些可能的人物删
除,「商月玄和一戒僧死了,叶谦和四玄未成气候,晏驾幽和霓裳子实力较弱,
夏侯征又不可能,其它一些小门派更不足论,究竟会是谁有这等实力,令马轩也
不由忌惮至此?总不可能……总不可能是曹焉没死吧?」

  不想相信自己的结论,姬梦盈猛地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君山派一战,曹焉早已……早已在盟主手下死得透了,连夫大
侠都来验过尸,万万不会有假。」吴羽摇着头,嘴角却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这人虽隐伏在暗,行事却太过急切,若是待马轩与本盟的战事紧锣密鼓,
一触即发之时,再让叶谦去碰翔风堡,迫得马轩阵脚大乱,别说解决马轩,就算
要将黑道联盟收入囊中也不困难;但形势令得他不得不急,毕竟马轩手段也不太
弱,如果让马轩稳定了黑道联盟的盟主之权,旁人要再撼动可就难上加难了。」

  「说来说去,那人究竟是谁?」听吴羽还在卖关子,姬梦盈不由急了,心想
吴羽不但评此人急切,甚至连这人为何急切的原因都猜了出来,活像那人的定计
筹谋都在他脑内,偏生不肯说出此人身份,吊着自己胃口,想不气都难,「我说
前辈,你就说出来吧!真要急死梦盈吗?」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虽有猜测,短时间内,却难寻得确证,光靠猜测可
不能就此定计,万一有错,以威天盟和黑道联盟的实力对比,一步错便是万劫不
复,本盟的底子可不如黑道联账雄厚啊!」

  吴羽不由苦笑,虽说崖下十余年潜藏,当年的雄心早已磨灭,更练就了无人
可比的耐心和沉着,但拚命一搏的勇气却也一同消耗殆尽,换了当年的自己也不
致如此瞻前顾后。

  「怎么这样?」听他说来说去竟没个结论,姬梦盈虽知吴羽所言有理,年轻
的心却不由焦急,「想来想去,什么都想到了,却没做出个结论,前辈啊前辈,
你这样……教梦盈怎么听得懂?」

  「这……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基于所得的情报,分析所有可能的情况,计算
出敌人阵营中可能的隙缝,看看有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想
到;至于决定该如何选择、该如何行动,就看盟主的决定了,我总不能喧宾夺主
把盟主的权责都给抢过来。」

  「小姑娘放心,现下我们还有时间,不若我们先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找到
办法,在黑道联开里再探探消息,这方面……恐怕就要劳夫人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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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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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威天盟千求万盼的少林寺帮手,竟是来了个与威天盟熟识多年的
大师!吴羽心下暗惊,身旁众女更是骇不可言。荣华大师身怀绝学,多年前亦是
追击淫贼「段翎」的高手之一。偏生大师对威天盟新崛起的智囊吴羽特别在意。
身份若被揭穿的话……

  为了分化黑道联盟内的势力,借由杨柔依之助,邵雪芊成功诱来霓裳子。外
貌圣洁骨性妖冶的霓裳子虽有警觉,仍是落入邵雪芊手中。多亏吴羽这淫贼想的
法子,先是心理恐吓,再来是麻绳缚身。再将淫妇押进房,虚凰假凤三女轮番鏖
战,逼得霓裳子气空力虚。吴羽的最后一击,总该能让霓裳子吐露黑道联盟内的
大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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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第一章  战前之争

  听母亲与吴羽准备好对付黑道联盟的手段,姬梦盈一张小嘴嘟得更高了。哪
壶不开提哪壶,吴羽这人怎么偏偏就老想这种主意?但无论是母亲、辛婉怡又或
是解明嫣都没有意见。前者脸蛋微红,转瞬间便恢复正常,后两者却是大羞。解
明嫣羞得不敢抬头,耳角似烧透了般红艳欲滴,辛婉怡嗔了他几句,若非知道事
关重大,又为了帮吴羽这一把,依二女本性,只怕早要闹将起来。

  虽知吴羽打算用的法子不是正道,但连番经历阴谋算计,姬梦盈也不是不知
道,在这险恶武林中想要保得自身,光明正大的手段十有八九行不通。若有少林
寺那般雄厚的实力、深刻的底子,自然可以不甩这些阴谋鬼蜮手法,但现在的威
天盟却远远及不上。

  明知这手段不好,姬梦盈也没法阻止,一来强敌当前,敌众我寡,这等小手
段也是非用不可,二来……吴羽打算使用的手段,自己便想参与也没办法,也不
知这人是否连这事也想到了,才刻意将自己排拒在外。

  只是会议一停,大伙儿便散了,邵雪芊忙不迭地去找姬平意,想必是要提醒
他小心,吴羽要私下使用的手法虽不好让大哥知道,却须杨柔依配合,不可能将
姬平意瞒个彻底,这方面也真得邵雪芊出面,而辛婉怡则是和解明嫣一起,一转
一晃不知溜到了哪儿去,也不知是又去配药了,还是一如往常地去帮吴羽弄些可
以食补的吃食。姬梦盈轻咬银牙,硬是跟在了吴羽后面。

  「小姑娘怎么了?似乎……似乎在生气?」见姬梦盈跟了过来,吴羽伸手轻
轻扶着头。黑道联盟之中势力错综复杂,他身为威天盟智囊,不能不戮力以赴,
脑袋已经痛得要死了,万万经不起小女儿家耍赖扮痴,偏偏姬梦盈对他而言,意
义大大不同。

  虽说吴羽对这远未成熟的小姑娘没多大兴趣,但怎么看她都像女儿般可爱,
对她那小小的醋意,也只能视若无睹,「若对我想的办法有意见……那我也没办
法,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探出消息,不让马轩节节进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是正中你下怀吧!」虽说一点也不想惹他生气,怕坏了他对自
己的印象,但眼见这淫贼不只娘亲,连解明嫣都弄上手,接下来还不知要搞上多
少女人,姬梦盈便忍不住要小小爆发一下。

  「这等主意也出得来?偏偏娘却不愿反对,我说你……真是死性不改,要是
暴露了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啊!」吴羽肩膀一耸。这法子难登大雅之堂,邵雪芊没当面翻
脸,只怕已不是看自己在床上弄得她神魂颠倒,而是看在这是为姬平意出力的分
上。

  他倒是没想到,邵雪芊等人不反对,反倒是姬梦盈这小姑娘樱唇微嘟,一脸
不喜,虽知这小姑娘还算知大体,不会给自己扯后腿,但女人心最是难测,他也
不得不解释一下。

  「岳少侠的探子能探到黑道联盟会议上的事情,已算上上大吉,但若当真想
弄清楚黑道联盟中的势力分布,我……也非得自己出手不可……」

  「难道……当真不能试试打草惊蛇的办法?」虽说自己的意见才一出口就被
母亲和吴羽异口同声地否决,但姬梦盈还是不想放弃。

  「即便我们不出手,另外找人对黑道联盟挑衅或暗算,应该也不是难事,毕
竟不论是先前的曹焉或现在的马轩,得罪的人都太多了,以你的手腕,要暗里挑
动旁人稍稍扯黑道联盟的后腿,在名目上撇清本盟的关系绝对不是难事,为什么
不肯?」

  「要给黑道联盟找麻烦不难,问题在之中的分寸。要弄痛马轩,又不能让黑
道联盟内的势力分布大乱,免得那隐藏起来的势力,有机会一口气解决各个反对
者,却是难啊。」

  摇了摇头,吴羽轻吐一口气,「说来,若换了以前的威天盟,这方面的事自
有人办理,也不用我这般伤透脑筋……」

  「有人吗?」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倒来了兴趣,先父在日的威天盟,什么
事都正大光明,即便石渐多用智计,也很少做出这等暗中伤人的事儿,为什么吴
羽会说有人办理这等事?

  「不然……小姑娘认为,何以会有影剑门?」知道这小姑娘虽然头脑不差,
但却少了磨练,更重要的是心思向不及此,一时间自然想不到其中关键。

  「威天盟在明、影剑门在暗,就是为了应付这等事情。换了当年的威天盟遇
到这等状况,就会以威天盟主之名引少林派大师来此,稳住阵脚不让敌人有可趁
之机,再由影剑门暗地出手,扯黑道联盟后腿,一明一暗的处事办法便是如此。
只是此间手段的运用,却是密中之密,想必令尊也不会让你知道,怕连盟主都不
晓得吧?」

  「喔……」又被骂笨了,姬梦盈小嘴嘟得更高,偏偏知道,在这方面与他争
论,十有十成是自己输,「那……梦盈帮不了你对付那人,至少……至少可以帮
忙擒人,别让梦盈连忙都帮不上……」

  「这个……」

  虽知武林中人的争斗,比起沙场争战也好不了许多,其间之险尤有过之,若
自己让姬梦盈出手,别说姬平意不会同意,多半连邵雪芊也不赞同,但吴羽比任
何人都知道,要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自立自强是唯一的办法,光只是用谋、用
计削弱旁人,这等情况下的傲视群伦毫无意义,而要自立自强,就得增加经验,
实战正是最好的办法。这等情况下若让姬梦盈动手,至少还有自己可以照拂。

  「到时候会让小姑娘有动手机会,但绝对要先照顾自己,知道吗?」

  听吴羽答允了自己所愿,姬梦盈本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只是此事牵
涉甚大,还得要等黑道联盟那边的人出现破绽。吴羽还没有安排好,少林寺那边
的人已经到了。

  当那红光满面的长须僧人禅杖拄地,缓步而入的当儿,别说邵雪芊与姬平意
起身相迎,甚至连向来高傲的远雄堡主金贤宇,也不得不礼数周全。

  虽知少林寺威名远播,尤其这老僧虽是低眉垂目,但行动之间如岳之稳,一
见便知武功不弱,姬梦盈却没想到,来人尚未通名,威天盟众人已纷纷起身,难
不成所谓的名门正派就连作客时,都得摆出如此排场?

  一转眼却见吴羽不可见地低了低头,神情微带沉郁,走上前去迎接的步子竟
似有些踌躇,心想着莫非来者吴羽早就认识?

  见那僧人在上位落了座,与姬平意交换着客套话,姬梦盈本想发问,但限于
身份,吴羽和邵雪芊都得在上位相陪,姬梦盈左看右看,除了缩在一旁的解明嫣
外,她竟是无可发问。

  虽说对这三姨,姬梦盈心下难免有些醋意,但既然吴羽都答应了自己,这么
点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悄悄凑近解明嫣,低声问了出来。「那位大师是谁?怎么好像大家都认识
一样,连……连前辈也……」

  「那位荣华大师,十几年前就曾来过威天盟助阵,后来也曾好几次造访,说
来大家都熟,也就不那么拘礼了。」没想到少林寺派了这人过来,解明嫣心下暗
惊,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这可是……大大出人意料了,本来他与大伙都是旧识,照说派他出来理所
当然,只是荣华大师自十年前便深居山门,据说是苦修少林寺八十一绝技中的一
门绝式,为此清修苦思十年不出,也不知修成了没有?没想到为了这回事,竟然
将他请了出来,真是……这下倒好,一碰上了岂不麻烦?」

  「其实梦盈小时候也见过他,只是时日已久,那时梦盈又年幼,大概……还
不过三、四岁,就算大师曾经抱过你,想必梦盈也不记得了……」

  旁听的辛婉怡,仔细看着座上几人,确定所有人言语神情间都没有什么异样
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插了句话进来,「那时若非大师协助赐
药,延了梦盈的小命,说不定还撑不九转龙珠。说来,他对梦盈有恩呢!」

  「是……是吗?」没想到那道貌岸然,言语间平和温厚,虽说话不多,却令
听者如沐春风的大师,和自己竟有如此渊源。姬梦盈暗地吐了吐舌,心下却知解
明嫣和辛婉怡究竟在紧张什么。

  若说荣华大师与威天盟的渊源是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的,那时威天盟最大的功
业,就是拚命追杀段翎这淫贼,即便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但淫贼之行在武林中可
说人人喊打,威天盟追杀段翎的行动,要荣华大师不参加几乎是不可能的,想要
这位大师不认得段翎的本来面目更不可能!

  偏偏座上的吴羽便是段翎所化,虽说面目与当年早判若两人,气质行动更与
那时的翩翩少侠大有不同,即便是当日追杀他的石渐、全极中或刘濠,都没能认
出他来。

  但现在的对象可是少林寺的大师,盛名之下无虚士,少林寺久执武林牛耳,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特手段能看穿他的伪装,只怕连吴羽自己都无法保证,也怪
不得心中有鬼的辛婉怡和解明嫣紧张了,反倒是邵雪芊竟还能装作行若无事,姬
梦盈不得不佩服,自家母亲真是处变不惊,自己还有得学呢!

  虽同样想到了此处,姬梦盈却不若辛解二女这般紧张,毕竟对她而言,吴羽
不是那凶邪好色的淫贼,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还是靠着自己才能解去
金龙刺的可怜人。

  每当想到他被金龙刺扣着,在崖下捱着风风雨雨,被自己拔出金龙刺时,还
痛得昏了过去的种种,姬梦盈只觉胸中那怜惜之意汹涌难息,即便知道这人确实
好色,心下对他也没有少女对淫贼的本能恨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轻声音安慰二女,姬梦盈虽也皱眉,但她
对吴羽的信心大得异乎寻常,不信这点小事他解决不了,「若那位大师当真认出
他来,大不了来个打死不认……」

  没想到姬梦盈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解明嫣不由皱眉摇头。这小姑娘也未免
太不知轻重,便不说吴羽这人确实淫邪,这等事被他弄上床的女人最清楚不过,
前些夜里自己和邵雪芊轮流上阵,还不是被他搞得神魂颠倒、服服贴贴。

  俗语说相随心转,在这方面实力高明的人,与平常人必有不同之处,瞒得过
旁人可未必瞒得过少林寺的大师,否则江湖上的淫贼也不会那么好抓了。

  再说荣华大师年高德劭,甚至比掌门荣星还要年长些,在武林中声威显著,
若他当真咬定了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只怕旁人不会缠着他要他提出证据,反而会
逼吴羽自己找出证据证明清白,就算是姬平意怕也挡不住这汹汹怒潮,这就是名
门正派的威信了。

  也因此一见到荣华大师出现,她和辛婉怡的心便悬了起来,就算是久历大事
的邵雪芊仍保着神色如常,紧握的手心也是冷汗不断,就连吴羽都似有些紧张,
哪里像姬梦盈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能一如往常的天真?

  不理身后的解明嫣和辛婉怡紧张得连面色都变了,姬梦盈深吸几口气,平复
激动的心情,觑了个空子走上前去,对着荣华大师盈盈一礼,「大师当面,姬梦
盈在此有礼了。」

  「十年不见,姑娘身子轻健,想必沉瘌已愈,老衲恭喜姑娘了。」见姬梦盈
走上前来,荣华大师何等眼光,虽说不满五岁的小娃儿和如今的侠女形容全然不
同,但眼见她与邵雪芊如出一辙的样貌,哪里还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人?

