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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梅花三弄】【全】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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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缘系青楼

  次日两人收拾妥当,相互搀扶着打闹着向山下走去。

  来到家才知大哥有事出去没有在家,雯雯带着魏元在府上前前后后转了一圈。
魏元在欧家住了下来。这日饭后在雯雯的闺房两人坐在圆桌边聊天,魏元看着她
那张粉嫩的脸,阳具不由自主地翘立起来。他一伸手把雯雯拉入怀中,双手隔着
衣服在她的身体上摸索。不一会儿,雯雯在他的抚摸下娇喘不休,两人在软榻上
经过一番云雨后感到困乏,于是就相拥入眠。一觉醒来魏元见雯雯还在沉睡,听
到大街上人声嘈杂,一时兴起穿衣下床走出欧家大院在街上闲逛。

  「哟!公子,来啊!到我们这碧月楼坐会儿。」一阵娇滴滴的喊声传入耳中。
魏元抬头一看在两根红木柱间站着一位可人儿!一身红色带有暗花的长裙,腰间
扎着一根红腰带,手中拿着一方手帕,两眼看着他,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一只
白净的手正在向他招动。魏元抬头一看原来这是一家妓院,想到我怎可到这种地
方,于是掉头就要走。可这女子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哟,小哥,怎么了还害臊
啊!我们这的姑娘可是最好的呀。公子想是第一次来吧,来、来、来,本姑娘给
你找一个,包你满意。」这时又来了二个,三人一起把他拉了进去。

  她们看到魏元这身公子哥的打扮,白白净净的。想到这可是一位有钱的主呀!
所以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想把他占为已有,使着劲地把他往自己房间拉。魏
元被众多姐妹拉扯的东倒西歪。就在魏元狼狈不堪时一位半老徐娘,摇摆着一身
肥肉向他走来。「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相好的呀?」魏元打娘胎里出来可还是头
一遭到这种地方,他的两眼在不停地四处乱瞟。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二楼一间
敞开的窗子上,在窗前坐着一位佳人。「太像了,像极了,好像她。」魏元神情
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那充满春情的洞房花烛之夜。所有的目光都顺着他
的眼光所及处看去。「那可是我们碧月楼的头牌,梁吟姑娘。」魏元看也不看这
个身材臃肿的妈妈,伸手自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妈妈急忙伸手夺过,放在嘴中用
力咬了一下。还没待她说话,魏元两眼目不斜射直直向楼上走去。

  一个小厮在前带路来到梁呤房间。魏元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小厮接过后退出
房间把门关了。魏元走上前,两眼死盯着对方。「公子请坐……公子……公子!」
魏元一惊「噢……好……好!」好像,真的好像,魏元喃喃道。「请问姑娘芳名,
可否告知。」「小女子梁吟。公子小女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敢问公子想听曲子,
待小女子为你弹上一曲。」「有劳姑娘。」

  魏元坐在桌边品着香茗静静地听梁吟弹奏。

  就这样魏元只要一有空就往碧月楼去,经过一些时日,梁吟已喜欢上他了。
只要是这个时辰魏元还没到,她就会有一种失落感,一但见到魏元的身影出现她
的心情就会立即好起来。

  这天魏元刚一进门,她就飞跑过来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嘴
中轻呼「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魏元的胸前有两团软棉棉的东西紧抵着他,阵阵悠香迎面而来,直冲进鼻中。他
的双手在梁吟的背部上下不停抚摸。

  好一会儿,梁吟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双臂双颊飞红,轻推魏元想离
开他的怀抱。魏元双臂一用力又把她搂进怀中,就在她身体前行的一那嘴唇压在
了她的香唇之上,舌尖抵开她的牙齿在她的口中寻觅着她的香舌。一手紧搂后腰
一手顺着她的身躯摸到双乳。在魏元的抚摸与亲吻下梁吟的呼吸渐渐极促。两人
一边亲吻一边缓慢地向床边移去,在移动中梁吟两腿间却顶着一根硬物,两张脸
碰到一起,彼此的呼气喷在对方脸上。两人正在情欲高炽时,谁也不想分开。

  结束长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热吻,俩人深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动情的望着彼
此,相视一笑。他吻了吻她迷人的眼,颊、下巴,含吮住她细白的耳垂,用舌头
逗着她的耳背,发现她那儿很是敏感,因为她不自禁的全身轻抖着。

  在他的嘴进占她白皙的颈子时,两人的手都不安分了起来。

  她的手伸入魏元的衣内,感受着他强健的肌理,发现她的抚摸也能让他发出
呻吟,她更愉悦的寻觅着他敏感的部位,享受着他的反应,也轻笑出声。

  「你真顽皮。」

  他解去了她的衣带,拨开覆盖住她动人身躯的长裙,梁吟全身只余一件红色
的肚兜,扶她坐起身,他退了一步,想看她的全部。

  她的手撑住床,肚兜遮不住她莹白的玉臂,及健美的长腿,他俯身吻了吻。

  「魏大哥,这……我……我…给你……」为了掩饰羞怯,她的脸埋进了他的
胸膛。

  这样的美人投怀,除非铁打的人才能无动于衷。在她香肩上洒下细密动人,
无数的吻,大手爱抚着她毫无遮掩的肌肤。

  「吟儿…你真美……」「魏大哥……」她拭了拭他额上因激情而沁出的汗。

  此时他们只是一对互相吸引的男女,他解开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看见她完
美的身子,他赞叹的呼了一声。此时的梁吟正当女人最美的时候,因学过武功而
保持的凹凸有致的身段,身体特有的清纯与正当盛年的艳丽,和谐又奇妙的并存
着。

  魏元的肉棒,硬挺的顶着裤子。梁吟看到后羞红了脸赶紧闭上了双眼,双乳
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不定。

  魏元快速除去身上的衣物赤条条地直挺肉茎站立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尤物。

  好久,好久,梁吟都没有感到在有手在身上抚摸,她迷惑地睁开眼睛想看个
究竟。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一根巨大的肉棒在她脸上跳跃。她在
一惊之下张嘴就要叫,就在她刚把嘴张开还没叫时,这根肉棒已快速地伸进她的
嘴中,阻止了她的叫喊。(好大,好粗,怎么会这么大啊!)她轻咬了一下,舌
头轻轻地搅动着肉茎。一阵阵麻麻痒痒地感觉顺着肉茎传到魏元的大脑,他微闭
着双目,享受着口舌给他带来的快乐。

  过了许久他搂过她,深深的吻住她,赤裸的上身贴着她,魏元将她的下身压
向自己,好让她感觉自己因她而起的激动。

  「嗯……魏大哥…」梁吟蠕动着,想再接触多一些。

  「别动…」

  她尖挺的乳峰撩得他快发狂了。她附在他耳边轻轻的呢喃。

  「魏大哥,要我,我爱……」她来不及说完,因为他吻住了她的朱唇。

  他双手揉着她丰满的乳房,低下头含住红嫩的乳尖,公平的爱着两个迷人的
尤物,手移至她的处女地,盖住那饱满的隆起部,手指探入那密缝中,经过方才
的挑弄,那玉贝早己露湿了。

  「妖精儿,你好湿呀!」一边说着,手指顽皮的在她的两片小阴唇中游移着。
另一手更不轻饶的在她的玉乳上抚揉爱怜着。

  「啊……啊……」梁吟只能握着他的手臂,口中吟哦不己,在接受如此的激
情,魏元的手指更进一步的拈着她的乳峰及玉贝里的珍珠,她激烈的颤抖着,即
将达到他带给她的第一次高潮。

  他含吻住她,吞下她在高潮中的喊,等着她弓起硬直的身子放松下来。

  魏元移到她双腿间,她迷人的小穴透着充血的潋滟,他凑上嘴去,舔着那尚
在抽动的穴口,轻轻吸吮着突出的阴唇,彷佛等着人怜爱的肿胀阴核,才刚自高
潮顶端下来的吟儿又娇啼出声。

  「啊…别……别吻…那儿…那儿…啊…」她几乎语不成调的。

  「那儿?是哪儿?告诉我,嗯?」魏元抬起头。

  「嗯,不要,你坏…」她扭动着腰,不依。

  见她的娇态,他气血翻涌的,再也忍不住了,他覆上她的娇躯,奋起的大肉
棒顶靠在她的腿边,两人唇舌交缠,口沫相濡。

  「这是你的味道,如何…」他不正经的问。

  吟儿羞于回答,只将他紧紧抱住,享受肉体相触的快乐。

  他分开她的双腿,手扶着她的雪白臀部,肉棒在她的穴口亲蜜的逗着,弄得
梁吟心痒难耐,张开了原本闭着的媚眼,怨怨的微支起上身,睇着魏元这冤家,
只见他唇角泛着性感的笑。

