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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奇幻] 【战国神魔榜】 作者: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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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神魔榜】 作者:江和

作者:江和
字数统计:46万

第一集神魔转生

             第00章内容简介

  江和被誉为" 奇幻灵异派" 作家。其祖父是民间俗称" 符仔仙" 的红头师公,
所以他从小在神奇、灵异、古怪的环境中长大。及长从商,跑遍世界,对各地风
土、文化、民情多所涉猎。在大陆期间,遍游大江南北,朝佛教四大名山,后遂
弃商学佛,在埔里因缘巧遇明师,皈依三宝。

  江和在钻研佛法时深感" 佛" 、" 道" 、" 魔" 、" 妖" 诸次元空间浩瀚无
边,千奇百怪,乃萌创作之念。其作品集武侠、历史、科幻、灵异、神怪为一体,
不无可读之处。

[ 本帖最后由 zhangbobo05 于 2013-12-2 01: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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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七彩宝瓮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 九天太岁神界" 极目所见尽是琥珀、玛瑙、珍珠铺地,地上自然长出艳丽
珊瑚为树,庭园假山都是黄金形成,依四季交替自动变化,一切奇珍异宝互相辉
映,绚丽十彩,大放光明。

  凤凰或栖或翔于树海之中,无法算计,黄金庭园中花团锦簇,朵朵鲜花争妍
斗艳,灿烂夺目,芬芳宜人,奇禽灵兽悠闲地流连其间,见人也不逃避。

  虽见远处宫阙巍巍金碧辉煌,却有七彩云烟回绕,显得虚无缥缈难窥全貌。

  一声低沉号角吹响,漫天七彩云烟于娉娉袅袅变化中,顷刻间为珊瑚树海所
吸尽,即见树海中出现一条琥珀大道,直通远方巍然宫阙。

  琥珀大道上,二十四位仙女分列左右,个个国色天香;蠃髻凝香晓黛浓,一
袭绨络练缣帛华蝉,夭矫乘绛仙,螭衣方陆离御风而至。

  八匹枣艳红骏马拉着镶金嵌玉、翠绿宝石装点的华盖宝车踹踏彩云而行。

  仙乐奏起,赏心悦耳,十名仙子趋前裣襟为礼,显得柔情似水,千娇百媚。

  两侧仙女倾尽篮内鲜花,顿时漫天缤纷花雨,姹紫嫣红,流光溢彩,香气弥
漫。

  宝车珍珠帘掀处……

  " 太岁天皇" 李探花神采奕奕从容而出,一身雪蝉白袍一尘不染,晶莹华丽,
更添几分气宇轩昂。

  李探花面带微笑,右手掀开珍珠帘,左手探于车厢内,搀扶着一位仙女莲步
轻移缓缓步下马车。

  只见仙女梅额柳眉杏靥,盈盈梨涡浅缀;明眸凝视生妍,秋波含情,皓腕纤
手轻罗小扇斜持,莲步三摇生姿,仪态万千,冠盖群雌。

  这位仙女即是统辖第三层天界" 夜摩天" 大魔王霍梵天的女儿霍因缘,为李
探花的师尊" 老子" 极力撮合而成婚,居住仙界。

  霍因缘高举罗扇在额前遮阳,只眸极目眺望四周环境,讶异道:" 天皇!妾
身的心肝宝贝尘儿呢?怎不见他与庭园中的珍禽灵兽玩耍?跑去哪里了?" 李探
花只眉一蹙不快道:" 夫人!尘儿已经快二十岁了!整日学人弹铗好斗,兼且浪
荡不羁,又到处惹事生非,到现在还不知人间愁滋味!都是你这位娘亲平时娇纵
的结果,若不严加管束,总有一天会闯大祸的……" 霍因缘不以为然反讥道:"
天皇曾转世沦落在凡间仗剑游侠,并搏得汉朝皇帝诰封' 浪荡孽神' 英号,尘儿
从小就听陛下得意洋洋地讲述这段故事,哪会不受影响?这叫虎父无犬子!有样
学样喽!" 《请参阅拙着太岁封神榜详载》李采花俊脸一红,尴尬道:" 夫人!
每次朕要管教尘儿,都是你出面阻拦,教联如何教育儿子?怎恁地把责任推到朕
的身上?" 霍因缘挨在李探花胸前撒娇道:" 天皇!妾身怀胎三年六个月,才好
不容易生下尘儿,是经不起武功盖世的陛下出手体罚的,天下有哪个父母亲不疼
孩子的?难到陛下连打在孩身,痛在娘心的道理都不懂吗?" 李探花知道她身为
尊贵的魔界公主,个性高傲倔强,又最会护短,若再争辩下去只有越闹越糟,立
即传唤仙女领队蝶舞问道:" 蝶舞!你的小主人色尘呢?奶妈青牛呢?" 蝶舞慌
然匍匐地面道:" 启禀天皇!小主人带着从' 地居天' 来访的小时候玩伴' 金翼
鹏女' 鹏菁,一道骑着神牛往南边的' 锁魔洞' 去了……" 李探花闻言俊脸骤变,
怒声道:" 岂有此理!臭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又带着小菁偷偷……竟跑去
' 锁魔洞' 幽会?难怪让朕闻不见其气息,简直色胆包天!" 霍因缘只眸妩媚一
飘,以罗扇掩嘴吃笑道:" 这是陛下的风流种,想当年陛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如就让孩子们成亲,免得傅出仙界成为笑柄,给咱们难堪!" 李探花一脸
红通至脖颈,窘然道:" 夫人就别再取笑朕了!朕是怕孩子不懂事,万一让' 锁
魔洞' 里头的妖魔给溜掉,就滋事体大了!" 霍因缘鄙夷道:" 哼!就凭那五只
毒物老妖精能有多大道行?况且有陛下师尊的座骑' 神牛' 小青守护着,就是出
事也不怕!" 李探花脸色一沉道:" 夫人,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五只老毒
物个个心狠手辣泯绝人性,倘若他们联手玩阴使诈,尘儿、小菁、青牛哪是敌手?
" 霍因缘闻言黛眉紧蹙,担心了起来,道:" 蝶舞!小主人去了多久?" 蝶舞据
实以告道:" 禀主母,去了一天一夜!" 李探花高耸着鼻头向南嗅闻道:" 夫人,
没有妖精的气味呀!理应不会出事。" 霍因缘惦记着儿子,道:" 天皇!南方没
有妖气扩散过来,并非代表孩子就不会出事。都是陛下当初太过心软,要是妾身
的话,早把那五只老毒物全给杀了,也毋需再操这个心!咱们就过去瞧个究竟吧!
" 李探花颔首同意,对着蝶舞下令道:" 你跟着马车来!其他人等各司其职,并
命四方防守天门的天兵天将不得懈怠,以防有失!" 话毕,李采花挽着霍因缘步
上华盖宝车,驾着一团流光彩云往南电掣而去。蝶舞得令分派四名仙女往四方传
令,之后随即从左右肩膀伸出超大亮丽蝶翼,迎风展翼飞舞,尾随着华盖宝车捷
速而去。

  " 锁魔洞" 别有洞天,洞中方圆百丈浓雾笼罩,地面因有琥珀、玛瑙、珍珠
等宝光闪炽,尚可循着微光进入,却令人感觉洞中充满一股诡异气氛。

  一男一女共骑着一头蹄踩五色祥云的青牛,飘然而至。

  牛背上的李色尘两股剑眉浓密修长,隐约含煞,但眉下只眼黑白分明,却冲
淡了那份煞气;当两眼绿绿轮转时,异采频闪,显得睿智精灵,然而眯着眼睛时
彷若桃花含笑,令人一看便知其心里头又在想着整人的古怪鬼点子。

  李色尘悬胆鼻下的两片薄唇略为斜翘时,微露整齐皓齿,充满着玩世不恭的
倔傲意味,也是令女子为之脸红心跳的痴迷笑容,总括地长得一副人见人爱的桃
花脸。

  " 金翼鹏女" 鹏菁柳眉杏眸含情生妍,只颊徘红梨涡点缀,其螓首贴靠着李
色尘背部,只臂紧抱着雄腰,享受那股男性的强烈气息及体温,冀盼时间能够永
远停止,不愿分开。

  洞外一名神将率领一队天兵全身胄甲守护着,望见小主公李色尘和鹏菁共骑
青牛驾临,立即行礼请安,不敢询问来意即刻放行入洞。青牛放下四蹄慢步行走
在洞中宝地,牛身略为摆摇颤动。

  鹏菁丰胸紧贴着李色尘背部摩挲,薄衫里的肉体刺激令她达至浑然忘我之境,
当然无视于洞中那份云雾朦胧的阴森恐怖气氛。

  她吐气如兰,声若莺啼,婉柔轻吟道:" 尘哥……你带我要参观仙界的锁山
之宝,怎恁地跑到这种云雾朦胧的阴森地方来?人家好怕喽……" 鹏菁故作娇弱,
知道李色尘喜逞英雄气概,怎料李色尘忽以略喘的口吻道:" 菁妹……你身体颤
抖得比坐在牛背上还厉害……导出一股躁热游走于四肢百骸,现在全汇聚在我的
丹田下体……令人难过极了……真不知怎么回事?" 鹏菁讶异不解,惊慌问道:
" 是不是你的丹田因练功出了问题?" 话音一落,她本是搂其雄腰的只掌,瞬间
滑王其胯下,欲抚其丹田探究一番,岂料,感觉有一根高翘又坚硬的东西给挡住
了?她好奇地用纤柔十指猛然攫住不放,居然还不能满握?李色尘浑身一震,臀
部颤动个不停,从嘴里吁出一股彷似郁闷解放的气息道:" 抓得这么紧干什么?
这是男人家的宝贝……但爽极了!" 鹏菁闻言蓦地一呆,忽尔只颊飞霞绽放,却
噘嘴道:" 尘哥!你骗人!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你小时候光着屁股嬉水,
不过是丁点儿的小鸡鸡……如今怎么长得像棍子般坚挺硕大?" 她浑然不懂,当
然毫无顾忌地用十指快速捏拿、搓摩、套动,感觉上端有个蘑菇型的大头,在重
捏之下却颇具弹性,与小时候的印象全然不同,当然更不相信了,吃声道:" 你
从小最喜欢戏弄人了!说不定这根奇形怪状的硬东西……就是你们家的镇山之宝,
居然暗藏在胯下……别藏私!快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李色尘第一次体验如此
的舒畅快感,满嘴地哼哼唧唧,还真不知如何回话。暗忖:若教她再胡乱套动下
去,好似有一股冲动就要喷出来了!" 停……快停!再搞下去……宝贝就会弄坏
了!" 鹏菁闻言吓了一跳,立即松手,心想若弄坏了人家的镇山之宝,岂不糟糕?
怎么也赔不起。

  李色尘虽然如释负重,却有一种说不出又舍不得的感觉,道:" 你别光说我
……你本是和我一样平坦的胸部……不也肿胀起来?我的背部被这两团软绵绵的
东西靠着,骤生一种异样感受……如斯感觉,你又怎么说?" 鹏菁花容红烫羞窘
地轻挨着他的耳畔,轻声道:" 人家也是感觉浑身躁热怪怪地……那股躁动导入
丹田处……使我有一种想尿……又尿不出来的湿答答感受……" 李色尘惊讶问道:
" 是呀!从没有人告诉我,下体的小便器官会因此胀大坚挺的原因,咱们等一会
是否……互相检查一下?" 座骑青牛通晓人性,听到这两小无猜般的坦然对话,
立即前蹄顿地,臀部朝天一拱,便将二人弹飞摔落地面,好冲散全身燃炽的无名
欲火。

  青牛倏地浑身迸出青芒流转朦胧,当李色尘和鹏菁张皇失措地起身,即见青
牛已然幻化成一位贵妇模样。

  李色尘急忙恭敬作揖道:" 奶娘!您怎么生气了?莫非尘儿哪里说错了话?
" 鹏菁也连忙裣衽施礼道:" 是呀,牛姨!请您多包涵!" 贵妇欲言又止,因为
看见两人一派天真无邪的无辜神色,真不知如何说他们才好,轻叹一声道:" 孩
子!你们的感情虽然已到无话不谈之地步,但这种男女之私……除非是夫妻间的
亲密关系,否则绝不能拿来当闲话聊天……以后应该出乎于情而止于礼……" "
什么是夫妻间的亲密关系?" 李色尘和鹏菁皆兴趣盎然地异口同声问道。

  " 就像天皇与夫人形影不离……" 青牛故作淡然回答。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青牛见孩子们乖巧懂事,随即释怀道:" 尘儿,
带着小菁快跟奶娘进入洞中宝地!我已经替你准备了洗筋换髓的极品仙方药材,
就等你沐浴了。" 李色尘欣然作揖,巴结道:" 奶娘!洞中那座红泥所制,瓮身
精雕七条盘龙的大宝瓮,经您放了药草注入温水来泡澡,令我洗得不亦乐乎,我
就知道奶娘最疼爱尘儿!" 青牛知道孩子的嘴甜哄人高兴,却也听得十分窝心,
笑骂道:" 晓得奶娘疼你就好!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你父皇知道了,否则连我
都担待不起!" 李色尘拉着青牛的衣袖,撒娇道:" 奶娘是师公最疼爱的座骑,
连父皇也得礼让三分,况且这座七彩盘龙大宝瓮,当年父皇也曾洗筋换髓成就了
' 铜皮铁骨功' ,为什么不准我使用?岂不太偏心了!" 青牛脸色一沉道:" 不
许你这么数说天皇的是非!陛下自有其道理存在,个中玄机,岂是你、我所能理
解及臆测的?奶娘疼你,所以才偷偷地造就你。" 鹏菁听得一头雾水,忙打岔道:
" 牛姨!什么是七彩盘龙大宝瓮?光洗个澡就能练就' 铜皮铁骨功' ?未免太不
可思议了吧?" 青牛微笑道:" 小菁,这座宝瓮有七条龙神的魂魄守护,也是道
尊' 老子' 的珍贵法器,送给了天皇当礼物,现成了仙界镇山之宝,也刚好拿来
镇住了' 锁魔洞' 中囚禁的老毒物。" 李色尘得意洋洋道:" 小菁,我没骗你吧!
带你来的目地,就是参观宝瓮的神奇功效。" 鹏菁挽着李色尘臂膀,甜蜜笑道:
" 尘哥从小就爱作弄人家……还以为镇山之宝藏在你的裤裆里……" 话没说完,
立觉不妥,想起了那根热腾腾的硬物,瞬间脸颊羞红再也讲不下去了。

  青牛故作视而不见其尴尬表情,随即转个身快速飞掠而去,两人立刻紧跟其
后,因李色尘习得父传" 闪灵追星" 轻功身法已有五成功力,若不拉上鹏菁一把,
还真赶不上青牛的脚程。

  洞中隧道交错纵横好似迷宫,愈深入愈感觉寒冻。

  青牛、李色尘、鹏菁飞速转出了通道口,眼前景致焕然一新,令鹏菁为之惊
叹称绝!洞中忽现一座拱形的庞大空间,约有十丈范围,洞顶嵌着无数鹅卵大晶
莹剔透的宝石,居然呈星辰状排列,照亮得空间如昼;满铺珍宝的地面浮出了八
卦形图案,居中有一座高约丈许的祭台;祭台造型十分特殊,竟是一只玉石雕成
的手臂;臂端手掌五指骤张地托着七彩盘龙大宝瓮。

  宝瓮七彩流光旋迭翻腾,仿若七条神龙流窜其中,与地面八卦图案中的琥珀、
玛瑙、珍珠互相辉映,十彩灿烂,气象万千。

  唯一的缺点,就是整座空间,若万年冰库般寒气逼人。

  青牛、李色尘、鹏菁各运神罡护体,不为寒气冻伤,青牛仰望洞顶正中央,
有一滴滴的水珠断续滴落于大宝瓮里面;听小水滴清脆的声响就可判断快满溢了。

  鹏菁好奇问道:" 好壮观的场景!为何小水滴会精准地滴落在大宝瓮中?祭
台怎会是一只丈高的手臂造型?感觉十分别致,却又不见祭台上有水渍溢流现象?
" 青牛微笑道:" 小菁!曾听天皇说过丈高手臂叫做' 玉魔手' ,因何而来我就
不知道了。但你可别小看一滴水,它可是寰宇间的日月精华所集结,又谓' 日月
神水' ,因神龙聚水之故,所以精准地吸纳入大宝瓮中,等待八分满便自动停止,
也是尘儿练功的时候了。" 话毕,青牛腾身而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材丢进大宝
瓮中,随即回旋落于原处,药材重量使得大宝瓮中的水刚好八分满,洞顶滴水立
止。

  青牛微笑地拍着李色尘肩膀催促道:" 是时候了!此时不练欲待何时?" 李
色尘倏地掠身空中三旋,全身衣服飘然而下,只见他光溜着身体钻进大宝瓮,舒
服地敞开四肢道:" 奶娘,您得加把劲焚瓮喽!这神水可会冻死人啦!" 青牛一
脸慈详笑骂道:" 尘儿不运功御寒又在偷懒!你一身血肉可是集父圣、母魔所孕
育而成的' 圣魔灵胎' ,乃仙界第一人也!这点寒冻难不倒你的,奶娘就来了!
" 青牛嘴里虽这么说,却不敢怠慢,立即变回牛身行至祭台下,随即张开大嘴喷
出一股三昧真火,焚烧丈高的七彩大宝瓮。

  鹏菁立即感受一股燥热迫体,洞中十丈方圆顿显温暖起来,方了解青牛的神
功赫赫,不愧是道尊" 老子" 的唯一座骑。

  约盏茶时间。

  只见丈高祭台上的大宝瓮窜出袅袅氤氲,本是游荡半空的七条神龙魂魄立即
回归宝瓮上,散发出七彩绚丽光芒,互相缠绕纠成一团,瞬间钻进李色尘的顶门
泥丸宫而隐沉。

  七条神龙与八卦图案在空间本是互相辉映,而流转的磅礴异象也随之消失了。

  青牛显得十分疲惫,便四蹄曲蹲地面;然嘴中所喷出的三昧真火,却愈烧愈
旺,不敢稍有怠忽。

  鹏菁望着大宝瓮中的李色尘,忽见他招手,知道其邀自己共浴。

  鹏菁虽然矜持一下,心中却暗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自己和李色尘是
青梅竹马的好玩伴,哪顾得男女之嫌,立即腾身而起,褪尽全身衣物,便一头钻
进了大宝瓮中。

  两个人的体积,迫挤得热腾腾的瓮中神水溢流而出,倾泻于地面,瞬间渗入
地层而隐。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在宝瓮中相会,互相看见了有别于自己的对方体态,顿生
尴尬,但两人的视线却再也离不开对方的肉体了。

  青牛见状大吃一惊,霍然挺身而起;其鼻翼喷火,并用四蹄踢踏地面,雷动
乍响,显出愤怒之态。

  然而牛嘴所喷出的三昧真火威力,不敢减弱,好似生怕会前功尽弃,只能瞪
着环眼干着急,牛嘴却无法提出任何警告。

  李色尘看见鹏菁在水中氤氲里,高耸酥胸正急剧起伏荡漾,雪白腻肌上的水
气凝结,珍珠般地滑溜滚动,油然而生一股冲动,真想用舌尖去吸吮舔干……

  " 你胸前……怎恁地长出了垂奶?摸起来滑不溜丢地颇富弹性……这感觉真
好……" 鹏菁被他以只手把玩丰胸,有如触电般酥麻,呓吟道:" 别乱摸……这
是女人家才有的……听说是养儿育女用的……这么一触……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也不甘示弱,立即用纤柔十指去攫住他的下体龙杵,真不知以前的小东西怎会
长得如此雄纠纠气昂昂?" 别乱套……这是男人家才有的……听说是用来生儿女
的……这么一抓……你若生孩子,我可不负责喽!咦?你的下体也长出毛茸茸了
……" 鹏菁忽然惊叫一声,吓得李色尘一呆忙问道:" 你又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儿?
" 鹏菁脸色煞白地指着他的头顶,惊呼道:" 尘哥……你的头顶居然冒出了左右
两根金色的小牛角?只眼充盈着邪异金芒……但是你的皮肤起了变化,散出淡淡
脂玉光华,显得晶莹亮丽十分好看……莫非你是畜类修练成仙的吗?" 李色尘举
手摸抚一下,既惊又怕地哇哇大叫道:" 真有这么难看?天皇老爷是人类修练成
道……我是他儿子,当然不是畜类喽……我只有一股原始的兽欲,在心中燃烧
……但是头顶怎会长角?这事非问个清楚不可!"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 性" 致
都没有了!当下,突然一阵天摇地动。

  李色尘和鹏菁生活在安逸快乐的仙境,哪曾遭遇这种撼天震地的情况,只只
吓得惊慌失色,互相拥抱在一起。

  两人同时从大宝瓮中伸头探视下方,惊见地面上分布八方的八卦图案瞬间龟
裂爆开,冲出八股凌厉雾状寒气,弥漫空间,顿时一片霜白。

  雾状寒气不再从八卦图案龟裂的地洞喷出,然而地面寒霜凝雪已然盈尺。

  青牛被震得翻滚于厚霜地面,立即变回人身,惊恐呼叫道:" 尘儿、小菁!
快下来!咱们快离开' 锁魔洞' ,这里的风水被你们无意中破坏了,恐怕会危及
仙界的安全,只有禀报天皇来处理了!" 李色尘和鹏菁从大宝瓮中飞掠而下,迅
速着装完毕,李色尘一脸错愕地挨在奶娘青牛的身边,急忙问道:" 奶娘……出
了什么事了?怎会满地霜雪寒冻澈骨?莫非地底下才是真正的锁魔洞?" 青牛施
功过度,脸色显得苍白,慌然失措道:" 奶娘只晓得七彩盘龙大宝瓮是镇压群魔
的法器,天皇曾经叮咛过,瓮中的' 曰月神水' 是绝不能流泻地面,否则会破坏
洞内风水。是你鲁莽地邀请小菁共浴,两个人的体积,当然会让神水溅出来,才
惹出这种事!" 鹏菁赧然道:" 牛姨就责罚小菁吧!莫怪尘哥的一番好意……"
青牛不怒反笑道:" 这个小子,从小就看得出来十分好色!是秉承天皇的风流种,
但天皇对他施以玄功禁制住了,否则你刚才共浴必定……唉,不说了!但他将来
必然妻妾成群,到处留种。如今总算是以童子身才能在大宝瓮中练就了' 铜皮铁
骨功' ,不会怪你的!" 李色尘顾盼自豪地拍着胸膛道:" 奶娘!尘儿是喜色而
不色,视色如尘,所以叫' 色尘' 喽!" 他这一拍胸,居然锵然作响,连自己也
吓了一跳,待胸肌松弛再拍,就无铁器交鸣声了。

  青牛展颜笑得十分开心,道:" 奶娘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语音未落,霍
然间又是一阵更强烈的天摇地动。

  青牛一呆,连忙牵着李色尘和鹏菁的手飞掠丈高,三个人旋至大宝瓮中俯瞰
地面。

  地面竟然全部龟裂,瞬间由八卦图案上本有的洞穴,顺着逆向一块一块地崩
塌,环绕四周形成了大圆圈,独留丈高的" 玉魔手" 祭台,屹立不摇。

  崩塌的大环状洞穴,深不可测,阴气森森根本无法见底,却传出阵阵扑鼻腥
臭。

  突然之间,洞穴中传出一阵阵的鬼苦神嚎。

  这凄冷绝望的鬼哭厉吼,拖曳得好长好长,令人感受出强烈的恨意及痛苦,
无论怎么压抑,还是撕肝裂肺般爆发出来。

  青牛脸色骤变,大喝道:" 孩子们!快闭锁七窍!免受魔音侵脑,为魔所趁!
" 李色尘偕鹏菁立刻凝劲护住七窍,也难免被魔音吓得魂荡神摇。

  尖厉高亢的凄声鬼哭回荡空间,余音却愈来愈低沉,本是吵杂的音啸中,居
然传出了一股伤心哀怨的女子独唱声;她想诉诸于天地间之悠灵歌声,若出谷莺
啼般绕梁三日而不坠,有别于初时的鬼哭凄声,令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倾听之人,心中骤生一股无法压抑的强烈震撼,随其哀怨延伸到长天无尽,
一缕思绪也跟着飘向海天无涯处。

  " 噗!" 青牛奶娘因施功过度而经不起这股魔音贯脑,当下狂喷一口鲜血,
随即浑身颤抖,体态忽大忽小,就要恢复畜类牛体,她厉声叫道:" 孩子们快走!
想不到' 锁魔洞' 会这么快就崩裂,那股腥臭愈浓表示妖魔鬼怪愈多,千年来的
囚禁让它们的魔子魔孙不断繁殖,令天皇也始料未及……" 李色尘和鹏菁立即连
袂替青牛奶娘输功导气,稳住青牛的畜体变化,两人各撑其一臂欲飞离之际……

  惊见大环状的地洞中,窜出无法计数的大小百节娱蚣纵横连接,若飞梭编织
般形成网架,阻挡在东面方向,一条条丑陋娱蚣的百足蠕动沙沙作响,光是恐怖
声音就会吓死人。

  西面地洞中,窜出无数的毒蜘蛛,顷刻间吐丝结网,形成一片密密麻麻、一
层又一层的天罗地网覆盖着洞顶四周,一只只大小毒蜘蛛,个个张开两根利牙"
吱吱" 作响,欲择人而噬的丑态,令人毛骨悚然。

  南面地洞中,飞出大量展翼蝙蝠,纵横交错,遮天盖地,一团又一团地集结
凝聚,互相迫挤,连接倒挂着蝠身,也形成黑压压的一面坚固蝠墙,正好堵住了
" 锁魔洞" 出口。

  北面地洞中,忽尔一阵阵嗡然声,瞬间看见一只只长有薄翼的毒蝎子窜出,
由点而线成面,有如筑城般快速成形,直至密不透风为止;一只只毒蝎曲起尾端
毒针,点点乌亮闪炽作攻击之态,令人不寒而栗。

  李色尘、鹏菁、青牛三个人藏身于七彩盘龙大宝瓮之内,处于丈高" 玉魔手
" 祭台上稳如泰山。

  大宝瓮被玉柱般的指头掌握守护着,但丈长柱臂之下,窜出了一条条鲜艳的
赤炼毒蛇,正群起吐信钻动,愈聚愈多,一尾撑着一尾缓缓爬上" 玉魔手" 祭台,
准备攻击。

  娱蚣、蜘蛛、蝙蝠、毒蝎、毒蛇本是相克的五种毒物,居然能够齐聚一堂,
表示其后另有妖魔在操控。

  俄顷之间。

  轰然一声!!一头花纹斑烂的巨蛇,蛇身足有数人环抱的大树般粗壮,从中
破土而出,一直窜至与" 玉魔手" 祭台同高而止。

  蛇头大若宝瓮,呈三角圆锥状;蛇眼大如铜铃,红芒闪烁,撼人心弦;骤展
血盆大口吐信,光是灵舌吞吐蠕动,足有七尺之长;光是这一点,便可以臆测蛇
身有多长了!

  女子的哀怨声竟从蛇头发出来,倏地蛇头暴放,一位秀发如瀑的半裸少女一
跃而起,挺着玉乳玲珑浮突,魔鬼般的曼妙纤腰轻摇,晶莹剔透的雪白腻肌散发
一股异香,另人为之色狂!同一时间!!娱蚣群中幻化出一名中年书生,生得细
皮嫩肉,温文儒雅地手摇折扇伫立于一条丈高的百节娱蚣头上。

  而那一大串倒吊的蝙蝠群,突然若两片黑袍般从中大开,只见一名瘦削的银
发老者,以单腿倒挂金钩,只臂环抱胸前,满脸皱纹表情肃煞。

  庞大蜘蛛网中也幻化出一名妖冶少女,翘起玉腿舒服地躺在网床上,娇躯上
下仅以两件窄短衣裤掩遮;上半身的只峰仿彿将要破兜儿而出,雪白纤腰间的肚
脐眼煞是迷人;下半身被一件刚好遮住私处的裆兜儿给束缚得紧绷绷地,反而更
令人骤生无限的绮丽遐思。

  毒蝎群上方,幻化出一位神色冷峻倔傲的年轻男子,黑衣劲装,浑身迫散出
一股凌厉杀气,令其足下的毒蝎群蠢蠢欲动。

  一老、一中、一少及二名倩女的突然出现,令李色尘、鹏菁、青牛感受到从
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妖魔气味,及磅礴的凌厉杀气,迫人窒息。

  如斯庞大的毒物及妖魔阵仗,令青牛栗栗危惧,紧握着李色尘和鹏菁的手,
不停颤抖发汗;刚才因施功之故内力已流失了一半,若要杀出重围恐比登天还难。

             第02章魔手鸾刀

  诗狂悲壮,杯粱豪放,恍然醉眼千峰上。

  意悠扬,气轩昂,天风鹤背三千丈。

  浮生大都空白忙——功,也是谎:名,也是谎。

  " 锁魔洞" 十丈方圆尽是五种狰狞恐怖的毒物,致使空间弥漫着腥臭无比的
气息,令人头昏目眩、呼吸困难。

  青牛化为人身守护着李色尘及鹏菁,对着站在蟒头上的倩女怒斥道:" 尔等
是当年天皇的手下败将!尤其是你这条蛇精阴玉门!率众百般纠缠天皇,简直不
知廉耻为何物。天皇一念之仁将你等禁闭在' 锁魔洞' ,这千年来仍不知悔改,
咱们' 九天太岁神界' 的天兵天将多如牛毛,岂可任意侵犯?若教天皇赶来,必
让尔等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番话确实有震撼效果,蝙蝠老魔头浑身一震,
一个翻身大展蝠翼凌空掠阵,难以计数的魔子魔孙感受其恐慌气息而纷飞骚动。

  娱蚣魔、毒蝎精、蜘蛛妖皆脸露惧色,所有眼光全集中在赤炼魔女的身上,
可见天皇的赫赫神威在这群妖魔心中烙印深刻。

  魔女阴玉门轻撩秀发叹声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绵绵无绝期……奴家
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得到探花郎……这种曾经两情缱踡,瘦影自临秋水照,
卿须怜我我怜卿,真个也销魂的刻骨镂心之爱……你这头笨牛岂会懂得!" 青牛
满脸怒容,嗤之以鼻道:" 你这熟魏生张的淫贱女人!任凭你有沉鱼落雁之貌,
也无法打动天皇的心,只有怜悯、不齿而已,你简直就是花痴!" 李色尘和鹏菁
总算明白这段情怨由来,皆露不齿神色怒瞪着。

  阴玉门满头秀发在暴怒之下丝丝偾张,美眸射出杀机,当眼光转至李色尘脸
上时,只眸骤变迷惘,深邃难测道:" 你是探花郎……的儿子!十分酷似难以分
辨……只是太年轻又缺少那份金刚战神般的轩昂气概,以及隐含的邪异霸气…
…否则会让天下间的女子为之爱慕死了……" " 住口!" 青牛厉喝道。随即又指
责道:" 无耻之徒!连天皇的独子也敢出言不逊!小主人生长仙界心地纯真,绝
不会被你这种贱人三言二语就轻易挑起淫欲的!" 阴玉门抿嘴一阵淫浪吃笑道:
" 青牛,他是天皇的独子,我也将他视同己出,怎么会有龌龊的想法呢?是你这
种未经人道的老处女才会有这种肮脏思绪!" 一旁的蜘蛛妖突然打岔淫笑道:"
公主!原来天皇长得如此俊挺?难怪您日夜为情所困,至死方休!不如这样,这
个小男人就让给小妹朱艳吧!算是帮您一臂之力的酬劳喽!" 阴玉门阴沉地吃吃
一笑,抬腿轻点蟒头道:" 既然是我的儿子,凭你也配……" 话音未落,随即腾
飞空中,赤炼蛇丈长的蛇身随其电掣飙射而出;其灵动婉蜒的蛇体,居然延伸三
丈之长,尚见不到尾部,真是庞然大物!但见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吐信如鞭,朝
着蜘蛛精朱艳噬咬而至,吓得她掼臂伸掌瞬间激出一道雪白丝绳,黏在洞顶上飞
身闪开,但其后方的蜘蛛群就遭殃了,为巨蛇一口吞噬无法计数的蜘蛛,同时冲
破一大片蛛网。

  朱艳惊魂未定,厉喝道:" 臭婊子!你自以为是老大呀?竟敢猝然偷袭,谁
会怕你?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啦?本姑娘也是一方之主,岂容得你放肆!孩
子们!放毒丝缠死那条赤炼蛇!" 洞顶上方密密麻麻无法算计的毒蜘蛛,瞬间激
喷出大量白丝漫天飞舞,有若天罗地网般罩向巨蛇,将它紧紧缠住,刹那间白丝
如雪般一层又一层地覆盖蛇身,巨蛇旋即给垂吊在半空中缠死不动了。

  突来的变化,令空间所有的蝙蝠、毒蝎、娱蚣纷纷躲避乱成了一团。

  青牛急推李色尘及鹏菁的肩膀道:" 此时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李色尘运起
神罡护体,跃出大宝瓮率先攻击,只掌十指瞬间迸射出十道剑芒般的光束,舞得
剑影重重流光大炽,朝阴玉门胸前激射而至。

  阴玉门冷笑一声,两腿凌空一弹,快若箭矢般往北面的黄金洞壁飙飞而去,
李色尘凭着一口真气不歇,凌空御步,穷追不舍,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娱蚣精化身为一名中年儒生,立即挡在李色尘前方,大展手中折扇,就像在
空中随意敷彩绘色,表面上看去十分地潇洒优美,却是招招杀着,精采纷呈,扇
势如风,连削带打,绞开李色尘十指灵动的剑气;劲气爆开,形成一片片光点,
漫天飙射到无数的毒物身上,中者瞬间立毙,纷纷掉落于地面的无底洞内。

  蝙蝠老魔头暴跳如雷斥喝道:" 阴玉门、朱艳,不可内乱互斗!大家既然同
心协力脱困,就必须团结一致,活擒天皇之子,用以要胁,否则天皇一到难逃生
天!" 话声一落,蝙蝠老魔头立刻掠身抢攻青牛,老魔头身后一群尾随的蝙蝠也
加入战局,一波波的攻击中,虽为青牛只掌激喷的火焰焚烧,但杀不胜杀,令她
有精疲力尽的感觉。

  朱艳虽然暗自后悔出手攻击阴玉门,却不改其淫荡本性,掠身投入李色尘和
中年儒生的战局;每当中年儒生使出铁扇毒招欲重击李色尘之际,即被朱艳施展
手中丝绳看似无意地给缠住破解。

  中年儒气得怒目横生道:" 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朱艳嘻哈不当回事道:
" 李斯!蝙蝠老魔郭开刚才不是讲过了,要大家生擒这个俊小子,又不是要你杀
他!怎能如此坏心眼,欲置他于死地?" 中年儒生李斯遥望毒蝎精所幻化的年轻
人道:" 王翦!你去杀了那个小妮子!要不然我的娱蚣子孙就要糟殃了!" 毒蝎
精王翦不为所动冷峻道:" 李斯!我从不与女人交锋!你没有资格支使我!" 鹏
菁乃是金鹏神鸟化身,其族人皆以五毒为粮,根本无惧毒物,所以只掌劲风狂扫
带点雄黄味,掌劲所到之处,所有毒物纷纷毙命,未死者四处窜逃,避之唯恐不
及。

  阴玉门刻下正在北面黄金壁上,仔细地用只手一处处轻拍,再侧耳倾听,好
像在寻觅什么宝物?根本无暇理会激烈的战局。

  鹏菁见蝙蝠老魔头郭开率领蝙蝠群攻击青牛险象环生,立即加入战局,又是
一阵掌风狂扫,教蝙蝠群纷纷窜飞逃逸,复而又来,虽杀不胜杀,却已让青牛能
略喘一口气。

  鹏菁见李色尘战况吃紧,随即赶往支援,如此来回的游击战术,却也能支撑
好一阵子。

  洞外一名仙界天将率领百名天兵抢攻进来,虽见满室五毒魔物,但护少主心
切,与毒物激战悍不畏死,虽然一一殉职,却已拖延一点时间。

  阴玉门一脸惊喜地附在一处黄金壁上,状似聆听,匆尔嗅其气味,随即凝劲
只掌将壁轰破,从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既古拙又笨重的大宽背刀,朝天一举,
只见魔气乌光流转,而且发出了闷雷般的阵阵轰响,凌厉杀气潮涌,回荡空间,
令激战中的所有人等遍体寒栗,惊愕异常。

  毒蝎精王翦好像了解阴玉门手中魔刀有开天劈地的威力,毕恭毕敬朝它一揖,
立即在手中化出一柄宝剑,纵身投入战局。

  王翦相中那名持着方天划戟的神将,一剑穿喉而去。

  神将名叫李牧,乃是太岁仙界六十名星宿主之一,职司" 歼魔先锋" ,擅于
攻城略地,而且力大无穷;手中一柄重逾二百斤、一丈二尺长的方天划戟舞得戟
影重重,滴水不漏,并且刃气凌厉四溢,扩散约有一丈方圆,让所有毒物一逢戟
劲立即爆碎,无一幸免。

  毒蝎精王翦看似随意刺出的一剑,居然就在神将李牧挥戟划圆的旧力方歇、
新力未起之处,瞬间刺穿其所布的戟网,纯以速度、角度、气势取胜,异常凌厉。

  " 叮!" 一柄轻盈的三尺青锋,尖端如蝎刺般灵巧地点在三百斤的方天划戟
刃尖七寸上,竟然教曾是滴水不漏的一圈圈凌厉戟幕,倏地消失!剑戟交击刹那
间,虽然只有一声细小的脆声,然而王、李两者的内力气劲就如两股汹涌波涛般
互相翻卷扰袭,瞬间凝结再爆开来,泄出兵器之外,飘溢四方,狂扫地面上一丈
方圆爬行蠕动的毒物,中者皆为之爆碎殆尽!神将李牧心知不妙,立即运起神力,
戟刃前挑,方要把毒蝎精王翦的宝剑震开,岂料这一剑由灵巧转拙,却暗藏一股
微妙的惊人变化,瞬间把戟头带向右斜侧而去。

  右侧正是蝙蝠老魔头郭开与青牛的战局,这三百斤的方天划戟带着神将李牧
整个人冲前急刺,这股凌厉无俦的力道,不啻是毒蝎精王翦与神将李牧两人的合
力,教青牛感受一股磅礴无比的杀气,从背后袭至。

  青牛蓦地侧头以眼角余光扫视,惊见一道耀目戟芒已临背后六尺间距,又回
头看见蝙蝠老魔头郭开一脸狰狞,乌亮剧毒的只掌已然拍至胸前三尺,登时让她
陷于前后被夹击的万劫不复境地。

  李色尘身边有数十名天兵守护,他指挥着天兵齐起抵抗蜘蛛精朱艳和娱蚣精
李斯的联手攻击,并抽暇扫荡数以万计的地面毒物。

  李色尘正在掠阵指挥中,望见丈外奶娘青牛的火急困境,立即施展父传的看
家本领" 闪灵追星" 轻功身法,若一道飞虹瞬间投射丈余距离,穿入战局,藉着
青牛以自己身体硬生生地挡住划戟。

  " 铿锵!" 方天划戟的锐利戟刃刺在李色尘背部,如中钢板般立出火花,李
色尘却毫发无伤,原是练就的" 铜皮铁骨功" 奏效;但撞击力道之大,将他抱着
奶娘青牛的两人驱体,偏往蝙蝠老魔头郭开袭来的一只毒掌凑上去。

  李色尘反应一等一地机灵,瞬间一旋反转背部,迎上那只凌厉毒掌。

  " 噗!噗!" 一只毒掌击中李色尘背部,凌厉无俦的掌毒灌体,竟教他仰头
狂喷一股墨汁般的鲜血,方能泄出体内的掌劲毒功;而这股飘射的毒血,正好喷
向空中一群毒蝙蝠,中者纷纷毒毙落地,令老魔头郭开也不得不佩服李色尘的应
变能力。

  李色尘刻下才了解" 铜皮铁骨功" 虽不畏兵器,却不能御毒,他如斯奋不顾
身的作为,令奶娘青牛十分感动,却教神将李牧吓得暗捏一把冷汗,也搏得所有
天兵的尊敬。

  李色尘搂着精疲力尽的青牛飞掠丈高" 玉魔手" 祭台上的大宝瓮内暂避风头,
只掌按住青牛背后欲输功导气之际——一声凤鸣暴起!惊见阴玉门只手持着乌芒
闪烁的魔刀,腾空而起,刹那间所有人只见天空,尽是魔刀戾气寒芒,遮天盖地
无比凌厉,已然不见阴玉门身影,她横过两丈空间,直击李色尘和青牛,不教他
们稍有喘息的机会。

  情况十万火急,令神将李牧不暇思索,倏地高举手中一丈三尺长、重逾三百
斤的方天划戟,倾力向空中那团光影抛掷而去,捷若雷霆!" 锵!" 身处空中驾
御魔刀的阴玉门不得不回刀自保,立挥魔刀将方天划戟斩为两截,但也令她气势
如虹的身法一消一滞,也随即化去魔刀最戾厉的霸气。

  阴玉门最顾忌的就是老子座骑青牛,岂容李色尘为她输功恢复体力?阴玉门
只手持着魔刀,蓦地两腿凌空一个翻踢,身法再度冲飞丈高,好似一股轻烟,瞬
间移形换位,来到青牛背后,高举着魔刀横砍其头颅。

  李色尘见神将李牧掷戟示警,却料不到赤炼蛇魔阴玉门竟然来得如此神速,
为了保全奶娘青牛的脑袋,当下故技重施,以正在输功导气的左臂凝聚" 铜皮铁
骨功" ,迎向魔刀封架。

  青牛脸色有如槁灰,大喝道:" 尘儿!这是你娘亲的' 盘古弯刀' ,硬挡不
得!" " 喀喳!" 骨骼断裂脆响。

  一蓬血雨漫天激洒。

  " 哎呀——" 李色尘一声惨叫。

  一只手臂飞旋而出。

  李色尘右手捧着遭受重创的左断臂,痛得在" 玉魔手" 祭台上打滚,断臂血
流如注喷得祭台上到处都是,青牛惊吓之余,还好不能立即替他止血疗伤。

  " 玉魔手" 白玉祭台上,朝天五指根根如柱,居然诡异地吸收着李色尘的大
量鲜血,瞬间通红展延至地面腕臂。

  神将李牧和鹏菁慌忙掠上祭台,一旁守护着李色尘,宁愿自己被杀也不希望
他再有丝毫受伤。

  阴玉门本是无意伤害李色尘,见状心中不但愧咎亦十分后悔,立即挪身飘落
地面,欲寻找断臂,冀望能再接回他的身上;岂料那只断臂已被地面毒物争相蚕
食殆尽,连骨渣都不可得了!阴玉门在暴怒之下挥动魔刀进出凌厉刀气,舞动重
重刀气如盘飞旋,彷若天降飓风一阵狂扫,袭卷地面所有毒物,连那条刚脱离丝
网缠缚的赤炼巨蛇,都遭魔刀斩为数段。

  数十名天兵也在魔刀淫威下死亡。

  蝙蝠老魔头郭开脸露惧色,厉叫道:" 你疯了?连自己的座骑赤炼精都杀?
你取得' 盘古鸾刀' 魔界神器,应该率众杀出仙界重围,要不然等' 太岁天皇'
李采花和魔界公主霍因缘连袂一到,咱们皆无法脱离险地了!" 娱蚣精李斯阴恻
恻道:" 郭开说得对!你既然杀伤了天皇的宝贝儿子,其母乃魔界公主霍因缘,
必然将你全身一寸一寸地剉骨扬灰;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杀光祭台上所有人等,
再往南遁逃!" 蜘蛛精朱艳噘嘴不满,语带酸溜醋意道:" 这个俊小子叫你给断
臂了,多么可惜!那柄盘古魔刀又怎会落在你的手中?好像驾御有点困难吧?"
毒蝎精王翦冷然道:" 蜘蛛就会结网以逸待劳而已,有再多的宝器也不会自动落
在你的手中!如今又多了一项煽风点火说风凉话的本事,若教阴公主生气了,你
可会自讨苦吃!" 蜘蛛精朱艳确实惧怕那柄遇魔斩魔,逢神劈神的盘古魔刀,吓
得噤若寒蝉,方才那股嚣张气焰完全收敛了。

  阴玉门高举魔刀发号施令道:" 大家就依郭开的建议,生擒李色尘做为人质,
抢夺七彩盘龙大宝瓮离开此地,其余人等不留活口!" 话毕,毒蝎精王翦抢先飞
掠祭台,站在一根指头玉柱上,瞬间一剑刺向神将李牧,李牧以只掌将剑身封夹
住,其巨大神力使得王翦除非弃剑,否则根本无法动弹,两人形成对峙局面。

  蝙蝠老魔头郭开、娱蚣精李斯、蜘蛛精朱艳三人也连袂掠上祭台,尽出绝招
抢攻青牛和鹏菁,两人无法兼顾受伤的李色尘,只只被迫落下地面;毒蝎王翦使
出连环腿攻击神将李牧,迅速抽回宝剑,只方展开一场鏖战。

  阴玉门见己方战况已然胜券在握,立即腾身祭台上点住因流血过多陷于昏沉
的李色尘穴道,挟在腋下掠王地面,打算先行遁离。

  蝙蝠老魔头郭开率领毒物群在地面上围攻青牛及鹏菁,娱蚣精李靳和蜘蛛精
朱艳在祭台上合力抬起七彩龙盘大宝瓮就要尾随赤炼蛇魔阴玉门离开。

  " 玉魔手" 丈高祭台,霍然间有如天摇地动般震动起来。

  娱蚣精李斯和蜘蛛精朱艳惊吓得迅速抬着大宝瓮飞离险地,赶到" 锁魔洞"
出口与赤炼蛇魔阴玉门会合。

  惊见五指朝天,臂长一丈的" 玉魔手" 祭台,就好像一个人的手臂般神灵活
现蠕动起来;根根如柱粗的朝天手指弯曲弹动,瞬间反过来朝向洞口。

  丈长的玉魔手骤张五指,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刹间扑拍过去!突来异变,教
娱蚣精李斯及蜘蛛精朱艳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赤炼蛇魔阴玉门也在惊骇欲绝
中急忙喝声道:" 扯活!" 娱蚣精李斯和蜘蛛精朱艳两人仓皇从右侧闪开,赤炼
蛇魔阴玉门搂着半身已被血渗湿的李色尘从左侧窜逃,巨大的玉魔手顿时扑拍个
空,其巨臂随即转向,五指大开若爪,以瓮中捉鳖的态势严守在洞口。

  灵动诡异的巨大玉魔手臂出现,令所有战局顿然停止,青牛带着鹏菁及神将
李牧远离毒物群的包围来到玉魔手臂旁边,只见玉魔手大张的五指缓缓拢聚成拳,
缓缓垂下。

  玉魔手每根指头大约有一个人的高度,忽又翘起了食指轻轻触点在青牛的肩
膀,然后反转拳面朝上,弹出大拇指朝天雄姿。

  再笨的人也知道玉魔手的大拇指上翘,其余四指聚拢,这种握拳的姿式,是
在夸赞青牛。

  青牛脸带忧愁道:" 我虽然不知你的来龙去脉,却知你守在' 锁魔洞' 必定
是仙界的一份子,如今少主尘儿一臂断,而且流血过多,有生命危险;此刻又落
入那些妖魔手中,快去抢救回来!" 玉魔手倏地骤张五指,若一头巨兽对着五名
妖魔,一副择人而噬的姿态。

  玉魔手五指聚并成掌,开始扑拍满地的毒物,搞得洞内十丈方圆处处皆是巨
大的血手印。

  蝙蝠老魔头郭开气急败坏道:" 阴公主!快将李色尘交给我!现在只有仰仗
您的' 盘古鸾刀' 御敌,咱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阴玉门只眸诡异顿闪,却冷静
不为所动道:" 谁拥有人质就是最好的护身符!我才不会交给你这个阴险狡诈的
老魔头,也不一定非御敌才能逃出困境……" 语音未落,青牛、鹏菁、神将李牧
已经抢攻过来,只见阴玉门右手高举魔刀一挥,激出一股磅礴刀气,瞬间便将三
个人迫退丈外,可见魔刀威力令神仙也会畏惧。

  阴玉门腋下挟着昏沉中的李色尘,再次挥动魔刀朝着洞顶一挥再挥,迸出十
宇形开天辟地的凌厉刀罡,致使整座洞顶龟裂,令群魔见状大喜,纷纷连袂腾空
凝劲轰拍而去。

  刹那间天摇地动,洞顶崩裂,落石纷纷,尘烟滚滚;不多时已重见天日了。

  蝙蝠老魔头郭开纵声狂笑,一溜烟率先闯出洞外,然而娱蚣精李斯、蜘蛛精
朱艳、毒蝎精王翦却被青牛、鹏菁、神将李牧给围堵住了,只方又展开一场混战。

  阴玉门挟持着李色尘,为巨大的玉魔手骤展五指阻挡去路,形成对峙。

  阴玉门仗持着魔刀无边威力,一声不发地挥出十字形凌厉刀罡,欲斩巨大玉
魔手,打算故技重施将它劈成四片。

  岂料巨大玉魔手瞬间迫出一股淡淡的流转金光,蓄势以待,霍然间四指聚拳,
唯独弹出一根食指,彷若龙蛇婉蜒趋前之姿,十分灵巧又快速地点在阴玉门所斩
至的十字形刀罡中央。

  " 当!" 有如石柱般粗硕的食指,居然点在魔刀最霸气的刀锋,这一点,好
像吸尽了魔刀的刀罡力量,并且毫发无伤;这股巨大的回蕴冲撞力道,迫使阴玉
门暴退丈余,震得她持魔刀的右手臂发麻,左手搂着的李色尘差点脱手而出。

  阴玉门花容骤变,惊呼道:" 这是' 金刚不坏玄功' !唯有' 夜魔天' 大魔
神霍梵天、' 九天太岁神界' 天皇李探花、' 忉利天' 玉皇大帝帝释恒因,这三
人才拥有的绝学……你到底是谁的断臂?" 巨大玉魔手当然无法回答,却用方才
抵御魔刀的食指轻轻敲点地面,好似告诉阴玉门自己的身分,并带有对她的一种
藐视。

  阴玉门花容露出惊惧之色,同时气得煞白,立即挟持着李色尘奋不顾身挥动
魔刀抢攻而去……巨大玉魔手骤展五指灵动拒敌,就如五位高手连袂围攻阴玉门,
或点、或拍、或滚、或拳,令阴玉门陷入一场倍极辛苦的鏖战。

  阴玉门发现战斗中的巨大玉魔手虽然霸道厉害,却好像顾忌着李色尘的安危,
令她灵机一动,攫住李色尘的身体轮飞而出当成了最佳武器。

  这种拿人当武器的杀着,确实奏效!阴玉门同时施展玄妙轻功身法,似扑非
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足令玉魔手石柱般的五指,投鼠忌器
不敢抢攻,也因难以臆测其方位,而自乱阵脚。

  阴玉门确实阴险诡诈又十分聪明,她手握着魔刀再无迸出凌厉刀气,因为已
然明白巨大玉魔手是凭藉着刀罡,而循着气机防御及攻击。

  阴玉门了解这点破绽,便偶而发出魔刀的磅礴刀气,去诱使巨大玉魔掌掺杂
在三丈外七名神、妖的混乱战局。

  混乱中,漫天的掌气,使得巨大玉魔掌如人高玉柱粗的五指循着气劲乱弹,
根本已不分敌我了,迫使战局中人人自危,乱成了一团。

  阴玉门知道手中这柄" 盘古鸾刀" 神器,曾是" 夜魔天" 大魔神霍梵天的心
爱兵器,转交给爱女霍因缘使用,也臆测那只巨大玉魔臂是霍梵天的断臂,当然
守护着外孙李色尘而投鼠忌器不敢施展杀手锏;当下立判,应采以子之矛攻子之
盾的战略。

  阴玉门将腋下挟持的李色尘交给娱蚣精李斯叮咛道:" 找机会逃逸!往南方
遁入凡间,我会去找你!" 话毕,阴玉门只手紧握魔刀腾空而起,打算与玉魔手
决一死战,倘若不行此险着,难以离开险地。

  娱蚣精李斯虽然暗喜有李色尘做为保命符,却被青牛、鹏菁轮番猛攻,反而
更难以逃逸。

  原来蜘蛛精朱艳已趁着方才一阵混乱,逃得无影无踪,却让神将李牧松一口
气而转战毒蝎精王翦,两人正战得天昏地暗旗鼓相当。

  阴玉门刀势立变,金光流转紧裹娇躯,颅准玉魔手骤张的五指,展开密如骤
雨、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的近身猛攻。

  玉魔手的掌上五指立即感应到魔刀发出的凌厉刀罡,而强悍地以硬碰硬,打
算凭藉巨大的优势杀死阴玉门,并夺回魔刀。

  " 铿锵!铿锵……" 指、刀硬碰,声声着实,脆响不断。

  岂料玉魔手在硬挨魔刀攻击的情况下,发生了令人想不到的异变!玉魔手臂
好像消了气般一尺又一尺的缩小……

  盘古鸾刀上的凌厉刀芒,竟然一寸又一寸地暴涨……

  阴玉门见况惊喜万分,而更加卖力地抢攻!当丈高的玉魔手臂,缩小至一般
人的手臂大小时,已不敌魔刀,只得落荒窜逃;阴玉门却乘胜追击,穷追不舍!
" 蹴!" 玉魔手臂居然寻着李色尘断臂上的鲜血气味,骤展五指弹地掠去,闪避
魔刀追击,瞬间即与其断臂处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李色尘的右手断臂居然完好如初,却显得如羊脂玉般更为晶莹剔透了。

  阴玉门本是一脸错愕,转为喜颤颤,脱口道:" 李斯、王翦!此刻不走就没
机会了!" 话落,阴玉门立即抡着魔刀横扫向青牛及鹏菁,将二人迫退丈外,让
本是险象环生的娱蚣精李斯,乘机转身腾飞出洞顶之外,跳逸无踪。

  阴玉门持着魔刀劈向神将李牧,迫使他与毒蝎精王翦的激烈战局立歇。

  毒蝎精王翦只眼露出敬佩的异采冷哼道:" 果然是神武不凡的好汉子!有种
就来凡间再战一场!" 话毕立即纵身逃离现场。

  阴玉门一抡宝刀,威风凛凛地迸出一股凌厉刀罡,将地面划出了一道深不见
底的濠沟,滚滚石屑飞扬,遮天蔽地,顷刻不见身影。

  她纵声狂笑,声音回荡空间道:" 尔等倘若穷追不舍!我就用魔刀斩落李色
尘的脑袋……" 青牛、鹏菁、神将李牧三人见况脸色煞白,张皇失措,只能回身
扑杀残余的毒物泄恨。

  警钟急速敲响,震惊整个九天神界,众神将及各司其职的文官纷纷往皇宫集
结。

  金碧辉煌巍峨宫阙之金鸾殿上。

  天皇李探花神威赫赫,金光流转,高坐于金刚宝座上,旁边站着满脸哀凄的
魔界公主霍因缘,殿前中央则有青牛、鹏菁、神将李牧三人惊颤颤地匍匐于地面,
不敢仰视天皇神威。

  大殿两侧伏跪着左辅右弼、翊赞中枢的文武百官,人人惊惶失措正待天皇发
落。

  李探花一挥袖袍沉声道:" 众爱卿平身!尔等已经听过奶娘青牛对' 锁魔洞
' 发生事故的一切陈诉,有任何提议者,快与朕商量!" 文武百官应声三呼万岁,
连忙起身候旨。

  神将廉颇官居" 大将" ,排众而出躬身道:" 天皇!末将请命!愿率领十万
天兵天将缉拿遁逃的五名妖魔回朝覆命!末将若不能迎回皇太子,自动提头来见!
" 文官" 上卿" 蔺相如位于武官" 大将" 之上,出班持玉笏奏报道:" 融禀天皇!
大将廉颇所奏差矣……" 语音未落,廉颇随即神色一变,气呼呼地不满抢道:"
蔺上卿!为何您老是和我作对?别以为多读了一点书就了不起?而且酸溜得叫人
反胃!" 一文一武老是在殿上针锋相对,文武百官已经司空见惯了,却也显示出
天皇平时对两人的恩宠。

  名列" 三公" 之一的" 太子太傅" 鲁仲连忙打圆场道:" 廉大将理应听听蔺
上卿的看法!你们在殿上不能心平气和地议事,徒浪费天皇与朝臣的宝贵时间,
真是令神界笑话了!" 廉颇忙作揖叙礼退回原处,猛瞪着蔺相如看他怎么个讲法?
蔺相如举笏为礼面奏道:" 廉大将若劳师动众,又会教' 夜魔天' 大魔神霍梵天
猜忌;况且转战凡间擒魔营救皇太子,必须借道' 夜魔天' 魔界,如此岂不又惹
来一场神魔大战?所以此事万万不可!请天皇三思而后行。" 廉颇一睑不屑状,
出班再奏道:" 文官就是怕死!神、魔两界本就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百年前为
了嫔妃娘娘那一战,末将迎战大魔神霍梵天的主力军,打得魔子魔孙满天飞窜,
若非天皇鸣金收兵,我就直捣魔宫杀他个片甲不留……" 天皇李采花怒瞪着殿前
廉颇,吓得他急忙把话吞回去,连忙一揖退回原位,不敢再吹嘘其功劳了。

  " 太子太傅" 鲁仲连又奏道:" 蔺上卿所言极是!如今魔界的霍公主已是天
皇的嫔妃了,神魔两界既然联婚,怎可再启战端?" 天皇李探花颔首微笑道:"
鲁太傅言之有理!不知有何良策,可以入凡歼魔,同时营救皇太子回朝?" 鲁仲
连抚髯微笑地比出四根指头道:" 只要朝中的二文二武,偷渡魔界下凡尘就可以
了……" 嫔妃霍因缘突然打岔道:" 蛇魔女阴玉门持有魔界镇山神器' 盘古鸾刀
' !咱们派再多的神将下凡也非其敌手!" 天皇李探花转头望着身旁的嫔妃霍因
缘片刻,抬头与鲁仲连目光交集,忽尔展露微笑道:" 朕懂得鲁太傅的意思!爱
妃不必担心,一切自有朕作主!" 鲁仲连当殿击掌称赞道:" 天皇睿智无只!能
举一而反三,让微臣万分佩眼!" 霍因缘一头雾水忙问道:" 一切由天皇作主,
妾身当然信得过!但天皇总要把话讲清楚,好让妾身安心才是!" 鲁仲连作揖道:
" 启禀娘娘!百年前为了您的婚姻惹起一场神、魔交战,天皇神功无敌斩断了大
魔神霍梵天的一只右手臂,如今却接回了其外孙皇太子的身上,表示冥冥中自有
定数;那只' 玉魔手' 和皇太子的血脉相通,所以不惧那柄' 盘古鸾刀' ,正是
相生相克的道理,所以再派神界二文二武入凡间暗中辅佐皇太子就能歼魔卫道了!
" 霍因缘大喜道:" 依鲁太傅之见!派谁去最为恰当?不如这样!就由妾身率领
二文二武下凡尘如何?" 如此提议,鲁仲连虽不敢苟同,却也不敢有异议,随即
脸色木然僵在当场,天皇李探花却了解其心思道:" 爱妃太宠溺皇儿了!依鲁太
傅的看法,应让皇儿利用这次魔难,好好地锻练自己;要不然就由朕下凡尘歼魔
卫道,不是更好更快吗?" 霍因缘闻言为之释然,默然不语表示同意了,天皇李
探花击掌道:" 鲁太傅!由谁去最恰当呢?" 鲁仲连作揖恭声道:" 神将就由廉
颇及殿前罪臣李牧担当,文官就由微臣和蔺相如担当;二文二武同心协力必能功
德圆满!" 天皇李探花龙颜大喜道:" 准奏!各赐尔等一项神界绝学护身。鲁太
傅可知那几个魔障流窜至凡间的哪个朝代?" 鲁太傅连忙掐指一算道:" 启禀天
皇!这五名妖魔正在凡间' 战国时代' 召集妖魔,兴风作浪,搞得国与国之间互
相勾心斗角,道德沦丧!" 天皇李探花一指殿前跪地的青牛及鹏菁和李牧道:"
你们乖乖待在神界面壁思过!李牧就随鲁仲连、蔺相如、廉颇下凡,你可是带罪
之身,可要将功赎罪!" 神将李牧偕同青牛和鹏菁慌然磕头谢恩。

  内侍一声退朝,百官磕头三称万岁,各回其职。

  神将李牧走出殿外,看见鲁仲连、蔺相如、廉颇正在论事,立即赶过去对着
鲁仲连躬身作揖道:" 多谢鲁太傅保举末将!否则我可人头不保了!" 鲁仲连谦
怀若谷回礼道:" 李将军太客气了!咱们各自先行回府交代一下,再到南天门会
合,详议一番后再投入凡间寻找皇太子吧!" 四人互相一揖,快步离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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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李斯献策

  世路风波艰险,一年一别须臾。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不染髭须。

  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癸亥年《纪元前二三八年》四月十七日。

  秦国首郡" 咸阳" (陕西省咸阳市)庆祝国王赢政二十岁,行" 加冠礼"
(古时男子二十岁开始戴帽,配剑,表示已经成人),举国欢腾。

  傍晚时分。

  一辆由五匹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快速奔驰在闹市上,车身两侧各有五名携
带兵器,衣着花俏的游侠儿随行护卫,并且恶行恶状地挥舞着马鞭在吆喝声中,
驱离挡道的路人。

  路人在惊慌中纷纷往道路两侧闪避,回头一望,只见滚滚飞扬的尘埃中,车
顶上插有一支五尺长的旗旗,旗面绣有一条五爪金龙盘绕着一个头大的" 嫪" 字,
四周系绑有二十个铜铃,迎风招展" 叮当" 脆响,不但醒目而且悦耳动听。

  路人望着那面旗旗,个个脸露鄙夷不耻之色,并在地上啐一口痰,表示心中
的愤怒。

  一名外地来的商贾,立即拉着一名年轻的当地人好奇问道:" 素闻贵国律法
森严!在大白天怎会有这种草菅人命之辈横行街上?若撞死了人,岂不是要赔命?
" 年轻人闻言一脸惧色环顾四周,拉着那名商贾到墙角轻声道:" 在下陈来,请
问阁下是哪国人?" " 在下丁丰,楚国南方人氏!" 陈来听了方抚额释怀,微笑
道:" 丁兄打从老远南方来,当然不晓得那面旗帜上的' 嫪' 字,代表着什么大
人物了。" 丁丰微笑作揖道:" 诸国通用五匹骏马拉车,必定是豪门世家,而盘
龙旗旗必须有贵国国王的允许方可,我乍到贵国,尚请多多指教!" 陈来一脸不
屑道:" 嫪毐,这个人你听过吧?" 丁丰出人意料地惊呼道:" 哇!嫪毐这个人!
不就是贵国皇太后赵姬的亲密面首?听说他的阳具不但长而且硬挺,能贯穿车毂
代替轴柱举起车轮,此事流传于诸国之间,早已成了笑柄。" 陈来瞪他一眼,随
即撺拳拢袖,一副欲揍人的模样怒声道:" 啐!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拿这种国丑来羞辱我吧?" 丁丰忙作揖连称不敢,又问道:
" 阁下误会了!贵国姓嫪的那么多,在下确实没想到是他……这辆车里可是那个
棍淫?" 陈来轻拍丁丰肩膀,语气带着不快,道:" 老兄你问得太多了!我奉劝
你在秦国境内安分守己做你的生意,少评论我方国事,要不然让我举报你是奸细
的话,你可就有吃不完的牢饭!" 丁丰吓得赶忙作揖陪不是,道:" 贵国乃是当
今唯一霸主!从阁下的言行中就明白贵国能够兴盛的主要原因,敝国人民老是喜
欢空谈议论,所以我这点小毛病一时间改不了……请您海涵!" 陈来洋洋得意,
不吭一声掉头就走;丁丰一脸诡笑,迅速走入市集人群之中,隐约可见他率领几
个人,往刚才嫪家豪华马车奔驰的方向消失了。

  王宫御书房。

  秦王赢政年少,长得面如冠玉,但其逆眉浓密插天,只眼若鹰隼烁厉逼人,
而二片凉薄嘴唇,一见即知是刻薄寡恩之人。

  赢政随意地席坐案桌后,面带忧色,对着李斯,客气询问道:" 寡人在偶然
间阅读了李爱卿挂冠求去之前的奏折,立即命人快马加鞭,方能在' 骊邑' (陕
西省临潼县东北)将你迎回京畿,否则就痛失国土了!" 李斯年约四十多岁,身
穿一袭淡得发黄的褒衣宽带儒服,头发稀松,只眉疏淡似有若无,而两眼有如鱼
眼翻白,却精芒奕奕,鼻准特大如丘隆起,嘴形生得方颐大口;总括地长相特异,
加上有一颗彷若娱蚣的扁平脑袋,十分不讨人喜欢。

  李斯擅长观言察色,见赢政脸色略带忧愁,即知他在烦恼些什么事,不敢触
其心中之痛,便先行迂回说道:" 陛下!贵祖' 孝公' (赢渠梁》用公孙鞅变法,
各国归附称霸西戎,至今国家大治。惠王(赢驷)用张仪的谋略,瓦解了六国合
纵同盟。昭襄王(赢稷)得到贤相范睢辅佐,使得政权扩张,迫使贵族豪门的势
力减弱。这四位君王都是起用群国客卿的运筹帷幄,方能完成伟大的功业。如今
大王能求才若渴,足见睿智圣明,微臣岂能不肝脑涂地以报!" 赢政闻言面带微
笑频频点头道:" 李爱卿所言甚是!请继续说下去,寡人愿闻其详!" 李斯舔了
一下阔唇,作揖又道:" 咱们虽是上国!却不出产珠宝、音乐、美人,但竟有朝
中大臣倾力收刮罗致,献给大王享受,却又嫉贤而摒弃人才,其借口不过是:客
卿并非秦国人士而已。" 赢政闻言骤然神态惊愕,本是随意席坐的姿式立改端坐
(当代席地而坐,是坐在自己的小腿和脚跟上)肃然地只手作揖袂地,若执师礼
般跪着(跪姿是把上身稍直,屁股稍离小腿跟而已,并非后代矮了半截的姿态)
恭声问道:" 请教先生寡人该如何治理国政!" 李斯故作慌忙起身匐匍地面,连
称不敢,内心实则窃喜年少赢政要入壳了,待赢政端坐后便陪坐道:" 朝中某些
重臣,无视于国家律法,使得钻营名利之辈,仿若群蚁附膻,这批人就如城狐社
鼠,罔顾朝纲,让前代几位先王所缔造的霸业颓矣!" 赢政满脸浮现杀机,瞬间
即隐,转为一股无奈的表情轻叹道:" 先生有何良策?" 李斯见时机成熟,故作
肃容跪礼而不讳言道:" 请大王先安内再攘外!所谓:泰山不避尘埃,所以能成
其高大。河海不择细流,而能增其深度。大王广纳贤才,招揽群英,才能创造媲
美三皇、五帝般的丰功勋业,就是一统六国!" 赢政欣然大笑道:" 与先生一席
话,胜读万卷书!快告诉寡人良策吧!" 李斯嘴角浮掠一丝酷意,道:" 大王若
能割舍美人、财宝,以高官厚禄去收买诸国重臣及大将,就能事半功倍!" 赢政
面有难色,喟然长叹道:" 寡人必须与' 仲父' 文信侯吕不韦、' 假父' 嫪毐商
量一下……" 话尚未讲完,李斯怒目横生,奋袂而起指责道:" 大王简直是与虎
谋皮!若不想办法诛杀这两个乱臣贼子,微臣的建言等于废话连篇,而微臣的生
命却已朝不保夕!就容微臣先行告退了!" 赢政慌忙而起,拉着李斯的袖袍恳切
道:" 先生请勿离去!事因朝政皆由他们把持,况且有皇太后为其撑腰,教寡人
的权力架空,所以更迫切需要先生的教导!" 李斯已然加深了在赢政心目中的地
位,见好就收,君臣只只重又安坐席面。他作揖道:" 这两颗毒瘤必须连根铲除!
就先从正得势的嫪毐开始,施以暗杀,先行斩断文信侯吕不韦的左右手,也让大
王洗除母后通奸的污名,莫让诸国之间传为笑柄!" 赢政闻言大喜,忙作揖请益
道:" 嫪毐身边食客三千,听说个个足智多谋,还有一批死士武力不凡,欲谋刺
可不容易呀!" 李斯信心满满拍胸保证道:" 微臣想推荐一名刺客!事成后冀望
大王能加以重用,派遣至各国威胁利诱那些大臣、大将,不出十年,必能一统六
国!" 赢政欣喜若狂道:" 嫪毐、吕不韦若除,寡人就可高枕无忧了!再大的爵
禄都可以给,不知爱卿保举的刺客是谁?" 李斯微笑道:" 微臣就学当年赵国的
' 毛遂' 自荐!内举不避亲,就是微臣的独子——李色尘!" 赢政开怀大笑道:
" 李爱卿!尔等父子连心,肯为寡人效命,而且事关机密,最为恰当不过了!寡
人立即召见李色尘,封为' 左庶长' ,虽是本国官阶第十一级而已,却与九部官
禄同等!待谋刺成功之后,即封大将,李爱卿则封为' 廷尉' (即司法部长)整
顿风纪,辅佐寡人统一六国!" 李斯眉头一蹙,只眸诡谲一闪即敛,回禀道:"
大王千万不可!小犬身在暗处行动较易,一旦封官之事张扬出去,反而露出破绽,
然而微臣' 廷尉' 一职,却可以请大王私下缔约,立下字据!" 赢政毫不犹豫地
举起小刀刻在竹简上,写道:事成之后,封为廷尉一职,绝无虚言。