  眼见这小姑娘行动自如,显然暗伤早愈,若论武功只怕不弱于姬平意太多,
荣华大师不由欣喜,「也是姬夫人前世今生积德,方能有此福报……」

  「多谢大师吉言。」见女儿出来,邵雪芊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见来者是荣华
大师,她便不能不担心,从迎接到现在,拚命地将话题转开,尽量不让荣华大师
的注意力留在吴羽身上。

  偏偏她如此努力,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吴羽状似有些紧张,却比她自如
多了,也不回避话题,恰到好处地展现着一个游方武林人在面对少林门下声威、
德行卓著大师时的紧张。

  邵雪芊一边心下暗骂,这人也不知自己这般紧张、担心是为了谁,一边努力
着,生怕这人的真正身份被荣华大师拆穿,讲到都快没话好讲了,甚至连姬平意
都已觉得自己奇怪,幸好女儿及时出言,倒少了自己的尴尬,「梦盈,还不谢谢
大师?当年若非大师援手,只怕你也没法长到这么大了……」

  「是,多谢大师当年相救,梦盈点滴在心……」

  「不用多礼。」见姬梦盈便欲叩拜,荣华大师双手合十,一股劲力,缓缓透
出,硬是撑住了姬梦盈下拜的娇躯,将她慢慢撑了起来,即便以姬梦盈家变之后
大有长进的功力,遇上了荣华大师这等高手,仍是颇有不及,便是想真拜下去,
仍是无能为力,只能顺力站起,退到了一边。

  「老衲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行侠江湖,便是甘霖普降,老衲亦感
同欢。」

  「是……」虽知自己功力再有长进,跟荣华大师几十年功力相较之下,仍是
小巫见大巫,但姬梦盈年轻难免气盛,颇想试试自己功力究竟如何,没想到荣华
大师手足不动,只是劲气透出,自己便连跪拜都下不去,姬梦盈不由暗吐香舌。

  荣华大师如此武功,当年跟姬园等联手,仍是留不下段翎这淫贼,由此便可
知这人当年的雄风,只是从崖下再出之后,也不知是因伤导致武功退步,还是为
了隐瞒身份,吴羽的表现可没有当年那般厉害呢!她不由偷偷瞧向另一边的他。

  不看还可,一看却发现了吴羽微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惧意。只是荣华大师行
若无事地一展武功,在场的都是高手,自是看得出其中关键,各个正自暗中或惊
佩、或讶异,加上吴羽掩饰得好,那神色一闪即逝,倒没几个人注意到吴羽面上
变色。

  姬梦盈看在眼里,心下方觉,母亲的紧张确有来由。荣华大师对段翎非是不
识,他武功又如此之高,只怕十个自己,都非其对手,若在这等情况下拆穿了身
份,吴羽便诡计百变,能可全身而退,怕也顾不了辛婉怡等人。

  「大师远来,想必路上疲惫,在下特备了素斋,今夜为大师接风洗尘。」见
荣华大师如此行若无事地托起了妹妹,姬平意惊佩之间心下更喜。有此人在威天
盟,料马轩也不敢妄动,然而心中却有股异样的感觉,好似在厅中出了什么自己
不知道的状况一般,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他暗地摇了摇头,将那异样的心思驱出脑海,毕竟现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
候,「还请大师务必赏光。」

  「这是当然。」荣华大师淡淡一笑,转向吴羽。

  在来此之前,他就曾与荣盛、荣生两位师弟谈论过威天盟目前的状况,对威
天盟与黑道联盟间的争执了然于心,说来若非为了与威天盟已故诸人一点情谊,
加上佛门心思慈悲为怀,身为出世之人,可不希望卷入纷争之中。

  只是这一谈之下,却听得吴羽这人,在威天盟中异军突起,虽说容貌丑陋不
堪,武功手段在威天盟中却是首屈一指,即便他已是方外之人,却也不由好奇,
是以一进来威天盟他的注意力有一半倒留在吴羽身上。

  但吴羽却丝毫没有展现己身实力的念头,无论言语行动,均以逊让为先,一
点不愿抢了姬平意的风头,与那表面上守礼如常,言语行动间却颇想和姬平意一
争高下的金贤宇,相差可是天壤之别。

  但此等行径,却让荣华大师对他的兴趣愈发高了。在他看来,这吴羽虽是貌
丑,表面上看不出年纪,但怎么看也只约略四旬,正是年壮气盛之时,能知逊让
之道,绝不与盟主或旁人争锋,这等涵养也是难能。怪不得以荣盛、荣生两位师
弟,对此人也是多有赞赏,显然颇看得起他。

  不过入厅之后,荣华大师便颇感奇怪,不只是邵雪芊言语之间颇不愿将话题
带到此人身上,也不知是不想让他的风头压过了自己儿子,还是想隐着此人做为
奇兵。若是前者,他也只能暗叹女子量窄,即便是冷月仙姑这等武林侠女,也未
能免俗。

  而更令他讶异的是,自己竟似对此人颇有熟悉之感,偏偏以吴羽这等面貌,
若是以往见了,绝不会毫无印象,偏偏荣华大师搜索枯肠,却一点找不到自己与
此人的交游记忆。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据敝师弟所言,吴兄为姬盟主打理威天盟事务,才智、武功,均有过人之
处,敝师弟颇为赞赏,这几日还请吴兄多加教益,老衲不胜之喜。」

  向着吴羽一礼,荣华大师神色如常,却令厅中一阵骚动,就连吴羽自己也似
颇为震动,一旁的金贤宇还沉得住气,他身后的远雄堡众人可就没那么冷静了。

  荣华大师也是众人旧识,当年便全极中气焰最盛时,对他也不敢稍有无礼,
一半是由于惹不起少林,另一半也是因为他当真对此人服气。

  没想到荣华大师进来之后,虽对众人皆是礼敬,却独独对吴羽有此等谦退言
语,教原就不甚心服的远雄堡众人哪里受得了?若非金贤宇目光巡行镇压,只怕
当场就要出乱子。

  「吴羽不敢。」见荣华大师转向自己,还礼的吴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还
请大师指教。」

  在洗尘宴之前,先请荣华大师回房休息,众人则各自散去,备宴的备宴、戒
备的戒备,只留下邵雪芊等女子齐集在吴羽身边,后者吁出了一口长气,显然要
撑着行若无事,也是辛苦。

  「幸好,总算是瞒过去了。」只觉手里背心都是汗,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加
上时候近晚,邵雪芊身上一寒,幸好她武功高明、功力深厚,换了旁的人这样冷
热一激,不着凉才怪呢!

  她望向吴羽的目光满是惧意和怒气,险些想一拳就槌下去,「大师又不是不
认识你,也不想想自己身份,还跟大师靠得这么近,要是被他看出你的真身,一
旦叫出声来,看你怎么逃出生天?」

  「可不是吗?」听母亲又急又气,声音中难以掩饰心情,姬梦盈只觉胸中微
酸,一股难以想像的滋味充溢心头,却不好发作。毕竟荣华大师虽暂时离开,客
房距此却不远,若是声音一个收不住,也不知会否被他听到?

  佛门的六道神通虽说夸张了些,但以荣华大师的功力,自己一个放声,只怕
真会被他听去机密。

  「照说来的既然是大师,前辈你就该有多么远,就闪多么远,无论如何……
总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险。今儿个是逃过了,可若以后被大师发觉了,该怎么办才
好?」

  「便想逃……也不一定能逃一辈子。」

  没想到荣华大师才去,自己就被围剿,但见不只是邵雪芊和姬梦盈焦急溢于
言表,辛婉怡也是满面担忧,握着自己的纤手满是冷汗,吴羽心中不由感动,回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着辛婉怡平静下来。

  「身在威天盟,与大师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找得到理由,与其逃逃
躲躲惹人猜疑,不若冒次险……反正险这个样子,他也未必看得出……」

  「可……还是太冒险了。」

  虽知吴羽现在的脸孔与当年的段翎差距何只千里,只怕除了自己和辛婉怡这
等亲近之人外,旁人怎么也难以将两人联想在一起,吴羽这险值得冒,但邵雪芊
仍不住害怕。

  「大师修道已久,非凡人可比,若他……真看出你来……看你要怎么躲?真
是的……」

  「这个……」想到荣华大师离开前的目光,吴羽心下微颤。连与石渐、全极
中照面,他都不怕被认出,即便荣华大师修佛有成,总非传说中练成了佛门六道
神通的高人,能够连旁人的心思都轻易看穿。

  只是他虽有把握荣华大师认不出自己,但对方见到自己时神情有异,显然荣
华大师不像石渐和全极中那般睁目如盲,说不定已经有了怀疑,只是没有办法确
认而已。

  但这等事却不好跟她们说,一来看到荣华大师造访时,邵雪芊等女子已经极
为紧张,无论如何,自己不该让她们慌如惊弓之鸟,二来荣华大师是否认得出自
己,还在两可之间。虽说以荣华大师光风霁月之性,该不会用欲擒故纵的手段来
钓自己,但自己的身份算是目下唯一的软肋,确实得小心一点才行。

  「若真要说到担心,我担心的倒不是荣华大师……」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惊异驱出脑海。即便荣华大师看穿自己身份又如何?只
要他没有说出这机密,自己留在威天盟中,努力应付黑道联盟,功苦劳绩做了出
来,除了远雄堡那些不分轻重的家伙外,想必旁人也不会疑到这方面去。

  「难道……还有谁有可能知道你的身份?」听吴羽这句话,本来见荣华大师
没有异样,心已放了下来的邵雪芊不由又提心吊胆起来。

  若吴羽的身份被拆穿,十有八九连自己与他之间的事也瞒不过人,说不定还
要捎带上辛婉怡和解明嫣,若是那丑事泄露出去……邵雪芊可一点都不敢想像那
种后果。不只自己身败名裂,说不定连带着姬平意与威天盟也要完蛋!

  荣华大师也还罢了,若有可能知道吴羽身份的还有旁人,杀人灭口、斩草除
根的手段她虽不喜,也只能用上一点半点了!

  「那日拆穿石渐与刘濠图谋之时,马轩退得极快,就好像亲眼见到厅中发生
的事一般。」

  抓了抓头,吴羽只觉头疼,十几年前,他便与威天盟这票人周旋过不知多少
次,那时便知马轩这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竟如此厉害,弄得他甚至不知道,那
时自己重创石渐,让马轩有机会暗算杀他,究竟是做对了没有?留个石渐在影剑
门,至少对马轩也算是一种牵制吧?

  「事后好生回想,无论我或盟主的谋算,都没漏出什么空隙,想来厅中发生
之事,马轩也不可能事先便知,十有八九是派了人暗中跟着刘濠,才能在厅中情
况发出突然变化时,第一个采取应变手段。若他从厅中的状况对我生疑,又想到
当日夫人与姬姑娘和我在同一地点坠崖,也不知他会否想到我身上来……」

  「不……不会这样吧?」听吴羽竟猜到了马轩身上,邵雪芊胸口一窒。就算
没有此事,对马轩她也非下杀手不可,毕竟敌我形势已明,现在早不是论当年情
分的时候。

  但她虽极想杀人灭口,先不论马轩武功多半还在她之上,光看马轩现已是黑
道联盟盟主,想杀他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吴羽这想法,十有八九也算是多
想了。纵使马轩真有怀疑,但口说无凭,马轩若找不出证据,总不能因此就能翻
了吴羽的船!

  没想到邵雪芊话才说出口,吴羽的头已是大摇特摇,「马轩根本不必去找证
据,只要暗中透风就行了,毕竟远雄堡那些人极想找我的麻烦。」

  「何况对马轩来说,在两边当真对阵之前,用暗计扰乱本盟内部乃理所当然
之事,就算他没有证据,只要想办法将这怀疑透露出来,造成本盟内部不合,真
弄倒了我算他们赚到,弄不倒也没什么损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对黑道联盟或
影剑门都无坏处,这等离间计对他而言,只是真正用兵之前的一点小小手段,根
本就算不得什么的。」

  「可恶……」听吴羽竟如此断言,邵雪芊虽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咬牙切齿,
谁教吴羽的结论下的如此笃定,她却是一点反论都提不出来?

  别说马轩对吴羽的身份有疑,即便无疑,而吴羽当真不是段翎所化,但两军
相争本就无所不用其极。

  何况黑道联盟的内部也有问题,恐怕无法全力应对威天盟,而马轩既然没办
法纯以武力解决威天盟的问题,使用谋略就是极有可能之事。

  指与向来不问门内杂事的解明嫣、专注医道的辛婉怡和天真无邪的姬梦盈不
同,自姬园死后,姬平意又在君山派学艺,邵雪芊一直是栖兰山庄的领袖人物,
对诡计方面的了解绝非三女可比,吴羽稍稍一提,她在心中盘算,便想得到马轩
动用此计的后果。

  别人不说,一直对吴羽隐怀怨妒的远雄堡众人就非中这计不可,不是他们笨
到真会相信马轩的诡谋,而是他们为了争夺威天盟里的权力,非要把姬平意的这
支大支柱砍倒不可!说到最后,征结仍在想要对付姬平意上头。

  「若是……若是当真如此,那前辈该怎么办?」

  虽没有母亲那般灵醒,一瞬间便想到了后果,但这段日子为了让自己进步成
一个帮得上忙的女子,姬梦盈好生用功,无论武功策谋皆然,至少有了些进步,
晚了母亲片刻便已想到了这可能性,偏生这等事全然无可预防,难不成要她叫大
家别去相信马轩还没有散布出来的谣言?所谓的欲盖弥彰,便是如此而已!

  「不怎么办。」吴羽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所谓的谣言流言战术,就是在这
方面麻烦。

  虽说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但即便你事先知道,也不可能预防,除非你
真的不跟外头有任何来往,否则如何堵住可能的流言?除非内部的所有人员正精
诚团结,彼此互信,否则怎么可能要所有人都不受流言所惑?

  怡心园的余众解明嫣还算掌控得住,君山派的人马在夫明轩的带领下也信得
过,偏偏现下连金贤宇都未必控得住远雄堡,向来自高自傲的他们一直被吴羽打
压,在威天盟内的地位跌落不少,若有机会却不一吐怨气,那可就不像全极中一
手带出来的远雄堡了。

  「可是……」

  没想到吴羽竟给了自己,这么令人失望的答案,姬梦盈不由气沮,但仔细想
想,她也不得不承认,吴羽这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是应对流言的唯一办法。

  无论事前如何预防都会予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反不若不动如山,等流言
当真出来,再硬辩说只是敌人乱我军心的手段,到时候说不得还得用上些霹雳手
段镇压。

  她望了一眼母亲,却见点着头的邵雪芊眸中的坚决,心知不这样不行,姬梦
盈轻吁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回应。「目下……也只能这样了……」

  「能不能……找荣华大师想想办法?」见姬梦盈神色无奈,在邵雪芊的低声
解释之下,解明嫣与辛婉怡也知道了其中艰难,偏偏两女都乏急智,也真无法可
施,解明嫣蹙眉头疼之下,竟出了这么个连她自己都觉是馊主意的主意,偏偏话
都出了口,也收不回来,只能继续说下去。

  「若是……若是我们说岳少侠的探子,探出敌人可能用这等流言来乱我方心
神,这理由……说不定可以说服荣华大师想办法。少林派见过多少世面,与我们
妇道人家不能比,要应对流言,说不定荣华大师会有办法……」

  「毕竟佛门明心见性,最不容易为外物所移,何况我们先这样说了,到时候
若有流言,荣华大师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毕竟……毕竟现在的你……跟那个时
候很……很不同了……」

  听解明嫣吞吞吐吐地说完,邵雪芊的眉头愈皱愈紧。吴羽的身份问题确实严
重,尤其现在自己与他的关系不同,无论是为了爱子的大业,又或这令自己沉沦
迷乱的男子,她都不愿跟荣华大师打太多交道,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便难
以收拾。

  没想到一转头,吴羽竟是微微颔首,瞧他面上神色,竟似对解明嫣的这个馊
主意有几分赞同,芳心不由大恚。自己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就是不想你露出破
绽,你竟然想要去找那最容易看穿你身份的大师交涉,这……这到底算什么?