  「你看清楚哟,我可要进去了。」

  他红通通的龟头抵在她的入口,缓缓的推进,她心跳不己的注视着,感觉小
穴内无可言喻的快感与轻微的疼痛,肉棒噗的穿过了她的处女膜,直往小穴内深
深的贯入,俩人一同轻喊出声。

  梁吟的肉穴紧凑无比,魏元只插入就觉得自己快到高潮了,他慢慢的抽出,
用力的再进入那可令人消魂的穴口,渐渐加快速度,她分泌出的大量蜜汁使得他
的抽取动作更深更快,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每一下都撞入她最深处,每一次
都将自己尽根送入。

  他让龟头抵在她的花心上,只用腰力,磨着她,她几乎是尖叫着呻吟。

  「啊……不行了……不要…啊……大……啊…哥…太深了,别……别再进去,
啊…」她又一次高潮。

  魏元开始,用力的插着她,除了喘息声,娇吟声,尚有肉体相交的「啪啪」
作响声,他享受着肉穴磨擦着阴茎的美妙滋味,他躺下身子,变成梁吟在上的姿
式。

  这种更深入的方式,使两人有更大的快感,魏元扶着梁吟的腰,指引她上下
律动,她抵住他的胸,脸庞涨红,慢慢的拋动自己的纤腰。

  看着美艳的她,魏元的手,抓着那一双玉乳,反方向更用力的插入她。在他
感到自己的高潮快到时,再度将她压在身下,抬起她的腿放在肩上,疯狂的抽送
着肉棒,不顾一切的将他滚烫的精液射入她的深处。

  「吟儿…我…我射了……啊!」

  「……啊…我…我也……」在他射出他的精华时,她也喊着进入高潮。

  两人在高潮后的疲累下都睡着了。魏元先睁开了双眼,他的肉柱还深深埋在
她的美穴中,吻住她的红唇,身下不知足的又硬了起来,温柔的抽动着,梁吟也
在半梦半醒中,承接着他另一波的占有。

  她按着他的臀力,移近自己,深情的看着他,没有前戏,他直接深深的进入
她的蜜穴,她早己为他湿润了,俩人用心的交合着,细细的品尝那磨擦,那撞击,
那滋润的湿滑,他反转她的身子,让她跪伏着,更深入更尽兴的与她的穴儿交接。

  他的动作几近疯狂,她的蜜汁流淌着,迎接他一下下着力的抽动。在这情况
下,魏元依然关心且温柔的怕她的双膝让硬板给伤了,抬起她的腰臀,让她悬空
的与他贴合。

  两人的灵肉在高潮的那,喊着做最紧密的结合。两人的情欲浓烈的发畴着,
一发不可收拾。

  云雨过后,魏元靠在床头,梁吟依着他。魏元感到有些湿热的水滴落在胸前,
急急坐起手扶她的双肩,急切道:「吟儿,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太粗暴弄痛了你。」
梁吟只管流泪并不搭理他好似没有听到。「吟儿,你道是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
快说啊?」「魏大哥,我……我不想给你找麻烦,你……你……还是走吧,以后
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在到这种地方来了。」「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什么事
吗?说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好吗?」

  在魏元的再三追问下,梁吟道出了一切:在这石桥镇有一有钱有势的大户人
家,这大户人家姓庄,名平。看中了梁吟的美貌要娶她做小。在过三天就要把我
接过府去。这庄平可是镇中的一霸,坏事都做净了,我过去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
的,还不如在此呢!在这大家对我都很好,从不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儿。我想
好了去了庄家还不如死了好。

  魏元听道这急道:「你可不要想不开啊!你等着我一定来接你出去,到时我
们远走高飞,好吗?」

  「魏大哥,我知道你待我好,可这样会连累你的啊!万一庄家知道我们可就
没命了呀。」

  「没事的,你听我的你就收拾好东西等我来接你离开这儿,就这么说定了,
我现在就去找人帮忙。」说完起身离开了碧月楼回到欧家,把这一切告诉了雯雯
请她帮忙。先前也向她提起过梁吟的事,她也没有反对魏元与之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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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欧家大哥

  细看这人,但见他二十来岁,两道剑眉直抵鬓角,一束长发,身长玉立,腰
系三尺长剑,一派江湖剑客风貌,潇洒俊拔,然而脸上神色却是飞扬拔扈,嘴角
微微浮着冷笑,一副世间无人在我眼下的狂态。

  欧嘉雯低声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那人哼了一声,道:「不早,
不早!我到的时候,你可还没脱衣服。」雯雯脸上一红,急叫道:「大哥,你躲
在一边偷看?」那人道:「废话,难不成我还能亲自下场么?我能对自己亲妹子
怎样?嘿嘿,这小子嘛……」两道冷锐的眼光如箭投向魏元,上下打量。

  欧嘉雯牵着魏元的手,脸上仍是红通通的,低声道:「他就是我大哥,叫做
欧嘉辉,武林上称他叫大辉。」魏元微笑道:「原来是欧兄,幸会幸会,在下魏
元。」

  欧嘉辉一顿脚,喝道:「小妹,你可太不成话了,你大哥的名字也这么胡乱
告知旁人的吗?」欧嘉雯俏眉一扬,笑道:「他又不是外人,也知道我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说你的?」欧嘉辉冷笑道:「好啊,你要这小子当我妹丈,是也不是?」
欧嘉雯眼波流转,心里怦怦直跳,低声道:「大哥,你许不许?」

  欧嘉辉瞧瞧魏元,冷笑道:「小子,你有点本事啊,能把我这妹子收得服服
贴贴,嘿嘿!」魏元道:「取笑了。」

  陡然间欧嘉辉眼中杀气大盛,喝道:「小子!想要我妹子,可没这么便宜!」
只听「锵」一声响,欧嘉辉青锋出峭,飞身而至,青衫迎风鼓起,如鹰如隼,脸
上笑容现出狂态,只此一瞬之间,两道青光横削直划,已至魏元身前半尺。欧嘉
雯惊叫道:「大哥!」

  魏元万不料他狠下杀手,吃惊非小,眼见稍一迟疑,立时会被他这纵横两剑
分为四块,心如闪电,退一步而拔长剑,只听「铿铿」两下暴响,欧嘉辉这两招
风驰电掣般的快剑同时被格下。

  魏元才刚持剑在手,苍促应敌,虽然险险挡下,却也震得手心发热,虎口差
点震裂,不觉心惊:「这大辉的内功强横无匹,可比小雯厉害得太多!」

  欧嘉辉两剑不中,怒骂道:「臭小子,居然没被斩死!」这一下却是连出四
剑,两纵两横,十字剑变井字剑,青光霍霍,冷气飕飕,凌厉无匹。魏元心下吃
惊,使动指南剑招数,看得真切,长剑四下连刺,以剑尖硬抵锋刃,竟是点得准
确无比,将欧嘉辉四剑一并接去。

  欧嘉辉大笑一声,剑势毫无停缓,剑路又增,蓦地纵横各三剑,井字化田字,
六道剑芒截住魏元上下各路,四剑外封,两剑内袭,竟是狠辣而无破绽。魏元勉
力挡卸,眼见下盘一剑化解不及,欧嘉雯侧身一挥短剑,将大哥的这一招接了过
去,急叫道:「大哥,你不能杀他啊!」

  欧嘉辉仰天大笑,说道:「他若接不下」大波澜剑法「中的几招雕虫小技,
焉有资格当我妹丈?他若接不得,死不足惜!小妹,让开!」话声甫毕,青影飞
闪,又已出剑。

  魏元被他一激,也起了好胜之心,心神宁定,道:「小雯,别帮我,你放心
罢!」欧嘉雯急道:「不行,我大哥这剑法……」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欧嘉辉
青锋抖动,一个「工字剑」使将出来,左一剑横劈魏元,右一招逼开欧嘉雯,直
落一剑,立将两人分开剑光两侧,冷笑道:「小妹,别插手!」剑锋回转,但闻
霹霹之声连绵不断,却是剑刃破空风声,「大波澜剑法」的威力当真非同小可。

  魏元意守气海,但见眼前一片青光交错,目为之夺,心道:「一招一招去破
他剑路,非我现在功力所及,而且我也不如他的剑快,但是我可用指南见攻其破
绽。」当下睹准欧嘉辉剑光未及之处,一剑递出,力沉招稳。

  欧嘉辉「哦」的一声,似乎有些讶异,不得不稍敛锋芒,侧身先避其招,冷
笑道:「很好,很好!在我剑法逼迫下能重起攻势的,却也不多。」说着狂啸一
声,剑尖如带青烟,右削、下劈、左拦、上挑,四剑画成一矩,正正封锁魏元中
宫,若是中实了,手脚全数截断,头颅不安项上,上身可就只剩下一个躯干了。