  癸亥年四月十七日赢政赢政递给李斯,并拍其肩膀微笑道:" 先生可满意吗?
" 李斯一看竹简上并无自己的名字,脸色微异,暗忖这个毛头小子居然懂得明哲
保身之道?却闷不吭声地一卷竹简,藏纳于衣袖之中。

  赢政看李斯脸色有异,随即赧然道:" 天地同鉴!寡人绝不食言!竹简上若
写着先生的名字,若被搜出来,反而害了先生!" 李斯落落大方,不以为意,谦
恭回礼道:" 大王圣明!微臣和犬子李色尘誓死效命!" 赢政转身从一只精雕木
盒中,取出半巴掌大的一对龙凤玉佩,递给李斯道:" 这是先王留给寡人最喜欢
的一对龙凤玉佩,上面各镌有一句' 诗经' 名言,满朝文武皆知,送给李爱卿父
子俩各执一块,表示寡人不违约的信物!" 李斯只眼异采频闪,抬起右掌中的龙
形玉佩,写道: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再看左掌中的凤形
玉佩写道: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李斯十分感动地一拜再拜,道:" 微臣就是粉身碎骨,也必然不负大王所托!
微臣晓得如何运用这对龙凤玉佩,但绝不会滥用!" 赢政扶起他来,再次耳提面
命道:" 寡人的江山,就全靠李爱卿多费心了!以后来见寡人,持着玉佩可以直
达宫内,不须通报,但可得小心那两个毒瘤的党羽侦察!" 李斯恭敬地把龙凤玉
佩纳入鞶囊道:" 微臣谨遵大王圣谕!" 赢政兴奋地拉着李斯促膝长谈道:" 寡
人尚有一事请教先生!" " 请大王明示!" 李斯微笑道。

  赢政将案面上一卷竹简递给李斯道:" 此人韩非,先生可认识?他冒死请求
寡人赐予接见,将贡献破坏合纵同盟的具体方案。并在建言里提到:赵国不投降,
韩国不灭亡,楚国、魏国就不会屈服,齐国、燕国就不归顺,我国的霸主之名就
不能落实,而四邻所有封国国君不来朝觐。韩非又提到上述的计画若不实现,就
让寡人诛杀,做为对寡人不够忠心的惩罚,而上述言论确实教寡人怦然心动。李
爱卿以为然否?" 李斯闻言妒火中烧,却不动声色地读完了韩非的竹简,故作虚
怀若谷地抚掌击节扬声道:" 韩非所作' 孤愤' 、' 内储' 、' 外储'.' 说林' 、
' 说难' ,共五十六篇,约有十万余言,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 赢政欣然道:
" 先生是同意了寡人重用他!" 李斯不予正面回答,而故意捧着竹简道:" 法家
分成赵人慎到为主的' 重势派' ,主张国君须有威势;以韩人申不害为代表的'
重术派' ,主张国君须有操纵臣下的技巧;以商鞅为代表的' 重法派' ,主张政
治就是宪令。韩非集此三派之大成,主张兼容并顾不可偏废,并强调' 尊君' 、
' 奉法' ,严赏罚、尚事功,百姓的思想行为,一切都以法为准绳。确实是当代
' 法家' 巨子!" 赢政微笑道:" 寡人就是看重他这一点!" 李斯又指着竹简冷
然道:" 韩非对韩国当权重臣的颟预,至为痛心。其国内重臣不去物色贤能奇才,
反而把' 五蠹' 之辈,当作活宝;他眼看祖国日益衰弱,忧心如焚,又不受韩国
重用,所以想投奔大王一展宏图。" 赢政高兴道:" 寡人若用韩非,就如得到韩
国的布兵地图一样宝贵;但他所说的' 五蠹' ,寡人尚未拜读其着作,所以不得
而知,请先生明告!" 李斯哼声道:" 五蠹者:舞文弄墨的知识份子;翻云覆雨
游走各国的政客;仗义疏财的游侠;欺上瞒下的亲信;追求物质享受的工商人士。
韩非对此深痛恶绝!" 赢政发觉李斯在评论韩非的语调中,口气十分冷淡,面露
讶色问道:" 韩非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李斯故作喟然长叹
道:" 微臣曾听过两位大儒对韩非的为人处事,所做的一番精辟讨论,微臣就一
五一十地禀告大王吧!" " 大儒厉喜问道:' 韩非所作的《说难》内容精微深奥,
为何他不受自己的国君喜爱?又周游列国且到处碰壁?' 大儒洪泰回答道:' 正
因为其《说难》,他才到处不为国君所重用!' 大儒厉喜讶愕道:' 韩非可是法
家巨子!为什么……会有这种下场?' 大儒洪泰轻叹道:' 君子以礼教支配行动,
以信义克制自己。意志若与君王相合就合作,意志不相合就分开,而根本不忧虑
己身的意志与君工会不会相合!假如韩非企图说服君王,而担心合不合君王的心
意,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出来!' 大儒厉喜又问道:' 韩非忧虑的正是合不合
君王心意,若以臣下的身分来说,正是奉君之禄,担君之忧,难道不对?' 大儒
洪泰正色道:' 说服工作不采正当手段,才值得忧虑!方案是否被君王所接受,
根本不值得忧虑。可见韩非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呀!' 以上二位大儒的评
断,微臣只供大王参考!" 赢政一脸肃容仔细聆听之后,忽尔问道:" 厉喜、洪
泰这两位大儒,寡人未曾听闻大名,但分析得头头是道。韩非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 李斯打铁趁热又道:" 这两人虽然是默默无闻之辈,但另有一人也曾评论过韩
非,大王是否想听听看?" 赢政忙问道:" 此人是谁?" 李斯正色道:" 启禀大
王!此人就是孔斌。" 赢政闻其姓名大为敬佩,脱口道:" 寡人一定要听孔斌的
见解!他可是孔丘的六世孙,贤名传遍天下,是妇孺皆知的一代圣人!" 李斯从
容地卷起竹简,置于案桌道:" 大王!孔斌曾任魏国的宰相九个月,也曾看过韩
非的建议书。他说,君子爱他的亲人,也爱别人的亲人;爱自己的国家,也爱别
人的国家。所以勋业伟大,美名照耀宇寰。而韩非献策,第一就是要先覆灭他的
祖国,目的只在证明自己的学问和才能,此人不可取!" 赢政动容道:" 若无先
生这席话!寡人差一点就被韩非蒙蔽了,此人实在可恶至极!" 李斯只眼浮现一
股杀意即敛,随即道:" 韩非,是韩王庶子;大王志在并吞天下,若重用韩非,
他不可能会灭祖国弑父!当然更不可能全心全意效忠大王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此人到本国游说大王,看得出是居心叵测!但让他回国就如纵虎归山,将成
我们的后患,不如想办法先监禁起来,再找个机会杀之!" 赢政幡然大悟道:"
先生说得对!寡人不能养虎遗患!就依先生之见!" 赢政马上传唤内侍,交办监
禁韩非事宜,并强调必须秘密进行,好让李斯暗审其不轨意图;那名内侍机灵地
对李斯作揖请安,显出另眼相待之态。

  李斯见内侍年纪尚轻,还不到十五岁的样子,却长得面如冠玉,体态异常魁
梧,走起路来有龙形虎步之姿,便好奇问道:" 大王!那名内侍是何许人也?"
赢政微笑道:" 这小子叫赵高,是个天阉,既聪明伶俐又长得强壮有力,是名不
可多得的好内侍。爱卿以后如有密奏。若逢寡人不在,透过他即可知寡人的去向,
或者以口语委之,即可快速传达!此子可以信得过。" 李斯灵机一动,趁机又道:
" 禀大王!微臣还要保举一名年轻勇士,他在朝可以贴身保护大王,同时做为微
臣的传声筒;驻外领军则能替朝廷建功,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武将!" 赢政大喜
道:" 太好了!这位勇士是谁?寡人左右全是吕不韦及嫪毐的爪牙,确实需要一
名贴身随扈,以防不测!就请先生推荐吧!" 李斯作揖恭声道:" 这位勇士为本
国人!名叫王翦,平常沉默寡言不善辞令,是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个性。
" 赢政搓揉疲倦的脸颊应声道:" 李爱卿立传寡人口谕!让王翦晋见,官拜' 侍
中' 伺觇诸奸,常侍寡人身边,若立战功,立即再升级!" 李斯作揖恭声称谢,
赢政又问道:" 爱卿!令郎李色尘人在哪里,是否安排与寡人暗中见上一面?"
李斯连忙作揖回话道:" 小犬人在' 降国村' !" 赢政惊异地瞪大只眼道:" 怎
会在这种满是' 奴隶兵' 的杂乱地方?" 李斯诡笑道:" 这也是磨练年轻人的好
地方!" 李斯见赢政一脸倦态,虽啧啧称奇却不再多问,立即起身告退;赢政亲
送到门外,令所有内侍及护卫均为之侧目。

             第04章李代桃僵

  岚光花影绕山阴,山转花稀到碧浔。

  倾国美人娇艳远,凿山良冶铸炉深。

  凌波莫惜临妆面,莹锷当期出匣心。

  应是蛟龙长不去,若耶秋水尚沉沉。

  " 降国村" 位于咸阳东郊五里,地形处于陡坡,占地约百亩,十分辽阔,沿
渭河南畔设有栅栏环绕,皆是茅屋建筑。约万户人口聚落成村,全是列国投降的
官吏或士卒;他们本国属性很强,谁也不服谁,所以自划区域各自管理,好似当
代全国版图,彼此互相倾轧残杀,但秦人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秦国派有二万重兵驻防于" 降国村" 四周,严加看管,禁止与外界来往;一
有战事,随即抽调至第一线战场当人肉盾牌,平时则修筑工事,是谓" 奴隶兵".
" 降国村" 实施宵禁,日落之后秦兵入村不敢落单,必须着胄甲成队巡逻,在村
内遇有闲荡之人立杀无赦。

  秦兵巡村偶有落单者立告失踪,若有失踪着,便大肆在失踪的区域屠杀村民
逼迫凶手出面认罪;但秦兵失踪事件仍时有所闻,长久下来,便视巡夜为畏途,
每当值勤巡逻,即快速通过大街,不敢巡视小巷以免发生不测,上行下效马虎了
事。

  插上" 嫪" 字旗旗的一辆豪华马车,由十名随扈策马护送,这批人来到驻守
" 降国村" 的将领营地外,立即在四周警戒,待马车缓缓进入警戒范围。

  将领连豹率领着裨将钟标及十名尉官早在营外迎接;一名年约四十、身穿华
服的汉子从车厢内推帘而出,连豹立即采胡跪行军礼称安道:" 末将参见嫪每大
人!快请入帐奉茶!" 嫪每乃是权倾朝野的" 长信侯" 嫪毐亲弟,颔首轻哼一声,
大刺剌地一甩袖袍算是回礼,随即抖着肥躯直奔营帐而去,十名随扈在两侧警戒
护行,连豹及裨将钟标率领一干人等只能远远地在丈开外尾随其后。

  帐篷内,嫪每坐于主帅矮凳,屁股尚未坐热,只手已撑在矮案桌面,额头前
倾,显出一副迫不及待的亢奋状:" 叫你安排之事,办妥了吗?" 连豹躬身抱拳
叙礼,阿谀道:" 嫪大人!您交代末将办事,岂敢不遵?已经要求' 齐国区' 耆
老田横,交出十名勇士,当然全是赤手空拳好当成您的猎物;反正这些奴隶兵咱
们视同猪狗,随时可任意宰杀。" 嫪每乐得哈哈大笑,直夸连豹懂得办事,其身
后一名年约三十岁的随扈朱松,建议道:" 启禀嫪大人!' 齐国' (首都山东省
淄博市东,临淄镇)重视个人' 技击之术' ,所以士卒个个身怀武技,凡砍下敌
人一颗人头的,由政府出钱购买。所以这些' 技兵' 十分彪悍,您千万不可小看
他们,若要猎杀得步步为营。" 连豹轻蔑道:" 那是尔等游侠儿武功既不济又好
逞个人英雄,不肯通力合作,毫无纪律,才为敌所乘。嫪大人请放心!' 齐国'
用人头来论功过,即便打了败仗,只要有人头照样赏赐。即使打了胜仗,若没有
人头,也不给分文。这种军队遇到脆弱的敌人,尚可将就使用;若遇上了强敌,
则成为一盘散沙!好像是空中飞鸟,只会各自逞能,这是亡国之军,也不过是在
街头上招募的一群打手而已!况且这批猎物皆手无寸铁,不足为惧。" 嫪每兴奋
地击节喝采道:" 连将军,那十个奴隶兵,何时放出来?" 连豹微笑道:" 末将
已派人去提领了,大约一个时辰可到。他们并不带进营地,而是直接安置在您所
熟悉的' 猎杀林' 中。但一切规矩照旧,末将派重兵围于外围,等您离去后,一
到黄昏即入林缉捕生还者遣回原村。" 嫪每狂笑道:" 还用等到黄昏吗?不出二
个时辰便可全部杀光了!那种一刀砍进骨子里的声音真是动听!听见奴兵在临死
前的凄厉哀嚎,直教人血脉债张,兴奋极了!杀人的感觉真好!" 连豹奉承道:
" 嫪大人请享用午餐吧!已为您准备增强体力的丰肴。" 连豹说罢,击掌传唤卫
兵设宴,不一会功夫便佳肴满桌,盛情款待嫪每及一干人等,片晌间帐内觥筹交
错,宾主尽欢。

  " 齐国区" 校阅台。

  耆老田横站上校台,环顾四周站满了本国战士及眷属,眼见人人一脸悲愤,
也忍不住老泪横流指着校台下十名勇士道:" 各位乡亲弟兄们!咱们战败被俘身
处异邦,只有任暴秦宰割的份;这个月轮到我方遣派十名勇士送死,但老夫向秦
将连豹争取到二十头猪分配给各户,已属不易了……" 勇士领队颜北辰,举手指
着系绑在额头间,以黑炭写个" 齐" 字的白巾,慷慨激昂道:" 我等必定会挨到
黄昏!回到这里和家人团聚!" 满场的齐国人皆知这是提高士气的安慰话,却也
鼓掌喝采,尊敬这批有去无回的勇士。

  田横拭泪挥袖道:" 尔等各自回家与家人告别吧!顿饭时间之后,再到此集
合,一起出村到' 猎杀林' 待命!" 十名勇士各自散开,纷纷和家眷作最后的告
别。

  广场上的外围处,有一位俊挺的年轻人,身高约八尺(古制一尺约二十三公
分,八尺高约现代的一百八十四公分),他眯着只眼,嘴角含着一根小草梗正在
啧啧剔牙,只手环抱胸前,一派懒懒散散地靠于泥墙;此人正是" 九天太岁神界
" 为群魔所挟持而下凡的李色尘。

  李色尘忽尔睁开只眼,瞬间一股精光暴射又敛,看见十名死士中有一个人好
像举目无亲,痴望着人家做最后团聚,显出羡慕的表情。

  李色尘忙嘻笑地拉着那名死士到墙角一隅,施以大礼道:" 这位大哥!如何
称呼?小弟有礼了!" 死士一呆,伸手指着鼻头,憨然问道:" 我叫尤破!我认
识你……吗?" 李色尘眯着笑眼,举起拳头对准尤破的鼻端,又嘻哈谑笑道:"
你不需要认识我的' 妈' !但现在你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 噗!" 他一拳重
击下去,尤破立即昏厥。

  李色尘将尤破的身体拖到墙角阴暗处,在其额头取得代表死士的白巾,绑在
自己的额眉之间,并用稻草把尤破身体遮盖住,拍拍只掌,轻吹着口哨哼着齐人
小调,轻松自若地来到广场上,已是最后报到的一位了。

  田横急得满头大汗,一眼立即认了出来,指责道:" 小色鬼!怎会是你?尤
破人呢?这攸关生死的大事,不比寻常,你开不得这种玩笑!" 领队颜北辰惊愕
道:" 是呀!小李,这千万不可胡闹!" 李色尘一派放荡不羁的嘻笑模样,指着
额头代表死士的白巾道:" 这可假不了吧?尤破正在蹲茅厕拉肚子没空,就由我
顶替,咱们是生死之交,没得话说!" 时间紧迫,田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
走下校台,催促颜北辰领队出发,自己在一旁随行。

  颜北辰对着后面列队的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小李!好汉子!想不到
你平时屌儿郎当,好吃懒做,在村内好像周游列国般到处拈花惹草,无事生非,
想不到居然如此够义气!" 田横也轻叹道:" 小色鬼!你虽然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也无须前往' 猎杀林' 去送命!你虽非齐人,却能替咱们卖命,等你死后,老夫
会将你的牌位送进祠堂,永远祭拜。" 颜北辰关心道:" 小李!你是哪地方人氏?
可有遗言交代?若有的话,赶快向田老禀告!" 李色尘故作一声长叹,并用手指
指着天空道:" 听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色鬼……不,是魔鬼!若有遗言的话,就
是——假若我能生还,田老的孙女儿田路让我抱一次……死而无憾矣!" 这是揶
揄自己的死前告别,令人听来倍感心酸,田横忍不住擦拭泪水笑骂道:" 小色鬼!
你若是天上掉下来的魔鬼,岂不祸害人间?简直胡扯!看你人高马大,却满脑子
全是想抱女人的色欲思想,真是不学无术!孙女田路却认为你人很好……原来是
重义气吧!你若能活着回来,就是' 齐区' 人人心目中的英雄,想抱哪个女人都
行,但只限尚未嫁人的闺女……或者干脆和田路成亲,安顿在这里吧!" 李色尘
故作潇洒状,一语只关道:" 我是一匹带种的野马!任谁也关不住!您想要我和
田路成亲?门都没有!但求抱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能在临死前开这种咸湿玩笑,
令人觉得莞尔,冲淡了死亡前的紧张气氛,也教人认识了李色尘居然有一股临危
不乱的胆识。

  李色尘的这股情操,激起了所有人视死如归的勇气,颜北辰豪气干云拍胸哈
哈大笑道:" 人生在世总得一死!真后悔当初没有战死沙场,反而厚颜侍敌苟且
偷生,如今却被当成了猎物,咱们简直比猪还不如!等到了' 猎杀林' ,大家若
不齐心合作,只顾着个人的话,迟早会被个个击破死于非命!" 李色尘拍着颜北
辰的肩膀正色道:" 颜大哥身经百战!小弟听您的指挥调度,真他妈的杀一个够
本,杀一只有赚,若杀不了敌人,临死前,在他身上咬一口也高兴!" 这番说辞
却也鼓舞了士气,将十名勇士激励得满腔热血沸腾,大伙立即加快脚步朝村外走
去。

  田横感慨万千道:" 大家破敌就学田家祖先,田单复国那一幕吧!虽然没有
' 老牛阵' ,却可以在脸色彩绘厉鬼的模样,尤其在密林中,可以扰乱敌人视觉,
再采轮番偷袭战略,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 彩泥" 是齐国战士必备的用品,
大家随即边走边绘涂脸部,个个抹得五彩亮丽十分醒目,确实会教敌人分不出是
张三或李四了。

  田横带领大家来到村外,只见裨将钟标领着一批胄甲武士,已经等得不耐烦
了,他看见十个人脸涂抹彩绘立即劈头就骂道:" 你们在演戏扮花脸啊?个个像
小丑一样!你们按规炬来全蒙上眼,分二批坐上战车直奔' 猎杀林' ,别教嫪大
人等太久了!" 说罢,便上来十名秦兵将一干人等套上头罩,颜北辰立刻拉着李
色尘的手低声道" 跟我一组!" 随即被秦兵押着上车,开始出发了。

  田横涕泗纵横地扬声要大家保重,回过头来对着裨将钟标作揖问道:" 请问
这回嫪大人狩猎,所用的随扈是哪国的战士?" 钟标一脸冷然道:" 这回大不相
同了!穋大人只带着十名游侠儿而已,不像上回率领五十名战士那么劳师动众了。
" 田横举袖擦拭泪水,一脸侥幸的企盼问道:" 钟裨将!在日落黄昏后……是否
依旧按老规炬,送回生还者?这回嫪大人为何只带着十个人而已?" 钟标翻身上
马扬鞭一挥,纵声狂笑,扬长而去道:" 这十个游侠儿,可是' 仲父' 吕不韦承
相,所创立' 杂家' 门派的一批刺客高手,个个以一当百!田老头,我会将这十
个奴兵的尸体带回来!你就别企盼会有生还者了!" 田横闻言惊吓得一屁股跌坐
在地,面若死灰喃喃自语道:" 怎会这样……居然是吕不韦豢养的刺客!也是当
代十家之一的' 杂家' ……是秦国万中选一的高手……" 话毕,田横在地面捶胸
顿足,嚎啕大哭。

  约盏茶时间的颠簸车程,已到目的地了。

  在一名秦兵吆喝之下,十名齐人纷纷取下头罩,抛弃地上。

  李色尘随手把头罩揣入怀中,望见秦兵的壮盛军容包围在一片密林的外围,
光是这种杀气腾腾气势,就教胆小之人吓个半死。

  又见一辆帷幔华丽的辎车排围而入,辎车两侧有十位游侠儿随行,看他们个
个施展出彷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就知是一群武林高手了。

  颜北辰握着李色尘的手已然冰凉颤抖,迅速扬声道:" 小兄弟!我已顾不了
你了!等对方开动猎杀时,你就快跑钻进密林内,别跟其他人行动,以免目标显
着,最容易遭到猎杀!" 颜北辰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个个随即回头寻找逃生的方
向。

  辎车行至三丈之外戛上。

  仰卧于车内的嫪每伸个懒腰起身,只眼迸出一股残忍的异采,在车内捧出盖
有红布巾的木盘道:" 朱松!按我先前吩咐的事情去办!" 朱松捧盘躬身一揖,
然后转身掀开木盘上的红布巾,盘里面居然有十条黄金整齐地排列,他大声叫道:
" 这是嫪大人对尔等奴兵的赏赐,快跪地谢恩!派个人出列,分发给每个人一条
黄金,若有命走出那片密林,就可以带回去了!" 他虽是讲得动听,却可以察觉
个个游侠儿脸上诡异的兴奋笑容,令人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颜北辰和一干奴兵一时间显得错愕不解,但李色尘却故作一脸贪婪地快跑趋
前,从朱松手中接过那盘黄金,分发给大家道:" 咱们不拿白不拿!反正这是买
命的钱!" 嫪每在辎车上狂笑道:" 每个奴兵身上的黄金,也就是对尔等' 杂家
' 刺客的赏赐!但来往时却必须留活口,让本人痛快地玩耍一番。方才来领赏的
那个年轻高个子,其胆识不错,就留在最后一个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教奴兵
们俱是心中一凉,油然而生一股被玩弄的羞辱感觉。

  其中一名奴兵愤而将金条掷地道:" 这算什么赏赐?人死了要它干什么?"
李色尘忙捡起金条在衣服上擦拭一下,对着那名奴兵诡异地微笑道:" 陈云!这
根金条,说不定能暂时保命,如有一丝机会,绝不轻言放弃!" 陈云恍然大悟,
忙把金条揣入怀中言谢,怎料嫪每气愤道:" 可恶的奴兵!竟敢丢弃金条来侮辱
我!第一个就杀你!当我数到十之前,先让奴兵逃命,尔等再一一追缉!" 朱松
率领同门弟兄一字排开,个个已把兵器握在手中,觊准目标,就待嫪每发号拖令。

  李色尘惊呼道:" 管他妈的什么数到十?大家先跑进林中方为上策!" 语音
未落,大家已一哄而散,各觅方向,拔腿就跑!惊见朱松不待嫪每数十便仗剑而
起,仿若天马行空般掠过二丈距离,直击陈云。

  陈云在奔跑时,见地上映出一团黑影,临头遮阳,又立觉背部一股凌厉剑气
袭至,蓦地转身掼出只掌,将苦练多年的空手夺白刃功夫施展出来," 啪!" 地
一声,只掌瞬间挟住袭卷而至的三尺青锋。

  岂料这股冲撞力道之猛烈,带得陈云本是十拿九稳的只掌微颤,其下盘及只
足施展的落地生根功夫,竟然无法抵挡住这般强劲,迫使他整个身体在地面上,
倏地滑行了八尺距离。

  " 你是奸诈小人!不遵守嫪每的数十承诺!" 朱松只手紧握住剑柄往前直冲,
正撞击着陈云只掌夹住剑刃而往后直退的身体道:" 我从不和奴隶讲信诺!凭你
也配用这只脏手挟住我的宝剑?" 话罢,朱松瞬间凝劲只臂至掌,流光霍霍地把
剑一旋,迸出一股光芒大炽的凌厉剑气!陈云发出一阵凄吼,只掌已被宝剑剑气
绞成血雨飞散开来,只余血流如注的秃臂而已。

  嫪每驱动辎车而至,兴冲冲地持剑下车,高举宝剑,对准陈云的脖颈斜劈而
下," 咔嚓!" 一声,脑袋立即分家!" 痛快极了!斩断颈骨的轻脆声音真好听!
这个奴兵怀中的金条就是你的酬劳了!" 朱松踢翻无头尸体,从其怀里取得金条
纳入鞶囊之中,望着其他九名奴兵钻进密林而去的背影,冷然道:" 请嫪大人数
十吧!" 嫪每拿着宝剑在尸体上擦拭一番,再捧起剑身在眼前鉴赏片刻,似是颇
为满意道:" 好剑!砍脑袋不留任何缺口,下一个就以腰斩试剑!奴兵全都溜光
了还数什么数?" 嫪每持着爱剑抡飞把玩地缓缓步向密林,那十名游侠儿随行于
四周警戒,一干人等的背影消逝于密林之中。

             第05章密林猎杀

  四明三千里,朝起赤城霞。

  日也红光散,分辉照雪崖。

  一餐咽琼液,五内发金沙。

  举手何所得?青龙白虎车。

  颜北辰和李色尘及另七名奴兵听见了陈云临死前的惨叫声,心中虽然愤怒,
却也顾不得回头去看,利用这短暂时间往茂林方向狂奔,他们虽进了林中却好像
无头苍蝇般乱钻。

  颜北辰凭着己身丰富的游击战经验,边跑边叫道:" 这片茂林不过数亩地而
已,外围有秦兵布阵,千万不可跑过头,否则会被击杀!大家现在可以集合在一
起,以中央带为防守据点,免得被个个击破!" 大家以颜北辰马首是瞻深入茂林,
天空虽然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但林中显得阴暗不明,却有利于藏身。

  他们首尾相连,免得分散,颜北辰望见远处密林中居然有一片阳光射入,立
作判断,拉着李色尘的左手,率众急奔而去。

  他们看见了一片刚被砍代过的树木,大约十丈方圆,阳光充足,地面留有光
秃秃的树根以及横七竖八倒地的树干,分明就是最理想的游击场地。

  颜北辰一脸惊喜地叫道:" 天助我也!" 随即命令众人准备较粗的树枝当武
器,指挥众人以三个人为一伍,藏匿于这片阳光充足的空间外围,采敌明我暗的
偷袭战略。

  颜北辰和李色尘及杨敬为一伍,藏匿在高地阴暗处,居高临下可以完全窥伺
敌踪。

  李色尘突然眉头一蹙,痛苦地轻吟出声,并用右掌一直去搓揉整只左臂,身
旁的颜北辰立刻制止,低声道:" 怎么了?是否方才拉着你跑给弄伤了?在这种
要命的节骨眼,可别弄出任何声音来,否则会成为敌方狙击的目标……" 李色尘
只有攒额蹙眉地苦笑没有回话,使得颜北辰更为关心,伸手就要去抚摸其左臂,
岂料李色尘惊喝一声迅速地用右掌制止,并把左臂移开道:" 别碰!这会要人命
的!" 这一语只关的话,却没有人听得懂。

  颜北辰被他这么紧张地一喝,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收手。

  杨敬嘘声道:" 臭小子!你再叫下去……让敌方听见了,真的会要人命!"
颜北辰看见李色尘露出袖外的左手,本是古铜的肤色,已转变成雪白如玉的颜色,
而五指好像失控般不断地弹动弯曲,如同要去拿捏什么东西一样。

  颜北辰眼神里露出怜悯哀伤之色,道:" 小李,你左手真的有毛病!等会儿
拚命的时候……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杨敬也看到了这种怪异现象,便判定李色
尘确实失去了左臂的力量,战斗力当然会减半,若强行迎敌只有送命的份,便轻
拍其肩,叹声道:" 小李,一有敌况,你别出来,就躲在这里,若是被搜捕到了
再说,反正那个姓嫪的屠夫,已经下令要最后一个杀你的……" 李色尘心想大家
都一样在生死关头,而自己却被两人呵护着,这份情谊令人感动,便忍不住轻叹
一声,开口道:"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但这片被砍伐出来的十丈方圆空地,实在
事出突兀……两位大哥先静观其变……因为有另一批刺客藏匿在附近,可能是来
谋刺嫪每吧?" 颜北辰和杨敬闻言先是一呆,转而面面相觑,颜北辰忙回头对着
李色尘问道:" 小李!莫非你是神仙?居然能臆测出树林中有刺客欲谋杀那个姓
嫪的屠夫?如果是这样倒好!咱们就隔山观虎斗,反正挨到落日就可以免去一死
了!" 杨敬甚至抬头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见,另外藏匿于二处的弟兄们,也
随着探头挥手表示尚无敌况。

  " 小老弟!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看你是给吓呆了产生幻觉吧?这十丈方圆
根本看不见有外人的动静?"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即隐,却抿嘴吃笑道:" 我的
这只左臂能预测危机,信不信由你!咱们已被另一批人给盯住了,但他们的目标
不是咱们……等会儿必有一场好戏要开锣喽!" 杨敬及颜北辰当然嗤之以鼻,根
本不理会李色尘如此的荒谬说法。

  右前方林中忽然传出了嫪每的声音,令藏匿中的奴兵大气不敢出。

  " 怪哉!谁把这片茂林给砍伐得精光了?让我失去静伏不动,猎杀的乐趣!
" 嫪每抖动肥躯从林中阔步而出,朱松率领九名同门弟兄环护于四周,只见领队
前导的朱松突然高举只臂,制止所有人继续前行,停在原地。

  他先侧耳倾听一番,随即一脸赤红地凝劲迸出白色气机流转全身,继而气机
如烟迅速往四方扩散而去,令人感觉他的内元深厚已臻化境,绝非泛泛之辈。

  片晌,朱松沉吟一声随即收功,并指点着三个方向,正是奴兵藏匿的地点道:
" 嫪大人!只要不是死人,属下都可以在十丈方圆内测得那些奴兵的体温,请问
您要往哪处先行开刀?" 嫪每闻言大喜,随意地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颜北辰、杨
敬、李色尘的藏匿处,想不到朱松居然有这份测人体温的玄奇功力,令所有奴兵
惊骇欲绝,慌然失措!朱松率领二名弟兄各持一柄青铜宝剑,杀气腾腾地走到颜、
杨、李三人藏匿地点的正前方三丈距离。

  这股无形凌厉杀气的压力,使得颜、杨两人再也按捺不住,蠢蠹欲动;当他
们即将要现身迎敌之际,却被李色尘瞬间伸手从背后点住了穴道,二人同时颓然
倒地。

  颜北辰和杨敬已经不能出声讲话,却用焦急的眼神瞪着李色尘,只见他仍然
一脸嘻笑不语的神态,好像不把生死当回事。

  李色尘低下头来附在两人的脑袋中间,轻声若蚊蚋道:" 两位大哥太心急了!
我早就说过嫪每会遇刺,你们若现在闯出去必定送命;暂且静待敌方鹬蚌相争,
咱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我若骗你们就是龟儿子!" 颜北辰及杨敬皆露出惊恐与
怀疑的眼神,并且快速地眨眼睛暗示李色尘赶快解开穴道,好让他们连袂迎敌,
总比在此静静地等死要强。

  朱松和两名同门已经逼近了仅余一丈间距,就在这要命时刻——惊见朱松与
二名同门师弟,横跨过倒地巨树,刹那间草屑泥土飞扬,激射出三股明晃剑芒,
快若闪电地偷袭他们的背部。

  朱松只因凝神专注前方的猎物,虽然刹那间感应出背后有异响传至,却料不
到竟有刺客掘地暗藏其中陡然现身偷袭,只觉背部一凉,瞬间一个懒驴打滚,方
保住性命。

  虽暂时保住老命,但是背部已被割开一道皮肉翻卷的尺来长伤口,鲜血渗湿
了大半身;然而他的两名师弟就没有这么幸运,已被当场腰斩,死状极惨。

  李色尘看见三名蒙面刺客从地洞中跃出来,猝然狙击得手,才将颜北辰和杨
敬解开穴道,要他们一同观看战局。

  朱松脸色煞白,鲜血不断沿着后背滴落,可见其伤势严重,但他居然悍不畏
死地挥剑攻击三名蒙面刺客,一时间兵器交鸣,战成了一团。

  突然间,一个个蒙面刺客从地面冒了出来,居然有三十余人之多,齐齐喝杀
连天冲向嫪每落身处。

  约有一半的刺客从其后包抄,不让他再钻进密林走回头路,寻求救援;另一
半随即与他的七名随扈展开激斗。

  从这批刺客的剑法和轻功身法看来,实在不亚于" 杂家" 门派的随扈游侠儿,
可见这次谋刺嫪每的行动,势在必得。

  杨敬看见丈外受伤的朱松被三名刺客围杀,正险象环生,大感兴奋,对颜北
辰道:" 颜兄!那个姓朱的刚才残杀了陈云,咱们快捡起地上的弃剑,过去替陈
云报仇!打这条落水狗……" 话还没有讲完,杨敬立即冲将出去,颜北辰连阻止
都来不及了,气急败坏地惊叫道:" 别去!这批蒙面刺客个个武功高强,又不知
是何方神圣,人家可不会领你的情,说不定连你都杀!" 颜北辰说罢,转向李色
尘告诫道:" 小李!你躲在这里别出来,我要出去支援杨敬,以防有失!" 李色
尘右掌搓揉了一下左臂,随即一指另二个同伴的藏匿处,叹然道:" 颜大哥!你
快集合那六位同乡吧!他们即将被三名蒙面刺客追杀,咱们以后如果想过好日子,
必须先营救姓嫪的屠夫,否则他死了,咱们也会被灭口……" 话音旋落,颜北辰
即见前方一名刺客转身攻击杨敬,刺客不到三招之间便将杨敬逼得手脚慌乱,再
不出去抢救,恐怕不出十招就会被杀死了。

  颜北辰呼出一声高亢哨音,两处藏匿的六名同伴闻声立即边战边往这里集结
奔至,他当下也顾不了李色尘,便抡起树棍急忙掠身而去,支援危危殆矣的杨敬,
加入战局,却被一名刺客阻挡,立刻陷入胶着苦战,也无法脱身了。

  李色尘看见一名刺客好像对朱松尚有几分畏惧,居然忽疾忽缓地出招,采游
斗方式去缠住他受伤严重的身体,目的是要他气血流尽,好施展雷霆一击搏杀之。

  颜北辰和杨敬却各为一名刺客施展快攻杀得喘不过气来,显得左支右绌,狼
狈不甚。

  两人刻下才明白敌人所施展的一招一式,皆是气势磅砖的剑法,不但攻守兼
备,而且招招凌厉暗含杀着,并非只是战场勇士的搏击之术而已。

  嫪每在五丈外的战况更为激烈,他虽有七名武功高强的随扈守护着,但经十
八名刺客轮番抢攻,已然个个剑伤累累,并且外围尚有一批围堵的刺客正在虎视
眈眈地想要他的命,所以战况十分危急。

  六名奴兵皆持树棍,哪是铜剑的对手,也被三名刺客追杀得团团转,全往颜
北辰和杨敬的战局中集结靠拢,李色尘一看就知敌方采撒网的战略,好对这批奴
兵一网打尽。

  李色尘已知无法再迟疑片刻,否则嫪每及游侠儿和己方的奴兵就会被敌方屠
杀殆尽,却也不想轻易暴露身分,立即从怀中取出黑布头罩蒙面,褪下奴兵的灰
黑皂衣,只着一件鹿皮无袖背心,展露出古铜色的强壮右臂和雪白晶莹的左臂,
令人感觉十分的诡异及醒目。

  李色尘浑身凝劲,居然从毛孔中窜出白色气丝,化为流光回旋裹体,瞬间施
展" 闪灵追星" 身法,化成一股淡若轻烟的影子飘忽而出。

  颜北辰和杨敬正被二名刺客以手中的青铜剑迫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就要命
丧剑下,突来一阵强风吹袭而至,而且在极快的风速之中,现出一团白色氤氲,
朝二名刺客袭卷而去。

  二名刺客本是高举着三尺明晃铜剑,正要斩杀已仆倒在地的颜北辰和杨敬,
怎料突然感觉心口处一凉,立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刹那间鲜血如注,浑身所
有的力量也随之流逝。

  这二名刺客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出现了一个洞,随着激喷的血液,蹦弹出一
颗鲜活心脏,虽掉落地面,却仍然活蹦乱跳,而他们两人已脸色发青,大吼一声,
颓然倒地气绝。

  两名刺客如此诡异的死法,教颜北辰和杨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离开
险地。

  这团白雾,又掠至与朱松厮杀中的那名刺客背后旋迭不去,这名刺客虽然看
见了同伴死状奇惨,却不信邪地回剑刺进雾团之中。

  " 锵!" 刺客惊呼一声连忙暴退数步,手中握着的那柄青铜剑,已断成两载。

  朱松惊见从雾团里倏地伸出一只手,指头根根如玉,指端上均长有一只尺来
长的指甲,锐利如刃,轻易便绞断了青铜剑。

  朱松见机不可失,当下挥剑斩断那名刺客的头颅。

  那团白雾又转动至正追杀六名奴兵的三名刺客背后,迅速地环绕一匝,只见
三名刺客同样落得心脏落地的惨状。

  白雾回旋腾空而起,若长虹射日般横过五丈距离,穿过二十余名蒙面刺客的
重围;所经之处,刺客一一毙命。

  嫪每仅为二名尚未战死的" 杂家" 高手守护着,正陷入苦战,危如风中之烛
时,见这团白雾从天而降,一落地彷若妖魅飘忽,逢人就杀,迫得所有刺客慌了
阵脚,立即嘶声叫道:" 快救我!" 刺客首脑长得高大魁梧,立即高举手中青铜
长剑,指挥残余的十四名刺客集结在一起,在他后方形成七人一组的交叉队形,
与那团气势凌人的旋转白雾对峙,以免被个个击破。

  嫪每及两名" 杂家" 高手庆幸浩劫余生,全躲在白雾团的后面,如释重负略
作喘息。

  颜北辰和杨敬死里逃生,不得不先摒除陈云被残杀的阴影,两人扶着受伤严
重的朱松,并带领另六名奴兵同袍来与嫪每会合。

  他们皆知若无这神秘的绝顶高手出面营救,面对这批纪律严谨的残暴刺客,
实在很难存活下来。

  依仗着亲兄权势,一向平步青云的嫪每,刻下更能体会出战场的无情杀戮,
以及生命的可贵,生死根本没有贵贱之分。

  本是以猎杀别人为游戏的嫪每,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已然惊吓得只腿发软,为两名游侠儿撑扶着肥躯。

  旋转中的白雾,瞬间停止。

  李色尘虽蒙着脸现身,但其魁梧体形,令人印象深刻,尤其那只雪白如玉的
左臂上大张的魔爪,如刃五指沾满了血迹,正不断地蠕动,好似能在刹那间主宰
一个人的生命,教所有人等见之心惊胆颤,一时间无法移开恐惧的眼神。

  刺客首领惊魂未定,色厉内荏道:" 你到底是人……是妖?是魔?放眼天下
哪有不畏兵器而如此高绝玄妙的武功?你那左臂就如一只魔界来的' 玉魔手' !
你从何而来?为何强行出头保护这姓嫪的屠夫!" " 玉魔手" 的字号确实响亮!
嫪每急忙抢说道:" 玉魔手尊驾!不论你从什么天境或魔界来,若助我脱困,定
能让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任何条件由你开,快杀了这群刺客!" 李色尘凝气
压缩嗓音,低沉沙哑道:" 善待这批奴兵!以后取消残忍的猎人游戏,否则我的
' 玉魔手' 定不轻饶!" 嫪每吓得不停点头,岂敢不遵。

  朱松较为理智,打岔道:"'玉魔手' 尊驾,这批刺客所施展的武功,全是'
法家' 门派绝学,他们有攻敌不克,宁死不屈的残暴死士教条,毫无妥协的余地;
您若不杀光他们,他们就会誓死反扑,并且一辈子缠着您至死方休!" 李色尘又
故意压低嗓子沙哑道:" 我知道!这批蒙面刺客,人人死抱着' 法家' 的森严教
条,认为效忠门主而战死,远比投降来得光荣,是一批骠悍的忠贞死士!" 嫪每
听出了端倪,惊讶道:" 这怎么可能?' 法家' 钜子韩非已被大王下狱,其门派
弟子居然不去劫狱救主,反而在此伐林布局,想坑杀我?" 刺客首领忽地掀开头
罩露出真面目,一旁的同门惊骇制止道:" 丁大哥千万不可!您自露真面目已犯
门规……若不被处死也得毁容谢罪!" 首领丁丰掀开头罩丢弃一旁,冷然道:"
嫪每,那名被捕下狱的法家门主韩非只是替身!你是本门' 猎首' 计画的目标之
一。我抱定一死的决心,请求与' 玉魔手' 面对面堂而皇之一战!我以当今武林
十大家之一——' 法家' 勇士的身分求战,不论对方是鬼门、妖门、邪门、魔门,
四大邪魔外道的掌门人亲临,都得依江湖规矩应战,并且遵守勇士临终前的遗言!
" 嫪每闻言大惊失色,朱松却平静道:" 不错!听说贵派掌门人韩非的武功已达
半仙之流,并且名列当今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三!一位武学已超然潜晋化境之人,
必能勘破生死玄关,岂会恋眷世间一切名利?所以那名假韩非的替身,一定是韩
王派来迷惑大王的奸细!" 丁丰并不理会朱松,面对着李色尘冷漠道:" 我等乃
奉门主特使的密令' 是非牌' 行事!不干预任何政治,' 玉魔手' 阁下也该露出
真面目,且自报门派,来尊重我的死志!" 李色尘习惯性地摸抚左臂" 玉魔手" ,
令所有人等误以为他生性残忍,又要大开杀戒,必属邪魔外道的四大门派之一,
气氛为之肃杀寒霜。

  怎料李色尘平伸左臂弹动魔爪锵然刺耳,冷笑道:" 我就是我!管你当今十
大家的门派或者邪魔外道,只要惹我' 玉魔手' 生气,必定满门抄斩!看你姓丁
的明知不是我的敌手,却敢单独叫阵送死,光凭你这份勇气情操,我就听听你有
何遗言!" 丁丰抱拳握柄倒持长剑,表示勇士的崇高敬意肃容道:" 您并非邪魔
外道的一份子,且可以看得出来是位君子,在下的遗言就是当场放了' 法家' 的
所有刺客,由我来抵命!" 嫪每慌然脱口道:" 万万使不得!这是纵虎归山!"
李色尘怒目狠瞪嫪每一眼,吓得他慌张垂头,抖颤着肥躯,收钦起嚣张气焰,李
色尘这才满意地开口道:" 这里由我作主!那十四名刺客可以离开了,但我不保
证包围在林外的重兵,不会杀了他们,尔等就各安天命吧!" 十四名蒙面刺客个
个眼神露出敬意,齐向丁丰作揖施礼,随即转身飞奔离去。

  丁丰一脸凝重,只掌紧握住剑柄,缓缓地将剑尖斜点在右足前端的地面上,
左足同时往后一移,让人看起来,他整个身体就如弦上紧绷待发的箭矢,他沉声
道:" 玉魔手!这是' 法家' 剑法绝学之一,攻守俱备的' 蛰龙玄剑' ,来领教
你玄妙的' 玉魔手' 绝招!" 朱松闻言惊呼道:" 这是' 法家' 之' 灵修者' 玉
石俱焚的杀着,是一种启用魂魄出窍御使剑气的绝招!" 丁丰" 灵修者" 的身分
被朱松喝破,不由为之一呆,忙收敛心神凝视李色尘,只见李色尘随意地只掌一
摊,伫立着的懒洋洋姿态中,随处皆是可攻击的空门,却也随处皆是虚无般的空
洞;仿彿一座虚无小乾坤,令人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丁丰见况已然额头冒汗,注视着李色尘脸上的表情,发现其只眼迸射出一种
非常怪异的芒采;那不是自悲,不是恐惧,而是怜悯!丁丰大感惴惴,但其施展
" 法家" 绝学的" 蛰龙玄剑" 雄姿,就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已难收招。

  一个是随意融入空间化无,一个是凝劲若磐蓄势待发,一大虚、一小实;一
无为、一有为,相差何止千里。

  就连武功平平的其他奴兵,也感受出两人气势的不同,确有天壤之别,那个
丁丰是输定了!武功平平的奴兵尚且如此,更遑论武功高绝的朱松,也看出李色
尘摆出了如此虚无大度的迎敌态势,霍然之间好像忘了身受重伤,整个人亢奋莫
名地当场自我举剑比划起来。

  朱松为李色尘那" 玉魔手" ,彷若乾坤轮转、五行相生相克的玄妙变化所摄,
将其当成是练武的最佳对象,已至忘我的境界。

  一阵啸声,从丁丰嘴里暴响出来,啸音直冲天际,好像透出" 灵修者" 一股
历经极端苦行修练之后,反而呈现平静澄澈的心境。啸音未落,满天眩目的光点
剑雨,彷若垫龙出洞之态,已铺天盖地袭卷李色尘而去。

  李色尘左臂魔掌玉指指甲如刃,瞬间交互绞动,化出气丝光芒若球茧般滚动;
他施展" 闪灵追星" 极臻身法,化身为一股似有若无的轻烟,在漫天盘飞的龙形
剑气之间,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动;手中撑高而起的光茧,膨胀得愈来愈大彷如龙
珠,正引诱着飞龙来追逐一般。

  龙形剑气追逐龙珠所过之处,粉碎地面上杂陈纵横的巨木,树屑纷飞中,更
衬托出龙形气剑腾云驾雾的神采,令一旁观战之人,不得不再迫退丈余,以免遭
到池鱼之殃。

  所有人的眼光全注视在那颗光沱沱的龙珠上,也惊叹那股凌厉无比的蜿蜒龙
形剑气,竟然是出自" 法家" 绝学,能以魂魄出窍御气而行的" 蛰龙玄剑" ,这
种与敌同归于尽的杀着,确实具有横扫千军的威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个数息之间——那颗光沱沱的龙珠,已然贯进丁丰
的胸膛,一颗还活跳跳的心脏蹦弹而出,随后抢珠而来的剑气,刹那间吞噬了丁
丰的肉体,化为一蓬漫天血雨随着漫天树屑纷落。

  丁丰尸骨无存,但却也看不见头戴蒙面罩的李色尘了。

  一切归于静谧,唯有观战者的混浊粗重呼吸,点缀在这片宁静空间。

  朱松率先惊醒过来,扬声道:" 可怕的法家' 灵修者' !但更厉害的是' 玉
魔手' ,咦……人呢?" 嫪每闻言惊叫道:" 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家
分头快找!" 颜北辰、杨敬与其他奴兵,急忙奔至五丈之外方才李色尘的藏身处,
但是现场巨树碎屑到处都是,已经乱了位置,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去找,还得费
点时间。

  嫪每拉着朱松的衣袖忙问道:" 你的伤势要紧吗?" 朱松脸色苍白回答道:
" 大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流血过多需要时间来调养。" 嫪每一脸后悔道:
" 以后不玩这种猎人游戏了!你认为那位' 玉魔手' 是何许人也?他若能替嫪家
效命,不啻如虎添翼!我出再多的钱财,也要聘此人为' 客卿' !" 朱松眼神诡
异一闪道:" 启禀嫪大人!稍安勿躁,刚才' 玉魔手' 蒙面现身时,您可曾注意
到他足下所穿的破鞋子?" 嫪每回想一下,恍然大悟,一脸喜颤颤地举掌击额大
叫道:" 着呀!那只破鞋正是奴兵所穿的……这么说来!' 玉魔手' 就是这九个
奴兵之一喽?但方才只来了八个人,你的意思是……" 朱松一脸肯定地点头,嫪
每乐在心中,笑在嘴上又问道:" 你有何好方法,可以聘得这位绝世高手?" 朱
松沉默一下作揖道:" 像这种世外高人,平常韬光养晦,最不喜欢被人发现,否
则怎会隐于物质缺乏的' 降国村' ?若被当面揭穿其身分,就会立即飘逸而隐,
再也找不到人了!" 嫪每频频点头,立下决定道:" 好!咱们先稳着,莫要打草
惊蛇!我就先行对这批奴兵封赏示恩,等会儿你叫他们擦去脸上的五花彩绘,先
认对了人,再慢慢地对他加以笼络,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朱松点头又道:"
这件事行动要快!我必须禀告吕丞相,您那边也该告知您的亲兄' 长信侯' ,相
信这位绝世高人的出现,不久就会传到他们的耳中,如果在咱们国内让人捷足先
登,陨失可就大了!" 嫪每同意他的意见连声称好,望见颜北辰和杨敬两人拥着
李色尘和六名奴兵会合快步前来,看李色尘的身高体态确实与神秘的" 玉魔手"
相仿,心中更为笃定是他了!却料不到如此的年轻?嫪每求才心切,连忙向李色
尘作揖袂地,一派毕敬毕敬的神态道:" 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嫪
每的话才说一半,其身后的朱松忙轻扯他的衣服……他忽来这种肃然谦恭的神态,
大反其平常的跋扈态度,令所有奴兵受宠若惊,吓得慌忙匐匍地面。

  嫪每也发觉失态,随即挺起背脊,肃容挥袖道:" 尔等起来回话!" 颜北辰
率领奴兵起身,李色尘看见自己只足所穿的破鞋子,心中窃笑这个嫪每并不笨,
也看出了端倪,因为这是自己故留的破绽。

  嫪每从鞶囊中取出一条半镒(一镒:二十四两)黄金,亲手递给李色尘,并
且故意亲切地握其左手交付,发现只不过是一般人的手掌而已,不以为意道:"
那位隐世高人' 玉魔手' 救了我!让我体会出人命的可贵,往后不再以猎人为乐,
这半镒金条请你交给丧命同伴的家属做为抚恤金。" " 半镒黄金" 对一名奴兵来
说,根本是遥不可及的宝贝。

  李色尘却将金条随意地交给了颜北辰,外人看来,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颜北辰连忙作揖打圆场道:" 他叫李色尘!因年轻不懂事,请嫪大人千万别见怪。
抚恤金之事,小的一定会送到,并传达您的善意。" 嫪每眼睛一亮,异采频闪,
笑容可掬道:" 嗯,李' 色臣' ?很奇怪的名字……也就是在美人的裙下做不二
之臣喽!这位小兄弟刚才出面接过黄金盘的勇气可佳,颇得我的激赏,不知是何
方人氏?" 李色尘心知肚明嫪每是藉机攀交情,故作惶恐道:  " 小人是战乱
中的孤儿!此' 尘' 非彼' 臣' 也!" 颜北辰和杨敬及其他奴兵皆惊讶嫪每为何
会如此关爱李色尘?但不敢多问,而颜北辰还怕他会讲错话引来杀身之祸,随即
朝嫪每作揖打岔道:" 小李平时在村内游荡,为人甚讲义气,在' 齐国区' 颇受
欢迎。" 朱松遥望密林中,连豹和裨将钟标率领了大批人马慌然奔来,便忙对嫪
每道:" 穋大人!连将军前来护驾了!咱们先离开险地,其他待回府后再做打算!
" 嫪每当然听得懂朱松在说什么;连豹满头大汗,一脸惶恐作揖道:" 末将该死!
让您受惊了!" 嫪每大打官腔,怒斥道:" 混帐东西!在你的势力范围内,竟然
埋伏丁三十几个刺客欲谋害我,你这个将军也别想再干了!" 连豹吓得面如死灰,
也顾不得将军的尊严,立即跪地求饶;但嫪每愤怒难消,拔出配剑就要当场杀死
连豹。

  岂料李色尘反而替他求情道:" 启禀嫪大人!这位连将军平常善待' 降国村
' 的列国奴兵,若杀了他换上另一个将军来管理,十个有九个残暴不仁,容易引
起暴动,请您三思而后行!" 嫪每闻言随即放下长剑,却一脚踢翻连豹,转身对
李色尘和颜悦色道:" 本官就暂且听李兄弟的建议,饶了这个混帐不死!" 嫪每
对身为奴兵的李色尘异常谦恭的神态,引得人人侧目不解?嫪每转向连豹用剑一
指,怒目道:" 你是看守' 降国村' 的大将!连一个奴兵都不如!若非' 李色尘
' 的请命,就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以后当好好善待奴兵,并即刻派人护送他们
回村!" 嫪每说了算数,唯有朱松知道其话中之意,也没人敢多问一句。

  李色尘这个名字,往后在" 降国村" 及秦军驻守的部队中,就如矮子放风筝
——节节高。

  裨将钟标以惊愕不解的眼神望着李色尘,慌忙率领一队人马,护送李色尘及
一干人等快速离去。

  " 滔邑" (河南省洛阳市白马寺东)是权倾秦国的" 文信侯" 吕不韦的封国。

  " 洛邑" 城南十三里处是为伊水河畔的龙门口,当时又称" 阙塞" ,穷山恶
水少有人迹。

  一座隐密石洞洞口高约二丈,上方雕有二个大字——" 鬼门" ,十分醒目,
因长年云雾笼罩显得四周环境阴气沉沉,十分恐怖。

  洞中地道若蛛网密布有如迷宫,一看即知是人工修筑而成,若不是有庞大的
财力根本无法建成。

  洞中有一大殿,高、宽各有三丈,一切摆设皆按君王的设计布局,极尽豪华
之能事;殿前却有一个约一丈方圆的血池,十分突兀,血池氤氲冒着滚滚气泡,
令人顿生诡异之感。

  殿上高坐一位老者,从其鹞眼鹰鼻的面貌看来,即知是一名专攻心计的阴毒
之人。

  老者名叫" 鬼录" ,长年一袭黑袍遮体,乃是" 鬼门" 之主,也是天下四大
外道——鬼、怪、邪、魔之一,称霸中州,天下游侠儿闻之色变的头痛人物。

  鬼录从袖袍缓缓伸出苍白左臂,惊见其五指上根根黑黝黝的指甲,卷曲成团,
异常诡谲;五指朝池凝气一喝,本是曲卷的黑指甲居然倏地笔直,根根尺长如刃,
迸出五道黑芒电射而出。

  血池为五道黑芒扰动翻滚不休,居然冒出五股黏稠血液,冲天而起,凝聚一
团,直落池畔。

  这团黏稠血液,在地面上蠕动不已,继而缓缓地膨胀升高,居然幻化成一名
玲珑浮突的少女体形,但其体内的黏稠血液仍然蠕动不止,十分恐怖。

  鬼录只眼萤芒闪炽,道:" 鬼淫女!听说魔界的至宝' 玉魔手' 在秦国渭水
河畔出现,可能为一名奴兵叫李色尘所拥有;此人好色,你可以附在天下间任何
美女的肉体上去色诱他,找出' 玉魔手' 的真相,并且要夺回来!" 鬼淫女得令
后,晶莹剔透的胴体突然奔向石岩壁,整个水质的胴体随即渗入壁中而没,令人
惊骇莫名。

  鬼录在哈哈大笑中,突然伸出左掌五指,自顾自赏道:" 吕不韦!天下间还
有什么人体、物体不被水渗透的?本座也不相信那只' 玉魔手' 有我这只' 鬼魅
手' 的厉害!你说是也不是?" 吕不韦年近花甲,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富翁相,
从偏殿推门而出,身法轻盈地踱步而来,对着鬼录作揖赞声道:" 鬼神仙!您已
有千年以上的道行,能炼鬼魂化物听命使唤,吕某今日大开眼界,果然不同凡响,
当然是您的' 鬼魅手' 厉害!" 鬼录踌躇满志,笑呵呵道:" 吕不韦,你本是一
介平民,擅长以' 奇货可居' 图取暴利,到掌握秦国朝政称相,连那个赢政孺子
都得尊称你一声' 仲父' ,你深谋远虑,节节衔扣,又创立' 杂门' 与另外' 九
家' 门阀并驾齐驱,的确不愧是一代豪杰!" 吕不韦作揖谦虚道:" 这一切全仰
仗您鬼神仙的鼎力支持,吕某才有今日的成就,希冀您继续支持下去,能一统六
国是我生平大愿!" 鬼录微笑道:"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你提供本座的需求,本
座当然会满足你的欲望,等' 玉魔手' 到手,自然会送给你收藏,这是毋庸置疑
的事!" 吕不韦作揖称谢道:" 一言为定!吕某公事繁忙不克久留,就此告别了!
" 鬼录也不离座送行,只是挥袖道:" 这里就像你的府宅一样,随时欢迎你来!
" 吕不韦再拜,头都不回地转身从偏殿离去。

  鬼录见他离远了,其只眼莹芒闪闪道:" 任你如何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但
你的旧情人赵姬是那么淫荡,需索无度;而曾嬉戏在你怀中肩上的赢政小娃儿,
肯定会因嫪毐的关系翻脸无情。赵姬和赢政这对母子,你若无法掌握的话,你迟
早会垮台……" 语音未落。

  鬼录已然化为一股水箭投入血池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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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颠鸾倒凤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指兰苕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

  " 齐国区" 的祠堂大厅外,挤满了人潮。

  长者田横率领颜北辰和杨敬及六名勇士来到祠堂外,由颜北辰恭敬地捧着陈
云的灵牌及嫪毐赏赐的半镒黄金站于最前面,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通道,让他们
鱼贯进入祠堂内。因为李色尘为齐人卖命,也破例地容许他随行而入。

  祠堂内挤满了齐人,个个脸色哀凄肃穆,看着田横从颜北辰手中接过陈云的
灵位,供于神龛之上。

  李色尘看见那座又长又宽的神龛上面,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牌位,在这种
乱世已经司空见惯了,而神龛前有一头被开膛剖腹取出内脏,且撑开四肢的肥猪,
做为祭品,死者家属在两侧跪地陪礼,场面浩大显得死者备极哀荣。

  田横扬声哀呼道:" 陈云生则为英雄,死则为英灵!他必然会保佑我齐人区
一切安泰,得以接受族人一拜!" 田横随即从袖中取出竹简,开始宣读祭文。

  室内所有人等立即以最崇敬的五体投地大礼,跪得黑压压的一片,开始恭闻
祭文默哀。

  李色尘也入境随俗地跪在地面将额头贴地,怎料己身跪地高跷的肾部,竟然
有一只颤抖的怪手,在臀上偷偷地摸抚几下。

  李色尘起先以为是室内人挤给碰触着,不以为意,岂料不一会儿功夫,又多
出了三、四只怪手全在臀部上摸抚,甚至互相推挤地又捏又抓想要占有,实在教
人受不了了!李色尘忙用手往后拨,却发现全是女孩子家的柔荑?在室内人挤人
跪地默哀的庄严肃穆的场合里,发生这种被女孩子偷摸屁股的糗事,简直不合礼
数!李色尘忙将贴在地面的额头,略为抬高,往身后一瞧,这时偷摸臀部的那几
只玉手却全都不见了!没想到后方整排都是平常要好的女孩子,她们个个螓首贴
地,动都不动,实在看不出是谁在作怪?连田横长老的孙女田路都在列队中。

  李色尘稍为抬头的动作,为站着宣读祭文的田横一目了然,他才宣读一半即
停止道:" 李色尘!你虽非齐人,但是一入祠堂,就得尊重死者,不得乱动!"
田横当众这么一讲,实令李色尘好像哑巴吃黄莲般十分难堪,随即额头贴地,臀
部跷得更高表示尊敬,再也不敢乱动了。

  怎料偷摸臀部的那几只姑娘家的玉手,更毫无忌惮地又来一阵乱摸,甚至有
一只温暖的柔荑,竟然伸进了李色尘裤裆中去寻觅那根软绵绵的龙杵,找到定位
之后,竟然又捏又搓又揉地玩弄着。

  李色尘空有一身本领,也只能面红耳赤地挟紧屁股强忍者,而屁股上又多了
八只玉手上下任意地抚摸更是令他心浮气躁不得安宁。

  但年轻气盛的李色尘,怎堪那只柔荑任意地拨弄自己的家伙?他胯间那根龙
杵已然坚挺得难受,而那只偷摸的玉掌,竟然拿捏得更为来劲,并用五指重捏、
轻抚、套玩、紧扣,令李色尘恨不得将这只玉手给剁下来!李色尘被逼急了,灵
机一动,忙运内力凝聚丹田转而直下,再运气一冲——" 噗!噗!噗!噗……"
居然放了个一连串的大响屁。

  此屁奇臭无比,弥漫空间,薰得四周之人,再也顾不得田横长老的祭文是否
宣读完毕,便纷纷起身捏着鼻子有如逃难般往室外冲出。

  " 臭小子!" 田横叫骂一声,忙将祭文迅速读毕,将那半镒的黄金交给遗族,
也皱着眉头并捏着鼻子,率众快速离开室内。

  满室之人,走得空空荡荡。

  独留李色尘一人依然保持着额头贴地的跪姿,其实此时此刻的他,已经羞窘
得真恨地面没有一个大洞可以钻进去遮丑!宵禁时间开始,秦兵列队在大街上巡
逻,却只装模作样一番立即远离而去。

  田横住在一间较大的茅屋。

  田横邀请李色尘和颜北辰在厅上席地而坐,其孙女田路已经特别打扮一番,
忙着准备最丰盛的各种菜肴,端出席上请大家用餐。

  田路抱着一醰佳酿出来,教田横抚掌叫好道:" 这是上等的龙泉白干!老夫
平常想尝一口都不可得,如今路儿却整醰拿出来让佳宾饮用,老头子真比不上俊
挺的年轻小伙子呀!" 田横指的当然就是李色尘了,田路只颊绯红地白他一眼道:
" 爷爷!咱们齐国区受李大哥庇荫,得了一些粮食及家畜,当然要用最好的佳酿
表示敬意,您可别未喝先醉,乱讲醉话!" 田横抱着酒醰拍开泥封,瞬间酒香四
溢弥漫空间,颜北辰忙着接过酒醰倒了四只大碗,将酒醰放定,先行捧碗为敬道:
" 小李!咱们从那个姓嫪的屠夫手中死里逃生,确实值得浮三大白!我先干为敬!
" 李色尘举碗奉陪一饮而尽,感觉酒香溢于齿唇之间,入喉温心却不辛辣,便竖
起大拇指叫好道:" 田姑娘酿造的白干确实喝得过瘾!再来一碗!" 田路乘机再
倒一碗,嫣然道:" 李大哥喜欢的话……我就常常酿给你喝!" 田路话中爱慕的
语病,田横看在眼中乐呵呵道:" 喝酒当然少不了爷爷这一份!小李有了那根半
镒黄金,可以向秦国买个自由身分离开' 降国村' ,到外头去宏图大展了!" 颜
北辰一抹嘴角酒渍开心道:" 嫪每在' 猎杀村' 遇伏而大难不死!便断然立誓不
再玩这种猎人的杀戮游戏,全拜那位绝顶高人' 玉魔手' 之赐;嫪每好像将这份
救命之恩,转到李色尘的身上,因此咱们这批弟兄才能安全地回来!" 田横只眼
异采瞪着李色尘,颔首微笑道:" 这件事在' 降国村' 已经传开来了!有燕国区
的姬昭、韩国区的韩易、赵国区的赵成、魏国区的魏圜、楚国区的楚申,这五区
的领导者都派人来找老夫,目的在于打听李色尘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居然能
教嫪每对他如此谦恭礼贤?这下子李色尘可以在村内列国横着走,没人敢动他一
根汗毛!"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嘻笑问道:" 田老,各区的领导人真的这么看
重我?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您又如何向他们说出对我的评价?" 田横望着孙
女田路一眼,开怀大笑道:" 很简单!就对他们说,你是老夫未来的孙女婿,立
刻打消这些人想攀龙附凤的坏心眼!" 田路闻言花容绯红十分羞窘,随即轻声道:
" 爷爷真是死要面子,人家和李大哥根本扯不上这门亲事……人家宁愿不嫁终生
伺候您老人家……" 话没讲完却对着李色尘抛个媚眼,随即借故离席而去。

  田横和颜北辰再笨也知道田路十分心仪李色尘,如果这小俩口真能配对,以
后齐国区可就在" 降国村" 列国之间扬眉吐气了。

  颜北辰打铁趁热道:" 小李!你可别忘了咱们离村前的誓言喽!如今你活着
回来,干脆就选个良辰吉日,与田姑娘成亲吧?" 李色尘暗骂自己当时趁兴地口
不择言,忙一饮手中那碗水酒暂时封口,却见田路躲在门帘后面偷听;如果当下
拒绝实在会伤害姑娘家的一片痴心,灵机一动叹然道:" 我从外地来这里的目地,
就是想找到从小失散的只亲,如果能由只亲做主来明媒正娶,风光地办一场婚事,
才不会有失田家在这里的体面,所以这件婚事应暂缓一些时间,相信田老会谅解
吧?" 田横闻言大乐道:" 小色鬼!老夫同意你的看法,在这之前,不论你多么
风流倜傥,若娶了田路以后就得收心,这年头虽说有办法的男人家可以三妻四妾,
但田路就是正室,况且田家在齐国是大族,你可不能负她喔!" 颜北辰顺水推舟
又道:" 小李!寻找只亲是件大事,所以这门婚事理应暂缓,但你可得留点定情
之物,表示你的诚意,也让田家可以安心!" 李色尘从鞶囊中取出了那条赏赐的
半镒黄金,恭敬地用只手递给了田横表示当场下聘,乐得田横开怀大笑道:" 好
小子!给了这镒黄金,表示你能向秦国赎回自由之身的代价都放弃了,如此重情
尚义的大礼,老夫也不客气,就代孙女田路收下了!" 颜北辰拍着李色尘的肩膀,
感慨道:" 小李!身处' 降国村' 的列国奴兵,最久的已有五代了,全为了家族
安危替秦国卖命,尚得不到这半镒黄金的赏赐;而这次咱们十名奴兵确实是沾了
你的光,不但捡回了一条命,并拥有这半镒黄金,富夸全村,如今你却轻易拿来
当聘礼,可见你这个人轻财仗义,值得咱们齐国区所有的勇士,为你效命!" 田
横也随之有感而发道:" 列国互相兼并剧烈,死伤惨重,已有百余年的历史了!
使得王纲堕、大道废,而列国之间有的用武力讨伐,就如秦国白起坑杀赵卒四十
万于长平,令赵国境内孤儿寡妇夜夜哀啼,因此一蹶不振,甚而有的用笼络羁糜,
奖掖与外族通婚以保国本。咱们' 降国村' 的女儿家,常受秦兵奸污,而家族却
不敢吭声,所以这年头村内的女子不如一头猪。小李你能慨然拿出这半镒黄金为
聘礼,确实令老夫感动!" 李色尘习惯地搓揉左臂,理直气壮道:" 我承认好色,
但从来不沾有夫之妇,全是姑娘家自动投怀送抱的;那些女儿家确实曾被秦营一
些校尉级的武官强行召唤陪酒作乐,有如营妓,所以村内姑娘们人人自危,也恨
死了秦人!" 颜北辰义愤填膺道:" 咱们世代皆是奴兵身分,永难翻身,我家小
妹也因此受奸污而悬梁自尽了,这份血海深仇,来日必报!" 李色尘脸色一沉,
冷然道:" 颜大哥!你妹子这件事,是哪个畜牲所为?" 田横打岔叹然道:" 是
裨将钟标所为!他操控咱们的生杀大权,各列区都有同样受害的姑娘家,所有的
家族都为了顾全面子及安危,皆敢怒不敢言!" 颜北辰眉间一蹙又道:" 秦国律
法森严,一般士卒尚不敢如此胡作非为。但不禁止他们用钱买春,所以列国区皆
有一些寡妇与士卒们暗通款曲,并收受金钱来养家小,其情可悯。然而却有些不
知廉耻的寡妇藉此势力暗开赌场欺诈同乡,并诱拐少女供那些尉官泄欲,事后就
用一点钱打发了事,实在可恶!" 田横哀声叹气,又道:" 这种乱世物欲横流,
' 降国村' 列国各区的奴兵汰换十分频繁,一代比一代凶狠、贪婪,为达目地而
不择手段,已经破坏了传统美德,咱们齐国区也被新来的奴兵搞得乌烟瘴气,不
好管理了!" 李色尘只眼闪炽杀气,冷笑道:" 颜大哥!假如有朝一日让我得势,
那个裨将钟标绝不轻饶。不如你我合作先行扫荡区内的不良份子,凝聚区内所有
的民心,就可将齐区势力延伸出去,采用秦国以前名相范睢的远交近攻策略,教
' 降国村' 完全纳入咱们的支配。" 颜北辰迟疑一下,感叹道:" 小李,我没有
这种能耐,万一事不成而有个差错,就会祸及本区的安危,岂不成了罪人?" 田
横反而只眼异采频闪,哈哈大笑道:" 我虽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未已!小李的建议我能接受,但必须仰仗嫪每对小李的青睐做为后盾。此事
就由我来策划,尔等同心协力去执行,大事定矣!" 颜北辰闻得田横欲出面主事,
欣喜若狂地拍胸保证道:" 田老是位睿智者,况且田家又是齐国大族,在下愿附
骥尾而行!小李这回可得好好把握嫪每对你的赏识了!" 田横兴高采烈地和颜北
辰及李色尘两个人彻夜秉烛,把酒言欢促膝长谈,直到黎明颜北辰才离去,而李
色尘却喝得酩酊大醉,留宿田家。