  「你……哎,别这么笨了,今儿个白天我看大师神色,对你似乎已有怀疑,
只是你……你的脸和当年大不相同,所以才瞒过了大师。」

  虽知吴羽身为男子,对面容不像女子一般在意,但当年的段翎,却是俊美翩
翩,跟现在的他判若两人,也不知吴羽嘴上不说,心下是否还在意着,生怕自己
一不小心触了马蜂窝,邵雪芊不得不小心言语。

  「若再多去找他,要是被看穿了……怎么办?」

  「我可没说我要去。」想到今日荣华大师临去客房时飘然而过的眼神,吴羽
心下也不由忐忑。除了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子,那等直觉是怎么也蒙混不了,
以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有自信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少林寺久执武林牛耳,也不知
有没有什么奇功异法,确实不小心不行。

  「但解夫人这法子却是可行,若解夫人自己去说,也不用说什么岳少侠探到
的消息,就像刚刚那样吞吞吐吐,只说怕黑道联盟在本盟内散布谣言兴风作浪,
以此请教大师,说不定真可有什么办法……」

  「原来如此!」吴羽虽未挑明,但邵雪芊何等灵慧?姬梦盈也是一心专注在
此,话才入耳瞬间便即明了,不约而同地拍掌叫了声妙,只令解明嫣一旁微怔,
甚至没听懂这主意怎么个妙法?

  见解明嫣一脸茫然,邵雪芊不由失笑,拉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解释,解明嫣
这才释怀。

  若是吴羽亲自去说,虽可解为威天盟的智士猜出了敌人可能的行动,于情于
理都可说得过去,但荣华大师若真对吴羽生疑,这话反而变成欲盖弥彰,确实不
能不防,但解明嫣身为石渐的遗孀,在威天盟内本就是嫌疑所在,虽说邵雪芊力
保,仍是远雄堡的心中芒刺。

  以她的不自安,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去问荣华大师解法,正表现出一个有
口难辩,身心都承受极大压力的女子,茫然欲求协助的心态,比之让吴羽再受嫌
疑,这办法更加浑然天成,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尤其荣华大师是威天盟的旧识,又明了世道人心,更深知威天盟内种种,对
全极中遗留下来的远雄堡众人心思更是洞若观火,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远雄堡,
却因全极中、朴钟瑞的先后身亡,势力大退,众人的心思最重要就是抢回全极中
在世时的威名,偏偏全极中又因石渐所害致死,对解明嫣的敌意之盛溢于言表,
虽不致动手,冷言冷语却是免不了的。

  解明嫣又非呆子,以她的柔弱,不安到要请求荣华大师开示解惑,这才是理
所当然到令人不可能生疑的绝佳借口。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语,竟歪打正着地解了这问题,解明嫣偎在邵雪芊怀中,
羞喜之间一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儿不由潮红,微蒙的美目看着邵雪芊那笑意盈盈的
脸儿,愈发含羞带怯。一转眼间却见吴羽笑得诡异,芳心一震才想到自己与邵雪
芊搂到了一处,偏偏娇躯却软得根本挣不出来。

  见吴羽和解明嫣又自眉来眼去,姬梦盈心下不由微火,那酸意也不知由何而
来,虽不想反驳解明嫣提出来这主意,却是一肚子的想要阻止,欲言又止之间好
不容易才开了口。

  「这主意……这主意是不错啦,可是……可是还得好生计较一番,毕竟……
毕竟荣华大师造诣高明,若解姨言语间不慎露了破绽,反为不美,我想……还是
得先好生讨论,看看该怎么说这些话才是……」

  「这话倒也不错。」望了一眼姬梦盈,吴羽微微一笑,「其实如若不是面对
荣华大师,本来我还有个主意,虽然是糟糕了些,但要应付马轩这等诡计,也可
暂解燃眉之急就是……」

  「什么主意?前辈何不说来听听?」说不定比解明嫣的主意要好很多,这句
话姬梦盈虽忍住了没有出口,芳心却有些乱,又有种恨他爱卖关子的怒气。难不
成这家伙真对解明嫣动了心,才会刻意引出她的主意?无论是好是歹,至少让解
明嫣得些便宜,一来讨她欢心,二来也让她多点儿自信。

  虽知自己这念头颇有些乱七八糟,姬梦盈却没办法禁止自己不去想这种事。
「不是什么好主意……我说就是了。」本来还在卖关子,见不只是姬梦盈,连辛
婉怡和邵雪芊都瞪向自己,反是身为事主的解明嫣还迷茫在邵雪芊怀里,似没听
清自己在说什么。

  「当年的段翎……便不说是淫贼的时候,原先便与荣华大师不甚敦睦,对佛
法也是毫无兴趣。若我现在跑去跟大师说,我对佛法极有兴趣,希望大师收我为
俗家弟子,好钻研佛法,以求早日解脱,无论大师是否愿意收我为徒,又或猜我
还有其他目的才有此论,但是至少……不会再疑我是个淫贼了……」

  「你敢!」柳眉倒竖,大发娇嗔,不只邵雪芊双手插腰,连姬梦盈都气得一
根纤指指向吴羽,一时半刻间只颤着收不回来,反倒是一边的辛婉怡摇头苦笑,
似早知他没什么好主意。

  别说邵雪芊和姬梦盈气上眉山,连偎在邵雪芊怀中,仿佛缩在这儿便是无上
幸福的解明嫣都探出头来,心想,这人的这个主意,不是故意气死邵雪芊还有什
么?

  邵雪芊和他的关系一点都不纯洁,也不知是欲是爱,还是关乎姬平意大业所
为的牺牲,但肉欲的成分绝少不了。虽说俗家弟子不禁嫁娶,但修习佛法的影响
之下,男女肉欲这方面的衰退是必然的,心境的变化必然影响身体。若这厮当真
跑去当少林和尚的俗家弟子,床上功力必然减弱,这等事即便是她也清楚得很。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努力拉着邵雪芊,不让后者当真跳上去找吴羽
算帐。其实邵雪芊也知道,吴羽之所以插科打译,刻意扰乱气氛,就是为了别那
么严肃,稍稍放松一下,段翎武功本偏道流,何况以他的个性,学儒修道还有几
分机会,要习佛是绝不可能。若真说吴羽要出家,别人不说,才刚尝过这人床上
本领的她是决然不信的。

  转眼一看,旁边的辛婉怡也正拉住了姬梦盈。解明嫣心下了然,其实邵雪芊
和姬梦盈心中或明或暗也知道吴羽不过是说个笑话,否则以两女武功之高,又是
气急败坏之下,岂是自己和辛婉怡可以拉得了的?

  她一边拉住邵雪芊,一边轻笑出声。「若你当真这么说,荣华大师也不会收
你为徒,否则岂不是把少林派真拉到威天盟这边?即便荣华大师再亲善本盟,荣
星掌门也绝不会坐视此事,你呀……这等笑话还是少说为是,看把雪芊姐姐气成
了这个样子……差点就拉不住呢!」

  「你……哎……」

  被解明嫣笑语盈盈地讽了几句,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竟忘了形,只是双手插
腰、怒上眉山的河东狮样儿已摆了出来,一时半会间,竟也收不回去,又羞又娇
的她脸儿通红,动作虽摆了出来,红润娇艳的脸蛋儿却再无怒气,僵在那儿的模
样再没几分怒狠,反是娇滴滴地极惹人怜惜,那样儿看得连姬梦盈都差点笑了出
来,何况吴羽早有心理准备,哪有半点惧意?

  邵雪芊虽已被吴羽在床上尽情征服,但一来此事绝不可为外人道,二来荣华
大师到了威天盟,以他老于世道的眼光,又兼对威天盟众人知之甚详,邵雪芊小
心得紧,白天里与吴羽别说没有半分亲近,刻意疏远间若非明知两人关系之人,
只怕还会奇怪这两人是哪儿结下的梁子。

  偏偏人的性格,便如皮球一般,愈是压抑反弹愈是强烈,白日里愈是刻意疏
远,晚上床笫间愈是纵情狂放,邵雪芊既有补偿他也补偿自己的心理准备,吴羽
更似想从殚精竭虑思索的压力中解放出来,云雨之间勇猛得竟不似惜花之人。

  早由得他去的辛婉怡倒还好,偶尔旁观他与邵雪芊云雨的解明嫣,可就只有
咬着纤指发呆的分,心想着吴羽这淫贼也罢,邵雪芊平日道貌岸然,怎地狂纵起
来如此妖冶?若换了自己在吴羽身下,只怕早泄得死去活来,不知哪凉快去了?

  若非如此,以解明嫣的娇羞赧弱,怎可能这般调笑邵雪芊?本来便不算两女
都是吴羽的床上淫俘,光只两女间肌肤相亲,亲密程度绝不在邵雪芊与吴羽间之
下,邵雪芊便给她调笑几句,也只当日常笑语罢了。

  偏偏现在姬梦盈就在旁边,即便知道自己与吴羽间的事瞒不过她,这女儿或
许还偶尔在暗地里偷瞧自己的浪样,但这般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她仍是颇受不
住。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小生在此道歉了。」

  见气氛已和,吴羽嘿嘿怪笑,虽说打躬作揖,貌似恭顺有礼,但眉梢眼角溢
出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坏笑。听他连小生二字都跑出来了,辛婉怡不由
莞尔,心想这人也真是,这等笑话也丢得出来。

  可旁边的邵雪芊却还没从满腹羞意中解脱,她躲进解明嫣怀抱里,软得像是
站不住脚,掩脸再不肯瞧吴羽脸上的笑意,反倒还没有自己那摇头苦笑的女儿般
释然,羞答答地只呻吟着,「讨厌……讨厌……你们都这样……笑雪芊……」

  「是小生不对,小生赔礼了……若夫人还不满意,小生今夜也只有鞠躬尽瘁
了,看能不能侍候得夫人回心转意……」

  见邵雪芊娇羞无伦,那模样可爱到了极点,哪还有一点端庄温雅的名门夫人
样儿?分明就是个娇稚未脱的小女孩。

  吴羽看得食指大动,竟不管有人在旁,随着邵雪芊言语便调笑出来,还刻意
走前几步,若非解明嫣避开,双手挥舞之间差点就要摸到邵雪芊身上去了。

  见吴羽淫色上脸,邵雪芊羞人答答,解明嫣欲羞还喜,辛婉怡则一脸无可奈
何的样儿,知道若非待会儿还要帮荣华大师接风洗尘,只怕吴羽就要抱邵雪芊进
房大快朵颐一番,姬梦盈嘟长了嘴儿,好久才开了口,「哎,前辈……待会还有
正事要做,可别可别太急色了。」

  虽说被女儿打乱了好事,心下难免有些不耐,但邵雪芊即便已被淫贼征服,
体内淫蛊之威已难压抑,但总归是高贵夫人,又知荣华大师在盟内,便想极了和
他上床,也得小心一些。

  她轻咬银牙,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从解明嫣怀中站直。

  「嗯,梦盈说的是……那个……荣华大师既在盟内,我……我想……短时间
内我们还是……还是小心一点,千万别落人口舌……至少……至少别在盟里搞这
等事,你说好不好?那个……等到以后风头缓了……雪芊再补偿你……到时候随
你怎样都好……」

  没想到自己虽打断了母亲与吴羽的好事,却换得邵雪芊,如此深情款款的言
语,娇羞依顺得活像只想偎进吴羽怀里,任他轻怜蜜爱一番,姬梦盈看得一肚子
火,却又发作不得,好不容易想到了正事。

  「关于……关于前辈上次那个计划……在荣华大师莅临之前,嫂子才跟我说
过,那女人已约了她见面,就在明晚,嫂子想问你,该怎么处理,要不要她也到
场?」

  「这……倒是不用了……」吴羽摇了摇头。说到正事,从淫贼到智者的切换
快得犹若利刃斩分一般,可不像邵雪芊到现在还羞答答的醒不转来。

  只是杨柔依这约可真不是时候,若那计划给荣华大师知道一点风声,也不知
会否影响他在此的心境?现在分裂黑道联盟的计划未成,短时间内可离不开少林
派的掩护,偏偏机会可一不可再,错过此次也不知是否再有良机?

  吴羽一咬牙,「计划照常进行,至于大师那边……暂时先停下来,等我们擒
到那人之后,解夫人再去向大师讨教……」

  「或是……两边同时进行如何?」轻嘟樱唇,姬梦盈虽也知道自己的意见与
其说是拾遗补阙,不如说是换种形式的吃醋,但她却不想改。

  「只要解姨小心一点,正好可以掩护娘与前辈出去办事……到时候两边同时
有成,岂不美哉?否则前辈哪能从大师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

  「这……让我想想……」虽知姬梦盈心有他意,但她的意见却也有理,吴羽
不得不考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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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难明

  站到高处望向亭中,远远的看不清面目,但以她的锐目,仍可见那垂首的身
影微微发颤。虽仍是一身锦绣,但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未显华丽反而更形凄
清柔弱,那模样看得她不由摇头,心中竟不由浮起了一丝对自己的恨意,没想到
自己竟沦落到欺负同为女儿家的地步。

  但那愧意却是一现即隐,她的外表虽仍绮年玉貌,褪去华裳高髻,看来并不
比远处亭中的杨柔依大上多少,却是因功力深厚而驻颜有术。真要说到年龄,要
当杨柔依的母亲都嫌老了几岁,尤其身为女子,江湖打滚几十年,经历的风霜比
寻常江湖人尤甚,霓裳子的心早被磨得硬了。

  如果不是身为女子天性的敏感多思,心比男人多几倍孔窍,只怕连那丝怯意
都不会有哩!

  虽说欺负同为弱质女流之人,大违霓裳子性格,但此事却是不得不为。即使
武功高明,就算不在黑道联盟中,霓裳子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能占一席之地,但锦
裳门俱是女子,除了少数如她一般的高手外,其余门众的武功都不怎么样,即便
霓裳子最恨弱质女流这形容词,可门下武功高手不若旁的门派之多,实力不若旁
的帮会之强,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为旁的,光为了给自己门人留一分生存余地,不致受人欺凌,霓裳子也不
得不为许多逆心之事,苦楚实不足为外人道。

  经历风霜许久,霓裳子早磨尽了刚出江湖时的凌云壮志,此刻的她不想再跟
世间男子一争短长,之所以加入黑道联盟、之所以对杨柔依动手、之所以做这些
她并不喜欢的事,所作所为与其说为了争霸天下、称雄武林,还不如说是为了给
自己的门派争一点生存境地。

  身为女子,在江湖打滚本就比旁人艰辛,何况她自己的恶名又早已在外,虽
说霓裳子自己毫不在乎,却不能不为自己的门人想一想。换了旁的门派,若不愿
再搞下去,或许还能置身事外不问红尘,自寻生存之道。

  锦裳门却是不进反退,若不能力争上游,就只有任其沉沦,她自己或可全身
而退,但黑道联盟这些人必然动手,想到门下弱女落入这些虎狼手中的惨况,霓
裳子便知自己已没有退路,与其退而待死,不若前进强求一线生机,纵然渺茫,
也比等死好上太多。

  霓裳子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排出脑海,眼神放在亭中的杨柔依身上,她现
在要想的万万不是这些无聊事,而是完成眼下的目标。

  先前当传出了栖兰、明石山庄先后灭门的消息,旁的黑道门派,或许拍掌称
快,但身在黑道联盟中的她与商月玄,将此事与曹焉力主进击君山派的事件联想
起来,却敏感地发觉了危机。若非早知栖兰山庄将要生事,黑道联盟虽势强,却
也不敢恣意妄为。

  毕竟君山派的长徒姬平意便是栖兰山庄的少主,有这层关系在,对君山派动
手,极有可能将威天盟也扯进来,但曹焉却似根本不认为需要在意这等事。至于
一戒僧则是自立独行惯了,想做就做,以他的心思怕也想不到这么多。

  君山派一役虽说黑道联盟败了,但对霓裳子来说,结果却不一定是坏事,毕
竟锦裳门丢的只是面子,还有旁的门派一起分担,十二连环坞却是势力大挫。曹
焉身死、精锐覆灭,夏侯征虽继任坞主,实力声望却万万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一直压在头上的乌云等于散了一半。她虽没过分到放鞭炮庆祝,该有的礼数奠仪
也没少,心下却没有一点哀凄,想必旁人也是一样。

  但没想到威天盟里的争战,竟是如此后果!当听说全极中被杀时,她虽觉其
中有阴谋,却也为了威天盟的内争暗自称快,未料风云变幻,石渐竟是阴谋家,
最后连同刘濠一起败北,连自己的命也送在马轩手上了!