  魏元剑凝真力,眼见「口字剑」虽然封住外门,却也中门大开,破绽毕露,
当下一剑穿过四方剑矩,径取欧嘉辉胸腹之间。忽见欧嘉辉脸现狞笑,沉声道:
「小子,你要少只膀子了!」瞬息之间,欧嘉辉剑路折返,下右上左,于先前四
剑中再反划一矩,竟成「回字剑」,四剑既密且快,已将魏元右臂陷于重围之中,
出四道鲜血。

  这一下变故匪夷所思,魏元不知他剑招幻化丛生,一神至此,震惊之余,应
变招数已生,放指撒剑,直射欧嘉辉,手臂不敢稍动,身子却向后平平滑出,既
攻欧嘉辉,亦自求保臂。

  欧嘉辉见他飞剑射来,右臂衣袖一卷,手中仍拿己剑,魏元的剑却被他卷住,
剑面抵臂,功力所至,「喀啦喀啦」连响,将那剑接连震断。回字剑自然使不到
尽处,被魏元乘机脱身,只是臂上袖子裂了四条大缝,伤口鲜血泉涌,幸而保住
一条手臂。魏元心下暗惊:「这大辉当真狠得厉害。」

  魏元被困而至脱困,仅只转瞬之交锋,欧嘉雯却看得心颤胆寒,手心都是冷
汗,又见魏元受伤失剑,连忙挡在魏元身前,叫道:「大哥!」

  欧嘉辉一抖衣袖,砰砰锵锵,魏元的长剑碎片落了一地,竟震成了十几段。
魏元心下佩服,心道:「好深湛的内力。」

  锵地一声,欧嘉辉收剑回鞘,笑道:「好!这一下掷剑才是拚命招数,有狠
劲!算你运气好,我这个小妹就赔给你罢!」魏元微笑道:「可要多谢了!」欧
嘉雯脸上飞红,娇笑如鲜花初绽,不发一语,撕下衣袖上一条布给魏元包扎。

  欧嘉辉双手叉胸,见到欧嘉雯脸上满是情窦初开的娇羞喜悦,说道:「小妹,
你倒真喜欢这小子,要说从前,你岂会帮人包扎伤口?不去撒盐就够好了。」欧
嘉雯吐吐舌头,笑道:「又怎么样?」

  欧嘉辉哼了一声,指着魏元道:「臭小子,你可是艳福不浅,我照顾十几年
的小妹现在给了你,你可别老像刚才那样,给她半丢不丢的,多不痛快。」魏元
和欧嘉雯没想到他说起这档事,都是脸上一红。欧嘉雯叫道:「大哥,你要再偷
看我……我们……,我可就不理你了。」

  欧嘉辉道:「嘿,要是我不说,你也不知道。小子!听着,在床上要对付我
妹子,哪能像你这么温温吞吞的,就要像刚才这一剑,豁出一切,狠狠的来这么
一下子……」魏元作声不得,心道:「小雯可就受不了了。」雯雯听得大羞,投
在魏元怀里,娇声道:「喂,你别听我大哥胡说八道啊,他……他最不要脸了。」

  但听欧嘉辉哈哈大笑,往供桌一坐,道:「好了,你发了烟号给我,到底有
什么事?」欧嘉雯道:「是啦,我想要你帮我救一个朋友。」欧嘉辉眉头一皱,
道:「谁?」欧嘉雯道:「杭州城碧月楼的梁吟姑娘,大哥,你该知道吧?」

  魏元一怔,半喜半忧,心道:「欧嘉雯名动江湖,也许真有法子对付庄府。
只是这欧嘉辉颇有邪气,实令人不安。」

  欧嘉雯把梁吟的事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又说了庄平的事,欧嘉辉听着,偶
尔问着几句,不多时便交代清楚。欧嘉辉哼了一声,道:「你是要我想办法,让
那庄平没法子把梁吟弄到手,是不是?」欧嘉雯笑道:「还不止呢,最好是也能
离开碧月楼。」

  欧嘉辉骂道:「小妹,你当你大哥是谁?我可没你那么好心眼。」又向魏元
冷笑道:「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有了我妹子,还嫌不够吗?第一个都还没搞定,
就想偷吃了?」魏元甚感尴尬,不知如何措辞,心道:「这人话锋如此迫人。」

  欧嘉雯笑道:「大哥,我都不吃醋,你生什么气啊?」欧嘉辉又是大骂:
「你这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好好看着这小子。哼哼,我何必去帮她?闲着没事么?
不帮!」

  魏元忽道:「慕容兄,小弟想救梁吟姑娘,并非因为贪图女色。庄平恃势行
暴,已是天理不容;而梁吟姑娘身世堪怜,如何能再受此厄运?欧兄身怀绝艺,
必有处置庄平之方,救梁吟姑娘之法,尚祈援手。」欧嘉辉冷笑一声,道:「我
大可不必费这个心。」

  欧嘉雯长叹一声,道:「大哥,你想不出法子,那也没办法,庄府势力庞大,
你对付不了,我也没话可说。」欧嘉辉骂道:「小丫头别来鬼扯,庄府又算什么
屁东西了?要对付那姓庄的,也不是什么难事。」魏元喜道:「欧兄愿意相助了
么?」欧嘉辉连声冷笑,道:「不帮。」

  欧嘉雯脸色一板,道:「大哥,你到底帮不帮?你要是真不帮忙,我再也不
跟你说话啦。」欧嘉辉冷笑道:「这一招你从小用烂了的,当我会怕么?」欧嘉
雯哼了一声,转头向魏元笑道:「魏大哥,我们走吧!」

  魏元一时有些错愕,欧嘉雯拉着自己的手,笑道:「你不走啊,你还想说什
么啊?」魏元一想不错,便笑道:「是了,走吧!可是你哥……」欧嘉雯笑嘻嘻
地道:「别管啦,走吧!」

  欧嘉辉喝道:「小妹,且慢!」欧嘉雯理也不理,径往外走。欧嘉辉抢在两
人身前,道:「小妹,小……」欧嘉雯只作没听见。

  两人肩靠肩地走了出去,对欧嘉辉却是毫不理睬。欧嘉辉骂道:「臭丫头,
大哥在问你话哪!」然而任他再怎么叫,欧嘉雯总是只跟魏元说话嬉笑。欧嘉辉
怒极,忽然想到:「以前她不跟我说话,就没人能听她说话了,她自然忍不住。
现在她可有了这小子,只怕当真不和我说话,也不觉得如何了。」不禁有些犹豫,
叫道:「小妹,且慢!」欧嘉雯充耳不闻,忽然在魏元脸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地
瞧着魏元。魏元心中暗自好笑:「这小丫头可会作弄人,连自己哥哥也是一般。」
当下也乐的奉陪,两人便是不理欧嘉辉。

  欧嘉辉骂道:「臭丫头,当真不要你大哥啦?」却听欧嘉雯和魏元笑语声渐
行渐远。欧嘉辉大怒,一掌将破烂不堪的左扇门打飞,来回踱步,远远听到欧嘉
雯一阵娇笑声,一脚把右扇门也踢倒了,飞身追上,叫道:「死丫头,我答应帮
忙就是啦,给我滚回来!」

  欧嘉雯听得分明,转过身来盈盈拜倒,笑嘻嘻地道:「大哥,多谢你啦!这
才叫见义勇为、当仁不让,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哥!」欧嘉辉骂道:「死丫头,越
来越贼!才认识了这臭小子,胳臂马上往外弯!」魏元拱手笑道:「多谢欧兄了,
大恩大德,小弟必铭记在心。」欧嘉辉呸了一声,骂道:「免了!」

  欧嘉雯道:「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帮呢?」欧嘉辉哼了一声,道:「你先跟
我来。小子,你只管等着,三天之后,我兄妹两自会来解决那姓庄的。」魏元道:
「好。」向欧嘉雯一望,欧嘉雯也正向这里望来,两人都是恋恋不舍,虽只三日,
却也难捱。

  欧嘉辉见状,道:「小子,我妹子这三天不在,你要是受不了,就自己解决
罢!只要等过三天,你要怎么样都管你不到。」魏元脸一红,道:「不会。」

  欧嘉辉迈开大步,喝道:「小妹,跟着来!」欧嘉雯向魏元一望,满怀柔情,
低声道:「一定帮你救到梁吟姑娘,放心吧!」说着嫣然一笑,跟着欧嘉辉去了。

  魏元目送欧嘉雯远去,心道:「小雯这一去,我这三天怎么过呀。还是去梁
吟那吧!」主意已定便向碧月楼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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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夜游西湖