  田横看见李色尘的呕吐秽物,弄得全身衣裤皆脏,躺在稻草垫底的席铺醉得
不醒人事,便对着一旁伺候的孙女田路诡谲笑道:" 阿路!小李被爷爷灌醉了强
留宿家中,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无处觅,是爷爷替你制造的机会,接下来就看
你的本事喽!" 田路闻言只颊烫红,只手拨弄着衣角忸怩作态,处子的矜持,让
她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声若蚊蚋道:" 人家不懂闺房枕席之私……" 田横笑骂道:
" 你爱他爱得要死!竟还站在那里装模作样?这种尤云殢雨的闺房之乐,还需要
爷爷来教你?等你尝到了甜头,可就把我这个老头子一脚踢开,免得碍事了!"
田横话毕,立刻将李色尘的全身衣服脱光,再盖上棉被以免着凉,而后捧着这堆
薰臭的衣物掩着房门离去。

  田横与站在房门外的孙女田路错身而过,用肩膀轻顶了她一下,态度十分暧
昧,笑吟吟地道:" 傻丫头!别伫在这里,快取一盆热水进屋,替那个酩酊的小
色鬼擦拭身体!" 田路只颊霞烧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功夫便捧来一盆热水,已经
不见爷爷田横了,随即喜颤颤地推门而进,并将房门闩上,来到李色尘席铺边,
将热水盆放置一旁,见他醉得不醒人事,只眸中不禁露出一股幽怨。

  田路把热水盆中的一条麻布巾扭干,替李色尘温柔地擦拭脸上汗水,见他浓
眉下合目的眼睫高翘,十分迷人;悬胆鼻中混浊的鼾声不断,且二片厚唇不时地
蠕动,充满男性的粗犷味道,令人怦然心动。

  她回头在热水盆中再扭一把热烫的麻布巾,抓开棉被去顺势擦拭着李色尘宽
厚结实的胸膛,因下半身有棉被盖着,如果再擦拭下去实在不方便,干脆将整床
棉被掀开一旁。

  李色尘赤身裸体,不仅呈现着男性完美的魁梧雄躯,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
香,尤其是下体的一大片毛茸茸里,好像钻出了条蛇,其妙之处,居然是酒香中
混合着另一股令雌性为之痴迷若狂的麝味异香,倏地弥漫空间。

  就是三贞九烈的女子,闻之也为其色授魂与!田路花容嫣红既惊且喜,自言
自语道:" 咦……好大好长的玉茎……" 她忙用左手捧住这条壮硕的烂蛇根,右
手以热烫的麻布巾轻轻地,慢慢地擦拭着,并仔细的观赏……

  她愈看愈爱无法释手,满脑子骤生无边的情欲遐思,随即感觉眼跳心躁,全
身发烫,只手捧着这根在擦拭中软绵绵的玉茎,就好像有千斤之重,颤抖个不停。

  岂料抖颤中的玉茎逢热巾擦拭,随即逐渐亢奋,恢复了生机,缓缓地膨胀勃
翘了起来。

  田路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根玉茎一翘通天,坚硬如棍,模样就如一个稚
儿的拳臂般粗长!她见状心中有如一头小鹿乱撞,惊异万分,喃喃自语道:" 我
的妈呀!这根玉茎巨大如棍……就连车轮毂孔都可以贯穿而过,并能承载其重量
……秦国众所周知,其好色亦传闻满天下的' 大淫棍' 嫪毐也不过如此……看来
真会戳死人了!" 她惊喜能得如此猛男至宝,春心荡漾暗叹不枉此生,随即尽褪
衣裳,现出自身玲珑有致的健美胴体。

  她见李色尘烂醉如泥,已无法主动,便跨于其上,大开玉腿采蹲臀妙姿。

  她下阴芳草萋萋的妙处,隐约可见若腴蚌的粉红小牝口,正兴奋地嗡合蠕动,
春水涅涅湿润了一大片蔓草。

  她以左掌攫着那根巨长硬挺的玉茎,再用右手拨开妙处的那片绒毛,将茎首
轻轻地摩娑在湿润的嗡动阴门外……

  笼头才轻触牝口,立觉一股温热袭卷而入,直抵花心再冲到脑门扩散至全身
经脉,感受一种空前未有的舒畅!差点骨软筋酥地瘫跌在李色尘的身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下体春谷已然氾潮不止,又实在畏惧这根巨大的实物,不敢
轻易让它直入,却又难忍其坚硬轻敲阴门的这股温热快感;只手快速地摩娑得愈
急,愈感受需求强烈,欲罢不能了。

  她浪臀摇得更急,就想一分一寸地慢慢来吸吮手中这根发烫的玉茎,但光是
特大的龟头顶着阴门些许之地,就塞爆得吃不消了;一感觉刺痛,立即紧缩阴门
放弃了。然而却舍不得这份蚀骨销魂的快感冲击,所以不断地控制着玉茎巨头不
断重复这种动作。

  她已然汗流浃背地,全身愈来愈僵硬,显露出已数次淫泄的快感,春水稠腻
涅涅无法停止,已有虚脱体疲的迹象,却从嘴里呼出一种渴求的呓喔浪叫,想不
到初次如斯,就能体验出男女交欢的无比快感,况且连阴门都还没有进去,若让
玉茎挺进岂不爽翻了天……

  霍然之间。

  李色尘突然呼出一股郁闷很久的舒爽叫声,道:" 让我憋太久了!" 田路本
是聚精会神地低头操着极乐之姿,为李色尘的呼叫声惊醒过来,哪知她被一吓—
—她羞窘得无地自容,只腿一软,臀部随即往下一坐——" 蹴!" 他只手把持的
那根玉茎大龙头,整个塞进了窄小的阴门之内。

  " 哎呀!会戳死人啦!撑破了……要死了……" 剧痛直袭脑门,这一声尖叫,
虽然舒解了下体疼痛,却但使全身的肌肉紧绷,本是绽开的下阴牝口立即收缩紧
闭,卡住了龙头!李色尘瞬间挺直上半身,忙用只手擐抱着田路的腰臀跨坐在自
己的胯间上,免得大家伙倏地齐根而入,真会痛死她;两人紧卡在一起无法动弹,
李色尘轻声安慰道:" 就这样别动!否则我会断根!" 田路羞窘得将螓首埋在李
色尘的胸膛,撒娇摩娑不敢面对,因这份羞窘远胜过下体的痛疼,回想他刚才的
话,幽怨道:" 李郎……您原来是故意装醉,来看奴家出丑……" 李色尘只眼瞪
着房顶茅草因被抽出一束而透出的微光,轻抚着田路的粉颈叹道:" 真不知哪个
缺德鬼跑上屋顶偷窥?刚好你进来替我擦拭身体,我还真怕那个缺德鬼会伤害到
你,只有装醉任你摆布了……" 田路闻言循着李色尘的目光往屋顶一看,果然透
着一丝阳光,瞬间脸红至粉颈又把螓首埋进了他的胸膛,轻声道:" 奴家的一切
丑行……岂不是在外人偷窥中春光外泄了……真羞死奴家了……" 李色尘刻下正
陷入沉思,方才在屋顶上偷窥者的武功不凡,能与" 法家" 高手丁丰相提并论;
自己虽然利用田路自动行房来掩饰,却也深怕敌人会猝然行刺伤害到田路,这种
惊险当然不会告诉她。由此可见自己的" 玉魔手" 一出武林,已有各方高手在跟
监注目了!田路却也不笨,坐于李色尘的胯间,惊慌道:" 茅顶只能避雨,最怕
强风吹垮,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莫非偷窥者是位身怀绝技的高手?是男是女?
您看清楚了没有?" 李色尘蹙额攒眉急忙道:" 你不可乱动!我的玉茎仍然被你
的阴门给含紧闭住,抽也抽不出来……若欲强行直入……你也承受不了!先别去
管偷窥者是谁,反正她已明白咱们的关系了,不会再来了!" 田略讶异惊慌道:
" 什么?偷窥者居然是个女的?" 李色尘苦笑道:" 要不然怎会让我好奇地憋了
这么久?实在不好受……" 田路只手搂着李色尘脖颈,只腿勾住其雄腰,正上下
不得,不由慌然道:" 李郎……现在怎么办?" 李色尘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嘻皮
笑脸道:" 当然要想办法解套喽!要不然哪能长此下去……" 田路抬起螓首,只
颊红烧,檀嘴微张,吐气如兰,兴奋道:" 李郎,您快想办法解套……奴家私处
也撑胀得快受不了了……" 话音未落,李色尘随即凑嘴上去吸吮她的檀唇,并用
舌尖撬开其牙门,卷腾翻扰其暖温的舌尖,以实际行动不让她再问下去了。

  田路从鼻孔呓哼一声舒郁的长吟,初次体验男人的热吻,居然如此甜美,也
迫不及待翻卷舌尖迎上,一时满口生津,一股酥麻快感直袭心房。

  李色尘只掌不老实地在她高耸丰胸温柔轻抚重摩,摸触到勃起的两颗小椒乳
头已然硬核突出了,知其春心荡漾无法遏止,而且她的阴门略为绽放,一股热腾
腾的滑腻春水又泛滥出来了。

  李色尘凝运内元注于只掌,从她的丰胸输功而入,两股热流汇聚在她的" 膻
中穴" ,瞬间往丹田处下流至私处,微微地撑开那两片本是紧夹的玉门,令玉门
若鲜花怒放般绽开。

  田路的玉门感受这种从未有过的热流撞击,显得异的瘙痒酥麻,也暂时褪去
了开苞之痛;然而这股热流愈注愈烫,就愈瘙痒难熬,不得不去摩挲阴门里紧锁
的玉茎龙头来解痒……

  以浪臀摇摆的方式,去享受这根巨物轻微的抽送撞击。

  李色尘面红耳赤情欲高涨,享受这份玉茎被谷实玉壁那紧缩滑腻、蠕动吮吸
之快感,彷若潜龙入海恣意畅游般无比亢奋……

  田路也身处高涨爱欲中无法自拔,于一阵又一阵的蚀骨销魂快感冲击中,用
尽全力热情逢迎,虽然其间融合着开苞之痛,却早被这有若腾云驾雾般的莫名舒
爽所冲淡。

  李色尘突然搂抱着本是在上面浪摆的田路,将她压制在席铺上,只手高举着
她的只腿,让阴门大开,但因臀部紧夹促使阴门膣道更为狭窄,玉壁内的吸吮力
倍增。

  她刻下更享受空前未有的感觉,玉茎如钢铁般地坚硬,一阵阵地撞击花心,
又感受到一股元阳炙热之气充盈谷实,自己体内的那股元阴已然失控,有如洪水
氾滥般倾泄的快感,如醉如痴、欲仙欲死,直是刻骨镂心的爱欲奔放。

  李色尘明知己身的魔功被阴门启动,就会如狼似虎亢奋地行云布雨,每一次
深沉地撞击,便藉阳物盗取女方的大量元阴,储存于小腹中融入己身的先天之气,
彷若呼吸般地自然凝结,这会对女方形成极为严重的伤害,但却无法自拔。

  遇上像田路这种不懂武功的处女,就足以教她躺上半个月来调息元气了,若
是女方内力愈强者,则会被李色尘从几次的做爱中盗尽内元,女方虽明知饮鸩止
渴,也会甘此快活而欲罢不能,宁愿脱阴猝死也要贪图片刻。

  田路已经气若游丝般瘫痪席上,不醒人事了。

  李色尘赤身裸体地席地盘坐,浑身毛细孔中窜出丝丝白气流转成雾团,滞之
下去。

  李色尘当下的脸色极为痛苦,惊见其额头在毛发纷飞乱窜中,居然长出了二
根牛角,而额头正中央浮出一条清晰的赤炼蛇印,胸膛左侧心脏部位浮出一条百
足娱蚣印,右侧却浮出一头蝙蝠印,腹部浮出一只蜘蛛连带网丝印所占满,右臂
膀上浮出一尾毒蝎印,每个浮印栩栩如生地各占一方,彷若在皮肤内互通气息般
蠕动,总括地令人感觉异常诡异,不可思议。

  李色尘此时此刻就如一个狰狞的魔鬼,在五种毒物的桎梏控制下,痛苦难当,
唯有藉着方才从田路体内盗取的元阴,流窜百骸,头上长出的只角及体内五种毒
物的浮印方才逐渐地消失。

  李色尘也精疲力尽地瘫倒地面,现在如出现一名普通的刺客,也能轻易地将
他击杀。

             第07章共推霸王

  春雨初晴水拍堤,村南村北鹑鸪啼。

  含风宿麦青桐接,刺水柔秧绿未齐。

  过午时分。

  大厅上步履声异常吵杂。

  房中的李色尘惊醒过来,看着身旁田路仍然光溜着胴体像个婴儿般熟睡,而
其毛茸茸的私处红肿和席铺上处女的落红斑斑,见之于心不忍,立即用右掌贴背
输功,恢复她的元气。

  一股强大的热流导入田路的筋脉,她随即苏醒过来,一个翻身便搂抱着李色
尘撒娇道:" 李郎……您天生异秉太勇猛了……弄得奴家浑身骨架差点散了,教
奴家既爱又怕,还好终于撑到底……但真个销魂荡魄……搞得奴家魂牵梦萦中都
想着这种爱欲……永远都离不开您了!" 李色尘摸抚其香肩,爱怜道:" 路妹!
我懂得一点拳脚功夫,身体比较强壮,让你那个地方红肿疼痛……你不会怪我吧?
" 田路脸上充满幸福的表情,道:" 李郎,奴家知道您天生异秉,非是奴家一人
所能专属……况且奴家也受不了,既是无法让您满足,当然不会禁止您三妻四妾,
只要奴家在您心中有一个份量就心满意足了。" 李色尘闻言颇为感动,把她搂得
更紧,也不得不撤谎道:" 唉!是我练功岔了气,非女色无法压制心中魔火;我
并不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对你绝不会始乱终弃!" 田
路惊慌问道:" 奴家原以为您生性好色,与别区的许多女子有染,原来是奴家误
会您了……虽不知这种毛病对您的身体健康会有多大影响……您就别再练武了吧?
" 李色尘嘻笑地轻拍其臀道:" 你别想这么多!先弄些鸡鸭来补一补你的身体再
静养一阵子,咱们才能重新燕好,现在你我先穿上衣服,客厅好像来了不少人,
爷爷可能会有事情交代吧?" 田路就要起身,却两腿一软又躺了下来,只颊绯红
地对着李色尘的胸膛擂捶撒娇道:" 您太厉害了……搞得奴家行动不便……" 李
色尘只好替她先行着装,再自整衣完毕,随即扶着她步出客厅,却给客厅上久候
的贵宾吓了一跳。

  客厅贵宾原来是大将连豹亲临,并与裨将钟标及四位尉官连袂而来,这可是
" 降国村" 从未有过的大事,也是田横长老的光采。

  田横脸色焦急道:" 你们小俩口真是的……连将军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连豹看见李色尘扶着田路步出房门,立即笑容可掬地哈腰作揖道:" 本将军奉嫪
大人之命,特来请安,而且带着嫪大人一份厚礼,请李壮士笑纳!听田横长老说
你快成为他的孙女婿了,真是可喜可贺!" 言罢,连豹一指旁边的裨将钟标,钟
标随即将一旁朱红大木箱的盖掀开,箱内摆满了各种鲜艳的丝绸衣料,衣料上面
还有一个木盘,整齐地放置十镒的黄金条,令室内所有人等眼睛皆为之一亮,羡
慕不已,这可是对李色尘天大的恩宠。

  连豹又从一名尉官的手中接过一个覆盖有红巾的木盘,他掀开红巾,盘中也
整齐地放置二十镒黄金条,和颜悦色道:" 昨日李壮士替本将求情方能保有官职
和性命,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的私人敬意,还望李壮士不嫌弃!" 李色尘接过连
豹手中的黄金,与木箱中的黄金放置一起,盖上后坐在上面,跷起二郎腿,一派
浪荡模样,对着连豹嘻哈道:" 嫪大人和连将军的厚礼,在下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往后齐人区尚望您多加照顾!" 田横见李色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为大不敬,
忙对这种行为加以斥责,却为连豹挥手制止,且哈哈大笑趋前亲匿地搂着李色尘
的肩膀往屋外而去,边走边说道:" 李壮士与我一见如故,以后就叫你小李好了!
小李放荡不羁的个性,乃十足少年英雄、豪侠好义的游侠儿本色!我还有一份大
礼要送你!" 一名奴兵能被一名秦国大将当众搂肩好像自家兄弟般看待,这是"
降国村" 建村百年来破天荒的荣幸。

  裨将钟标和四名尉官连忙尾随在后,田横及颜北辰自是乐在心中,与族中几
名长老殿后而行。

  连豹和李色尘勾肩搭背来到齐区校阅场,只见满场的人潮拥挤,最前面还有
各区征调来的三百名奴兵,齐齐整队正在待命;这群奴兵望着李、连两人如此亲
匿,就知校台上那个年青人是连豹的救命恩人,也是嫪每所赏识的年轻人。

  连豹和李色尘威风凛凛地站于校台上,裨将钟标及田横一干人等毕恭毕敬地
站在校台后侧;一大队胄甲武士围绕在校台四周护卫着连豹的训话。

  连豹亲匿地重拍一下李色尘的肩膀,扬声道:" 此人就是嫪大人器重的李色
尘!本将军征调你们各区的建筑工匠三百人,必须拆掉此区的一些破烂茅屋,替
李色尘盖一栋豪宅,并在宅前开辟一条两侧有墙垣的大道,可以直通营地,好让
朝中大臣前来造访;所有建筑材料由驻军营地提供,所有工程就由齐区的田横长
老监工,若有不听从者,杀无赦!" 三百名各区的工匠人人惊慌不已,因为道路
两侧若筑有人高的墙垣,就是保护朝中大臣经过的隐密性,以防被刺客暗杀,可
见造访李色尘的官吏等级颇高,恐怕高过嫪每之上,才有专属的隐密大道可用。

  齐人区的奴兵及眷属们闻言立即欢欣鼓舞地叫好,如此空前的荣耀居然落在
这里,全拜李色尘所赐。

  连豹挥手制止群众喧哗,又道:" 所有建筑工程必须动用的奴兵,就由齐人
田横长老派人到各区去抽丁,帮助三百名工匠各司其职,并限半个月内完成,不
得有误,否则将严惩失职人员,绝不宽贷!" 话毕,连豹偕李色尘步下校阅台,
校台下三百名工匠之中突然跑出一名老者,为守护的秦兵用枪棍扳倒,老者立即
匐匍地面诚惶诚恐道:" 启禀连将军!若在半个月之内要兴建一座豪宅,即使日
以继夜的工作也很难达成,更何况要再修筑一条几里长的墙垣大道?恳请连将军
再宽容些期限吧!" 连豹环目杀机燃炽,右手握着腰间配剑大摇大摆来到老者面
前,冷然道:" 你是哪国人氏?叫什么名字?" 老者磕头再拜道:" 小人姬活!
是燕国首都' 蓟城' (北京市)人氏,也是燕区的工头。" 连豹忽尔诡异一笑,
以挑拨离间的口气道:" 喔,姬工头原来是燕国人氏!想当年贵国大将乐毅以雷
霆万钧的威力,大败齐国,连克七十余座城市,只剩' 即墨' 和' 吕城' 两座孤
城仍在固守,若非田单用' 火牛阵' 反扑,齐国早就灭绝了。如今命你率领族人
为齐区服役,又必须听命田家,是否看不起齐人?" 满场的齐人个个眼中充满恨
意,令燕国籍的六十名工匠惊慌失色,工头姬活慌然又道:" 启禀连将军!小人
绝无此意,况且这是陈年往事了……" 姬活的话都没来得及讲完,只见连豹怒目
厉声斥道:" 混帐东西!你这个老鬼,连本将军下达的命令都敢反驳?留你何用?
若不杀一儆百,以后燕区岂不是会造反了!" 连豹说完立即拔出配剑,便往姬活
的脑袋砍去;只见连豹身后的李色尘肩膀微晃,瞬间掠至连豹左侧,并伸出右手
架住他挥剑的手臂,微笑道:" 连将军手下留情!你是替我兴建大宅,又不是出
兵必须杀人祭旗,如果您教姬工头血溅当场,实属犯忌,就给我一个面子,饶了
他吧!" 连豹自觉本身挥剑之力足有数百斤之猛,竟被李色尘轻易地用手掌撑住,
暗忖他果然是深藏不露的" 玉魔手" ,态度立刻转变,哈哈大笑道:" 就给小兄
弟一个面子!饶这老狗不死!" 姬活感激地深望李色尘一眼,随即磕头谢恩归队
而去。

  李色尘忽尔附在连豹耳边轻声道:" 连将军,您替我兴建的大宅,也应该让
我看看设计图吧?我是相信风水之说的人,况且就要聚媳妇了,可不能马虎喽?
" 连豹先是一呆,随即笑呵呵道:" 应该的!就等你在齐区先挑块好风水,以及
建宅设计图敲定后再动工也不迟。小兄弟,我就先回营覆命了,你在这里若有任
何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连豹又回头对着田横微笑道:" 田长老!你将这批
工匠登录后各派其职分工合作,再到各区挑丁劳役,目前你先和小李商量建宅的
地点和样式,而所需的材料可以派人到营区来要。"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建议
道:" 连将军!我希望您能够派个人不定时来视察工程进度,相信会更为顺利,
也好回去向您禀报!" 连豹点头同意道:" 小兄弟!你认为派谁来最好?" 李色
尘指着裨将钟标微笑道:" 钟裨将是您的得意副手,官阶也较大,当然镇得住所
有工程的奴兵,您认为可行吗?" 钟标闻言喜颤颤地自告奋勇道:" 禀将军!小
李所言甚是!卑职愿意效劳!" 连豹微笑道:" 你办事我放心!偶而来看一下也
好,免得那些奴兵故意拖延工程或者马虎了事,就对嫪大人难以交代。" 钟标对
着李色尘拍胸保证道:" 有我支持,定能如期完工!" 李色尘作揖称谢,连豹和
钟标随即率大批的胄甲战士,浩浩荡荡离去。

  田横开始分派族人对这批工匠登录造册,齐区奴兵纷纷前来向李色尘道喜,
皆以能和他交谈握手而感到荣幸,并围绕着他,令他寸步难行。颜北辰及杨敬只
好排众拥着李色尘让他回到田横家中。

  最高兴的莫过于田路,因这个年头妻以夫为贵,即以女主人的身分盛情款待
颜北辰和杨敬的妻子,以及那些曾同生共死过的六名奴兵女眷;那九名妇人视田
路为自家妹子,纷纷忙着帮忙招呼临门贺客,忙得不亦乐乎,贺客之多,差点就
将茅屋给挤爆了。

  齐区奴兵及眷属风闻前来祝贺,纷纷带着自家的杂粮及蔬菜做为贺礼,竟然
堆积如山,齐人只好在田横的家门外,搭起一座临时茅棚招待族人,并将杂粮贺
礼及连豹赏赐的肥猪,当场造灶,办起了庆功宴,热闹非凡。

  这时候,只见田横意气风发地和五位各区的长老并肩而行缓缓前来,他们后
方皆有奴兵推着板车,车上全都是满装着生活必需品的贺礼,在场的齐人立即停
止各种活动,注视着那五名长老,田横连忙作揖扬声道:" 各位乡亲们继续庆功!
这五位是燕区姬昭、韩区韩易、赵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皆带贺礼前来
拜会李色尘,并商议建筑工程之事,并无恶意!" 齐人闻言后个个皆作揖叙礼,
心道他们本是水火不容,如今却因有所求而连袂前来,实在罕见;五位管区领导
人也连忙作揖回礼,各自命令奴兵将板车上的礼物放置茅棚内,齐人也来帮忙,
形成一片从未有过的融洽气氛,齐人纷纷让道给各区领导人通过,进入茅屋之中。

  屋内客厅的空间本就窄小,所有女眷看见五位领导长老进来,皆惊愕不已,
纷纷裣衽示礼,忙着清场走出屋外,田横却喊住了田路介绍道:" 各位!这是老
夫的乖孙女田路,待李家豪宅建造完成,将与李色尘举行婚礼,欢迎大家前来观
礼!" 田路一脸羞红地忙向五位长者施礼,他们皆以羡慕的眼神望着田路;各说
赞美的好话,正逢李色尘偕颜北辰和杨敬从房中走出来,大家又客套地介绍一番
随即席地分宾主坐定。

  田路忙带着颜北辰的妻子阿娇及杨敬的妻子阿珍,一起各自端盘盛装菜肴及
佳酿款待贵宾,安排妥当后,才相偕掩门而去。

  酒过三巡。

  燕区领导人姬昭开门见山对着李色尘举樽为敬道:" 工头姬活是老夫的堂叔,
多谢李壮士把他从刀口下救出来,这份人情姬某代表燕区向你至敬!" 话毕,他
捧樽先干为敬。

  李色尘也捧樽浅饮一口回礼,微笑道:" 豪宅将要破土开工,我不愿意看见
有人因此而血溅当场,连将军总算是给我一份薄面而已,此事不足挂齿!" 姬昭
提壶自斟一樽酒,又向田横恭声道:" 田长老!贵孙婿李色尘年少英雄能得秦国
大臣赏识,实乃齐区之幸,此次工程浩大齐区奴兵能得免役,可说是空前的恩宠,
但连将军半个月期限太过急迫了,还望您多加包涵!" 田横脸色微变,冷然道:
" 这期限可是上头规定的,若叫老夫拖延期限,到时候可是老夫掉了脑袋,而你
们却落得轻松!" 韩区领导人韩易和田横有点交情,忙打圆场道:" 依秦人惯例,
咱们若无法如期完工,便有一场杀戮警告奴兵。姬昭的意思田兄误解了,咱们是
连袂来请求您想个好办法,免去这场浩劫!" 赵区领导人赵成慌然地作揖为礼,
打岔道:" 田兄!以往征调奴兵打头阵,或者建筑工程的控制权全在秦国大将手
中,这回不同,是由您及您的孙女婿在操控,所以请田兄设法将此次的工程期限
往后挪点时间。" 魏区领导人魏圜迫不及待道:" 田兄!我的区域在上回战役中
死伤最重,所以人丁不旺,因此特来恳求您帮忙;此恩此德,魏某没齿难忘!"
楚区领导人楚申也惶恐作揖道:" 不知这次的浩大工程,田兄打算如何征调各区
的奴兵?必须动用各区多少壮丁?是否可以依照我国惯例,以钱财来抵人头,再
去顾用别区奴兵充数?" 燕区姬昭立即反讥道:" 楚申!你领导的区域广开赌场
及妓院,赚取不义之财,却祸及全村,有了一点钱就想对田长老贿赂不成?" 楚
申怒气冲冲对着姬昭指责道:" 姬老头!你别自命清高!你平常利用一些寡妇以
色诱暗通巡逻兵,并要求他们携带一些食盐及农具,以低价买进而高价卖出赚取
暴利,你哪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 楚申和姬昭两人互相开骂,争吵不休,魏圜、
韩易、赵成三个人忙着劝架,也被一起揭疮疤而起了言词冲突,使得厅内闹哄哄
地令田横生厌,暗中对着李色尘附耳轻声道:" 孙贤婿!各区的不良积习已然根
深蒂固很难改过,大家一见面就是争吵,目地在于保护自己区域的利益,就如天
下列国一样,迟早会被强秦个个击破,蚕食鲸吞!" 李色尘闻言一跃而起,打算
带着颜北辰和杨敬离席,各区的领导人马上停止争吵,纷纷起身对着李色尘致歉,
田横也碍于事关重大,将李色尘挽回席间。

  田横对着他们怒斥道:" 尔等今日前来,若在此继续无礼取闹,忘了工程大
事,老夫就一切秉公处理绝不循私,反正死的全是你们的族人,干我屁事!" 田
横说了重话,各区领导人皆一脸张皇失措,齐齐跪地伏首称罪,希冀田横和李色
尘能网开一面。

  大家重新坐定,齐用惶恐的目光望着李色尘,静待发落。

  李色尘只眼杀气凌人,撂下狠话道:" 你们认为我年少不懂事?打从心眼里
根本就瞧不起我,才胆敢在我的座前放肆!目前凭着我曾救连将军的这份人情,
若想撤换各区的领导人,简直易如反掌,你们信是不信?" 五区领导人的眼神皆
露出惧色,没料到李色尘竟会藉此威胁己身的地位,个个随即低首怯生生地表示
同意其见解。

  李色尘见他们已经信服,又道:" 我有办法延长工程期限!但你们必须答应
我开出的条件,别尽说些表面堂皇的感恩废话来诓骗我祖丈人田横,让他心软同
情你们!" 五区的领导人脸色微变,方知李色尘乃是位足智多谋的年轻人,并非
传闻中的浪荡小子。

  姬昭抢先作揖问道:" 李公子!您能谈条件最好。老夫第一个信服您有这个
能力拖延完工时间,您有任何条件请示下!" 李色尘突然左手高举铜樽,沉声一
喝,瞬间五指凝劲就将铜樽捏成一团,随即往地面一掷,入地而没,如此的浑厚
内力表现,吓得他们脸色煞白,皆了解这是以武威迫。

  李色尘又撂下狠话道:" 你们皆有豢养死士,若想动坏心眼来暗杀我,就别
怪我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光你们全家并暴尸悬杆!" 韩易干笑几声,尴尬道:
" 李公子,您把话题扯远了!老夫保证不做这种傻事,况且您有嫪大人、连将军
和齐区所有人为后盾,我想大家也不会拿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赵成单刀直入忙
问道:" 请李公子开出条件吧!" 李色尘脸色肃然道:" 这百亩大的' 降国村'
各区盘据一方,各自为政群龙无首,我希望各区领导人共推我为首,大家集思广
义制订共同的律法来约束所有奴兵,区内一切陋习虽然照旧,但一切利益我要独
占四成,并派遣我的族人前往监督。" 各区领导人闻言面色如土,真想不到年纪
轻轻的李色尘居然会提出如此深谋远虑的想法,虽然大大地影响了各区的利益,
但刻下的李色尘就如一支能遮挡烈日及风雨的保护伞,若不答应的话,恐有祸事
殃及自家生命财产的安全。

  田横高兴得踌躇满志,率先回应道:" 是该给年轻人当家了!让我这把老骨
头能安享晚年,就心满意足了!" 姬昭脸色凝重道:" 关于李公子欲统筹' 降国
村' 之事,老夫必须和族人商量,无法现在答覆,请您包涵!" 韩易、赵成、魏
圜、楚申四位领导人立即附合姬昭的想法,无法当场答应李色尘所开出的严苛条
件。

  李色尘冷笑道:" 当年先贤苏秦,提倡合纵同盟身兼六国的宰相与强秦对抗,
六国虽然过了一段平安的日子,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强秦分化,这种前车之鉴,如
今不能再重蹈覆辙。之前未能成功的原因就是列国君侯豪门之间的私心太重,又
无一位真正的强者出来领导,而强者之中更无一位霸主来统领整合列国发号施令,
并规划一切制度共同来遵循。所以我希冀各区领导人应负起担当,成为强者,共
推我为霸主,打破各区藩离融合成为一体,如此' 降国村' 就固若金汤了。" 这
种言论确实动听,姬昭率先激动地反应道:" 老夫完全同意李公子的见解!咱们
各区领导人全是列国的豪门之后,如今却离乡背景,沦为奴隶为秦人鄙视,也希
望李公子能领导大家脱离这种桎梏,恢复我们的尊严!" 韩易却面有难色道:"
李公子!我区确实有几家势力雄厚的长辈为了私益,时常互相倾轧争闹不休,我
又为了族人的安定和谐,不得不稍为让步,如此却搞得无一宁日,真不知如何是
好?" 韩易说出了困难点,然而李色尘却哈哈大笑道:" 这又有何难?各区的领
导人全力支持你,你若不采取壮士断腕的魄力,依我的看法,你这个领导人早晚
会被篡位,说不定还有危及生命之虞,相信大家心里有数!" 所有领导人皆一时
默然,体会李色尘的高瞻远瞩。

  田横一旁观察李色尘的言行举止,心中暗惊这个平常无所事事的浪荡小色鬼,
居然隐含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前途实在无可限量,忖思更应加把劲促成这件一
统全村的大事。

  田横霍然起身举臂一呼道:" 大家今日既然齐聚一堂,就该为了后代子孙们
的自由及幸福着想,共推李色尘为' 村主' !先行在此密约歃血为盟,然后各自
回去,藉此次修筑工程之事,立即雷厉风行地扫荡顽固份子,如需支援,我齐人
绝不落人后!" 姬昭、韩易、赵成、魏国、楚申随即热烈反应,因这是一股强大
的结盟力量,可以藉此铲除异己,完全操控区域成为强者。

  李色尘兴奋道:" 自古以来!歃血为盟的规矩,天子国王用牛血、马血,封
国国君用狗血、猪血,国务官以下用鸡血,所以我用猪血及鸡血为主,表示我有
把握让各位家族成员离开此村,重还自由之身回国,并取得一份封地,为君为侯!
" 这是一种无上的尊严,让各区豪门的领导人感受最为深刻,因为这份尊严早在
沦为" 降国村" 的奴隶时,就被践踏得无影无踪了。

  颜北辰和杨敬两人感动得落泪不已,因为多一份鸡血是李色尘专为他们所准
备的,否则哪能和这些豪门领导人一同歃血为盟,这是天大的荣幸啊!大家等准
备好了猪血及鸡血,随即歃血为盟,共尊李色尘为" 村主" ,把酒言欢,享受空
前的尊荣,气氛十分融洽,直至傍晚才离去。

             第08章刺杀裨将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名在人间。

  " 齐区" 面朝秦兵营及渭河的方位,拆掉一片茅屋约有二亩地,开始兴建李
色尘豪宅,而且正门前方也开始修筑墙垣一大道。

  田路组成一队约数百人的妇女慰劳团,替各区抽调而来的数千名奴兵提供饮
水及食物,博得各方的尊敬。

  李色尘一改嘻哈放荡的态度,也和各区的奴兵们一齐胼手胝足开辟道路,不
因" 村主" 的尊贵身分而有所差别,也因此带动了本是观望不前的免役齐人,纷
纷摒弃成见加入劳动行列,赢得了全村奴兵的爱戴。

  田路将嫪每所赏赐的整箱华丽衣料及所有黄金,透过管道全部卖出换成秦币,
对每天工作的奴兵发放工资,这是奴兵从事工程以来未曾有过的礼遇,工资虽然
微薄,却是一份莫大的尊严,因此更激励士气,任劳任怨地日以继夜加快工程的
进度。

  裨将钟标每隔三天就来视察工程进度,每次皆带来嫪每和大将连豹对李色尘
的丰厚赏赐,钟标惊见李色尘居然参加劳动与奴兵们打成一片,暗叹其亲和力及
领导统御能力之强,绝非池中之物,所以特别对他逢迎示好。

  一座临时搭建的遮阳茅棚中。

  田横对着前来视察的钟标奉茶,棚外四周有二十名身穿甲胄的秦兵守护着,
李色尘打着赤膊汗流浃背地进来,钟标立即逢迎而出,作揖道:" 李兄弟太丰苦
了!这种粗活劳役哪要尊驾去做?若让连将军及嫪人人得知,必然会降罪于我,
请你为我的立场着想吧?" 李色尘拿一块麻巾擦拭汗水,嘴角溢出一丝诡异地微
笑道:" 钟大哥!您别光看我在劳累,其实这是我的练功方法,您若将此事据实
往上禀报,连将军和嫪大人岂会责怪您呢?" 钟标轻拍其古铜色的胸膛壮肌,笑
呵呵道:" 小老弟!看你搬动数百斤的巨石脸不红气不喘,就知你的功力深厚,
将来你成为嫪大人的尊贵客卿,可别忘了提携我一把,别让我老是窝在这没油没
水的地方。" 李色尘以麻巾擦拭着身体,对钟标笑吟吟道:" 小事一椿!只要钟
大哥增加奴兵的口粮,而且有肉可以吃,这份人情我会牢记心中,将来一有机会
必然回报!" 钟标拍胸保证道:" 工程进度让我很满意,你所需要的一切包在我
的身上!营地的二万驻军吃得太好了,拨一些军粮过来,就足够奴兵们受用了。
" 李色尘连忙作揖道:" 钟大哥!等我的豪宅完工,你可要常来叙旧。" 钟标呵
呵笑道:" 一定,一定!我可是会不请自来,常上贵府叨扰几樽水酒。时辰不早
了,我要回营去了,这两箱日常用品你就收下吧!" 李色尘和田横作揖称谢,钟
标率领二十名护卫亲兵离去,李色尘只眼一抹杀机向田横问道:" 祖丈人!我要
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田横忙取来一个沉重大包裹,打开后居然是两件秦兵的胄
甲、制服和两柄铜剑,田横颇有微词,关心道:" 这两套东西好不容易弄到手,
这可是抄家的重罪,依你目前' 村主' 的崇高地位,也犯不起这种大纰漏,更何
况你的前程无量,到底要来这些烫手山芋干什么?" 李色尘将包裹打个结扛上肩
头诡异一笑道:" 您老人家就不要知道得太多,光是工程的进展就让您寝食难安
了,又何必操这种心呢?" 田横愁容满面道:" 你如今是齐人区崇拜的精神领袖,
万一有个闪失,整个' 降国村' 又乱成了一团,你可别忘了对各区领导人的承诺
呀!" 李色尘充满自信的笑容,轻握着田横的手,安慰道:" 祖丈人!您好好的
替我整顿' 降国区' ,做为我的后盾,这里只是我的跳板,也绝不会长久蛰伏,
我保证总有一天会带领大家脱离奴隶身分。咱们豪宅的秘密地道工程进行得如何?
" " 你放心!豪宅工程全用咱们齐人,秘密地道工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利用地道
所挖出的大量泥土刚好用来建筑墙垣,真是一举两得!" 李色尘扛着大包裹离开
工地茅棚,往豪宅工地找到了颜北辰,两人钻进地道视察工程。

  地道高约一丈,宽约十丈五左右,两部辎车可以错身而过,三丈距离就往顶
端挖一个大气孔,气孔壁嵌着木板阶梯约一丈长度,可以往上攀爬通往外界。

  李色尘看得十分满意,问道:" 颜大哥!开出了几个气孔了?" 颜北辰得意
微笑道:" 大家吃得好睡得饱!以两班制日夜不停地开挖,已经开出了二十个气
孔,工程进度是提前了。" 李色尘轻拍其肩笑吟吟道:" 依设计人田备的估计,
地道若有一百个气孔的长度,就可以到达渭河畔了,咱们未雨绸缪,预留一条保
命的退路。" 两人沿着宽敞的地道前进,沿途皆有齐人推着空板车或者盛装泥土
来回穿梭,李色尘一一亲切的打招呼慰问。

  走到了尽头,忽见田备一脸焦急地前来作揖道:" 启禀村主,大事不妙了!
想不到前方有一块约人高的巨石挡道,若要凿开,可能需花费三个工作天,或者
更长!" 颜北辰忙问道:" 田老!遇巨石改道不就成了?" 田备紧锁眉头道:"
阿辰!若要改道能让两辆辎车转个大弯通过,工程更加浩大,而且无法流畅会有
阻塞现象,所用的工作天会更长,只怕与外头的道路工程衔接不上,这就坏事了!
" 李色尘不慌不忙道:" 田老!带我到现场看一看巨石有多大。" 田备领着李色
尘和颜北辰来到现场,果然有一块约人高的巨石挡道,旁边二十几个开凿工程的
齐人手中工具泰半都已损毁,个个束手无策。

  李色尘当机立断道:" 你们全都离开三丈距离,位处气孔的下方,背向巨石,
匍匐地面。

  李色尘把大包裹递给颜北辰,并附其耳畔轻声道:" 颜大哥,你必须监督他
们趴在地面不可回头偷看。" 颜北辰感觉大包裹颇沉,惊讶道:" 这是什么东西?
又为何要他们不可偷看?" 李色尘眯着眼道:" 别问!等一会就知道了。" 颜北
辰闻言随即举手指挥二十多名族人远离三丈,位处于空气流通的大气孔下方,全
部背向趴于地面。

  颜北辰和田备却好奇地回头望着李色尘,不知其故弄什么玄虚?惊见三丈外
李色尘单掌紧贴着巨石,其两脚采前弓后箭向前推的雄姿,刹那间浑身迸出一股
白光流转护体,并往四方强烈暴射,猛烈的白光充盈空间,已然不见其身体了。

  突闻耀眼白芒中的李色尘,传出了一声沉吟暴喝!" 轰!" 一阵山摇地动。

  碎石细屑烟尘滚滚四溢开来,从那团白芒两侧飞速急窜,瞬间掩盖白芒光团,
充斥整条地道空间,朝着三丈外观看的颜北辰和田备狂卷袭至。

  两个人为这股烟屑磅礴的气压,刮得站不住脚,也惊吓得连滚带爬地和地面
二十多名族人撞成一团,那股气压的余劲直窜气孔而去,刹时消失无踪。

  尘埃落定。

  即见李色尘已然脸不红、气不喘,笑吟吟地来到大家的面前道:" 打通了!
尔等继续动工吧!" 众人望见巨石不但已被轰碎,并且再打出了丈远的地道空间,
个个皆眼露惊骇不解之色,将李色尘视为天人般神武。

  李色尘轻拍颜北辰惊魂未定的脸颊道:" 咱们走吧!从气孔中攀爬出去,还
有要事待办!" 李色尘带头攀登而上,颜北辰扛着大包裹紧跟其后,田备却吓得
一屁股跌地,喃喃自语道:" 这还是……人干的吗?天下间真有这种开山辟地的
功夫?他不就是神仙啦!太不可思议了……" 众齐人士气大振开始清理碎石,继
续动工。

  李色尘轻抓草皮掩饰的通风盖,探头窥伺四周环境,已知并无秦兵巡逻,立
即与颜北辰钻出地道通风口,打开包裹取出二套秦兵的服装配备道:" 颜大哥快
点穿上!必须蒙面,还来得及狙杀裨将钟标!" 颜北辰方知李色尘全是为了自己
冒这种危险,感动得落泪哽咽道:" 村主!此恩此德,我没齿难忘!" 二人快速
着装完毕,埋伏在钟标必经的小径旁,遥见钟标策马前行,二十名亲兵随后步行,
缓缓前来。

  李色尘沉声道:" 颜大哥沉着气!你动手先软断马腿,教钟标落马再搏杀之,
我阻断后面秦兵的救援,千万不可出声,免得被认出来!" 颜北辰立刻抽出青铜
剑紧握于只手,低声道:" 多谢村主!我会全力以赴,绝不放过这个淫贼!" 言
罢,只见钟标率先策马而来,竟在马背上猛打磕睡,整个脑袋好像在钓鱼般频频
垂吊着,实是大好机会!蒙着脸的颜北辰箭步冲上,立即砍断一只马腿,马匹惊
吓嘶鸣瘫倒于地,居然压断了磕睡中钟标的右腿,当他想爬起来之际,已被颜北
辰用剑横于其脖颈上,令他惊骇欲绝不敢动弹。

  李色尘瞬间腾身而起,彷若一头苍鹰在半空中翱翔,将二十名秦兵视同猎物
般一一扑杀,一剑一个杀得他们根本无法自保,更遑论营救裨将钟标了!不到盏
茶时间,即杀了十五名秦兵,余者皆已窜逃各自保命。

  颜北辰取下蒙面巾面对钟标,恨声道:" 我的妹子阿月被你奸污,因此而悬
梁自尽,你还记得此事吗?" 钟标一眼即认出颜北辰,惊骇叫道:" 怎会是你?
你如何取得这身军服?谁是阿月?老子玩过的女人用斗车也载不完……那名武功
高绝杀我随扈的秦兵,必然也是假冒的……他究竟是谁?" 颜北辰满脸杀气一剑
刺穿钟标的左臂,瞬间血流如注,令其像一头被串杀的猪般凄嚎不止,颜北辰咬
牙切齿又道:" 这一剑叫你记得阿月!我要一剑一剑慢慢地刺,让你体无完肤不
得好死!最后砍断你的脑袋悬杆,提醒所有秦兵莫再觊觎我村女子的美色!" 言
罢,颜北辰又举剑刺穿钟标的右大腿,痛得他凄厉吼叫,当颜北辰再高举长剑欲
刺之,突然从其身后飞来二颗石子,一颗精准地击中他的手臂令他为之一麻,也
霞得手中那柄青铜长剑甩飞出去,另一颗石子击中他的穴道,令他当场僵立无法
动弹。

  钟标不愧是名勇将,强忍着二处重创勉强站了起来,捡起颜北辰被击落的长
剑,随即一颠一跛地走了过来。

  李色尘正在丈外挖掘坑洞欲掩埋尸体,听到钟标的第二声凄嚎,眉间一蹙,
知道颜北辰并没有一剑杀死钟标,目光循着声音看去,惊见如此的异变,当机立
断地将手中长剑朝着钟标电射而出。

  只见钟标再凄吼一声,为铜剑贯胸而入,随即往后一倒,解除了颜北辰的杀
身之祸。

  李色尘又惊见颜北辰后方一丈处,突然出现一名满脸杀气的中年儒生,手中
正把玩着石子,就知此人在搞鬼,以石子当暗器,让颜北辰着了道儿。

  中年儒生望见钟标被李色尘掷剑搏杀,脸上杀气更浓,只见他只肩一晃,其
身形彷若一阵轻风拂动,只足踩点杂草之上向着颜北辰的位置飘然而去。

  李色尘心中一凛,看出中年儒生轻功极高,有欲杀颜北辰的迹象,立即施展
" 闪灵追星" 绝臻轻功身法,与那名儒生较劲,俄顷间附在儒生的背后如影随形,
紧随其后约六尺间距。

  中年儒生探掌化爪觊准颜北辰的脑袋欲攫抓之际,李色尘也掼掌化爪在其头
颅上方;杀气一出,方教这名儒生顿然间感受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惊骸得瞬
间反转过来,回爪化掌往身后轰去。

  中年儒生本是自信满满地可将偷袭者立毙掌下,哪知眼前一花,随即不见了
偷袭者的身影,待他惊愕当场的一会儿功夫,再回神转向颜北辰时,已然顿失踪
影了。

  中年儒生自知遭逢此生最强劲的敌手,脸色一沉,朝着旷野一揖,厉声道:
" 何方高人在此戏弄孟风?阁下并非一名单纯的秦兵,在下路经此地,无意中看
见尔等手段残酷正在杀人,因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才现身制止,阁下的身手高
绝,必然不会是个缩头乌龟,请出来一见!" 早就救走颜北辰,飞逸三丈外躲在
草丛中的李色尘,附在惊魂未定的颜北辰耳边低声道:" 我已解开你的穴道,小
弟去会一会这个自称有好生之德的王八蛋,当我引开他的时候,你就先遁回地道,
否则方才窜逃的那几个秦兵,必然会率队前来搜捕咱们,你千万别留在这里,只
会增加我的累赘!" 颜北辰只能悻悻然地点头答应,李色尘霍然腾空而起,朝着
三丈外的儒生故意以游侠儿的口吻喝叫道:" 孟风!操你个祖宗十八代!你出手
就要人命,简直满嘴的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中年儒生孟风为这种
下三滥的口气辱骂,气得七窍生烟,只袖往地上用力一拂,身如兔脱般冲天而起,
在空中瞬间拔出配剑,紧追着李色尘背影而去。

  李色尘故意放慢脚程,立即为孟风追至一丈间距;孟风一言不发,挥动手中
长剑,化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一圈一波前后衔着追击,一时间天地尽是重重
剑锋和激动的气旋,啸啸生风,声势吓人。

  李色尘刹那间转身,只手握剑高举,以拙制巧,当头一劈,随即迸出一股凌
厉剑气,倏地将一圈圈的漫天剑雨,给从中劈开两半,儒生孟风藏于光幕之中的
那柄三尺青锋立时无所遁迹。

  一阵钢铁交鸣的声音,回荡空间。

  李色尘手中铜剑居然寸段成了一柄秃剑,而孟风得意洋洋横剑胸前,并不乘
胜追击,颇有君子风度;其剑刃泛出精光不断流转,一望即知是一柄犀利的宝剑。

  李色尘把断剑的剑柄随意一丢,摊开只手嘻嘻笑道:" 你不愧有' 儒门' 谦
冲君子的风范!我现在手中没有了兵器,谅必你也不会乘机杀我吧?" 孟风闻言
果然收剑回鞘,冷然道:" 阁下是谁?你的剑法已属上乘,绝非一般秦兵,必然
是假冒的!居然能一眼瞧出' 儒门' 的剑法绝学?可见你也是当今武林十大名家
之后!" 李色尘故意装作不懂其话意,却对儒家了若指掌地娓娓道:" 当年孔老
夫子的门下三千多人,却出了七十二贤人,广收门徒,皆自称' 儒门' 子弟,广
布于列国之中,以知识份子自居,教导君王以礼乐治国,立身处世,必须做到忠、
恕,并施行仁政,可达到' 天下归仁' 的理想境界。当年孔老夫子到了卫国,晋
见卫灵公,卫侯问孔子行军布阵的方法,孔子却答:' 宗庙祭礼陈列俎豆的事,
我曾经听前辈说过,但是关于出兵作战的事,我都没有学过啊!' 翌日,孔子毅
然离开卫国。可见孔老夫子不尚武学,哪来的' 儒门' 一派,懂得如此高深的剑
法?读书人不勤于治学,学些江湖混混舞棒弄枪?岂不是丢了儒家始祖的脸!"
孟风一呆,忙改读书人那股超人一等的倔傲凌人气息,作揖道:" 阁下谈吐不凡,
并非一般市井之徒,肯定是位风尘异士;但你蒙面又身穿军服,在此胡乱杀人有
失法度,在下劝你自缚向秦营自首,才合乎礼数……" 李色尘嘿嘿讥笑道:" 你
真是标准的读书人迂腐脑袋!听说有兄嫂落井呼救,而小叔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
礼教,竟不敢伸出援手?而你却是看到了他人杀人,就不问是非,肯定杀人的就
是恶徒?在动乱的时代,物欲横流,各列国的君王都想称霸中原一统江山,哪个
听得进' 天下归仁' 的大道理呢?难怪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处处为强权的豪门排
挤,毫不得志,只好回老家着书终老了!" 孟风闻言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厉声
斥喝道:" 竖子无礼!你哪有资格评论儒门祖师爷?简直找死!" 忽闻五十丈外
马蹄雷动,数以千计的秦兵蜂涌出现,开始搜索杀死裨将的凶手了。

  李色尘依然故我地故作惊愕,一拍额头道:" 哎呀!我倒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 孟风气愤问道:" 何事!" 李色尘笑吟吟道:" 你不如孔老夫子!" 孟风也遥
见百匹快马骋驰于四十丈之外,后方秦兵密密麻麻群涌而出,扬起的尘沙漫天飞
扬,却面不改色地朝天作揖一拜,肃然道:" 我哪能和儒门祖师爷相提并论?"
李色尘忽尔嬉谑道:" 当年孔子专程拜访' 老子' 李耳后,其守候多时的门下弟
子随即请益孔先生有何看法,而孔老夫子却喟然长叹道:' 朝闻道,夕可死矣!
' 所以我对你讲了老半天,你仍然迂腐透顶,尚无法开窍,当然不及孔老夫子的
虚怀若谷喽!" 孟风满脸通红,心肺气爆般暴跳如雷道:" 贼子可恶!竟敢指桑
骂槐出言不逊!原来是在消遣并诋毁我儒门,不杀你难泄心中之恨!" 孟风只掌
凝劲立即轰拍而去,凌厉掌劲若排山倒海般一波衔着一波,令人呼吸立止,皮肤
割痛;岂料李色尘同一时间以只掌迎上,以硬碰硬的封架。

  " 轰!" 一声惊天爆响!李色尘竟然被轰得弹身空中,若虾弓般腾飞十丈之
遥,重重地摔落草丛之中。

  孟风对门派有极深厚的感情,哪容得李色尘对儒门不敬,立即追杀过去,看
见李色尘落在草丛里的身躯翻个身又站了起来,已然摇摇晃晃好像受了重伤,岂
容得他有调息的机会,立即掼伸只掌,又是雷霆一击!" 轰!" 石破天惊中,挟
带着大量的尘沙又将李色尘远送出二十丈距离,竟然摔落于千余秦兵来势汹涌的
队伍中而隐。

  孟风的耳鼓脉中,突然听到李色尘的聚线传音,嘻笑道:" 多谢孟兄送我一
程!你杀我这个秦兵的罪行,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你怎么洗脱?你冤我,我就冤
死你!我装死就可以脱险,所谓猛虎难敌弥猴群!就看你怎么迎战这千人战士喽?
" 孟风发觉被愚弄,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又见二十丈外的百名骑兵喝杀连天转眼
即到,千余步兵随后杀气腾腾如潮汹涌而至,不得不转身飞奔而去,暂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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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色淫鬼女

  西入秦关口,南瞻驿路连。

  彩云生阙下,松树到祠边。

  作镇当官道,为雄控大川。

  莲峰径上处,仿彿有神仙。

  李色尘佯装重伤卧地不起,趁著千余秦兵忙乱地大肆搜捕儒生孟凤,逐渐远
离之际,褪去军服潜回密道之中,却见颜北辰正苦苦等候,他一见李色尘安然回
来,立即声泪俱下磕头谢恩道:" 多谢李村主救我一命!又帮我亡妹杀了裨将钟
标报仇雪恨,颜某不知何以为报!" 李色尘趋前一步,用双手扶起他来,笑咪咪
道:" 颜大哥!你我曾是共患难的朋友,再多说一声谢字,就是看不起我!这只
是略施小计而已,若不是那个迂儒突来碍事,哪要我多费一番功夫!" 颜北辰频
频拭泪感激莫名,道:" 我和杨敬两人曾经私下议论,您一定是那位神秘的' 玉
魔手' 本人,从种种迹象显示我们的判断正确,往后您如有任何差遣,我俩赴汤
蹈火,万死不辞!" 李色尘不否认也不承认,道:" 颜大哥,不论我是谁,你们
都要以平常心待我,帮助我的祖丈人田横管理' 降国村' ;因为咱们生于乱世,
就如强秦一样要奋发图强,讲求以暴制暴,先发制人,对敌人绝不可以心软。待
征服敌人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实行' 无为而化' 好让民生养息,一旦百姓丰衣
足食,就不会起饥盗之心,天下才会太平。" 颜北辰作揖敬佩道:" 您虽年纪轻
轻却胸怀大志,令我汗颜!往后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一切以您马首是瞻!
" 李色尘轻拍其肩,微笑道:" 今日之事千万不可对外渲染,连最亲近的人也要
守密,否则会祸及全村。改日再教你和杨敬几招绝学做为防身之用!走吧,咱们
悄悄地各回岗位,装作没这回事!" 话毕,李色尘与颜北辰有说有笑地相偕离去,
于密道中遇上拖运废土来往的齐人同乡依旧亲切地打个招呼,两人若无其事地钻
出地道,天色已暗,也各自忙碌去了。

  " 降国村" 北侧向远处望去,群星低悬天边,平野辽阔,渭水的水流湍急,
波浪翻腾,映月也仿佛要从江底涌现出来。

  一条扁舟泊于岸畔,藏于芦苇草丛之中,舟中铺著草席,席上躺著一男一女
全身赤裸正在激烈地缠绵做爱,使得舟身在水面上晃荡不已。

  女的皮肤粗糙身材瘦弱,男的壮如牛犊,行为粗暴地令女子好像不堪其蹂躏,
摆摇著臀部不让男的雄根插入。

  女子呓喔浪叫道:" 阿强……你太猴急了!搂得奴家喘不过气来……把奴家
的奶子抓痛了!奴家的春谷尚未涌潮……这会很痛的……" 阿强立即强行将女子
的双腿挂于左右舟沿,整个脑袋塞往她的私处,好似在享用大餐般吃得啧啧有声,
断断续续淫笑道:" 阿美!给你一点甜头……马上要你氾滥成灾……唉!怎恁地
膣口变得窄小又富弹性了……你好久没有出来赚外快了吧?" 阿美双眼一闪诡异,
随即悬挂在舟沿的双脚,忽然朝天一弹,紧夹住阿强的脑袋,猛摇著臀部,边摇
边淫叫道:" 羞死人啦!就是不准你偷看……也不准你这么快就插入……只怕你
会消受不了……" 阿强被她这么紧紧夹住,感觉其整个私处好像凹陷下去,哼哼
啊啊地差点就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忙用双手叉开阿美的大腿,猛地抬头仰天,回
了好几口气来,惊讶道:" 操你的!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塞得我都无法呼吸?
差点就夹死我了……嘻嘻……来!现在就夹死我的大家伙!教我爽死了也心甘情
愿……" 阿花如蛇般蠕动,以四肢盘缠著阿强的身体,淫浪吃笑道:" 听说你们
齐区来了个大英雄?教你们齐人引以为傲,个个抬头挺胸傲视全村,是否有这回
事?" " 嗯嗯……我的大家伙不就抬头高挺喽……这最实际受用了……你问这档
事干什么?" 阿强欲火高涨,忙用右手举著下体的大家伙,以左手拨开阿花毛茸
私处,对准其湿涅涅的丰蚌就要插入,怎料阿花粉臀一缩,立即失去了准头,气
得阿强压制住她的下体就要蛮干下去。

  岂料阿花伸手钻进其胯间一攫其阳根,嫣然道:" 嘻嘻……你若不告诉奴家,
就不让你快活到底……憋死你这根老鸟……看你又能拿奴家如何?" 阿强被阿花
如此折腾,不禁急促道:" 你真是打的如意算盘?那个人是李色尘!人家是大英
雄当上了村主,现在是长老田横孙女田路的老相好,像你这种姿色平庸的小寡妇,
就别对他痴心妄想……勉强跟我凑合凑合,赚点钱尚可以过得去……啊!别抓得
太紧!会断根……会断根……" 阿花以双手紧握其阳根,故意置于丰蚌四周摩娑,
就是不让其深入,更教阿强色心高涨,忙挺著腰杆左摆右挪,可就是不得其门而
入。

  阿花吃吃淫笑道:" 你若不回答奴家的问题……就不教你快活如意!要蛮干
一个女人,哪有这么称心容易……" 阿强实在憋得难受,叫骂道:" 操你的!你
平常温驯如绵羊,怎恁地今晚如此刁钻难伺候?老子我干完了还要上工,哪有时
间跟你在门外磨蹭?" 阿花双掌攫住其阳根,把茎头缓缓吞含于丰蚌阴门之内即
止,令阿强舒坦一得骤张大嘴吁出一口郁闷之气,随即浑身一震,乐颤颤惊喜道:
" 太美好了……我好像搞了一个处女?里头一股热腾腾的劲道……传导至全身,
骤生无比地舒畅……就好似要骨蚀筋酥……飘然若腾云驾雾……" 阿花诡谲笑道:
" 快告诉奴家李色尘在哪里?就让你再深入一点……保证你酥筋软骨,快活到死
……" 阿强满脸胀红吁吁喘息,嘻皮笑睑道:" 我们在齐区先盖了一座三层楼阁,
布置一间大卧房……当然是让李村主有个舒适的窝……说不定他和田路就在房中
办这风流事……" 阿花随即扭腰迎臀而上,让其雄具齐根而没,直教阿强舒爽得
骑在她的身上浑身肌肉紧绷,微微颤抖。

  阿强喜颤颤地就要挺臀抽动,怎料下体为阿花的丰蚌给紧夹得无法动弹,感
觉她本是热呼呼的黏稠腔道,忽然凝固,瞬间转为冰冻严酷,使得阳根痛疼难当;
方才彷若身处云端的飘然快感,如今却如坠入幽阴深谷。

  阿强以惊骇的眼神瞪著阿花,惊叫道:" 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我的大家
伙快冻裂了……快放它出来!要不然就要绝后了!" 阿花本是平庸的五官,忽然
像融化般,变成有如蛋壳一般平滑,而瘦削的身材却丰腴了起来,粗糙的肌肤表
层也化为黏稠状,渗入阿强的皮肤结合成一体了。

  阿强见况吓得丧魂落魄,当下就如搂抱住一个女人形体,但却是黏稠液态;
他只能蠕动身体表示抗拒,却无法脱离逐渐与这人形黏液溶成一体的恐惧。

  " 你……不是阿花!你是鬼……是妖?你……" 阿花那变成蛋壳般的光滑面
貌,突然瞬间凹陷,往上下翻卷开来,有如灵蛇骤张血盆大口,立即将阿强的整
颗头颅吞噬,并且一寸寸地蠕动,将阿强整个身躯吞噬,逐渐将他的全身肌肉化
为稠液,在此同时,还清晰可见其浑身骨骼尚在晶透的黏液之中。

  这般稠液快速地顺著舟沿而出,流泄入水中而没,舟内独留下一具完整的骷
髅。

  整个齐区处处火把通明,正在连夜赶工,李色尘的豪宅已经完工了一半,尤
其是内院一座三层高的楼阁首先完成,可以眺望村内全景,好让李色尘先住宿,
并且观看村中内外工程的一切进度。

  内院筑有高墙与外院隔绝,光是内院就有亩大,并留有二道拱门前后可以互
通,内院楼阁左侧挖有一口深井,井边置有一座大泥瓮蓄水以防火灾,庭院假山
池塘皆有,只是尚未美化;前后门有齐人日夜轮班负责看守,严防闲杂人等擅自
闯入,以表对村主李色尘的尊敬。

  田路拖著疲惫的身心,和颜北辰的妻子阿娇一起回到楼前;两人情同姊妹,
看著自身肮脏不堪,田路便到深井边用桶汲水道:" 阿姊!您我辛苦了一天,干
脆趁著内院无人,我俩在此洗涤一番,您再回去安歇吧!" 阿娇闻言一喜,随即
提著水桶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先将大泥瓮中的水注满,阿娇对著田路欢声道:"
路妹子!趁著四下无人,你我快点宽衣解带冲个凉……但你相公会不会突然回来?
若让他给撞见了……可会羞死人了!" 田路微笑道:" 相公忙得很,不会这么早
回来!咱们可以放心洗澡了。" 田路和阿娇快速尽褪衣物,各拿一支水瓢冲凉,
阿娇见田路的下体私处红肿得厉害,十分惊讶道:" 哎呀!好妹子!你那地方怎
恁地肿成了这样?这是怎么搞的?你仍这么卖力工作,难道李村主不叫你休养一
阵子吗?" 田路羞窘道:" 阿娇姊!你我形同姊妹也不怕您笑话,人家前些日子,
已经和李郎行过周公之礼,但他的雄根太伟大了……就只搞了一次,害得小妹到
现在还在痛,对那事余悸犹存……但回想起来,既爱又怕……" 阿娇却抿嘴呵咭
呵咭地笑了老半天,以羡慕的眼神一瞅其红肿的私处道:" 你骗人!大姊我可是
经验丰富,这种被开苞的滋味也尝过,女人家那滑腻的膣道不过一阵如针般轻轻
地刺痛而已,却换来无穷的快活舒畅,一定是你初夜时食髓知味,贪求过多所导
致的吧?" 田路羞得满脸通红道:" 人家真的只跟李郎来这么一次!差点就让我
撑爆了……哪如您所讲的,搞得那么如意快活?" 阿娇却以识途老马的姿态,侃
侃道:" 男人最强壮也不过如此!我虽尚未生育,却也知道婴儿都从这里生出来
的,男人的家伙再长再大也探不到底!咱们女人家还不是一口照吞不误!" 田路
怯生生地用手臂握拳,随意地摇晃比了比,面带羞涩道:" 我的李郎天生异禀!
不能拿常人来相提并论……他的家伙又长又粗,信不信由您喽!" 阿娇一看其动
作,惊呼出声道:" 我的妈呀!你不会骗大姊吧?天下间真有这种男人的至宝?
难怪你会心里头害怕!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是女人家的幸福泉源,听说搞得愈深,
肯定会生男孩子,这个年头母以子为贵,可要恭禧你喽!" 田路也好奇地道:"
咦?男人的家伙……不都是一个模样吗?" 阿娇再次抿嘴吃笑道:" 男人的家伙
岂会尽然相同?但女人不怕长短,就怕坚挺如棍!我那个死鬼不过瓢柄般大小,
哪有你说的如此雄壮威武!" 两个女人家边洗边谈论这档子事,再说起了生儿育
女的妙方及办法,讲得乐不可支,巴不得年年得子,好兴旺家族。

  两人谈得正兴高采烈之际。

  一大滩黏稠的晶莹液体,突然从井中溢了出来,融合著地面上的水渍,蠕动
轻滑快速而行,瞬间渗在田路和阿娇洗澡中泼洒于脚下的大滩井水,根本难以分
辨出来。

  阿娇感觉足底下的水突然寒冻起来,浑身打了个哆嗦道:" 路妹子!这口井
水怎恁地变得如此寒冷?咱们就别再洗了,快著衣免得著凉,李村主快回来了吧?
我若给他撞见了会十分难堪!" 田路也感觉有异,道:" 是呀!这口井水确实冲
得十分舒服,但奇怪的是,地面的水渍特别阴冷难受,令人双足冻得发麻,太奇
怪了?" 阿娇闻言就要去取搁置一旁的衣服,怎料双足好像踩在一滩黏稠水液之
中,已然举步维艰,突来的变化教她惊呼道:" 哎呀!怎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 叫声未落,惊见地面这滩黏稠液体,忽然滚滚地激出一股水箭,化成一只
晶莹剔透的纤柔玉掌,瞬间捂住阿娇的嘴巴,令其无法出声。

  田路吓得赶忙用双手去拨刮阿娇嘴上的黏液,竟也被沾黏住了,无法收回手
掌,正要惊呼出声时,又被手掌上迅速滑流出的一股黏液给捂住了檀嘴,同样无
法出声。

  田路和阿娇两人同时用力想要挣脱从地上激出的一股股黏液,却愈挣缠得愈
紧,不一会功夫已被扩散开来的黏液裹住了全身,随即僵化,好像两尊晶莹剔透
的雕像般伫立不动。

  阿娇为黏液包裹的胴体,肌肉居然由下而上一寸寸地融化消失,骤现出一节
节的白骨,片晌间已成了一具僵立的骷髅了!