  虽因此知道向来隐伏低调的马轩不好惹,更知新生的威天盟亦不可小觑,但
此事终在威天盟里发生,纵然姬平意、吴羽有通天之能,要重整威天盟也不是一
天两天的事。即便霓裳子知道不能不小心,却没想到威天盟的这把火,竟这么快
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来!

  原知为了稳固自己势力,夏侯征必有所为,毕竟本非领头的门派便争不到首
位,也只是继续等待机会而已,但原已是首位的门派却是压力沉重,一旦失了首
座位子,变成与其他门派平起平坐,心中的失落极难排解与旁的门派大为不同。
没想到夏侯征竟开门揖盗,把影剑门的势力给引了进来,在大会上听说夏侯征举
马轩为首时,她与商月玄都措手不及,只能任此事成员。

  更没想到的是,为了巩固权位,马轩竟下如此辣手!当听说商月玄与一戒僧
身亡,由叶谦与四玄分别继任之时,霓裳子便知其中不对。玄袈教在一戒僧之下
便以四玄为尊,由他继承理所当然,但污衣帮内叶谦的位子排得可后头了,即便
排掉几个与商月玄一同「意外」身亡的高手,若无外力介力,叶谦也休想继任。

  偏偏她向与商月玄相善,彼此在对方门下,都未安排得有人,事变突生,事
前全无准备之下,她便想要介入干涉也来不及,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出乎意料之
事!

  商月玄与一戒僧既逝,夏侯征又与马轩同流合污,黑道联盟中能与马轩抗衡
者已是无人。云天七宗势力不强,锦裳门更瞠乎其后,即便她与晏驾幽合作,也
难与马轩和夏侯征的势力比肩,若非知晓若再以「意外身亡」的理由除去她或晏
驾幽,一来绝瞒不了人,二来高手损折之下,黑道联盟的势力也将大衰,恐怕难
以应付接下来的威天盟之战,否则只怕马轩早要下手。

  即便如此,若等到马轩解决了威天盟,到时候威望既立,影剑门又属精锐,
只要在激战中想办法,削弱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的势力,马轩在黑道联盟内位置更
稳,锦裳门和云天七宗再想立足也难,迫不得已,锦裳子只好动用杨柔依这步伏
棋。

  原本她对杨柔依动手,只是为了在威天盟里伏下棋子,观察其中势力消长,
没想到状况却来得这般快。眼下若不利用杨柔依知晓威天盟的虚实,好让马轩去
跟威天盟硬碰个头破血流,只怕威天盟亡后,接下来就轮到锦裳门和云天七宗。

  不过情势的变化却让霓裳子也不得不承认,威天盟内确有能人,能想到利用
翔风堡之变,将少林寺拖下水来。即便马轩及时处理危机,表明不支持叶谦的妄
动,迫得叶谦孤立无援之下,不得不放下面子,亲上少林请罪,免了黑道联盟与
少林寺的冲突。威天盟却仍以研习佛法为由,从少林寺里弄了个和尚过来长驻,
迫得马轩也不敢随意动作,这招可真来得绝!

  只是现下情势外弛内张,即便有少林寺的高手坐镇,马轩亡威天盟之心仍不
息,毕竟他也知道要除外患先弭内乱之理。对威天盟而言,最重要的敌人就是叛
离的他,即便威天盟实力再弱,也绝不会放过马轩和影剑门,是以他做好准备,
只要情势有变,立时便兵发威天盟。

  心下虽急,但霓裳子的江湖经验也不是白来的,她虽没想到杨柔依来得这般
早,让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刻的她仍落了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先巡过四周,确认这
小亭旁几个制高点上并无敌人埋伏,在外围处也没有敌人隐伏的痕迹,除小亭内
再无可能有埋伏后,才敢现身。

  也不是霓裳子太过小心,江湖行走不小心点,早不知死了几千几百次,何况
杨柔依不是凡俗女子,她好歹也是姬平意的夫人,就算自己用以要胁她的事太过
私密,杨柔依万万不敢泄露予姬平意,但要伏下几个人对付自己,想必杨柔依若
心一横仍可做到。

  如果换了旁的人,或许霓裳子还不用这般戒备,人性趋利避害,只要稍晓计
算之人,就知道现在只能与自己虚与委蛇。但女人心海底针,本就千变万化,加
上杨柔依在威天盟里的日子怕也过得不好,备受挤兑之下,压力极重的她不能以
常情论之,同为女子,霓裳子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外头无人埋伏,显然杨柔依,并无翻脸的准备,即便在亭中说僵了想动
手,杨柔依也得估算自己逃脱的后果,即便亭中伏得有人,但以自己的武功,若
打不赢想逃,总还是逃得了的。

  走的愈近亭中,见亭中人坐在椅上微佝着身子,纤手抚面,娇躯颤抖之间,
也不知是否在哭泣。虽仍保着耳目清明免得中了暗算,霓裳子心下仍是愈怜,毕
竟杨柔依与自己有那般亲密的关系,若非此事关系锦裳门存亡,她也真不愿对与
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这般软硬兼施。女人是该用来怜惜,而不是用来胁迫的,
若换了是有过关系的男人,她大概就不会这般想了吧?

  只是走着走着,看着亭子愈来愈近,亭中那抚脸颤抖的女子也愈近眼帘,仅
是隔着桌子看不清身形,霓裳子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发
生,压抑着她的脚步快不起来。

  放慢步伐,霓裳子注意四周动静,却不见丝毫问题,可心中那预感却愈来愈
强烈,迫得她终于停下脚步,立在亭前,只见亭中女子娇躯一震,似已发觉了自
己的动静,娇躯抖得愈发厉害,却始终不肯抬头望她,那模样便一如以往自己约
她见面之时,令霓裳子芳心微颤。若杨柔依还是一如以往的不肯屈服,说不定自
己就得当真动手,毕竟时不我待啊!

  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不肯屈服的杨柔依搂在怀中,在这亭子里大展手段,以她
熟极而流畅的挑逗手法,迫得这新婚少妇神魂颠倒间,不能自拔,被自己全盘征
服,由得自己为所欲为的模样,霓裳子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兴奋。

  这般事以往虽是少不了,她与杨柔依的第一次结缘几乎也是一般情景,但这
等光天化日之下挑逗正道侠女,在她们欲拒还迎之中把她们诱成与自己一模一样
淫乱妇人的行径,想想就令人心花怒放,也不知嫁了姬平意的她,是更敏感?还
是已有抗力了呢?

  虽说心头那预感愈来愈强烈,换了以往的霓裳子,只怕早已拔腿飞奔,毕竟
吉凶未来先有兆,江湖人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愈发信任这种无可名状的预
感,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小心过头,也比不上把命留着的重要,但这回状况不同,
若不能快些令杨柔依屈服,取得威天盟的虚实情报,将来战事一起,自己未必有
时间来探她,这回霓裳子绝不能失败,更没有退路可行。

  身形微动,丝履轻移亭中,见眼前那女子娇躯一震,虽仍纤手抚脸,娇躯却
已微微伸展开来,她才稍稍坐直身子,霓裳子已陡地发现不对在何处!

  本来杨柔依虽得杨梃真传,剑法在武林中已算得不弱,但终究限于年岁,内
力修为与自己绝难相提并论。以自己的轻功修为,即便杨柔依早知自己要来,凝
力耳目搜寻,要找到自己也不容易,可方才几乎是自己才在远远的路边出现,她
已低头抚脸,显然在那时便已发觉自己到来!

  何况,方才亭中人低头抚脸,又坐在桌后,便以霓裳子锐目也看不清此女身
形。此刻离得近了,亭中人又伸展娇躯,身形已入眼中,便不说她小心翼翼的目
光,光只是她与杨柔依之间曾有的关系,也看出此女与当日和自己共赴巫山的杨
柔依大有不同,但说也奇怪,霓裳子竟觉此女身形也有熟悉之感,却又有些似是
而非,那念头纠缠心中,不由令霓裳子心思有些迟缓。

  只是霓裳子数十年修为、数十年经验终非易与,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知觉之
上,心中仍在搜索眼前此女的身形痕迹,身体已迅捷无伦地后退,一双流云水袖
飞拂而出,左袖如引风雷,抵向亭中人身前,右袖则似翩舞水云,向身后洒然击
去。

  虽遇异变,动作间却毫无阻滞之态,直若飘舞惊鸿,甚至连面上神情都没变
化,仍是一般圣洁秀丽,带着一丝浅笑,美得犹若天上仙姬下凡。若非知她根底
之人,怕只会惊艳于其舞姿之美,全然想像不到竟是妖冶淫荡之名在外的她。

  但霓裳子动作虽快,亭中人早有准备,动作却只有更快,娇躯一直、皓腕一
翻,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已直刺而出,亭中女子身形修长,这一剑直抵霓裳子眼
前,即便以霓裳子的眼力,仍只见一点剑尖直透,甚至未见剑脊,可见来人执剑
之稳,轨迹之直、出手之快,无不是第一流高手风度,长剑未至,剑上寒芒已似
破空而入,直透霓裳子眉心,迫得霓裳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虽被剑芒迫得眼前迷茫,难见亭中人面目,只能靠本能水袖飞舞,抵消扑面
而来的剑气,但杨柔依能依靠的女中巾屈指可数,威天盟的女性高手也没几个。
夫碧瑶的剑法尚未出师,解明嫣不以剑闻名,其余人等更不足论,祝语涵的剑法
怕也没这般高明,光看眼前这一剑,霓裳子便知,亭中这女子若非当日君山派一
役,迫得自己几乎狼狈的「冷月仙姑」邵雪芊,还会有谁?

  只是霓裳子知道得嫌迟了,若论武功,邵雪芊与自己算是伯仲之间,现下给
邵雪芊占了先机,这一剑来得剑气纵横,只怕对邵雪芊来说也是得意之作,便自
己全力以赴,要接下这一剑也不容易,偏偏自己却处退势,给这一剑硬迫而来,
无论要挡要避,可都不容易呢!

  心知自己向前阻敌的三分力道,万万挡不住邵雪芊这蓄势已久的一剑,本来
将七分力道放在拂后右袖上头的霓裳子一咬牙,不得不将一半力道收了回来,运
到卷向邵雪芊长剑的水袖上头,毕竟向身后拂去的一袖虽是用了大半力气,却是
为了避免敌人可能从后而来的偷袭。

  若是前头无事,她正好趁这一拂之力向后疾退,脱出剑招范围,在亭中人变
招之前便即逃之夭夭,任亭中之人武功再高,终究耗了大力在这一剑上头,纵使
及时换劲施展轻功,要追上霓裳子也是难上加难。

  偏偏邵雪芊这一剑威力太强,简直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趁着娇躯立起前扑
之势,这一击浑然天成,一身功力都集中在剑尖,丝毫没有外溢浪费,威力集中
一点,令她欲逃不能、欲避难从。

  若当真全力一退,怕是这一剑的劲气就足以令自己内伤呕血,到时候更难逃
离邵雪芊的追杀。即使她心知若运力一挡,只要邵雪芊另外伏有旁人,自己想逃
便难如登天,她还是不得不硬挡此招。

  水袖缠上长剑,镇定如霓裳子也不由变色,邵雪芊竟似早知自己的打算,长
袖才刚缠上长剑,那迫人的剑气已收得干干净净,皓腕转动之间,长剑竟搅住了
霓裳子水袖不放。

  主修流云水袖,霓裳子的武林路走了几十年,用什么神兵利器的高手没有见
过?为免对上强敌时水袖难抵神兵之威,她这身衣裳可是特意制作的,表面上秀
雅飘逸,白裳紫绣间雅致端丽的犹若天仙,实际上却是与她的天罗丝出于同源。

  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要断霓裳子这水袖也得耗上一番功夫,先前也已不
知有多少高手在这双水袖下败北。除了前次君山派之役外,能迫得她连天罗丝一
起用上的场面,也少之又少,前次若非霓裳子主动罢战,再战下去也不知胜负如
何。

  只是万事有利也有弊,霓裳子这双水袖战过了多少剑中高手,向来没被削断
过,却从没想到水袖难断却也有难断的坏处,邵雪芊长剑一搅,非但没断了霓裳
子水袖,反而像用木棒搅棉花糖一般,愈缠愈搅愈紧,尤其邵雪芊早有准备,长
剑一搅之时,力道已变刺为缠,硬生生地将霓裳子的身形给吸了回来,若非霓裳
子先前已变力前抵,只怕劲气运转一乱,内伤想不受都不行。

  虽没有受伤,但急退的身形却也被拉了回来,霓裳子心知不妙,若是两边比
拚内力,虽说邵雪芊所受系玄门正宗内功,但自己采补了数也数不清的高手,阴
阳相济之下,光论内力绝不输予她,但这等事邵雪芊岂会不知?

  除非她真有把握能在内力一道胜过自己,否则搞成硬拚内力的局面,必是在
旁伏有帮手,到时候在两边内力相拼正紧之时动手,自己被擒或被杀,端看邵雪
芊如何选择!只是知道归知道,邵雪芊内力源源而来,不运功抵挡却是不成,也
只能运功硬抗。

  这回自己孤身而来,也算是太托大了。霓裳子心中懊悔之念才起,已觉背心
一麻,几处穴道已被制住,手上功力一散。若非邵雪芊及时收住劲道,只怕内劲
冲击之下,自己早要呕出血来。

  虽知邵雪芊这一次势在必得,即便已备下了种种手段诱自己入彀,可两人功
力相当,为免自己逃脱,邵雪芊必备得高手在侧,但在来此之前霓裳子已登高望
远,确认周围数里之内并无邵雪芊的埋伏,入亭之前更是小心谨慎,丝毫没少了
耳目注意。

  本以为便有埋伏,也该在外围,全没想到变起肘腋,从自己入亭至被暗算不
足几下呼吸之间,这暗算自己之人来得无声无息,究竟是谁?究竟伏在何处?霓
裳子勉力止住乱成一团的呼吸,心思电转,努力思考着逃脱之法。

  见霓裳子已然受制,邵雪芊缓缓调整呼吸,一边伸手入霓裳子怀中搜索一番
后,取出了前次君山派一战,差点令她饮恨的天罗丝,紧紧缚住霓裳子手足,只
觉这女子怀中温暖,无论丝索衣料,甚至肌肤都柔软纤细,抚触之间格外有种令
人爱不忍释的腻滑,心中一边暗啐,自己弄了解明嫣上床,连心思都变得怪里怪
气,一边却不由多摸了几把,弄得霓裳子不由格格不禁。

  「哼。」把霓裳子缚得够紧,又多制了她几处穴道,确定这淫妇绝没办法靠
自己的手段挣脱,邵雪芊伸袖一拭汗水。方才那一击她使出全力,才能迫得霓裳
子无可逃脱,让暗伏在旁的吴羽能够一击成功,否则两人武功虽高,要擒这妖冶
多智、江湖经验丰富的淫妇却也不容易。

  只是邵雪芊也没有想到,即便已然受缚、也知道自己要杀人灭口,这霓裳子
神情竟与平常一般无二,仍是冰冷圣洁之中透着一丝令人心动的妩媚诱惑,尤其
此刻她手足被缚,却仍挺直娇躯,白裳里那傲人的峰峦曲线一丝都没有掩藏,冰
冷外表下竟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柔弱,自己身为女子,竟也有种不忍对她太过火,
却又想拉她上床大逞手足之欲的冲动。

  换了吴羽单人在此,怕早要毫不顾忌地在这亭里把霓裳子就地正法,看看是
她的淫功厉害,还是他的淫蛊了得。

  见邵雪芊冷冷地向自己身后一瞪,显是警告自己身后之人别动歪脑筋,霓裳
子芳心一舒,原本紧绷的心思竟松弛了几分。看这模样,自己身后之人虽说不言
不动,却显是男子无疑。