  到了碧月楼前,魏元怕朱婆子为难梁吟,这只因她已知梁吟要随魏元而去。
索性施展轻身功夫,神不知鬼不觉,自行绕到了结缘阁外。

  只听得阵阵琵琶声自阁中传了出来,清柔动听,一听而知是梁吟所奏。

  「铮」地一声,魏元轻叩房门,琵琶声立止,只见门板呀地开了,梁吟出来
迎着,微笑道:「公子来了,请进!」魏元拱手笑道:「多谢!」

  结缘阁内一张方桌,摆设了些许碗盘,一壶清茶,小枫在一旁侍候着。梁吟
请魏元就座,笑道:「公子,请随意用些餐点罢,等会儿还想要请教公子的琴艺
呢。」魏元见那碗盘俱是青白细瓷,菜肴样样精巧,樱桃炖肉、五味菜卷、碧螺
春虾仁、桂花鲜栗羹,无一不是别具匠心。魏元一怔,心道:「梁吟姑娘又不知
道我何时会来,怎地我一到,便已准备周到?」

  梁吟见他不动箸,问道:「公子,怎么了吗?」魏元道:「梁吟姑娘,你知
道我这时候要来?」。梁吟道:「我不知道啊。」魏元指着桌上碗盘道:「那么,
何以菜肴都已事先备好?」

  梁吟一听,面露微笑,说道:「公子今日将要光临,小女子自然时时刻刻恭
迎大驾。」魏元一怔,便也不追问,笑道:「这实在不敢当了。」

  两人同桌对坐,魏元将各个餐点一一了,梁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魏元被
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梁吟姑娘,你怎不吃?」梁吟微笑道:「我吃过了。公
子,这些还不至于入不了口吧?」魏元笑道:「怎说此话?最好能全数吞下肚去。
想不到碧月楼烹调餐食绝妙如此,不若改建为茶馆酒楼,倒也不错。」梁吟脸上
微微一红,笑道:「真的有这么好?」

  魏元见她神情颇有喜色,心中一动,道:「莫非这些菜不是碧月楼掌厨?」
梁吟螓首微垂,微笑道:「是小女子胡乱做了些,公子喜欢,那就好了。」魏元
笑道:「原来姑娘还有此手艺,在下今日真可一饱口福了。」

  站在一旁的小枫插嘴:「公子,你现在才吃到梁吟姐姐的好菜,我们今天可
吃了三回啦。」魏元心中奇怪,却听小枫笑道:「你不知道,梁吟姐姐今个儿一
天都往厨房跑,就等你来呢,哪知公子一直不来,菜做了又凉,凉了又重做,前
面三次都是咱们一票姐妹丫环享用啦。」

  梁吟脸现腼腆神情,低声道:「别说啦,小枫,你……你到外面去玩罢!」
小枫笑嘻嘻地退出去,说道:「那就不打扰你和公子啦!」

  梁吟听得门带上之声,脸色颇见羞态,道:「魏大哥,小枫就爱嚼舌根,你
请慢用,别在意。」魏元一笑,低声道:「若知如此,我就该早早来到,姑娘也
不用这么劳累。」梁吟笑道:「不劳你担心,小女子偶尔下厨,多做几回也无妨
的。」

  魏元看梁吟对自己来访竟如此重视,心中感动,又见到梁吟清秀脱俗的面容,
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连忙宁定心神,用过餐点,便道:「梁吟姑娘,在下可否再
闻琵琶雅奏?」梁吟微笑道:「既然魏大哥有此兴致,有何不可?」起身拿了琵
琶,指柔如云,奏将起来。

  魏元听到妙处,不禁伸手抚琴,合奏起来。两道乐音配合得丝丝入扣,妙不
可言。魏元、梁吟相视一笑,俱皆沉浸在悱恻的乐曲中。

  乐曲终结,两人心神畅快,互相凝望。梁吟微启朱唇,轻声道:「魏大哥,
我想求你一件事。」魏元道:「吟妹请说。」梁吟摆弄衣角,脸上微红,道:
「明天夜里,我想去游西湖,如果……如果大哥也想去,是否能……能和小女子
同行?」

  魏元一愕,他没想到一个姑娘竟会主动相约,还是在深夜之中,一时无法回
答。梁吟羞涩地低声道:「魏大哥,白日游人太多,我到外头去,势必难得安宁,
所以……」魏元一笑,道:「梁吟姑娘有此雅兴,在下便权充护花使者,那也是
好。」梁吟甚喜,脸现梨涡,微笑道:「多谢魏大哥赏脸。」

  两人约了时辰地方,又谈了许久,魏元才告别梁吟。

  魏元这时也不知自己应去哪里,只好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来消磨时间。

  正行走间他觉得有人在看他,他回身四处张望一番可并没有发现有何异状。
继续前行,可总是有这种感觉。他走快那人也快走慢那人也慢,可多次回头就是
没有发现。他想到这跟他的人决不会是要加害于他,应是与他相识的人,不然早
就可下手了,在他没发现之前。可这人是谁呢?

  魏元转身向弄堂里走去,在一隐蔽处藏匿好。他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想要做
什么。(噢!怎么会是她呀!她怎么会找到这儿?她怎么会找到我的呢?)

  冷雪跟到此处却见不到人,她知道他一定是躲了起来,现在就在这附近,决
不可能走远。于是说道「魏元,你不要再躲了,出来吧!你以为留下一封书信就
可以一走了之了吗?就没事了吗?」说完等了片刻见还没有反应。大声道「魏元,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我不怪你,也不怨你,只要……只要……」

  「只要让你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是吗?」魏元从藏身处走了出来。雪儿见
他出来又说了这些话,粉脸潮红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很低,很低。

  魏元抬头看了看天色,想到晚上与吟儿的约定,可带着雪儿同往,这……这
怎么可能呀!哎,还是先把她安顿好在说吧。

  「你放心去吧,我决不会跟你去见你的吟咏儿的,我也不会去欧嘉雯那儿。
我去客店等你,好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我晚上要……要……」

  「你可别忘了,晚上的约会哟!好了,我先走了。」雪儿走了。魏元站在那
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夜魏元步踏轻功,往碧月楼奔去。到得结缘阁外,梁吟正倚门而立,见到
魏元,投以一笑,道:「魏大哥来得好快。」

  魏元落定脚步,左右环视,道:「吟姑娘,你不用准备车马吗?」微笑道:
「小女子虽然体弱,但步游西湖还不算难。」魏元笑道:「既是如此,我们这就
走了罢?」梁吟轻轻关上阁门,微笑道:「好,走罢!」

  两人悄悄离开碧月楼,并肩向湖边而行。梁吟见魏元背着一把文武七弦琴,
甚为好奇,问道:「魏大哥,游西湖也要带着琴么?」魏元笑道:「此琴是用来
在湖边为你弹曲而带的。」梁吟微笑道:「原来如此,可惜我没把琵琶带出来,
否则倒还可和魏大哥在湖上奏几曲……」一说到这里,想起昔日湖夜对奏之缘,
脸上不禁微微发烫。

  不久来到西湖北畔,迎面见了一处亭院,临湖一座小榭,楹柱上是一对联:
「身在荷香水影中,眼明小阁浮烟翠」,只见湖面上荷浪迎风起舞,荷香夹风而
来,十分醉人,正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荷风」。

  魏元步上赏荷廊,看得心旷神怡,不觉吟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
与四时同「……」梁吟缓缓走上荷间小桥,轻声接着吟道:「」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一人吟两句,正成了宋朝杨万里的「晚出净慈送林子方」,
两人相望而笑。

  那小桥贴水而建,梁吟漫步桥间,穿行荷中,绰约娉婷,当真如凌波仙子,
步步生莲。魏元远远望着,忽觉一阵迷眩,心道:「梁吟姑娘要是天天来到西湖
边来,西湖当可追加到十一景。啊呀!碧月楼离西湖不远,要归成十一景也该合
理。不过碧月楼本身建构平平,可不能将楼房也算在其中。」

  梁吟一回头,远远见到魏元魂不守舍,叫道:「魏大哥!」魏元被她一叫,
回过神来,忙道:「是,我在这儿,怎么了?」梁吟微笑道:「你赏景太入神了
些吧?这些荷花很漂亮罢?」魏元顺口道:「是啊,不过荷花美则美矣,若与吟
妹相比,不免……」忽然惊觉溜了口,连忙收声,抓了抓头,稍稍偏了过身去。

  梁吟心思敏捷,一听便知,不由得双颊绯红,走了过来,低声道:「那……
魏大哥,我们再去别处瞧瞧。」魏元道:「好。」

  两人走出院外,四目交接,不禁都有些动情。梁吟心中怦然,拉拉衣摆,朱
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出一语,脸上一红,侧身缓步而行。魏元一阵恍惚,
静静跟着。

  走到西泠桥畔,夜色中见得一座香冢,石碑上题「钱塘苏小小之墓」。苏小
小是南齐时奇女子,身在秦楼楚馆而不染风月,蕙质兰心,才貌双全。梁吟怔怔
地瞧着墓地,并不言语。