  田路全身包缠著盈寸的黏液,黏液也在同一时间均匀地渗入其皮肤内,并吸
纳了身旁白骨所附著的黏液,令人感觉异常恐怖。

  " 哗啦!" 阿娇的整具白骨瘫散于地。

  田路本是僵然的胴体忽然伸个懒腰动了起来,双掌在乳房及身上摩挲一阵,
语带不满道:" 唉!还是一具肥瘦不均的肉体,为了李色尘只好将就一下喽!待
今晚他成了入幕之宾,便可以弃之不用了!" 田路如今已非田路,只是一具被"
鬼淫女" 妖邪所侵的肉体而已。

  田路收拾一地的白骨,用阿娇的衣服包扎起来再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院外,
将白骨投入一处泥浆工地而没,转身回内院楼阁。

  一个时辰之后。

  李色尘回到内院,看见了大泥瓮装满了水,便褪去一身肮脏衣服光著身子,
拿著水瓢冲洗身体,忽闻到一股血腥味,再嗅闻著自己的手臂,讶异道:" 奇怪?
我只不过杀了十多名秦兵而已,现在虽然洗个凉澡,却仍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挥
之不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虽如此说,李色尘并不以为意,洗完了澡,穿上
衣服,感觉浑身舒畅,转身迈向楼阁。

  顶楼大卧房。

  一股浓烈的异香充盈空间,令人心旷神怡。

  李色尘藉著微弱的烛光,望见床上的田路,身上盖著一条薄被睡得正甜,为
了不吵醒她,便蹑足到一只木箱旁,从中取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到床沿拉开薄
被,正打算就寝之际。

  田路忽尔掀开薄被展露赤裸胴体,迅速地翻个身便将李色尘抱个正著,螓首
埋在其阔壮的胸膛,撒娇道:" 相公!满室的异香是连将军送的,您又为嫪每大
人所器重,如今有个家了,妾身想替您生儿育女……好让李家兴旺起来……" 言
罢,田路替李色尘宽衣解带,当褪下其裤子时,见其雄根天生异禀,立即喜颤颤
地脱口惊叫道:" 相公好大的家伙!真是天下至宝,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
这魅力,妾身得夫如此,堪慰终生了!" 李色尘闻言一呆,转为错愕问道:" 路
妹!你今晚讲话的语气,让我觉得好陌生?你这几天睡觉总是背向而卧躲著我,
好像怕我强迫你行房似的,为何今晚却' 性' 致高涨地主动求爱?" 田路闻言一
颤,忙以胴体若蛇般紧缠著李色尘,探手摸抚雄根,并在其耳畔轻声细语道:"
相公!阿娇姊偷偷告诉妾身的行房妙法,能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妾身想试试
……您难道不愿意吗?" 李色尘笑吟吟地伸手爱抚田路秀发,忽闻得发际飘出一
股淡淡的血腥味,眉间一蹙,双眼忽尔闪动睿智异采,问道:" 喔,阿娇姊来过
了吗?她跟你进了闺房吗?" 田路漫不经心道:" 相公!我们情同姊妹,妾身带
阿娇姊在井边冲个凉,她洗完澡便自行回去了。您就别再分心说话,今晚就好好
地爱我吧!" 李色尘抚其秀发的手掌滑至田路的私处,只闻她敏感地" 呓喔" 一
声,随即将臀部贴得更紧,迎合他的挑逗。

  李色尘双眼诡异频闪,又问道:" 咦,这处宝地的红肿居然消了?难怪你会
主动示爱,难道不怕我的大家伙再次让你受伤?" 田路扭动胴体撒娇道:" 阿娇
姊这几天采一些消肿的药草,教妾身敷用,所以这几天当然避著您不能行房,如
今果真药效神奇地消肿……妾身回想初夜的甜蜜,忍不住想要喽!" 李色尘以释
怀的口气轻叹道:" 路妹!你这几天不畏辛劳地替奴兵们送饭送茶水打气,令我
十分感动,我今晚当然会好好爱你,就当成一种补偿吧!" 田路乐颤颤嫣然道:
" 相公!让妾身用枕头垫高臀部好让你的玉茎深入,听说这可以提高生男的机会,
是阿娇姊教我的!" 李色尘嘻笑道:" 嘿!凭我的宝具还怕戳不到底?所以你的
臀部垫不垫高都没有关系!" 田路闻言大乐,忙不迭地平躺床面,叉开玉腿呈现
宝地;李色尘连看都不看地翻身而上,瞬间齐根而入。

  田路浪叫一声,回荡空间,好似从未有过的快感,随即四肢若八爪鱼般紧缠
著李色尘的魁梧躯体,并摇摆著浪臀主动迎合。

  不过才数十次的撞击,已令田路亢奋异常,浪叫得满室生春。

  李色尘突然抽出了雄根,令田路好似从飘然快活的云端摔下来,便以幽怨不
满的口吻道:" 相公……妾身正达高潮,您怎恁地突然抽身而退?" 李色尘轻拍
额头赧然道:" 我突然间想到,有一件珍贵的礼物忘了送你!我去拿回来,等一
会儿再继续吧!" 田路妩媚地轻咬檀唇,把四肢缠得更紧,撒娇不依道:" 您的
宝具,就是上天送给妾身最好的礼物了!还有比这个更珍贵的东西吗?所谓春宵
一刻值千金,妾身要您继续下去……人家什么都不要……" 李色尘轻拍其粉臀随
即起身,并用薄被盖上她的胴体,嘻哈道:" 路妹!这件珍品若不送给你,总是
挂在心头就什么' 性' 致都没有了,我快去快回,反正会陪到你求饶为止!" 话
毕,李色尘穿上衣裤,向著田路送个飞吻,立刻转身下楼而去。

  田路双眸红芒频闪,绽放出无边地淫意,乐不可支地自语道:" 就让我多玩
你几天,我还真舍不得杀你……这种快感滋味,确实教奴家神往已久了……" 田
路掀开薄被伸展著四肢并扭动粉臀,好似欲做一番激战的姿态,为躲于窗外的李
色尘看得一清二楚;他轻轻地斜翘嘴角冷笑一声,瞬间使个燕子翻身,远逸而去。

              【妖门人猿】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李色尘于顿饭时间回到闺房内,田路见他眉飞色舞地双手捧著一只红泥罐走
至床沿,不禁好奇问道:" 相公!您怎恁地去了这么久?让妾身苦守闺房欲火难
熬!这只是一般常见的红泥罐,看您好像当宝贝似地捧著,莫非里面藏有好东西?
" 李色尘故作神秘地将罐盖打开,瞬间窜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异味扑鼻而至,田路
黛眉一蹙厌恶道:" 这罐内怎会是红黑混合的黏稠浆物?尤其是那股腥味刺鼻难
闻,您怎么当它是宝呢?这又是什么名堂?" 李色尘喜颤颤道:" 这是你爷爷特
制的上等春药!抹在我的下体可以持久不泄,抹在你的私处可以消肿不痛,不但
增加咱们行房乐趣,又保证能生男孩子。这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功效奇佳,所以
我才拿出来试用一下,你该不会反对使用吧?" 田路闻言一双翦眸春潮涌现,忙
掀开薄被大展双腿并将臀部拱高,毛茸茸的私处已见嗡合蠕动,春水涅涅氾潮了!
她用手一指嫣然道:" 相公!快给我涂抹上去!您快上来……可要卖力一点,今
晚就要有咱们的爱情结晶,而且非男孩不生!" 李色尘用二根手指一勾罐中的黏
稠浆物,随即就塞进她的春谷之中,竟令她精神亢奋浪叫道:" 哎呀!怎么热辣
辣地烫人?好像有万蚁钻动,直冲花心……这药效太神奇了!奴家快受不了了
……就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受不住这股热劲,请您快骑上来……否则会痒死人
啦!" 李色尘双眼异采频闪,乐呵呵道:" 嘻嘻……有这种珍品助性,真会教你
爽翻了天!但这种闺房乐事必须慢慢来,你再等我一会儿。" 田路满脸绯红吐气
如兰,呓声连连哀求道:" 相公……还等个什么劲?奴家都是您的人了……有如
此神奇的药膏助兴……就不怕被戳痛了……今晚任您怎么玩弄都无所谓……" 李
色尘忙尽褪衣裤,也用黑红黏稠药膏于玉茎上涂抹均匀,而后爬上田路的胴体,
怎料她双掌迅即攫住玉茎,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下体私处猛送。

  " 滋——" 地一声,顺溜得紧,一通到底。

  田路主动地摇摆浪臀迎送,激荡得下体满潮的春谷,传出" 噗啪" 撞击声,
回荡空间,所幸李色尘天生异禀,要不然怎堪她如斯卖劲地骚浪摆弄,岂不两三
下就一泄千里了。

  连番地激烈行房,田路感受李色尘的巨粗玉茎愈来愈神勇,愈来愈茁壮,她
暗喜自己若非是鬼淫女的化身,一般女子根本无法撑得住如此的巨物,哪能享受
如此空前的快感。

  田路心里的春潮悸动,于瞬间燃爆开来,感受李色尘下体巨物坚硬如烙铁般
炽热异常,正在翻搅著桃源深谷里的一池春水,是惊奇?是烦闷?是兴奋?竟连
自己也说不上来!

  鬼淫女借田路之尸还魂成形,本性深具淫荡,能御百夫而乐此不疲,岂料遇
上李色尘视为无上至宝,大开阴门极力逢迎。

  但只片刻,更大的冲击冲向全身,立觉一股热气滚滚冲进阴门,随意游走四
肢百骸;这股莫名的旖旎情愫蠢动翻腾,有如千万只雄颚利牙的蚂蚁噬咬著七经
八脉,并且钻出血脉开始啃咬著肌肉。

  鬼淫女刻下仿彿从九天极乐之巅,直坠九幽极苦之炼狱,她发觉浑身正逐渐
僵化,情况不妙,想要挣扎出李色尘的怀抱之际——" 碰!" 房门被撞开。

  惊见田横领著颜北辰和杨敬,抬著一座约人高的大泥瓮闯进来,迅速将大泥
瓮放置房内,并打开瓮盖。

  李色尘毫不迟疑地把田路胴体高举过头,随即抛入了大泥瓮之内,颜北辰和
杨敬立刻将瓮盖合上瓮口。

  只听见大泥瓮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响,但只片刻便安静下来了。

  田横涕泗潸流哀声问道:" 贤孙婿!我的乖孙女怎么办?" 李色尘哀伤道:
" 死了!早被鬼魅杀死了!这只鬼淫女只是借用田路的尸体想来害我,若非我机
警地使用五毒混液僵化其肉体,以毒性暂时封住其液态魂魄,否则让它弃肉体流
泄出来,附在其他生物身上借尸还魂而故技重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如此耸
人听闻之事,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田横强忍悲痛叹息道:" 贤孙婿!这只鬼淫女如果不马上处置,后果确实堪
虞。" 李色尘双臂环抱住大泥瓮猛然抬起,飞步往楼下冲去,田横、颜北辰、杨
敬慌然地紧跟其后。

  李色尘抱著大泥瓮来到内院,将大泥瓮放置柴堆之上,颜北辰和杨敬忙著点
燃火种,泥瓮中传出了鬼淫女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 李色尘……你怎么认出
我不是田路本人?" 李色尘冷静道:" 田路一向叫我' 李郎' 并非称呼相公!你
在房中虽然点燃异香却仍然掩盖不住秀发上那股血腥味,而且昨晚还是红肿的私
处哪有可能只隔了一天就消肿?你更败笔的是,竟扯出了颜北辰的妻子阿娇,只
要我一查就知道你是假的田路!" 颜北辰手持火把厉吼道:" 妖孽!我的妻子阿
娇呢?你把她怎么了?" 鬼淫女恨声道:" 李色尘!算你的五毒厉害,快解除肉
体上的毒放我出来!否则你们永远找不到阿娇的下落!" 颜北辰以恐慌的眼神望
著李色尘,一旁的田横只有轻拍其肩安慰道:" 北辰!我的孙女田路死了,你的
妻子阿娇岂会有活命的道理?这鬼孽是在谌骗咱们,别上当了!" 李色尘指向一
处泥浆之地,叹然道:" 颜大哥!假如我猜的不错……大嫂阿娇的尸体可能就沉
在那处泥浆地了,杨大哥帮忙找一找吧!" 颜北辰及杨敬高举著火把奔向泥浆之
地,寻觅阿娇的尸体,不一会儿工夫果然找到了阿娇的衣服,而里面竟是一具白
骨。

  颜北辰抚著白骨恸哭失声,杨敬忙著安慰,颜北辰刻下若一头失控的野兽般
冲到大泥瓮边,随即就将手中火把掷在柴堆上,瞬间燃烧一发不可收拾,连李色
尘都来不及阻止,也不想拂其强烈的报仇意念。

  大泥瓮里的鬼淫女凄厉叫喊撞击泥瓮,待泥瓮为大火焚烧得发红之后,就毫
无动静,只飘出了阵阵的焦尸臭味,弥漫空间。

  田横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颓然跪于地面不知所措,好像这把无情火烧去了他
的一切希望。

  李色尘见况于心不忍道:" 祖丈人,请节哀!田路虽然身亡于鬼魅毒手,您
仍须打起精神替我管理全村事务,这份血海深仇我必定要报!" 田横伤心欲绝,
为颜北辰及杨敬搀扶著进入楼阁中安歇。

  李色尘尾随在后,正当进门时,看见石阶上有五条活生生的白节娱蚣排列成
一个" 主" 字,指向内院南侧一处假山,李色尘脸色微变,立即掠身过去。

  假山之后已有一名蒙面人久候多时了,蒙面人一见李色尘现身立即匍匐地面,
不敢仰视地恭声道:" 参见少主!" 李色尘脸色转为阴森,伸出右手五指化爪朝
天打个暗号,冷然道:" 你是本门' 娱蚣坛' 的成员?起来回话吧!" 蒙面人随
即起身,肃然地也伸出右手掌握拳朝天,再弹出食指为号,态度十分恭敬道:"
启禀少主!小的是' 娱蚣坛' 水字辈的成员,奉团主之命,特来传达消息!" 言
罢,蒙面人卷袖露出右臂,惊见其皮肤底下突然浮出一只百节娱蚣,蠕蠕而动,
栩栩如生,随即又隐,表明了身分。

  李色尘验明蒙面人正身之后,便嘻笑地随意席地而坐道:" 来!坐下来好说
话。想不到咱们' 五毒门' 居然已有成员潜伏于' 降国村' 了!本门五毒有炼蛇、
娱蚣、蝙蝠、蜘蛛、毒蝎,各有一名坛主统御,共分金、木、水、火、土五大阶
级,娱蚣坛主有何要事,居然命你现身告知?" 蒙面人依旧肃然而立,不敢与李
色尘平起平坐,道:" 属下不敢逾矩,这可是' 五毒噬魂' 的死罪!风闻少主待
门下弟子如同兄弟般礼遇,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李色尘招招手微笑道:" 你站
著讲话岂不是高了我一截?咱们讲话岂不费神?我和那几个老毒物草菅人命的残
暴个性不同,就别跟我拘束了。" 蒙面人闻言诚惶诚恐地采跪姿表示敬意道:"
少主有令!属下岂敢不遵?" 李色尘微笑道:" 废话少说!有事快讲!" 蒙面人
作揖为礼道:" 属下奉命赶来告知的,就是有关' 鬼门' 派遣出一名鬼淫女欲对
少主不利之事,没想到属下看见您已经将她就地解决了,光是这份睿智,就令属
下敬佩得五体投地!"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著左臂嘻笑道:" 别拍马屁!我还以为
是什么特别要事?像' 鬼门' 这种小角色,我尚不放在眼底!只是可怜了两名无
辜的女人!" 蒙面人又道:" 娱蚣坛主得知您在短时间内降服了全村,并以此地
做为根据地,大为高兴,特命属下前来贺喜,并转告您,他老人家已在秦王赢政
身边得宠,要您配合其计划行事,欲席卷战国百家门派,独霸天下,已经指日可
待了!" 李色尘并不以此为喜,却紧锁眉头道:" 唉!我那个毒物老爹常说,一
个男人若能拥有国家的权柄,就能任意更改律法;本身所说的话就是律法,不容
他人置疑。因为律法最接近百姓的生活,若能控制得宜,就能驱使这股力量成就
天下霸业,那秦王赢政若能得毒物老爹的辅佐,不出十年必能一统六国,但是会
被老爹搞得生灵涂炭,天下永无宁日!" 蒙面人闻得这番话,脸罩上的双眼激出
惊吓之色,却瞒不住李色尘的慧眼;李色尘随即转为嘻笑自我解嘲,又道:" 你
的心里是在怀疑' 娱蚣坛主' 是不是我的老爹吧?也怀疑门主是否为我的娘吧?
要不然哪有儿子如此了解老爹而却又去诋毁其未来的残酷作为,这也是大逆不道
的言辞!" 蒙面人浑身一震,吓得惊恐不安,匍匐地面颤声道:" 属下……绝对
没有这个意思!怎敢揣测少主的心意?这是灭族大罪!属下只是惊赞您高瞻远瞩
的睿智判断,本门以后在您的领导之下,必然声势显赫,威震天下!" 李色尘一
副放荡无所谓的嘻笑态度道:" 你怕个什么劲?反正我是叛逆惯的!就是在门主
和四位坛主面前,我也是如此数说他们,这五个老毒物曾气愤地说养子为患…
…不!是' 养虎为患' ,门主娘亲却割舍不得这份亲情,也对我莫可奈何,只好
任我出来发展了,否则怎会派你来通知' 鬼门' 卑鄙的刺杀行动?" 蒙面人肃然
地不敢胡乱回话,的确了解少主亦正亦邪的个性,上意曾交代一切随其任性从事,
只能迂回地劝说道:" 少主英明神勇,本门弟子皆知;门主和四位坛主对您爱护
有加,其目的不外要您承接衣钵,将' 五毒门' 发扬光大,不再沉寂于阴暗处,
而能与各家一争长短!"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这是当然!谁都爱面子,我曾和法
家、儒家对过阵仗,把他们玩得团团转,也不过如此而已!" 蒙面人作揖恭贺,
顺水推舟道:" 少主机智天下无人能敌!您' 玉魔手' 的美号,已在秦国打得响
叮当了!本门所有弟子众人人暗中叫好,也因此以您为荣,若能在您的座下听命
行事,更是甚感荣焉!" 李色尘开心地笑骂道:" 你真会拍马屁!我总觉得你的
声音很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村中哪一区的人?" 蒙面人诚惶诚恐道:" 娱
蚣坛主有令,属下还不到露面的时机,属下若违命立遭杀身之祸……叫我老圜就
行!您不会要属下死吧?" 李色尘也知晓这种残酷的门规,所以交不到知心的好
朋友,唯有出来闯荡江湖,游戏人间。他轻拍其肩微笑道:" 算了!等本门能抛
头露面与百家门派争锋的时候,咱们就有见面的机会,不差这点时间!" 老圜松
了一口气道:" 少主圣明!您若无事差遣,属下就要告退了!" 李色尘望著三丈
外的一棵大榕树,双眼灵芒一闪即敛,霍然起身微笑道:" 老圜!村内还有咱们
的密探吗?" 老圜随即起身作揖回礼道:" 各坛主皆是纵向发展,不准各坛的弟
子有横向的连系,属下是有几个助手听命差遣,所以别坛是否有派人潜伏本村,
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李色尘叹然道:" 唉!这就是本门最大的致命伤,最容易
被个个击破了!那四个老毒物也不知怀著什么坏心眼,只顾纵向发展,让本门形
同一盘散沙。" 老圜却另有见解道:" 少主!本门各坛纵向发展是落地深根的绝
佳做法,例如咱们' 娱蚣坛' 的弟子们主从事列国的政治耕耘;' 蝙蝠坛' 的门
人轻功最佳,主从事狙击刺杀行动;' 蜘蛛坛' 清一色都是美女,主从事迷惑列
国豪门的国君及重臣;' 毒蝎坛' 的门下,主从事列国军旅的经营。如果有一天
在门主的发号施令之下,必然会全体大结合,就如长江大水般滚滚而流,沛然莫
之能御也!天下各门各派皆要臣服了!" 李色尘蹙眉忧虑道:" 老圜!以好的方
向去想确实如此,但以毒去逼迫所有人就范,终非长久之计。假如有一天咱们秘
制的毒药为人所破解了,而群起反扑,真的是莫之能御也!" 老圜尴尬一笑道:
" 少主!在这种动荡不安的乱世,唯有使出毒药制人的非常手段,才能统御众多
的门人;例如列国各君王今日称兄道弟,明日却为了一城一池之利益,即可兵戎
相见。人欲贪婪至如斯,当然非得采霹雳手段不可了!" 李色尘感叹道:" 福祸
无门,唯人自招!贪婪的代价,就必须付出惨痛的教训。老天爷养育万物,挑起
人类的一切欲望,却又不加以审判?本门可以成就一切来投靠的门下弟子,当然
众人会趋之若骛来投效旗下了!本门各坛主俱都好似魔鬼的化身,实在厉害!"
话毕,李色尘挥一挥手示意蒙面人老圜离开;蒙面人作揖为礼之后,立即腾身往
南而去,却不觉其背部沾有一些萤芒在夜空中拖曳著,异常抢眼。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望其背影,肯定他是著了人家的道儿,也表示自己的身
分暴露了!随即在后跟踪,保持在十丈之外的距离观察老圜的去向,果然发现有
另二名蒙面人紧咬住老圜行踪不放。

  蒙面人老圜似有警觉,立即转向东边渭河畔而去,紧跟其后的另二名蒙面人
马上加速脚程赶上,这一前一后,形成了拉锯,老圜虽然熟悉地形,却一直甩不
掉被人追踪的困境,终于在河畔被他们给截住了。

  老圜霍然回身,敌视著他们厉声斥喝道:"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穷追
不舍,意欲如何?" 二名蒙面人体态瘦小,其中一人持著长剑遥指,冷然道:"
咱们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你出面和李色尘相会,并且鬼鬼祟祟地在密谈,可见关系
匪浅!快说出你与李色尘的身分,若不吐实,就教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 蒙面人一开口便撂出狠话,另一名蒙面人则持剑在一旁掠阵,虎视眈眈以防老
圜逃脱。

  老圜阴恻恻冷笑道:" 啐,你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尔等讲话的口气,
就知道是平时仰仗官势的狗奴才,但遍寻我的记忆中,那些狗官的护院或者食客
中绝无像你们的好身手,但不论你们是谁,老夫绝不会教尔等看到明日的太阳!
" 话声一落,老圜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双黑得发亮的铁手套,快速地戴上,只见铁
手套每个指头的指节十分灵巧,不亚于一双肉掌。

  在一旁掠阵的蒙面人怒气横生,斥喝道:" 混帐东西!老子叫侯空,我弟弟
叫侯白!咱们可是嫪每大人重金礼聘来的' 太白二仙' !岂是那些酒囊饭袋的食
客所能相提并论的?老夫看你的一身打扮,不过是村中的低贱奴兵而已,咱们兄
弟还不屑连袂动手!" 老圜见他们一激立刻报出来历,冷笑道:" 唔,原来是'
太白二妖' !还自称什么二仙?你们' 妖门' 都是半人半兽的怪物,也是禽兽不
如的东西,既知老夫是奴兵出身,当然能和李村主密商要事,为我族人多争取一
些利益,所以我与李村主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侯白一呆,转向其兄侯空问道:
" 老哥!咱们是否又搞错了对象?这个蒙面人讲得有道理,一名奴兵当然得巴结
村主李色尘喽!" 侯空伸手拨拨额头,状若一头老猴抓痒的怪模样道:" 老弟!
就如他所说是真的,若放他走……咱们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不如你去玩玩他,
就知道其门派武功的路子!" 老圜望著这对兄弟,见他们头脑简单,竟然随便编
个合情合理的谎话就能蒙混过去,也就不打算痛下杀手灭口了。

  侯白掠至老圜前方,一声不作举剑就刺,老圜瞬间斜侧拉回右肩,左手铁掌
笔直如枪迎拍侯白剑身," 锵!" 地一声,竟拍击得侯白的长剑甩飞而出。

  怎料侯白已脱手的长剑,在刹那间借著老圜猛然的撞击力道,快逾电光石火,
飞旋迂回,直斩老圜的脖颈部位,吓得他双手铁掌倾力拍挡,居然被震退数步,
那柄长剑则又飞回了侯白手中。侯空一旁观战惊叫道:" 老弟!这个奴兵居然使
用铁手套这奇形武器,并且力大无穷!别被其铁手拍刃的手法给骗了,实则这是
一种枪法,他的手臂就如一柄长枪,你可得小心应付了!" 侯白收回长剑故作吃
惊道:" 老哥!我也看出是枪法!您说哪个门派的枪法最厉害了?" 侯空自信满
满道:" 老弟,当然是魏国的' 雷霆枪' 为举世最高明的枪法,我绝不会看走眼!
这个奴儿肯定是魏国人!" 侯白又忙问道:" 咦?魏国的' 雷霆枪' 虽举世闻名,
但世人皆知有道、儒、墨、法、名、杂、农、阴阳、纵横、小说等十大家的门派,
这' 雷霆枪' 是属于哪个名家?" 侯空忙摇头道:" 魏国枪法根本就是不入流的!
和这十大门派沾不上边,也不过是在他们的排名之下,别树一帜而已。" 老圜惊
见这个看似迷糊蛋的侯白居然能施展怪异的剑法,且武功高强,得了便宜又卖乖
地和其兄侯空一搭一唱地拐弯抹角骂人,气得暴跳如雷道:" 老家伙简直混蛋至
极!魏国(首都大梁,河南省开封市)的战士,都须经过严格挑选,要头戴铁盔,
穿上全副铁甲,可以拉开重量十二石(石:发音' 但' ,每石六十公斤)的强弓,
身负羽箭五十支,手提长枪,腰挂长剑,背著足够三天的粮食,每天行军一百里,
通过考试才能录用。所以咱们魏国战士人人神勇无敌,岂是你们两个狗奴才可以
蔑视的!" 侯白一拍额头惊叫道:" 是呀!我怎会忘了国境中有潜伏咱们' 妖门
' 的' 妖魈' 密探,曾告知魏国战士个个英勇善战,一旦通过考试,就能免除他
家的赋税,并配给较好的耕地和住宅。" 侯空忙接著抢说道:" 老弟,但你可别
忘记了这些英勇战士,一旦年纪大了,体力便开始衰退,而已免的赋税不能再征,
已赐的田宅也不能收回国有,所以魏国国土虽大,因税收锐减之故,国库空虚,
反而造成了一种危机。所有的老战士为了保全己身利益,怎肯用命沙场?也就是
说,愈老愈怕死了。老弟你说这个和你对阵的蒙面老家伙,是不是也会怕死?"
侯白又一敲额头痛骂自己道:" 我真笨呀!为何老是脑筋这么不灵光?这个蒙面
老家伙见了咱们早就心生怯意,我还怕他个屁!" 老圜见这对兄弟竟然装疯卖傻
地在唱双簧,实则是扮猪吃老虎的诡异人物,立即心生警戒,灵机一动,怒声斥
喝道:" 尔等既然了解我的底细,别以为我是单独来找李村主密谈的,我在前面
密林中早已经布置了百来名精锐战士接应,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侯空和侯白闻
言吓了一大跳,忙观望前方二十丈远的密林,真的有一处处的树枝在林内摇动,
且发出了折断的声音,连老圜也感觉惊愕。

  侯空惊颤颤道:" 老弟!这个老家伙的武功不弱,如果真如他所讲的,突然
蹦出了百来人,咱们就招架不住了!" 侯白立即腾身暴退丈外,急喊道:" 老哥!
您年纪大,本事高,可以抵挡一阵;假若真是不敌,我再做为后备支援。别伫在
那里,快动手啊!" 侯空随即挪身暴退丈外和其弟侯白并肩站在一处,慌然道:
" 老弟!咱们一起打娘胎出来,我不过多你一点时间而已,你若敢打头阵,我就
叫你一声老哥!否则大家同进同退!" 老圜听得傻愕当场,有点啼笑皆非,原来
这对怪胎竟是孪生兄弟,方才蔑视自己贪生怕死,如今却露出怕死的德行?

  就在此刻,老园忽尔在耳鼓脉里响起了李色尘的密意传音道:" 老圜!你的
背部已被' 妖门萤虫' 给沾上了,这两个老怪物武功高你一筹,在夜间任你如何
施计遁逃,都难以脱离险境,快来密林中会面,我自有方法戏弄这两个老妖怪!
" 老圜听到少主李色尘的聚线传音,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即高举双臂大声呼
叫故作发令神态道:" 战士们!这两个老混帐蔑视魏国,大家出来同心协力抗敌,
让他们见识咱们' 虎贲阵' 的厉害!" 侯空和侯白闻言惊吓得手牵手连袂再暴退
丈外,老圜却趁机转身就跑,直奔二十丈外的密林而去。

  侯空及侯白见状一呆,随即将耳朵贴于地面施展" 地听之术" ,才发觉三十
丈内只有老圜在草地上狂奔的脚步声,而那片密林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百名战士的
脚步声。

  侯空气得脸色煞白道:" 老弟,人心最为诡诈阴毒!那个老家伙教咱们一再
的上当,教你我颜面尽失,你说现在怎么办?" 侯白气呼呼地跺足道:" 老哥,
咱们' 妖门' 禽畜类修练的' 妖魂大法' 转借人身虽然不易,然而就因为心性单
纯较易成就,不像人类秉性恶质须得后天调教;但人类总是将咱们任意宰杀,不
如咱们就宰了那个老家伙,当成一顿大餐犒赏自己喽!" 侯空遥望著狂奔中老圜
背后拖曳出一道萤芒闪炽,便耸动鼻子迎风嗅闻,阴恻恻道:" 我闻得这个老家
伙的肉太酸了!比不上嫪每所提供的妙龄少女,那种肉煮起来才够美味……所以
不吃老家伙了,宰了就算!" 侯白蒙面巾的嘴巴已经湿涅涅地滴流唾液,嘿嘿阴
笑道:" 老哥……世间最美味的就是婴儿的肉质了,咱们很久没有尝鲜了。走吧!
不需要跟那个老芋头再装疯玩下去了!" 侯空和侯白两人忽尔凝气沉吟一声,全
身百骸突然" 波波……" 暴响,体态迅速膨胀产生异变,皂布衣服随即爆裂尽碎,
展现约丈高的人猿兽体。

  这两头人猿仰空一阵厉吼长啸,震得三十丈方圆夜宿的飞禽走兽惊啼狂奔,
惊见人猿的背部居然缓缓地长出两片肉翼,迎风扑拍,光是肉翼就足有一丈五尺
长,刮得沙石磙滚飞扬。两只人猿一前一后展翼腾空而起,朝著老圜奔逃的方向
飞扑搜捕而去。

  老圜身法快若流星赶月,钻进了密林。

  两头巨猿凭著一对庞然肉翼翱翔空中,在密林上方盘旋,光是怪物肉翼所扑
拍而出的猎猎狂劲气旋,就席卷得空中十丈方圆内正惊飞而起的无数鸟禽,若骤
雨般纷纷落地。

  两头如猿怪物的环眼如炬湛照,紧盯著下方老圜背部的萤光,赫然发现那股
闪炽的萤芒静止不动了。

  两头怪物在空中有如飞鹰扑兔之雄姿,迅速地连袂一扑而下之际——" 咻!
咻!" 两棵巨粗的丈长树干快若箭矢般凌厉飞射而出,光是这份由下而上的猛劲,
足有千斤之力道,撞至两头怪物急速下坠的躯体。

  两头怪物岂肯示弱,也因其庞然躯体在空中疾速骤降而翻身不易,立即拍出
双掌打算击碎飞射而来的树干;当然不将树干看在眼底!

  轰然声中,击得树干前端往下一尺一尺地碎为粉屑,当击碎至树躯一半间距
之际,顿觉一股汹涌无俦的劲道混合著己身的掌劲,从树干中回蕴地喷涌而出。

  人猿怪物两兄弟各为那半截的粗壮树干,撞击得弹高丈余再翻三个斛斗,才
泄去树干的猛烈冲劲。

  怪物兄弟遭受这种刚柔并济的绝学暗算,吃了闷亏,这口怨气哪能咽得下去!

  两头怪物气得暴唳长啸,随即在空中手连手互相补足了浑厚真气,若苍鹰俯
冲再度连袂一扑而下。

  两头怪物若天马行空般骤降的凌厉扑劲,令密林中大范围的树木纷纷折断,
树屑及地面的沙石磙滚飞扬,并且拖曳出一股足有五丈长的断树残道,气势惊人!

  不但如此,两者已将老圜所藏匿的大树给左右包抄起来。

  人猿怪物的双眼精芒闪烁地定眼一瞧,发现树梢上只悬挂著老圜的一件上衣,
而衣背上的萤芒仍在闪炽,但人却已不见踪影了。

  两头巨猿发觉又上当了!气得仰天捶胸狂啸,跺足震地,却早已惊动了数十
丈外的秦营驻军,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查探如斯惊天动地的异状。

  两头怪物兄弟面面相觑,十分默契地转身展翼扑拍欲腾空而起。

  就在此时,从那棵悬挂萤芒上衣的大树中," 碰!" 地一声,倏地一片树皮
若门板般垂直而落,一团朦胧白雾突然钻了出来,惊见雾中伸出一只白若脂玉的
手臂,五爪如刃,瞬间弹出中指,明晃有若一支匕首,快速精准地彷如同时插进
了两头怪物背部上端的" 风门穴" !

  又见那只" 玉魔手" 凌空摄物般乱抓,竟然撕裂了两头怪物的肉翼,致使他
们无法腾空遁飞逸去。

  两头巨猿兄弟皆撕心裂肺般凄啸一声!

  两头丈高的魁梧怪兽躯体,刹那间从背部的" 风门穴" 喷出一股黑气,而魁
梧的兽体逐渐地缩小,再缩小……

  约盏茶时问,两头巨猿怪物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瘦小身体。

  侯空和侯白赤裸地躺在地面上翻滚哀嚎,他们的背部肩胛骨断裂,突出了肌
肉表层,渗和著大量鲜血汨汨而出,显得恐怖无比。

  暗算他们的那团白雾滚滚地朝北逸去,他们连被谁暗算都不知道。

  侯空和侯白总是嫪每大人的座上贵客,就是被秦兵所擒获也不会遭到杀害,
但这么一来,其丑态尽露,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而且坠了" 妖门" 的威信。

  李色尘的本意就是要让" 妖门" 难堪,好提高" 玉魔手" 在嫪每大人心目中
的地位,反正以魔制妖,根本不用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

             第10章猎魔计划

  昔日戏言身后世,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世哀。

  田路虽是奴隶之女不能风光下葬,然而李色尘却决定所有建筑工程停工一日,
让所有村民自动来吊祭未婚妻,可谓是虽死犹荣了。

  驻军大将连豹也带些礼物赶来安慰李色尘,为田横及颜北辰和杨敬接待至新
宅大厅,分宾主坐定。

  大家闲聊了一阵子。

  连豹对著李色尘轻叹道:" 李兄弟!嫪大人因公繁忙,无法亲来吊祭你的未
婚妻,命我亲来送上一份厚礼,并替他转达哀伤之意。" 李色尘和田路虽并未过
门拜堂成亲,但毕竟有过夫妻之实,又因他而丧命" 鬼门" 鬼淫女之手,有著一
份浓厚的歉意,便将这份感情转至其爷爷田横的身上,道:" 请连将军转告嫪大
人,他的厚礼和关怀我收下了,从今日起我就当田老爷子为自己的亲爷爷般孝顺,
请连将军替我作证!" 话毕,李色尘站起来朝田横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田
横也抹干一脸的老泪,连忙扶起他哀声道:" 我就知道小李最讲义气……是孙女
儿命薄,你千万莫自责……今日得了你这种好孙儿,足慰平生了。" 连豹鼓掌叫
好道:" 李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是位知恩图报的年少英雄,难怪能博得全村奴兵
的爱戴!我能和你称兄道弟,真是面子十足!" 李色尘作揖回礼道:" 连将军,
请您往后得多加照顾我爷爷!若有您的支持,在村中地位定然就稳如泰山了!"
连豹作揖连应了两声,忽尔眉间一蹙忙问道:" 李兄弟!你的未婚妻不过双十年
华,是怎么突然暴毙的?" 李色尘轻叹一声,回答道:" 是被人暗杀的!" 连豹
勃然色变,厉声道:" 是哪个混蛋所为?竟然敢在我的辖区内杀人?李兄弟快将
凶手告知,我非将凶手大卸八块去喂狗不可!" 李色尘当然不会将真相告知,只
能敷衍搪塞道:" 自从我受了嫪大人青睐以后,近日来就接二连三地有人来探我
的底,令人烦不胜烦!" 连豹双眼杀气腾腾道:" 是啊!最近村外也常生事端,
我的裨将钟标给人暗杀了,当时现场曾出现一名中年儒生逃逸而去,其人嫌疑最
大,我已命画匠描绘其面貌图,悬赏公告。昨日又有两个要死不活的老混蛋,竟
冒充嫪大人的供奉贵客,我气得不由他们分辩,先打军棍二十大板,收押牢房再
说了!" 李色尘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故作惊讶道:" 就请连将军严刑拷
问这两个人!说不定我未婚妻之死和他们有所关连,请您给我一个公道。" 连豹
拍胸保证道:" 李兄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必能让你有个满意的答覆!" 李色
尘暗忖这两个" 妖门" 老怪物,这下子不死也会脱层皮了,整治这些怪物就必须
落井下石,一点也不能心软。

  连豹又道:" 李兄弟!这浩大工程何时才能完工呢?嫪大人每天都派人来询
问,真教我提心吊胆,便将工程拖延之事,全推到你的身上……你不会怪我吧?
" 李色尘暗地窃笑嫪每欲等夹道垣一墙工程峻工之后,才敢登门造访,实则是怕
被暗杀,而连豹对差点掉脑袋之事耿耿于怀,非得拖自己为挡箭牌始能安心。

  李色尘当然不以为意,道:" 连将军!你我互相照顾掩护实则两利,但攸关
工程何时完工之事,就得问我的田爷爷了!" 连豹忙将目光投向田横,而田横自
信满满道:" 禀连将军!再七天就可以完工了,请您安心地向嫪大人回报!" 连
豹笑呵呵地作揖道:" 田长老现在是李兄弟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一样,我就
向嫪大人多报个三天工程,免得有个万一!" 田横连忙作揖道:" 多谢连将军担
待了!等所有工程完工,不知是何方贵人会先来造访?让老夫有个准备,以免失
礼了!" 连豹嘿嘿干笑道:" 上意难测,不会事先通知我来访的时间;到时候这
种简陋地方能保持干净,闲杂人等全部撤离就行了!" 田横肃然作揖道:" 一定,
一定!这里的前后两院必然天天洒扫干净,恭候嫪每大人的大驾,这等小事不需
连将军挂心!" 连豹离座向李色尘道:" 李兄弟,请节哀顺变!时候不早了,我
得赶去咸阳当面向嫪大人禀报,顺便提那两个老头对质。" 李色尘和田横、颜北
辰、杨敬亲送连豹离开李府,连豹上马作揖告别,由一队秦兵护送,浩浩荡荡离
去。

  李色尘回头望著田横道:" 田爷爷!家中那条密道挖掘顺利吗?" 田横微笑
道:" 密道已经打通了!这条密道工程远比垣墙要来得浩大艰钜,真不知你要来
干什么用?若被秦人查到,咱们齐区就遭殃了!" 李色尘不以为然道:" 田爷爷
放心!哪个高官显爵的府宅没有保命逃生的办法?挖掘地道是最便捷的方法之一,
等我一朝得势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颜北辰有感而发,叹息道:" 李村主能够深
谋远虑是咱们全村之福!希冀您能得嫪每大人的重用,好拉拔咱们远离奴隶之苦!
" 李色尘拍其肩膀诚恳道:" 颜大哥!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家若不排除
国与国之间的私心偏见,若不能融为一体,我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完成尔等
的心愿,甚至大家反而会连累了我。所以藉这次修筑工程大事,就是要所有奴兵
摒弃世仇成见,同心协力,谛造一个水乳交融、和乐安定的' 降国村' !" 杨敬
附和道:" 李村主现在是全村的精神领袖!在您公平公正的处事之下,让所有奴
兵心服口服,全皆愿为您效命!" 李色尘轻叹道:" 这一切还须感谢田路为我贯
彻执行村中律法同工同酬,替所有工作的奴兵找回了尊严。杨大哥和颜大哥从这
次工程中挑选孔武有力的壮丁,进行得如何?" 田横忙从怀中取出了竹简名册道:
" 阿尘!颜、杨两人暗中观察奴儿,并征得他们同意,这里登录了各区约一千余
名志愿组团保卫全村安全的壮丁名字,你看人数够不够啊?" 李色尘开心笑道:
" 田爷爷,大将点兵虽然多多益善,但咱们宁缺勿滥,绝不能滥竽充数。登录于
名册上的奴兵,从明天开始,其工资必须加倍给予,必能号召一些观望之人,人
数必然会增加。" 田横眉头一皱轻叹道:" 阿尘!你所决定的事,我当然不会反
对,但你要这么多奴兵干什么用?这种事为秦国所不允许的,可否事先告诉我们,
免得大家提心吊胆!" 李色尘微笑地不予回答,带著田横、颜北辰、杨敬回到书
房关起门来商议道:" 田爷爷!您和颜、杨两位大哥是我的心腹及得力助手,当
然要告知你们实情。我要将这批奴兵训练成英勇善战的劲旅,做为武力的后盾,
好替我席卷百家各门各派,一统江湖!"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兴奋莫名地
异口同声道:" 太好了!让咱们能够扬眉吐气!" 田横年纪虽大,却老骥伏枥志
在千里,更是亢奋道:" 阿尘!咱们不如暗中拥你为王,与强秦一争长短,逐鹿
中原,称霸列国一统江山,岂不更妙!" 颜北辰及杨敬幡然觉悟抚掌附和,颜北
辰更是激动道:" 李村主,田老的提议我们十分赞同!为了咱们子子孙孙的未来
打算,全村奴兵绝不愿意世代为强秦的奴隶,过著苟且偷生的日子!我们拼了!
" 李色尘双眼亮了起来,微笑道:" 我若想称王称君,在这种乱世,凭我个人的
实力打天下并不困难!尔等别误会我要这批奴兵劲旅的用意!" 田横脸色略感失
望,忙问道:" 阿尘!大家拥你为王,有何不可?村中各列国的谋士若齐聚一堂,
只要有武器和资金,就可以杀出秦兵重围,转战列国,或攻城掠地成就一番霸业!
" 颜北辰劝进道:" 咱们全村的奴兵反正没有未来,若能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为自
己占有的国土丧命,也虽死犹荣!" 李色尘挥手不同意道:" 秦国首都咸阳地势
险恶物产不丰,政府对待百姓手段残酷,用权力驱使,用密探控制,用奖赏鼓励,
以刑罚镇压,百姓想要改善生活和环境,除了拚命杀敌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强秦赏罚分明历经了四世的努力才能达到目前的局面,并非一时侥幸,更非一时
的运气。试问,咱们若仓促成军与强秦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强秦若想屠村,
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怎会要大家白白去送死?"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闻言,
一时间低头默然,田横叹道:" 阿尘!你现在要怎么做?但称霸天下总得费时去
经营,也并非不可能呀!" 李色尘微笑道:" 咱们应该借重己身技击的能力,加
上魏人' 武卒' 的优点,再融合秦人的严厉律法,来训练全村愿意投入团练的奴
儿,转为地下化,以暗击明,必然事半功倍。" 田横不愧是位智者,叹然道:"
阿尘!难怪你要挖掘地道通往渭水河畔,原来就是打算实行以暗击明的高绝妙策!
" 李色尘欣然道:" 田爷爷睿智!本村以前各自为政并互相倾轧仇视,是秦人最
好控制及最为高兴的事;但秦人视奴兵比猪狗不如,又因奴兵死亡汰换过速,根
本无法清查户口人数,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颜北辰极力赞同道:" 就听您的话!
我们如何训练这批志愿军?" 李色尘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我会利用机会要求连
豹允许咱们扩村一倍,再从千余志愿军里挑出无眷属的壮丁集中在新生地管理,
训练成死士,如此自成特区就不怕泄密了。" 田横鼓掌叫好道:" 这批死士待遇
一切从优,五年必须汰换一次,分发到列国成为潜伏的密探……但需要大批的经
费,到时候阿尘你可要想办法喽!" 李色尘自信满满道:" 一切包在我身上!这
批死士还需要特别的训练,个个必须身怀绝技,有能力对抗藏匿于黑暗中的妖魔
鬼怪,这支劲旅就命名为' 猎魔士' 吧!" 田横惊讶问道:" 阿尘!好个' 猎魔
士' !但到底是要对付什么妖魔鬼怪?" 李色尘喟然长叹道:" 田爷爷!您难道
忘了田路被鬼淫女借尸还魂的事吗?外面世界就是有一大批的妖魔鬼怪在作祟,
所以导致人欲横流,世局大乱!" 田横闻言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颜北辰和杨敬
却面面相觑慌然道:" 李村主!要我们训练死士尚可勉强应付,但要让这大批的
' 猎魔士' 人人都能降妖除魔,我们就没有这种本事了!" 李色尘先行安慰田横
一番,继而双眼诡异一闪道:" 两位大哥别慌!我自会派人来特区训练这批' 猎
魔士' ,你们也必须学习特殊的绝技!" 田横、颜北辰、杨敬闻言一呆,田横一
抹泪渍道:" 阿尘!你既然认我为爷爷了,是否能告诉我你的出身来历?" 颜北
辰起身作揖恭声道:" 李村主,我们只知您是武功高绝的' 玉魔手' ,却没料到
您的背景更是厉害!我和田老一样想了解您的来龙去脉。"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
左臂苦笑道:" 请谅解我有苦衷,现在我暂时保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晓我的背
景……说不定背景中还有更高层的背景,若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田横毅
然决然道:" 大家既然有心推你为王,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公!不论上刀山下火海,
唯您马首是瞻,绝不皱一下眉头!" 颜北辰豪气干云肃然作揖,并偕同杨敬跪地
磕头,异口同声道:" 主公!咱们曾插血为盟!属下绝对誓死效忠于您,绝不生
二志!" 李色尘连忙扶起他们,欣然道:" 两位大哥!兄弟本就福祸与共!往后
一切就偏劳了!" 颜、杨两人连称不敢,田横乐呵呵道:" 阿尘!刚才你自称能
独自闯荡天下,且能称王称君,我尚以为你在夸口,到现在才知道你确实有这份
能耐!" 颜北辰感慨万千道:" 当初我和主公共患难,总觉得主公有超脱世俗的
豪勇,并能以书行来慑服人心,有如此主公毕生无憾矣!" 李色尘抚著左臂,叹
道:" 要来的总是要来,希望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等工程施工完毕,我
就要投入嫪每的阵营,完成我的使命!" 田横闻言神色忧伤道:" 阿尘!我也不
再问你投入嫪每阵营的目的何在?不论你到天涯海角,大家永远追随,保证至死
忠贞不渝!" 李色尘颇为感动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不会让大家失
望,田爷爷您可得多费心了,我希望' 猎魔士' 能赶快成军,这些子弟兵能助我
一臂之力!" 颜北辰和杨敬再度跪地磕头表示永远忠诚,道:" 请主公宽心,属
下等绝不会让您失望!若无法达成您交待的任务,我等定然自刎谢罪!" 李色尘
急忙扶起他们,微笑道:" 大家尽心尽力就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
不须把话说绝了!" 田横忙拉著李色尘、颜北辰、杨敬的手掌互叠在一起了,一
阵开怀大笑后,各自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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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道门祖师

  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

  公子醉归灯下见,美人朝插镜中看。

  当庭始觉春风贵,带再方知国色寒。

  日晚更将何所似,太真无力凭栏干。

  李色尘的豪宅及长达十余里的露天垣墙峻工了。

  豪宅伐木为架,岩石为外墙及地基,分内外二院,占地数亩,最特殊的就是
庭院铺著的光滑平坦石板,十分气派。

  豪宅前三十丈外修建一座石质围墙,是齐区与外界隔绝的指标;围墙上有座
二丈宽的缺口,设有朱红大栅门,并派有一队秦兵驻守。

  朱红栅门外就是那条宽约二辆辎车可以并行通过、高约八尺的露天垣墙大道,
顺著山坡地势绵延十多里直达秦营大寨。

  豪宅峻工当日,村中列国各区领导人赵成、姬昭、韩易、魏圜、楚申,皆带
领数名长老并携贺礼前来庆贺,为田横偕同颜北辰和杨敬及几位长老,殷勤地接
待进入宽敞大厅奉果,盛况空前,一团和乐。

  大家分宾主席地而坐,独缺李色尘出来叙礼,却见大厅上共有十只三尺宽的
方形大木箱,即知有贵客早一步先来造访,但未见大批的卫兵随从,众人猜想,
并非是驻军大将连豹。

  魏圜忍不住率先朝田横作揖,客气问道:" 田长老!李村主莫非有贵人前来
拜访,不知这位贵客是谁?可否告诉大家呢?" 所有各区领导人的好奇目光,全
都集中在田横的身上;田横意气风发地俨挺著背脊叙礼,微笑道:" 各位!这位
贵客就是' 文信侯' 吕不韦丞相的贴身随扈,也是官拜' 大庶长' 的督军大人,
江湖号称' 西昆剑王' 的虞刃寒,带著二名门下亲访,现在正与老夫的契孙李色
尘于书房中议事。" 大家一听" 虞刃寒" 这个名字,人人为之色变,赵人赵成沉
吟一声,恨声道:" 当年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就是督军虞刃寒的建议,
令我国因此一蹶不振,此人乃是个魔鬼!是一名嗜杀的恶魔!" 坐于赵成右侧的
魏圜闻言脸色骤变,立即轻拉其衣袖慌然道:" 赵兄!别把话讲得太难听了,否
则一经传到虞刃寒的耳中……你可要糟殃了!" 赵成强忍心中悲愤,不再多话,
坐其左侧的韩易喟然长叹道:" 赵老弟,吕不韦是韩国阳翟(河南安县)人,凭
借其强大的财富,结交秦国王孙异人,一跃为强秦丞相,权势薰天灭震列国,当
年沽名钓誉地命食客写了一部' 吕氏春秋' ,内分八览、六论、十二纪,约有二
十余万言,包括天地万物、古今宇内,挂其名号,并称若有人能改其书中一字,
即以千金为酬,但凭其官高爵显,谁也不敢修改其大作。如今竟然命其亲随虞刃
寒带著厚礼,亲自到此密访李村主,可见吕不韦十分重视此事,这也是咱们全村
的光采。" 田横得意洋洋道:" 各位长老!吕相其学说杂汇各家,自创' 杂家'
为掌门人,并列为当世十大名家之一,而真正的实际主持人就是虞刃寒!我的契
孙能得吕相如此器重,真是空前绝后啊!" 魏圜却对田横泼冷水道:" 田长老切
莫高兴得太早!这位虞刃寒也是建议吕相沽名钓誉所创立的' 杂家' 来广罗奇能
异士之人,因此可想而知虞刃寒本人的武功高强,才能统御其门下食客三千,并
非泛泛之辈!" 赵成接著惊讶道:" 魏老弟如此一提,倒是让我想起了虞刃寒年
近百岁了……此番带著二名弟子亲访,必然是来考验李村主的武学能耐喽!" 魏
圜神色慌张地忙问道:" 田长老!他们来多久了?" 田横一听他们的评论,心中
瞿然一惊,也慌了起来,假若李色尘万一有个闪失,所有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 魏老弟,虞刃寒和他的二名门下才来了半个时辰,现在后院书房……这个
恶魔真会对李村主动武试探功夫?" 魏圜额头冒汗张皇失措道:" 各位!谁敢保
证他不会动武?咱们的村主若有什么差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姬昭却
老神在在微笑道:" 那位虞刃寒奉吕相之命,不能不来会见咱们的李村主,但凭
他一门之尊,移驾来见本村的小伙子,心中必然窝囊至极!当然不屑亲自动手,
因此才带了二名弟子随行来试试李村主的实力好回报吕相的!" 韩易脸色阴晴不
定,打岔道:" 田长老!说也奇怪?李村主本是嫪大人所发掘的人才,时常送来
厚礼笼络,又替村主盖豪宅,如今吕相却派遣心腹造访;按说吕氏本是嫪氏的主
公,这其中必然藏有不可告人的玄机吧?所以田长老得替李村主预做安排,以免
得罪吕相。" 田横闻言一呆,脸色骤显为难之态,也不知加何接话回覆;而一旁
的魏圜察言观色,发觉一向沉默寡言的韩易,如今为何老是替吕不韦的立场多方
设想?

  魏圜忙岔开话题,笑容可掬作揖道:" 田长老切莫为了此事忧心,李村主自
有定见。再说攸关李村主的安危,咱们可否到内院一探究竟?" 韩易脸色一变,
惊呼道:" 此事万万不可!" 魏圜一呆,转向韩易和颜悦色地作揖道:" 韩兄为
何阻止?李村主的安危,牵动著全村往后的聿福日子,方才赵成兄说过了,虞刃
寒生性残酷阴毒,你不怕李村主著了他们的道儿,阻断了嫪大人礼聘的机会?"
韩易脸色一红,尴尬道:" 咱们只是奴隶身分,假若前去打扰贵人……万一他们
降罪下来,我们怎能承当得起?我也是替大家设想。" 田横闻言更是心乱如麻,
随即毅然决然道:" 我是李色尘的契爷爷,那些贵客总要给我一点面子吧?理应
由我带头去探个究竟,若贵客真要降罪,就由我一个人承当好了!" 魏圜双眼精
芒一闪即敛,迅速抚掌赞同道:" 田长老睿智!咱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只要
同心协力帮著李村主,在咱们地界上的那三名贵客可能会有几分顾忌吧?" 此话
一出,所有人等皆附和赞成,田横立即离座,高喝道:" 新居落成,我带贺客到
内院参观一下,这是人之常情,贵客若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也该给嫪大人一个
面子吧?" 这番话更能安定人心,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一行二十几人,随带田横
离开大厅,快步迈向内院而去。

  内院书房中。

  虞刃寒雪白发髻上戴著一顶八卦莲花金冠,脸色如童颜般润红,根本看不出
是百来岁的年龄;鹞眼精芒、鹰鼻倒勾,显得阴沉;脸庞周围的如戟须髯乌黑无
比,显得精力充沛。

  头发霜白却须髯尽乌的特异长相,十分醒目;身著一袭飘逸道袍,展露出一
派仙风道骨的韵味,冲淡了其阴沉的气息。

  虞刃寒在书房主位席地而坐,两侧站立二名年约半百之人,一名是儒士,一
名是道装打扮,从两人眼神清澈如水看来,即知已达精气内敛之境界,而太阳穴
高高隆起看得出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李色尘谦恭地站著不敢陪坐,令虞刃寒颇为满意,但却语带不屑地道:" 老
夫没料到为嫪每所器重的李壮士居然如此年轻?老夫哪有功夫与你闲扯!这二位
' 杂门' 的左右总护法,' 儒门' 程飞云和' 道门' 华逸仙与你叙一叙此来用意,
老夫尚有要事得先行离开!" 虞刃寒离座起身,便欲往门外而出,李色尘见他一
袭道服却不称道号而自称老夫,感觉有异,却不明其所以然;他直呼嫪每的名讳,
也表示对其不屑一顾。

  李色尘不亢不卑作揖道:" 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能名震秦界,并率领
' 杂门' 名列江湖十大名家,声名更远播列国,理应知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的
道理!" 虞刃寒本欲离去的脚步立止,随即转过身来对著李色尘详细地打量一番,
发觉他只是神气内敛英姿勃勃,而太阳穴并未隆起,如果不是韬光隐晦的高手,
就是一名练气士而已;但其年纪轻轻理应全非,却如此大言不惭,难免动了气。

  虞刃寒冷笑地把袖一扬道:" 李壮士!人的嘴上两块皮,怎么说都由得你,
若非吕丞相求才若渴,一再交代要礼遇你,老夫岂会亲走这一趟?算是给足了你
面子!" 虞刃寒这一拂袖,已然施展暗劲,一股无声无息的先天罡气席卷而至,
只见李色尘面带微笑地连忙抱拳回礼。

  李色尘抱拳连晃的拳头迸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袅袅白烟,竟将虞刃寒所发出的
试探性先天无形罡气,给从中分化成半,滚滚地流溢两侧,卷得儒士程飞云和道
人华逸仙在变起仓猝之间,颠退数步方止;而余劲未歇刹时刮得书房的竹简" 劈
啪" 作响,也令两人面红耳赤,大失颜面。

  虞刃寒心中瞿然一惊!自认己身暗拂出的三成功力,必要李色尘重创内腑,
且于三天后才会发作,定要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方能起床,教嫪每无法重用,
舍弃这个出言不逊的孺子。

  李色尘当然得提防虞刃寒的阴险毒辣手段,却料不到他随意的一拂,自己居
然得用五成的力道去化解,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是一位先天辈的绝顶高手。

  程飞云和华逸仙就要连手对著李色尘试探其底细,却为虞刃寒挥手制止,冷
然道:" 住手!尔等以二敌一,真是丢尽了本门面子!李壮士逢变镇静如恒的态
度,你们应该自觉惭愧才是!" 虞刃寒说罢,不禁对李色尘产生好奇心,问道:
" 李壮士如此年轻,居然能施展' 凝劲化丝' 的' 道门' 先天气劲,倒教老夫眼
拙失礼了,不知你的尊师是谁?说不定老夫认识呢?" 李色尘不疾不徐作揖回话
道:" 老前辈!晚辈的武功全学自各门各派的学说,您所说的这招' 道门' 先天
气功' 凝劲化丝' 是悟自' 老子' 的《道德经》,也可算是无师自通了!" 虞刃
寒脸色骤变,出声略为轻颤,疾问道:" 什么!你是无师自通?这部《道德经》
犹如天书,贵在精,不在多;你可知晓经书中的内容吗?" 李色尘不慌不忙微笑
道:" 经书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内容分《五行》、《九王》、《明
君》、《德圣》四篇佚书,主要阐释《五行》之说,不才孺子我,最擅用' 五行
' 相生相克的武学了!" 虞刃寒脸色阴霾大炽,冷然道:" 李壮士,好大的口气!
放眼天下的修道练气士,无一人敢说擅用' 五行' 绝学;若能窥测天机练至' 魂
魄通玄' 大法之境界,乃是陆地神仙之流,已能永寿其昌,独霸天下!" 李色尘
淡然自若道:" 老前辈讲什么' 魂魄通玄' 大法,孺子却听不懂,也练不到' 魂
魄飞升' 伤人的境界;若能练成了陆地神仙,又哪会去争霸世俗的利禄?做个悠
哉游哉的活神仙,逢缘济世渡人岂不妙哉!" 虞刃寒闻言脸上阴霾更浓,忽尔皮
笑肉不笑地轻叹道:" 李壮士能讲得出道家的' 魂魄飞升' 妙用,就知是位高士,
难怪嫪每对你如此器重。却不知你练到了第几层的境界?老夫也想要见识一下你
的功夫!" 李色尘见一旁儒生程飞云听得兴趣缺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
但另外那名道人华逸仙却侧耳倾听得聚精会神,且频频点头赞同,好似捡到宝贝
般盈盈自喜,就知他懂得一些窍门。

  李色尘双眼望著虞刃寒,故作一阵茫然道:" 老前辈!您所提到' 魂魄飞升
' 的几个层次,晚辈曾听人在偶然中提起过,真正的玄奥道理就不得而知了。但
是如此高深的精神灵念力,听说是一种无上的魂魄出窍绝学,或坐、或卧、或立,
仿佛皆处于梦中,不仅武功高强者可以纵横四海,即使弱者也可以如幽魂般周游
十丈之内,游戏人间。" 儒士程飞云听得不耐烦,不悦地打岔道:" 全是无稽之
谈!孔夫子曾说过,不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这就是约束儒家弟子众避
谈这些无用的鬼神之论,好专心向学!" 李色尘忍不住嘻笑道:" 孔老夫子其实
是真懂得魂魄出窍的高人,只是拜见了' 老子' 以后,不与其学说有所冲突,便
立志写书遗泽天下,要弟子众' 有教无类' 专心向学。" 程飞云满脸不信,嗤之
以鼻道:" 胡说!小子无凭无据,岂能信口开河?" 李色尘笑意更浓道:" 孔老
夫子向' 老子' 求道出来以后,弟子们守候于外,群起追问孔老夫子;然而孔老
夫子只回答了一句话就从此不提此事,可知他讲了一句什么话?" 程飞云立即脱
口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身为儒家弟子怎会不晓得!" 李色尘呵呵笑道:
" 当年孔老夫子,要不是怕其儒学后继无人,早就羽化成仙而去了;因为他已得
道,当然不怕死喽!" 程飞云闻言为之脸红语塞,脱口道:" 孺子狡辩!" 愤而
拂袖转过身去,来个不理不睬。

  李色尘得理不饶人,又道:" 你们' 儒门' 的道统传承弟子太多,反而人多
口杂,竟然规范了一些繁文褥节的迂腐教条,反而束缚了纯真心性,无法开悟心
门大法;若让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必然气得直跳脚!反观' 道门' 所提的' 无为
而化' 就是要洗涤万物灵性,达臻反璞归真之境界。听说就连飞禽走兽这些低灵
性的畜牲,若能窥探《道德经》一二,也能' 魂魄飞升' ,要不然天下间道法高
强的妖魔鬼怪,怎会如此地猖狂?" 程飞云转过身来,气得一脸通红道:" 孺子
信口雌黄!《道德经》只不过五千余字,哪比得上儒家的几部治世经典!你若再
诋毁' 儒门' ,我就不饶你了!" 道人华逸仙闻言脸色一沉,喝道:" 飞云兄!
请你勿存门户之见!我从来不批评' 儒门' 的性善、性恶二大学说,你们二大派
系互相倾轧、水火不容,已是天下皆知的憾事了,这个年头,是百家争鸣的时代,
要怎么论道都可以,别再将' 道门' 牵扯进去!" 程飞云不愧有一派大儒风范,
忙收敛怒气,作揖向虞刃寒和华逸仙赔罪,苦笑道:" 在下失礼了!全是这个孺
子尖牙利嘴挑起了儒、道优劣之分,程某一时不察才说了重话,还望两位海涵!
" 李色尘揶揄道:" 万流归宗本是一家,万川汇聚注入大海,是' 无为而化' 的
显象,程先生心中本先有优、劣之别,故有优、劣之判,不才只是讲出了心里的
见解,并无贬低' 儒门' 之心,怎能说我是尖牙利嘴呢?" 虞刃寒双眼如鹰隼般
灼亮,凝视著李色尘一阵子,想不到其人一副荡检逾闲、不学无术的轻浮模样,
竟能讲出道家之玄秘法门。却也从李色尘话中听出了端倪,忙挥手制止了程儒、
华道两人的争执。

  虞刃寒双眼精芒四射,好像要看穿李色尘的来龙去脉,突然叙礼道:" 李老
弟!你的言论精辟,方才你讲的' 听人' 所说……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方圣贤?谅
必是' 道门' 的前辈吧?" 他本是称呼李壮士,如今却改称李老弟,而且他本生
性倔傲,目中无人,居然会对一个年轻小伙子刮目相看,并作揖叙礼,令程、华
两人暗中吃惊不已。

  华逸仙闻言一震,急忙脱口打岔道:" 祖师叔!咱们当今' 道门' 的辈份,
连掌门人黄石公都得尊称您一声祖师伯,而称我一声师伯,还有比您更高一辈的
祖师爷存活世上吗?" 虞刃寒脸色不悦道:" 你别打岔!这位李老弟定然曾得过
' 道门' 极先天辈人物的青睐,否则凭其小小年纪,哪可能懂得如此深奥的大道
理!" 华逸仙从其祖师叔虞刃寒的口中得知尚有本门的祖师爷存活人间,神色亢
奋地向李色尘作揖道:" 请阁下告知是哪位活神仙指点你的玄奥妙论?" 李色尘
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转动一圈,笑咪咪道:" 我记得八年前在华山遇上了一位
长相特异的乞丐,他虽庞眉皓发,却又稚脸红颜。他在' 老君犁满' 一处清澈的
水池中洗澡,因为我一时起了同情心,拿件奴仆的衣服换走了他的破烂服装,这
名乞丐竟然破口大骂,指责我好管闲事,气得我对这名乞丐拳打脚踢,却也因此
结下了善、恶两种因缘。" 程飞云听得极不耐烦;虞刃寒却紧锁双眉,好像在寻
思这号人物;华逸仙兴致盎然,打岔道:" 这位乞丐有没有说出名号?祖伯叔!
咱们祖师爷可有这号人物?" 李色尘故作不快道:" 你们若没有兴趣听下去…
…我也不想再说了!" 华逸仙忙作揖陪笑道:" 听!攸关本门祖师爷的一切轶事
……我一定洗耳恭听。" 虞刃寒却抚其虬髯做深思状,伫于原地不动。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即隐,微笑又道:" 我那年虽只十二岁,但长得高大,
当打得那名乞丐有如稚童般躺滚地上哭闹不已时,我才自觉莽撞无礼,急命随从
拿干粮及碎银给他,又问他哭个什么劲?" 华逸仙惊讶道:" 你在胡说!既然是
本门祖师爷,哪可能任你拳打脚踢而不还手?并且又如稚童般大哭大闹的道理?
"

              话说到这里——

  只见虞刃寒好似正在凝气运功,头顶上冒出了三条细细的淡淡白气,额头上
已略为出汗。但李色尘早已看出了端倪,随即展开" 灵眼" 观照,惊见虞刃寒的
三魂随著三缕气丝出窍,其形体状若婴儿般大小,捷若雷电瞬间贯穿了李色尘的
脑门,一闪而出,并无杀气,随即又钻回其体。这就是" 魂魄飞升" 的第一层功
夫——" 三魂照灵" ,他正是想探察这个故事的真假。

  虞刃寒瞬间回神,轻叹道:" 逸仙!别打岔!李老弟讲的故事……是真的!
" 华逸仙闻言忙闭嘴不敢再多话,而程飞云也看见了虞刃寒施展甚耗内元之" 道
门" 魂魄离体的绝学,也对李色尘这个人及故事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李色尘也长话短说道:" 我和乞丐的恶缘,就是他突然挟持著我施展极臻轻
功,仿彿腾云驾雾般离去,并且扬言要关我二十年,才肯放我下山!" 虞刃寒也
忍不住问道:" 要关你二十年确实是恶缘,但不是被你给趁机逃掉了吗?又何谓
是善缘?老乞丐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前辈确实睿
智!不到二年时间,那位老乞丐就放我走了,晚辈哪有能耐逃得过其手掌心呢?
" 华逸仙亟欲知道答案,忙问道:" 祖师爷言明关你二十年……怎会不到二年时
间,就自食其言放你下山了?" 李色尘笑呵呵道:" 老乞丐曾说过,只要我能问,
他就能答,若答不出来就算是赌输了,当然愿赌服输地放我走了!" 程飞云也好
奇问道:" 一位极先天辈的人物,怎会赌输你这个孺子?" 李色尘放声大笑道:
" 老乞丐所懂的确实是包罗万象,学究天人!但我只考他一个问题,他就难倒了!
当然如约放人喽!" 程飞云惊愕问道:" 什么问题……能考倒这位半仙之流的人
物?" 李色尘开怀大笑道:" 我只问他,为何你会庞眉皓发?是否因受太阳长期
照射了一百五十年所产生的结果?而老乞丐轻蔑地瞅著我回答:' 人到了一定的
年龄就会老化,假如你强说太阳光照射,也可以算是!' 你们可知我怎么考倒他
的吗?" 虞刃寒、华逸仙、程飞云三个人加起来有二百多岁了,皆一脸茫然,就
是想破了头,也绝对猜不到李色尘的妙问。

  李色尘盈盈自得地哈哈大笑道:" 我问老乞丐,你的头发给太阳光照白了,
但你的下阴体毛在太阳光照射下洗澡,为何还是黑的?所以老乞丐你不是睁眼说
瞎话,自打耳光吗?这下子气得老乞丐当场脱下裤子,用手掌一抹,一大片黑茸
茸的阴毛全化为灰烬了。" 如斯强辞夺理的诡辩,及老乞丐的惊人之举,让虞、
华、程三个人为之莞尔,也了解李色尘确实有小聪明,容易教人吃著闷亏上当!