  若只有邵雪芊在此,又或自己身后也是女子,说不定霓裳子当真难脱生天,
毕竟对这些武林侠女、高贵夫人而言,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这等以色事人的淫娃
荡妇,除非是那种男女兼收的奇特女子,否则逮到自己哪还不杀之而后快?即使
自己神情容姿再能诱惑也是白搭。

  但若邵雪芊那助力之人是个男子,以此事之私隐,想必邵雪芊也难找旁人出
手,此人与邵雪芊间怕也不是单纯的上司下属,只要邵雪芊还给此人几分面子,
以自己的诱惑力,若能令此人心动,一时间不动杀手,自己便还有机会逃脱。

  霓裳子一边调匀呼吸,一边轻轻娇喘,方才紧急之间来不及滴落的香汗渐渐
渗出,强自坚强的外表下透出一丝柔弱,格外令人心痒难搔。

  见此女到这等地步还在摆弄娇媚,邵雪芊不由恨恨地啐了一口,好想一巴掌
就这么打下去,即便不打掉霓裳子几颗牙齿,也要打散她云髻高缠、端庄矜贵的
外貌,若能把她唇角那丝柔媚诱惑的笑意打掉那就更好了。

  偏偏方才接触之间,霓裳子衣裳肌肤那嫩滑柔软的触感,竟令邵雪芊也有一
丝心动。她轻咬银牙,抑住心头那丝异感,心想若非为了姬平意的大业,这等淫
妇真是刚抓了就该杀掉,看她现在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还存逃走之心,一个
不小心怕就会前功尽弃。

  「求求你了,姬夫人,别绑得这么紧……」邵雪芊面上的神情变换全在霓裳
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挣扎神色,绝不会是因为邵雪芊看上了自己,那异样的神
态,怕是为了自己身后之人。

  虽说来人不言不动,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霓裳子也知来人是为了
保持神秘,迫得自己在弄不清来人身份武功之前不敢妄动,这等心理压力的施加
手法,霓裳子久历江湖自然知道,加上那人出手间无声无息,那神秘的感觉着实
令人心下郁郁,压力没来由地袭上身来。

  但只要对象是男人,霓裳子便从来没怕过。她刻意放柔了声音,方才动作间
微散的发丝轻衔口中,柔弱无力又强自撑持的模样,配上她端庄娇贵如仙子的装
扮,诱人到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放过她。

  「绑你这种女人,自然是有多紧绑多紧。」故示不屑地偏过头去,邵雪芊心
下暗叫好险。

  这女人的诱惑还真是男女通吃,即便自己讨厌这等淫妇,却不得不承认,光
在这呼吸可闻的近处待得久了,自己体内竟有一种冲动蠢蠢欲动,恐怕……连自
己也被体内那淫蛊带坏了!

  虽知若非吴羽相助,光靠自己一人绝无法留霓裳子在此,但眼见霓裳子即便
遭擒仍在发浪,高贵如仙的装扮、冷艳高洁的气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自己厌
恶之间竟不由也有一丝心动,连身为女人都还如此,在她身后的吴羽只怕更是不
济。

  虽说现下吴羽不言不动,摆明了全让自己处理,但看他望向霓裳子的目光,
想到他打算用来对付霓裳子的手段,便知这淫贼十有八九也动心了。此刻的邵雪
芊可真希望,吴羽最好离远一点,别在这儿色眯眯的,自己偏又不好阻止。

  偏偏霓裳子那模样连自己都心动,否则她大可把这火气全泄在这淫妇身上,
不像现在这般还得别过头去,生怕被霓裳子看穿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好勉强
才能让声音不至于暴露出她心下的张惶。「我警告你,若你霓裳子还在这发骚发
浪勾引男人,看我不先一剑杀了你再说!」

  话才出口邵雪芊便知不妙,偷偷望向霓裳子的眼光,果不其然地发觉,这淫
妇虽仍是一脸的楚楚可怜,仿佛自己真缚她缚得太紧,绑得她经受不住,可眼中
却有一闪而逝的得意,显然自己那句话表面强硬,却已被她看出了外强中干。

  这女人还真不愧是江湖打滚已久的老练角色,即便受缚仍想与自己斗智,若
不是有吴羽在此,光靠自己只怕就算擒了她,也难以令她乖乖就范。

  「求……求求你别这样,呜……」似被缚得甚是疼痛,霓裳子轻咬银牙,讨
饶的声音虽还强撑着,可泪眼汪汪间,那盈盈美目含泪欲流,邵雪芊不由按剑,
手心却微微发颤,那柄长剑竟变成千斤之重,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听得霓裳子俏
语轻柔。

  「奴家知道这回是……是死定了,只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何
况奴家都给你制住穴道了,想逃也逃不了,这样绑着……哎,奴家手上好痛……
哎,好像连痕迹都出来了,求求你……稍稍放松一点,一点点就好,好不好?求
求你嘛……」

  「死不了人的,你闭嘴!」听她那绵软柔媚的声音,看她盈盈欲泪的可怜样
儿,邵雪芊愈看愈火,怒火蒸腾间却觉股间一种难受滋味,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霓裳子的目光,转到她身后去。

  不看还可,这一看邵雪芊只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天罗丝触感柔滑,但也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下手太重,还是霓裳子玉手挣扎之间当真伤到了?那皓白如玉
的腕上,若隐若现的真有几丝红痕,配上那莹白如玉,跟白裳相比也不知哪个更
白一些的肌肤,格外令人觉得被缚的女子柔弱可怜。

  她嗔怪地望了一眼吴羽,却见吴羽一脸无辜的回望着她,双手一摊,表情仿
佛说:「擒人是你、缚人也是你,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说。

  「哼……」霓裳子那故示柔弱的模样看不得,吴羽那假作无辜的模样更入不
得眼,气得邵雪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霓裳子正面。她面色绯红,像是比落败被
缚的霓裳子更为紧张激动,看得霓裳子不由惊疑。

  自己身后的男子与邵雪芊私谊再厚,总不会是姬园复生吧!就算是姬平意亲
至,身为母亲看他对自己贪婪打量,最多也只是气他不长进,何以邵雪芊激动之
间,竟有几分醋意?

  心思一转,霓裳子刻意打量邵雪芊的神情,有心观察之下,终于被她看到了
不对之处。

  照说邵雪芊守寡已久,即便栖兰山庄锦衣玉食,邵雪芊又端庄沉稳,没有男
人陪伴的寂寞孤独总会浮现在气色上头,男人的滋润可不是饮食药物的丰富可以
取代,何况栖兰山庄已灭,威天盟内接连变故,重重压力挤上身来,即便邵雪芊
再注重养生,终究会受到影响。

  但现在邵雪芊激动之间,却仍难掩肌肤间那丰润的丽色,甚至眉宇之间还有
一丝动人春色浮现,换了旁人或许还察觉不到,只以为邵雪芊擒得自己,高兴之
下气色丰美,但霓裳子自己便是久经男女之事的妇人,锦裳门下个个都是熟稔男
女之道的女子,近日内有没有被男人宠幸过这等事她看也看得熟了,邵雪芊神情
间的变化她若看不出来,也真枉为锦裳门掌门。

  原本无心间还未看出,但现在仔细看看,邵雪芊眉宇之间春色盎然,气色丰
丽,即便有着「冷月仙姑」的冰艳外貌遮掩,仍觉丰润可人。别说守节已久的寡
妇不会有这等气色,便是少些丈夫宠爱的女子也不会有。守节三年?若邵雪芊三
日之内没被男人疼过,打死霓裳子都不信。

  没想到邵雪芊端庄高贵,冷艳的将男人拒于千里之外,冷得真如明月高悬,
不似降临人间,私底下却与自己一个模样。那种丰丽艳色,绝不是床笫之间被动
的任男人为所欲为能有。

  说不定邵雪芊表面高贵的不食人间烟火,床笫之间的媚惑却不输自己霓裳子
心下愈发觉得好笑,她也知男人的习性,愈是高贵、愈难到手的女人,愈能惹得
男人心痒痒,是以她向来神态如此,无言之间也能诱得男人心痒难搔,一旦能得
到她,床笫间必是鞠躬尽瘁,丝毫不肯保留。

  可她万万没想到,「冷月仙姑」邵雪芊竟也是此道中人,尤其邵雪芊身份高
贵,冷傲冰艳的外表,比之自己故示圣洁,诱惑力更为强烈。

  若非忌于威天盟之威,加上邵雪芊本身也是高手,只怕想打她主意的人不会
比自己更少,也真不知自己身后究竟何人,能令邵雪芊在床笫间彻底投降,想必
当他弄邵雪芊上床之时,那种精神上的征服快感,怕是比肉欲的满足更为强烈。

  心下暗自算计,霓裳子嘴上,仍不住讨饶,呻吟之间娇躯轻扭,身上香汗微
泛,似有若无的女体香气渐渐涌出,渐晚的亭中竟似暖了起来,尤其,霓裳子刻
意调整呼吸,随着言语出口,饱挺的美峰在衣内微微颤抖,只要将心思放在她身
上,绝不会错过那隐隐间的诱人姿态。

  「求求你,姬夫人……奴家的手……哎……好疼……嗯……该是……哎……
该是都红了……求求你,稍稍……稍稍松一点就行……无论姬夫人想知道什么,
奴家都乖乖招供,绝没有半分隐瞒,好不好?奴家求求你了……呜……」

  「你……」

  虽被霓裳子到现在还在媚惑引诱而气火,但邵雪芊却不得不承认,这女子久
立江湖确实非是泛泛,竟从对她只擒而不杀,猜到自己有话要问,还刻意装作可
怜。

  想必她也猜到身后那不出声的人是男子无疑,打算用女人天生的软弱来引诱
他,说不定……连自己也想引诱呢!芳心激跳之间,邵雪芊暗自警告自己,这女
子非是普通淫娃,若不小心,煮熟的鸭子怕会飞了呢!

  「既是如此,在下便问了……」听到身后的男人声音,霓裳子与邵雪芊一喜
一怒。邵雪芊怒的是这人竟主动向这淫妇搭话,霓裳子喜的却是身后之人开口,
那苦心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之势便已打破。自己一边乖乖答话,一边还可筹谋脱
身之方,至于这回答的真假嘛……就看情形而定了。

  「在下倒不想问些什么问题,只想请道长传个话,约见个人,如何?」似没
看到邵雪芊将要喷火的眼神,吴羽刻意凑到了霓裳子耳边,说话时的热气挑逗地
熏着霓裳子的耳朵,熏得她小耳皆红,那亲匿样儿令邵雪芊差点没爆发出来。

  虽早知吴羽擒下此女必有其用意,若能掌握霓裳子,在黑道联盟里埋下分裂
的伏笔,对自己儿子的事业比什么都有用,但看吴羽这样,仿佛擒下此女只为淫
欲之欢,教邵雪芊如何不怒?纤手颤抖已极,差点没法好好地将长剑拔出来。

  听出身后那人便是当日败商月玄的吴羽,被他火热的气息熏着耳朵,霓裳子
似忍受不住地娇躯微颤,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心下却是大喜过望。

  这等情况以往她也曾试过,知道对男人而言,像自己这般气质高贵圣洁、容
姿完美无瑕的女子,一旦抵受不住被擒的刺激而娇声讨饶,得意忘形之下往往就
只记得把自己弄上床大快朵颐,其余的什么都忘了。

  身后这人想来也必如此,那火热的刺激不由令她芳心大悦,虽轻扭着似是不
依,娇声轻喘间身子却不住向男人身上挨去。

  尤其身畔邵雪芊那似欲喷火,长剑已然上手的反应,更令霓裳子大有得知秘
密的快感。杨柔依落在自己手上的把柄,还是自己苦心营造,赌的是身处嫌疑之
下,这般羞耻之事杨柔依不敢透露,否则女女相交虽是异事,却也不真的坏了女
人名节。

  可看邵雪芊这醋意大起的反应,现在落在自己手里的,却是身后吴羽和邵雪
芊的奸情,只要自己能脱生天,这等把柄足以令自己暗地里控制威天盟,令锦裳
门左右逢源,岂不美哉?

  若换了晏驾幽甚至叶谦晓得这秘密,想的多半都是暗算马轩,统合威天盟与
黑道联盟势力,别说雄霸一方,恐怕连击溃少林派等正道势力,成为江湖上说一
不二的武林盟主都未必是梦想。

  但这等雄图霸业却非霓裳子所想,她可怜兮兮地甚至不敢转头去望吴羽,生
怕惹怒了他,只娇滴滴地轻声呻吟着,「是……这当然……只要公子吩咐,无论
何事……奴家无不照办……绝无二话……嗯……只要……只要先松解松解奴家的
手,哎……奴家好疼,是不是……是不是真擦出血了……」

  见霓裳子干脆真撒娇起来,邵雪芊怒上心头,若非理智强行压抑,手中长剑
怕早抹到霓裳子颈上去了,尤其霓裳子娇柔言语之间,目光在吴羽看不到之处偷
偷飘向自己,透着一丝得意,即便明知此女只是为了挑起自己怒气,好在两人间
取事,但心中那火仍是压抑不下,强自忍耐的模样令霓裳子愈发得意,唇角那娇
甜柔美的微笑,令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增几分妩媚。

  「道长放心……」

  似是看不到邵雪芊沸腾的怒气,吴羽依然保着这般亲近的姿势,甚至真伸手
轻抚着霓裳子纤手与天罗丝摩擦之处,抚触虽是轻柔,那触感却令霓裳子娇躯不
住颤抖,若非极富挑逗之意的淫贼手法,她岂有可能这般不济?

  想到此处霓裳子愈发得意,却没想到吴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活活
吓死。

  「只要道长相助,帮在下约见商月玄商帮主,两边共商对付马轩的大事,别
说松解手上绑缚,便是放道长自由,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沸腾的怒气登时平息,心下虽有疑
惑,喜意却是更增。

  商月玄明明已死,否则,叶谦也不会接任污衣帮主,吴羽要霓裳子约见商月
玄,话语说的平和有礼,实际上却跟叫霓裳子去死一般,想来吴羽也知道霓裳子
这女人不好惹,索性直接以生死相迫,只要这淫妇是贪生怕死之辈,又知道自己
两人都想杀她,是否屈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公子言重了,奴家不明白……」

  听吴羽这句话,霓裳子言语间竟不由有些结巴,虽只一瞬之间,也让邵雪芊
看出,这女人确实被生死间的选择迫得心神稍乱,显然吴羽这句话有效。「商帮
主已然逝世,即便奴家再有能为,又如何能够……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奴家实没
办法……」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在下好失望呢!」嘴角浮起一丝异样的笑意,吴羽的
手轻抚着霓裳子皓腕,抚触间极尽温柔,看得邵雪芊差点火起。明知这人淫贼心
性,即便知道被擒此女外表圣洁高贵似一仙子,实则是只黑寡妇,一有机会仍是
大起轻薄,真是死性不改!

  偏偏吴羽言语,平和一如往常,那心平气和的样儿,反倒让邵雪芊有火没处
发,即便看霓裳子这样儿,知道自己与吴羽的事或许已瞒不过她,但最多是干脆
杀她灭口,邵雪芊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看你怎么玩她?