  魏元看着梁吟的纤弱的背影,不敢惊扰,忽听梁吟轻声吟道:「妾乘油壁车,
郎乘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这首诗吟来语音极低极微,并非要给魏元听,只是梁吟不自觉的吟诵。魏元
却听得分明,这诗是苏小小对情郎阮郁的传情之诗。苏小小乘着油壁香车游赏湖
光山色,遇得骑着青骢马而来的阮郁,两人一见钟情,只惜终是因变而分离。

  魏元突感心悸,暗道:「苏小小风华绝代,芳名虽然流传后世,但情缘未能
终身,终究算不得过得快乐。古人难见,但梁吟姑娘论才貌、论名声,当是不在
其下。她吟这首诗,莫非心中也动了情意么?若然如此,这却不能像苏小小和阮
郁的结果才是。」转头看向桥边青松,又想:「只不知梁吟姑娘意属何人?」想
到此处,心中一动:「庄平是不可能,那位秦知县也不像,难道……难道……我……」

  梁吟心里也是潮思起伏,转身凝望魏元双眼,隐隐流露出思慕之色。魏元心
神一震,心道:「这眼神与她可有多像!」双手按上梁吟肩头,说道:「梁吟姑
娘,我会救你!」

  梁吟见魏元眼神坚定,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惊喜,静了好一阵,忽然低声道:
「魏大哥高义,小女子永生不忘。」说着竟盈盈下拜。魏元大惊,连忙扶住,道:
「姑娘不需如此,此为在下当为之事。」梁吟抬起头来,眼中泪光莹然,却是一
片喜慰神色,螓首轻轻靠在魏元肩头。魏元微一侧头,与梁吟两面相对,只觉她
吐气胜如兰馨,容颜清丽于芙蓉,不禁心神荡漾。两人四唇相就,便要吻上。

  忽然梁吟身子一颤,偏过头去,眼睛霎了霎,面带歉意,轻声道:「魏大哥,
我们……我们该到别处去了。」魏元怔了一怔,微笑道:「正是。」他心中极是
尊重梁吟,梁吟既然如此举动,他自也释然,并不为怪,只是忽觉有些怅惘。

  两人游走湖边,直至天色将明,魏元才送梁吟回碧月楼。一路上梁吟并不太
说话,两人虽然言语不多,心意却似能相通,每每相视微笑,便传尽心思一般。
走进杭州城街市时,晨曦已现。

  梁吟轻声道:「碧月楼不远啦,我可以自己回去了。」魏元微笑道:「只差
一个转角,在下送到底罢。」说着已转了街角。梁吟笑道:「好了,到这里就是,
别让朱妈妈发现你……」忽见碧月楼前集结了数十人,再看真些,竟是庄平等人。

  魏元心道:「来得好快,第三天才刚天亮哪!」扫视一遍,只见随行之人除
了邵飞、柯延泰之外,又有一名铁面男子,想是他在碧月楼见过的颜铁。另有一
名中年道人,三络长须,面目堂堂,眼中不露光华,显然功力非同一般。其余诸
人看来均是寻常侍卫。

  朱婆子也站在门外,见到梁吟,急忙冲上前来,叫道:「哎哟!我的大小姐,
你可回来啦!庄爷可等得久了,就等着带你走……」梁吟蛾眉微蹙,和魏元走上
前去。

  庄平见魏元竟和梁吟在一起,不禁心中有气,大声道:「姓魏的,这里没你
的事,给我滚一边去!」魏元笑道:「阁下居然也查到在下姓名,我倒不知。不
过庄爷未免出言无礼,不是名门子弟该有之态。」

  庄平傲然道:「对你这贱民又要用什么礼数了?梁吟姑娘,你的行李已经收
拾好了,我们这就上路罢。」梁吟淡淡地道:「小女子几时收拾行李了?想是朱
妈妈代劳了。不过小女子无意相随庄爷左右,您请便罢,勿要自低身价,与我一
介微贱相处。」

  庄平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是了,你念着这贱民的好处是不是?」梁吟道:
「魏公子知书达礼,温文儒雅,虽是布衣,却也胜过许多豪门子弟。」

  这话分明针对庄平而来,庄平闻言,不禁大怒,再一看魏元,立时动了杀意,
道:「好!小子,我就试试你的身手,瞧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说着拔出腰间
佩剑,但见一道刺目白光闪过,光芒随即收敛,庄平手中已多了一柄三尺长剑,
剑锋隐隐蕴藏华光。

  魏元微微一笑,道:「阁下这柄剑可不同凡品,看来是极锋锐的利器。」庄
平面有得色,道:「不错!这柄宝剑称做骊龙剑,以你那种寻常刀剑,根本不足
以匹敌。」魏元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别打了,免得输的人难看。」
庄平冷笑道:「好哇,你怕了是不是?」魏元道:「要输的并非在下,又何惧之
有?」庄平脸色大变,喝道:「你说我会输?」魏元缓步站到梁吟身前,不急不
徐地道:「倘若你能练到不需倚靠宝剑的地步,在下或许就要输了。」

  那中年道人一听此言,嘴角忽地扬了一扬。庄平一抖骊龙剑,怒道:「小子
还要猖狂,且瞧瞧本爷的手段!」剑光一转,刷刷刷连刺三剑。魏元看得清楚,
飘身避过,身子一转,腰间长剑出鞘,笑道:「在下前些日子才断了把剑,这柄
长剑才从打铁铺买来未久,看来要请你为它开张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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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脱离苦海

  但见庄平手上一条银芒盘旋飞舞,寒光四溢,骊龙剑着着进逼。魏元摆定股
玉剑架势,脚步进退有序,在庄平的重重剑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看他手下招数,
心道:「这路剑法结构严谨,刚柔并济,当是一门绝艺。不过他内劲平平,威力
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剑部属还差了一筹,不足为惧。」

  既已看出庄平实力不如自己,魏元立即寻隙反击,长剑刺出,看似平淡无奇,
然则剑上却附着他修习数载的「九玄功」真力。庄平但觉一道劲风如刃割体,剑
锋未及,已压迫得喉咙剧痛,惊愕之下,急举骊龙剑格挡。魏元看得奇准,这一
剑正刺中骊龙剑剑脊,内力就在这相接一点源源倾注而入。

  庄平原以为挡架得宜,不料剑上一道巨力撞来,冲得他气血翻腾,叫道:
「唉唷!」虎口震裂,骊龙剑把持不稳。魏元内力一吐,剑尖斜偏,骊龙剑被顺
势一引,斜飞出去。庄平身子一晃,竟也被牵引得身形不定,一个踉跄,跟着斜
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见一个身影疾飞而出,扶住庄平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骊龙剑,发出铿
的金铁之声,来人脸戴铁面具,正是颜铁。庄平勉力站定,脸色苍白,一时连哼
也哼不出来。

  魏元一摆长剑,道:「这位想必是颜先生?」颜铁道:「正是,我来领教几
招。」说着让一旁侍卫照顾庄平,把骊龙剑收还鞘中,足膝不弯,身体陡然向前
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脚底打了油似的,极端诡异。

  魏元知道他周身铁具护体,却不料行动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绝不轻忽,
剑凝真气,平平前指,对正颜铁来势。颜铁原是不怕兵刃,但魏元摆出这架势,
却是以逸待劳,情知剑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断长剑,必被他内力所伤,当
下猛一翻身,已至魏元上空,却是头下脚上,脑袋直撞魏元天灵盖。

  魏元变招快绝,身不动,头不摆,右臂直举朝天,剑身人身成一线,正迎上
颜铁顶门,一剑刺中「百会穴」。猛听「噹」一声大响,颜铁又翻了开去,脚下
些微不稳,但旋即定步。

  这一剑上真力极强,又是正中百会穴,不料颜铁的铁具于周身要害穴位皆有
精奇设计,内层略凹,不贴身子,又以棉絮等柔物吸卸力道,加上他护身真气奇
诡,魏元的内力未能直接予其重创,颜铁仍不倒下。

  魏元正觉惊异,颜铁又即扑上,「呜哇哇」一声怪吼,双腿齐踢,两臂左右
袭来,身形悬空,攻势却是凌厉凶狠,极其古怪。魏元打点精神,一声清啸,剑
势突刺,剑尖点中颜铁「雪儿盖穴」,便如黏住一般,竟不收回,内劲连连冲出。
这么一来,护身铁甲也难以卸其真力,颜铁身子一震,仰天倒下,忽又顺势一个
后翻,站定在地,看来仍无大碍。