  虞刃寒又拉回了主题,问道:" 李老弟说了半天!只说出结识老乞丐的恶缘,
但其善缘必然是有好处,而这位老乞丐到底是谁?" 李色尘坦荡荡道:" 这两年
的禁闭,老乞丐教我读了一些书,但却只有教我一招功夫而已,并说我算得上是
他记名的徒儿!" 李色尘看见他们刻下专心注目地认真在听,便长叹一声道:"
这招是' 寸劲玄功' !我在临走前,老乞丐告诫我不能随便说出其名号,否则往
后就不得闲了……但今日我遇到' 道门' 的两位长辈还是偷偷地告知,尚请你们
告诉不才我,这个' 哭虚子' ,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虞刃寒闻言浑身一震,而
华逸仙竟给吓呆了,傻愕当场,但儒士程飞云游学大半辈子,却不曾听闻过" 哭
虚子" 的名号。

  华逸仙马上回神,不论李色尘是否佯装不懂" 道门" 的辈份,随即依礼朝著
李色尘跪地磕头,恭声道:" 弟子拜见祖师叔!" 李色尘急忙扶起他来,而虞刃
寒欣喜若狂道:" 师伯' 哭虚子' 居然尚在人间?其一生绝学确实是' 寸劲玄功
' !李老弟既然是师伯老人家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了!当年我师尊' 笑
实子' 一生绝学是' 尺丝玄功' ,和师伯在江湖中并称道家' 虚实二圣' ;两位
老人家的' 魂魄通玄' 大法,皆各有不同成就,无法分出高低。而儒家孔丘拜访
开山祖师爷' 老子' 之际,师尊和师伯就在一旁陪侍著,这是何等风光啊!" 程
飞云闻言气煞道:" 老前辈!您真相信这个孺子的际遇?假如是真的话,他打从
娘胎开始练功,才不过二十年的功夫,其所谓的' 寸劲玄功' 真有这么厉害?"
华逸仙厉声斥责道:" 飞云,不得对我祖师叔无礼!有本事就冲著我来!" 虞刃
寒脸色一冷怒责道:" 这是本门秘辛!是真是假老夫自会分辨,哪容得你置喙?
" 李色尘虽有虞、华两人承认,却也不能示弱,便笑吟吟地对著程飞云道:" 程
前辈,咱们不妨到庭院以武会友,让你见识见识我在那二年中练到了些什么三脚
猫的功夫!" 虞刃寒睑色骤变道:" 师弟!你的辈份高过了程飞云三代以上,不
能再称呼其前辈了,你叫他为孺子并不为过!" 程飞云颜面实在挂不住了,直奔
庭院叫嚣道:" 李前辈!孺子飞云要讨教您的功夫,请您赐教!" 李色尘双手一
摊,表示不能弱了" 道门" 的名头,而虞刃寒向华逸仙使个眼色,他立即迈步先
离开书房。

  虞刃寒双眼眯成一线,笑意盈盈,左手抚髯,状似欣赏李色尘不以道门长辈
的尊贵身分凌人;却于瞬间伸出右手欲牵李色尘的左手,状似想和李色尘一起并
肩迈步而出。

  惊见虞刃寒左手五指如抚琴般灵动,居然从指端各激出了一丝肉眼极为难察
的白气,若机杼之梭般,缠往李色尘的左手。

  想不到他比程飞云更急于采知李色尘的实力,因为他太了解程飞云的武学程
度,是否安心让李色尘去应战,或者别具居心,唯有他自己知道。

  虞刃寒射出的气丝,顿使一尺范围燥热之气袭人,李色尘的左手腕立即感应
危机来临。

  料不到已认李色尘是同门师弟的虞刃寒,为人笑里藏刀阴险至极,于猝然之
间暗下了" 尺丝玄功" 绝学,若教五根劲丝给缠上了,真不知随之而来的是痛下
杀手,或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只见李色尘笑吟吟地依然故我,但其左掌骤张五指,看似轻拂整衣的动作,
缠著五根尺来长的白丝拨弄不休,瞬间形成一团薄絮,塞回虞刃寒的手中。

  虞刃寒右手掌好像给一团冰寒的气茧冻伤般,同一时间,李色尘左手五指不
过是寸劲一弹,若飞梭穿进了虞刃寒的指缝之间,状若亲匿地给扣得死紧。

  李色尘故意揶揄道:" 哎呀!师兄您的手掌怎恁地发烫?这可会要人命喽!
" 虞刃寒却笑呵呵地坦然道:" 师弟!你真是练武的旷世奇才!只不过学了二年
的' 寸劲玄功' ,竟然完全练就,并达臻了至阴至寒的境界;为兄苦练了百年的
' 尺丝玄功' ,才能达至热至灼之境界,你我若是携手合作,百年前轰动武林的
' 虚实二圣' 就重现江湖,横扫武林,独尊于百家门派之上了!" 李色尘哈哈一
笑道:" 师父' 哭虚子' 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迫我吃一条全身晶莹剔透的蚕宝宝
……冻得我胃都抽筋想吐,听他老人家说,这是上等的补品。" 虞刃寒喟然长叹
道:" 唉,师弟真有天大的好福份!这可是' 千年寒蚕' ,能助长你的阴寒内力,
难怪如此年纪就能将' 寸劲玄功' 练至大成!"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立即扬起
了右袖拂出一股气劲,迅速把房门关上,笑容可掬道:" 师兄!我这个师弟不假
吧?" 虞刃寒讶然道:" 放眼天下,若有人敢说你不是我的师弟,我就第一个不
饶他!" 李色尘忙作揖称谢道:" 师兄!我的武学很杂,却是以' 寸劲玄功' 为
主,但希冀您能替我保密,我尚有机密要事和您商量。" 虞刃寒抚髯拍胸保证道:
" 先别管外头那个姓程的迂儒,咱们师兄弟现在是关著门讲话,胳臂哪有往外弯
的道理!你就直说无妨,师兄我当然照顾自己人。你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财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李色尘淡然道:" 师兄,目前我不想在人前显贵,以
免受罪。我有个计画,想请师兄帮忙。" 李色尘牵著虞刃寒的手席地而座,两个
人轻声的交头接耳谈论了一阵子,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

              第二集色鬼妖魂

             第12章乾坤虚合

  鲁客向西笑,君门若梦中。

  霜凋逐臣发,日忆明光宫。

  复羡二龙去,才华冠世雄。

  平衢骋高足,逸翰凌长风。

  舞袖拂秋月,歌筵闻早鸿。

  送君日千里,良会何由同?

  田横带著姬昭、魏圜、韩易、赵成、楚申、颜北辰、杨敬和二十九名列国各
区的长老来到内院,众人远远地望见了儒士程飞云和道人华逸仙两人在宽广庭院
中,状似互相敌对,令众人惊讶不解,因为他们连袂初到时彷若兄弟般亲匿。

  程飞云见这群列国的老奴兵,居然来到内院凑热闹,便将李色尘对他的羞辱
怨气,一股脑地泄恨出来,怒斥道:" 你们这批老奴隶竟敢不听我的命令,到内
院打扰我们,若不教训尔等,将置吕丞相的尊严何在?" 程飞云抬出吕不韦的名
头确实吓人,田横却毫不畏惧地遥拜作揖,据理力争道:" 程大人!咱们虽是低
贱的奴隶身分,但今日却是李家新居落成的大日子,当然是贺客盈门,老夫忝为
李家长辈,带著村中各区长老前来参观一下,并不会打扰到书房中你们议事的安
宁。而您也是贺客之一,岂能如此喧宾夺主,蛮横不讲理?" 话刚说完,只见华
逸仙快若闪电掠至田横面前,毕恭毕敬地匍匐地面磕了三个响头,如此突来举动,
吓得田横和所有长老们纷纷闪避。

  因为田横是一名低贱的奴隶身分,而贵人当前,怎敢受此大礼?他立即挥手
制止,恐慌道:" 华大人快快请起!这是何原因?折煞了老奴兵!" 华逸仙磕头
完毕起身长揖袂地,施以晚辈礼,恭敬道:" 玄祖爷爷!李村主原来是贫道的祖
师叔,与' 杂门' 代掌门人虞祖师是师兄弟,也是' 道门' 掌门人黄石公的祖师
伯,您既然是祖师叔的契爷爷,贫道当然得以晚辈的礼节对您磕头请安了!" 田
横与所有长老们闻言皆吓傻了眼,没想到李色尘小小年纪居然在江湖中的辈份如
此崇高,为人却又谦怀若谷地不肯大肆张扬,更奠定了在他们心中的无上地位,
众人皆与有荣焉。

  田横笑裂了大嘴,连称不敢地作揖回礼。

  华逸仙回身转向程飞云怒斥道:" 飞云兄,此一时彼一时也!当世最注重伦
理辈份,这里既然是李祖师叔的安身之处,就容不得你在此放肆,你若再有一点
不敬的言辞,或一丝不敬的表情,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二十几年的老友了!"
程飞云闻言有如当头棒喝,自觉孟浪,老脸一红忙向田横作揖陪罪道:" 程某惭
愧!冀盼田长老海涵不咎,晚生在此陪个不是!" 田横不敢也不想和他计较,忙
作揖回礼道:" 程大人饱读圣贤书,确实有儒士风范!田某还望您多方照顾咱们
李村主!" 谁都知这是客套话,华逸仙恭身对著田横一揖道:" 书房内二位祖师
叔正在论道议事,如有必要,玄孙可以替您通报?" 田横自知虽与李色尘有契爷
孙的关系,却也不敢托大,慌忙回礼道:" 他们师兄弟既然相认,必有师门要事
商谈,老夫也就不打扰了……" 话音方落,只见书房的房门乍开,李色尘和虞刃
寒手牵著手高高兴兴地连袂而出,李色尘望见田横带著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前来
内院,就知他们全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来。

  李色尘与虞刃寒分开,迅速快步向前,朝著田横和大家作揖叙礼,再回头一
指虞刃寒,笑吟吟道:" 田爷爷!虞师兄是当今秦相吕不韦的贴身亲信,也是为
其' 杂门' 运筹帷幄的代掌门人,请您当他是自家人,别自视奴隶身分,不敢亲
近!" 虞刃寒肩膀略为一晃,脚尖略为一抬,丈远的距离缩地为尺,他施展如此
高绝的轻功身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倏地已到了田横面前,随即笑容可掬作揖
叙礼道:" 政治或是江湖最重辈份!田长老既然是李师弟的契爷爷,虞某理该称
您一声爷爷……" 田横一脸张皇失措,连忙挥手制止虞刃寒再说下去,道:" 虞
大人!千万别理会阿尘的看法!咱们各自来论辈份交情;你是高官显爵之辈,我
乃是一名老奴隶。我若能称您一声老哥,就是我的福份了。" 虞刃寒心高气傲地
哈哈大笑道:" 你若与老夫称兄道弟,放眼秦国无人敢对你不敬,就连驻军大将
连豹也得尊你一声田老。所以田老弟,咱们以后就如此论交了!" 这种交情全冲
著李色尘的面子,若要让一位年近百龄的显贵高官,叫一名年约六十的老奴隶为
爷字也说不过去,能有如此交情,令所有人等钦慕不已。

  李色尘望著程飞云嘻哈道:" 程先生!我以后要闯荡江湖,是不能靠著虞师
兄的名号庇荫去骗吃骗喝,总得靠自己的实力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来,来!咱们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别扯上道、儒之争,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这是给程飞
云一个下台阶,哪知程飞云并不领情,冷然道:" 李前辈!你是以' 道门' 长辈
的身分,或者以最近掘起武林' 玉魔手' 的身分,公然与晚辈比武?" 程飞云指
李色尘是" 玉魔手" ,令所有长老们大为震惊莫名,唯有虞刃寒和华逸仙淡然处
之。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泰然自若道:" 这有何分别?" 程飞云双眼矍
铄灼燃,兴奋道:" 李前辈!你若以' 道门' 长辈的身分赐教,晚辈当然赞同点
到为止的说法;若是以' 玉魔手' 的身分叫阵,你我非分个高低不可!" 李色尘
摇头笑吟吟道:" 我是否' 玉魔手' ,这是程先生的臆测,也就是吕相派你们前
来造访为探虚实的真正目的!尔等怀疑归怀疑,无凭无据却不能硬说我是' 玉魔
手'.但如今既然探知我是' 道门' 的硕果元老,岂不是比初出道的' 玉魔手' 来
得更有价值?所以我当然是以前辈身分和你过招了!" 合情合理的论调,令程飞
云表面释怀,却另有打算,反教虞刃寒略感失望;但华逸仙却佩服李色尘四两拨
千斤的急智,并突显" 道门" 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

  程飞云成竹在胸,冷然道:" 李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无法反驳,但一个人是
无法隐瞒武功的派别来源,晚辈必然全力以赴!" 李色尘笑嘻嘻地双手一摊,其
足下草鞋拖地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好像不将这场硬战放在心上。

  田横立即率领五名各区领导人和二十几个长老,快速退至墙边观战。

  虞刃寒见李色尘放荡不羁的模样,忽尔对著华逸仙兴叹道:" 逸仙!你祖师
叔李色尘这副浪荡的模样,在我的记忆中,真像师伯' 哭虚子' 游戏风尘的样板;
以本门大法' 虚' 字诀,大露空门应敌,而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也,与周遭
空间融为一体,虚看似处处破绽,然实观却无一处是破绽。你得藉此机会多学点!
" 华逸仙也看出了李色尘一派漫不经心的脚步,实则暗踏著八卦中的玄奥变化,
与其本体实质的空间融为一体,骤生一片阴阳乱流,回荡旋迭不休,正以内力气
机牵引敌方的动态。

  华逸仙当下才真正了解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已然注目营心看得入神了。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关心李色尘,看他对阵应战有如儿戏般踱步,
足下一双破鞋发出悦耳有序的踢踏声响,不知不觉中已入神,片晌间,和其余二
十几人一样,呆若木鸡了。

  全场观战之人,唯有虞刃寒一个人清醒,而其脸上笑意更浓,不时地频频颔
首嘉许李色尘的实力。

  程飞云的脸上显出一股强盛的自信,手中持著一柄青铜宝剑横于胸前,涌起
一股凌厉的剑气,朝李色尘激冲过去。

  凌厉剑气一波衔著一波,若长江泄洪般气势磅礴,但当激射至李色尘三尺间
距,就如泥牛入海化得一丝不存。

  不但如此,程飞云不断发出的磅礴剑气只能发出却无法收回,皆为李色尘周
身环绕的一股阴阳交集、刚柔并济的气旋,彷若汇聚百川的力道,给分化得殆尽。

  这种逐渐脱力的感受,是局外人所无法体会出的恐怖经验!

  尤其是李色尘足下那双破草鞋在地上所踏出的悦耳有序声,更是干扰著程飞
云的思绪,令其心神不宁。

  当程飞云脑门骤生一招破敌的绝式,想抢进可搏杀李色尘的有效距离,居然
被草鞋发出的悦耳声响给打断了,不得不重新拉回思绪,考虑变招。

  然而程飞云周而复始地想出了三十六招绝式,竟招招断思无法全神凝聚,而
其脑门逐渐地形成一片空白,全是那双破鞋的踢踏声音。

  李色尘如此玄之又玄的" 虚" 字诀绝学,除了虞刃寒之外,所有生灵皆受其
影响,连庭院中的蝴蝶也不再展翼飞舞,只是静止于花朵上,仿彿虚空日月均已
停止了运转。

  程飞云脸上本是自信满满的表情失落了,双眼失神,横于胸前的宝剑颤抖不
已,从其开始应战,双足就始终无法轻移半步,而立足的那块石板居然已经隆起,
显然被十分强大的力道所吸。

  只见李色尘双足一停,那双破鞋不再拍拖,但人已到了程飞云的面前,笑吟
吟地伸手取下程飞云横于胸前的青铜宝剑,并且把剑插入其腰间的剑鞘中,顺势
渡了一口真气,瞬间解其身体脱力发抖的现象。

  李色尘轻拍程飞云的肩膀,他立刻回过神来,哂道:" 程先生是位饱学之士,
虽然把剑横胸,当然不会对我这位手无寸铁的前辈动手;改日待我找一柄宝剑,
再来比试吧!" 程飞云如见鬼魅般,以惊骇欲绝的表情瞪著李色尘,颤动著二片
嘴唇,已然讲不出话来了。

  所有观战的人皆回过神来,只见李色尘将剑回鞘的安祥神态,个个皆讶异程
飞云居然任其摆布,并且乖乖地听话不打了?

  程飞云突然若失心疯般凄厉尖叫道:" 你不是人!你使用妖法……这不是武
功!你是魔鬼……" 语音未落。

  程飞云已若惊弓之鸟般腾身几个起落,掠过院墙而去,形迹杳然。

  所谓懂的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现在什么热闹都没得瞧了,田横和一干人
等感觉无趣极了。

  虞刃寒拍醒身旁的华逸仙,叹然道:" 除非功力与你的李祖师叔旗鼓相当,
否则很容易为其' 乾坤虚合步' 迷惑心神,这种介乎于人、神之间的阵法,以气
场及声效令人深陷其中,那个惊恐而逃的程飞云算是废了一半!" 话毕,对著李
色尘鼓掌道:" 师弟好功夫!让师伯' 哭虚子' 的绝学重现江湖……但我总觉得
阴阳气场中,有一种亦正亦邪之诡异气息,这是什么原因?"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
夸赞道:" 师兄好眼力!天下间所有的绝学,皆有正、邪之分野;因为我心中尚
有贪欲的企图心,所以正大至刚' 道门' 的无上大法,才会透出一点诡邪的玄机,
这也让我无法再更上一层玄妙之境界,仅止于此,这实在是一种憾事!" 虞刃寒
双眼狡黠一闪即敛,感同身受地抚髯叹息道:" 师弟还年轻,有强盛的企图心本
属自然,例如师兄我背负著『杂门' 一派兴旺的责任压力,确实会阻碍无上道业,
然而你我的武学已臻如斯境界,已无遗憾了,还冀求什么?" 华逸仙却佩服得五
体投地,道:" 李祖师叔若能加入' 杂门' ,不啻如虎添翼!与虞祖师伯通力合
作,必能席卷天下百家各门派,令其尽皆伏首称臣!" 李色尘却回答道:" 不!
师兄率领' 杂门' 已然称霸秦国,我不想捡这个便宜,打算另起炉灶,和师兄互
相呼应,不是更好吗?" 虞刃寒颔首道:" 师弟乃是人中之龙,岂能受困' 杂门
' 浅滩?应让你龙飞九霄鸿图大展,我定然鼎力相助!" 华逸仙闻言一愣,真不
知祖师伯虞刃寒葫芦里卖著什么药,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有所提议。李色尘和虞刃
寒手牵著手连袂离开庭院,后头田横率领所有人等远远地跟随。

  李色尘及虞刃寒来到门外广场,忽见三十丈外的围墙边布满了胄甲秦兵手持
戈戟,正在驱赶闲杂人等,又惊见那条蜿蜒若龙的垣墙夹道两侧,有秦兵五步一
哨守护著,严禁奴兵靠近,动用的兵力看来数以万计。

  约百丈外的八尺露天垣墙内,有辎车数十辆,正滚滚扬尘飞速驰骋,于尘埃
中镶金滚白龙的黑色大纛上,清晰可见一个" 嫪" 字迎风飘展。

  虞刃寒冷然道:" 师弟!这是' 长信侯' 嫪毐的旌旗,谅必是他和胞弟嫪每
两人亲访而来,他们已经得知吕相派我来的消息,来得还真快!" 李色尘安然自
若,微笑道:" 秦国各大门阀皆豢养著一批密探,而嫪毐已成气候一直想脱离吕
不韦的阴影,这就不足为奇了!" 虞刃寒抚髯豪迈大笑道:" 师弟当然是嫪毐极
力笼络的高士,以后咱们就各自为主效劳,希望你一帆风顺!" 华逸仙听出了话
中端倪,神色惊慌道:" 祖师叔!您真要投效嫪毐的阵营?若哪天与咱们' 杂门
' 起了冲突,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李色尘毫不在乎道:
" 师兄!我俩可是瞎子拿书——你看!" 虞刃寒捋髯呵呵笑道:" 是呀!咱们好
似一锅煮粥——同归糜烂!" 华逸仙听得一头雾水,忙作揖请示道:" 祖师伯和
祖师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虞刃寒和李色尘不约而同地瞪著他,异口同声道:
" 天机不可泄漏!" 华逸仙闻言一呆,只有作揖表示听命的份。

  这时候驻军大将连豹忙完了士兵的布局,便匆忙而来,朝虞刃寒谦恭地抱拳
叙礼,阿谀奉承道:" 末将参见' 大庶长' 虞大人!事因' 长信侯' 嫪侯爷临时
决定亲访我这位李老弟,忙得末将团团转,无法事先通知,请虞大人恕罪!" 虞
刃寒冷嘲热讽道:" 嫪侯爷是秦官体制中排名第一的' 彻侯' ,地位崇高;老夫
不过是官阶排名第三的' 大庶长' ,怎敢与他相提并论?连大将太抬举老夫了!
" 连豹虽为大将,也不过是秦官第十级的" 右庶长" 而已,与虞刃寒的官阶有天
壤之别,只有诚惶诚恐频频作揖赔罪。

  李色尘却故意打哈哈地替连豹找下台阶,道:" 师兄!连将军时常照顾我,
就给师弟我一个薄面,勿计较了!" 连豹一听李色尘竟然叫这位权倾朝野吕不韦
身边大红人的虞刃寒为师兄?他也是能令秦境夜童止哭的恐怖杀人魔,顿时吓得
骤张大嘴久久无法闭合,片晌过后,惊颤颤脱口道:" 虞大人真是李老弟的同门
师兄?末将真是有眼无珠……不!末将一看就知李老弟是腾蛟起凤之辈,将来必
是国士无双!" 虞刃寒轻拍一下连豹的肩头,让他有受宠若惊的感受,抚髯微笑
道:" 老夫这位师弟常夸你待他不错,否则老夫会摘掉你的脑袋当球踢!" 连豹
暗喜自己福大命大,转向李色尘作揖奉承道:" 李老弟若是一朝飞黄腾达,可别
忘了我这个老哥才好!" 李色尘笑颜逐开地回礼道:" 一定!连老哥咱们各自论
交,我并非过河拆桥之辈!" 田横、颜北辰、杨敬及一干人等为一队秦兵形成的
人墙阻隔于十丈之外,个个暗叹李色尘今非昔比已更上一层楼了。

  李色尘朝田横招手要他过来,连豹马上大声斥喝卫兵让道,亲自跑去扶著田
横,好像自己的亲爷爷般恭敬,令所有秦兵刮目相看。

  虞刃寒望著大队辎车陆续驶进了青石铺地的广场,沉声道:" 嫪侯爷就快到
了,依礼咱们应该前去恭迎。" 连豹跑了第一个,看见插著「嫪" 字大纛的辎车
停下来,马上毕恭毕敬地在一旁伺候著。

  广场上所有的秦兵一见嫪侯爷现身,立即令一干奴兵伏著跪地不可仰视,并
且齐声喝喊行军礼请安,声震云霄。

  嫪毐年约半百,却面如冠玉,一袭褒衣博带温文儒雅,身材魁梧高大,难怪
深得太后赵姬的专宠,还替他生了二个儿子,命秦王赢政封" 太原" (山西省太
原市)给他为邑地,羡煞了天下间所有吃软饭的男娼。

  嫪毐双眼深陷略显阴沉,一望即知是位善用心计之辈,他和胞弟嫪每一同下
车,一旁伺候的连豹忙在他们之间嘀咕了几句,两人眼神一亮,而嫪毐更远远地
朝著虞刃寒作揖扬声道:" 虞大人平时在' 杂门府' 深入浅出,想不到嫪某能在
此拜见老神仙尊驾,真是三生有幸呀!吕丞相有您的协助打理一切,才能安心地
回' 洛邑' (今之洛阳)享受天伦之乐啊!" 虞刃寒回礼淡然道:" 嫪侯爷两兄
弟难得一起出游,此番大驾光临敝师弟居所,不知有何贵干?请入内一叙!" 嫪
毐和嫪每二兄弟,见虞刃寒有喧宾夺主的意味,内心一瞿,还真怕李色尘为他捷
足先行网罗,嫪毐俊脸仍保持微笑道:" 本侯是亲来酬谢李壮士救我胞弟之恩,
也料不到李壮士居然是老神仙的师弟,实在太巧合了!" 嫪每忙指著李色尘慌然
道:" 老哥!他就是李壮士!咱们可得……" 嫪毐挥袖制止他再讲下去,随即纡
尊降贵主动地朝李色尘作揖叙礼道:" 李壮士果然器宇轩昂,英雄年少!本侯求
才若渴慕名前来,也特来感谢救我胞弟一命,请你宽恕其前非,给他有个改过自
新的机会。" 堂堂一位百里侯能有如此谦恭求贤的态度,实在令人动容。

  李色尘抱拳回礼,不矜不躁道:" 侯爷礼重了!李某不过是一名贱民武夫而
已,何德何能受此礼遇?我辈游侠中人,理应见危拔刀相助!" 嫪毐朝著田横居
然执晚辈礼,长揖袂地道:" 田老是李壮士的契爷爷,本侯希冀您能偕同李壮士
到府做客,本侯定当竭尽地主之谊。" 田横慌然侧身回避嫪毐的一拜道:" 嫪侯
爷这一拜可折煞老奴的阳寿了!请您先进寒舍再议。" 嫪毐主动亲匿地牵著李色
尘的手,直入屋中,虞刃寒和嫪每并肩而行,他们的后方有一批衣著鲜亮的游侠
儿紧紧跟随而入,村中各区的领导人和数十位长老皆被排置屋外,不得进屋。

  宽敞大厅上,嫪毐首座,李色尘被安置左侧为尊,其弟嫪每右侧为善,石阶
下依虞刃寒及华逸仙等一干游侠儿随扈分宾主坐定。

  大厅外忽来十名乐师席地墙边奏乐,随后进来一群豆蔻年华的歌妓,个个婉
变多姿,皆捧著一盘丰肴置于所有宾客席地而坐的桌上,除了虞刃寒和华逸仙各
据一桌外,田横及连豹共用一桌,每桌皆有三人,共有十五桌之众。

  三十几名随扈游侠儿都畏惧虞刃寒在座,个个低头不敢仰视,更甚有人暗自
窃喜能和虞刃寒在厅内平起平座,就足以炫耀一辈子了。

  嫪毐看在眼中真不是滋味,也就铁了心,不惜任何代价要延聘李色尘,以壮
声势。

  酒过三巡,二十几名歌妓随乐翩然起舞,冲淡了厅内严肃气氛。

  嫪毐捧樽和颜悦色对著李色尘道:" 李壮士,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就称呼你
为小尘吧!你既然是虞大人的师弟,哪能委屈在这种简陋的房子?不如随本侯回
府,另择豪宅新居。" 李色尘捧樽一饮而尽,微笑道:" 侯爷抬爱!小尘对这里
有著一份浓厚的感情,暂时不考虑离开,侯爷若有任何差遣,请命人来通报一声
即可。" 李色尘这番话,让嫪毐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眉开眼笑,其胞弟嫪每乐
呵呵道:" 兄长!我就知道小尘是位知恩图报之人,不如就叫小尘先住进我府内,
等在城内找到一座像样的豪宅,再搬进去。" 嫪毐脸色不悦道:" 阿每!小尘已
说过暂时不会离开了,你怎恁地如此不知趣?咱们理应尊重小尘的决定,此事改
日再议!" 嫪每笑得尴尬,藉著举樽饮酒掩饰过去,虞刃寒双手捧樽对著嫪氏二
兄弟敬酒道:" 嫪侯爷!敝师弟李色尘虽然武功高强,却因年轻懵懂,对官场文
化十分生疏,还望侯爷提携教导。" 嫪毐闻言内心狂喜溢于颜色,赶忙举樽先干
为敬道:" 想不到老神仙如此通情达理,愿将您的师弟让给本侯供奉,这份人情
本侯铭感五中,改日再登门拜谢!" 虞刃寒轻啜一口水酒表示回礼,旋将酒樽置
于桌面,抚髯微笑道:" 侯爷太客气了!吕、嫪两家通好如兄如弟,然而侯爷身
边却欠缺一位名门正派的绝世高手帮衬,当然不如吕丞相有' 杂门' 为恃,威震
列国诸侯之间。所以老夫把师弟李色尘留给您派用,必能提升您在列国之间的地
位。再说吕、嫪两家同是秦国的支柱,同为秦王效命,哪能分彼此呢?" 嫪毐闻
言眉飞色舞地开怀大笑道:" 老神仙所言极是!本侯能得贵师弟李色尘的襄助,
定然充份授权,希望他能创立门派与百家争鸣,到时还望老神仙鼎力协助了!"
虞刃寒豪迈笑道:" 李师弟和老夫本是' 道门' 仅存的耆老,他若另立门户,老
夫定然与他通力合作,更能稳定吕、嫪两家的良好关系,请嫪侯爷毋庸置疑!"
嫪毐坐于双腿的臀部往前一拱,采取最高敬礼的跪姿,双手作揖恭敬道:" 本侯
在此多谢老神仙成全!" 虞刃寒捧樽一饮而尽表示答礼,随即抚髯擦拭酒渍,仰
首环顾四周所有游侠儿,杀气腾腾道:" 若有人因老夫的师弟年轻,而不服其领
导者,就如同对老夫不敬!也就是' 杂门' 的敌人,老夫绝不轻饶!" 虞刃寒为
李色尘帮腔作势,使得在座所有的游侠儿个个面露惧色,低下头来不敢仰视,噤
若寒蝉。

  虞刃寒收敛杀气,得意洋洋道:" 师弟,我要告辞了,你打算何时到咸阳城
与师兄我一叙?" 李色尘举樽为敬道:" 师兄,我的新居甫落成,又逢未婚妻丧
事,过一阵子再说吧!" 虞刃寒和华逸仙起身离座,朝著嫪毐一揖作告辞状,嫪
毐、嫪每、李色尘、田横连忙离座送别,直至门外庭院为虞刃寒所挡方止;虞、
华两人旋展轻功飘然而去。

  嫪每擦拭额上汗水,突然冒出一句话道:" 小尘!有贵师兄在场的地方,就
骤生一股肃杀霜严的气氛,我连喝酒都不痛快,咱们快回到大厅,让你见识嫪家
歌妓的特色,保证教你大开眼界!" 嫪毐双眼狡异频闪,踌躇满志地牵著李色尘
的手连袂而行,嫪每自动礼让一步,要田横先行,四个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朝
大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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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开山立派

  行吟坐啸独悲秋,海雾江云引暮愁。

  不信有天常似醉,最怜无地可埋忧。

  荒芜葵井多新鬼,寂寂瓜田识故侯。

  见说五湖供饮马,沧浪何处著渔舟!

  嫪毐意气风发地牵著李色尘的手前行,而嫪每和田横随后,四个人快步进入
大厅,分两侧而坐的三十六名随扈游侠儿立即起身恭迎,嫪毐拂袖一扬,示意大
家落座不必多礼。

  随后而行的嫪每看见胞兄嫪毐与李色尘坐定,随即击掌示意,席坐于墙边的
十名乐师立即各操笙笛箫琴等乐器,摆头耸肩卖力吹奏,一时间靡靡之音大作。

  二十四名陪同倒酒的歌妓舞娘随即转往偏厅,酒过三巡,大家酒意更浓之际,
偏厅大门乍开,所有的舞娘个个彷若妖娇绛仙,踩著凌波仙步,婀娜多姿,柔情
似水鱼贯而出。

  光是这种排场,足以显示嫪毐侯门的富裕。

  嫪毐看得心花怒放,向李色尘举樽为敬,对著厅内所有游侠儿纵声大笑道:
" 今日能得小尘允诺襄助本侯,实乃生平快事!小尘以后就是尔等的领导人,大
家快捧樽敬酒,喝个痛快,舞娘助兴,不醉不归!" 所有游侠儿皆奉命举樽朝向
李色尘,嫪毐两兄弟见大家一团和气,便乐呵呵地先干为敬,李色尘捧樽旋了一
圈答礼,畅饮一樽回敬,一干人等才一饮而尽丛示尊敬。

  嫪每扬声道:" 关起门来,厅内都是自家人,别太拘束!尽情欢乐,欣赏美
女曼妙舞姿。" 舞娘皆著透明五彩罗衫,双手飞舞著彩袖如带,踩著音乐婉变多
姿,于舞步摇曳之中,骤显罗衫里乳波如浪,罗裙下妙处隐现,令人大开眼界。

  奏乐曲调愈来愈急,舞娘个个狂野摆臀,柔体似水,弹腿踢扬之间,眩人双
目,个中销魂绮思,直叫人看得血脉债张,目不暇给。

  不瞬间,满场觥筹交错的欢笑声寂然,所有游侠儿个个看得忘情,停止了敬
酒喧哗;更有人垂涎三尺,呆若木鸡了。

  靡靡悦耳之音,充盈大厅,舞娘舞得香汗淋漓,骚劲十足,汗水沾湿罗衫,
更显玲珑浮突的姣好身材;个个舞娘皆朝著嫪毐和李色尘的方向猛抛媚眼。

  已有几个好色的游侠儿按捺不住,冲上去和她们追逐共舞,顿时莺啼阵阵,
却惹得哄堂大笑,更令艳舞娱宾的气氛沸腾至最高点。

  音乐声忽转高亢了亮,蓦地,倏然而止!

  二十四名舞娘瞬间朝向嫪毐伏地拜安,令几名追逐嬉戏中的游侠儿傻愣当场,
好不尴尬,又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嫪毐满意地扬袖一挥,舞娘群立即起身裣襟告退,分成二排鱼贯进入了偏房
掩门消失了。

  舞娘不到顿饭时间即收场,令人意犹未尽,然而觥筹交错声又响起了,大厅
上充满著游侠儿豪放的欢笑。

  所谓酒后吐真言,而酒癖却能暴露一个人的个性,尤其是美色当前,更能发
现一个人德行的优劣。

  嫪毐暗中观察李色尘,发现他酒量惊人能百樽不醉,而于对谈之间,乃能保
持著镇静如恒,但是舞娘暴露之骚姿,却令他目眩色迷;心神浮躁,无法安心对
谈。

  嫪毐和其胞弟嫪每双双眼神交集,会心微笑,了解李色尘是英雄年少,难过
美人关;这才是人之常倩,已有弱点可寻。

  嫪毐对著李色尘和颜悦色道:" 小尘,你如果要开山立派与武林百家争鸣,
打算取个什么样的响亮名称?可否告知本侯?" 李色尘望著嫪毐放置于桌下的宝
剑,灵机一动道:" 禀侯爷,当世以何种兵器为贵?" 嫪毐深谙察言观色之道,
立即呵呵一笑道:" 当世以干将、莫邪两柄宝剑最为尊贵,也称剑为兵器之圣,
莫非你想用一个' 剑' 字为号?" 李色尘作揖欣然道:" 侯爷睿智!就以' 剑尘
门' 为名可否?" 嫪毐击掌喝好,并痛快地答应道:" 好个' 剑尘门' !武林百
家十之八九都以剑为兵器,咱们将他们视为尘土,一扫而空尽入囊中,方显得'
剑尘门' 霸气十足,有一统天下的气势!" 嫪每闻言乐颤颤脱口道:" 兄长!小
尘理所当然是' 剑尘门' 的开山掌门人,也算是咱们嫪家的江湖武力后盾,您打
算将门址设在哪里?这门面可不能太寒酸了!" 嫪毐亲切地紧握著李色尘的手,
语气诚恳地微笑道:" 小尘,一切由你决定,要什么人手由本侯提供,你可以到
本侯的三千食客豪宅' 忠信府' 去挑选,资金全由本侯供给,无虑匮竭。" 李色
尘坦然道:" 士为知己者死!侯爷既然如此器重我,如需效命之处,赴汤蹈火万
死不辞!我打算就' 降国村' 原址扩充一倍,当成总坛。由这里到咸阳城步行不
过一个时辰左右,若骑快马也不超过盏茶时间,又位处渭河南畔,水路两利,是
最好的地点。" 嫪毐欣然抚掌同意道:" 很好!但这座宅院尚得再扩建一倍才敷
使用,且可扬我' 剑尘门' 的总坛威风,此事本侯命连豹从旁协助一切所需,就
这么说定了。" 嫪毐向其弟嫪每使个眼色,嫪每迅速击掌为号,其座前四名游侠
儿连忙起身外出,片刻后抬著二只小木箱进来;看他们步伐吃力的样子,就知小
木箱很沉。

  两只小木箱置于李色尘面前,一打开来,惊见满箱整齐排列著金条,黄澄澄
的色泽光华耀目,令大厅中所有人皆露出贪婪的眼神,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嫪毐得意洋洋道:" 小尘!开山立派花费颇钜,这是黄金千镒,你先行收下,
若不够用,可派人到侯爷府再取,咱们的' 剑尘门' 可不能太寒酸。" 李色尘趁
机索求道:" 禀侯爷!请您赦免我契爷爷田横及两位契兄颜北辰和杨敬与几位助
手的奴隶身分,让他们可以代我进城传递消息。" 嫪毐一指连豹当下命令道:"
连将军!你听见李掌门的话了,即日造册呈报上来由本侯批准,并封这批人为'
公士' (秦国官阶最低二十级,相当于曾砍下敌人五颗人头有战功的士卒,可以
管辖五家),进出咸阳城才能备受礼遇!" 连豹承命作揖,田横脸色激动地离座
跪地,磕头谢恩道:" 多谢侯爷大力成全!老奴隶田横誓死效忠。" 嫪毐挥袖示
意田横平身,言辞恳切,意有所指道:" 田老爷子,不论小尘提供多少名奴兵为
助手,本侯一概封为' 公士' ,但是本国的连坐法十分严峻,这批人若有不法或
叛国之逆罪,一切后果可是要由你来承当,你可愿意?" 田横喜形于色,拍胸保
证道:" 请侯爷放心!由老奴隶提供名册,当然由我的项上人头做为担保,自不
在话下!" 嫪毐见他一点就通,颔首微笑道:" 很好!田老爷子不愧奉命维谨之
人,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嫪每见兄长的公事告了一段落,随即击掌为号,偏门
开启,二十四位舞娘重新梳装焕然一新,个个上半身紧衣贴身,显露出肌白肤腻
的双臂,那一步一颤,丰绚晃荡,展现出玲珑身材;下半身五彩罗裙飘逸,一双
修长美腿若隐若现,令人想入非非。

  舞娘分列两排各由一位美人领班,这两位美人梅额柳眉,丹唇杏靥,尤其是
明眸生妍,秋波含情;皓腕纤手小扇斜持,半掩遮著杏靥,尤显神秘的美感,莲
步轻移,仪态万千,令人惊艳。

  嫪毐见两位领班的美人儿姗姗来迟,却并不责怪,反而笑吟吟招手道:" 蛾
舞、虹萤二位美人!快上来拜见李掌门!替咱们斟酒,其他舞娘分派各桌服侍。
小李可是位风流倜傥,怜花惜玉之辈,若能博其欢心,本侯重重有赏!" 蛾舞体
态娇柔略显纤弱,然而却瘦不露骨,尤其是雪肌如羊脂玉般光滑,真是天生美人
胚;虹萤却体态丰满,轻盈碎步摆臀如浪,尤显千娇百媚扣人心弦。

  蛾舞虽然芙蓉如面,却于眉间隐隐现出一股忧郁,令人骤生一种愁影自临秋
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之感慨;然而虹萤不但有沉鱼落雁之貌,而且一颦一笑之
间,勾魂慑魄,令人觉得若能一亲芳泽,宁愿短寿十年。

  两大美人摇曳生姿的风采各具特色,令在座之人个个为之色授魂与。

  蛾舞偕同虹萤趋前裣衽叙礼,异口同声道:" 奴婢乃是嫪家舞娘,参见李掌
门万福!" 李色尘双眼色咪咪地瞪著,呆若木鸡地忘了回话。

  嫪毐双眼一抹诡谲即隐,伸手轻拍李色尘的肩膀教其回神,十分得意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尘乃是率坦然人的性情中人,如此表态,本侯却觉得才
是真英雄、好本色!" 李色尘并不感觉羞耻,反而坦坦荡荡地笑吟吟道:" 侯爷
有所不知!小尘我就有这种' 病' !所以见不得美色当前,况且我的武功必须藉
助女人家的那口' 鼎' 替我' 筑基' ,加速内力的增长,侯爷可知道我在村中有
个浑号吗?" 李色尘当然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因为这是致命伤。

  嫪毐兴致勃勃地好奇问道:" 小李,是什么浑号,本侯愿闻其详!" 李色尘
眨一眨眼,嘻笑道:" 大家都叫我' 小色鬼' ,而村中的小寡妇却对我既爱又恨,
所以我在本村颇受女人家的欢迎。" 此话一出,惹得满堂哄然大笑,使得宴席上
的气氛更为融洽。

  李色尘忽尔冒出一句话道:" 禀侯爷!您在民间也有个浑号,不知您晓得吗?
" 语音旋毕,本是满堂的欢乐哄笑,倏地寂静无声,李色尘" 小色鬼" 的浑号,
令所有人等皆联想到了嫪毐当年流浪街头的浑号,个个吓得脸色铁青,噤若寒蝉,
今非昔比,嫪毐已贵为极臣,在秦境已无一人敢重提其浑号了,因为这可是会抄
家灭族的!

  田横已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暗忖李色尘可能是年少得志,又酒色当前给冲昏
了头,才会胡言乱语!

  嫪毐好似感染了李色尘的一份率真坦然,不仅没有勃然大怒,且得意地仰天
大笑道:" 好个' 小色鬼' !本侯当年却是博得' 老淫棍' 的浑号!咱们一老一
少好搭档,可是要有真本事喽!本侯别的不行,但' 老淫棍' 可是举世称雄!"
嫪毐的得意笑声充盈大厅,李色尘也随之捧腹大笑,教大家提心吊胆的紧张气氛
为之一松,却尽皆忍住不噱以免失态。

  而田横抹一把额头冷汗,暗忖这个" 小色鬼" 在嬉谵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亲
和魅力,连神仙也挡不住。

  嫪毐和李色尘惺惺相惜,亲匿如父子般的交谈,却将蛾舞和虹萤这两大美人
冷落于台阶前,让她们心中真不是滋味。

  虹萤故作娇嗔道:" 启禀侯爷!您不是要奴家姊妹到座前斟酒吗?奴家已经
站得脚酸了,可以上台阶了吗?" 嫪毐一抚额头欣然道:" 突唐美人了!你们快
上来!小尘勾起了本侯年轻时的美好回忆,看到他,就想起了年轻时的我!" 虹
萤和蛾舞一起为嫪毐及李色尘、嫪每斟酒,蛾舞趁机献言道:" 启禀侯爷!吕丞
相命食客写部' 吕氏春秋' 名扬列国,以传千秋万世,不如侯爷也来写部大作吧?
" 嫪毐闻言一呆,转而微笑道:" 你说!本侯该写什么书好呢?" 蛾舞怂恿道:
" 侯爷!当然是写您的' 风流宝鉴' 喽!" 李色尘刚饮的一口水酒,闻言" 噗哧
" 一声笑喷出来,道:" 蛾姑娘妙言!李某愿闻其详!" 嫪毐面带愠色不快道:
" 别胡扯!这哪拿得上台面?" 虹萤顺风扬帆道:" 哎哟!如果这部' 风流宝鉴
' 出世,天下间的男人,哪个不手捧著这部宝鉴仔细拜读?可能还会抢破了头呢!
" 蛾舞打铁趁热道:" 是呀!有几个人会去读那部艰深难懂的' 吕氏春秋' ?但
侯爷您的这部' 风流宝鉴' 却不一样,可是人人必读的圣典!必然流传百世哩!
" 嫪毐本是街头混混出身,如今朝政大权在握,令吕不韦也逊色三分;而其野心
勃勃妄想称王称圣,人人皆知,听到蛾舞和虹萤怂恿确实有些心动,忙对著李色
尘问道:" 小尘,如今你我关系匪浅,不知有何建言?" 李色尘眼神狡黠一闪,
微笑道:" 世间什么圣人都有,却独缺一个' 情圣' !侯爷本尊活脱脱就是' 情
圣' 了,不如书名即为' 嫪情圣风流宝鉴' 如何?但这可要等赵太后百年之后,
才能出版,以免落人口实,且有欺君之罪。" 嫪毐脸色一动欣然道:" 叫谁来写
最为恰当?这是极为机密的宝鉴,尚未出版之前,不得泄漏只字半言的!" 李色
尘笑呵呵道:" 侯爷!就叫当世十大名家之' 小说家' 去写,听说此家的消息最
为灵通,专门贩卖秘辛为生,文笔又好,信用卓著,理应信得过。" 嫪毐神色大
悦道:" 很好!待' 剑尘门' 创立之后,你的首务就是先找出' 小说家' 的龙头,
秘密进行此事!" 厅内所有游侠儿酒色俱足,个个逢迎拍马,赞声不绝,并恭贺
嫪毐早日完成大作。这些人全都是城狐社鼠之辈,他们阿谀奉承的丑陋嘴脸,实
令田横闷得一肚子气。

  田横暗忖这李色尘又在鬼扯蛋!

  真不知李色尘扯出" 小说家" 的用意何在?他哪能得知李色尘葫芦里卖的是
什么药?

  嫪毐双眼一抹异采道:" 蛾舞、虹萤听著!本侯要将你们送给小李,此后用
心服伺李掌门的一切居家生活,而且尽快监督' 小说家' 龙头完成我的大作,不
得违命!" 当代豪门从小养成的歌妓舞娘,常用来做为馈赠之物,其中以吕不韦
的伺妾赵姬成为秦国太后为最;这普世皆知,也同时可收监视受馈赠之人之功。

  李色尘见嫪毐如此坚持,也不能借故推托,只能佯装欣喜地拜谢了。

  田横见嫪毐如此决定,暗恨这个" 老淫棍" 丢了一双破鞋给李色尘,实在居
心叵测,但所有游侠儿却都羡慕不已。

  不料,蛾舞和虹萤不知为何当场哭得像个泪人儿般匍匐地面,冀盼嫪毐能收
回成命。

  蛾舞抱著嫪毐的大腿,哀泣道:" 侯爷为何不要蛾舞了……奴家在这种奴隶
村怎么过活?奴家愿意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也不愿离开侯爷府……" 嫪毐翻
睑无情地一脚踹开蛾舞,怒气冲冲道:" 混帐东西!老子我服侍那个老妖婆…
…不!是赵太后,精力已至油尽灯枯的阶段……将你送给年轻力壮的李掌门,全
都是为你的将来著想,真是不识抬举的贱人!" 虹萤看见嫪毐怒不可遏的吓人模
样,忙擦拭泪水乖巧地转向李色尘裣襟为礼,强装欢颜道:" 虹萤拜见主公!请
您往后多加疼惜奴家这苦命人……" 李色尘拍拍草席示意虹萤陪伺,蛾舞见此事
已无法挽回,只得强颜欢笑和虹萤一起在李色尘身边陪伺斟酒。

  嫪毐颔首满意道:" 虹萤,李掌门乃一门之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岂会亏
待你们?再说你们都是出自嫪家,个个色艺双全,嫪家就像自己的娘家一样,有
谁能与尔等争宠?蛾舞!你可以亲挑四名旗下的舞娘留在' 剑尘门' 做陪,本侯
会准备一份厚礼算是陪嫁!" 虹萤和蛾舞起身拜谢,却也难掩脸上那份离愁。

  嫪毐对著李色尘微笑道:" 小尘!蛾舞及虹萤皆是可人儿,就当成本侯的契
女一样,你可要好好爱惜,但是她们若有言行逾矩之处,也不可轻饶,任你全权
处置。" 嫪每见大事已定,对嫪毐作揖道:" 兄长,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 嫪毐起身离座,所有随扈游侠儿马上列队护送,由李色尘及田横陪同走出大厅,
一干人等朝大门方向而去。

  行进中嫪毐附著李色尘耳畔轻声道:" 小尘!本侯将视你如子息,若扩建府
宅时必须另辟一处密室,好作咱们往后密谈之用。" 李色尘会意地点头,嫪毐又
道:" 小尘!这几天之内,你必须抽空到府里一叙,本侯尚有要事必须由你去亲
办才能安心!" 李色尘双眼一抹异采,微笑道:" 侯爷交办之事,小尘必然誓死
达成!" 嫪毐开怀大笑,和嫪每同乘一辆辎车扬尘而去,所有随扈游侠儿皆在辎
车上朝李色尘一揖为礼,一大群辎车纷纷驶离庭院广场,从那条宽敞的垣墙渐行
渐远。

  连豹如释重负般对著李色尘奉承道:" 李掌门可别忘了嫪侯爷对您的厚望,
若有机会还望您提携末将一把!有关扩村重建之事,末将就和田老爷子商量,当
然必须建得美仑美奂方显' 剑尘门' 的气派!" 李色尘亲匿地搂著连豹肩膀,指
著自己的鼻头嘻笑道:" 连将军看我像个忘恩负义之人吗?嫪侯爷命我近日内前
往府中商议要事,我会顺便一提,当然有你的好处了!" 连豹乐歪了嘴笑个不停,
朝著李色尘深深一揖,率领大批胄甲秦兵撤出豪宅而去。

             第14章御剑飞行

  终古高云簇此城,秋风吹散马蹄声。

  河流大野犹嫌束,山入潼关不解乎。

  军营帅篷,戒备森严。

  嫪毐于帅座上脸色阴沉,不发一语,座前其弟嫪每和大将连豹观言察色,随
即正襟危坐,面面相觑不敢吭哼一句。

  嫪毐忽尔双眉微挑,阴沉沉地嘿嘿笑道:" 好个吕不韦!居然派遣虞刃寒来
到' 降国村' 跟本侯较劲,处处搅局作对坏我的盘算,他既无义,则休怪我无情!
" 嫪每趁机煽风点火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为了己身的利益,什么绝子绝孙的
坏事都干得出来,咱们早与他貌合神离了,您为何不派人暗杀了事?" 嫪毐阴森
冷笑道:" 阿每,吕不韦身边高手如云,光是一个虞刃寒就抵得上千军万马,况
且又有' 鬼门' 做后盾,他跨足正、邪两派右右逢迎,咱们若无十足的把握,绝
不可打草惊蛇!" 嫪每双眼一瞪,大不以为然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虽有' 鬼
门' 暗中支持,我们却有' 妖门' 大力鼎助,如今有李色尘加入行列替咱们效命,
就可以对付虞刃寒了!" 嫪毐点头赞同道:" 本侯恭请' 妖王' 寇仙鼸派遣' 太
白二妖' 侯空和侯白两兄弟监视李色尘所为。如今证实他是' 道门' 耆老,与虞
刃寒以师兄弟相称,确实可以利用李色尘以重利二十万镒黄金的代价,去劝服虞
刃寒率领' 杂门' 来投效我方,立即孤立吕不韦,而其暗中奥援的' 鬼门' 就由
支持我方的' 妖门' 去对付,最好落得两败俱伤,再由李、虞两人率领全天下的
正派人士响应义举,对妖、鬼两派邪门给予重击,甚至灭门,以除咱们的后顾之
忧。" 嫪每脸上浮现出一种舍不得的贪婪,舔了一下嘴唇道:" 大哥!二十万镒
的黄金可以买下一个邦国,您真会花费这么多钱买一个' 杂门' ?这太不划算了
吧?" 嫪毐两眼狠狠地一瞪,吓得嫪每好像一只缩头乌龟,而一旁的连豹忙打圆
场,作揖阿谀:" 侯爷乃人中之龙!您的深谋远虑,非我等庸俗之辈可以想像的,
但如此一来孤立吕不韦确实无庸置疑了!" 嫪毐望著其弟兴叹一声道:" 阿每!
你我跟随吕不韦这么多年,他有一句名言是' 天下间最大的魔力莫过于金钱' ,
他就是把钱花费在最有用的地方,而且当肥料洒,你怎会不懂?" 嫪毐尴尬一笑
作揖道:" 大哥睿智,阿每不及万一!您说了就算。但李色尘是虞刃寒的师弟,
会不会因此暗中投向吕不韦,和咱们虚于委蛇?" 嫪毐冷然道:" 本侯会设下圈
套,让李色尘一步步踏进陷阱而欲罢不能,再以重金利诱,教他死心塌地效命本
侯,一个小小的孺子若摆不平,更遑论本侯的重大霸业?" 连豹奉承作揖道:"
侯爷圣明!您在李色尘身边安置了蛾舞及虹萤两位剑娘,监视其一举一动,相信
李色尘心里有数,他既然接受,也表示不敢心生二志了。" 嫪毐颇为得意道:"
你别以为她们是一般的剑娘,本侯还得借重其本事铲除吕不韦在' 降国村' 的密
探要角。这么一来,本侯教李色尘了解她们的背景而心生警惕,也断了吕不韦在
村中的势力。" 嫪每惊讶问道:" 大哥!蛾舞和虹萤两个剑娘,只不过姿色上等,
艳冠群雌而已,尚有什么特殊背景,我怎么不知道?" 嫪毐冷言冷语道:" 阿每!
你一天到晚只顾贪图享乐,一些重大的决策为兄怎敢委任于你?你那张大嘴巴若
不慎言到处夸耀矜张,我可会被你给误事了!" 嫪每脸色通红不敢回话,而连豹
更不敢探听两位剑娘的来龙去脉,噤若寒蝉,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 连豹!本侯要五郎前往东郊大森林内' 周至楼' 观台会见一个人,你准备
好了吗?" 连豹慌忙起身作揖道:" 启秉侯爷!属下早已整备五百精锐的胄甲铁
骑,在帅篷外候命多时了,就等您下令启程。" 嫪每惊愕问道:" 大哥!这座庞
大森林,最近听说常有怪兽出没,樵夫们闻风丧胆不敢入林砍柴,我也不敢去狩
猎,您居然要去见一个人?这太危险了吧?" 嫪毐双眼一抹诡异频闪,笑呵呵道:
" 本侯一向崇拜天地鬼神,自有圣灵庇佑!阿每你先回府候命不必随行,就由二
十四名随扈和连豹率领五百铁骑随行就可以了。" 嫪每一脸惊慌想要好言相劝,
只见嫪毐离座掉头而去,由连豹紧跟其后,嫪每也只有听命先行回府。

  东郊大森林一望无际,却为渭河从中分开,蜿蜒如带的澄清水势甚为湍急,
滋养得两岸的树木十分翠绿挺拔。

  嫪毐和随扈共乘座十三部辎车,由连豹率领五百胄甲铁骑手持戈戟随护两侧,
延绵数里;铁骑纪律森严,戈戟如林明晃闪动,铁蹄翻动如雷乍响。根本看不见
哪部辎车是嫪毐所乘座的,戒备异常严谨,以防有失。

  连豹及五名偏将骑马充当前锋,在大队前方开道,望见广阔森林已在五丈前
不远处。

  连豹立即感受一股阴气袭来迫人打个寒颤,想不到其座骑突然惊嘶掀蹄,感
染后方五骑同样情形。

  好在连豹骑术精湛控制了马匹,但这头畜牲却顿足不前,并有后退的趋势,
任他如何地挥鞭拍臀,马匹居然死也不肯再前进一步。

  此事充满诡异也非同小可!

  连豹深怕座骑再度惊惧嘶啼,会感染后方的五百铁骑造成无法收拾的慌乱局
面,立即拉缰回马,连同另外五骑奔向嫪毐乘座的辎车前,欲将诡异的事情禀报
清楚,否则阵营前锋突然停滞不前,就是死罪。

  连豹于嫪毐辎车前行个军礼,就要报告森林迫散一股阴气之际。

  霍然之间,数里外部队后方,传来一声龙吟冲霄而起,啸声中充盈杀气,震
得百马惊嘶擂蹄,队形大乱。

  每一匹硕壮战马皆是千中选一,经过长期训练才能投入战场,战马如斯惊慌
失蹄,可见来者的一声龙吟啸响,足有气吐山河之气势。

  连豹慌然大喝道:" 有刺客!快护驾!" 只见数里外一颗豆大的人影,好似
天马行空御风而来,部队虽然惊慌动乱却乱中有序,戈戟如浪起伏,纷纷刺向半
空中掠至的蒙面刺客。

  蒙面刺客竟然足踩铜剑,御剑飞行,藉著戈戟撞剌剑身弹飞,忽起忽落,来
势快若闪电,愈来愈疾,化为一股光芒仿彿一柄天剑,凌空而至。

  嫪毐见状惊为神人,亡魂丧胆,迅速从辎车上跳跃而出,落于连豹背后共骑,
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快马加鞭奔向森林而去。

  十二部辎车中的二十四名随扈不乏高手,纷纷跃上车顶,手持刀剑朝天凝视
那团剑芒光华做迎敌之态。

  惊见半空中那道光华大炽的剑芒光束,突然迸出二十四条银亮的五尺飘游气
丝,就如慧星拖曳著尾芒,如龙腾婉蜒般神姿,穿过二十四名随扈的间距空间,
且毫不停滞地疾闪而去。

  车顶上尚未杀敌的二十四名随扈,竟然个个喉咙被划开,喷出一股血雾纷纷
跌落辎车车顶,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喊出来,已然毙命!

  连豹和嫪毐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其后五名偏将策马守护,距离森林不到三丈
之遥。

  连豹及嫪毐和五名偏将感受凌空而至的磅礴杀气,远比森林中所窜出来的阴
森气息还要凌厉,他们的座骑也不例外,马匹驰骋的速度就如逃命,比平常快上
一倍有余。

  蒙面刺客身剑合一的璀璨光团,雷霆划过五名偏将,瞬间五颗人头弹飞而起,
尸体立即堕马翻滚。

  嫪毐紧抱著连豹策马奔驰,回头望见如此惨状,而那股剑芒仍然穷追不舍,
连刺客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瘫在连豹的背部不知
所措。

  因为五百铁骑虽然狂奔赶来支援,却还有三十丈的远距离,怕是远水救不了
近火。

  连豹带著嫪毐猛地策马,如箭飙疾,再十只马身的间距就能钻进密林,尚有
一丝逃生的机会。

  然而,那团剑芒已在嫪毐背后不到一丈的间距,光是凌厉的剑气就让人刺痛,
好像誓杀嫪毐,不到手绝不罢休!

             就在这要命时刻——

  从密林中突然飞旋出一个高可及人的大铜盾,盾上尖刺满布闪闪发亮,看起
来就像弓背的刺猬,形态吓人,席卷半空中的光团。

  铜盾的重量足有三百来斤,从丈远的密林中若盘旋飙出,可见持盾之人不但
臂力神勇,且足可列入当代少有的高手之一。

  " 轰!" 刺猬大铜盾和剑气光团撞个正著,剑团光束瞬间倏灭,而其劲气乱
射流泻四方,震得风沙滚滚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

  蒙面刺客倏然落地现身,凝视地上那个刺猬大铜盾,手持铜剑朝著密林,厉
吼怒叫道:" 好个' 神力铜盾' 森通!枉你身为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肋纣
为虐,为虎作伥!" 森林中突然窜出一条魁梧人影,以其双手紧握住惊嘶马匹的
一双前足,迫使马匹瘫跪地面,让连豹和嫪毐从马背上惊颤颤地安然下来。

  嫪毐一见此人出现,仿佛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被他拉回魂来,扬声道:" 森
通……快救本侯!重重有赏!" 森通抱拳叙礼道:" 侯爷受惊了!森某救驾来迟,
请您海涵!" 连豹护著嫪毐躲在森通背后,狐仗虎威厉声道:" 大胆刺客!快报
上名号,抄你个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森通一把取过地上的铜盾,左手紧握盾
后的手把,遮掩住自颈以下的身体,右手持著一柄五尺来长的大宽背刀,配上他
一袭垂地黑袍,显得形状威武。

  森通双眼精光四射,朝向蒙面人大喝道:" 阁下是谁?自从你现身杀人至今,
已经施展出多种绝学,尤其以看似道门的' 尺丝玄功' 为最,媲美道门掌教黄石
公,不得不教老夫想起了一位当世的杀人魔王!" " 看似" 两个字,就是不能确
定的意思。

  蒙面人故意压低嗓门,阴沉沉地沙哑道:" 天下武学万流归宗!人嘴两块皮,
怎么说都由你!" 森通脸色阴晴不定略带一丝怯意,与蒙面人各自移动脚步对峙,
感受他全身所迫出的凌厉杀气,以及脚踏八卦方位,占尽地利的步伐中,幡然惊
喝道:" 老夫笃定你就是吕不韦的首席剑客' 西昆剑王' 虞刃寒!要不然施展不
出如此精湛的道门' 乾坤虚合步' !" 嫪毐闻言气呼呼道:" 一定是虞刃寒!早
上本侯才和他照过面!没料到现在就来行刺?" 蒙面人肩膀微颤,忽然双手高举
铜剑过头,激出一股凌厉剑气,光芒大炽有如星斗闪亮,直冲天际。

  森通见况一脸错愕,惊呼脱口道:" 这是儒门' 东阜剑王' 孔泰的' 天星斗
' 绝学!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嫪毐闻言顿然傻了眼,怎会一下子出现
当今二位剑王的绝学?又听闻森通惊颤受怕,毫无把握战胜敌方的口气,瞬间心
凉了一半。

  这时候五百名铁骑已然雷霆奔至,将蒙面人及森通距离十丈,团团包围起来,
连豹护著嫪毐躲进铁骑中观战,教嫪毐略感心安。

  蒙面人持剑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受铁骑包围的影响,其磅礴的猎猎杀气仍教
铁骑战士远离十丈不敢靠近,以免马匹惊慌失蹄。

  反观五百铁骑遥望森通手持约人高的耀眼刺猬铜盾,如此的强横形像,试想
二人功力相若的话,蒙面人只凭手中一支铜剑,怎能对抗森通这防守如铁闸之大
盾?

  高手对峙,令所有战士亢奋莫名,顿时人人持戈戟跺地鼓噪起来,声动山河,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蒙面人持剑之雄姿,依然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森通暴喝一声,登时把为他喝采的战士声音盖过去,随著运腕舞动大铁刀化
为一连串的厉芒,在身前丈许空间狂飞乱舞,其左手持著刺猬铜盾,双脚一步一
步向蒙面人推进,如此一静一动的气势,趁著战士喝采助阵,挟以雷霆万钧的姿
态,发动攻击。

  森通与蒙面人约三丈间距在眨眼间拉近,大铁刀匹练出重重刀幕,一波衔著
一波如浪席卷,罩向蒙面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骑铁战士们持戈戟顿地,大喝助威,如痴如狂的声响,震耳欲聋。

  一阵阵似乎微不可闻的颤动低吟,从蒙面人手中的铜剑响起,连大铁刀强劲
猎猎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蒙面人手中那柄不过四尺长的铜剑,彷若蛟龙出海,先是一束剑芒射出,蓦
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铺天盖地席卷向挥洒而来的重重波浪刀影。

  一连串剑气刀光交鸣的撞击声音,或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答答声,十分清
脆。

  刀、剑真气流溢四方,夹带大量沙石翻滚,迫人生痛。

  森通额头青筋如浮突,满脸通红暴喝连声,身形向左右闪电般挪腾,每一变
化,都激起漫天刀影及一轮如日光环的耀眼刺猬盾影,有若暴雨狂风,由各种不
同的角度袭向蒙面人。

  蒙面人态度从容不迫,卓立原地不动,而无论森通怎样轮番猛攻,从其手上
铜剑挥洒爆开激射的光雨,皆硬生生地把刀、盾强势地给封挡开来,看似游刃有
余。

  森通当下难以寸进。

  森通先强后弱之气势,令观战的铁骑群众为之惊愕肃然,暗中替他担心了。

  森通暗暗叫苦,因重型武器只能攻坚,却不利久战,若始终被蒙面人迫在丈
余空间之外,人家是以逸待劳,而自己却是不出百招就要力竭,只要稍露点空隙,
恐怕敌方那柄凌厉铜剑当要趁虚而入!

  个中滋味倍极辛苦,而无法向外人道!若主攻之势一失,将会处在挨打局面,
也真料不到蒙面人浑厚内力有如长江沛然,滔滔不绝,森通采取主攻确实是失策
了。

  森通灵机一动,当下决定改变战略。

  森通一声暴喝移开身前的刺猬铜盾,其双手持著大铁刀横劈一扫,如此硬来
最是损耗功力,谅必森通还有后著杀手锏?

  大铁刀横扫雄姿,迫得蒙面人以剑去封驾,待要卸去刀劲时,蓦地感觉其刀
势居然轻飘飘而毫无力道。

  " 当!" 料不到森通居然瞬间弃刀,当蒙面人猛然挥剑格开之际,整个人倏
然向前一颠——蒙面杀手眼角余光看到一片银点光芒,迎面撞来,其下坠铜剑连
忙疾架而去,撞上那团银芒有如触电,禁不住仰身暴跌了数步方止。

  这时才看清楚森通双手高举,舞动那面约人高的刺猬铜盾如盘旋动,而盾沿
四周突出锋利之极的银光闪闪,有如利斧锯齿。

  这面利斧大铜盾在森通手中旋转起来,居然轻若无物,原来尺长的斧锋暗藏
盾边回转旋动,可以从任何角度,做快速攻击。

  大铜盾有时若泰山压顶,光是铜盾犀利的刺猬表面,就能将人砸烂,忽尔若
绵绵无物般的横切招式,就能把人割成碎块,可谓千变万化,令观战的铁骑战士
们又重新喝采起来。

  " 叮叮当当……" 铁器交鸣若风铃脆响。

  蒙面杀手连连暴退了数步,才能站稳阵脚;他边挥手中长剑边退,划出一圈
圈的剑芒才能阻挡住森通水银泻地的攻击。

  蒙面杀手好像不敌钜齿刺猬大铜盾的连环重击,瞬间飘退丈余,森通趁胜追
击,四周五百铁骑在连豹的一声令下,开始缩小范围,打算将蒙面杀手碎尸万段。

  蒙面杀手这柄四尺青锋霍然射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灵活无比地绕个曼妙
大弯,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激荡的气旋,而气旋化成丝丝剑芒随著弯弧飘然而落,
蔚为奇观。

  气丝洒于树枝,挡著立断,如刃削过;洒于石块上,条条入石而没,将森通
笼罩三丈范围,危危殆矣。

  森通当下才了解蒙面杀手的实力,擎骇莫名,将身体藏在刺猬大铜盾后。

  漫天丝丝飘柔的剑气,铺天盖地过后。

  大铜盾表面的锐利针刺,居然被削光。

  蒙面杀手腾空而起,双足踩个铁板般垂直的硬功夫,迅速踹踢在大铜盾之上;
大铜盾表面凹陷著足印,连同森通被踢得深陷,离地约有五尺的间距,露出了一
个六尺方圆的窟窿。

  这下子森通反被大铜盾压在地洞中,恐怕如此重击将成肉糜了。

  蒙面杀手纵声狂笑,再挥手中铜剑,其猎猎剑气暴射如丝,吓得五百铁骑立
即停止于十丈之外,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

  地面的景观突然大变!

  蒙面杀手立足之处,忽然钻出了无数粗硕的树藤根,仿若黑蛇钻动,瞬间缠
住了身体。

  蒙面杀手立即凝劲暴开了所有的树藤,怎料从地面再次钻出为数更多的树藤,
若万蛇灵动欲缠死蒙面杀手,但他心生警觉把剑一挥,斩断来袭的树藤。

  蒙面杀手双眼怨毒地凝视地底中那面凹陷的大铜盾,声色俱厉道:" 可恶的
森通!原来你出卖了圣洁的灵魂,与' 妖门' 沆瀣一气!令人不齿,下回看老夫
怎么收拾你!" 语音旋落。

  蒙面杀手把铜剑一掷半空中,随即腾身踩上剑刃面,御剑飞行化成一道长虹
光芒,消失于空中。

  五百名铁骑战士只有眼睁睁地望著蒙面杀手,化为一股光束远逸而去。

             第15章妖魂鬼魅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李色尘和田横送走了嫪毐,连豹撤走了秦兵防护网,村中燕区姬昭、韩区韩
易、趟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五位领导人连同颜北辰、杨敬及数十位长
老一拥而上,齐向李色尘作揖恭贺,众人为田横请至大厅商议。

  大厅宴客之后,本是一片狼藉不堪,却于短时间内由蛾舞及虹萤率领四名陪
嫁的舞娘收拾得十分干净,并且重新排列好酒樽及水果,等候招待下一批的贵宾。

  田横见状甚为满意,但眉间一皱略带伤感道:" 果然是从小在大户人家出身
的女儿家,长大后才能被挑选为歌妓舞娘,静时钟灵毓秀,动中却又充满热情,
我那薄命的孙女田路,实在无法比拟。" 魏区领导人魏圜安慰道:" 田老莫要伤
心!您能得此贤孙婿为各方所器重,已可足慰平生了,却不知李村主意属何方?
" 田横把嫪毐来访的重点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大家欣喜若狂,个个脸上充满著自
尊异采,纷纷朝李色尘作揖以表庆贺之意。

  李色尘谦冲地一一回礼道:"'剑尘门' 开山立派并非儿戏,尚需各区长老们
的鼎力支持,有关总坛重建及人事分配事宜,就由田爷爷全权处理。" 颜北辰和
杨敬最为兴奋,因李色尘在嫪毐面前力保,已剔除了低贱的奴隶身分,一跃而为
秦国" 公士" ,这是何等的荣耀,地位已在大厅上这批长老级人物之上。

  韩区领导人韩易迫不及待道:" 不知李掌门……您打算推荐多少奴兵为秦国
' 公士' ?" 李色尘面带微笑并末回答,示意田横主持大计,田横接口道:" 各
位!' 公士' 一职,必须由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来担任,专职为掌门人对外传递消
息。所以依老夫之见,先从各区领导人的家中长子挑出来备用,其余就由各区派
出勇士来角逐,以示公平!" 各区领导人个个面露满意之色,因田横的果断,等
于帮助了这五个家庭脱离了世代的奴隶桎梏,众人纷纷起身朝李色尘作揖长拜,
视其为再生父母。

  田横意气风发,成竹在胸、又道:"'剑尘门' 初创,需要大量人手,当然从
各区征调未婚的勇士为主,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来编制,再从勇士
中严格筛选出掌门人的亲卫队' 猎魔士' ,成为本门的主力军……" 魏圜挥手打
断田横的话,脸色一沉,遥指蛾舞及虹萤和四名舞娘道:" 田长老,大家商讨'
剑尘门' 初创要事,是否请嫪家的舞娘暂时回避一下?让她们由女眷陪同到后院
先安顿下来。" 怎料蛾舞冷然反讥道:" 老奴隶,可别忘了你自己的低贱身分,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因咱们姊妹是嫪侯爷派来协助创立' 剑尘门' 的,有权了
解一切动态!" 大厅中所有的长老闻言一呆,随即怒目相视,令田横好生尴尬。

  魏圜受辱,气愤地拂袖道:" 好个伶牙利嘴的臭丫头!这里是' 剑尘门' 的
总坛,大家应李掌门之邀而来,就是贵客!这是一块自由的场地,哪有奴隶和贵
族之分?你只是一名随时可以易主的低贱歌妓而已,居然不知敬老尊贤?这儿哪
有你说话的份!" 蛾舞气得花容煞白,一旁的虹萤鼓起粉腮气呼呼地道:" 老奴
隶!我等虽是歌妓,却也是嫪府中精挑细选的' 剑娘' ,职等更高于秦官' 公士
' 一级,领有' 不更' 的俸禄,更有权当场制裁你不敬之罪,所以尔等不得轻视
我们!" 所谓宰相看门的九品官,狐仗虎威果然不假。

  魏圜气得七窍生烟,指著田横怒喝道:" 田长老!咱们是关著门论事,这两
个臭丫头却凭著官威来无理取闹,往后你如何能管教她们?难不成' 剑尘门' 让
大家去拼死拼活打天下,就任由几个娘们来坐享其成?" 这是指桑骂槐,连李色
尘也骂进去了,田横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然而韩易却在一旁煽火道:" 假如'
剑尘门' 要接受几个娘们的控管,老夫第一个反对!我族人将不会加入,以免受
辱!" 韩易望著隔桌的楚申道:" 楚老弟!你的看法呢?" 楚申一呆,望著大家
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起身附和道:" 李掌门能剔除我家世代的奴隶身
分,虽是天大的恩宠,然我楚申骨节犹在,也和韩兄一样见解!" 韩易和楚申两
人铿锵有力的说辞,令厅中所有长老们鼓掌赞同,也教田横甚为懊恼蛾舞及虹萤
不当的言论。

  如果再闹下去的话,想从各区征调勇士,让" 剑尘门" 能迅速地开山立派成
军的构想,岂不破坏殆尽?