  「奴家……奴家是真的没办法,哎……公子,求求你……人鬼殊途,奴家又
非能够穿梭阴阳的通灵乩童,如何能够与商帮主相约?公子这玩笑开的……可大
了……拜托你,别……别再继续吓奴家了……」

  脸色微微泛白,甚至连声音都颤了,邵雪芊也看得出来,霓裳子言语间,虽
刻意装做不知吴羽杀意,对这一发千钧的生死相迫却不是毫无反应,这等紧张模
样,跟先前的故作娇媚真是大大不同。

  「哎,公子……算奴家求求你……」一脸可怜模样,霓裳子眼中微盈泪光,
仿佛真的被吓到了,柔弱得像是只要稍稍加一把力,整个人就会软瘫下来。

  「只要……只要别说这个……公子要……要奴家怎么服侍你、想要奴家怎么
样,奴家都会乖乖听话,好不好?奴家不过一弱女子,就算江湖行走有些功夫,
也万万不是公子与姬夫人对手……既落入公子手中,无论公子想怎样,奴家……
都只能乖乖的……嗯……乖乖听话。」

  看来霓裳子是真的吓到了,那可怜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邵雪芊心知吴羽这
黑脸也扮得够了,接下来该自己来扮白脸,安抚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霓裳子,一软
一硬迫她就范。

  只是边想边觉得奇怪,照说这扮黑白脸迫人就范的手段并不出奇,可再怎么
说,都该由自己这最恨淫娃荡妇的「冷月仙姑」,来扮黑脸,让吴羽来扮白脸才
是,如今这没商没量的人却反过来。

  虽说让男人来吓霓裳子,确有出奇制胜之效,可要安抚这淫妇,自己还真是
不好开口,这人怎一点预告都不打的?

  「那……就真是可惜了。」大手仍在霓裳子皓腕间搓揉,揉得这女子经受不
住的轻声呻吟,喘息轻哼之间满溢的尽是柔弱,吴羽的言语间却一点没有放松,
只抛了个眼色让邵雪芊闭口。

  「在下早盼望着跟商帮主接上头,好商量一下该怎么里应外合来对付马轩。
若商帮主真的死了,里应外合之策不奏效,无奈之下也只能希望黑道联盟内自相
残杀,才对本盟有利。无论谁胜谁负,至少得把锦裳门、污衣帮和影剑门都得搞
得动乱不息、死伤盈野才好,道长你说是也不是?」

  「别……别这样……」娇躯愈发颤抖不休,那坚强外表下的柔弱无力全然无
法掩饰,霓裳子娇喘之间,软得似再无抗力,若非吴羽牵着她的手,只怕真要滑
到地上去哩!

  「奴家弱质女流,既然被擒,就只能任公子予取予求,若公子再不放心,自
可在奴家身上施加禁制,对奴家为所欲为,奴家保证乖乖依顺便是,千万别……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若要杀人,奴家……奴家具的会怕……」

  本以为吴羽不过是以生死迫霓裳子就范,但愈听愈不对,吴羽的话中似别有
用意,何况看霓裳子这模样,好像真被吴羽掌握了什么重大把柄,邵雪芊眯细了
眼,本来稍稍退开的身形又靠了过来,按住霓裳子香肩,微微让她离开吴羽的怀
抱,只一双玉手还被他拿着尽情轻薄。

  见邵雪芊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疑惑,显然发觉不对,吴羽微微一笑,点了
点头。

  其实对此事吴羽也没有十分把握,叶谦突袭翔风堡一事着实透着诡异,虽说
马轩事后及时止血的动作来得迅速,可见此人才智绝计不弱,但即便安抚了少林
寺那边,便不说少林寺仍对黑道联盟起了戒心,甚至派了荣华大师前来,光只黑
道联盟内的暗潮汹涌,就够马轩伤脑筋了。

  如此一箭数雕之计,若非针对马轩他绝不相信,而纵观黑道联盟之中,能有
如此智计,又对马轩有仇在心之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否则吴羽也不会将心思
打到商月玄身上去。

  只是若此计是商月玄所想,那其计划吴羽便可知一二。藉着马轩暗算之事,
商月玄趁机隐至幕后,连同污衣帮的几位为首高手也一同隐遁,好在暗中算计马
轩,而叶谦恐怕就是此计划中的关键。

  马轩以为此人是自己伏在污衣帮内的暗椿,但实际上这人却是个双面谍,商
月玄借他指挥污衣帮的力量,给马轩扯后腿,虽只一击,目下的马轩只怕就得焦
头烂额一番。

  不过以商月玄的才智,自然不会只满意此番结果,对他而言,最好就是隐在
幕后,把少林寺也扯进来,等到威天盟与影剑门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到时候影剑门势力大减,想必难敌少林寺、威天盟与污衣帮等众敌,而马轩正好
变成商月玄等人推出来担罪的罪魁祸首。

  虽说那时黑道联盟各派势力难免重创,难以恢复以往的雄风,但较之被马轩
逐个吞掉,只剩下影剑门和十二连环坞独领风骚,光只残存下来的结果,已经够
令人为之振奋;到时候威天盟虽说不会放过黑道联盟各派,但只要有马轩顶罪,
想必少林寺也不会对黑道联盟各派赶尽杀绝。光只是与威天盟敌对,跟先前的状
况也差不了多少,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想来商月玄也不担心。

  但若商月玄的计划当真如此,对他而言,除了叶谦外还得有一着棋子,毕竟
叶谦借马轩之势而起,便能暗中扯他后腿,表面上也必须服从马轩的指令,避免
被看出破绽。

  因此在台面上必须有一个人物与马轩唱反调,迫得马轩短时间内无法全力对
外,否则若在叶谦来得及扯马轩后腿前,马轩便已集中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势一举覆灭威天盟,又以外交手段与少林派相安无事,借战胜之威,全力安稳内
部,确立他在黑道联盟中的盟主权威,隐伏的商月玄便无所施其技。

  仔细观察岳敏宸传回的情报,吴羽敏感地发现霓裳子的动向不对。照说以马
轩挟影剑门实力与十二连环坞之助新入黑道联盟,身为盟主的他正磨刀霍霍,打
算依实力强压所有反对者,又以暗杀手段,解决了一戒僧和商月玄两个实力派人
物,余下之人实力不及,照说只有顺服的分。但全由女子组成,实力最弱的锦裳
门却敢明目张胆的反抗,若无所恃、若无所图,岂能如此?

  听吴羽缓缓地说明他的推论,邵雪芊暗吐一口气。除了对商月玄的诡计愈发
惊怕,心想着换了自己在马轩的位子上,只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吴羽
的佩服却更胜从前。

  靠着这么一点点线索,他竟然就猜到了商月玄的计划,还说的这般有模有样
的,看他那容光焕发的丑脸,只觉愈看愈爱。他头脑这么令人佩服,床上功夫又
那么厉害,虽说那事光想便羞人至极,但想到被这么厉害的人在床上尽情征服占
有,心迷意醉欲仙欲死的快乐,令邵雪芊不由娇躯发热起来。

  邵雪芊听得心花怒放,只想被吴羽抱上床去好生享用一番,一旁的霓裳子却
不由心惊肉跳。吴羽没没无闻,当日在君山派一战败商月玄,这才崭露头角,后
来又展现智计,令石渐与刘濠阴谋败露,才能稳坐威天盟智囊之位,没想到连隐
伏幕后的商月玄的计划也猜到了大半。

  这人如此厉害,有他为敌,以后黑道联盟的日子可怎么过?直到现在,她才
觉得自己被擒也是不冤。

  只是霓裳子也知道,这回商月玄的计策被识破,并不完全因为吴羽才智厉害
这点原因。

  虽说因着暗算而诈死退入幕后是条好计,但叶谦才上任,就急着对翔风堡动
手,本来还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商月玄暗中与自己联络才知原因。其实那时她已
经告知商月玄自己的担忧,叶谦这一步虽是一箭数雕,但马轩非是常人,叶谦这
般大的动作,他岂会不觉其中暗潮对着自己而来?恐怕现在马轩也猜到叶谦这人
不太对劲,只是忙着安定内部,还分不出手来处理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发觉商月玄步调太快,虽说马轩现在还分不出手来,生性谨慎
的霓裳子却生怕出了岔子。商月玄败亡也罢,却连同锦裳门一起陪葬,她也不会
这么急着逼杨柔依就范,好让锦裳门多一步伏笔可以利用。仔细想想,就连自己
今日被擒,跟商月玄的妄进也真离不开关系。

  不过,当她那时间商月玄如此躁进的原因时,商月玄的回答也真令她无力反
驳,时不我待啊!马轩不是笨蛋,影剑门实力又强,虽说引狼入室的夏侯征隐隐
已有与他分道的动向,但有盟主之位可用,马轩的种种手段,已逐步建立威望,
迫得商月玄不急不行。

  何况商月玄虽藉机隐遁,但一戒僧却是真的身死,让玄袈教真落入了马轩掌
控之中。若一戒僧也还活着,几人联手起来,即便马轩是盟主、即便夏侯征仍支
持马轩,他们仍有一拼之力,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霓裳子也知道,马轩之所以还腾不出手来对付叶谦,除了安定内部的事情
繁杂之外,觉得叶谦不成气候,即便放着不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也是原因之一。

  若马轩知道叶谦只是傀儡,在他身后是商月玄这厉害角色出谋画策,只怕马
轩会把什么麻烦事都放到一旁,用尽手中力量也要彻底解决污衣帮的势力。若他
真有把握跟商月玄斗智斗勇,也不会一开始便动用暗杀手段了。

  就因为如此,当吴羽说到他怀疑商月玄还活着,甚至想将这消息透露给马轩
知道的当儿,霓裳子当真慌了。一旦消息外露,马轩与商月玄必是一场你死我活
的激斗,就算锦裳门能不卷入其中,事后胜利者是商月玄还罢,若是马轩胜了,
不利用这机会把云天七宗和锦裳门置入自己控制之下才有鬼!

  不说宁为鸡首毋为牛后,原为一派之首,能忍得住被吞并、被颐指气使的这
口恶气,也就算不上武林人了。光想到那时马轩的嘴脸,霓裳子便受不了,否则
也不会这般惊慌失措。

  偏偏消息外流对锦裳门和污衣帮而言绝非好事,对威天盟而言却是大大的好
事,一旦影剑门与污衣帮当真干上,威天盟必会坐山观虎斗,待两虎相争、必有
一伤的结果后再来收拾残局,至不济也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吴羽会怎么选,当真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若非顾忌这等后果,以霓裳子的性情也不会这般容易便向吴
羽示弱投降。

  最麻烦就是吴羽嘴上说的虽好听,要跟商月玄联络,看如何对付马轩,表面
上是两家共利的结果,但与外人合作,最怕的就是对方暗中使计扯后腿。

  黑道中人以利为引,还可看出行动方针,正道中人却往往依违于利益和正邪
不两立之间。

  若是正道与正道还有可能衷诚合作,但正道与黑道合作,正道中人要把黑道
中人卖掉,可是行动得义无反顾,话说得冠冕堂皇。

  一旦自己当真让两人联络上,也不知吴羽会否干脆就把商月玄卖给马轩,只
为了争取培养实力的时间。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死,霓裳子只能泪水盈眶、娇弱柔媚地望着他,抱着唯一
的希望,把吴羽的心思从如此大事转移到自己的肉体上头,只望在自己失踪的时
候,商月玄能够发觉状况不对,不要让马轩真有机会把这几个反抗势力全灭了就
好,至于自己后果如何,也管不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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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第三章  淫娃遭殃

  「既然道长不愿相助,在下也只有用点办法逼供了。」见霓裳子始终不愿松
口,吴羽也知道是黑白两道天生的互不信任作怪,只是这等事用嘴巴说永远解决
不了,他也只能照计划进行。

  「逼就逼吧,奴家都已经落入公子手上了,自是任……任公子为所欲为。」

  轻咬着发丝,含泪美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吴羽,随着激动的呼吸,那美峰在衣
内曼妙地跳着,这模样乖乖不得了,容姿仍若以往完美无缺,那等强自撑持的外
表薄若蝉翼,简直就像吸引着男人强力撕毁掉她坚持的外貌,融化她的冰冷,将
她柔软的内在彻底占有蹂躏,把她全然征服,连邵雪芊都不由有点异样的想法。

  「随公子……想怎么逼奴家都行,大不了……大不了奴家被你们……被你们
活活弄死好了……」

  虽知,霓裳子表面上只是柔弱女子,但她久历江湖,武功高明,又是一派之
主,要说性子柔弱是绝没人肯信的,但眼见她已然遭擒,又被吴羽这般胁迫,仍
是不肯屈服,嘴里虽柔弱无力地说着任凭宰割,但若没有准备,要在男女之道上
赢过此女,却是难上加难。

  邵雪芊与吴羽对视一眼,见后者耸了耸肩,伸手将霓裳子推入邵雪芊怀中,
「既是如此,还请夫人动手吧!」

  听吴羽的脚步声向亭外走去,与来时的无声无息不同,那沉稳的脚步声似将
霓裳子最后一线希望带走,明知此人举动不过给自己心理上造成压力,霓裳子心
下仍不由微有些慌乱。

  身为女子,霓裳子最知自己的优缺点,要诱惑男人的法子她不晓得的还真不
多,但要对付女人嘛……可就差上一截。若杨柔依是个男子,只怕她也不用花这
么多时间精力,早已手到擒来,偏偏眼下留在亭中的不只是女子,还是邵雪芊这
等久历江湖,若论江湖经验比自己不遑多让的侠女。

  自己那些手段用来对付杨柔依这等嫩女娃或许还派得上用场,要对付邵雪芊
的话……除非已在床上与她成就好事,让她尝得滋味,否则要诱她上手,即便是
霓裳子这等实力,也是难如登天。

  更糟的是方才自己诱惑吴羽竟然失败!若吴羽只单纯是邵雪芊的部属,受她
所命来擒自己也还罢了,偏偏看自己色诱吴羽时邵雪芊的反应,这两人之间怕也
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关系愈隐密那醋意愈不可抹灭,不吃醋的女人便连霓裳子
这等经验也未曾见过。现下邵雪芊醋意正浓,自己偏落入她手中,这下子可要吃
不完兜着走了。

  心中暗叫糟糕,霓裳子却也乖觉。吴羽脚步声已然走远,现下亭中只剩下自
己与邵雪芊两个女人,既然自己诱惑不了已被男人喂得饱足的邵雪芊,还不如闷
声不吭的好。她闭目垂首,连句话也不说,一副任凭处置的乖模样,原先有意无
意中摆出的风情万种,一瞬间都收得干干净净。

  「怎么?不说话了?」

  见吴羽前脚才走,后脚霓裳子立时摆出一副乖巧模样,邵雪芊心下雪亮,纤
手轻柔地从霓裳子颊边缓缓溜下,顺着颈项,渐渐探入衣内,语气虽令人不寒而
栗,芳心却不由暗自惊佩。

  这霓裳子比自己还大上了十来岁,这肌肤却保养得极其完美,触感之柔滑细
致,比之少女也不遑多让,甚至与一身丝缎衣物相比之下都不显半点粗了,配上
那微咬银牙,一副仙子落尘般强忍着被自己挑弄的模样,即便自己同为女子,竟
似也觉光这样触摸都像亵渎了她。

  感觉邵雪芊的手在自己衣内轻轻抚摸,那手指纤细的触感竟不由令她也有些
战栗,而当邵雪芊纤指轻解自己衣扣的当儿,霓裳子不由一惊睁眼,眼中狐疑油
然而生,却阻不住她的动作。

  身为江湖出名的淫娃荡妇,被宽衣解带早已是寻常事,可即便以霓裳子的床
上经验,被男人剥脱衣物常有,被同为女人这样做却是不多,尤其邵雪芊嘴上没
说什么,眼中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在剥除霓裳子衣物的同时,纤指更有意无
意地触摸挑弄霓裳子女体的要害,勾弄间功力不弱,若闭着眼睛,不去管那纤指
的柔软纤细,怕还分不出面前轻薄自己的是男是女。

  本来若只是被剥去衣裳,紧接着要做的便是床笫销魂,若对方是男子霓裳子
自然不怕,即便对方是女子,霓裳子倒也不惧,假凤虚凰间就算对方知道自己的
弱点,想搞什么鬼也难。

  但邵雪芊那诡异的笑意,却令霓裳子心下不由打鼓。就算几十年江湖路走下
来,对生死早已看淡,既然知道已经落入对方手中,即便会承受什么苦刑惨刑迫
供折磨,其实霓裳子早有心理准备。

  但若是男子施刑霓裳子倒也不惧,说不定还能想点办法反败为胜,可众所皆
知,江湖上最危险的,恰恰是表面柔弱的女流老幼,比这些人都更危险的就是吃
醋的女人,既不知邵雪芊想干什么,那无知的畏惧,混着方才还未抹除的心理压
力,混到一处后竟令霓裳子也不由心下惴惴。

  衣裳全然落地,虽说一丝不挂,霓裳子却仍站得笔直,含羞带怯的模样却掩
不住那丝骄傲,配上她亭亭玉立的站姿,将女体的美丽展现得恰到好处。毕竟身
为风月场中人,肉体就是她最大的本钱,自然不能有丝毫缺失,就算知道这样做
可能让眼前的女子妒意更升,可能使自己的处境愈发糟糕,但身为女人,在展现
自己肉体的时候,她却绝不能容忍输给同为女人的邵雪芊。

  没想到即便被剥得光溜溜,赤裸的胴体在这甫入夜的山风习习之间,仍没有
丝毫瑟缩,反而更骄傲的直立着,邵雪芊一边打量着面前完美的女体,一边暗自
佩服一边心下生气。若非这女子声名太坏,这样傲人的体态、这样风流的气质,
哪样不让同为女子的旁人羡慕?