  同一时间,魏元右袖也被颜铁掌力扫过,划出出五条破缝。原来颜铁手指指
侧暗藏薄刃,可以转向掌心,藉以伤敌,他掌上本有护具,不会受伤。

  梁吟惊叫道:「魏大哥,你的手……」魏元卷起袖子,见伤口不深,也无异
常,心知无毒,便即安心,抬头向梁吟笑道:「小伤,不碍事。」

  这一番打斗起来,城中不少人都来探看,待得知道是和梁吟有关,围观的人
更是如潮涌来。庄平脸上不动声色,只冷笑道:「小子,你本事固然不差,但想
留下梁吟姑娘,那是休想。你武功再高,也高不过这位陆道长。再说,我可花了
十万两银子来买梁吟姑娘,你出得起吗?」

  那中年道人正是陆道人,他和向扬会面后,又奉了赵王爷旨命,来杭州催庄
平上京。他连日赶至,前日才到,这天只等庄平接了梁吟,便要护送他到京城。
见了魏元招式,分明是「股玉剑」招数,他却是认得的,当下上前道:「好小子,
你是韩虚清门下,还是雪儿玄清的弟子?」魏元道:「在下从没拜过师。」

  陆道人哼了一声,道:「哼!你想骗我不成,雪儿玄清门下,个个如此了得!
小子,你来接我几剑!」说毕剑光陡现,三圈剑芒瞬息化出,与庄平是同一剑路,
但纯熟狠辣,远在其上,魏元眼前一花,剑锋已至眼前,猛吃一惊,立剑一格,
趁势退开数步,再组剑势,手臂微微酸麻。梁吟看着,也只能暗自着急。

  陆道人走起禹步,踏罡步斗,遵行伏羲六十四卦变化,身形来去明明不快,
但步伐出人意表,手中使开一路「天罡降魔剑」,魏元才使定股玉剑架势,已陷
入圈圈剑光之中,如有万道流星回旋飞绕,心中一惊:「这陆道人功力更在颜铁
之上,当真厉害!」

  陆道人手中剑如是活物,观之彷佛曲折不定,又像手中玩着一团白银烟霞,
魏元看得眼花撩乱,紧守门户。股玉剑招数最是沉稳,陆道人功力固然精深,一
时倒也攻之不入。

  忽见陆道人左手捏着剑诀的两指一分一挟,竟紧紧夹住魏元剑刃,手法之奇,
直是鬼神莫测。魏元方才惊觉,陆道人剑招已到,一抽不动,反有一道绵劲反震
过来,只有弃剑后跃。

  庄平大是得意,叫道:「小子,见识到了罢……」忽地魏元身子一冲,飞腿
踢起,迅猛无比,踢中长剑剑柄。陆道人双指之力略有不及,竟被他踢飞长剑。
魏元挥袖卷回长剑,微笑道:「多承道长指教!」

  陆道人面色一变,心道:「这小子反应灵敏,败中求胜,竟能从我手下夺回
兵刃。今日不杀他,日后只怕要成祸患。」正欲再下杀手,忽听一声狂笑,一个
男声说道:「这不是姓陆的牛鼻子吗?哈哈,你也来了,太好玩了!」

  魏元一听,不觉大喜,叫道:「是欧兄吗?」忽见一人旋风也似地落在眼前,
冷笑道:「就是我欧嘉辉!嘿嘿,小妹,跟上来!」

  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飘飘然落在梁吟身边,正是欧嘉雯,但听她笑盈盈地道:
「梁吟姑娘,你好!」梁吟微笑道:「原来是欧姑娘,你也好!」

  欧嘉辉环顾四周,冷笑道:「陆杂毛,大爷我今天不跟你找麻烦,你滚一边
去!」陆道人低哼一声,说道:「欧嘉辉,你也来帮这小子?」众侍卫听得欧嘉
辉之名,都不禁脸色大变。

  欧嘉辉嘿嘿冷笑,大声道:「大爷办事,你管不着!」说着向庄平一指,喝
道:「姓赵的,你带了多少银子来?」庄平听他言语无礼之极,不觉怒从心起,
喝道:「哪里来的刁民,敢对本世子如此无礼!」欧嘉辉毫不理睬,脸上仍然浮
着冷笑,说道:「到底多少银子?」

  邵飞霍地拔剑出鞘,挺剑指着欧嘉辉骂道:「欧嘉辉,你在我们靖威王府人
前,还是趁早收了威风来得好!咱们小王爷用十万两银子买梁吟姑娘,你若想用
强……」欧嘉辉不等他说完,倏地飞身上前,来势如鬼如魅,右手一探,陡然扼
住邵飞喉咙,漫不在乎地道:「你是什么东西对大爷我啰哩罗唆的?这小子又什
么时候变成世子了,来来来,说来听听呀!」说着慢慢放开手掌,身形后跃。
「这事你管得着吗!」

  这一下出手诡异绝伦,邵飞竟全然防备不得,惊愕之下,忽觉喉间一股气透
不上来,身子打颤,连剑也握不住,一声掉落在地,双手在空中乱抓,眼睛瞪得
如要脱眶而出,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呀呀之声。旁人见状,都惊得呆了,不少百
姓惊呼起来。

  陆道人走到邵飞身旁,忽然起掌,在他背心连拍三下。邵飞猛地喘出一口大
气,跌跌撞撞地站不住脚,脸色苍白得吓人,连连喘气。欧嘉辉笑道:「陆杂毛
功力倒也不弱。」陆道人冷冷地道:「多亏你手下留情,没捏断他的喉咙。」

  魏元见欧嘉辉出手奇快,虽说邵飞功力本就不及,却也不料如此轻易就制得
他险些断气,不禁大感惊佩,心道:「欧嘉辉名不虚传,如此武功造诣,我还颇
有不及,日后更当精益求精。」却听欧嘉辉道:「大爷告诉你们,这个叫梁吟的
小姑娘,乃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你们靖威王府想要她,嘿嘿,门也没有!我今
天可要赎她出来。十万两银子算得什么?」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十名葛衫汉子越众走上前来,手中都捧着一个铁箱,走到欧嘉辉前,一
齐打开。一时间银光灿烂,十个铁箱里都是白花花的大银,也不知到底值数多少。
围观众人见了,有的两眼发直,有的大声呼叫。

  欧嘉辉大声道:「朱婆子,这里是十万两银子,分两不差。靖威王府那些银
子,由我一次抵过去!」朱婆子本来躲在一旁,这时见了十大箱银子,看得眉开
眼笑,但一瞄庄平脸色不善,心里还是怕官,便陪笑道:「欧大爷,是庄世子先
付了……」欧嘉辉一挥手,骂道:「死老太婆,你别啰嗦!他出十万两,我出十
万两,只能抵过,还不算足。」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文铜钱,冷笑数声。

  魏元低声道:「雯儿,你们哪来这么多银两?」欧嘉雯眨了下眼,笑道:
「问我大哥,可不关我事。」忽见欧嘉辉走上前去,高举手中铜钱,大声说道:
「各位瞧清楚,这是一文钱,大爷我一共出十万两银又一文,要赎紫缘姑娘。」
庄平冷笑道:「你在胡闹什么?」

  欧嘉辉忽然纵声狂笑,又敛起笑容,厉声道:「嘿嘿,你说这一文钱微不足
道么?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便拿得出十万两、百万两银子,我也照样如数拿
出,再加这一文钱。不管你出再多银子,我就要比你多这一文钱。你能出得比我
多?哼哼,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何况你又不是英雄,仅是区区狗屁王八蛋一个。
本大爷一个不高兴,这枚铜钱就丢进你脑袋里,趁早给我闭上鸟嘴!」说着一扬
手,将铜钱向上一丢,又一抓接住,放声大笑。

  旁观群众见他如此狂妄,或目瞪口呆,或拍手叫好,有的怕庄平发怒,迁怒
百姓,却先躲到一边去。梁吟听了这一串乱骂,虽觉粗鲁,也不禁莞尔,低声道:
「魏大哥,这位是你朋友吧?」魏元微笑道:「也可算是。」

  庄平见对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何按得下这口怒气?当下解下骊龙剑,
喝道:「陆道长,小王将骊龙剑借你一用,请将这狂徒就地正法!」

  魏元一惊,心道:「以陆道人功力之高,若持骊龙剑在手,那可不妙了,只
怕欧兄也难以应付。」正自担忧,忽听梁吟道:「各位,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庄平心中正怒,听到梁吟语音轻柔,怒气不禁消减三分,侧首道:「姑娘要
说什么?」

  梁吟缓步踏出,流盼四周,大街上一时人声俱静。只听她说道:「小女子身
在青楼,虽然微贱,却也知晓洁身自爱。小王爷身处尊贵,更当明白礼教。梁吟
并非故作清高,然而金银富贵,皆为过往云烟,小女子从未为财势所屈,小王爷
该当亦曾听闻。」庄平默不作声。

  梁吟又道:「小王爷若欲以财物使小女子为姬妾,恕难遵从。以小王爷的身
份,要寻芳草不难,尚祈自重。魏公子等均是见义行事,也请小王爷莫要为难他
们,免受世人讥议。自古王公贵族,欲留美名者,须知权不可滥为,势不可凌人。」
说罢微一躬身。