  田横拉下老脸,拂袖怒斥道:" 蛾舞、虹萤!老夫是李掌门的契爷爷,尔等
就是老夫的契孙媳,你们以后就得由我来管束,否则休妻了事,赶出家门!" 魏
圜双眼诡异地望著韩易及楚申同时出面揽事,也就乐得轻松坐回原位。

  怎料蛾舞脸色凛若冰霜不给田横面子,转身从偏房中迅速取来四柄长剑,与
虹萤各持一柄,随即将二柄长剑抛掷在韩易和楚申跟前,吓得所有长老们惊慌失
色。

  蛾舞厉声道:" 田爷爷,并非契孙媳不孝!秦国律法森严,不论是父母、夫
妻、兄弟之间,一沾上官阶,就以大者为命。奴家及虹萤为了顾全您老的颜面,
且不以官阶强压这两个老匹夫,咱们既然想开山立派,就以江湖人的身分,以武
功挑战他们,看看咱们姊妹俩是否能管得上?" 这是合情合理的说法,连田横也
无法以长辈的身分去约束她们的行为,田横唯有用求助的眼神望著李色尘。

  李色尘双眼诡异频闪,从头到尾好像欣赏一出戏般。他伸个懒腰,笑呵呵地
道:" 嘿嘿!秦国的' 剑娘' 确实像悍妇一样,我却想见识一下她们的剑法,就
由韩、楚两位前辈当场教训她们,若是杀了她们,我也不会心疼。" 田横吓傻了
眼,慌然摇手制止道:" 阿尘!若杀了蛾舞及虹萤……如何对嫪侯爷交代?这有
碍你的前程,万万使不得呀!" 韩易及楚申在众目睽睽下已然骑虎难下,迅速捡
起地上长剑,韩易疾言厉色道:" 李掌门既然有令,韩某必然全力以赴!臭贱人!
宰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话声未落。

  韩易已抽出长剑,随手弃鞘,一个箭步掠至蛾舞面前,涌出一片剑芒,好似
有深仇大恨般,甫一开始即痛下杀手。

  楚申也不落人后,沉喝一声,剑走龙蛇刺向虹萤,捉对撕杀已然开打了。

  各区长老们纷纷起身,刹时已腾出了一大片空间。

  韩易及楚申皆曾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现在虽然年约半百,却不比年轻人稍有
逊色,原因在于" 降国村" 龙蛇混杂,非有实力不足以保有领导者的地位。

  韩易武孔有力,欺蛾舞看似娇柔无力,立即展开快攻,以剑锋硬碰敌方剑刃,
打算先消耗掉蛾舞的内力,再将她劈于剑下。

  楚申也觊准虹萤走路摇头摆臀的骚姿,便剑走龙蛇,专刺她的下盘。

  韩、楚两人不以前辈身分礼让蛾、虹两女,俱皆卯上全劲凌厉抢攻,教所有
观战的长老们惊愕不解,为何好似非置她们于死地不可一般。

  蛾舞屡为韩易的重重剑幕厉芒包围,每当险象环生之际,就突然施展出如飞
蛾扑火般的诡异身法,撞至剑幕中最强烈的厉芒之中,连人带剑,虽为韩易的三
尺青锋格飞丈外,却毫发无伤,不由令人替她暗中捏把冷汗。

  虹萤为楚申如星芒爆射的直刺剑光节节逼退,每当她极力扭臀摇摆闪得危危
殆矣之际,却突然凌空曼妙个跟斗,险之又险地堪堪躲过危机,令人称绝。

  观战长老们只见韩易和楚申的招式逐渐用老了,而两各女子只是轻身闪躲,
令人费解。

  田横本是紧绷的老脸见状略为松缓,认为韩、楚两老根本杀不了她们,而她
们好像碍著自己和李色尘的面子,不敢贸然还击吧?

  魏圜却在田横的耳畔轻叹道:" 唉,嫪府' 剑娘' 一招轻功身法即能化为百
姿,她们的还击一招,必然会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田横为他点醒,也看出了端
倪,道:" 魏老弟说得不错!她们可能练就了一招毙敌的上乘剑法,若一击不中,
随即抽身而退,毫不恋战,否则招式用老就脱不了身了!" 魏圜冷然又道:" 田
老哥,你我认识韩易及楚申有十多年了吧?您不觉得他们两人的剑法,不但突飞
猛进,而且并非全是韩、楚国内的通用剑术,尚掺杂有一、二招的狠毒绝式,正
轮番施展。" 田横也瞧出了其中蹊跷,猛然觉悟,脱口道:" 是啊!咱们偶而相
聚论剑,确实不曾见过这几招诡邪绝式,看来即使咱们与之对阵也很难应付得过
去呢!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怪剑法?" 魏圜双眼一抹诡谲,拍其肩膀指著台阶上正
眯著眼观战的李色尘,道:" 阿尘既然敢命名' 剑尘门' ,可见他对各家各派的
剑法必定了若指掌,而蛾舞及虹萤只是以身试招,来诱使韩、楚两老现出剑法的
真正来历吧?" 田横也不糊涂,脸色蒙上一阵阴霾,正在思索韩、楚两老的邪异
剑法来源。

  魏圜突然神色紧张地脱口道:" 快要分出胜负了!" 田横白了他一眼,心中
暗忖这魏圜对剑法的造诣,比自己还要粗浅,而这位老弟今天怎么表现得如此精
明?还好总算是帮著己方,总是一件好事。

  田横思绪起伏电闪而过,尚未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战斗场中已然起了出人意
料的变化。

  大厅中众人眼前一亮,原本蛾舞是被包围于韩易的重重剑幕之中,却惊见其
手中一柄三尺钢剑霍然化出一束夺目光芒缓缓刺出,待所有长老们在惊叹声中想
再看清楚一点时,那束光芒突然燃爆开来,彷若刺猬针芒,充盈了每一寸空间。

  惊愕的赞叹声连连传出,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这一剑激迸而出的如雨细芒,
竟是如此地气势磅礴且璀殉灿烂,刹那间击溃了韩易的重重剑幕。

  前一时间,蛾舞尚处于左躲右闪的危境,但这一剑细碎如针的光芒气旋,若
二片巨大蛾翼般扑向韩易,将整个空间腾升至七彩梦幻般的瑰丽境界。

  虹萤也是施展相同的绝招,好似与蛾舞默契十足,同时出手。

  李色尘本是眯著的双眼,霍然睁开,放于膝上的右手迅速捏成了剑诀,藏在
桌底下捷速地比划了几下,仿佛已破解蛾舞的精招,满意地继续翘著二郎腿晃荡
著,一派事不关己的神态。

  光华一敛。

  韩易和楚申全身迸射出千丝百缕的鲜血,激喷地面达三尺范围,看起来十分
可怕。

  没有人相信他们还有得救了!

  韩易及楚申同时憋住最后一口真气,持剑插地当杖,支撑著身体,两人的脸
色瞬间转为铁青,展露出狰狞莫名的诡谲笑容,好似一具死而不僵的躯壳,令观
战之人骤生一股寒颤。

  突变异起。

  韩易、楚申流出的大量鲜血,好似热水沸腾般,快速地滚滚集中,融合成形。

  如此诡谲异象,令所有观战的长老惊叫出声。

  李色尘整个人蹦跳而起,展开" 灵眼" 观察那滩滚沸鲜血的变化。

  不瞬间,两个血腥黏稠的人形怪物,挥动双臂若野兽般张牙舞爪,同时扑向
蛾舞和虹萤的方向而去。

  怎料蛾舞和虹萤也将剑插地为杖 支撑著娇躯:只见她们发髻窜出丝丝白气,
令人惊愕不已,为何不赶快逃命?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大声道:" 是血魅鬼!大家快撤离大厅,避免被血魅
黏液给沾上,否则会被化成血魅鬼类!" 田横、颜北辰、杨敬皆曾听李色尘讲述
过如此诡异的事情,瞬间从脑海中浮起田路被借尸还魂的" 鬼淫女" ,和" 血魅
鬼" 应该如出一辙,却想不到如斯恐怖。

  观战的长老们闻言如鸟兽散,夺门破窗四处逃逸,却仍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躲
在窗外观看战局的变化。

  蛾舞和虹萤仍然伫立不动,发髻上的白烟加速地窜升,于朦胧之中好似形成
了一种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

  李色尘知晓这是灵魂出窍的异相,暗叹蛾舞和虹萤于精神灵力上的修练,远
比其武学上的修为更为高超。

  李色尘毫不迟疑地展开" 灵眼" 湛照,想了解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何因
缘转世投身在嫪府" 剑娘" 的肉体?

  李色尘这个念头方才浮上脑门,己身的左掌忽尔灵动地自动弹出食指,在桌
面上沾著水酒写了一个" 妖" 字,并且一指两位剑娘的上方。

  惊见蛾舞的魂魄居然是蛾头人身,停在螓首上方守护著肉体,这是妖灵显像,
并非是人身得道的圣灵示现。

  虹萤的妖灵显像,也是萤头人身,两人皆是湿生虫类的无形妖魂,确比有形
的" 血魅鬼" 更为高级。

  因为妖魂守赞灵隐于身体,可以随时出窍,并不会伤害己身肉体,且能杀人
于无形;而" 血魅鬼" 一离开肉体,就必须折回或另觅人体寄生,否则暴露于阳
光下无法持久,会被蒸发消灭。

  蛾头人身妖灵高约三尺左右,大约是蛾舞肉身的一半高度,两条蛾须足有三
尺,如鞭咻咻凌空翻腾,蛾嘴仰天厉啸一声,戾气十足,上半身一对乳房晃荡不
已,胸前一道毛茸白毫直通腹部,与私处结合,异常抢眼。

  蛾身守护妖灵背部竟有六张二尺长的粉状薄翼,迎风扑拍,洒落大量的粉末
形成一道薄薄的保护墙,保护著肉身。

  萤头人身妖灵高约二尺,大约是虹萤肉身的三分之一高度,头部网状双眼大
如圆盘,且如水晶般明亮坚硬,看上去干百个八角型网眼中,湛照著大厅里所有
的景象,且频频闪动更换景象,令敌人为之目眩神迷,不敢凝视。

  萤妖的二尺躯体背部长有四片薄翼颤动飞翔,尖臀就占了身躯一半,而且散
出强烈的萤芒,随著呼吸一明一暗,与它头部千百个网眼互相呼应,在虹萤的肉
身前方布落一道萤光保护著。

  光墙若水,涅涅流动周而复始,眩人心智,是最厉害的致命武器。

  李色尘看到萤妖守护灵的怪异模样,也为之眼花缭乱,忙摄心回神以免被迷
惑,眼神转向攻击中的两头" 血魅鬼" ,惊见——一头" 血魅鬼" 捷速投入一层
层薄而亮的蛾粉之中,瞬间如水入胶,被僵化凝固,好像一尊鸡血石般的雕像,
十分瑰丽。

  另一头" 血魅鬼" 飞速闯入萤芒水幕,本身腥红黏稠的液态体,随即被萤芒
侵蚀,红色尽褪,质变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僵立当场。

  一尊鸡血红及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并排在一起,令人感到十分诡异,却觉得
十分有趣。

  躲在窗户外观战的长老们虽个个懂得武功,但并非练气修灵之士,全是凡夫
俗子,当然看不见蛾舞和蛾萤的妖魂守护灵,否则看到了庞然的蛾妖及萤妖守护
灵现身的话,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个精光。

  然而,大厅中满室的蛾、萤异香,人人皆可闻得,两尊约人高红、蓝相映的
瑰丽石像变化如斯,却教所有偷窥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片晌间,韩易与楚申的肉体好像没了骨架的皮囊般瘫叠于地面。

  窗外观战之人,又是一阵惊吓尖叫。

  三尺蛾妖及二尺萤妖振翼盘旋于大厅上,从其翩然的飞舞之姿,就知两者十
分骄矜自满的心态。

  这两只妖虫守护灵,发觉李色尘的双眼迸射出一股灵光异采,颇具神威,已
然知晓这对" 灵眼" 能见世间所有鬼、妖、神、魔的魂魄及金身,便带著敌意,
连袂凌空飞扑而去。

  李色尘虽天生具有能视鬼神的" 灵眼" ,却因生性放荡嬉戏风尘并不好此道,
尚无法修得元神出窍的本事,看见蛾、萤二妖飞扑而至,吓得躲入桌底下,令人
发噱。

  李色尘从桌底下,看都不看一眼,随即伸出左手乱挥,驱赶二妖,大声叫道:
" 滚远一点!它奶奶个熊!我从小看著尔等这些鬼妖飞禽、走兽长大,也从没见
过你们这么丑陋的虫类,我也不想跟你们攀交情、打交道,反正尔等也伤不了我!
" 语音方毕。

  李色尘的左掌突然白如脂玉,捷若闪电般窜出五道阴气森森的魔芒,闪烁中
映辉了一尺范围,刹时四周彷若万年冰窖般寒冻;他五指魔魄的凌厉威力,吓得
蛾、萤二妖扑翼惊飞躲避,各化为一道灵光钻入原来的肉身而隐。

  窗外观战的长老们,只见李色尘好似受了何种莫名的压力,竟吓得钻进桌底
下,又胡言乱语,如此失态,令人恐慌不已。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是关心李色尘的安危,慌忙连袂闯入大厅掀翻
桌面扶起他来,田横错愕问道:" 阿尘!怎么了?好像中了邪般……有失一派掌
门之尊的风范!" 李色尘茫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见蛾、萤二妖已消逝不见了,
这才略为宽心,也不知如何去解释这些灵异之事,只好打哈哈道:" 看那二头'
血魅鬼' 扑向蛾舞、虹萤身前五尺间距,突然化为两尊红、蓝石像,是我生乎从
没见过的怪事,当然吓了一跳,想趋前看个究竟,却又因酒醉滑了一跤,现在没
事了!" 李色尘并不告知大家蛾舞及虹萤是" 妖门" 中人,以免引发恐慌,并且
想要静观其变,看她们潜伏在这里的目的何在。

  田横明知李色尘在胡扯,也不便戳破其牛皮,他若是不想讲出真正原因来,
再问也是白问。

  姬昭、魏圜、赵成三个人蹲在地上,皆以手掩鼻瞧看韩易及楚申的皮囊,只
见一件仿彿千疮百孔的破烂衣服一样;这时候所有长老纷纷走进大厅,好奇地围
观,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当然无一猜中!

  蛾舞和虹萤的妖魂守护灵回窍之后,双双落落大方地走到李色尘身边请安,
大家皆以敬佩的眼神凝望,纷纷回座,而四名舞娘又开始替长老们斟酒。

  大厅上人人皆一脸惊骇的神色,将目光全集中在蛾舞及虹萤身上,希冀她们
能告知刚才这诡异事件的真相。

             第16章魔手搞怪

  才陨水归壑,寂然无念心。

  南行有真子,被褐息山阴。

  石路瑶车散,松门寒景深。

  吾师亦何授,自起定中吟。

  田横率先发问道:" 蛾舞!你公然挑衅韩易及楚申两人,是否早知他们就是
' 鬼门' 潜于本村的' 血魅鬼' ?" 蛾舞坐于李色尘右侧,忙采跪姿大礼回答道:
" 田老爷子!孙媳妇不知韩、楚两人原来是' 鬼门' 中人,因其雄性的' 血魅鬼
' 破体而出才晓得的!" 田横闻言一呆,大家更是如坠五里雾中,摸不著头绪。

  虹萤坐于李色尘左侧恭声道:" 田老爷子!咱们姊妹故意藐视韩、楚两人,
乃因嫪侯爷早已得知情报,他们是吕不韦丞相收买的奸细,命我等找机会铲除,
所以才会有轻蔑' 老奴隶' 的不敬言辞,冀望各位长老海涵!" 这是机密要事,
虹萤公然示众,因此博得大家的信任与尊敬,然而魏圜却疑窦丛生问道:" 两位
姑娘!韩、楚既然是吕相的密探,为何会与邪恶的' 鬼门' 组织牵扯在一起?莫
非他们本是' 鬼门' 的一份子?" 蛾舞不矜不躁地嫣然答道:" 魏老!根据嫪侯
爷的情报显示,吕相和' 鬼门' 的关系渊源颇深,可惜苦无明确的证据。很可能
是吕相收买了韩、楚二老以后,才利用' 鬼门' 邪术侵占了他们的肉体,如此就
更好控制了!" 这种说法令大家顿然醒悟,并且使得人人自危,也断绝了吕不韦
以后收买村中长老或者奴兵的投机份子,做为密探的便捷之路,实在高明。

  李色尘双眼一抹诡异,故作嘻哈状伸出双臂搂在蛾舞和虹萤的粉肩,问道:
" 唔,吕不韦权倾朝野,与列国百家的正邪各派皆有交情,他既然和邪派名家的
' 鬼门' 颇有渊源,不知嫪侯爷与邪派的哪家门派,建有十分良好的关系?" 坐
于左侧的虹萤,举袖抿嘴斜瞅著李色尘,媚声道:" 掌门人,奴家只是一名' 剑
娘' ,哪能参与嫪侯爷的机密大事?这可要您亲访嫪侯爷时,自己去问喽!" 李
色尘明知她们也是邪恶大派" 妖门" 的一份子,因为各区长老们齐聚一堂,不便
当场拆穿其谎言,以免她们危害旁人;反正是冲著自己来的,日后慢慢看著办。

  李色尘的思绪方落,顿觉自己搂在虹萤的左臂开始很不老实地滑在她的腰间,
大展五指,不断地抚摸跪坐于小腿上的臀沟,还想一直深入她的臀沟中紧夹的那
处宝地……

  主座后面是一道木质屏风,根本没人看见李色尘那只左掌偷香的丑态。

  那只来自第三层" 夜魔天" 大魔王的" 玉魔手" 真的好色!其手掌所发出的
热度及其五指施展的力道适中,连天界的王母娘娘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一只小
小的萤妖女人身。

  虹萤被李色尘在大众面前从其背后猛吃豆腐,先是一愣,转为惊喜,暗叹李
郎真是色胆包天,偷香窃玉的本领的确高绝,随即摆臀迎合著那两根指头深入桃
源宝地,去探勘那肥腴的山谷……

  如此高绝的挑逗指法正在进行中,令虹萤感受舒畅无比,一股春潮不禁从下
方泉涌般激喷而出……

  这口枯井早已无人探勘,也非一般凡人能有这种本事测其深浅,如今春液已
然汩汩而出了……

  " 喔……" 虹萤双颊霞烧地忍不住轻启檀口,声若莺啼般冒出声来,浑身无
力,粉肩依偎著李色尘的宽胸上,令坐于右侧的蛾舞发觉她的失态。

  " 萤妹……你怎么了?" 虹萤浑身酥麻得根本无力回答,蛾舞只见她在桌面
下的臀部不停地如浪摇摆,这正是她的金光罩门,怎会被什么东西轻易地闯入?

  李色尘也满脸通红,十分尴尬,忙将搂在蛾舞肩头的右手抽回,反手擒住那
只好色的左掌,要它安分一点,别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左掌才这么离开虹萤的背部臀沟一下。

  竟闻得虹萤骤张檀口,细声道:

              "不要啊——"

  这一声" 不要" ,真不知是不要停,还是不要偷吃她软豆腐?可能只有她自
己心里有数了!

  虹萤猛地回过神来,又道:" 蛾姊……好厉害的' 玉魔手' !果然传言不假
……" 蛾舞闻言双眸春潮乍现,惊喜道:" 萤妹……你真的确定是那只' 手' ?
" 田横在座位上望著虹萤玉颜绯红地偎于李色尘的胸膛和蛾舞在窃窃私语,便关
心问道:" 虹萤!你是否受伤了?要不要请村中大夫过来检查一下?" 蛾舞忙回
话道:" 没事……虹妹只是有点累……"

             话都还没讲完——

  李色尘一脸羞窘地霍然双手负背起身,掉头而去,丢了一句话道:" 我出去
方便一下……" 大家只见李色尘一脸古怪,一个转身随即快速离去。

  但奇怪的是,大家见到他的右手居然攫擒著左掌腕,而左掌上的五指却用力
地捏著屁股,这不痛才怪?哪有人会这样呢?

  田横望著李色尘如此怪异的行径,好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忙将大家惊讶
的眼光拉回自己的身上,道:" 各位!大家亲眼目睹蛾舞及虹萤的武功了得,确
有这份能力辅佐掌门开山立派。现在韩、楚两位领导人身亡了,请在三日内由他
们的长老指派人选共商大计。" 韩、楚二区的长老们齐声鼓掌附议。

  魏圜精明地向蛾舞询问道:" 蛾姑娘!嫪家本是出自吕相的食客随从,如今
嫪家有秦国太后在背后大力支持,致使吕氏大权已略为旁落,难道吕氏不会反扑
吗?不知蛾姑娘有何看法?" 论起政治,是男人家的较劲舞台,就是亲如父子、
兄弟也会因重大的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何况吕、嫪两家本是主仆关系,人尽皆知,
所以这个问题引得人人注意蛾舞的回答,也视为她将来协助李色尘的一种考验。

  蛾舞脸色凝重地回答道:" 魏老!奴家认为咱们' 剑尘门' 有嫪侯爷在幕后
大力鼎助才能成局,大家在李掌门的英明领导下,于情于理都该站在嫪家这边,
责无旁贷!" 魏圜不愠不火地微笑道:" 蛾姑娘的看法,老夫不能说你不对,因
为立身江湖首重情义;但是蛾姑娘可别忘了' 剑尘门' 并非嫪侯爷的私人产业,
嫪侯爷也不是李掌门的主公,况且李掌门乃是江湖十大名家之首' 道门' 掌教黄
石公的祖师伯,辈份极为崇高,并不亚于嫪侯爷,光是这一点,蛾姑娘应该心里
有数!" 蛾舞闻言脸色一沉,与虹萤对望一眼,一时默然没有回话,大厅气氛顿
时为之肃然。

  田横眉头一蹙忙问道:" 魏老弟,你拐弯抹角到底想说什么?" 魏圜环顾大
厅众长老,叹然道:" 各位!咱们各区提供子弟兵加入' 剑尘门' ,想与江湖百
家争鸣,必须付出生离死别的代价。然而嫪侯爷并未替秦国立下战功即能称侯,
是靠什么起家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嫪侯爷极力拉拢李掌门,当然是想利
用他与吕氏的' 杂门' 抗衡。但大家别忘了,李掌门和吕不韦的首席军师——'
西昆剑王' 虞刃寒是同门师兄弟,假如有一天吕、嫪两家起了冲突……后果如何
善了?" 田横却微笑道:" 魏老弟,嫪侯爷拉拢李掌门的目的,不外是有一天两
家若起了冲突,就由他们师兄弟出面摆平,相信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是大家所
乐见其成的,也是秦国之福,魏老弟是杞人忧天了!" 赵成打岔道:" 田、魏二
老的论点各有千秋,但老夫认为' 剑尘门' 应采中立自主的立场,在江湖中争一
席之地,不要卷进了政治漩涡。待羽翼稍丰之后,再做打算了。" 魏圜冷然道:
" 赵兄的论点根本无法立足!百家争鸣的目的,皆是各为其主,意图称霸天下;
众皆以背后的诸侯靠山为恃,否则将处处遭受排挤,甚至会被并吞消灭。" 姬昭
排众而议道:" 各位!' 降国村' 就如列国的小版图一样,只要发奋图强,团结
一致对外,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现在只认同李掌门一人而已,必须由他来
主持大计,我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了。" 各区长老纷纷发表看法,虽然各自陈述建
言,却杂乱无章,然而蛾舞及虹萤却能看出大家确实拥戴李色尘,这是开山立派
的必备条件。

  李色尘已出去了顿饭时间,为何还没有回来,如此争辩的场合就等他回来做
个总结,否则要如何散会?

  蛾舞对著虹萤使个眼色,她即知此刻是该找回李色尘的时候了,随即离厅而
去。

  李色尘冲出了庭院,躲在岩石堆砌的假山洞之后,找了一块拳大的石头持于
右手,将左掌放置于岩地上,气呼呼地用石块猛砸了数下,竟然毫无损伤。

  李色尘对著左掌怒目横生,斥责道:" 操你个祖宗十八代!打从我七岁起,
你就时常掀女孩子的裙子;十二岁起,你又常常莫名其妙而无预警地去偷摸女人
家的屁股,害我背负了' 小色鬼' 的臭名!如今又故技重施,好在我机警才没有
当众出丑,我是前辈子欠你的呀?让我如此难堪!" 李色尘的左掌居然不听使唤
地闪躲其右手石块的攻击,突然间攫住了胯间的生殖器,令他再也砸不下去,否
则真会" 完蛋" 了。

  李色尘感觉一痛,面红耳赤咒骂道:" 你又搞什么鬼?快放手!" 那只" 玉
魔手" 居然在生殖器上又捏又挤地套动,看起来就像李色尘在自渎一样,怪异非
常。

  不瞬间,胯间的龙杵勃然而怒,撑得裤裆好似一座小帐篷,而" 玉魔手" 仍
然紧握不放继续玩弄,又好像欲对李色尘暗示些什么事?

  李色尘知晓" 玉魔手" 不畏刀剑的刚猛,想不到操作自己的龙杵居然如此地
温柔摩挲,难怪一般女子无法抵挡它的五指魔力?令他油然而起一股性冲动,全
身酥麻地浑然忘我,瘫坐于岩面上。

  李色尘大呼受不了地沉吟舒爽一声,全身打个颤抖,叫骂道:" 他奶奶个熊!
别搞了……我虽对女人有' 玉箫不泄' 的本领,却难挡你' 魔手' 的能耐……你
再套动,裤子可是粗布做的,会弄伤了我的家伙……等会儿丢精弄湿了裤裆怎么
出去见人?我已经知道你的用意何在了……还不快停手!" " 玉魔手" 果然听话
地离开胯间,却于岩地上弹指而出四个字——以欲降妖。

  李色尘与" 玉魔手" 本为一体,有心连心的默契,当然了解他的用意,但其
行为太粗鲁了,时常用无法理喻的手段来预警,有时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李色尘还是抱著怀疑的态度问道:" 这招有用吗?会不会因你太好色了…
…故意诓我去做?" " 玉魔手" 又伸指简捷写道——肉体有效!

  李色尘一看就懂,明白只要是女人的肉体,绝难逃其魔手的淫威,却觉得一
阵恶心忙,问道:" 喂!你奶奶个熊!我施展' 灵眼' 见到蛾舞及虹萤的虫类妖
灵,就倒足了胃口……哪能提得起' 性' 致?不像那个' 鬼淫女' 附在田路的肉
体上,我尚且可以勉强地抱一抱。" " 玉魔手" 的五指握拳,却用大拇指塞进了
食指和中指的间隙,比个做爱的姿势,令人发噱。

  李色尘见状,讶异道:" 你是说与妖灵做爱……会很爽?" " 玉魔手" 在岩
地上轻轻点敲,表示猜对了。

  李色尘不以为然地揶揄道:" 你这只色魔手,简直是胡扯蛋!又在骗我!你
不像我有男人的宝具,可以任意发挥……你拿什么去爽?" " 玉魔手" 忽然将五
根指头竖立地面,在原地弹动缓步游走而止。

  李色尘一头雾水地臆测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在女人的身上抚摸…
…你就很满足了?" " 玉魔手" 翻个身,立即握拳向上,好像摇头说著:" 不是!
" 李色尘讶愕沉吟道:" 不是?你用乌龟走路的姿势……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 " 玉魔手" 整条手臂突然弹起来,摸抚著李色尘的脑袋,再轻敲其顶门,又顺
滑至心脏处而止。

  李色尘脱口道:" 我懂了!你是说要专心一致,才能修至灵魂出窍……但这
是我的事……与你跟妖灵做爱有何关连?" " 玉魔手" 忽然离开心口处,大拇指
和食指捏成一个小圆圈,停在李色尘的耳垂边,食指突然一弹," 啪!" 地轻脆
一响。

  李色尘痛得哇哇大叫道:" 你奶奶个熊!时常弹我的耳垂说我笨!我又不是
神仙哪能猜出你的心意?别用这种惩罚来羞辱我!" " 玉魔手" 凌空回掌化爪,
瞬间又攫住了李色尘的生殖器,五指骤张地一阵乱抓,瞬间导入一股热流,令他
气呼呼地大骂道:" 色魔手!你干什么?再胡搞瞎搞地乱来,总有一天要从肩膀
上砍掉你!" 这么一唬," 玉魔手" 好似害怕般居然不动了?令李色尘习惯性地
摸抚著左臂,暗叹手臂回到身体的感觉真好。

  他觉得胯间龙杵有点痛疼发烫,反正假山石洞中没有外人,立即褪下了裤子,
低头循著洞外透进来的微光,检视一下自己的生殖器。

  乘地隆咚!龙杵居然硬挺通红如棍,不但如此,而且棍身的青筋暴突有若颗
粒般交叉横互,形状有如一根超大的玉蜀黍!

  李色尘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气得跺足暗骂" 玉魔手" 如此缺德,方才渡了一
股热劲竟教龙杵变了种?怎会这等丑陋?

  李色尘忙用双手捧著超大的玉蜀黍,低头凑著光源想要详查一遍,这样变种
的龙杵,以后怎能用?

  眼前的光源一暗!

  李色尘警觉地抬头一望!

  虹萤已然出现眼前,一双翦水秋瞳闪动著萤芒,于黑暗洞中显得特别妖异,
居然湛照著李色尘胯间那变形的龙根,亦激出贪婪爱欲的异采。

  再笨的人,也晓得虹萤当下在想什么!

  李色尘当场羞窘得想挖个洞钻进去遮丑,忙将裤子拉上来,怎料胯间的家伙
又大又长,匆忙之间根本拉不上来。

  他慌忙地转身背向著虹萤,羞窘得无地自容,又忙拉著上衣,却仍遮不住那
根朝天的宝贝;干脆就地半蹲,怎料被大家伙顶到了腹部,还真难受!

  李色尘于慌忙之间的憨态十足,实在可爱极了,更让虹萤怦然心动,深深著
迷,双眸萤芒大炽,淫意更浓……

  但是转过身去的李色尘,根本看不见虹萤烁灼的双眸流转著强烈的爱欲萤芒
……

  " 你……来干什么?" 虹萤呵咭浪笑一声道:" 奴家……就来干你的大家伙
……" 李色尘闻言一呆,而精灵机警地就想跑!

  " 嗤!" 一声凌厉指劲,破空传出,回荡于斗室般的人造岩洞之中。

  李色尘被虹萤点了穴道,却仍保持著蹲姿无法动弹,但心中发慌,脱口道:
" 大胆!快解开我的穴道……" 虹萤扶著李色尘平躺地面,李色尘眼睁睁地看她
褪尽自己的衣裤,又见她一个旋身,有如魔法般展露出雪白如脂胴体,香喷喷的
罗衫、罗裙满洞飘扬。

  李色尘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脱衣脱裙,居然能这么快?

  一件五彩罗裙飘呀飘地,精准地覆盖在李色尘的脸上,这下子什么都看不见
了!

  他的耳畔只听见虹萤浪声淫笑道:" 李郎!奴家自从奉了嫪侯爷之命,已是
您的人了……而夫妻间享受鱼水之欢,当然要大胆放开来做……况且方才您先用
手指,挑逗得奴家春心荡漾……您这根天下至宝,奴家可要先行享用了!" 五彩
罗裙下传出了李色尘呼吸混浊的声音,却不见其严辞拒绝,而他胯间那根好似玉
蜀黍的超大龙杵,已然通红地颤动不已。

  再笨的女人,也知道李色尘现在最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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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洞天色难

  挨著靠著云窗同坐,看著笑著月枕欢歌。

  听著数著愁著怕著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

  天哪!更润一更儿妨甚么?

  虹萤杏靥含春,齿若编贝,伸出柔软舌尖,轻轻沾润两片性感的红唇,于呵
咭淫笑中,款款地展现婀娜多姿的胴体。

  虹萤看著李色尘那魁梧身躯,健美肌肤上的汗水,有如珍珠般地滑溜滚动,
令她油然而生一股冲动,立即埋下螓首,用柔软的舌尖,一点一点缓缓地吸嚅舔
拭……

  李色尘浑身骤起一股荡魄销魂的舒麻,从喉咙深处" 吁吁呵呵" 地呼声反应。

  怎料虹萤乃欲海中的老手,并不立即解开李色尘的穴道,反而趴在他的身上,
用颇富弹性的丰乳,摩挲伟躯上的六块坚硬腹肌;受此刺激,李色尘腹肌瞬间觉
得有如六只小老鼠在里头乱窜,麻痒难搔。

  " 咿唔……" 李色尘哪堪如斯摩挲,叫出了一种久憋难熬,尽舒抑郁的快感!
全身肌肉有如电殛般紧绷,其胯间的巨大实物,已然雄纠纠气昂昂了。

  虹萤以双掌攫住那根巨大宝物,犹不能满握,她既爱又怕地就著檀口吸吮龙
口涎液,如品琼浆玉液般珍惜,且以柔软的舌尖,忽强忽弱地点触龙头出泉口
……

  虹萤以舌尖激出一股如细丝般的气劲,从李色尘的龙口中,吹送渡入,渗于
奇经八脉中,随处流窜,再回流直达小腹丹田。此乃人体所有精、气、神自受孕
成胎起,必须通过母体脐带供应养份之处;也就是先天气息,循环不休,聚凝成
" 丹胎" 之宝地。

  这也是妖魅利用交媾,来盗取男人元阳的方法之一。

  没有一个男人能身处如斯极乐境界,而有所警惕,皆于不知不觉中逐渐流失
内元,而武功弱者甚至一次丧命。

  虹萤先行制住李色尘,就是想盗取他一部份先天内力,以养己身的妖气,再
以实际的猛烈交媾让其体乏,好让他不觉这些流失的内元。

  虹萤正沾沾自喜将要得逞,当她吹渡出去的那股热劲钻进李色尘的" 丹胎"
时,发觉好像进入了一座冰窖,倏地那股热劲为之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不信邪,热劲一吹再吹,却依然如此。

  李色尘腹部一颤又一颤地回应,好似还要她吹得更猛更多。

  虹萤脸色骤变,停止了渡气,暗忖:一般人皆勤练至大至刚的阳劲,哪有男
人练就如斯极臻阴寒之内元?

  虹萤忙掀开覆盖于李色尘脸上的五彩罗裙,只见他双眼透出诡异神采,并且
咧著嘴" 呵唔" 出声,一看即知方才的舒爽,全是装出来的!

  虹萤心中立生警兆,刻下才了解李色尘并非泛泛之辈,也不会为色欲而冲昏
了头。

  但这一出不论真假的爱情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李色尘望著虹萤丰满的双峰,色迷迷道:" 你奶奶个熊!逼得我欲火焚身,
换我真枪实刀来干了吧?包你这个浪蹄子乐得四脚朝天!" 虹萤将整个胴体贴了
上去,故作矜持地撒娇道:" 奴家已是李郎的人了……任您摆布无怨无侮……"
李色尘双眼一眨,嘿嘿干笑,令虹萤心中发毛,她尚未解开其穴道,也还没有准
备接招,怎料李色尘突来一个翻身,便用双手压制在她的丰满双峰上。

  李色尘双掌在虹萤的高耸丰胸上轻抚重摩,摸触到勃起的两颗小椒乳头,已
然挺立,已知其春心荡漾无法遏止。

  李色尘温柔地把虹萤一对修长美腿叉开高挂于双肩上,一片丰腴厚实的桃源
洞天呈现眼前,已然春水涔涔滑腻泛潮了。

  怎料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比他更为色急,居然握著胯间那根巨大玉蜀黍,
近乎粗暴地一贯到底——" 蹴!" 才戳进了半根。

  " 哎呀!捅到底了……会死人啦……" " 没关系……你最会摆臀迎合……我
也最会摇橹,我的橹长……当然若烂泥般愈摇愈深……" 李色尘暗恨妖女虹萤刚
才妄想盗取元阳,根本不想怜香惜玉,趁此机会讨回公道,瞬间猛地用力一挺!

  " 倏" 地齐根而入。

  虹萤本用最温柔的爱意大展双腿,妙处翕合不停,暗施浑厚的内劲,强力吸
吮那巨大的玉茎。

  料不到李色尘内力更为雄厚,居然轻而易举叩关,于一挺之间,插个谷实饱
满,直抵花心要穴。

  没有一个女人的肉体,能承受如此巨大实物的撞击。

  虹萤刹那间花容玉惨,双眸猛翻白眼,樱桃小口大张,竟从其喉咙深处,窜
出了丝丝白色妖气,腾升二尺凝聚成团。

  李色尘情欲高涨面红耳赤,因为这是第一次这样痛快的享受,不必像以往必
须得三进三出,让女方稍歇回气;此时又被谷实玉壁紧缩蠕动,空前的快感,彷
若潜龙入海,恣意畅游,亢奋无比。

  李色尘见虹萤的肉体已经处于昏厥之状态;如此激情的瞬间冲击,竟迫使其
妖魂守护灵,必须脱壳出窍来保护肉身,真是始料不及!

  李色尘一紧张,胯间那根丈八长矛立即被玉壁给夹得死紧,况且玉茎上如玉
蜀黍般的颗粒,好似被扣住,再也进出不得!

  从虹萤嘴中喷出的二尺妖气已然凝聚成形,就是萤妖本体;盘大的网眼芒光
闪闪一副凶态,而腹部的萤芒更是亮丽眩目,并且湛照得斗大的岩洞中光芒大炽,
令李色尘顿失方向感。

  李色尘搂抱著昏沉中虹萤的胴体,双方私处在这关头竟然卡死了,又身处一
团睁不开眼的强光之中,不禁张皇失措,进退两难。

  李色尘要杀一个人十分容易,但面对无形的凶恶妖灵却一筹莫展;况且目前
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更遑论萤妖暗藏于光芒大炽的空间,而这萤芒也属妖物
本体的一部分,何时会发动对李色尘的致命袭击,根本无法臆测!

  李色尘空负一身高绝的武学,如今却无用武之地,真后悔己身放荡成性,不
学恩师曾授予的" 灵体飞升" 玄通大法,当下遭遇如斯危机,只能坐以待毙,好
生懊恼!

  千钧一发之际!

  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突然灵动而出,高举朝天。

  他知道这下子自己有救了!却不知" 玉魔手" 又要搞什么玄机?

             第18章魔欲九式

  玉钩鸾柱调鹦鹉,宛转留春话。

  云屏冷落画堂空,薄晚春寒,无奈落花风。

  穿帘燕子低飞去,拂境尘鸾舞。

  不知今夜月眉弯,谁佩同心双结,倚阑干。

  李色尘左臂" 玉魔手" 骤展,五指朝天,惊见其掌心缓缓裂开一缝,往外翻
卷,居然浮现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精灵灵地环顾四周,不畏岩石假山中斗
室洞天里的强烈萤芒。

  这颗" 照妖眼" 望见萤妖守护灵藏匿于岩洞右上方,正准备突袭李色尘,忽
尔间眨了眨眼状似不屑,倏地激射出一股强烈红光如炬,将妖灵笼罩现形。

  萤妖大虫为红芒湛照,浑身颤抖,随即扑翼移形换位想脱离红芒的威胁;岂
知它飞到哪里总是躲不开红芒的追击,被迫于岩洞一隅,好像冬眠般寂然不动了。

  萤芒强烈照射所幻变的空间随即消失,恢复原状。

  李色尘右臂搂抱着昏厥中虹萤的胴体,紧贴身上,见萤妖大虫已被" 玉魔手
" 制服,但己身下体的阳根却仍在她的桃源谷玉壁紧夹中进出不得,十分狼狈,
若被人发现岂不糗大了?

  只见" 玉魔手" 掌心中浮突的" 照妖眼" 瞬间沉敛,从眼睑缝里跳出一个三
寸大小的艳红色人形幽魂,飘浮于空中,状似解脱般雀跃不已。

  三寸艳红幽魂逐渐幻化成一个肉眼可见的三寸实体,彷若红玉,掉落在地面,
又突然从红玉中窜出一小团红雾般的幽魂,瞬间又钻了回去,如此反覆地变化了
几次。

  若非李色尘展开" 灵眼" 观照的话,这三寸精灵幻变的功夫,真让人误以为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玉;然而李色尘也看得目瞪口呆,真不知它到底是个什么
玩意儿?

  这团三寸红色幽魂,终于缩进了宝玉中化为人体,但头部没有五官,有如一
件艳红脂玉的雕塑体。

  从雕塑体上可以看出男性的虎背熊腰,及胯间突出的一根生殖器,肯定是个
男体。

  三寸的红玉男体望着李色尘高大的身躯,本是僵硬的身体,倏地有如软糖般,
慌忙匍匐地面道:" 魔将塞驳,参见主公!" 李色尘感受" 玉魔手" 又回到身体,
重新恢复知觉,随手紧搂着虹萤胴体,望着地面三寸大的晶亮红玉赤裸男体,想
着自己窘境,好生尴尬道:" 你怎恁地从我' 玉魔手' 的掌心中蹦出来?我又是
你的什么主公?你变来变去的捣蛋……可别吓我!" 魔将塞驳霍地站起来,本像
个蛋壳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个嘴巴,嗡合中,声如蚊蚋道:" 主公!您的' 玉魔
手' 是通往第三层天魔界' 夜魔天' 的秘密通道;您乃是' 魔帝' 霍梵天的外孙,
末将奉命前来守护,当然称您为主公;有任何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
色尘惊讶大叫道:" 我不管你是谁,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现在快想办法解决我的困境,否则教人撞见如此丑态,我以后怎么见人!" 塞驳
突然从顶门窜出一团小红雾般的幽魂,化为一股红芒如箭矢电闪,直射冬眠中的
萤妖大虫,贯进头部而没。

  只见萤妖大虫从中若脱壳般裂开,霍然蹦出一个三尺大小的女子幽魂,长得
跟虹萤本人一模一样,她的背后被塞驳若八爪鱼般给死缠着不放,任她在岩洞中
飘浮如风捷速,却始终挣脱不了。

  又见萤虫脱壳的碎片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颗萤色大丹,快若闪电钻进了李色
尘怀抱中虹萤的脑门而隐。

  虹萤忽然吐了一口气,仿彿大梦初醒般悠然回神,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尚跨坐
在李色尘的腹部,立即感觉下体一阵异样,桃源谷中的三层螺旋玉壁在忽紧迫忽
松弛之间,春潮氾褴汨汨而出。

  这下子李色尘下体的丈八长矛已能吞吐如龙,大逞快活。

  李色尘臀部猛然一挺,齐根而入,教虹萤疼得胴体一颤,哀求道:" 张郎
……奴家的' 妖丹' 回体令肉体有了知觉……请别太粗暴!您天生异秉世间难得,
奴家的肉体实承受不了……快放了奴家……" 李色尘将臀部一缩,其丈八长矛抽
出约半,竟顽皮地又来个左右回旋,彷若轻轻摇橹般晃个几下子……

  只见虹萤的双眸发亮,骤张檀嘴嗡合吐气,从喉咙深处冒出了几声乐颤颤的
呓唔沉响,双臂紧抱李色尘,并且摆晃粉臀迎合,正要享受那股飘然欲仙的快感
……

  怎料李色尘双眼狡黠一闪,忙将臀部再次猛然一挺——" 哎哟!痛死奴家了
……求您别如此折磨奴家……给奴家一个快活……" 李色尘故技重施,又让虹萤
浑身颤抖,乐得阵阵淫呓不歇,见其双臂搂得更紧,看来死都不肯松手,知道她
已被制服得体体贴贴了。

  没想到己身下体的巨大实物,还能用来刑求逼供?板起面孔道:" 说!快说
出你的来龙去脉,否则哪能让你如意快活!" 虹萤喘息如兰,撒娇地以丰胸摩挲
道:" 奴家本是' 妖门' 的一份子,被送进嫪侯府当' 剑娘' ,并由嫪毐指派奴
家和蛾舞欲控制您的一切行动,岂料反而被您所制……求张郎快叫您的魔将塞驳,
放了奴家的' 妖中之魄' ……否则祂若被杀死,奴家的肉身也随之殆矣!" 李色
尘幡然大悟,望着洞中被塞驳强搂住的二尺大小" 妖中之魄" ,扬声道:" 塞驳!
她的话可信得过?" 塞驳四肢强搂住" 妖中之魄" ,在空中又吻又亲地调戏,比
李色尘还色急状,笑嘻嘻道:" 主公,您以色欲降服虹萤的肉身还不够,因为妖
性诡诈不实,随时会背信反扑;待我强奸了这只' 妖中之魄' ,就如同驯服一匹
烈马一样,祂就会永远臣服,不生二心。" 李色尘一呆,看着怀中虹萤的花容略
带愧色,就知不可相信其甜言蜜语,念头一转笑呵呵道:" 塞驳!你那么色急
……为何还搞不定' 妖中之魄' ?你真有这种本事能让她乖乖地驯服?" 塞驳坦
然道:" 主公!魔界的男人都很丑,而女人家挑丈夫,哪个不喜爱风流倜傥的俊
小子?我长得没有人样,' 妖中之魄' 当然看不上眼,所以拚命挣扎。" 李色尘
闻得趣事笑吟吟道:" 所以你才说要强奸祂?那怎么办?" 塞驳当机立断提议道:
" 主公!末将就借用您的容貌好吗?如此一来就事半功倍,待我驯服了' 妖中之
魄' 再还原。" 李色尘哈哈大笑道:" 有何不可?咱们就' 双管' 齐下!让她的
肉身及' 妖中之魄' 服服贴贴,忠心不二!" 塞驳自告奋勇道:" 主公!末将本
是' 魔帝' 的座骑,祂老人家见我天生异秉,便传授' 魔欲九式' 的男女房中术,
请您跟着末将学习,先拿虹萤来试招,往后保证让您恩宠过的女人,一辈子都离
不开你了!" 李色尘又惊又喜脱口道:" 是呀!你的名字有个' 驳' 字!驳:古
书写着是兽名,似马长有巨牙,能食虎豹!难怪你成魔后为' 魔帝' 相中成了座
骑,当然是天生异秉的马屌!学得' 魔欲九式' 定然纵横花丛无敌手了!" 二尺
长的" 妖中之魄" 没有声带不能讲话,但祂听见了李、塞的对谈,立即不再做无
谓的挣扎,好似有些心动。

  塞驳意气风发道:" 主公!您也不差,末将马上教您' 魔欲九式' 的雄姿及
口诀,您就拿' 阴鼎' 来' 筑基' ,定能增强灵气及内元,往后纵横人、神、魔
三界难逢敌手!" 虹萤若一头雪白羔羊,温顺地挨在李色尘怀中撒娇道:" 希冀
张郎疼惜奴家的灵、肉二体……愿做不二之臣……" 塞驳立刻化成李色尘的俊俏
模样,虽只有二尺高度,与妖魄身高正好配合。妖魄也是长得与虹萤一般艳丽模
样,双双魂魄赤身裸体,拥抱在一起,以空气为床,妖魄显得温柔体贴不再挣扎
了。

  塞驳神色亢奋扬声道:第一式曰:鹤交势。

  男倚于床,女以左俪床,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挽女左腿,女负男肩,两手
紧贴。女执玉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男抱女尻,助其摇举,行十浅七深之法。
女自感快,精液流溢,内外神气,自然翕合,七伤自愈。

  李色尘天资聪颖,闻口诀就知如何操作,以地为床,随即挽着虹萤修长左腿
挂上肩膀,又开其右腿,突显其下体丰腴的桃源谷地。

  虹萤以双手搂抱住李色尘肩头,拱高臀部,乍开一大片毛茸茸掩遮的两道厚
腴山脉,乐颤颤地蠕动胴体蓄势以待。

  飘浮于空中的塞驳,摆布着妖魄胴体的" 鹤交势" 姿态,更为熟练,并纠正
李色尘错误的地方。

  李色尘欲望高涨,早已坚硬的玉茎拨开萋萋芳草,即将进入她那已然春水涔
涔的桃源谷口……

  虹萤也以最温柔的爱意大展修长双腿,厚腴的桃源入口上那两道山脉,贪婪
地吸吮玉茎,摩挲润滑,且引导他缓缓插入谷实……

  李色尘下体的丈八长矛方插入过半,以此为支撑点,倏地搂抱起胴体改采站
立雄姿。

  男女当下有如雌雄双鹤交颈的姿态合体,旖旎风光充盈岩洞之中。

  虹萤当下乐得披发如瀑,摆曳飘洒,花容盈满,幸福的艳丽光采;光看其双
眸绽放无边的情意,而且骤张檀嘴淫荡呻吟,就知正享受下体谷实被巨大实物充
爆的快感。

  塞驳幻变李色尘的外形和妖魄亦复如是,而且更为精采缠绵,让李色尘及虹
萤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二尺分身,正在凌空教导房中术一般,仿彿一出正上演的活
春宫,更易令人激情亢奋。

  李色尘凭借天生异秉持续地蛮干,虹萤此刻已似一头被驯服的野马,摆晃浪
臀专情地极力迎合,双双恣情任性毫无拘束地享受爱欲。

  塞驳见况忙提醒道:" 主公!莫被爱欲冲昏了头……千万别如此莽撞……您
充满亢奋的兽欲确实十足……但目的是要让玉茎硬挺不要垂败……然而必须在数
息间默记着,并行十浅七深之法诀……先让女方精液流溢潺潺……达臻极乐无以
复加……定然物极必反地牝口翕合尽泄元阴……您得迅速吸纳以充沛内外神气
……" 李色尘满脸亢奋一波又一波的猛挺,其情欲有如满弓箭矢不得不发,却又
要遵行十浅七深之功法,实在好生难为,嗯哼急促道:" 敦伦之道……愈快愈能
产生快感……欲行十浅七深之抽送功法……又必须吐纳真气去汲阴补阳……实教
我好生为难……" 虹萤身处一阵又一阵的蚀骨销魂快感冲击中,倾尽浑身热情逢
迎,其间混融了一种又痒又麻又酥的剧痛,扩散百骸,好似被凌虐强暴般,既畏
惧却又舒爽,终被欢愉的莫名快感淹没在欲海之中,已然知道无法离开这位伟男
子了。

  她忘情地哼呵浪吟……欲仙欲死……

  他天生睿智能举一反三,瞬间将精门以" 寒魄玄功" 紧锁,依法操作。

  塞驳已将" 妖中之魄" 征服摆平,祂温柔地躺在怀里成为不二之臣;塞驳望
见虹萤如斯激情已达颠峰,忙道:" 主公!您快将合体点点滴滴的先天之气储存
在丹田……就如母体胎儿虽是浑浑噩噩,但澎湃的生命力,却能生生不息地在体
内百骸循环往复,您的女人愈多愈好,待有一日水到渠成之时,便能贯通七筋八
脉,培养魔种圣胎,晋入圣魔领域。" 李色尘和虹萤灵欲精神上的结合,所产生
阴阳相交的先天之气,让他获得空前的享受;体内的精气内元澎湃翻腾不休,正
处于前所未有的畅通旺盛,知晓又再精进一层功力了。

  然而" 魔欲九式" 乃是魔界为快速提升内元的玄奥大法,又逢虹萤本是妖魂
体魄,这种过程动辄会将李色尘推向无边欲海,弃圣入魔,若无女子的" 阴鼎"
来筑基修练,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甚者,将成为绝世的色魔狂人而不自觉。

  塞驳是本性极淫的兽类" 驳马" 得道成魔所化,也是" 夜魔天" 之" 魔帝"
霍梵天故意派遣来诱惑李色尘修成" 魔欲九式" 极乐大法的。

  " 魔帝" 霍梵天当然极盼这个神仙金刚胎骨的外孙李色尘于九转功成之后,
亦会弃圣成魔来承接其衣钵,更能增添魔界光采,好击败宿敌,也就是第四层天
界" 兜乐天" 的" 天帝" 释空悟。

  神、魔的次元空间,以" 欲界" 、" 色界" 、" 无色界" 共分三层,人类及
万物生灵是属" 欲界" 的一部份,或成神或入魔的分野基础;而" 色界" 最高层
天乃是" 兜乐天" 神界,屈居于下的" 魔帝" 觊觎" 天帝" 宝座已久,却屡战屡
败,如今只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李色尘身上了。

  就连魔将塞驳也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塞驳见李色尘确有闻一知百的卓越智慧,欣然道:" 少主!您不愧身怀' 魔
帝' 老主人的血脉,一练就会!在魔界男女双修极乐大法上,于龙云骤雨正欢浓
之际,一次又一次的合体撞击,有如呼吸般的自然和要契,一般不过三百个数息
之间,再强也不会超过一千二百个数息,且只取爱欲恣情享乐,如今您却能超过,
实在可喜可贺!咱们本该男纵欲、女恣情,水乳交融,依频繁妙姿去学习体验方
能大成!" 李色尘催功更急,撞击的节拍依法而大作,抑扬顿挫" 噗!哧!噗哧
……" 回荡空间,更增添无边的春光情趣。

  他满脸胀红呼吸急促,骤张大嘴仰天咿唔呵气之际,已臻极乐之巅,浑身一
阵颤抖一泄千里……

  虹萤娇喘不歇,遍体香汗淋漓,如一条蛇般瘫于地面。

  " 妖中之魄" 倏地钻进了虹萤顶门杳然,塞驳魔魂也隐入卵大的红宝石中,
一切归于安静了。

  李色尘着装完毕,也替虹萤整装清理,随即搂抱着她,并捡取地面那颗红宝
石纳入盘囊,迅速掠向内院楼阁的方向而去。

             第19章追魂之蛊

  匪将履尾求竞惕,那效探雏所患争。

  当路绝群尝诫暴,为猫驱弥亦先迎。

  每推至化宣余力,岂用潜机害尔生。

  休逐豺狼止贪戾,好为仁兽答皇明。

  李色尘回到内院楼阁寝室,将疲惫不堪的虹萤置放大床之上,虹萤转过身来
嫣然问道:" 李郎!奴家与蛾舞姐及四名陪嫁的剑娘要住在哪里?您的卧房空间
虽大,却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李色尘微笑道:" 虹萤,先将二楼的书房及会客
厅全部改成你们的卧房,暂时委屈点;反正往后还要扩建内院,到时候还怕没地
方住?" 虹萤双颊绯红,指着下体羞窘道:" 李郎……咱们合体已算是夫妻了,
以后就叫妾身的名字就行,蛾舞姐尚在大厅等您去主事,妾身这里有点痛……想
休息一下。" 李色尘弹指而出,点着虹萤睡穴,俯身在其耳畔温柔道:" 小萤别
害怕,点你睡穴让你能睡个好觉,我会命塞驳守护着你,我一个人去大厅议事就
行了!" 虹萤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沉沉睡着,李色尘取出盘囊中那颗鹅卵大的红
宝石放置于桌面,顷刻间,红宝石化为三寸高的胶状人形,弹飞到李色尘的肩头
道:" 主公!您的吩咐末将听到了!我会和' 妖中之魄' 阿萤共同守护着未来主
母的肉身,您去忙吧!" 李色尘展开" 灵眼" 确实看见妖魄阿萤的三尺裸身已经
挨在塞驳的背后摩挲撒娇,李色尘莞尔一笑忙问道:" 小萤已被我点了睡穴,而
妖魄阿萤不过是个没有实体的幽魂罢了,你又只有三寸大小,有什么能力保护小
萤的肉身?" 塞驳为妖魄阿萤又搂又亲缠得不耐烦,立即反手粗暴地拍击阿萤光
溜屁股,再转身一推跌得祂四脚朝天,板起面孔怒斥道:" 操你个瞎眼啦!没看
见主公跟老子在讲话呀?你也不看场合就来乱摸胡搞成何体统?如此岂不丢尽老
子的颜面?莫让主公笑话我没有家教!" 妖魄阿萤吓得五体投地趴在桌面,居然
服服贴贴。

  李色尘闻言见状,瞬间愣傻了眼,真料不到魔界中人竟会如此粗暴地对待爱
人,将其视为奴婢般看待?

  塞驳得意洋洋作揖为礼道:" 禀主公!您别小看末将的三寸胶体,我能施功
膨胀如马匹般的高大,并能当您的座骑,日行千里而不疲倦,也能变化人形御敌。
" 李色尘欣然道:" 太好了!往后有你这头魔马驰骋列国办事就太方便了。但是
妖魄阿萤好似对你十分畏惧?" 塞驳傲然道:" 主公!魔界铁律是以暴制暴,强
者为王,妖魄阿萤才是虹萤的' 本命金身' ,如今我既已降服了祂,就是祂的主
人,操控祂的生死大权;倘若我砍断祂的脑袋,其肉身虹萤立即身首异处而亡,
所以当肉体睡眠之际,妖魄阿萤会显灵守护,这也是妖魔界之秘!" 李色尘闻言
笑道:" 原来如此!假如我修练' 魂魄通玄' 大法,以灵魂出窍去搏杀妖魔鬼怪,
岂不是比肉身搏斗来得容易吗?" 塞驳摇头不以为然道:" 禀主公!这是错误的
观念,也表示您专修武学而忽略了' 魂魄通玄' 大法,目前您的灵魂金身尚无法
出窍吧?" 李色尘一脸通红,习惯性地摸抚着左臂,尴尬道:" 我生具' 灵眼'
能视鬼神,又因为从小到大每逢灵异来扰,都有' 玉魔手' 替我消灾解厄,所以
灵修通玄就荒废懒得去学,如今想来好生后悔!" 塞驳肃然道:" 主公!不论鬼、
怪、妖、魔只是个名词的表相,并不代表层级的高低,一般人误认为' 魔' 才是
最高的境界,这是错误的观念。这四种灵异皆能称王,且均以灵通力来分高低层
次。您的武功高强,一旦修成了魂魄出窍的通玄大法,灵念力的层级定然不低,
况且您又是' 魔帝' 外孙,定能超凡入魔,但能达臻什么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
" 李色尘乐上心头嘻哈道:" 你讲得这么清楚,我已明白了!所以练武者必得灵、
艺双修,才算得上是天上人间佼佼者;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半调子而已,往后定然
痛下功夫灵修,你可得多指点我一二喽!" 塞驳连称不敢,又道:" 主公!圣、
魔虽异,却殊途同归。例如道家' 老子' 在得道之后,天地群魔为之震惊莫名,
因为祂神威赫赫,无远弗届,并且开创' 太虚仙境' ,渡化并凝聚无以数计的大
罗金仙、散仙、真人,自成另一层天的卓越格局,曾击溃所有来犯的灵异妖魔鬼
怪,连咱们的' 魔帝' 都曾吃过苦头,因此严命魔将魔兵不得侵犯。" 李色尘双
眼充满景仰道:" 我曾听师父' 哭虚子' 讲过开山祖师爷的神话故事,当年我还
小,以为师父在哄我开心,可见我师父的灵体应该已修得超凡入圣了吧?" 塞驳
双眼一抹异采乍现即隐,恭敬道:" 少主!您若能得到' 魔帝' 传其衣钵绝学,
登上帝位宝座,第三层天' 夜摩天' 魔界,绝不比' 太虚仙境' 逊色。道家必须
循规蹈矩备极辛苦,但是在魔界,只要登极,您就可丛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因
为魔子魔孙都是您的囊中之物,操控着众魔的生死大权,比在阳间当个大王要来
得快活千万倍!" 这是极具说服力的说法,也让李色尘为之心动,又问道:" 小
驳,我点了虹萤睡穴,她的妖魄幽魂再神通广大也叫不醒她的肉身,假如虹萤死
了,那妖魄会随其消失吗?" 塞驳摇头微笑道:" 主公!我已说过妖魄是肉身的
主宰,就仿彿天界的神仙能藉人的肉体还魂一样,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所以法力高深的妖魔鬼怪亦复如是。妖魄阿萤一见肉身死亡,即能另觅一具肉身
还魂,但只可以在阴气旺盛的夜晚进行。然而妖魄若是功深是不怕阳光的,只有
弱灵的鬼魂见不得阳光,一见必然魂飞魄散!" 李色尘自觉受益良多叹然道:"
当个神仙最好!天地任祂遨游,又没有吃、喝、拉、撒的麻烦事,真是令人羡慕
极了!" 塞驳含蓄地道:" 主公!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神仙也有不知的瓜里
事,况且每个神仙皆有宿敌死对头,所以必须凝聚联合仙侣群,来互相支持照顾
以免遭遇魔难。要知道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所以当个魔仙更为逍遥自在,能为
所欲为,哪是那些循规蹈矩的臭神仙所能比拟的!" 李色尘突然问道:" 小驳!
我是否可以神、魔兼得?" 塞驳闻言为之愣然,想了一想忙作揖回话道:" 主公!
小驳只是名魔将而已,修为浅薄尚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改日若有机缘回魔界,请
示' 魔帝' 之后,再向您禀明!" 李色尘挥手毫不在意道:" 算了,以后再说吧!
你叫妖魄阿萤回肉身,我有一些事不希望祂看见,否则会误我大事。" 塞驳趾高
气扬道:" 阿萤!还不快依主公的命令行事!" 妖魄阿萤还真听话,朝李色尘一
拜,飘向塞驳身边撒娇地亲其脸颊一下,依依不舍地化为一缕幽魂钻进了熟睡中
虹萤的脑门而隐。

  塞驳精灵地忙问道:" 主公!您尚有何要事交办?" 李色尘笑吟吟道:" 我
刚才吸尽了盈满丹田的元阴,不得不喂饱我体内潜藏的魔物,这也是我功体最弱
的时刻,随便叫一名普通的武夫,就可以制我于死地,如今有你护法便无后顾之
忧了!" 塞驳闻言大吃一惊道:" 主公,您体内藏的什么诡异的魔物,居然要用
珍贵的元阴去喂养?待您施功显现魔物,让我先行了解它们的来龙去脉,方思歼
灭之道!" 李色尘苦笑道:" 我身上潜藏的魔物,也是与生俱来的,它们可把我
给害惨了!令我必须好女色盗取元阴,方能满足这五只魔物贪得无餍的索求!"
塞驳更为惊骇道:" 什么?您体内藏匿着五只魔物,又怎么是与生俱来的呢?真
是骇人听闻,先让我见识后再说吧!" 李色尘尽褪全身衣物,席地盘坐,气凝丹
田,突然间腹部的肌肤表层之下,浮现出一只狰狞的八脚大蜘蛛及一片丝网状的
红筋涵盖住整个丹田,清晰可见。

  李色尘脸色煞白紧咬牙根,因为腹部丹田的浮突红筋血丝,迅速地蔓延开来,
就似穿筋钻脉般布满全身的肌肉表层,看起来十分恐怖,当下仿彿" 截脉断筋" ,
痛苦难熬,不得不呻吟出声,藉以舒缓这有如身处炼狱般的剧痛。

  紧接着,左胸及右胸浮现出一只娱蚣和蝙蝠图案,栩栩如生地蠕动,而右肘
上浮现一只蝎子,眉心中间浮出一只赤炼蛇的图案,这五只魔物竟和蜘蛛血网联
结,牢不可破。

  李色尘霍然间暴戾一吼,额头两侧突然各自冒出了金色的一寸长大角,而双
眼厉芒闪烁,难忍十分强烈的剧痛,禁不住哀嚎呻吟不歇,有如一头濒临死亡的
野兽。

  塞驳看得心惊胆颤,惊叫道:" 我的妈呀!这五种魔物至淫至毒,乃是第一
层' 赤魔天' 妖界中,五大妖王的独门标志,按五行以金境为首的赤炼蛇、木境
娱蚣、水境蝙蝠、火境蜘蛛、上土毒蝎;这是妖境毒王的' 追魂蛊' ,怎恁地全
部集中在您的身上控制着灵、肉二体?而您的头上居然长出角来?形状又好像'
龙角' 的样子,怎会这样呢?" 塞驳一脸恐慌,立即高抬自身右臂,左手指着右
臂上一处蝎子的疤印,惊颤颤道:" 主公!这个蝎子疤印就是' 追魂蛊' 的痕迹,
我身受其害,若非' 魔帝' 施功治疗,差点就丧命!像我这种小魔将根本不是妖
境毒王黑毒蝎的敌手!" 李色尘刻下浑身痛得无法问话,忙聚丹田盈满的元阴,
顺着血筋丝网催迫而出,约盏茶时间,浑身布满的恐怖血丝渐渐转化为肤色,五
种毒魔" 追魂蛊" 也才逐一消失。

  李色尘的痛苦消失后,反而精神奕奕毫无倦态,着急地左掌一把攫住三寸塞
驳,但因用力过度,竟把胶状的人体压挤成一团。

  李色尘见状忙将一团糟的三寸塞驳置于桌面赧然道:" 小驳……伤了你没有?
" 三寸胶团蠕动片刻又恢复原状,令李色尘略感安心。

  塞驳大展四肢,好似活动筋骨般在桌面跳跃了几下,一脸苦笑道:" 主公!
请您以后别再用左臂' 玉魔手' 攫着我,这是' 魔帝' 的魔手,会要我的老命!
您只消喊一声就行了!" 李色尘尴尬道:" 晓得了,小驳。你怎恁地如此熟悉第
一层天妖界' 赤摩天' 的内部情况?我身上的五种魔物' 追魂蛊' 是否能请' 魔
帝' 解除?" 塞驳喟然长叹道:" 主公!您太不了解神、魔两界的情况了……这
说来话长!我就先从您身上的妖界' 追魂蛊' 谈起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
一下,娓娓道:" 当年妖界五大毒王施展' 追魂蛊' 肆虐神、魔两界,由' 魔帝
' 联合' 九天太岁神界' 之主——也就是祂老人家的女婿,大举神兵及魔将攻破
第一层天' 赤摩天' ,活捉了五位妖境毒王,因此' 赤魔天' 从此在天界除名,
并且禁锢在神界中的' 锁魔洞' ,此事当年令九层天界所有的神魔及鬼妖两界大
为震撼。因为本是神、魔誓不两立的铁律为祂们两位老人家给打破了,九层天界
也因此太平了一段日子。" 李色尘听得兴致盎然,问道:" 是呀!人间有所谓正
邪不两立,除非两位天神、天魔皆是胸襟宽大的人物,以及有旋乾转坤的能力,
要不哪来的神、魔合作歼妖之举动?实在令人敬佩!" 李色尘脸色忽尔一转诧异
又问道:" 不对呀!当年的妖界五大毒王既然已遭活逮并禁锢' 锁魔洞' ……我
身上的五种' 追魂蛊' 又从何而来?" 塞驳余悸犹存道:" 少主!您身上的五种
' 追魂蛊' 何时开始病发?" 李色尘穿回衣裳回答道:" 我在十八岁那年病发,
教我痛不欲生。" 塞驳追问道:" 少主,您为何得知盗取女子元阴能疗伤?" 李
色尘坦然不讳道:" 那年忽有一位神秘的蒙面女子前来,教会我盗取元阴的口诀,
亦和我颠鸾倒凤供我元阴去压制体内的五种魔物。" 塞驳讶异道:" 女子既然蒙
面与您行房……就是不想让您知道她的来历;很可能就是对您下蛊之人派遣来的,
这也是一条线索……她可有何特殊之处?您曾追查过吗?" 李色尘沉缅于甜密的
回忆中,怅然道:" 她好似我的初恋情人般……从此消失了!但她的私处上方有
一颗好似蜘蛛般的红痣,令人印象深刻。" 塞驳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主公,
这根本无从查起!但是可以肯定这位天仙般的女子,是妖界火境红蜘蛛的魔子魔
孙。因为妖界最淫的是火境的蜘蛛女毒王,最毒的却是金境的赤炼蛇女毒王;祂
们五大毒王依毒、淫、阴、狠、霸排名,后三位毒王是男性。祂们虽各处一片天
界,却因各自争端不休才被各个击破,如今看来已是沆瀣一气了!" 李色尘脸色
骤显不安,欲言又止的神态让塞驳发觉有异,追问道:" 主公,您是否有难言之
语?" 李色尘轻叹道:" 当世武林百家争鸣,我是百家中最神秘的' 五毒门' 少
主……这可能是一种巧合吧?" 塞驳浑身一震,脱口道:" 主公,神、魔两界皆
依其习气转世为人,说不定与您的' 五毒门' 脱不了关系,您可得注意了……"
李色尘抠一抠额头大不以为然道:" 门主娘亲及生父都十分疼我,一位姨娘和二
位伯叔也爱我如子。我从小生具' 灵眼' ,从来不见他们有何不妥,定是你猜错
了,别胡说八道!" 塞驳虽胸有成竹却不敢再议,只好道:" 主公,末将现身之
事,请您暂时保密,莫将此事告知您的父母,免得他们得知我是魔界的身分而起
恐慌。" 李色尘爽然答应道:" 可以!反正他们也不会阻止我出来闯荡江湖,而
我现在把你当宝,更不会轻易示人,何乐而不为!" 塞驳暗中宽心地叹然道:"
主公,您身上这五种魔物的联结,牵一发即动全身。当年我是' 魔帝' 的座骑尚
着了毒蝎王的道儿,祂老人家费了一番功夫才从鬼门关把我抢救回来,所以您想
要除掉五种魔物可能不容易。" 李色尘泰然自若道:" 我反正和体内的五种魔物,
有阴阳并济互助互利的功能,兼且百毒不侵,何必为之烦恼呢?" 塞驳微笑道:
" 是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的左臂' 玉魔手' 是魔界' 魔帝' 的手臂和你结
合,那些魔物根本无能力侵犯;你一身兼聚妖、魔的特性,一有危险自能保命,
连神仙也奈何不了。您虽被五种魔物锁锢了灵魄金身,无法练就' 魂魄通玄' 大
法,依末将的看法,您本是' 魔帝' 的衣钵传人,就等机会破壳飞升显魔灵了。
" 李色尘望着床上熟睡的虹萤,瞬间弹指解其穴道,对着塞驳交代道:" 小驶,
她若睡醒,告知我去了前院大厅和长老们商议开创' 剑尘门' 之事,你就守护着
她的安全吧!改日咱们促膝长谈,再告诉我那些神、魔两界的故事,尤其是那位
' 九天太岁神界' 之主的事情。" 塞驳奉命一揖为礼,李色尘离开寝室掩门而去,
直奔大厅。

  李色尘回到大厅就座,望着诸位长老个个争得面红耳赤议论不休,却能摒除
私利全心投入,算是难能可贵了,但也觉得内容无趣,不禁伸个懒腰猛打哈欠。

  蛾舞亲匿地靠于李色尘身边问道:" 李郎,您出去了大半天,虹萤妹子怎恁
地没有跟您回来?" 李色尘眉间一蹙,双眼诡谲频闪,回答道:" 唔,我亲自陪
她到内院楼阁看一看尔等的住宿环境,这些老家伙谈论' 剑尘门' 之事有个谱了
吧?" 蛾舞嫣然道:" 李郎,诸老个个治国经验丰富,将' 剑尘门' 当成了一个
国家来治理,真是可喜的现象,现由田爷爷记录,好供您这位掌门参考决议。"
李色尘赞扬道:" 小舞!诸国长老会聚一堂,人人为我殚精竭虑,委实机会难得,
这也是该我鸿图大展的时机!咱们不论成败与否,对这些长老们绝不可亏待。"
蛾舞听到如此亲匿地称呼,高兴地点头同意道:" 李郎!奴家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所谓妻以夫为贵,奴家会帮您礼贤下士并且打理一切。" 李色尘霍然起身举臂高
呼道:" 各位长老!小尘不才,冀盼大家不吝指教,今晚共同用餐不醉不归!"
田横乐呵呵地赞同道:" 团结就是力量!各位长老难得一聚共商大计,就依掌门
的话,让田某设宴款待,大家今晚喝个痛快!" 各区列国长老欢欣鼓掌,丰肴开
始上桌宴客,大家摒弃以往的磨擦,藉酒一笑泯恩仇,直至深夜才散会。

             第20章树魈老妖

  目断兰台空望归,锦衾香冷梦来稀。

  书中空有刀头约,天上频看破镜飞。

  孤浪护疑回笑脸,轻云忽似舞罗衣。

  遥知不语坐相忆,寂寞洞房寒烛微。

  虹萤在寝室苏醒过来,于铜镜前,薄施脂粉后,感觉口干舌燥,踱步桌前,
随即提壶倒水饮用。

  她看见桌上放了一尊三寸高的李色尘里身红玉雕像,栩栩如生,随性地拿在
手中把玩,感觉温腻滑手,十分可爱。

  虹萤见这李色尘的三寸裸身雕像,雕得每个部位都十分传神,就彷如本人活
现眼前一般,引发绮思情愫,不禁看得出神,沉缅于方才两人那一场燕尔之私的
激情甜美。

  " 嗤!" 一声微乎其微的戮破纸窗声音。

  一头乌鸦以尖嘴戮破纸窗,随即钻身而入。

  乌鸦双眼若鹰隼厉闪,凝视着虹萤的一举一动。

  发现她竟以食指对着三寸雕像胯间的那根微翘生殖器,温柔地摩挲玩弄,好
像爱不释手的沉思娇态。

  " 呀!呀!" 乌鸦突然厉鸣二声,大展双翼跃飞而起,若一片黑云,直扑虹
萤手中雕像。

  虹萤刻下惊醒回神,立即挥手一招" 流云袖" 翻卷而去,袖劲凌厉,直卷那
只偷袭而至的乌鸦。

  怎料乌鸦回旋一转,轻易躲过" 流云袖" 的凌厉气劲,可见这只扁毛畜牲绝
非凡品。

  乌鸦瞬间破窗而出,于外头啼叫了二声才飞掠离去。

  " 唉……冤家!来得好快……" 虹萤花容骤变,轻叹了一声,立即把三寸红
玉雕像贴身收藏,掠至窗外使个鹞子翻身上了屋脊,循着那头乌鸦的飞向追踪而
去。

  皎月当空,那只乌鸦盘旋在一棵大树上方滞留不去,目标显著,好像等候虹
萤专程寻来。

  虹萤掠至大树前,望着那只盘旋树上的扁毛畜牲轻叹道:" 师兄!我知道你
来了,别再装神弄鬼!师妹在' 降国村' 还不到一天的光景,其中人物及环境尚
未摸透,绝非师父授意你来监督,是你自做主张吧!" 那只盘旋中的乌鸦,倏地
窜出一股黑气,于月光中清晰可见,瞬间直接钻进了大树树干体内,那乌鸦随即
如失魂魄般,滑翔打转堕地而亡。

  虹萤畏惧地看着乌鸦尸体,又循着月光望向树干,霍然间树干上的四根老藤,
若灵蛇般婉蜒而出,分别锁住了虹萤的四肢,将她悬挂于半空中。

  虹萤花容失色斥责道:" 师兄!你又来搞什么花样?这是别人家的地盘,你
可不能乱来!倘若被人发现,岂不是暴露我的身分了!" 树梢枝叶一阵颤抖状似
亢奋,突然一支小树干如臂灵动延伸而出,居然把被锁定在半空中的虹萤身上衣
物,烦刻间全部脱个精光,雪白胴体随即展露于大树干之前。

  虹萤贴身收藏的三寸红玉男体雕体,也随之掉落地上。

  那支如臂灵活勾褪衣裳的小树干,好像与三寸雕像有仇般,用力一拍" 噗!
" 地一响,立即把三寸雕像打入地层,好似活埋。

  虹萤柳眉倒竖怒嗔道:" 你在干什么?扒光我衣服的用意何在!" 那支软鞭
般的小树干,灵动回旋地拍击在虹萤光溜溜的屁股上," 啪" 声脆响。

  树干主体突然浮凸出五官,裂开一张大嘴嘿嘿道:" 师妹……你不是喜欢这
种粗暴的挑情调调?我只是让你来个惊喜而已,你悬吊在空中叉开一双美腿,整
座桃源谷地呈显出来……就让我尽情地爱你一番……" 虹萤的四肢愈挣扎愈是被
藤枝缠得更紧,忽见树干下方的地面裂开,钻出了一条树根,根头彷似男性的生
殖器,一直婉蜒拉直至一丈左右,旋迭缠上虹萤的雪白胴体,若灵蛇蠕动摩挲,
居然挑起情来了。

  虹萤已经尝过李色尘巨大实物的火热爱意,哪会瞧得起这根冷梆梆的硬物,
立即声色俱厉咒骂道:" 师兄快住手!否则对你不客气了……" 话都还没讲完。

  那根有如阳具的树根,已然喜颤颤地对准虹萤下体那肥腴滑溜的桃源洞口一
戮而入。

  软鞭般的树根阳具潜进牝口,不到三寸倏地即止。

  它忽然抽拉出来,凌空旋迭地拍击在虹萤脸颊上," 啪!" 地一声,令她痛
得叫骂不休。

  树梢间的枝叶乱舞,好像正怒发冲冠大发雷霆般,而树干上树妖的嘴巴嗡动,
气呼呼道:" 骚蹄子!不到一天的光景……你就偷人?是哪个男人干的?我非把
这个臭男人碎尸万段不可……连我' 妖魈侯' 的女人也敢侵犯……" 虹萤大动肝
火怒骂道:" 混帐东西!森通!你那根硬梆梆的冰冷死物,哪有我李郎的丈八巨
矛来得火热有劲?你可别忘了我奉有师命重责在身,来这里就是陪张郎做爱,以
后你不得对我百般纠缠,否则我会据实禀告师父,教你魂消魄散!" 语音旋毕。

  虹萤从泥丸宫窜出" 妖中之魄" ,三寸小萤瞬间化为七尺人身,双掌交互直
拍,萤芒四射如骤雨,磅礴气劲捷若雷霆直袭树妖而去。

  怎料树干上的五官瞬间凝然不动,从其裂开的大嘴中钻出一个约五寸大小的
人影,随即化为一位魁梧的八尺大汉;只见这大汉肌肤表层显出了木纹般的齿轮
痕迹,长得十分丑陋不堪。

  这个" 妖魈" 森通化为人体,右手持一柄斩马大刀,匹练出一波又一波首尾
衔接的重重刀芒,舞得滴水不漏,左手挽着一块约半人高的大铜盾,盾上满布着
尺来长的尖刺,乍看起来就像弓着背的刺猬,此怪异的形状显得十分吓人。

  光就妖魈挽起铜盾的吃力模样,这铜盾的重量绝对不轻!