  此刻明月初上东山,亭内亭外一片清朗,月光掩映之间霓裳子赤裸的胴体犹
如出水芙蓉、莲花绽放,似天上仙子跌落凡尘,即便明知此女外貌圣洁,内里淫
荡,邵雪芊仍不由看呆了眼,惊疑于月映下霓裳子玉容美得不可方物。

  弯弯的秀眉下美目中阵阵朦胧、如水如雾,一点樱唇红润媚泽,瑶鼻娇喘吁
吁,再向下那盈盈俏立的纤美身段宛若天成,恰到好处,丝毫都不可增,白似霜
雪的晰长玉颈仿似精雕细琢,弧线优美已极,与那冰肌玉骨似浑然一体,再难分
离割裂。

  入目处霓裳子雪白美峰傲然挺立,高高贲起的峰峦仿如凌空矗起两只玲珑玉
碗,弹跳间格外令人将眼光集中在峰谷间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峰顶上两颗红润的
蓓蕾,犹如两颗小巧的红豆点缀在雪白之间,看得让邵雪芊一双纤手忍不住捂在
自己胸前,若论高耸挺拔,她已小输霓裳子半分,而蓓蕾的粉嫩诱人,她更是无
可比拟,心下不由又妒又怒,却又有几分羡美之感。

  不再看那令自己自叹弗如的地带,邵雪芊的目光顺着那令人瞩目的曲线蜿蜒
而下,穿过平坦盈润的小腹和不堪一握的纤腰,那双笔直玉腿紧紧并着,在月光
下微微可见腿根处一丛油然生光的黑润可人。

  诱得她的目光愈发深进,似可看穿双腿之间,那纤细柔密的乌润亲密地贴着
肌肤,竟似修剪过一般没有丝毫杂乱,分外显得乌黑光润,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探
询乌润泛光、若隐若现的门户之中,那神秘的幽谷禁地,也不知外表如此完美的
她,内里究竟是如何诱人的洞天福地?

  目光又妒又羡、又带一丝不屑地在霓裳子完美无瑕的胴体游走几回,暗自比
较着她与自己的不同,邵雪芊一面心气大挫,不得不承认这淫妇的确比自己更能
诱惑男人,一面抬起头来时,正迎上霓裳子那轻咬一撮发丝,望向自己的目光,
带着三分骄傲、三分倔强,还有三分咬牙苦忍的坚持及一分惊惧难掩的恐慌。输
人不输阵,邵雪芊不由瞪了回去,丝毫不愿落于下风。

  好不容易等到霓裳子似难敌她凌厉目光而别过头去,邵雪芊心下了然。与其
说她目光比不过自己,不如说是霓裳子不想再这么互瞪下去,不然无论比胴体完
美或比对男人的引诱,她都在自己之上,绝对没有输的道理,心下却不由暗叫厉
害。

  即便没有卖弄风情,但光只是那挑战的眼光,只要是男人都压不住想将她压
在身下恣意玩弄,将她骄傲倔强的外表全然粉碎,彻底攻陷占有她柔弱内在的冲
动,即便自己是女人,这等心思竟也有些压抑不住呢!果然好个女魔头!

  取出早已备下的红色麻绳,邵雪芊慢慢地捆起霓裳子来,明知抵抗无用,霓
裳子虽未开口讨饶,却也合作无比地轻伸肢体,任邵雪芊绑缚起来,本来还不觉
怎地,待得邵雪芊麻绳绑好,在霓裳子玉腿之间打了个结,迫得霓裳子再次直立
娇躯时,她才发觉这绳缚的厉害。

  虽说年纪早过五十,但一来用心保养,二来采补之法本就于肌肤润泽大有奇
效,霓裳子功力精深,不只驻颜有术,望之才过双十,肌肤之柔嫩,更是犹胜少
女,若换了丝缎衣物或许还可比较谁更柔顺细滑一些,给这粗糙的麻绳一缚,肌
肤刺痛难免,更因为麻绳所经之处皆是女体敏感地带,即便只是直立娇躯,光只
呼吸之间,似都带动着麻绳磨挲肌肤,那滋味未经身受绝难形容。

  最厉害的是,那绳索在她胸前贴乳绕了两圈,将霓裳子高挺傲人,又粉嫩得
像两颗水蜜桃的雪乳束得愈发高挺,刺痛的刺激之间,乳上两颗粉红蓓蕾愈发硬
挺起来,充满了饱满浑圆的诱惑,益发媚人!

  这等缚法,一来格外凸出了霓裳子傲挺的曲线,二来更弄得她呼吸都困难多
了。练内功最重要的就是气息顺和,若是连呼吸都难,十分功力也使不出五分,
此刻就算霓裳子的穴道被解了,光这样被缚着,面对吴羽和邵雪芊两大高手,霓
裳子也绝对无力出手,更遑论逃脱。

  光只绑缚之时已然如此,若这样走起路来,那折磨只怕更难以想像,即便早
有心理准备的霓裳子都不得不承认,这等刑罚对女人而言确实难熬。但邵雪芊身
为名门侠女,岂会识得这等淫邪手段?难不成员是给那吴羽带坏了?

  迎着邵雪芊打量着自己那带些得意的目光,有心反击的霓裳子轻咬银牙,索
性豁了出去,「当日君山派一会,奴家说过该教晓夫人本门服侍男人的绝技……
如今看来,是奴家孟浪了,想来夫人对此早有深知,难不成……就是那位吴羽吴
兄给夫人开的窍?」

  「是啊,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虽说霓裳子这句话乍听之下差点没令邵雪芊吓死,但一来自己方才的反应全
没逃过她的眼,邵雪芊也知瞒不了此女,二来接下来要用来对付她的手段,自己
与吴羽的关系保证瞒她不过,既有了心理准备,邵雪芊也不担心了。

  面对霓裳子的挑衅,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地答了,还伸手在霓裳子
嫩滑的颊上拍了拍,一副淫邪浪子模样。

  没想到自己的挑衅,竟没惹怒邵雪芊,本以为说不定可以气得她一剑杀了自
己,便可少了一番苦刑的霓裳子暗叫不妙。

  即便被揭破奸情,邵雪芊仍如此轻松,显然是早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自己
看来是真的难生离此处了。

  她暗吁一口气,既知结果如何,那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挺直了娇躯,峰
峦挺拔之间,那麻绳带来的刺激愈发强烈,偏偏绳结处在双腿之间,与幽谷口稍
有一段距离,没有直接摩擦,却在自己激动时才若有似无地触到,那等滋味比直
接摩挲更为难挨。

  「夫人既已和那吴羽上过床了,自然知道男人爱的女人如何……」口中轻轻
一笑,似没看出邵雪芊温柔笑意下隐藏的杀意,霓裳子似又恢复了以往的风流意
态,「如何?把奴家剥的这么光,夫人在床上的身段可还比得过奴家?若是身段
不如,男人看了只怕就没法那般勇猛了喔!」

  「床笫之间,也不只勇猛而已……只是此间关乎性灵相交、心心相印,可就
不是你这等人可以知道的了。」听得出霓裳子意在挑衅,本还有几分恨火的邵雪
芊却平静下来。除非另有所恃,否则霓裳子之所以如此,除了希望自己一怒之下
杀了她之外,还有哪种可能?

  对方愈急自己便要愈冷静,这等修养邵雪芊还是有的,何况霓裳子表面风流
娇媚,实则心下已急,否则岂会这般容易被自己看穿?

  邵雪芊一边打趣,一边纤手在霓裳子身上麻绳间滑动,虽没当真触及霓裳子
娇躯,但纤指过处麻绳受力,难免在霓裳子肌肤间摩擦,那微疼的酥麻感觉,竟
令霓裳子不由发颤起来。

  本来以霓裳子床笫经验之丰,遇过男子之众,被怎么样抚摸玩弄都已成了习
惯,即便同为女子,邵雪芊的手若直接摸上去,霓裳子也一样坦然受之,全不当
一回事,但麻绳微刺的感觉与手大大不同,加上麻绳将她周身缚住,捆得极紧,
当真牵一发而动全身,邵雪芊的手指不过稍稍用力,麻绳抽紧之间,被绳索摩擦
过的地方都像被挑逗着,如此经验霓裳子可真不曾试过。

  尤其邵雪芊的捆缚方式是被吴羽指导过的,在霓裳子身上纵横宛若龟甲,将
那傲人双峰箍紧根部,勒得格外挺拔,充血之间愈发敏感。

  若只如此剧烈摩擦霓裳子也还受得,大不了当做被男人玩弄时的火辣前戏,
但绕在股间的麻绳却刻意绕开那敏感的小蒂,即便霓裳子呼吸再疾、娇躯扭动再
凶,也只若有似无地刺激那敏感地带,这等既痒又搔不到的感觉,才真令霓裳子
心痒难搔。

  偏偏此时此刻又万万示弱不得,她一边跟邵雪芊唇枪舌剑、甜言蜜语之间暗
藏挑逗机锋,一边微不可见地轻扭雪臀。本想着要嘛就冷静的跟邵雪芊相激,要
嘛就干脆整个人都沉沦下去,浪到让外头的吴羽忍不住进来玩了自己,可股间的
异样缚法,却令她想认输都难以甘愿。

  「啊……」就在霓裳子强自挣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突地一股强烈
无比的刺激从股间涌上,如若洪涛溃堤一般,转瞬间将她掩没,迫得霓裳子娇躯
剧震,竟不由自主地哀吟出声。

  一阵娇喘方定,霓裳子美目圆睁,却见邵雪芊轻按麻绳,也不知动了什么手
脚,那绳结竟狠狠地套住了自己幽谷外的敏感小蒂。

  那处原就敏感,霓裳子挣扎之间,心思又正难以自拔,早就想着今儿自己难
保,也不知是直接被邵雪芊杀了,还是会被吴羽用异样手段,封住自己的采补功
夫,来个先奸后杀。善泳着溺于水,沉溺风月道的她早知难免,心神不属之间竟
轻易中了圈套!

  「没想到……你也是这般敏感的女人。」见霓裳子娇躯虽颤抖不已,仍是直
直站着,强自撑持的外表掩不住内里的软弱娇柔,却愈发令人有种将她的坚持粉
碎,让她彻底在床上崩溃的冲动。

  便连自己身为女子都快忍不住了,邵雪芊不由微微咋舌,纤手却毫不留情地
抚弄着麻绳,勾得霓裳子哀吟不已,不堪刺激地在她手下挣扎颤抖,那呻吟甜得
如蜜,勾得邵雪芊腹下都不由滚热起来。

  「说来女人愈敏感,愈不堪男人采摘……这样的身子,也真不知你的淫妇之
名怎么来的?」

  「何不……何不弄奴家上床一试?」心知此番难免,霓裳子索性豁了出去,
心下却暗思这下惨了。

  「连你……连你们家那小柔依,试过奴家滋味后也是心思难忍,倒不知你这
婆婆有没有她三分媚荡?若夫人不弃,奴家愿跟夫人在床上一起试试那吴羽兄的
滋味……到时在近距离亲身示范,夫人才知床笫之间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快乐
滋味……只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果然好个淫妇!邵雪芊心下暗骂,嘴上却真没法接下这一句。虽说身心早被
吴羽征服,在床上与解明嫣一同服侍吴羽也不知几次,但做归做,被人当面说穿
心下却仍觉羞耻难当。若非那羞耻之间格外有种令人难以自拔的快活,只怕她真
要拔剑杀了霓裳子,免得听这等淫媚言语!

  可惜就算不管吴羽擒她来还有要事,光看霓裳子现下赤裸无依,只剩麻绳缚
身,火辣辣地将她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段展现出来,紧勒之间妖媚的嫣红遍布嫩白
香肌,显得既艳丽又孤弱,身为正道中人,这杀人的决心可真是难下。

  何况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同样做过床上媚惑男人的淫妇,霓裳子的所作所
为也就真没有那么难以入目,加上她的胴体如此完美,想到接下来吴羽用来对付
她的手法,邵雪芊竟有种刺激的好奇心,很想自己也一起下去,这一剑又哪里能
刺得出?

  尤其吴羽临出前的话语犹在耳边,本来对商月玄是否诈死还有几分狐疑,但
看霓裳子情急的反应,邵雪芊却愈发信服了。愈信吴羽,对他的爱恋献媚之心就
愈浓,邵雪芊竟不由驰想,现在霓裳子还敢讲这些大话,但等到她在床上被吴羽
整得够惨,又亲眼见识到自己与解明嫣被吴羽蹂躏得心花怒放、神魂颠倒,既淫
荡又幸福无边的时候,也不知霓裳子还有什么话说?

  「到时候……就知道了……」嘴角轻笑,那笑意令霓裳子竟不由一阵心寒,
却见邵雪芊拾起霓裳子散落的衣裳,轻手轻脚地为她着好衣物,着手之温柔竟似
比为霓裳子更衣的小婢还要来的轻巧,没多久霓裳子的衣裳已尽回到身上,若非
霓裳子俏脸微红,那雅洁清净竟不觉有被剥光过。

  只是邵雪芊动作虽轻,又将她的衣裳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没有刚被剥光
的模样,霓裳子反而心中惊惧更浓。被男人脱衣裳是常有的事,偶尔也被女人脱
过,但说到被人穿好衣裳嘛……在完事之后愿意为女人穿好衣裳,故示温柔体贴
的男人已是千中无一,要说女人会做这种事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邵雪芊这
等名门侠女,这回的经验在霓裳子而言,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尤其方才把自己脱光之时,邵雪芊的动作温柔中还带着侵略性,轻薄之间直
透重点,抚摸时感觉上与男子虽然不同,可挑逗的感觉却不输于男性,若是霓裳
子闭上眼睛,说不定还没法分辨究竟是邵雪芊还是吴羽动的手哩!