  话声甫毕,周遭群众都鼓噪起来,显然都对庄平一行颇是不满。欧嘉辉哈哈
大笑,说道:「小姑娘,想不到你还挺能说话,倒不是唯唯诺诺之辈,不简单啊!」
梁吟微笑道:「取笑了。」庄平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陆道人见民众显是都站在梁吟那一边,不禁惊奇:「这女子非同庸流,一干
百姓竟都和她互通声气,当真始料未及。」心思一转,当下朗声说道:「小王爷,
贫道奉王爷旨命,必须护送小王爷平安上京。为一女子大动干戈,殊为不智,小
王爷千金之驱,若因此受险,贫道亦万死莫赎。今日暂且按下此事,就此罢手吧。」

  庄平原拟陆道人和颜铁等联手,要杀魏元等人不难,不料他竟说出这一番话,
大违己意,当即怒喝:「陆道长不肯领命么?」陆道人道:「他们虽然心狠手辣,
贫道却也不惧,只担心于小王爷不利。小王爷,世间多有佳人,何必如此执着?」
颜铁点点头,哑着嗓子道:「陆道长所言不错。」

  庄平怒极,正要发作,忽见陆道人使了个眼色。庄平心中微一思索,心道:
「对方三人均是高手,陆道长想必不愿硬拼,另有妙策。不错!这欧嘉辉不会一
直跟着梁吟姑娘,总有时机下手。且让他们赎了梁吟姑娘去,日后再夺不迟,倒
可省下大笔银子。」想到此处,嘴角浮现笑容,说道:「既然如此,小王就做个
顺水人情。朱婆子,梁吟姑娘去留如何,就由你定夺。」

  众人一听,都大哗起来,议论纷纷:「这世子怎地突然心地宽大起来?」
「梁吟姑娘说倒他了。」「呸,我看没那么容易。」

  庄平翻身上马,叫道:「大家走罢!」欧嘉辉忽地大声喝道:「走哪里去?
小王八蛋,我可还有笔账要跟你算。你敢对我小妹无礼,嘿嘿,留下脑袋再走!」
身形电闪,猛地欺近身去,一手抓向庄平。

  陆道人早就防他突袭,左手一探一圈,架住欧嘉辉这一招,冷冷地道:「欧
嘉辉,咱们到京城再分高下如何?」欧嘉辉冷笑道:「你妈的,滚一边去!」脚
下一晃,要超过陆道人去,然而陆道人步法一转,又拦住欧嘉辉,喝道:「柯兄,
邵兄,护住小王爷!」

  欧嘉辉冷笑几声,厉声喝道:「牛鼻子,给我滚!」但听「嗤」一声响,欧
嘉辉长剑出鞘,手腕抖动,一串霹霹急响,剑锋连连出招,逼向陆道人周身。

  陆道人拔剑挡招,紧跟着喝咄一声,脸上忽而闪过一层白气,接连三次。欧
嘉辉识得是道家神功「三清归元真诀」,心中暗骂:「该死的贼道,要拿真本领
打了么?」手中长剑连下四剑,成了「口字剑」剑矩。

  陆道人双目一瞪,喝道:「欧嘉辉,今日给你瞧点厉害的!」话才说完,道
袍双袖风声大作,只听「噹噹噹噹」四下双剑交碰声,紧跟着「磅」一声闷响,
数十片金属碎片飞射开来,两人手中都只剩下半截不到的剑刃。

  欧嘉辉怒道:「好个贼道,想拚命吗?」陆道人不动声色,说道:「你想打,
咱们京城再过招,今日不奉陪了!」说着右掌一挥,一道掌风直迫慕容修,退身
向后。欧嘉辉随手出掌化解,微觉一震,哼了一声,道:「到京城吗?嘿嘿,你
想靠皇陵派使个借刀杀人吗?」陆道人冷笑一声,道:「只要那黄仲鬼没先杀了
阁下,贫道定当恭候大驾。」

  欧嘉辉脸上杀气一闪而过,踏出一步,忽听欧嘉雯叫道:「大哥!」嘉辉微
一迟疑,沉声道「陆杂毛,你就洗好脖子等着罢!」

  陆道人更不言语,转身走到庄平身旁,乘上坐骑,护着庄平离去。庄平回望
一眼,微微冷笑,策马而去。颜铁等一齐跟在后面,转眼间都绝尘而去。

  欧嘉雯眼见靖威王府众人退去,向欧嘉辉笑道:「大哥,多谢啦!总算你忍
得下,没出手杀人。」欧嘉辉一跺脚,怒道:「臭丫头,早知陆杂毛在此,我才
不答应这烦人的条件。」魏元道:「若是弄出人命来,王府可就有口实,那便不
易处理了。」欧嘉雯向魏元一笑,说道:「正是如此,反正先救了梁吟姑娘,以
后慢慢杀他们不迟。」

  欧嘉辉抛开手中断剑,大声叫道:「朱婆子,这边十万两银子,你收了进去,
便放这小姑娘离开。小妹,臭小子,这里你们处理,我走了!」不等答应,转身
便奔。欧嘉雯叫道:「大哥且慢!你上那儿去?」

  欧嘉辉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当然是赶上去,把那贼道宰了!」说罢又
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去了。

  魏元道:「欧兄没有了剑,没问题吗?」欧嘉雯耸耸肩,笑道:「不用担心,
大哥不会有事。」

  那边朱婆子已吩咐人把银子一箱箱抬进去,梁吟一语不发,静静地走进碧月
楼。魏元和欧嘉雯对望一眼,跟着进去。

  梁吟穿过前堂,来到结缘阁,阁中并没多少改变,只多放了一个大木箱,便
是朱婆子命人仓促收拾的行李。梁吟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简单的衣物,连些许
贵重之物也没有,微微一笑,低声道:「朱妈妈可精得很。」

  欧嘉雯低声向魏元道:「喂,你打算怎么安置梁吟姑娘?」魏元微一沉吟,
道:「我想先送她回故乡,看看还有没有亲人在。梁吟姑娘,你的意愿呢?」

  梁吟低声道:「但凭魏大哥作主。」说着拿了琵琶,从箱子里收拾了几套衣
物,另行打包,轻声说道:「走罢,这里不能久留了。」欧嘉雯点头道:「没错,
看那些家伙走得不甘不愿地,说不定还有图谋,我们还是走为上着。」

  小枫走进阁中,笑道:「梁吟姐姐,恭喜你了!」梁吟微微一笑,道:「小
枫,你要不要一起走?」小枫道:「朱妈妈才不会答应呢。」梁吟道:「我去跟
朱妈妈说,让你继续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离开。」小枫惊喜交集,道:「真的?」
梁吟向魏元一笑,道:「魏大哥,好吗?」魏元微笑道:「姑娘有意如此,有何
不可?」

  四人走出阁来,梁吟向朱婆子说了。朱婆子本来不允,但欧嘉雯暗暗塞了几
锭银子,朱婆子便笑眯眯地连声答应。

  城中居民知道梁吟从良,都纷纷涌到碧月楼来送行,挤得水泄不通。几名乞
丐奔到梁吟跟前,咚咚咚地磕头。梁吟连忙上前来扶,道:「各位别要如此,折
煞小女子了。」一名老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姑娘对我们这些穷人叫化,
向来是很好的,姑娘今天能离开这里,一定后福无穷。我们今个儿还是这么穷,
没法子报姑娘恩情,只有磕几个头而已了。」碧月楼群妓也都送着梁吟出来,都
是羡慕不已。

  欧嘉雯先到客店找了雪儿,说了事情经过,和魏元等人到城外会面。才刚碰
头,忽见北边天空飞起一片绿烟,又夹着一圈黄雾。欧嘉雯皱起眉头,道:「大
哥没追到他们,要我们快走。」雪儿道:「走去哪里啊?」魏元道:「我们往襄
阳去。」雪儿一怔,道:「为什么要去襄阳啊?」魏元道:「先送梁吟姑娘回故
乡去。」

  雪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低声道:「我跟雯姐姐也要去?」欧嘉雯笑道:
「哎呀,这是当然啦,妹子,你若不跟去,放得下心吗?」雪儿脸上一热,低下
头去,偷偷瞧了魏元一眼。

  当下魏元雇了两辆大车,自己跟雪儿一车,欧嘉雯、梁吟、小枫在另一车,
向西而行。车夫见一男四女同行,不禁颇觉诧异,却也不好过问,迳向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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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回家

  过了几日,一行人渡了长江,已进皖境,到了九华山下。九华山是佛教名山,
向有「佛国仙城」之称,寺院遍布全山,且景致佳妙,群峰竞秀。众人这时已改
乘马,边行边赏景,看得心神舒畅。