  " 叮叮……当当……" 漫天如雨点的凌厉萤芒,轰击在铜盾及刀浪上的响声
不断,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 妖中之魄" 小萤又缩回三寸幽魂,快若闪电穿梭于绑住肉体的四根老藤之
间,束缚立解,虹萤脱困跃于地面,妖魂小萤立即飞掠至虹萤头顶盘坐,人、灵
气息相通。

  因已得李色尘的元阳助力,三寸妖魂立即膨胀现出了一头丈高的萤头人身妖
物,手中化出一柄长剑,守护在虹萤的前方五尺。

  " 妖魈" 森通见况惊愕失色,转为暴怒,叫嚣道:" 好个高壮的萤头妖魂体
魄!料不到你与李色尘才合体一回,居然盗得其全部的元阳以茁壮妖魂?那个姓
李的岂不成了病恹恹的废物?又怎会得你如此痴心爱慕,与我这位亲蜜爱人翻脸?
" 虹萤怒斥道:" 森通!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郎是真心疼惜我,以其
元阳的两股冷热真气,输通百骸,助长妖魂,并不因我是萤虫妖魅而嫌弃,难道
你肯做如此流失真元的牺牲,来成就我吗?" 森通一脸阴霾森冷,露出怨毒之色,
阴恻恻道:" 师妹!如此说来……你得了李色尘的好处,莫非想背叛师门不成?
别忘了,我以' 妖魈侯' 之尊,负有师门先斩后奏的权力,你若不乖乖听话,饶
你不得!" 虹萤脸现寒霜,嗤之以鼻道:" 你无凭无据妄想诬蔑我,掌门师尊也
不会信你造谣!若是杀了我,还有师妹蛾舞会替我报仇!" 森通暴跳如雷,咆哮
道:" 那个才三尺大的妖魂蛾舞,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再不觉醒回头,就休怪我
冷血无情!" 虹萤厉声道:" 你本来就是冷血树妖化身的淫棍,将咱们有血有肉
的湿生、卵生类妖魂当成了性玩偶,用过之后弃如敝屣,令人恶心至极!" 森通
妒火中烧,怒极而笑道:" 好个不识抬举的贱人!拥有人类臭皮囊的凡夫俗子李
色尘,哪有我的床上功夫了得?你将为不敬的言辞,付出惨痛且永无翻身的代价!
" 森通刹那间全身木纹状的斑条,迫散出缕缕真气,在其身前五尺凝聚成形,居
然幻化出约一丈二尺高的枯树状守护妖灵;颤抖着十二根手臂般粗的枯枝,与数
人可抱的树干。

  虹萤前方的萤头人身妖魂也不甘示弱,从背部展开约有一丈五尺长的四片飞
翼,凌空扑拍猎猎呼号,刮得地面的残枝落叶漫天飞飙,弥漫空间令人睁不开眼
睛。

  树妖之守护灵,岂容得萤头妖魂如此放肆?立即挥动十二根枯枝手臂,各自
旋迭灵动,如疾风般盘旋,凝结气劲,形成了十二支气箭,脱手急射而去。

  萤头妖魂蓦地振翼腾飞半空中,身形忽左忽右十分玄妙,轻易闪过了十二支
气箭。

  肉身虹萤挪腰左右横移,轻灵滑开一丈,那十二支气箭在地面击出了十二处
一尺方圆的孔洞,震得石屑激喷尘土飞扬,声势惊人。

  虹萤明知不敌持有奇形武器的森通,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况且己身妖魂茁壮
成长,虽敌不过树妖魈灵,也必须卖命一搏。

  虹萤悍然无畏,一双肉掌轰出凌厉气劲,扑向森通的木质魁梧身体,却为其
左腕抬起的尖刺铜盾回挡,两股强烈气劲流泄四方,震断一旁几棵大树,枝叶纷
飞。

  虹萤震退五步方止,见到森通也震退三步方歇,不由得信心大增,抢攻而去。

  萤头妖魂也从空中使个倒栽葱之姿,双掌若擂鼓直拍,夹着漫天凌厉掌印俯
冲而下,攻向伫立地面上的树妖守护灵。

  一场人与人、妖魂和魈灵的鏖战就此拉开序幕。

  片晌间,天地昏荡荡,日月暗无光。

  李色尘带着八分醉意,为蛾舞及一位剑娘在左右搀扶着,三名剑娘随后守护,
一干人等缓缓进入内院楼阁,登梯三楼来到了寝室,即将安歇。

  李色尘看见床铺上并无虹萤的影子,又见桌面那颗塞驳藏身的红宝石也失踪
了,瞬间酒醒了五分,惊讶道:" 虹萤怎么不见人影?我放置桌上的那颗魔…
…红宝石也丢了?" 蛾舞望着墙边堆积的十几箱财物,并无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回眸嫣然道:" 李郎!萤妹绝不会贪盗您的红宝石离去……" 她边说边环顾室内,
目光停留在纸窗上的两处破洞,便将刚讲到一半的话头停住,随即掠至窗边用手
指轻轻的摸拭着纸窗破洞,忽尔花容骤显讶色瞬间即隐。

  蛾舞推开窗户凝视片晌,装成若无其事转向李色尘撒娇道:" 李郎……萤妹
喜欢戏水,可能外出找一条清澈溪流沭浴去了,奴家也该先洗涤全身,所谓春宵
一刻值千金,待会再找回萤妹与奴家一起陪寝。" 她挑明了两女共侍一男,哪个
男人不乐?

  李色尘一双色眼瞄向四名剑娘,好像她们全都是赤条精光般,他故作垂涎三
尺之态,又回首看着蛾舞婀娜多姿的体态,鼓掌嘻笑道:" 在村中我可是有名的
色中恶鬼!我的精力旺盛,每天晚上没有女人陪寝就睡不着,况且在这里我是最
大……" 这个" 大" 字尚拖着尾音。

  李色尘双手置于腰部,凝气胯间,故意拱臀挺起下体,惊见其裤中家伙迅速
膨胀,撑得裤子好像小帐篷,实在吓人!

  蛾舞看得瞠目结舌给吓呆了,另外四名剑娘也吓得含羞掩脸,抿嘴惊叫,但
声音中却充满着喜悦,俱皆想着若能分一杯羹,尝点甜头,就心满意足了!

  蛾舞回神紧盯着他胯间的巨大实物,暗忖怎能让那四个丫鬟先驰得点,尝尽
甜头?立刻催促道:" 你们四个奴婢愣在这里简直不成体统!还不快去烧热水让
掌门沐浴?我还得替掌门擦背……伺候宽衣……" 春景、夏凤、秋波、冬雪四名
剑娘好像十分畏惧蛾舞,纷纷裣衽示礼,眼神却舍不得离开李色尘的身上,蛾舞
醋劲大发挪腰趋前,各甩了她们一巴掌,吓得她们迅速下楼而去。

  李色尘攒眉蹙额不快道:" 你怎恁地这么凶悍干嘛?大家不是在一起的姊妹
吗?你难道不去找虹萤了?她若出了事我也有责任。" 蛾舞双眸淫意大炽,故意
紧贴李色尘,并用手掌摩挲其下体,腻声道:" 李郎,奴家与虹萤乃是罪官之后,
那四个丫鬟哪能和我们相提并论?您异秉出众媲美嫪侯爷……咱们姊妹得轮番上
阵才能挡得住……请您沐浴后先小睡个片刻,奴家这就去找虹萤……马上回来!
" 李色尘突然抱住蛾舞翻身上床,伸出左臂" 玉魔手" 探入她的丰胸,轻捏着小
乳椒头,却发觉居然没有勃起硬挺,暗想此处并非她的敏感带,不禁为此感到纳
闷。

  李色尘脑门浮出她的蛾虫妖魂模样,其乳沟至小腹直下私处,有一道醒目的
白茸茸体毛连接着,玉魔手随即从她的乳沟轻点重摩地往下抚去。

  蛾舞俄顷之间浑身轻颤,大展四肢将李色尘抱得死紧,淫呓长哼呻吟不歇,
回荡整个寝室。

  李色尘见她的妖魂蛾虫好像经不起如斯刺激,刹那间弹离肉身五尺,又倏地
与肉身合体,已知这是她的金光死角了。

  蛾舞感觉失态,立即借故翻身离床道:" 李郎,奴家先找回萤妹……再回来
和您共浴……你我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汗臭……等洗干净了再行房作乐……" 蛾
舞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掠出窗外而去。

  李色尘也随之翻身掠至窗户边,伸出手指轻抚那二处破窗,再回指于鼻尖嗅
闻,笑道:" 原来是妖气!真是物以类聚,难怪你急着找借口离开。不知塞驳发
现了什么?那虹萤必然先行赴约去了。" 李色尘遥望着蛾舞施展轻功身法,若天
马行空般朝南掠去,立即施展" 闪灵追星" 之极臻身法" 如影随行" 跟踪其背影
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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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树精妖阵

  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

  桥横落照虹堪画,树锁千门鸟自还。

  芝盖不来云杳杳,仙舟何处水潺潺?

  君王谦让泥金事,苍翠空高万岁山。

  萤头女体妖魂展翼凌空扑向地面的树魈老妖,数以万计的萤眼粒粒如盘,瞬
间激射而出,有如漫天星芒闪烁,气势磅礴笼罩住一丈二尺高的老妖树魈。

  树魈飞舞着十二根手臂,拍击地面,翻搅石屑泥土漫天飞扬,形成了一层烟
雾般的保护网,就如乌贼吐出墨汁隐蔽身体,令敌方迷失了攻击目标。

  萤眼仍然不改凌厉攻击,若漫天骤雨直扑尘雾屑石朦胧的空间,只闻击中地
面" 霹雳啪啦" 的声响。

  烟雾散去,只见地面千疮百孔,树魈老妖已不见踪影,地上却留有一个大洞
口,肯定是树魈藉土遁逸逃而去。

  萤妖沉吟一声,无法计数的萤眼在地面一丈方圆,活泼乱跳地回应,刹那间
欲重归原位之际——那一丈方圆的地层好似被掏空般,整片地面突然间下陷,滚
滚土石挟着萤眼泻进大坑洞之中,冒起阵阵尘雾弥漫空间。

  萤妖守护灵顿时一盲,只能凭借着飞翼在半空中稳住,不敢着地以免受袭,
此时已然分不清方向了。

  萤妖寄生的肉身虹萤,正与树魈化身的森通一来一往陷于胶着中,也随着萤
妖的暂时失明而一时张皇失措。

  这也是人、灵同体的常态;当脱窍而出的守护妖灵发生任何变故,其本体也
一样受害,甚至守护妖灵魂消魄散之后,其肉身也随之而亡。

  森通趁机挥动左手如刺猬般的铜盾,欲将虹萤砸成肉糜,好让妖魂失去寄体,
然后由树魈老妖擒回妖萤魂魄,重新改造并移植在另一具女体上,以供驱策。

  一发干钧,危危殆矣之间——一股红芒破土冲天而出。

  " 铿!" 一支五尺艳红短枪,突然从地层刺出来,枪尖顶住了铜盾,令森通
无法逾越雷池一步;他同时感受一股巨大的冲力,震得左腕发麻。

  这一枪从土里疾速钻出,本是偷袭森通的胯间,然而那股破土红芒却教森通
心生警兆,毫不犹豫地回盾硬挡,虽然挡住,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森通抽身暴退三丈之外,腾出一大片空间,以防那支通体艳红的短枪,再次
偷袭。

  那支艳红短枪有如擎天一柱般屹立不摇,所处地面突然龟裂开来,于尘土滚
滚翻卷中,冒出了一匹人身人马,足有丈高,它就是塞驳的化身。

  塞驳双眉如卧蚕,环目如炬,精芒四射,鼻大如蒜,方口厚唇,脸颊四周环
绕虬髯,神态显得十分威武。

  他上半身赤裸,肌健肉横异常魁梧;然而下半身从腰以下,竟是一匹雄壮的
大马,光是四蹄翻动就" 噗!噗!" 地深陷地面盈尺,展露出一股骏马神力。

  塞驳右手持枪遥指森通,趁其暴退之间,空着左手搂住暂时失明的虹萤,将
她安坐于马鞍上。马鞍左侧既有一支五尺通红的短枪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
长剑及箭囊;囊中插了十来支的翎羽矢箭,令人一见即知是长距离的有效武器,
显出一派魔将风范,威气逼人。

  塞驳回头对着虹萤轻声道:" 主母别怕!我方才潜藏地层之中,以' 穿云箭
' 偷袭树魈老妖,已折断它一半的树臂,也令森通双臂的力气大打折扣!你快命
小萤收回萤眼,否则你的双眼难见光明!" 虹萤闪动一双白眸,檀嘴发出一阵微
乎其微的低吟,刹那间,星亮般的萤眼一个个跳出地面,化为缕缕幽魂钻进了虹
萤的泥丸宫而隐。

  虹萤合眼后再张开,黑瞳绿绿轮转,恢复了视觉,以感激的口吻道:" 塞将
军不愧出身魔界,果然骏驳之态神威赫赫,将来当座骑辅佐李郎出入战场,必然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塞驳顾盼自豪地伸出右手从左侧鞍抽出那支五尺艳红短
枪,与左手上的短枪互相碰击," 铿锵" 作响刺人耳脉,随即舞动双枪,放足四
蹄,直奔丈外的森通驻脚处,厮杀而去。

  " 主母!你坐稳了!这棵树魈老妖就如缩头乌龟不敢露身,先毁了它的肉身
再说!" 塞驳放足四蹄神速无比,三丈的距离,转眼就到!

  森通已被人头驳身的魔兽雄伟之态给吓呆了,尚来不及问其何方神圣,塞驳
的双枪已迎面而至。

  森通岂能示弱,左手铜盾一振,右手宽背刀高举,在身前一丈处狂舞。

  伴随着刀、盾破风之声,激荡得大片树木断枝横飞。

  塞驳的左右双枪若蛟龙出海,忽尔交叉互击瞬间又分开,彷若大鹏展翅,倏
地迸出一团枪芒,枪芒蓦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激冲而去。

  一连串铁器交鸣" 叮当" 响起,每一点光雨,撞在刀影的尖端及刺猬般的铜
盾之上,力道均匀精准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森通脸色惨白,连退数步,方知敌方的那股神力实难硬挡。

  他立即左右挪腾,每一步的跳跃变化,都带起漫天刀影和明晃盘旋的盾影,
有若暴雨狂风,却又轻灵飘移,由不同角度攻向塞驳。

  塞驳俨挺马身,四蹄卓立不动,无论森通以何种角度攻击,皆被其两柄短枪
激刺或挑点的凌厉枪雨,硬把刀、盾的攻势给封挡下来。

  森通虽然无法寸进半步,但一直保持着强大的攻击力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马背上持剑虎视眈眈的虹萤,不知何时会突施暗算。

  刺猬铜盾乃是重形武器,只利于攻坚,却不利于久战,不出百招便要力竭;
森通不禁暗暗叫苦,只要稍露空门,随之而来的即是敌方无情的猛烈追击,最终
只怕要落得碎尸万段了。

  森通心中浮出危机,脑海中立即接收到深藏于地层中的树魈老妖传来的信息,
丑脸上立时浮掠出一股诡谲阴笑,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一声大喝!森通左手紧扣的大铜盾,倾力脱手如盘飞旋,往塞驳马身轰击而
去。

  塞驳一呆,万想不到森通会让这个防护保命的刺猬铜盾离身,朝背鞍上的虹
萤抛掷而来;虹萤也吓得花容失色,惊骇欲绝。

  塞驳不愧是洪荒魔兽,以其庞然之躯,居然四蹄能同时跺地,腾空而起,还
使个轻灵无比的鹞子翻身。

  铜盾如飞盘旋迭,从蹄下一闪而过。

  虹萤却第一次遇上马匹能如此翻个斛斗雄姿,被惊吓得翻落马背,摔个四脚
朝天,十分狼狈。

  森通趁机窜逃,逸入了密林之中而隐。

  塞驳气得跺蹄如雷,双枪分插回配鞍左右鞶囊,矮身扶起虹萤坐回马鞍上,
随即左手持弓,右手抽出羽箭搭弓作射击状,十分威武。

  虹萤慌然脱口道:" 塞将军!穷寇莫追,逢林莫入!况且它是' 树魈侯' ,
定然有诈!" 塞驳自信满满道:" 这头老妖精十分滑头,已然召唤其肉身想要合
体窜逃,让它再试一试我' 穿云箭' 的威力,正好可以一箭双雕让它魂消魄散永
不超生!" 话毕,腰身两侧人身和兽体的连接处,突然各长出一张飞翼,足有一
丈长宽,腾跃拍扑凌空翱翔,真有如天马行空的一头魔兽。

  虹萤坐在马鞍上觉得四平八稳,不由惊喜万分,若能在空中俯冲而下,以"
穿云箭" 射中树魈老妖,就万无一失了!

  塞驳载着虹萤在密林上空盘旋,只见密林一片翠绿,而树梢摇动,在空中鸟
瞰,一波衔着一波,定是" 树魈侯" 妖体借树身逃遁的去向。

  " 崩!" 长弓上搭紧的羽箭应声射出。

  羽箭边若雷霆,化为一股光束,在密林中翻滚的树梢浪头上,灵动地追寻妖
气,轰然一声,劲气四射,炸得一丈方圆夷为平地,地面现出一个大洞。

  塞驳收好大弓,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主母!末将虽出身魔界,却也学
得降妖伏魔的一身好本领,那头老妖精不死即残,咱们不妨趁胜追击,杀得它魂
飞魄散为止!" 虹萤兴高采烈,轻拍其背夸赞道:" 好个魔驳果然厉害!咱们快
下去瞧个究竟!" 塞驳缓缓滑翔,盘旋而落,着地于大洞之侧,虹萤见坑洞黝黑
深不可测,暗叹" 穿云箭" 实非凡品。

  塞驳仰首嗅闻,发觉妖气扩散得十分辽阔,淡薄得似有似无地从附近的每一
棵大树飘逸过来,不由惊讶问道:" 主母!这个树精老妖的油脂气味,仍然弥漫
整个空间,显然尚未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这股味道居然每棵树都有?" 虹
萤黛眉紧蹙道:" 塞将军……这毫无道理呀!' 妖魈侯' 的肉身已落荒而逃,它
的妖气若不集中,更不是你的敌手啊!" 塞驳闻言立即机警地取弓,再搭上四支
" 穿云箭" ,环顾四周全神戒备道:" 主母,末将的' 穿云箭' 乃是我体内精髓
所造,能自动追寻妖魔鬼怪的灵气,百无虚发,倘若' 妖魈侯' 敢再现身,随即
连发射杀!" 话音方歇,只见森通从五丈外的一棵大树背后转身而出,挥着宽背
长刀暴喝道:" 喂!你这人不像人、马不像马的畜牲!已经陷在我的' 树精妖阵
' 之中,居然还在大言不惭,卖弄你的' 穿云箭' ?" 虹萤声色俱厉道:" 塞将
军,快射杀这个妖人!叫其妖魈无法寄生,见不得明日的阳光,就会魂消魄散了!
" 塞驳不屑道:" 主母,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手中' 穿云箭' 专克魈魅妖物,若
用在肉身上未免太浪费了!要整治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末将只消驱蹄便绰绰有余
了!" 森通傲然大笑道:" 人头马!真如你所说的吗?你不过是珍惜精髓所化的
' 穿云箭' 而已!这种魔箭是能教魑魅魍魉闻风丧胆没错,但对我这种人体肉身
而言,只不过是一般的矢箭而已!" 塞驳好似被他揭穿了魔箭之秘,怒发如雷厉
吼道:" 混蛋!本魔将的' 穿云箭' 也能把你射穿钉死在树干上,就教你试一试
魔箭的远程威力!" 虹萤坐于鞍上轻声道:"'妖魈侯' 一向诡计多端……你千万
别上当,他不过是激怒你发箭而已,他在此时现身,居心叵测,一定要珍惜你的
魔箭,好用来对付妖魈!" 塞驳虽然自负,闻言却也能冷静下来,随即点头同意,
驱动四蹄欲杀森通。

  岂料塞驳前面的那个大洞,突然间——轰隆大响!

  从洞底激喷出大量的树屑,冲天而起,足有三丈之高,屑尘遮天盖地令人伸
手不见五指。

  " 崩!崩!崩!崩!" 塞驳早已目测森通现身的方向及距离,虽然逢变却泰
然不惊,立即四箭齐发疾飙而去,打算先杀了森通再追击妖魈。

  朦胧难以视物的空间中,听得森通的凄厉哀嚎,就知魔箭例不虚发。

  于此同时,从大洞中钻出了千万条的树藤细根,好像万蚁钻动般直扑塞驳及
虹萤而来。

  刹那间,已将他们密密缠住,虽经塞驳和虹萤极力挣断,但树藤粗细不一的
根部,却从五丈方圆的地面不断钻动而出,互缠互结如织穿梭,形成一层层的藤
网,高树屑尘埃逐渐落定,皎月当空湛照大地。

  只见塞驳和虹萤受困在藤海中,藤根一断复又缠绕,愈缠愈紧。

  塞驳发觉自己身陷妖阵中,所使的魔力,居然被树藤吸收,反而促成树藤愈
长愈旺,直至力尽才发现上当了。

  极目所见四周翠绿的树林,已成一片槁灰色的颓败枯死之态,所有的树魂精
气全部集中在这藤海了。

  五丈外的森通被四支" 穿云箭" 射中四肢,钉在树干之上,虽然不死却也无
法动弹。

  藤海结网高约七丈,树魈上半身在顶端形成一棵老树头,五官俱全却丑陋至
极,下半身就是密密麻麻的成网树藤,婉蜒而下,十分诡异,令人见之惊骇莫名。

  树魈嘴巴嗡合,好像施功过度气喘如牛,却得意洋洋道:" 塞驳、虹萤!你
们困在本座的' 树精妖阵' 之中,尔等的魂魄已然无法出窍了!天下间所有的生
灵实物,都无法逃脱本座的藤海!" 塞驳庞大的躯体被无数的藤根缠住,反成一
种累赘,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然而虹萤却冷静泰然道:" 师兄,你别得意!
你动用' 树精妖阵' 大法,用尽了密林中的树木精气,再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当
阳光普照的时刻,也就是你魂飞魄散的时候了!" 此话好像击中树魈老妖的要害,
它阴恻恻道:" 你错了!本座的肉身未死,尚可还魂点一把烈火,将你们化为灰
烬!天亮之时本座早已逍遥去了。" 塞驳反讥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的肉身
已经被我用箭钉死在树干上,还拿什么翘?放什么火?" 树魈老妖一时为之语塞,
森通却慌然求援道:" 树魈!你我合体密不可分,快拔掉我四肢上钉死的魔箭,
否则流血过多也会死亡,若非我激怒塞驳放箭,你哪能如此轻易地缠困他们?"
树魈老妖斥喝道:" 本座真后悔和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合体,居然挡不了塞驳几
招就临阵脱逃,真让' 妖门' 颜面无光!本座现在哪有力气再救你?你自己想办
法吧!" 森通气呼呼地骂道:" 老妖精!你脱离我的肉身钻入地底中,滑溜得比
我还快,不是怕死吗?还逞什么能?" 树魈恼羞成怒道:" 混帐东西!你只不过
是个武功高强的肉体而已,与本座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本座可以随意再找一个
人替代你,复我雄风!" 森通揶揄道:" 老妖精,我的武功乃属先天辈十大高手
之一,也是经过你的主公' 妖王' 寇仙仇的甄选,和你搭配才能在阳间妖界称侯;
这武功与灵力本就相辅相成,哪是你随便说一说就算数的?" 树魈阴恻恻地道:
" 贪图荣华却贪生怕死之辈,武功再高强有个屁用?本座宁愿弃侯爵之尊不要,
也不屑再与你合体了!" 森通冷言相激道:" 臭妖精,你别给风大闪了舌头!没
有我的高绝武功配合你的超高灵体,随便找个肉身代替,也只不过是一只小妖精
而已,哪容得你横行妖界?现在废话少说!咱们快想办法脱困,别跟塞驳及虹萤
僵持了,否则阳光乍现或是' 穿云箭' 一出,就会让你死得难看,我倒无所谓!
" 这番互扯后腿的言论,让塞驳方才了解,在这阳间妖界中,只要人类肯出卖灵
魂,就可以达到人、妖合体的境界,这也是僭进另一种新的寄生层次。但得双方
密切合作,才是他们的优点;若是不合,就是他们的致命伤。

  树魈咆哮道:" 姓森的,你以为这头魔兽这么好对付吗?它力大无穷,身怀
魔箭可非省油的灯!你不也是被它打败了吗?而且用箭钉死在树干上不能动弹,
其实现在随便来个武夫,就能轻易宰了他们!" 森通一脸幸悻然道:" 你说的虽
然是事实,但僵持到天亮对你大为不利,你若死了,他们还会放过我吗?现在救
我,我还得忍受四肢被残的极大痛苦,况且姓塞的魔箭材质特殊,并非竹制品那
般容易打断!" 塞驳不断地挣扎中,藤网已有些松弛的现象,老妖不禁忧心忡忡。

             在这要命时刻——

  一道婉柔百态的曼抄身影从天而降。

  森通惊喜万分狂叫道:" 蛾舞!快来救我!" 虹萤喜极道:" 大姊!快杀了
森通!那树鞘老妖无处寄生,天一亮就自然会魂飞魄散了!" 蛾舞看见双方狼狈
地僵持不下,惊讶问道:" 萤妹!这头魔兽从何而来?你怎恁地骑在它的身上?
又怎会自家人厮杀,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虹萤尚未来得及回话,树魈老妖已抢
着说道:" 小舞!虹萤通敌背叛师门,我以' 妖魈侯' 之尊,命你先救森通,再
放一把烈火烧死虹萤他们!" 蛾舞慌然作揖问道:" 师兄!师妹和我从小一起长
大……她怎会无端端地背叛师门?这得受本门' 妖火焚体' 的极刑,您可不能无
的放矢!" 森通打铁趁热道:" 小舞!虹萤已和李色尘那小子有了奸情,况且她
的' 妖中之魄' 小萤,与这头魔兽也有妖魂魔魄交媾的事实,其身、灵已被色惑
了,这就是背叛师门的铁证!" 蛾舞闻言一呆,虽然得知虹萤已对李色尘色诱拔
得头筹而妒火中烧,却对平时素行不良的森通存疑,又因与虹萤的姊妹情谊,随
即冷静下来反讥道:" 我等奉掌门之命,本来就是要色诱李色尘,最终来达成移
植妖魂的目的,好控制其一切行为,怎可能反被李色尘及这种魔兽所色惑?你未
免太夸大其辞了吧!" 树魈老妖已施功过度,脸色槁灰有气无力,以温情求助道:
" 小舞,你们这些姊妹必需托生在本座的树魈妖灵之中,培育先天的妖气成形后
方能寄生于人类女体,我算得上是尔等的再生父母!本座如今逢难,你怎忍心眼
睁睁地看我被烈日曝晒而魂飞魄散?假如有一天你的肉体死亡,你的' 妖中之魄
' 尚可回到我树魈的身上,受我庇荫,再转生于其他女体,永保青春,不受老死
病苦的折磨,生生世世享受当个漂亮女人的乐趣。" 蛾舞怦然心动,迈步趋向森
通受困处,欲将钉死在他四肢上的" 穿云箭" 拔除,怎料又闻得树魈老妖阴恻恻
地喝止道:" 且慢!小舞,你可以不去理会森通的生死,本座自会禀明' 妖王'
掌门,废除他侯爵的尊荣,像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没有资格列为' 妖门' 的核心人
物!我将保举你成为' 妖妃' ,亲受' 妖王' 输功传法,往后像本座一样贵为列
国中的一方霸王!现在天还没有亮,你只要放一把熊熊烈火,烧死这匹魔驳及虹
萤即可,本座自会藉土遁保命!" 蛾舞大喜过望,欣然道:" 奴家能得师兄青睐,
保荐给' 妖王' 为妃,委实三生有幸。这个条件奴家接受了,请师兄言出必行!
" 森通慌然失色,哀求道:" 小舞!你可别轻信树魈的怂恿!它是个反覆无常、
过河拆桥的老妖精,我的一切行为全都出自它的坏心思……它利用我夺了你的初
贞,随后还不是把对你的甜言蜜语抛诸脑后……" 树魈老妖色声俱厉道:" 师妹!
快杀了这个老淫虫!他利用职权之便对你们大逞兽欲,败坏我' 邪门' 长幼有序、
亲如父女的门风,死不足惜!" 蛾舞闻言怒从心起,高举右掌,重击在森通的额
头,只闻" 噗!" 地一响,掌劲力透轰掉大半截脑袋,死状甚惨。

  处理掉森通之后蛾舞随即变身捡拾一些枯枝捆绑成束,从怀中取出火石敲击
点燃,熊熊烈焰立时映红黑夜,一步步迈向藤网。

  虹萤恐慌尖叫道:" 蛾舞姐!咱们身处' 妖界' 明知成王败寇的铁律……又
何必替濒临死亡的树魈老妖卖命?它若有情有义,之前也不会要你杀了自己的最
佳肉身,你难道全然不顾咱们的姊妹情谊?" 树魈老妖厉吼道:" 小舞,快掷火
把!别听信那个贱人的谗言!本座保证你能当上尊贵无比的' 妖妃' !" 塞驳脸
色铁青道:" 小萤!咱们身困' 树精妖阵' 中,魂魄无法出窍,但即使是神形俱
灭也不能求饶!必须保持妖魔的尊严!" 蛾舞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思考着虹萤及
塞驳的话意,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火把抛掷而出!

  虹萤凄厉狂吼,一股怨气直冲天际,星月为之黯然无光。

             第22章尔虞我诈

  今旦凌风上,昨宵破浪来。

  江云吞绝涧,海日荡层台。

  怪石撑天立,孤亭倒地开。

  碑端遗字迹,诣识谪仙才。

  枯枝火把,要掷出五丈距离,对内力精湛的蛾舞来说,并非难事。

  于黑夜中,眼见那火把已经抛高三丈,呈弧线下坠,再过几个数息,就将点
燃' 树精妖阵' ,阵中受困的塞驳及虹萤眼见就要被祝融吞噬了。

  皎月如盘,照在藤海上,仿彿洒上一层薄霜,受困于藤海中的塞驳和虹萤,
脸上皆是懑忿不平、不甘受死的表情。

  月光下,远处突然浮出一点黑影,快若流星,弹指间,黑影已飞掠半空中,
挡住了月光,大地显得更加昏暗。

  那火焰,此时更显得耀眼。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手臂,将那束火把快速地抹了一下,瞬间熄
灭。

  月光如霜,再度洒照大地。

  那夜行人已然若棉絮般轻飘落地,伫立于蛾舞前方二丈距离,正是——李色
尘。

  说时迟,那时快,打从李色尘在月光中现身、挪腾、灭火、落地,不超过五
个数息。

  他在每个呼吸间,神灵活现、变化万千,不但令人大开眼界,而且震撼莫名。

  虹萤绝处逢生,转悲为喜地扬声道:" 李郎来得正好!快救我们脱离' 树精
妖阵' !" 塞驳满脸敬意惊叹道:" 主公!想不到您的轻功身法,如斯地精湛玄
妙!具备了神格仙质已然超凡入圣,更遑论其他绝学了!" 蛾舞慌然掠至李色尘
身前道:" 李郎!您来多久了?" 李色尘故作色急状,笑道:" 洗澡水都凉了
……看不到你和虹萤回来,我就循着厮杀声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树魈老
妖正为李色尘的突来乍现栗栗不安,因为风闻其" 玉魔手" 的厉害,当下不得不
虚以委蛇道:" 李掌门,你虽为嫪毐所器重,但本' 妖门' 却是秦太后赵姬及嫪
氏一族,鼎力支持和信仰的对象;本座正在处理本门的家务事,你乃一门之尊,
应该懂得江湖规矩,请立即回避!" 蛾舞闻知塞驳称呼李色尘为主公,并判断李
色尘尚不了解状况,灵机一动道:" 李郎!虹萤这个贱人包祸藏心,色诱您的家
将在此暗通款曲,被奴家和师兄森通给撞见了,岂料那个姓塞的竟然用暗箭偷袭
且杀了师兄,他们联合起来想对奴家灭口之际,适逢' 妖魈侯' 现身来救,而且
施法困住了他们。您一向处事精明,可别轻易听信这对奸夫淫妇的狡辩!快出手
杀了他们!" 蛾舞快语如连珠落盘,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是非,堪称最毒妇人心,
并指着森通脑袋开花的死状,令人不能不信。

  塞驳和虹萤被诬忿恚不平,两人刚要辩解,却为妖阵中的一条藤根灵动飞卷
给缠住了嘴巴,无法言语。

  树魈老妖见李色尘闻言之后,一副震惊且不信的憨态,随即在树干上幻变的
五官展露出慈眉善目的样子,煽风点火道:" 李掌门虽有盖世武功,但依本座看
来,却无灵魂出窍的本领,所以这两人时常利用其魔魂、妖魄来偷情,李掌门当
然易为其所蒙蔽;如今真相总算大白,李掌门若是因为与塞驳有主仆情谊而不忍
杀之,就由小舞代劳吧!" 它言下之意,就是催促蛾舞赶快纵火烧死塞驳及虹萤,
免得节外生枝;也不让李色尘一再听闻他们的辩解而心软生变。

  蛾舞赶忙蹲地又捆绑一束枯枝,却为李色尘从其背部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蛾舞心虚地惊慌道:" 李郎……您这是干什么?"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嘻皮笑
脸道:" 你若是想当我的掌门夫人,就别像老母鸡一样,叫个不停,让我耳根清
静一点。" 蛾舞笑逐颜开,盈满一股舍我其谁的异采,频频点头示意,不再唠叨
不休了。

  李色尘望着藤海诡谲一笑,却故作喟然道:" 你们' 妖门' 确实神通广大!
居然能吸收树林灵气的精华,教一大片翠绿的密林枯灰槁死,真令我大开眼界了。
" 树魈老妖得意洋洋大笑道:" 李掌门的武功高强,如能投效我' 妖门' ,保证
您可以修练得比本座更为厉害;况且' 妖王' 寇仙仇最欣赏您这种少年俊彦,若
能推荐给秦太后赵姬为面首,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李色尘眯着眼睛,状似
兴致盎然地问道:" 听说赵太后已经年届半百了,还能替嫪毐生了两个儿子,说
不定哪天会要秦王赢政把王位禅让给嫪毐呢!我当然投靠嫪毐,比你们要来得妥
当安稳了!" 树魈老妖不以为然地驳斥道:" 李掌门错了!嫪毐已经年老体衰,
终有失宠的一天;您尚年轻,若能得赵太后青睐,取而代之,即能掌握秦国的大
权,光宗耀祖了!" 李色尘闻言故作欲呕之态道:" 她奶奶个熊!我一想起了老
太婆的样子,哪还能提起什么' 性' 致?" 树魈哈哈大笑道:" 李掌门错得离谱
了!嫪毐稍得' 妖王' 傅授妖法,就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更遑论赵太后学
得本门青春永驻的秘法,长得比蛾舞更为娇媚,总合了褒姒、西施、妲己的美艳,
真是一代天娇!" 李色尘随即蹲身面对着蛾舞,仔细地瞧其艳容,一副喜溢眉梢
的色咪神态,笑道:" 蛾舞已然是美若天仙、一代尤物了……那位年届半百的赵
姬会比她更漂亮吗?倘若真如你所说,能和赵姬一渡春风……折个十年寿我也愿
意!" 蛾舞闻言花容骤变,立即声色俱厉斥喝道:" 师兄!' 妖王' 既然命我服
侍李郎,你胆敢胡言乱语来挑拨我们的关系?赵太后岂是你能随便晋见的吗?李
郎千万别轻信老妖精的话!" 蛾舞此时心中好生后悔,因一时糊涂相信了树魈老
妖的怂恿,与师妹虹萤公开决裂,并杀死了森通,真不知它会在" 妖王" 面前再
拨弄什么是非?

  树魈老妖阴恻恻道:" 小舞,李掌门若能攀上赵太后,你不也随其飞黄腾达,
还争个什么名份?本座是替李掌门的未来着想,' 妖王' 必然不会反对!" 蛾舞
脸色十分难看,抿咬檀唇道:" 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更何况那个老太婆岂
容得心爱的面首,再拥抱别的女人?你如此妖言蛊惑李郎,真是可恶透顶了!"
蛾舞被李色尘点住了穴道,蹲在地上虽然无法动弹,却因她已经看清树魈老妖为
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立即怒目切齿地从顶门窜出了缕缕白烟。

  这是蛾舞体内妖魄欲将出窍的现象;她为了己身利益,打算不顾一切呼出妖
魄反击树魈,以免即将坐稳的掌门夫人宝座,平白无故地失去了。

  树魈老妖见状惴惴不安,若让蛾舞妖魄出窍,必然会反扑,况且眼前这个色
令智昏的李色尘武功虽高,却是个凡体肉胎,无法对付变化多端的妖魄;目前所
施展的" 树精妖阵" 已经耗尽了心力,若给困于阵中的塞驳和虹萤脱困,自己必
死无疑。

  藤海中的塞驳及虹萤虽被捂住了嘴巴无法言语,他们望见李色尘好像全然相
信树魈老妖的蛊惑,尚未采取救援行动;又见蛾舞心生反悔,欲以妖魄出窍去攻
击树魈老妖,双双挣扎得更为激烈,打算脱困助她一臂之力。

  这股激烈反应顺着藤根导流,更使树魈老妖感应得心惊胆颤,差点就无法控
制,脱口道:" 李掌门,蛾舞的金光死角在其乳沟' 膻中穴' !快出手制止她!
算是你我初阶段协议结果的诚意保证,我自然会收阵放开你的家将塞驳,然后咱
们再深入研讨细节!" 李色尘闻言立即点中蛾舞胸前的" 膻中穴" ,只见她头顶
上那股腾升欲成妖形的丝丝白烟,瞬间缩了回去。

  蛾舞花容失色,惊呼道:" 李郎!快放开奴家的妖魄!您别听信老妖精的利
诱,它的妖性反覆无常,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叫您一声爹都可以!" 李色
尘愤然地甩了蛾舞一巴掌道:" 你这个贱人又算什么东西?刚才抛掷火把的时候,
可曾考虑到严重的后果?反正咱们在乱世中闯荡江湖,本就合者两利各取所需,
岂能教你破坏了我的大好前程!" 树魈老妖看见李色尘怒责蛾舞,得意地桀桀狂
笑道:" 李掌门确实胸怀大志,高瞻远瞩!在乱世列国中讲究的就是互利权谋,
您不愧能得嫪毐赏识,就是把姓嫪的取而代之,也并不为过!" 李色尘掠至藤网
旁,将双掌随意地搭在一根粗藤上面,对着受困阵中的塞驳眨了眨眼,暗示道:
" 老妖要放你出阵,你' 准备' 好了吗?" 塞驳本是一愣,随即脸色亢奋,点头
表示" 准备" 好了!

  只见李色尘凝劲沉吟一声,如闷雷轰响,双掌握住的粗藤瞬间凝冻,敷上一
层雪白寒霜,迅速地婉蜒流窜藤网而去,片晌间,这片藤海好似被银亮的霜雪覆
盖,蔚为奇观。

  藤海之巅的树魈老妖,从其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浓烈寒气,遇风化雾,可
见其寒冻的程度,如处万年冰山一样严酷。

  树魈老妖惊骇欲绝道:" 你……好厉害的玄寒之气……这是为什么?咱们不
是协议圆满……为何猝然下此毒手!" 李色尘仍然保持微笑道:" 我就喜欢听敌
人的舌灿莲花、涛涛雄辩,因言多必失,才能了解其底细!反正咱们双方耍耍嘴
皮子,骗死人也不须偿命;所谓尔无我诈,我无尔虞,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 树魈老妖仍不死心道:" 你可以成为第二个嫪毐……为何不接受?" 李色尘呵
呵笑道:" 他奶奶个熊!尊严是各人的自我评定,所以层次当然不同。我用沛然
的天地灵气,培养出尊严,而你却用龌龊的秽气,来培养尊严,你当然永远学不
会,也斗不过我喽!" 树魈老妖化身的半截树干,为严酷寒气所侵,开始龟裂,
发出了" 波波" 轻响……

           只见雪白如霜的藤网中——

  塞驳双掌撑天,浑身劲气迸射如雷霆闪电大作,并且喝喊出受困已久的一股
郁闷怨气,冲天而去!

               "轰隆——"

  整片藤海一层层地剥落,冰屑纷飞,四溢扩散,刹那间崩塌!

  支离破碎的藤海,仿佛天降冰雹般倾盆而落。

  树魈老妖的魂魄,从半截树干窜出,往西逃逸。

  塞驳早将" 穿云箭" 搭弓,瞬间离手飙射而出,箭如电芒,灵动地循着妖气
追踪而去。

  " 轰!" 天空中一团白芒爆开,璀珣、灿烂,被击中的树魈老妖已然神形俱
灭了。

  虹萤杀气腾腾地从马鞍上抽出长剑,纵身而出,掠至蛾舞蹲身处,由不得她
求饶,瞬间剑起人头落,一颗螓首立时滚出丈外。

  蛾舞落地的项上人头,钻出妖魄蛾虫,振翼遁逃之际,也被塞驳以" 穿云箭
" 给射杀了。

  塞驳人头马身翻动四蹄,载着虹萤奔驰至李色尘跟前,转身道:" 多谢主公
救命之恩!" 李色尘望着驳马大张飞翼迎风扑拍,展现出雄壮威武的神态,轻拍
其鞍惊讶道:" 好家伙!一个三寸丁的人形雕像,居然能变化成一头丈高的人身
骏马,未免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虹萤笑道:" 李郎!骑着塞驳奔驰如履平地,
也能翱翔天际若天马行空,它可是您以后的最好座骑,而且马鞍上配带几种兵器,
能助您降魔除妖,天下任您随性遨游且畅行无阻了。" 李色尘望着虹萤轻叹道:
" 你又何必杀了蛾舞,怎么向嫪毐交代?" 虹萤气愤道:" 蛾舞见利忘义,死不
足惜!今天可以出卖奴家,往后也会出卖您,与这种人为伍,有如养虎遗患,不
如杀之免生后悔。奴家自会禀告嫪毐,说是她和森通同门相残,尚可瞒得过去!
" 晨曦曙光划破天际,大地乍白。

  塞驳傲然道:" 主公!请上马鞍,咱们回去吧!您想用飞的,还是用跑的?
" 李色尘翻身上马轻抚其背,微笑道:" 咱们跑回去吧!像你这种庞然大物若腾
飞空中,岂不教村民吓个半死?" 塞驳立刻摇身一变,人身化成马头马颈,唯独
在马嘴上有二根五尺来长、略呈弯曲上翘的红色獠牙,十分吓人。

  虹萤发现马鞍上配挂的二根红色短枪已经消失,她搂抱着李色尘腰部贴体撒
娇,叹道:" 李郎!塞驳的五尺短枪兵器,原来就是它的獠牙?您没看见它用二
柄短枪迎战森通的刺猬铜盾,是多么的神勇,并不输给先天辈的任何一位高手!
" " 先天辈十大高手算得了什么?最可怕的神、魔、鬼、怪尚未闹动江湖,咱们
还有得忙呢!" 李色尘话毕,双腿一夹马鞍轻喝一声" 驾!" 驳马擂动四蹄,若
矢离弓般飙射而出,又如风驰电掣,消失在旷野之中。

  日正当中。

  内院书房。

  李色尘、虹萤、田横、颜北辰、杨敬席地议事,而田横和颜、杨三个人听完
李色尘大略介绍了塞驳的来历,皆瞪着他手中把玩的三寸红玉人头马雕像,打死
都不相信他们曾自" 树魈侯" 妖阵历劫归来的事实。

  李色尘也不打算让塞驳魔兽现身,以免惊世骇俗,正色交代道:" 田爷爷,
您在广建总坛时,加建一座道观供奉' 老子' 神像,也替人头马魔兽雕刻一尊一
尺二寸的石像,就置于神龛之下,当成守护神让人膜拜,祂会保佑全村民的平安。
" 田横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得罪鬼神,微笑道:" 阿尘,咱们趁着扩村建设
时,不如再多挖几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防范未然,密道口就设置在道观如何?
" 李色尘抚掌叫好道:" 好啊!就将道观建于总坛一隅,让人自由出入膜拜,反
而不会教人启疑,就这么决定!" 颜北辰话题一转道:" 掌门,想不到韩易及赵
成居然投靠了吕不韦,而吕不韦创立' 杂门' 又与' 鬼门' 暗中勾结,咱们应该
扫荡他们在本村的残余势力!" 杨敬附和道:" 启禀掌门!韩区领导人公推出韩
斌;赵区领导人公推出赵镇;这两人和咱们一向友好,曾私底下请求您支援,铲
除潜伏的吕氏密探。" 李色尘不急不躁微笑道:" 杨兄,韩、赵两人被杀,已然
打草惊蛇了,会让其他的密探更加收敛及防备,我却认为此时不必大费周章,反
而可以藉他们透露假情报,用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田横颔首赞同道:" 阿尘,采用反间之计乃上上之策,有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
达到目的。当年的' 即墨' 之役,燕国临阵换将,把大将乐毅撤换成骑劫就是一
例。" 颜北辰叹然道:" 人类真是健忘的动物,否则历史怎会一再重演?自商汤
伐纣以来,就是一部战乱史。" 李色尘有感而发道:" 我在游学时曾遇过一位异
人,他说人的美德是逐渐培养出来的,大人物也是自我训练出来的,世间上从没
有一个人能够一生下来便胸怀大志;又说当世一些迂儒皆故步自封,认为派门的
意识形态比事实重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不将历史的真
相著书公诸世人,只会加注个人的言论见解,历史当然就不成为历史,反而成了
儒家学派的传道书。" 田横感同身受,喟然长叹道:" 阿尘所言极是!我也曾受
一些迂儒的影响,一味地愚忠,却落到如此地步。不知你所说的那位异人是谁?
" 李色尘微笑道:" 这位异人长得仙风道骨,名叫' 鲁仲连' ,虽喜作滑稽突梯、
游戏风尘之态,但其言论却字字珠玑令人玩味。" 田横震惊莫名脱口道:" 竟是
鲁仲连?他老人家也是齐国人,居然尚在人间?" 李色尘讶异道:" 田爷爷,您
认识这位玩世不恭的异人?" 田横咨嗟叹息道:" 阿尘!鲁仲连于百年前就名闻
列国君王之间,给他一个尊称' 和事佬' 而不名,但江湖人却恭送他一个雅号叫
' 万灵通' ,喜欢写寓言小说来警惕世人,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 田横
这番话引起大家的兴致,料不到这位异人鲁仲连竟是百年前的出名人物,却不知
为何有个雅号叫" 万事通" ?

  李色尘开怀道:" 田爷爷,快说说这位异人的事迹好教我增长见闻。" 田横
笑呵呵道:" 他老人家的故事太多了!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传世,讲个三天三夜
也讲不完,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虹萤灵机一动,突然打岔道:" 田爷爷!这
位异人为何叫' 万灵通' ?莫非是开创' 小说家' 的祖师爷?也就是李郎要找的
对象?" 大家闻言一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以贩卖情
报闻名于世的' 小说家' ,其掌门人已呼之欲出了吧?

  田横双手一摊道:" 他是否如你所说之人,我就不晓得了。" 李色尘兴致勃
勃道:" 田爷爷,先别管鲁仲连的来龙去脉,快告诉我这位异人的事迹。" 田横
双眼露出景仰的神采道:" 当年我的老祖宗田单率兵攻击境内残存的' 狄' 部落
(山东省高青县东南)时,出发前先拜访鲁仲连,鲁仲连道:' 依我看,你打不
垮他们。' 田单傲气十足,不以为然道:' 我用" 即墨" 的残兵败卒,尚击败有
一万辆战车的" 燕国" ,小小蛮族怎抗得住我?' 田单说罢也不告辞,拂袖而去。
想不到攻打了三个月,毫无进展。

  后来国内的顽童在街头唱起儿歌——' 大帽子像个簸箕,长宝剑支住脸面,
狄国打不下,枯骨已堆积如山。' 田单探知这是鲁仲连的创作,恐惧莫名再度拜
访鲁仲连,执师礼恭敬问道:' 您说我打不垮" 狄" 部落,请告诉我理由?' 鲁
仲连笑咪咪回答道:' 你在" 即墨" 受困时,坐着的时候亲自编织草筐,站着的
时候亲自与士卒勤奋地修筑战壕,并有决死之心,战士们也无苟活之志,听你的
号召,大家流涕奋臂要求与燕国决一死战,于是大破燕军名震天下。' 田单闻言
面露一股缅怀当年的神色,那决战役真是胜之不易啊!

  鲁仲连脸色忽转严肃道:' 但是现在,你东有" 夜邑" (山东省莱州市)的
奉养,西有" 临淄" (山东省淄博市柬临淄镇)宰相的尊荣之禄,腰缠金带、身
骑骏马,享足荣华富贵,有生的乐趣,却没有死的决心,怎能再建立战功?' 田
单脸露愧色作揖袂地道:' 我是有必死决心的!请鲁先生等着瞧好了!' 第二天,
田单振作勇气,在敌人射箭投石所及的地方,亲擂战鼓,' 狄' 部落就此瓦解了!
" 上述故事虽然简单扼要,大家却听得津津有味。

  李色尘点出了故事中的重点道:" 田爷爷!鲁仲连居然以教唱稚儿童谣来说
故事,如此深烙童心的绝妙高招,对孩子来说,是' 鲁爷爷' 讲故事,孩子们成
长之后直至老死都不会忘记。" 大家皆莞尔一笑,因为都有这一段天真无邪的快
乐日子,流传至今的" 鲁爷爷" 讲故事,原来就是百年前奇人鲁仲连的杰作。

  虹萤双眸睿智一闪,脱口道:" 李郎!这位' 鲁爷爷' 必然是' 小说家' 的
开山祖师爷无疑了,这种类似寓言的童谣确实深植人心,流传甚广,况且不分国
界,难怪' 小说家' 对列国动态的情报如斯精准,可说是一般黎民百姓对' 鲁爷
爷' 的一种回绩,所以能不断毫无条件地提供消息。" 田横幡然大悟道:" 是呀!
只要报出了' 鲁爷爷' 名号,为了想听新的故事,我也会提供消息以供参考。"
李色尘微笑道:" 难怪奇人鲁仲连' 万灵通' 的雅号,不胫而走!各大名家虽看
不起' 小说家' ,然而他们寓言于教的做法,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受影响,无
弗远届!" 大家幼时都曾受益,皆赞同李色尘的看法,也对这位奇人鲁仲连生起
一股仰慕之心。

  虹萤转了话题问道:" 李郎,咱们何时拜访嫪毐呢?" 李色尘笑吟吟地意有
所指道:" 萤妹,拜访嫪毐,就好像你回娘家,咱们可得准备一份特殊的厚礼,
我看就在半个月内吧!" 虹萤诧异道:" 嫪家权倾朝野,富贵一方,天下间哪有
什么是嫪毐所没有的?李郎打算送上什么东西?" 李色尘神秘兮兮道:" 到时候
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不谈此事,先分配修筑' 剑尘门' 总坛及策划迁移村民的要
事吧!" 田横、颜北辰、杨敬各自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摊开,羊皮上画了一些建
筑图案,大伙热烈讨论,直至傍晚才散去。

              第三集魔欲九式

             第23章有备而来

  山石巉巉磴道微,拂松穿竹露沾衣。

  烟开远水双鸥落,日照高林一雉飞。

  大麦末收治圃晚,小蚕犹卧斫桑稀。

  暮烟已合牛羊下,信马林间步月归。

  " 咸阳" 城墙高十二丈,顶宽十二至十四丈,底宽十五至十八丈,城垣一平
面呈长方形,周长约十二里。城墙顶上内外沿均筑垛墙,垛口(即箭孔)五千八
百九十四个。

  城墙四面各有一个主城门,门上各有正楼、箭楼、阙楼,三楼并峙,巍峨壮
观。城墙四周掘有大壕沟引渭河之水形成护城河,构成一个严密的防御工程设施。

  最特殊的是渭河由西向东穿过整座" 咸阳" ,水利方便带动得两岸十分繁荣。

  城内街道有如棋盘,井然有序,王宫居中,四周皆是皇亲贵族的府宅环绕,
往外围扩展是战功彪炳的将门府第,再次才是捐输国家获取功名的富商及官吏或
有功战士的府第,再者才是商业区和百姓住家,形成一种严密阶级制度的社会。
再富有的商人若无功名,也会让国内最低阶的" 公士" 战士所瞧不起。

  李色尘和虹萤利用黑夜离开" 降国村" ,乘坐一条捕鱼用的小篷舟,由颜北
辰操橹顺渭水而下,避开村外各方密探悄悄进入" 咸阳". "咸阳" 因为渭河横贯
而过,特别建造了特殊的城门水闸,高约十丈,宽约五丈,各分二个出入口让大
型商船通行。

  水闸外码头设有税务官及重兵,严格盘查进城的商船,一一登船查验抽税,
清点船中的人数,而且严禁所有的小篷舟进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拥挤,并防止
敌国密探潜入。

  李色尘、虹萤、颜北辰把篷舟靠于码头,随即上岸,三人在岸边望着商船在
夜间的河面上,有如银河中的繁星密布。

  颜北辰见熙来攘往的上岸人潮,大开眼界,有感而发,不胜唏嘘道:" 掌门!
托您之福,才能离开' 降国村' ,呼吸这自由的新鲜空气,看见这片繁荣景象,
否则就得一辈子老死村中了。" 李色尘轻拍其背微笑道:" 颜大哥,咱们密访嫪
毐,别称呼我掌门,以免泄漏了身分。秦国的咸阳、赵国的邯郸、燕国的蓟都、
楚国的阳翟,尤其是齐国的临淄,人口均约三十万,殷富繁荣,但列国却都无强
秦的阶级制度及连坐法的森严。" 颜北辰大感惊讶道:" 李老弟,您年纪轻轻却
已游遍列国,见多识广,可谓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可见您早已立下了伟大志
向,令人佩服!" 虹萤挽着李色尘亲匿道:" 李郎!此处风大,人多复杂,咱们
先找一家客栈歇脚,等天亮城门一开就直奔嫪侯府,或者现在凭咱们的轻功带着
颜大哥先掠城墙而过?" 李色尘却诡谲笑道:" 萤妹,我想走一趟嫪毐的' 聚贤
馆' ,了解其门下的食客,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人物?" 虹萤抿嘴吃笑道:" 好
吧!妾身也想观察一下' 聚贤馆' 的情况,这座占地数亩的豪华宾馆,就在城东
驿站附近,咱们刚好顺路,今晚就投宿那里喽!" 颜北辰好奇问道:" 小萤,投
宿' 聚贤馆' 可要什么条件?" 虹萤微笑道:" 颜大哥,听说馆前置有一对重达
二百斤的石墩,任何游侠儿若能举起来就能投宿前院,若想投宿待遇较好的后院
就必须以武会友。若是游学的文士想投宿则须通过文考,过关后,才能接受专人
招待,所以文人武者是分区而宿,不相往来的!" 颜北辰呵呵笑道:" 听说咸阳
城宵禁甚严,百姓循规蹈矩不敢轻易犯行,咱们若翻墙进城也看不见紧荣的景象。
" 虹萤笑道:" 不然也!城内设有特区,并派有官吏设置路障把关,里面都是一
些王亲贵族和有功名的富贾聚集的声色场所;这全是吕不韦丞相的主意,一般平
常百姓不但严禁集会,并且不准进去的!" 李色尘喟叹道:" 真是上有政策,下
有对策,只许官家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可见吕不韦的势力已经深植民间,并
且暗中腐蚀了国家律法!" 虹萤淡然一笑道:" 李郎!好逸恶劳是人的天性,一
旦有钱有势之后,哪个人不贪图享受?哪个人不结党营私以保固自己的地位?况
且吕不韦是商贾出身,更懂得其中的奥妙。" 李色尘轻抚左臂,感觉" 玉魔手"
有点酥麻,就知它又在示警,但放眼码头上靠岸的商船比比皆是,来往的人潮川
流不息,真不知对象是谁?