  那异样的刺激感觉,差点让霓裳子以为自己又要被弄上床去大快朵颐了,哪
里想得到,邵雪芊竟还会将自己的衣裳完完整整地穿回来?偏偏无论脱衣卸裳之
间,她的手都毫不规矩,那种刺激之下愈发显得现在被穿回衣裳的异样,令霓裳
子心中不由打鼓。

  只是惊讶归惊讶,甚至心中还带点畏惧,若霓裳子只是孤身一人,或许也就
试着尝尝新,但她身后还有个锦裳门、还有被吴羽探知的秘密在,若吴羽当真把
那消息传了出去,在威天盟争取时间喘息时,锦裳门在马轩的压逼下必然死伤相
借。

  若是面对吴羽,就算要她百般献媚,也得试着把这人迷住,至少给锦裳门争
条生路,偏偏现在却是邵雪芊动手,让她想迷人都不敢妄动。

  「啧啧!看你这模样,真是个外表仙姿翩然,内里淫乱冶荡的狐狸精……」
见霓裳子衣裳穿好后闭目不语,却丝毫没有低头,外貌竟似恢复到原先的冰冷圣
洁、高雅无伦,方才赤裸胴体入目时的淫乱刺激愈发强烈的历历在目,对比之强
烈令邵雪芊也不由称奇。

  尤其明知霓裳子娇躯还被麻绳紧紧捆缚,女体娇嫩的肌肤上头也不知受了多
少刺激,竟还能保着如此神情,邵雪芊竟不由自叹弗如,这江湖确实藏龙卧虎,
就连一只以媚惑男人为事的狐狸精,也不是好做的呢!

  不过看霓裳子被脱光时话里还有攻有守,对自己丝毫不肯示弱,衣裳穿回来
之后却安静了许多,邵雪芊知道绝不是因为霓裳子被麻绳缚得无话可说,而是被
自己吓到了,心下不由苦笑。

  本来以她的想法,干脆就把霓裳子的衣裳全留在此处,把她就这么赤条条地
架到早已备下的刑房里头,虽算不上一丝不挂,诱惑处却比全裸时更加媚人,看
她到时还能不能保着那凛然难以亲近的模样?

  虽知这样的霓裳子对男人而言是个无可抗拒的诱惑,十有八九在路上吴羽就
想拿她开刀,但能弄得她无法抗拒,只能任人宰割,便是心中满是醋意,可至少
邵雪芊心里也好过点。

  只是吴羽却否决了此议。原本邵雪芊还以为若非这人不想刻意惹怒自己,就
是忌讳霓裳子那出神入化的云雨采补功夫,想想这人的生性,说不定后者的机会
还大些,但看霓裳子现在虽是衣着整齐,反不如方才被剥光时的自信满满,看来
这或许就是吴羽所想达成的目标。

  看霓裳子纵使被自己言语挑诱,仍是一语不发,只垂着头、咬着唇,一副便
知无力与抗仍是死命强撑的倔强样儿,换了男人这等模样,或许还可令人心生敬
意。

  但霓裳子外表高洁若仙,这般强撑的样儿反而透出一丝软弱,加上才刚看到
她被麻绳紧缚的前凸后翘的诱人样儿,男人看了她这模样,哪会不食指大动,一
腔心力全用着彻底粉碎她圣洁无伦的外在,勇猛地控制她软弱的胴体,将她身心
完完全全征服的冲动?

  别说吴羽这淫贼,便连邵雪芊自己都不由有些心痒难搔呢!只是心动之间,
竟有一丝连自己也难了解的怜惜之意涌上心头,邵雪芊不由暗自摇头,看来自己
真是被吴羽带坏了,色欲之心超越了一切,竟连面对这淫名在外的荡妇浪娃也有
淫欲之心,否则以霓裳子的声名,身为女人的她怎会对她有丝毫怜意?不出剑杀
了她已是她前世修福!

  「我们走吧!」

  伸手招过了吴羽,邵雪芊纤手轻推霓裳子背心,顺手将霓裳子双手反背,余
下的麻绳正好缚住她双手,令功力已然被制的她,更加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就
范。

  「晚些……还有好节目,给道长备下,请道长好生享用,绝对让道长难以忘
怀……」

  见霓裳子乖乖走着,邵雪芊不由顽皮心起,她轻轻凑过脸到霓裳子耳边,一
口温热气息挑逗性地吐在霓裳子耳后。被男人这般对待过不知多少回,早该免疫
的霓裳子,竟也不由呼吸粗重起来,心下不由暗叫不妙。

  换了吴羽说这话,霓裳子无任欢迎,男人有什么手段她没见识过?但若换了
邵雪芊出手,自己也真不知能撑得多久,锦裳门的命运也只能看自己能够守得了
那秘密多久。

  见霓裳子走得不知不觉,娇躯却已微微见汗,配上她那矜持的神情,愈发显
得柔弱待采,邵雪芊心下也不由佩服。这等异刑她用在霓裳子身上前,自己也试
过,着实难堪,却没想到这淫妇却还能走得如此正常,只不知待会儿吴羽要用在
她身上的手段,这女人可还承受得住?

  步入房内,霓裳子心下不由暗暗叫苦。眼前的柔软大床和床边似正等着自己
的娇小女子倒不成问题,这模样虽说怎么看都是要在床笫上摆弄自己,但这等阵
仗霓裳子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再旖旎的情景、再诱人的布置也没法令她芳心浮
动半分。

  但这一路上,霓裳子虽施尽心计,若有似无地挑逗着身后一路紧跟的吴羽,
几乎可说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不会等到她到达此处便要将她就地正法,却不见后
者有任何动摇。别说多的言语动作了,甚至连呼吸的稍微动摇都没有。

  真要说来,善于床笫采补之术的女子,最忌惮的从来不是年轻高手又或功力
深厚的男子,年轻人便有奇遇,功力再高,终究年轻冲动,光靠着体能或天赋,
要压过床笫功夫高明的女人可说是难上加难,而床笫之事虽说也极耗体力,功力
深厚之人在这方面的确占点儿优势,但无论床上如何体位、如何动作,男施女受
终究难以改变,女人看似柔弱,在这方面却要胜男人一筹。

  但真正最麻烦的恰是此种难以挑逗的人,无论男女都一样。女人冷感到了极
限,便是所谓石女,即便不到难以行房的程度,床上的投入不足,对男女双方都
是一种痛苦,而男人呢?除非当真天阉,否则愈是看来冷淡,像是怎么挑逗都不
动兴的男人,一旦动了情愈是龙精虎猛?

  虽说让这等男人拜倒石榴裙下也有成就感,但霓裳子以往碰到这种人却是敬
而远之,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在这等人身上动用采补本领,就算真要用上,也是小
心翼翼,若有危险立时远遁,绝不迟疑。

  毕竟对长于采补的女人而言,床上就和战场一般,遇上好吃的软柿子则已,
可若明知对手不凡,还要硬上,那就不是挑战自己,而是找死。

  江湖斗殴日日皆有,但真要说到高手相争,却是少见,倒不是因为能成高手
者凤毛麟角,又或是高手爱惜羽毛,而是武功愈高之人,愈知江湖上卧虎藏龙,
即便当真遇上对手,能以势压、威迫,便不会当真动手,那种一言不合、拔刀相
向者,都只是不入流的人物。

  只是这回自己却是没法逃了,一路上,边想办法挑逗吴羽,边注意着四周情
形,吴羽不动声色,邵雪芊却是呼吸急促,想来是看自己挑逗她的情郎而醋意起
了。

  霓裳子虽知这样下去,邵雪芊绝放不过自己,要受的苦刑只怕难以想像,但
都已经落入敌手,她也不奢望全身而退,若是受苦刑时哀婉求饶的模样能诱得吴
羽食指大动,说不定还有机会影响对方,霓裳子倒不想逃,若能影响对方不要动
用太过伤害锦裳门的手段,对她而言也就是上上大吉了。

  没想到霓裳子虽是嫩颊绯红、肌润若水,言语动作却还是那般完美无缺,配
上那美若天仙的容貌神情,被擒之后的模样,格外令人有种将她彻底蹂躏征服,
粉碎她坚硬的外表,暴露她柔弱内在的意欲,即便自己是女子,都快受不了了,
邵雪芊可真没想到,这吴羽还真能忍得住!

  是该说男人就是事业心重,连他这等淫贼都能克制自己不要妄为,还是说吴
羽爱的不是这等淫名在外,千锤百炼到无以伦比的诱人尤物,而是自己这等名门
主妇、武林侠女床上彻底臣服的风姿。

  哎,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心中虽懊恼自己不只失了身,连心都被吴羽控得服
服贴贴,但邵雪芊嘴角却不由浮起了一丝甜笑。

  想到吴羽就想到床笫间被他勇猛征服,无论身心都被他占有,她那徒劳无功
的抗拒,只是欲拒还迎地诱他攻陷得愈发彻底,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邵雪芊早
知自己已逃离不了,心下对霓裳子的怨恨也就少了,毕竟除了恶名外,自己与她
又差到了哪儿去?

  「我们……可到了呢……接下来就有的好玩了,道长……」纤手牵住霓裳子
衣钮,邵雪芊微微一笑,在霓裳子眼中却透着几分邪,那等模样在男人脸上看得
多了,浮在女人脸上就是奇怪。

  可她却无力与抗,只觉娇躯一震,也不知邵雪芊搞了什么鬼,一身衣裳竟柔
顺地滑落下来,转眼间她那完美的胴体已完全暴露,从矜持冷傲变成赤裸柔弱的
强烈转变,配上一双美峰被麻绳绑缚得高高挺起,一暴露便刺激无比地吸住了旁
观者目光的变化,甚至连霓裳子都不由涌出一抹羞意。

  没想到霓裳子面上竟然会出现这么「女人」的娇羞神情,邵雪芊不由有些愕
然,心中却有一丝沉甸甸的感觉。她原以为这等淫妇对这等阵仗便不若吃饭喝水
般正常,也该已经习惯,便如方才亭中自己为她解衣时一般,没想到在光天化日
之下被剥光被捆缚时霓裳子神色不变,现在到了房内却是羞不可抑,这般难以想
像的变化,让邵雪芊差点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邵雪芊惊讶,霓裳子却比她更羞赧,一惊之下回复正常的邵雪芊连忙找
出一条黑巾,将霓裳子双眼缚上,目不见物的霓裳子只觉娇躯一颤,那捆缚的感
觉顿时解脱,浑身上下除了缚眼的黑巾之外,真真正正再无片缕,这般柔弱无依
的感觉许久未有,令霓裳子竟不由有些惧意。

  即便目不见物,但身边各人的呼吸,仍在耳边,倒不像当真处身黑暗那般无
力,何况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攻心之计,好让自己格外感受无力软弱,欺负
起来也容易些。

  努力稳定心神的霓裳子感觉身旁脚步声响,邵雪芊款步轻移到她身边,纤手
却不像脚步声那般娇柔,直接从腰侧滑下直捂黄龙,股间被袭的霓裳子,娇躯微
颤,笔直光滑的玉腿紧紧夹住,却还是难抵邵雪芊玉手,终于被迫分了开来,被
她纤指轻扣幽谷,一股难以想像的刺激,竟令她身不由主地颤抖起来。

  那处被男人抚揉扣挖,无论是温柔是粗暴,霓裳子都已尝过不知多少次,即
便女子动手,对她而言,也不是头一回,但邵雪芊的手袭上身来,感觉却特别诡
异,既有女子的细致温柔,又含带男人情欲难抑的渴望,加上一路行来,那麻绳
带来的异样感觉犹在,两边一加乘带给霓裳子的刺激愈发难忍,好像幽谷里都有
些湿润起来。

  她虽是努力抑着没有哼叫,但晰白如玉的肌肤上却不由涌现了一抹晕红,轻
咬的唇角格外透出柔弱,我见犹怜的令旁边的辛婉怡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虽感觉到辛婉怡的动摇,甚至吴羽的呼吸都不似先前那般稳了,霓裳子却没
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一来被吴羽控在手中的秘密太过重大,就算自己能逃出生天,不能彻底杀人
灭口也就没有意义,二来对她而言,被男人甚至被女人玩弄都是常有之事,就算
吴羽床上手段再高明,只要是男人,霓裳子就不会怕他,可邵雪芊的手法太过怪
异,对上这等未知之人,教霓裳子不紧张都难。

  「嗯……真的……有点儿湿了呢!」感觉霓裳子股间柔腻微润,邵雪芊啧啧
有声地轻笑,口鼻间的热气轻轻吹着霓裳子耳畔,「我还真以为道长一点感觉也
没有,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女人……」

  那手法虽令霓裳子难受,耳边被轻吐香氛,也让霓裳子娇躯微颤,但真正令
她心湖动荡的还是邵雪芊的这句话。倒不是霓裳子不把自己当成女人,既然是个
女人,这等天生的反应都是压不住的。

  尤其善于床笫淫术的女人,对此更有深刻感受,愈敏感完美的肉体,愈能令
男人心动神摇,床上也愈容易有机会采阳补阴,采补之术便是在这等挣扎之中艰
苦取胜的。

  可邵雪芊轻语呢喃,虽是温柔甜美,纤指的触感、呼吸的甜蜜,在在都是女
子的感觉,但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男人在挑逗女人时的轻薄言语,阴不阴、阳
不阳的,让正等着身受其害的霓裳子如何受得?

  原本她还以为邵雪芊不过是江湖侠女,就算儿子女儿都生了,最多也只是被
淫贼征服的女人,便学了不少床上手段,终究胜不过自己的老辣,即便暗中盘算
了什么苦刑来对付自己,侠女的手段终究软些,辛婉怡更不足论,自己真正要提
防的只有旁边那个吴羽而已。

  但霓裳子怎么也没想到,邵雪芊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姬园在日是怎么
应付这等诡异的妻子的?还是说她的这一面连姬园都未曾得见,纯粹是被吴羽一
点一点激发出来的呢?

  不理霓裳子心中七上八下,邵雪芊一边轻咬着霓裳子小耳,一边纤指在她股
间轻佻慢捻,搂着她一步步向床上走去,边走还没忘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诉说
着这女人的胴体是多么诱惑。

  本来同为女人,又是最看不起这等以色事人的淫娃荡妇,这等话就打死邵雪
芊也说不出来。但在亭中就把她给剥光了,亲手为她加上麻绳捆缚,每寸肌肤都
没逃过邵雪芊的手,那等难以言喻的柔细,到现在还在指间回荡难平,不只傲人
身材,连肌肤触感都令她自叹弗如,加上邵雪芊早在床上被吴羽彻底征服,去了
心障更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霓裳子对身体的投资有多大。

  一开始还是仿着吴羽对自己玩弄时的种种手段,还得在心中告诉自己,这等
淫邪行径,不是自己所爱,纯是为了儿子的大业着想,不能不在这儿把霓裳子搞
定,但弄着弄着,也不知是经验愈来愈丰富,还是自己性格之中竟有着连自己都
不知道的一面,邵雪芊的手法愈发娴熟,抚弄之间令霓裳子竟不由娇躯轻弓,再
难保持一开始挺拔直立的模样,愈发得意的邵雪芊更难放松手了。

  「你……哎……夫人……不要……奴……奴家具……真要受不了啦……都已
经这样了,哪容得道长说不要……」

  话儿出口,邵雪芊不由吐了吐舌,心想着自己也真被吴羽带坏了,这等话都
说得出来?偏偏这一吐舌,舌尖正好挑在霓裳子敏感的小耳上头,舐得她一阵颤
抖,娇躯弓在邵雪芊怀中不住扭揩。

  虽知这淫妇不会如此不堪,这等献媚手段多半只是为了降低自己戒心,但邵
雪芊仍是得意洋洋,心想自己果然天生就跟那吴羽是一路的!

  所谓坏人坏事,便如女子床上的淫言浪语,最难突破的便是第一次,一旦做
下了事,即便心中难免惊惧害怕,可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却也隐隐浮现,尤其邵
雪芊也不知被吴羽在床上玩了几回,云雨颠狂之间,在这方面的抗拒本能早已烟
消云散。

  如今看霓裳子被自己摆布得娇吟不止,虽知这淫妇八成只是示弱,还巴望着
找机会逃出生天,可只要有一两成戏假情真,也够邵雪芊得意的了。打铁趁热,
邵雪芊趁机把霓裳子赤裸完美的娇躯搂在怀中,双手大肆轻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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