  " 萤妹,真正的山川鬼魈虽然可怕,却人人可以想办法避之,然而最恐怖的
却是它们学会了人类的贪婪恶毒、阴险狡诈,并且利用人类的肉体融入了人类的
生活圈,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异状,一旦露出残忍凶暴的本性,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 虹萤轻叹道:" 李郎,以森通为例,他虽已跻身当今先天辈十大高手,却犹不
满足,仍然出卖灵魂与' 妖门' 妥协,藉以取得' 妖人同体' 能妖幻变化的本领,
这是他咎由自取不必同情。妾身虽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却能遇到您的垂怜关爱,
教塞驳制住了妖魂,才能脱离苦海,这并非人人都有的福份。森通和妾身所寄生
的妖魂,虽只属中阶的程度,而一般的凡夫俗子,有道行的妖魔鬼怪根本瞧不上
眼,不会无故戕害。" 颜北辰惊讶得伸出舌头道:" 森通所寄生的树魈老妖,会
摄取大量树木的灵气精华供其驱策,这种违反大自然的妖力已是惊天动地了,居
然只算中阶的层级?如此说来那个' 妖王' 岂不更厉害了?" 李色尘双眼精芒闪
烁,望着岸边的上岸人潮及三丈外停靠码头的商船,逆向缓步而行,虹萤和颜北
辰也放慢脚步随行边走边聊。

  李色尘环顾四周漫不经心地问道:" 萤妹,' 妖王' 到底是何方神圣?" 虹
萤黛眉紧锁叹然道:" 李郎!妾身虽然不知' 妖王' 寇仙仇的来龙去脉,却每年
必须回' 妖门' 觐见一次,释出' 妖中之魄' 让寇仙仇醍醐灌顶;若不如此,肉
体则会气衰老化,而体内仅存的一魂也会散逸,形同行尸走肉!" 李色尘忙将眼
神凝视虹萤关心道:" 萤妹……你三魂缺二,难怪释出妖魄以后的肉体显得呆滞
迟顿,另外两魂去了哪里?若不回魂就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虹萤唉声叹气
道:" 这是出卖灵魂的惨痛代价!' 妖王' 锁住了所有投靠者的二魂,三魂七魄
缺了二魂再植入妖魂寄生,好供其驱策。" 李色尘双眼浮掠一股杀机,冷然道:
" 虹萤,' 妖门' 的总坛在哪里?" 虹萤毫不思索道:" 李郎,' 妖门' 总坛在
澧河东畔,也是周朝古都' 镐京' 一处秘密的地下宫殿,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了。
" 李色尘愤然道:" 寇仙仇一定将你那另二魂锁在地下宫殿,而他的出身来历必
然和周朝有所关连……我必须找个机会潜入地下宫殿,盗出你那二魂,好让你恢
复正常!" 虹萤惶恐道:" 李郎切莫逞强!地下宫殿布满重重机关及各种厉害的
妖阵,至今仍没有一个人能潜入,就是神仙也莫可奈何!" 李色尘轻抚其肩安慰
道:" 我是说利用嫪毐和' 妖门' 的关系偷潜进去,当然不能逞强硬闯,否则再
多十条命也不够!" 颜北辰跟着李色尘往回走,不禁好奇问道:" 李老弟,咱们
不是前去投宿嫪毐的' 聚贤馆' 吗?为何在这码头上闲逛?莫非您发现了什么异
状?" 虹萤仰首顺风嗅了一下,花容骤变道:" 有一股浓烈的妖气!等会儿颜大
哥就在岸边候命,千万别逞强而轻易涉险,反而成了掌门和妾身的负担。" 颜北
辰闻言吓得脸色煞白,却也鼓起勇气,学着虹萤仰首顺风一嗅道:" 小萤……妖
气是什么味道?我怎么嗅不出来?" 虹萤嫣然道:" 颜大哥!您必须将真气凝聚
于眉心之间,专心一意地嗅闻,才能发觉异味。例如树魈老妖现身,会散发出一
股浓烈的腐树臭味;而塞驳的魔魂现身,则有一股马匹的骚味;蛾舞的妖魂则是
飞蛾的粉末臭味;所以不论飞禽、走兽、植物等等的妖魔气息,皆脱离不了其天
生自然的异味。您若懂得这个秘诀,就能轻易分辨出妖魔鬼怪的种类了。

  这是一门玄学至理,让颜北辰受益不少,立即气凝眉间嗅了又嗅道:" 咦?
怎恁地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好像附近的捕鱼船当然会散出一股鱼腥味……这
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色尘微笑地轻拍其背道:" 颜大哥!天生万物,这么多
种哪能一一得知所有的气味?只要您的武功练至' 澄心明性' 之境界,您的灵性
自然会自行示警。但得注意,气味愈浓表示妖魔鬼怪的道行愈厉害,您得自称斤
两是否可以降服,否则应该掉头就跑,才是保身之道。" 虹萤脸露杀气道:" 颜
大哥,李郎所言极是!您就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身,否则万一被想窜逃的妖魔鬼怪
强行附身,让追杀者不易察觉,就不妙了!" 李色尘停止了脚步,脸上充满杀气,
恨声道:" 这股血腥味就是从' 鬼门' 之' 血魅' 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血腥味
比杀死田路的' 色淫鬼女' 还要来得浓烈,可见其层级更高;您就听萤妹的话,
快躲起来免受借尸还魂之害!" 颜北辰忆起亡妻受害成了一堆白骨的惨状,怒目
圆睁咬牙切齿道:" 李老弟,我没有这种降魔降妖的能力,只有将报亡妻阿娇之
仇一事托付您了!" 李色尘从鞶囊中取出一只约拇指粗的小红泥瓶,打开木塞,
窜出了一股辛辣味,非常刺鼻;他倒出一些黑色的稠液在颜北辰的掌心道:" 颜
大哥,您把黑黏液均匀涂抹于双掌,若发现有腥臭的异物想附身,就运起掌劲印
上去,即能暂时逼退' 血魅' !" 虹萤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颜北辰抹于掌
心的黑色黏液,怎料整只葱白手指瞬间发黑,随即渗入了毛细孔而隐,让颜北辰
吓了一大跳。

  虹萤脸色骤显惊恐,凄叫道:" 毒!这是' 锁魂黑毒' !专克妖魔鬼怪的魂
魄……李郎您怎会有这种' 五毒门' 的宝贵东西?" 虹萤话音旋落,整个人好像
饮用过量的醇酒一样,双颊绯红,显得如醉如痴地从檀嘴嗝出一股异味,随即一
阵摇摇晃晃。

  李色尘趋步向前搂着虹萤,诡谲笑道:" 萤妹!这一点毒性难不倒你吧?"
虹萤双颊愈来愈红,她气凝丹田连嗝了几声,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嘴中激射出来,
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 好厉害的' 锁魂黑毒' !妾身只不过轻触一下,就教体内的魂魄栗栗难安,
一直想冲出脑门暂避危险。" 李色尘轻搂其香肩,在其耳畔轻声道:" 你感觉怎
样?当下会不会想要' 那个' ?" 虹萤看对面颜北辰紧张地瞪着,瞬间双颊飞红
把李色尘轻轻推开,忸怩作态地撒娇道:" 您真不害臊……妾身虽想得紧……但
颜大哥瞪着咱们,在这种地方,又怎么' 那个' ……真教人家恨得痒痒地……很
不舒服……" 颜北辰看出了端倪,额头一拍恍然大悟,对着李色尘脱口惊叫道:
" 对了!记得在寝室您将这种黑色药膏,抹在' 色淫鬼女' 的私处……困于田路
的肉体因而无法窜逃而出!但小萤说是毒药,却为何不伤害我呢?" 他讲得十分
率直,令李色尘满脸通红羞窘道:" 这是一种特异又极淫的毒药膏!只要是女的,
不论妖魔鬼怪或仙女圣母,都难逃色劫……但男的却不会有事,因为' 欲界' 及
神仙或众生都会思凡想要' 那个' ,这也是十分缺德的春药!" 虹萤在李色尘的
后臀上重捏一把,痛得他强行别住,不敢在颜北辰面前大叫出来;这小俩口的亲
匿行为,让颜北辰故作视而不见转过头回避。

  " 好呀!李郎专门用这种风流春药,诱惑女人上床,败人名节……颜大哥您
说是也不是?" 李色尘的风流韵事,人人皆知,颜北辰怎好插嘴说其是非?只能
尴尬地陪笑以对,却在心中想向李色尘要一小瓶,以备不时之需。

  李色尘苦笑辩解道:" 你别胡说八道坏我名誉!你又不是不知道……凭我的
天生异秉……还用得上' 锁魂黑毒' 吗?这种药是用重金买来的,况且我有这方
面的毛病,不风流就会没命的!" 这是愈描愈黑,再扯下去可会没完没了;李色
尘还不愿暴露" 五毒门" 少主的身分,但这番话已让虹萤低着螓首尽释疑虑,十
分羞窘地轻挨着李色尘左侧,温柔地喃喃道:" 人家开玩笑嘛……人家目前还能
喂饱您……所以为了不让您随便去偷腥,当然要看紧您喽!" 怎料李色尘的" 玉
魔手" 迅速伸进了虹萤臀部的股沟,恣意畅游,好像要报复她方才的重捏似地,
令她忍不住呓喔呻吟,浪摆粉臀,骨软筋酥地靠在李色尘的肩上。

  颜北辰见他们亲匿如新婚的小俩口,刻下也不好在场,连忙作揖道:" 你们
快找出' 鬼门' 之' 血魅' 妖物,我就躲在附近的草丛间,静观其变。" 话毕,
颜北辰转身一头钻进了草丛中而隐。

  虹萤双颊霞红,娇喘吁吁道:" 您……别再用手指拨弄了……妾身的春谷已
然大量氾潮……好像尿湿了裤底……多么难为情。" 李色尘双手一摊,莫可奈何
微笑道:" 我哪会如此风流好淫?全是这只' 玉魔手' 搞的鬼!更可恶的,它还
会攫住我的家伙去硬干女人……真它奶奶个熊!我真不知那辈子造的孽……竟有
这么一只见了女人就偷摸屁股的好色魔手!" 虹萤捧着小腹" 呵咭呵咭" 笑上老
半天,泪珠儿都笑了出来,道:" 反正你们都是一对宝,各自上下其手……让妾
身有种好像一次应付二个男人的幻觉……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这种感受实在太
棒了!却教奴家抵挡不住,还拼命想求饶呢……" 李色尘抬头望着一艘大型商船,
旗杆上一面" 蒙" 字大旗迎风猎猎飘展,正是妖气来源,忙向虹萤道:" 这是谁
家的旗帜?" 虹萤脸色微异,叹然道:" 李郎,这是秦制官阶排名第三高位的'
大庶长' 蒙骛的旗号,此人是秦国功业彪炳的武将,他与一代大将白起的儿子白
显连亲,是秦国的二大支柱,对秦王忠心耿耿,却对吕、嫪二家十分鄙视。蒙骛
时常对外放话,说吕不韦是奸商无祖国,嫪毐是男娼封侯,他们的权势竟然动摇
国本,若无蒙氏一族替秦国长年征战扩展版图,秦国怎能如此强盛安泰?这些话
让吕、嫪两人恨死蒙骛了!" 李色尘望著" 蒙" 字旗杆兴叹道:" 萤妹!船上一
定有蒙氏家族的要员,才会惹来' 鬼门' 派出恐怖的' 血魅' 行刺;' 鬼门' 与
吕不韦关系匪浅,也可以肯定吕不韦就是幕后主使者!" 虹萤讶异的问道:" 李
郎为何知道吕不韦和' 鬼门' 的关系?吕氏与嫪氏在朝狼狈为奸,您既然要投靠
嫪毐,又何必插手管这档子事?如此岂不是得罪了吕、嫪二人,将己身置于险境!
" 李色尘双眼浮掠出诡异微笑道:" 萤妹,男人志在四方,我若能以客卿地位游
走于吕、嫪、蒙、白四家贵族之间,在秦国朝野就能屹立不摇,说不定有朝一日
能取代其中一家,赢得秦王信任,让' 剑尘门' 发扬光大!" 虹萤抿嘴吃笑道:
" 李郎野心还真不小!妾身终究是女人家,当然以夫为贵,一切听从您的计画,
无怨无悔!" 李色尘轻搂虹萤纤腰在其脸颊亲了一下,笑吟吟道:" 秦国是我磨
剑试练的地方,我还要将这把剑挥向列国,若能号令江湖百家,也不枉今生一遭!
" 虹萤芳心一荡,眉飞色舞道:" 李郎,人生如舞台,不管演任何角色,若能轰
轰烈烈大展身手一番,不论成败都值得;妾身愿附骥尾与您同甘共苦!" 李色尘
附其耳畔低声道:" 萤妹,蒙家船上的守卫已经注意咱们了,也表示那个' 血魅
' 尚未发难,我们暂时在此蹓跶佯装欣赏夜景,再伺机上船杀了' 血魅' 解救蒙
家的人,肯定有咱们的好处……" 虹萤将娇躯紧挨着李色尘,沿着岸畔散步而去,
想不到沿途居然也有几对情侣在卿卿我我,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两人坐在岸边搂搂抱抱,却将心思放在蒙氏的商船上,不到顿饭时间,听到
蒙氏商船甲板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 萤妹,船上几名守卫不见了,很可能被人点倒在甲板上了,咱们可以开始
行动,免得来不及抢救蒙家的人。" 虹萤正沉醉于李色尘的温柔爱抚中,不太情
愿地吁吁道:" 时间还早嘛……您的手指头拨弄得妾身春心荡漾,浑身发热,真
想和您就地' 那个' 一下……" " 不行啦……你乱抓一通,让我的家伙胀得快要
撑破裤子,几乎站不起来了……如果躲在草丛里' 那个' 几下,时间可要很久才
能完事,到时……船上的人早就死绝了……" " 不管!人家被您拨弄得浑身酥软
……也站不起来,如果站起来……裤底湿腻腻地一大片怎么见人?哪有力气再去
救人……" 李色尘口干舌燥,却只能强按欲火笑骂道:" 你奶奶个熊!你的' 胃
口' 真是撑大了……傍晚洗过澡已经' 那个' ……现在还想要?咱们可是阴阳调
和得顺顺当当才出门,别说你没有力气……" " 奴家是多多益善……谁叫您的'
魔欲九式' 搞得人家心花怒放,好似腾云驾雾……让奴家只羡鸳鸯不羡仙……因
为您那根' 王蜀黍' 实在太厉害了……" 李色尘搂着虹萤突然起身飞跃而出,几
个起落," 噗通!" 一声,双双一头栽入了河中。

  虹萤还误以为李色尘想找个隐密的地方行云布雨,怎料竟摔入寒冷的水中,
呛了几口水立即欲火尽消;她慌然地缠抱着李色尘浮于水面,却正好在蒙氏的船
边。

  李色尘附其耳畔笑吟吟道:" 既然裤裆湿,不如全身都湿!这下子若不动动
筋骨,可要受寒了!咱们快上船救人吧!" 李色尘伸手攫住商船下锚的粗绳,轻
巧地攀援而上,虹萤也紧跟其后岂能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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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清心神韵

  严城画角三声闭,清宴金樽一夕同。

  银烛坐隅听子夜,宝筝筵上起春风。

  酒征旧对惭衰质,曲换新词感上宫。

  淮海一从云雨散,杳然俱是梦魂中。

  三层船楼灯火通明。

  李色尘偕同虹萤翻上船尾甲板躲于暗处,已然嗅出一股妖气充盈空间,即见
一名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正在收拾几名守卫的尸体,丢进了船舱之内,另外一名满
头银发的老者驮着一个长形包裹在船楼门口,对着那位俊俏的年轻人招手,双双
从容不迫地放慢脚步,登梯而上。

  李色尘附于虹萤耳畔轻声问道:" 这一老一少你可认识?" 虹萤双眸一亮,
噘起檀唇一副不屑的口气道:" 李郎,那个俊挺的年轻人,妾身曾见过几次,他
是已故大将白起的孙子白深;此人仗着其祖余荫不学无术,时常留连秦楼楚馆贪
花好色,是个色中恶鬼,常坏女人名节的禽兽!但那个银发老头妾身却不认识。
" 李色尘讶异道:" 白显不是与蒙家往来密切吗?为何他儿子会杀了蒙家的护卫,
并且还带那个诡异的老头子上船,莫非他和' 鬼门' 有勾结?" 一连迭问,教虹
萤莞尔吃笑道:" 李郎,妾身哪会知晓为何白深有杀人弃尸的作为?但却能肯定
白深和那个银发老叟绝不会让楼船上的蒙家人,活着下船。" 李色尘啧啧称奇道:
" 这就奇怪了?蒙、白两家世代通好,本无深仇大恨,这个姓白的兔崽子!带着
' 鬼门' 高手上船,到底要来杀谁?" 话刚讲完。

  一阵瑟音竟从船楼中响起。

  能听出是一指划上瑟弦,若浪涛般的韵律声,由尖锐至低沉,轻飘而至,竟
有五十个音律之多。

  只觉得音律入耳有说不出的妙境,让人仿彿畅饮醇酒已有酣然醉意,五脏六
腑温润得极其窝心服贴,全身毛孔无一不畅快。

  又闻一指回转划上瑟弦,再由低沉转至尖锐。

  彷如一道金光从千仞崖顶激出,裂石破山,贯云射日,直冲九霄云外,不禁
令人暗暗叫绝。

  这股柔中带刚的音律,好像在云霄之巅,尚能回绕转折,如更上一层直通太
虚星海,愈险愈奇,愈高愈玄,已臻浑然忘我之境界。

  李色尘和虹萤面面相觑暗道不好,因为这种通玄的音律,能令所有生灵在不
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为音韵所控制。

  然而,从其韵律之中独缺那份阳刚之音,却也能听出是由女子操瑟,显然她
警觉性颇高,以此婉柔仿若天籁之音,消弭敌人入侵的凌厉杀气;那白深想必要
吃暗亏,但那名银发老叟不知是否能敌?

  只闻音韵一转再转……

  所表现出的情感异常温婉,没有女人家对感情的那种哀怨,只有无限的清淡
洁净,令人闻之自然深受感动,沉缅其中,回味无穷。

  李色尘闻音律感动莫名,因身中" 追魂蛊" ,以致引爆己身色欲,接触过的
女子都是予取予求的爱欲,以此来饲养体内的毒蛊,才能避免精气衰竭而亡,委
实不知人世间尚有这种男女圣洁的可贵情谊,不禁自惭形秽。

  虹萤本是萤虫成妖,被音律影响产生幻觉,已在李色尘眼前魂魄离窍而出;
它振翼循着美妙的韵律灵动飞舞,往船楼方向而去,肉身躯体也身不由己地摇摇
晃晃跟去。

  李色尘暗叫糟糕了!

  他虽能抢救虹萤的身体,但纵有绝世的武功,也无法制止萤虫魂魄飘逸飞去,
倘若魂魄受到伤害,其肉体也就难以保全。

  李色尘的" 玉魔手" 突然带着整个身体向前窜出,在虹萤摇摆的臀部下方弹
出一指,倒勾点上" 会阴穴" ,虹萤顿时浑身一震,那飞向船楼的魂魄瞬间化为
一缕轻烟,迅速地钻回了她的泥丸宫。

  虹萤苏醒过来额头冒汗,脸色槁灰,心有余悸道:" 李郎,好厉害的' 清心
神韵' 绝技!这是一向认为人类历史均受金、木、水、火、土五行轮流支配,一
德既衰,另一德即代起之驺衍所创' 阴阳家' 的绝活,妾身在毫无警觉中竟着了
道儿,若非您及时抢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李色尘诧愕道:" 萤妹闻曲即
知来源,不愧是精通声乐的剑娘,原来蒙氏有' 阴阳家' 的高手守护着,难怪能
与' 鬼门' 抗衡。从那女子所奏出的' 清心神韵' 乐音中,可以听出她的内力浑
厚,并不亚于十大先天辈高手之一,她究竟是谁?" 虹萤闻言忽然想起一个人,
粉肩微震惊呼道:" 莫非是她?" 李色尘好奇追问道:" 她又是谁?" 虹萤一脸
惊恐道:" 莫非她是' 阴阳家' 掌门人瑞飞凤!江湖号称' 瑟仙' ,以' 神韵三
叠' 一曲闻名于世,此曲能召天人、神禽、异兽相助,也是魔魅、妖灵的克星!
" 李色尘好奇心大炽道:" 原来是一代' 琴仙' 瑞飞凤仙驾在此!但是这位老前
辈已届百龄之上,其声望及修为已然超越了江湖先天辈十大高手,这阵悦耳动听、
慑人心灵的' 清心神韵' 功力虽高,我尚能不为韵律所惑,恐另有其人。" 虹萤
黛眉微蹙,若有所悟道:" 李郎!您尚未启灵唤出魂魄本尊,更没有出卖灵魂与
妖魔鬼怪妥协,即能拥有魂魄魔灵护身;况且您的武功深不可测,能保护妾身不
为韵律所伤,所以' 清心神韵' 对您无效。" 李色尘笑吟吟地摇头不以为然道:
" 萤妹误判了!论武学我是不会输给先天辈高手,但对那些妖魔鬼怪杀人于无形
的恐怖灵魄,我只能抢先一步用毒封住它们寄生的肉体,或用毒暂时保命而逃之
天夭。然而这一切皆因有' 玉魔手' 能事先预警,我才启动' 灵眼' 观照以未雨
绸缪,否则再给我十条命也死绝了!所以我判断船楼之上,并非' 琴仙' 本尊。
" 虹萤嫣然回答道:" 李郎!不论船楼之上是否' 琴仙' 本尊,我们妖类只闻'
清心神韵' 一响,立即逃得无影无踪。妾身认为您的' 玉魔手' 乃出自高层的魔
界,肯定您也曾是魔界的一份子,若能启灵唤出本尊魔星,必然是惊天地、泣鬼
神的大魔尊,妾身有您在身边保护,也不怕什么' 妖王' 寇天仇了!" 李色尘搂
着虹萤纤腰笑道:" 你别捧我!若非你那口' 阴鼎' 昨晚帮我' 筑基' ,壮我元
阳且安神定魄,哪能敌得过' 清心神韵' 的幻觉诱惑?所以咱们形影不离各取所
需!" 虹萤闻言蓦地双颊绯红,把他给轻轻推开,忸怩地含羞道:" 您真坏!都
是那塞驳传授' 魔欲九式' ,所以您对色欲贪得无厌,满脑子都是' 那个' …
…连在这种身处危境的场合……还想着妾身的' 阴鼎' ……再练下去不就成了色
魔了!" 李色尘忽尔轻叹道:" 我也不愿意呀!色欲是我浑厚内力的泉源,其实
这是一种戕害身心的魔欲,让我有如饮鸩止渴,愈陷愈深而无法自拔!" 虹萤轻
靠其宽胸温柔地道:" 李郎,只要是饮食男女都有这种爱欲并不为过,而神魔本
为一体两面,得靠自己的毅力去转魔入圣,或成为魔中君子……" 瑟音清韵愈来
愈盛,涵盖了十丈方圆的水域,惊见水面粼粼波荡中,无法计数的各种鱼群聚结
跳跃,银晃晃地互相追逐,与粼波辉映,蔚为奇观。

  于漫天的婉柔音韵中,突然插入一股低沉之音,随即转为锐厉高亢,瞬间掩
盖原来的瑟声柔韵。

  虹萤胸口如中重锤,闷哼一声,脸色骤变道:" 不好了!想不到这阵音律竟
是' 鬼门' 总护法' 银发鬼君' 陈瑞泉所拨奏出的' 慑魂鬼韵' ,藉以抗衡' 清
心神韵' ,李郎快运功抗拒这两种刚柔互迫的韵律!" 李色尘迅速从怀中取出小
泥瓶,倒出一颗小丹丸服下,面不改色道:" 萤妹!只要你我服下此药,这两种
音律听起来只不过有点心烦意躁而已,并不会有特殊之处。刚才带着白深闯进船
楼的那名银发老叟,肯定就是' 银发鬼君' 陈瑞泉了!" 虹萤望着李色尘如此镇
静,也随即服了一颗小丹丸,讶异问道:" 李郎!是什么药这么厉害?您可知'
鬼君' 所持有的琵琶,其身呈女人头的半梨形,曲颈,四弦,音域宽广,能弹奏
所有半音,音色独特,技法丰富,是外族擅用的乐器。在周朝就有' 琵琶精' 的
出现,它已和精通音律的' 鬼君' 合为一体,更能发挥音波伤人于无形的功效,
并不输给' 瑟仙' 瑞飞凤!" 李色尘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虹萤张嘴说话的嘴型,
却显得一脸茫然,好像不明白她在讲些什么?

  虹萤也瞪着李色尘的嘴巴正在嗡合讲话,好像是询问的意味,却听不到他的
声音,虹萤立即环顾四周,突然发觉万籁俱寂,随即轻轻鼓掌,也听不到一丁点
儿声音,刻下才了解已然失聪了。

  " 好厉害的药!" 虹萤脱口而出,感觉这六个字只在心中回响,又看着李色
尘微笑地竖起大拇指,往船楼的方向指了一下,就了解其意,两人随即腾身而出,
掠至船楼之巅。

  李色尘及虹萤双双于屋檐一个倒挂金钩,从气窗口往内窥视。

  只见一位妙龄女子,长得鬓云欲度香腮雪,黛眉流转略含嗔,端地一副冷艳
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尤其是一袭鹅黄羽毛更衬托出高贵气质。

  她盘坐在一张虎皮上,前面一张红槐矮桌置着一件八尺长的乌黑漆亮古瑟,
瑟上有五十弦,瑟旁有一只香炉,氤氲袅袅,香气充盈满室。她双手十指修长如
葱,抚瑟若行云流水般轻灵,技艺非凡。

  但却可以肯定她不是" 瑟仙" 瑞飞凤!

  她身后站立着一名年约三十、相貌堂堂的魁梧大汉,手持一柄铜剑,状似守
护,但却可以从其锐利的眼神中,看出略带一股惧色。

  她的正前方就是" 银发鬼君" 陈瑞泉,一头银发如瀑飘散,就是他的特殊标
志,江湖中人一看即知;然而他却又一脸红润,尤其一双碧眼炯炯有神,带有西
域血统,根本无法看出年龄,更毫无老态,一身修为已达返老还童之境界。

  陈瑞泉坐于矮桌上,双手抱着一柄色呈暗红的琵琶,琵琶的柄顶雕琢着一个
五官清秀的女子螓首,栩栩如生,十分传神,就好像温柔体贴的妻子依偎于陈瑞
泉的怀抱一般。

  陈瑞泉十指操弦,忽缓忽急;缓若蜻蜒点水,急如飞梭织布;状似与妙龄女
子行云流水的瑟音互相应合,其神态已然陶醉浑然忘我了。

  陈瑞泉的身后就是白深,居然不为音律侵扰反而色咪咪地瞪着那位倩女,其
丑态和倩女身后那名持剑的魁梧男子严肃以待的神态,相较之下,已见倩女逊了
一筹。

  李色尘和虹萤两人虽暂时失聪,但见况感觉十分惊讶。

  因为倩女桌面那只香炉,所窜起的缕缕檀香为瑟韵操控,竟然如织如网铺天
盖地扑向陈瑞泉而去。

  但是如丝烟网虽扩而不散,却停滞于陈瑞泉五尺之前,形成拉锯而无法跨越
雷池一步。

  李色尘及虹萤虽然听不到瑟琴和琵琶的音律,却可以感受双方各以浑厚的内
力催动音律激战,也各留一份实力来保护着身后的人。

  一件令男人丢尽颜面的丑事发生了!

  只见白深居然脱光了衣服,展现其下体的生殖器,并用手故意的套弄,让阳
根勃立而起,当着丈外倩女的面前甩了一甩,极尽挑逗之能事。

  简直是下流、无耻、龌龊到了极至!

  黄衣倩女羞得玉靥通红,抚瑟指法瞬间大乱,惊见那片烟网,突然幻变成一
头张牙舞爪的白色猛虎,反扑而来。

  黄衣倩女见况脸色煞白,立即摄心,十指疾飞,刹那间催动瑟音将扑至的白
虎阻挡于三尺前,却已力乏,再也无力将那头白虎击溃。

  白虎吸纳檀烟,愈聚愈显壮大,变成足有一丈高之庞然怪兽,已然撑到了屋
顶;看它骤张獠牙,咆哮凶猛的恐怖兽态,仿彿刹那间就能将黄衣倩女和魁梧男
子给一口生吞活剥一般。

  暗中观战的李色尘和虹萤已替黄衣倩女暗捏了一把冷汗,她若再不显现其他
的绝学神通,不出十个数息之间,就会首当其冲被烟虎给残杀吞噬。

  忽见她身后的魁梧汉子,跨步向前,并高举着铜剑随着瑟音吟唱起舞,舞剑
霍霍神威立生,显出不畏生死的豪情壮气。

  一旁的李色尘感受他当下好像率领着千军万马冲向敌阵,那种力拔山河的气
势。

  李色尘和虹萤面面相觑,却在心中叫好!

  魁梧大汉散发出磅礴的豪情及杀气,令黄衣倩女精神一振,其十指抚瑟愈疾,
再次将袅袅檀香凝结成一张捕兽大网,瞬间将前方的庞然怪兽给驱赶得四处窜逃,
竟朝着陈瑞泉跃飞扑去!

  白深见况吓得屁滚尿流,迅速搂着衣裤光着身子,即往楼下逃命而去。

  只见" 银发鬼君" 陈瑞泉拨动琵琶弦如战鼓" 冬!冬!" 作响,发出了四股
银色光芒,如箭矢飙射,立即将白虎给震得烟消雾散。

  魁梧汉子趁此空档,立即一跃而起,若大鹏展翅,手中铜剑扑面直刺,剑势
宛如蛟龙出海,先是一团耀眼光芒,光芒蓦然爆开,化作一片光雨,漫天遍地,
直向" 银发鬼君" 陈瑞泉而去。

  陈瑞泉冷哼一声,左手握柄,右手拨弦线,身形闪电飘移,每一种身法变化,
都弹出波浪般的音阶,每个无形音符居然都爆射出一颗有形光点,带出漫天光珠,
由不同的角度封注魁梧汉子的剑势。

  光雨碰上光珠。

  一连串光爆的脆响,活像骤雨打在风铃上,声声悦耳。

  凌厉剑势所投射出的大片光雨,为琵琶音韵的如浪光珠,给一一挡下;珠浪
仍不减其威,一波衔着一波袭向那魁梧大汉,若让犀利的光珠给撞着了,可要立
即粉身碎骨。

  大汉非常了得,知道已然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以剑尖触地,瞬间一个倒翻腾
空,变成头下脚上,不但躲过光珠之袭,而且一剑劈向陈瑞泉的脑袋。

  陈瑞泉快速地一举琵琶," 当!" 地一声,封架住厉斩而至的铜剑,而琵琶
柄端的女首居然硬如钢铁,并无丝毫损伤。

  陈瑞泉诡异一笑,右手扣紧四根弦线,迅速地一拉一放," 咻!" 地一声弹
出,弦线如刃,于室内烛光摇曳中无影无形不易察觉。

  暗中观战的李色尘,为那名汉子惊心胆战,暗骂了" 鬼君" 一句" 卑鄙!"
红脸大汉见况脸色骤变,反应奇快地把剑横置面门,疾转剑刃凌空圈圆旋绕,虽
缠住了四条弦线,惊险地避过划脸而至的如刃弦线,但琵琶琴已然神速地撞至大
汉的前胸。

  黄衣倩女见状花容失色,惊慌尖叫道:" 大哥!快弃剑自保!" 陈瑞泉桀桀
阴笑,加快琵琶去速,同时弹出右腿撩其大汉下阴,哪容得他全身而退!

  观战中的李色尘于情急之下,右掌快速一抹额头汗水,凝劲形成了无数的寒
珠,当成暗器,透过纸窗,一把向陈瑞泉背后激射而去。

  一股尖啸凌厉的破空声音。

  陈瑞泉自觉若杀了红脸大汉,却躲不过背后偷袭而至的暗器,只得拉回琵琶
琴身,带上大汉的那柄铜剑,运劲贯透四条弦线,操控铜剑,使个旋迭盘转迅即
回身,舞个密不透风,立即将袭来的暗器给纷纷弹开,免遭暗算。

  寒珠一弹即融,才发现竟然是水滴!

  红脸大汉虽离险境,却也吓得脸色翻白,汗流浃背了。

  陈瑞泉脸色骤变,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料不到船楼之外竟有高手觊觎多时,
而其武功已达" 凝气化物" 之境界,况且又是一种至阴的玄寒之气,正是" 鬼门
""血魅" 的克星。

  他的思绪正电转中。

  黄衣倩女双手捧着八尺瑟琴,已然撞至!

  陈瑞泉迅速回身,操控那柄为四条弦线紧缠的铜剑,疾射黄衣倩女瑟琴上五
十条密密麻麻的弦线,打算先将其斩断,以绝后患。

  怎料瑟琴上整片弦线不畏普通铜剑,且颇富弹性地将铜剑震飞,而她的凌厉
攻势也为之一滞。

  双双弹开,形成对峙之局。

  陈瑞泉脸色阴森,冷笑道:" 臭丫头!你居然暗中另藏高手,想要我的老命?
快叫那个人出来,你们就一起受死吧!" 黄衣倩女也莫名其妙,根本不知何方高
手出手相助,却撒个谎道:" 师兄,这位高手,说不定就是师尊派来暗中保护我
的客人……你快点认错吧!你在世上唯一的娘亲,也许会原谅你以往大逆不道的
灭族之行!" 陈瑞泉双眼杀气腾腾,却暗藏一丝畏惧之意,以满脸的暴戾气息掩
饰道:" 废话少说!就算我娘亲' 瑟仙' 亲临……我也会据理力争!那都是他们
死有余辜,怪不得我激烈残酷的报复手段!" 陈瑞泉把四条弦线重新扣上琵琶面,
右手紧握琵琶柄端雕刻的女人螓首,轻轻拔起,居然是一柄三尺来长、剑身狭窄
的宝剑,泛出一泓银芒,灵动闪耀,他缓缓将剑横于胸前。

  剑柄錞头即是女人螓首,其小巧的五官突然嗡合颤动,活脱一颗拳头大的女
人头。

  女人螓首突然轻启檀唇,开口道:" 夫君!这个贱丫头必须尽速生擒活逮,
好逼出' 神韵三叠' 宝韵;咱们的强敌却是隐藏于船楼之巅的那位高手,因为妾
身感觉出这名高手居然魔气森森,并非正派中人,所以肯定此人并非夫君的娘亲
派遣来保护贱丫头的,千万别动摇信心,为敌所乘!" 陈瑞泉闻言一呆,转而勃
然大怒道:" 臭丫头!你敢骗我?" 黄衣倩女及红脸大汉看见琵琶女人头居然会
讲话,其刀身虽不过三尺却银芒闪耀醒目,才知原来是一柄" 妖剑琵琶精".黄衣
倩女不甘示弱讥讽道:" 师兄!别再受' 妖剑' 蛊惑了!不论船楼之巅隐匿着何
方神圣,都是来帮咱们兄妹的!你一位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任这妖妇随意
摆布?" 琵琶妖剑怒啸一声,令人闻之耳鸣意躁,可见其来历不凡,而且造诣绝
不亚于" 银发鬼君" 陈瑞泉。

  " 贱丫头!待本妖仙宰了船楼外窥视的高手,再来剥你的皮!夫君,快放妾
身离手,先除强敌再连袂活捉这个贱丫头!" 陈瑞泉骤张五指,妖剑立即弹飞空
中,剑刃抖得嗡动大响,好似凝劲蓄势般,若一支疾箭破窗而出。

  李色尘在楼外窥伺,虽耳朵暂时不灵,却将室内" 妖剑" 出鞘、离开琵琶体
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早有戒备,忙把击囊中的那小瓶毒药准备好,蓄势以
待。

  虹萤也在李色尘身边轻扯其衣袖,表示要他留神" 妖剑" 的一切动态,果真
不出其所料,那柄" 妖剑" 突然破窗飞出室外,追击而至。

  李色尘和虹萤双双翻身跃上屋脊,那柄螓首妖剑横斩落空,迅速流转盘旋追
至,忽地悬空凝然不动,继而瞬间倒转,三尺银晃刀锋直线朝下,女首剑柄在上,
双眸灼然凝视,迫散出一股凌厉肃杀之气,投射李、虹两人,形成对峙。

  女首妖剑檀唇启动,惊讶问道:" 臭小子!看你一身凡胎俗骨,怎会从你的
左臂迫出如此强盛的魔气?凡、魔怎么可能混为一体?你是何方神圣?" 妖剑又
望了望虹萤冷笑道:" 这就对了!你是湿生虫类成妖,寄生在女人肉体,怎会和
这个凡胎男人混在一起?" 李色尘及虹萤根本听不到女首妖剑的声音,当然无从
回答其问题,但李色尘却喃喃自语,教妖剑认为他答非所问,道:" 它奶奶个熊!
那个老头子怎会爱上这柄冷冰冰的短剑?那个女人头虽然长得漂亮,却只有拳头
般大,要亲一亲嘴都嫌无从就口,那个老子肯定头壳坏掉了!" 女首妖剑闻言气
得火冒三丈,剑体嗡然颤动,本是垂直的角度突然转为横向,开始缓缓地盘旋。

  妖剑每一分每一寸的盘旋移动,都保持同样的速度,而其霍霍声响,却柔和
悦耳,发出一种入耳催眠的韵律。

  怎料李色尘和虹萤已经服过暂时失聪的毒药,当然不受妖韵侵识的干扰,根
本不为所动。

  妖剑盘旋更疾更快,其三尺长的银亮刀刃闪闪耀目,兼且迸射出三尺长的凌
厉剑气,以螓首为中心,挥动的角度忽尔倾斜,忽又转正,银芒流转六尺范围,
形成光沱沱的炫目剑团,令人张不开双眼,正往丈外的李色尘缓缓迫进。

  虹萤稍一不留神,就被忽明忽暗的剑刃光盘给吸引得目眩神迷,幸为李色尘
一掌按于背颈上的" 天柱穴" ,顿然间乍醒过来,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妖剑旋迭之中,六尺光团居然形成辐射状扩散开来,旋出更深层次的杀机与
本体结合为一,三丈方圆辐射光线中,好像散发出袅袅如丝的银亮妖气,若浪若
波随着空间逐流,充满了千变万化的诡异,没有丝毫破绽可寻。

  因为妖剑就是灵体,无人操作,更显得毫无空门死角,异常妖邪,诡异无比。

  天地间的生机和死气,好像全都集中在三丈范围的剑芒中,漫天星斗为之黯
然失邑。

  剑团突然罩向虹萤立身处,看似打算先杀武功轻弱者,或另有图谋就不得而
知了,却也突显出妖剑老谋深算之处。

  在此同一时间,李色尘突然一跃而起,身法如龙腾婉蜒,以捷若闪电般的速
度,浮光掠影似扑非扑,望之在前,忽焉在后,已然分不出哪个是幻影、哪个是
本尊,竟处处是李色尘的人影,瞬间好像把光团包围起来了。

  李色尘忽前忽后旋飞的极速身法,居然带动四方强烈飙疾的空压,迫挤向辐
射的光团;本是圆沱沱的亮丽形状,刹那间变得凌乱变形,根本无法靠近虹萤,
更遑论杀她了。

  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霍然损掌化爪,带动整个身体扑向凌乱的光芒之中
而没,令虹萤吓得尖叫出声,这岂不是飞蛾扑火,白白送死!

  妖剑见那晶萤剔透的魔手,竟能穿透辐射剑网而入,迅速转个横向劈砍,怎
料魔手忽弹出食指点在刃身,震得三尺妖剑立时弹飞,弹飞之际——魔手骤张五
指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玄妙惊人手法,一把握住了女首剑柄!

  女首妖剑好像饱受惊吓般一颤,立即往前一冲想挣脱魔手的掌握,带得李色
尘身躯一个踉跄,力道之猛可想而知。

  终被女首妖剑脱离掌握而去。

  然而女首妖剑突然间暴戾惊吼道:" 掌中有毒!你敢玩我?好个阴险毒辣的
臭小子!这笔帐老娘会永远记住,找机会千百倍奉还,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妖
剑捷若流星赶月,贯穿船楼窗户而入,李色尘偕虹萤重回原处窥伺,只见妖剑刀
体银芒已敛,灵动地钻回了" 银发鬼君" 陈瑞泉的手中琵琶密合。

  陈瑞泉以一敌二,正与黄衣倩女及红脸汉子战得难分难解,根本无暇顾及妖
剑的沉寂和黯然,还误以为它已解决了楼外窥伺的强敌。

             第25章出奇不意

  白榆星底开红甲,珠树宫中长紫霄。

  丹彩结心才辨质,碧枝抽叶乍成条。

  羽衣道士偷玄圃,金简真人护玉苗。

  长带九天余雨露,近来葱翠却成乔。

  李色尘见双方平分秋色,一时间难以见真章,立即搂着虹萤凌空翻了三个筋
斗飘然落于船楼门口,并且指一指楼梯,虹萤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白深提着衣物光着屁股,畏首畏尾地蹑足到了楼下,看见李色尘和虹萤挡住
了去路,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船上守卫都已被杀光了,哪来的一男一女在此现身?

  白深立显豪门纨绔子弟的跋扈之态,对着李色尘及虹萤指责叫骂,李、虹两
人服用毒药暂时失聪根本不知他在骂些什么脏话。

  虹萤满脸杀气掠身而去,手刀一个横劈,立即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再用
他的衣服包裹妥当。

  李色尘见况一呆,随即紧锁眉头不以为然,料不到虹萤会二话不说就杀人,
也根本无法出声喝止;他从鞶囊中取出一只青色小泥瓶倒出了二颗丹丸,自己服
用一颗,另一颗让虹萤吞服。

  片刻后,突闻三楼轰然爆炸,劲气四溢刮得木屑纷飞,瑟琴及琵琶的凌厉杀
伐韵律立止。

  " 银发鬼君" 陈瑞泉及黄衣少女和魁梧大汉相继跃至甲板上,李色尘忙拖着
无头尸体与虹萤闪进船楼中藏身。

  二人已恢复了听觉,李色尘诧愕问道:" 你杀白深干什么?" 虹萤诡异微笑
道:" 用他的人头献给嫪毐,这可算是一份厚礼呢!" 忽闻" 银发鬼君" 陈瑞泉
声色俱厉,打断了李、虹两人躲在船楼里的对话道:" 蒙琬,你年纪轻轻,哪配
担当' 阴阳门' 的掌门人?快将家母' 瑟仙' 的' 神韵三叠' 宝谱交出来!否则
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魁梧大汉持着铜剑想立即冲过去,为蒙琬以手中瑟琴
阻止道:" 大哥!不可莽撞!您不是我师兄的对手!" 陈瑞泉双眼碧瞳炯炯,怒
斥道:" 蒙恬!若非你的祖父蒙骛当年曾救过家父和老夫,哪容得你持剑对我如
此无礼?早就要你血脉爆裂而亡了!" 蒙琬花容冷若寒霜道:" 师兄!当年你与
' 琵琶精' 相恋堕入魔道,背叛师门而去,已令恩师伤心欲绝了,如今竟然变本
加厉投入' 鬼门' 助纣为虐,不知悔改,还利用白深想觊觎师门至宝' 神韵三叠
' ,实在有愧恩师对你的期待!" 陈瑞泉长发如瀑飘飞,一脸暴戾道:" 臭妮子!
老夫年届八十了,哪容得你来数说我的不是?我的母亲' 瑟仙' 瑞飞凤若不是有
先父陈龙以琵琶弹奏妙法传授之功,怎能创新自谱' 神韵三叠' 立足武林?老夫
只不过讨回己物,岂能让你来独占宝谱!" 蒙琬轻叹一声道:" 当年陈龙前辈恃
才傲物,容不得恩师的瑟琴绝技远超过他,才携你离开中原远逸西域,与恩师早
就恩断情绝了。但你的名字却冠上陈、瑞二姓,就知陈龙前辈心中还是对恩师念
念不忘,师妹我盼你能回头弃恶从善,与恩师团圆,母子相认!" 陈瑞泉指着自
己一头银发及一双碧眼,愤然道:" 就因为先父是异族人,为母系瑞家一族所瞧
不起,我从小被你们汉人在背后指点讥讽,这种痛苦的日子,哪是你这种豪门子
弟所能体会的?老夫恨不得杀光了瑞家一族,替先父及我出一口怨气!" 蒙琬冷
然道:" 想不到你居然投效' 鬼门' ,与邪道狼狈为奸,恩师瑞氏一族已被你给
赶尽杀绝了!恩师体谅你愤世嫉俗的观念是从小养成的,一直盼你回头是岸,如
今已过了数十年,你的一切恩怨也该放下了吧!" 蒙恬持剑一挥,愤恨道:" 陈
老前辈!当年你和你父亲陈龙,若不是' 瑟仙' 瑞前辈暗中恳求家祖放尔等一马,
也不会惹来瑞氏一族惨遭你的杀戮!你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让瑞前辈痛心不已,
无颜面对瑞氏祖宗,才弃' 阴阳门' 掌门之尊,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陈瑞泉
怒极而笑道:" 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怎能了解我家的恩怨?先父传授琵琶弹
奏技法,最后受惠的却是你们蒙氏,因为天下所有的瑟师皆出自蒙家的传艺调教,
连前代的赵王都亲临造访前来学瑟,真是光宗耀祖不可一世啊!" 蒙恬持剑跨前
一步,神色凛然道:" 陈老前辈!蒙氏历代祖先都是靠战功起家,才得秦王器重,
并非是靠瑟琴技艺来维持声名!" 陈瑞泉闻言为之语塞,恼羞成怒,愤然咆哮道:
" 稚子无礼!蒙琬快双手奉上' 神韵三叠' ,否则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蒙琬表
情冷然道:" 师兄虽然无义,师妹我尚能体谅恩师对你的母子之情,不能赶尽杀
绝;你若要' 神韵三叠' 的宝谱,就亲自向恩师去要吧!" 陈瑞泉忽然怒容一敛,
微笑道:" 你的瑟琴绝学,定然不是老夫手中琵琶音律之敌!不如我以' 飞龙神
谱' 与你交换' 神韵三叠' ,保证你的瑟琴绝技能超越' 瑟仙' ,千古流传!"
蒙琬断然拒绝道:" 师妹我宁为玉碎,不愿瓦全!" 陈瑞泉双眼诡异一闪,笑呵
呵道:" 老夫试过你的操瑟绝技,却不见你弹奏出' 神韵三叠' ?听说必须拥有
一甲子以上的浑厚内力才能呼风唤雨,老夫却想洗耳恭听一曲!" 蒙琬瞬间捧瑟
端坐甲板上,冷言冷语道:" 师兄既然想聆听神曲,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怕
神曲一出,你手中' 琵琶精' 会首当其冲,魂飞魄散了!" 陈瑞泉抱着琵琶贴怀,
彷若抱着爱妻般,右手五指轻抚四弦,好似爱抚妻子的胴体,发出了一串悦耳动
听的韵律。

  " 轰!轰!轰!轰!" 惊见船身水域四隅,激喷出四股冲天水柱,漫天水花
若骤雨般洒落甲板上,一颗颗的水珠居然凝结不散,且灵动滚滚,而数以千万颗
的水珠集结成浪,一波衔着一波,一层叠着一层,汹涌磅礴与船楼一般高,冲着
蒙琬及蒙恬席卷而去。

  李色尘藏身甲板底层,望见涛涛珠浪即将淹没甲板上这对兄妹,而且呈现胶
稠晶莹之态,就知" 银发鬼君" 动用了大批" 血魅" 混于漫天而降的河水中偷袭,
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珠浪凝集成庞然人形怪物,足有二层楼高,仿彿要将蒙琬和蒙恬吞噬肚中一
般,不论蒙恬如何挥剑皆无法划破" 血魅" 怪物破肚而出。

  只见透明胶状怪物中,蒙琬一脸肃然,盘坐甲板,倾力操瑟,胶质液体忽然
滚滚灵动" 滋……滋……" 轻响,瞬间被音波贯穿成千疮百孔,然而稠液随即自
动回补。

  如此地周而复始,传出了断续不全的瑟韵,显示再厉害的神韵已被稠液隔音,
无法发挥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效,可见" 银发鬼君" 陈瑞泉确是有备而来。

  李色尘和虹萤刻下才明白大量的妖气是出自" 血魅" ,原来早藏匿于河中,
伺机偷袭,妖气并非是陈瑞泉手中那把" 琵琶精" 所散发出来的。

  流动的稠液水态确实无孔不入,也发挥了隔音的功能,令蒙琬于猝不及防之
下,和蒙恬双双受困其中。

  时间一久,蒙氏兄妹身处于内耗尽真气,为" 血魅" 所吞噬,最终化为一堆
白骨。

  李色尘不能见死不救,灵机一动,立即以白深的无头尸体当武器,朝" 银发
鬼君" 陈瑞泉的背后抛掷而去!

  陈瑞泉是音律高手,听觉最为灵敏,头部不回地将琵琶反手置于背部,拨弦
" 咚!咚!" 轻响,瞬间从弦线激出二股低沉的音爆如波浪席卷而出。

  " 蓬!" 一声爆响。

  白深竟被炸得化为漫天血雨,尸骨无存。

  陈瑞泉刻下才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地望着漫天的血雨,知偷袭者已被自己发
出的音律给轰得肢离破碎,死于非命。

  岂料蒙蒙血雨中,李色尘彷若天龙拨云见日穿透血雾而至,让陈瑞泉当场震
惊莫名,若虾弓般迅速弹退,以防不测。

  李色尘施展" 闪灵追星" 的极臻轻功身法,又是全力一击,如影随形循着陈
瑞泉暴退的气机,岂是身处慌乱中的他,所能闪避得开的!

  " 轰!" 李色尘以全灵全力的内元凝聚于双掌,印在琵琶上,打算先毁了这
个妖精,怎料其材质硬若钢板,只令其断弦而已;但李色尘的浑厚掌力却能隔空
打牛,透过琵琶体重击在" 银发鬼君" 陈瑞泉的胸口上!

  陈瑞泉抱着琵琶凌空弹飞三丈之遥,凄厉哀嚎声中,狂喷一股血箭,身体若
星殒般堕入河中瞬间沉没,水面冒出滚滚血泡,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李色尘乘胜追击,双掌凝聚浑厚玄寒功力,掌臂蒙上一层雪白寒霜,朝二丈
高的" 血魅" 轰至。

  稠液遇上玄寒气劲立刻凝固成冰,当下,蒙琬见机不可失,随即高举瑟琴横
撞冰壁,轰然一声,整座约二层楼高的" 血魅" 冰山,为之龟裂剥落粉碎倾倒。

  甲板上满地碎冰,寒气逼人,冻得蒙恬直打哆嗦,蒙琬抱着瑟琴力歇跌地,
两人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李色尘掠至蒙恬身前,抱拳作揖问候道:" 阁下没事吧?" 蒙恬倒持铜剑作
揖叙礼,自我介缙一番之后,忙步向其妹蒙琬盘坐处,见她脸色苍白,慌然道:
" 小妹!你受伤了吗?" 虹萤为李色尘授意掠至蒙琬身后替其输功渡气,只见蒙
琬" 嘤咛" 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尽褪胸中郁闷,脸色缓缓转为红润。

  她连忙起身偕同蒙恬来到李色尘跟前,裣襟就要拜谢救命之恩,为李色尘拂
袖迸出一股柔劲给托住了娇躯,再也拜不下去了。

  李色尘自我介绍过后道:" 蒙姑娘安泰就好!毋需行此大礼。" 蒙琬慨然轻
叹道:" 今晚若非李公子仗义相助,咱们兄妹就得惨遭不幸了!真不知何以为报,
希冀公子能到敝府暂住,让咱们兄妹尽地主之谊。" 李色尘不以为意,作揖微笑
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江湖儿女该做的事,不足挂齿。在下另有
要事在身,改日有缘再登门拜访!" 蒙恬紧握住李色尘的右臂,大笑道:" 李兄
弟,蒙某虽是一介武夫,但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却从没见过像老弟如此的英雄人
物!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若不把臂言交,以酒会友,我可会终身遗憾!"
蒙恬话毕,立即拉着李色尘就要进入船舱,李色尘在盛情难却之下道:" 蒙大哥!
我还有一位朋友在岸边等候,不能不去招呼一声……" 蒙恬听到李色尘叫了一声
大哥,笑呵呵道:" 李兄弟不愧英雄本色!你和我妹子蒙琬先入内奉茗,我立即
上岸叫你那位朋友上船一叙,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哪能分彼此!" 虹萤嫣
然道:" 李郎!您和蒙将军兄妹俩先入舱一叙,妾身上岸请来颜大哥和大家见个
面就行!" 虹萤话毕随即转身离去,蒙琬玉靥微异问道:" 李公子!这位姑娘是
谁?" 李色尘坦然道:" 虹萤是我的侍妾,替我打理日常一切。" 蒙恬讶异道:
" 李兄弟成亲了?难怪出门有侍妾随行,不知你的正室是哪位豪门千金?在秦境
可没有我不认识的!" 李色尘想起了尚未过门就枉死的田路,也算不得正室之份,
叹然道:" 蒙大哥!我的未婚妻死了,如今尚未娶妻,何来正室呢?" 蒙琬双眸
异采一闪,嫣然道:" 大哥!咱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闲聊,这简直是怠慢了贵客,
先入内再叙吧!" 蒙恬猛拍额头哈哈大笑道:" 是呀!我真是高兴过头了!李兄
弟,改日等你遇上了哪家豪门千金,倘若对上了眼,就由大哥我来向女方提亲,
这个媒人我做定了!" 蒙琬噘嘴不快道:" 你又不是媒婆,人家李公子武学出众,
在这种乱世战国最为吃香了,还怕没有女子自动上门,哪用你来多费心思?简直
不害臊!" 蒙琬捧着瑟琴先行进舱,蒙恬在其背后啧啧称奇道:" 怪哉?我那妹
子平常孤傲不群,从不对男人有好脸色,今晚却转了性?对李兄弟你特别客气!
" 语音旋毕。

  也不待李色尘回话,立即挽其臂,双双迈步走向一楼船舱。

             第26章情有独钟

  素沙见底空无色,青石潜流暗有声。

  微度竹风涵淅沥,细浮松月透轻明。

  桂凝秋露添灵液,茗折香芽泛玉英。

  应是梵宫连洞府,浴池今化醒泉清。

  李色尘随着蒙恬登梯而上船楼的二楼,为室内布置的奇异装璜及陈设,给看
傻了眼。

  蒙恬得意洋洋请李色尘坐在一张靠背的椅子上,指着家俱及墙壁上四处悬挂
的虎皮及狼皮道:" 这是我从北方、西方玁狁(汉称匈奴)、戎、狄、沙陀、突
厥等异族,取回来的家俱及狩猎的兽皮,他们因地理环境不同,有些贵族皆用桌
椅待客以示尊敬,比我们席地而坐来得方便而且舒服。" 李色尘把身体靠在椅背
两脚着地,感觉确实舒服极了,不像席地而坐,必须挺着腰杆以臀部坐于小腿上
来得辛苦。

  " 蒙大哥!依室内皆是西方及北方异族的日常用品看来,你对他们的生活环
境定然十分了解。" 蒙恬自豪地呵呵笑道:" 一般学子皆游学列国之间,我却从
小混迹在异邦雄伟的草原城市,那风沙滚滚牧牛羊的异国风光虽是日子过得辛苦,
却回味无穷。" 蒙琬从一间偏房端盘而出,盘中放置了一只红泥壶及五个红泥杯,
传出了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气;她走到蒙、李二人的桌面把盘放好,取出其中一杯
递给李色尘道:" 这是南方越族的一种菜肴,名称叫' 茶' ,可以提神止渴,用
开水来冲泡,香气四溢,颊齿留香,李公子请尝尝。" 李色尘见杯中水色呈金黄
剔透,阵阵香气馝馞恰人,举杯而饮,不但颊齿留香而且入喉甘醇,扩胸舒脉十
分窝心,随即将杯放定,作揖叙礼道:" 蒙氏不愧是秦国的豪门世家,享受一切
的甘食褕衣,教李某总算大开眼界了!" 蒙恬却有点不悦对着蒙琬道:" 妹子,
贵客当前,怎不去取酒同欢?" 蒙琬嫣然道:" 大哥,以茶代酒是件雅事,免得
酒后臭气薰人,况且饮酒误事又会伤身,刚才' 银发鬼君' 陈瑞泉虽被李公子击
退,难保他不会心中不甘又卷土重来。" 蒙恬脸色一红,尴尬地苦笑,好似有点
畏惧这个妹妹,转向李色尘道:" 三楼确实有佳酿,但已经被音律给震破了,只
好以茶代酒,兄弟可别怪我寒酸待客!" 李色尘摇头微笑不以为意,举红泥壶再
斟一杯茶品尝,抬头看见室内一隅有个大案桌,桌上置有一堆凌乱的竹简,竹简
摊开来,上头文字并非刀刻,而是以一种黑色颜料涂写上去的,感觉十分好奇,
随即离座欲取竹简来观赏。

  李色尘见案桌上有几根空心竹管,其中一支小竹管,末端居然有一束狼毛,
狼毛尚沾着黑色汁液,一看就知竹简是用这管狼毛书写的。

  " 蒙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可是异族的书写工具?" 蒙恬眼露异采,顾盼自
豪道:" 李兄弟确实睿智!这是我发明的' 毛笔' ,不是异族的文物。你能从小
地方观微知著,可见并非只是放荡不羁的游侠儿而已,其实思绪严谨细致,非常
人可比!" 蒙琬抿嘴笑道:" 李公子,这根约一尺长度的竹管塞着寸长的狼毛,
沾着炭墨汁写起字来,不但柔软且着力不易,非有巧劲施力不可,用起来虽然轻
松,写起字来较快,但比起刀刻的字较难保存长久,所以这管' 毛笔' 用来自赏
把玩还可以,如果想要推广却不易令人接受!" 李色尘好奇地提着毛笔沾点炭墨
汁,悬臂就要书写,却感觉竹简太过细窄不易下笔,灵机一动道:" 蒙姑娘可有
丝帕?借我一用!" 蒙琬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上头绣有" 蒙琬" 两个小字,递
给李色尘,他望着窗外的一片沙滩,随性地在丝帕上写了几行字:关关睢鸠,在
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色尘写的字体占满整条二尺见方的丝帕上,每个字体皆是勾、勒、努、趯
有棱有角的笔法,而且龙飞凤舞灵动地活跃于丝帕上,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蒙恬见之乐颤颤地呵呵大笑道:" 李兄弟!你简直是妙笔生花,道出了我发
明' 毛笔' 的本意,写字本来就是一种艺术,哪像用小刀雕刻竹简那么死硬费事,
你可算是我的知音人了。" 蒙琬见这四句十六个字,双眸荡漾着异采,双颊绯红,
神态忸怩,嫣然道:" 大哥!李公子凝劲书写力透丝帕,想不到竟已暗中施展道
门绝学' 寸劲玄功' ,您就是练了一辈子也写不出这种笔韵,委实教小妹大开眼
界了!" 蒙恬粗中有细,早看出了蒙琬对李色尘颇有好感,故意捏着丝帕两边将
其撑开,用嘴轻吹墨渍,同时眼角瞅着李色尘,再正眼看着蒙琬,嘻哈道:" 小
妹!你说李兄弟以道门的' 寸劲玄功' 落笔,为兄虽不懂得什么绝学,却懂得丝
帕上'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十六个字的意思。" 李
色尘闻言一呆,神色转为尴尬,本是无心之作,却落人话柄,随即藉着双手搓揉
脸颊遮窘,然而蒙琬却早羞得脸颊通红直至粉颈,忙伸手一攫蒙恬手中的丝帕纳
入袖中,故作娇嗔转身就走。

  " 人家不理您了……" 蒙恬望着蒙琬娇羞而去的背影,得意地大笑道:" 我
这个小妹个性倔傲从不服人,想不到李兄弟才写了几个字,就能教她心服口服,
甘拜下风,我的' 毛笔' 也为之沾光,不再受其排斥了!" 蒙恬兴致勃勃地教会
李色尘制造毛笔的方法,就是以狼毛掺杂着兔毛加以搓揉,使得笔毛更为柔软兼
富弹性,书写起来更为流畅顺手。

  这时候虹萤带着颜北辰进来,李色尘向蒙恬介绍一番,虹、颜两人对室内陈
设也充满好奇,蒙琬见客至,随即出来闲聊,大家和乐融融。

  蒙恬仔细询问颜北辰的出身来历,并不因为他本是" 降国村" 的奴兵而鄙视,
却对李色尘欲接受嫪毐的资助,开创" 剑尘门" 而大表反对,道:" 李兄弟!嫪
毐本是吕不韦的随扈家臣,仗着得宠于赵太后而起家,据传闻,大王赢政就是吕
不韦与太后赵姬的儿子,蒙骗先王传袭王位;国内几个豪门世族,包括我们蒙氏
一族皆对吕、嫪两家仇视,深怕他们会动摇国本,所以我奉劝李兄弟莫要为虎作
伥,若落个满门抄斩之罪,谁也无法帮你了!" 李色尘淡然道:" 多谢蒙大哥关
心!小弟我已经答应嫪毐做其客卿,岂有反悔的道理?往后若有冲突之处,尚望
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蒙恬激动地紧握着李色尘的手,仍不死心地规劝道:"
李兄弟,咱们一见如故,而你又是咱们兄妹的救命恩人,你若想开山立派,我可
以资助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虹萤亲匿地挽着李色尘手臂,打岔道:" 李
郎向来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嫪侯爷岂能再受蒙大哥的支助?若传出江湖哪还能
争一席之地!" 蒙琬面如寒霜,对虹萤当众挽着李色尘的亲蜜行为,冷然斥责道:
" 你只是嫪家一名剑娘,哪有资格替李公子决定要事?这里哪有你插嘴说话的余
地?李公子可能一时为你所惑,才会误判局势!" 虹萤受辱脸色异常难看,然而
蒙琬说的也是实话,因为一名卑微的舞娘,在这种关键时刻插嘴议事,确实逾越
了身分,虹萤虽感委屈却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颜北辰看着虹萤受辱,感同身受地替她打抱不平,反讥道:" 虹姑娘,你是
个舞娘,我是个奴隶兵,咱们高攀不起这个豪门世家,咱们走吧!免得在此碍眼!
" 话毕,颜北辰和虹萤掉头就走。

  怎料蒙琬一个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瞬间伸手点住了颜北辰的穴道,令其
瘫跌地面。

  蒙琬妒火中烧,对着虹萤杀气腾腾道:" 可恶的妖类!别以为你能瞒过李公
子及颜北辰,就能逃过本姑娘的' 灵眼' 湛照?嫪毐与' 妖门' 暗中勾结,派你
色诱李公子,成为李公子的侍妾,居心叵测,死不足惜!" 虹萤气极冷笑道:"
蒙琬!你除了' 清心神韵' 外,本姑娘就不信你有任何通天本领,能与我一较高
下!" 蒙琬双眸杀气燃炽,不发一语,骤伸手掌快如闪电拍其面门,虹萤怒目敌
视岂肯示弱?立时翻掌迎上!

  " 轰!" 劲气四溢,迫体生痛,刮得四壁兽皮纷纷掉落,虹萤技差一筹,被
震得弹出楼外,蒙琬冷哼一声欲除之而后快,掠身追杀而去。

  忽来的莫名冲突,令蒙恬及李色尘看傻了眼,李色尘虽然知道蒙琬误会虹萤
是个妖精,却苦无解释的机会,她们一个是妹妹,一个是侍妾,双方若有个万一,
都是遗憾;两人慌忙追赶而出。

  虹萤飞身落于甲板微一踉跄之间,蒙琬以迅若雷霆的极速身法,掠至虹萤右
侧,手刀一劈,横斩她的右颈侧,动作既快又狠,如视仇寇。

  虹萤猛扭娇躯,从下体钻出萤头妖魂,损伸左掌爆起一团烁动萤芒,居然是
一张灵动气网,似幻实真地网上蒙琬的劈掌右臂。

  蒙琬斥喝一声,化掌为指,变化出玄奥无伦的漫天指影,指指戳在气网的空
隙,以神乎其技的手法将网收起,同时弹出一根中指,色泽呈异常的鲜红色,直
朝虹萤的妖魂眉心点去。

  虹萤见这招能夺天地造化的一指,连变九种身法,指尖却都不离眉心方寸之
处,吓得亡魂丧胆,惊叫道:" 这是' 阴阳门' 之' 锁魔神指' !李郎快救我!
" 语音方落。

  惊见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瞬间从红萤腋下穿出,食指精准无比地点在蒙琬
' 锁魔神指' 之指端!

  两指交集,点在蒙琬指端上的食指劲道忽地由刚转柔,吸纳着蒙琬的浑厚内
力,再由柔变刚,融汇双方的劲道激喷而出。

  " 当!" 居然发出了铁器交鸣的脆响。

  蒙琬若遭受电殛般浑身一震,整个人弹飞丈余,翻身跌落甲板,再颠退了几
个踉跄才止步。

  她已然花容玉惨,娇喘不歇,却气呼呼道:" 李公子……好厉害的道门' 寸
劲玄指' ……今晚总算教我见识到了……" 李色尘连忙作揖陪罪道:" 蒙姑娘,
虹萤虽然对你出言顶撞,也不须将她置于死地,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莫与她斤斤
计较!" 蒙琬玉靥冷峻道:" 李公子知道她是妖类出身吗?本姑娘是替你的安危
着想,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色尘淡然自若道:" 蒙姑娘!是人、
是妖、是魔全取于一片纯正的道心;神魔本为一体,若能弃邪归正,在下都一视
同仁!" 蒙琬先是诧愕一下,脸色忽转煞白厉声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虹萤是虫
类成精、寄生人体的妖怪!居然和她上床……不!是包庇这种每个男人都可以上
的妖怪,它会盗摄你的内元令你脱阳而死!" 这话中确有语病,又出自一位待字
闺中的处子之口,实在有失少女的矜持,更何况蒙琬还是一派之尊……

  蒙恬太了解其妹蒙琬的倔傲个性,也知晓她有柔情的一面,她对李色尘情有
所钟,所以将一股怨气全部出在侍妾虹萤的身上。

  蒙恬脸色肃然,忙打圆场道:" 妹子!李兄弟乃嵩高惟岳,峻极于天;惟岳
降神之辈,收妖怪为侍妾,自有其定见和道理。你可别忘了,李兄弟刚才救了咱
们一命!不可如此放肆无礼!" 蒙琬为方才情急失言,双颊绯红朝着蒙恬裣衽,
掩遮羞态,又转向李色尘凝视,故作挑衅道:" 李公子!你的道门' 寸劲玄指' ,
我阴阳门的' 锁魔神指' ,及小说家的' 五形幻指' ,同列当今武林的三大绝学,
不分轩轾;如今有幸让我遇上了,就请李公子赐教,分个高下!" 李色尘闻言啼
笑皆非,挽拒道:" 蒙姑娘是一门之尊,李某怎会是你的对手?方才我只是趁你
不备,偷袭得逞,就像对付' 银发鬼君' 陈瑞泉一样,伺机营救让你们脱困;倘
若你我面对面动手,在下必然落败无疑!" 蒙琬不齿道:" 李公子若想开山创派,
立足武林,莫不成都用偷袭的方法就可以得逞吗?你若不敢和本掌门当面交锋,
一旦传出江湖,岂不贻笑大方?" 蒙恬闻言色变,脱口斥责道:" 小妹,对李兄
弟别抬出你的掌门架子!战场上只论成败不论手段,你若坚持动武,会把' 好事
' 闹僵了!若让爷爷知道你对咱们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胡闹,定不饶你!" 这句
" 好事" 暗语,教蒙琬脸色为之羞红,双眸盈泪,显得十分委屈,瞬间跺足掠身,
快如疾风飘逸,离船而去就在离去之际——李色尘的身法就如驱风逐电,闪至船
沿栏干之上,采个金鸡独立雄姿,阻挡蒙琬的去路,令蒙琬含羞转嗔,伸出右掌
弹出中指,迸出一股流转红芒;尖锐疾啸的指劲,直点李色尘的胸膛。

  蒙琬背对着蒙恬、虹萤、颜北辰三个人,他们当然看不见蒙琬骤然出手对李
色尘有生命威胁。

  李色尘立即感受四周的空气灼热炙人,方知蒙琬正提聚炎阳真气贯注于中指
上,若让她的" 锁魔神指" 积至巅峰全力出手,再加上其冲撞猛势,必成无可抗
御的攻势。

  李色尘也不愿施展全灵全力的" 寸劲玄指" 来对付蒙琬的" 锁魔神指" ,以
免挫她的尊严,造成无法收拾的尴尬局面。

  李色尘灵机一动,本采金鸡独立的悬空左脚,陡然踢出,脚上的布鞋瞬间弹
飞而出,准确无误地撞上蒙琬的指尖," 噗!" 地一声乍响,立刻化为灰烬。

  蒙琬的炎阳指劲,刹那间虽然泄掉了大半,仍然去势凌厉直前,再一尺距离,
即将点在李色尘的心脏处;若被点上,保证会炸开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蒙琬的心中其实也不愿骤然下此重手要李色尘的命,但认为李色尘虽用急智
泄去了最凌厉的指端炎阳真气,却一定躲不过余劲的威力。

  蒙琬中指硬生生地往下速移,将炎阳余劲点在李色尘单足下的栏干。

  " 蓬!" 地一声三尺栏干应声爆碎。

  李色尘左足顿然悬空,方才踢出鞋子的右足也是悬空,但右足飞踢的余劲仍
在,令他整个躯体往前而仆。

  李色尘忙伸出双掌,欲按住蒙琬的双肩,止住本身的坠势,再扭腰使个倒栽
葱掠飞避开,这也是自然的临敌反应,免得敌方再次偷袭得逞。

  怎料蒙琬也是自然地临敌反应,不让李色尘的双掌拍在肩上,以防他再度使
诈,或者想重击肩膀教自己当场落败出丑。

  蒙琬双肩斜侧往后挪移一尺,脚采前弓后箭之步,整个娇躯形成仰天之姿,
而其右手翘起的中指收回化掌反阳,迅速置于右腿之上,蓄势以待,以防李色尘
暗算。

  李色尘根本不愿再动武交锋,双掌并未凝劲,只想按住蒙琬肩膀以防坠势,
岂料——李色尘双掌竟然按在蒙琬的弹性双峰上,令其尖锐地惊叫一声!

  蒙恬、虹萤、颜北辰三个人望着蒙琬背影,只不过是肩膀往后挪移了一下而
已,她也恰好挡住了李色尘下坠之姿,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蒙琬又
怎么会突然地尖叫起来?

  本来置于右腿上蓄势防御的朝天右掌,反射性地向前一个拍抓!

  " 噗!" 地一声。

  蒙琬右掌已攫住了李色尘裤裆里头的巨大实物,双眸羞涩地狠瞪着丰胸上李
色尘的一双色爪,刹那间双方僵持住了。

  " 啪!" 蒙琬再挥左掌,狠狠地赏了李色尘一个耳光,打得十分脆响,连二
丈外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李色尘不过是双手轻按在蒙琬的丰胸上,但下体却被她凝劲给攫住,痛得一
脸惨白,没想到右颊又挨了一巴掌,立时显出五道清晰的指掌印。

  一巴掌过后,李色尘忙垂下双手安分地站立着。

  " 你……也该放手了吧……再捏下去就会' 完蛋' 了……" 语音未落。

  " 啪!" 地又是一声。

  李色尘自觉失态,只能任由蒙琬消气,所以他的左颊又添个清晰的手掌印。

  蒙琬也自觉失礼,本是一脸的寒霜,忽尔消融,绽出娇羞的笑容,细声地道:
" 讨厌……" 她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腾身飞掠而去,若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飘忽
上岸,隐于夜色之中而杳。

  李色尘闻言虽然心中一荡,但胯间余痛未褪,夹着双腿,当场傻伫。

  蒙恬、虹萤、颜北辰快速趋前,颜北辰见了李色尘双颊的清晰掌印,慌然问
道:" 李老弟!你又怎么了……没事吧?" 虹萤看着李色尘夹着双腿的怪姿态,
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切地关心道:" 李郎,您可有伤到了命根……" 李色尘
摇头一脸苦笑,好像哑巴吃黄莲,有哭说不出。

  蒙恬旁敲侧击,方才明白李色尘和妹妹之间的事,一脸诡笑地揶揄道:" 李
兄弟,我那个妹子可不好惹吧?但说起来却十分奇怪,她居然甩了你二个巴掌,
但嘴里却轻声细语的说' 讨厌' 二个字?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怎么也摸不着!
" 李色尘脸色转为红润,舐了一下干唇,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道:" 蒙大哥!船
楼中还有酒吗?酒可以用来压压惊!" 蒙恬大笑道:" 我妹子既然走了,当然有
佳酿待客!咱们今晚就喝个痛快,颜老弟和虹萤就当成自家人,千万别拘束喽!
" 蒙恬说罢,拥着李色尘肩膀,迈步踱向船楼,颜北辰和虹萤皆展露微笑,快步
随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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