  正行路间,却见前头一群僧人端坐地上,一列排开,正将去路挡着。雪儿远
远瞧见,说道:「魏大哥你看,前面怎么这么多和尚?」欧嘉雯笑道:「和尚们
不在山上唸经,倒跑来山下坐禅了。」魏元道:「莫非是靖威王府属下?」梁吟
秀眉微蹙,低声道:「魏大哥,我们要不要改道?」魏元微笑道:「既然他们等
在这儿,再怎么绕路也不管用,咱们直接闯过去便是。」欧嘉雯伸伸舌头,笑道:
「先打道士,又碰和尚。喂,你说打得赢吗?」

  说话之间,已离那一众僧人甚近。群僧一齐站起,其中二僧向前走出,显然
并无让路之意。

  魏元拱手笑道:「各位师父,请借个路。」二僧中的一个老僧双掌合十,说
道:「这位施主,可是姓魏?」魏元道:「正是。」那老僧和另一中年僧人交换
一个眼色,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请施主移驾敝寺,就在前头不远,请施主
随老衲来。」

  魏元见那中年僧人眼中闪烁不定,心知有异,便道:「托老师父相请在下的,
莫不是靖威王府世子?」那老僧胡须一动,盯着魏元,说道:「施主既然料知,
便也不好相瞒。只要这位梁吟女施主留下,老衲也就不为难诸位。」

  欧嘉雯叱道:「亏你们身在佛门,居然这等不要脸,这不算犯色戒吗?」那
中年僧人大声道:「我们是奉命行事,可管不到这么多!」踏步上前,忽然纵起,
一个落拳往魏元顶门打去。

  这一拳力道刚猛,魏元不欲硬碰,向左一翻,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那老僧
喝道:「出手!」群僧或持棍棒,或拿戒刀,一齐冲上。

  魏元叫道:「雪儿,护着梁吟姑娘!」侧身避开中年僧人连打两拳,拔剑出
鞘,挺剑反攻。三十多名僧人如潮水般涌将过去,立时将魏元团团包围,又有数
名僧人往梁吟、雪儿等冲来。

  雪儿抖开银鞭,将来袭的僧人一一逼退,只觉对方功力平平,随手几鞭过去,
已有六个僧人倒在地上。欧嘉雯眼见群僧武功平庸,只有那老僧和中年僧人不好
应付,怕魏元有失,当下抽出短剑,轻飘飘地窜入了群僧中,左一晃,右一绕,
欺到那老僧身后,一剑递出,叫道:「秃驴,看招!」

  两僧正合攻魏元不下,欧嘉雯这一剑来到,那老僧不得不挡,侧身挥臂,陡
地一片红云卷向欧嘉雯右臂。欧嘉雯抽臂一闪,看的分明,却是一件大红袈裟。
老僧低喝一声,舞起袈裟,风声虎虎,势道竟然极为威猛。欧嘉雯一剑刺去,但
那袈裟不知是何物织成,甚是滑韧,竟刺之不穿。欧嘉雯一怔,袈裟方位一变,
直往她头顶罩下来,连忙避开,心道:「这是什么古怪功夫?」

  这两僧都是皇陵派中的好手,老僧法名见恨,中年僧人是其师弟,法名见憎。
两僧本是一方的盗匪,后来入了皇陵派,剃度出家以避人耳目,平日潜居于九华
山中,领着一批僧众,不行佛法,占了一寺做为据点,和官府互通声气,恣行不
法。这日接到靖威王府世子的命令,要将魏元一众截下来,探得来路后,便在此
率众阻截。

  见恨这一门袈裟功夫,本是一门软鞭武功,出家之后,改以袈裟为兵器,能
盖能裹,更增奇诡。欧嘉雯见他招式奇异,不知有何古怪,当即四下游走,无所
定处,跟他游斗。

  那边见憎也取了兵器在手,是一大串精钢铸的念珠,份量极重,显然他臂力
极大。招数也走软鞭路子,但念珠环绕成圈,施展起来另有一功。魏元持剑对敌,
不落下风。

  忽听见憎一声怒喝,挥动念珠,直往魏元长剑砸来。魏元回剑让开,忽地念
珠圈转过来,虚套住剑身。见憎大喝一声,转臂一扭,念珠陡然连环圈锁,叮啦
答啦一串响声,数十颗铁珠将剑身牢牢扣住,剑锋卡在珠缝之间。魏元吃了一惊,
心道:「好家伙,这念珠还能这么使!」

  见憎大喜,右手使力拉动念珠,左手一掌猛劈过去。魏元心如电闪,松手放
剑,身子一矮,右脚一个扫腿横掠见憎小腿。见憎念珠尚裹着长剑,朝魏元这一
腿直击而下,「砰」一声大响,一半的念珠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烟尘飞舞,长剑
立被挤拢在一起的铁珠绞断。然而魏元瞧得极准,这一腿半路偏开一旁,没给他
打中,待他念珠轰在地上,左腿已顺势踢出,当真是间不容发,一扫便中,见憎
一条右小腿骨硬生生给他这一腿上的真力震断。

  见憎右腿剧痛,摔倒在地,大怒之下,抡起念珠狂舞,一大片剑刃碎片激飞
而出,彷佛无数暗器射到。魏元翻身滚开,一跃而起,尽数避了开去,心道:
「他一脚已断,只要防他念珠招式,不足为惧!」

  魏元身法本在见憎之上,这一下见憎起身不得,被魏元围着他连连出掌,只
有挡架的份,加上脚上剧痛,不禁恼怒欲狂,发起蛮来,一身功力陡然倾注念珠
之中,霍地脱手掷向魏元。

  这一掷之力大得惊人,只见一百零八颗念珠疾舞成环,如风飙雷吼,挟着破
空巨声狂卷而至。魏元见来势猛恶,不能硬接,危急中一个铁板桥,向后急仰。
但见一圈圆环自脸上瞬息呼啸而过,狂风一时灌得他衣袖胀起。猛听一声闷响,
接着一声惨嚎,凄厉非常。魏元一愕,起身回望,却是见恨挨了这一招,百八念
珠迅雷般不住回转,连番击在他背脊之上,立时狂喷鲜血,扑地毙命。

  欧嘉雯也吓了一跳,本来见恨舞开袈裟,周身彷佛架起层层屏障,剑尖碰上,
便被弹开,正自无计可施,谁知见憎这一下死命一击,威势太强,没打中魏元,
却把袈裟护身之势破得挡无可挡。以见恨功力,本当能查觉背后念珠飞至,坏就
坏在袈裟风声碍了他听风辨位,待得念珠飞近,破空声大作之时,已是迟了。虽
然是不惧欧嘉雯的短剑,却万万想不到丧命在自己人的兵刃下。

  见憎大惊,挣扎着要起身,欧嘉雯迅捷无伦地欺上前来,低声道:「南无阿
弥陀佛,请往西方极乐归位罢!」见憎气力已尽,无法抵抗,剑锋扬过,便即追
随他师兄去矣。

  馀下众僧见两僧先后丧命,哪敢再战,纷纷夺路而逃。雪儿使动银鞭,旋风
般赶将过去,鞭力到处,群僧各自负伤,一一倒地,竟没一人能逃脱。

  魏元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僧人,道:「再这么走下去,只怕又有阻碍。」欧嘉
雯顺手在见憎僧袍上拭去剑上血迹,说道:「我们挑小路走便是。」梁吟叹了口
气,低声道:「这两位师父,可死得冤了。」欧嘉雯道:「这些贼秃为虎作伥,
本来也算不得好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冤之有?」

  众人为免多遇庄平派来的部属,加紧赶路,多挑僻静的小道。过了十来日,
不见再有人阻截。一路无事,来到了襄阳府境内。

  一行人进了襄阳城,梁吟走在前头,来到西大街一处大宅前。这宅子建构甚
是堂皇,但颇有些破旧。梁吟凝望着宅门,轻声道:「就是这里了。」伸手叩门,
门板「呀」地一声开了,内里却无回应。

  魏元见梁吟神情有些恍惚,和雪儿、欧嘉雯相互对望,都不说话。梁吟缓步
走进院落,进了内堂,魏元等随后跟进。屋中陈设凌乱,有些空荡荡地,显然久
无人居。

  梁吟轻轻摸了一下厅上一张木椅背,指上沾了一层灰。她轻叹一声,转身往
后廊而去。魏元等人跟着走去,进到一间房中,从房里摆设来看这是女子的闺房。
梁吟抱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桐木琵琶,静静地在床沿坐下。

  「咚」一声,梁吟拨了一下那琵琶,弦音清澈。她双眼阖上,喃喃地道:
「四年……四年了……」轻轻拨弦,音律竟有些渐渐凌乱,似曲非曲。梁吟身子
一颤,音调顿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靠着琵琶,肩头微微颤动,似有呜咽之声。

  魏元看得心中不忍,低声道:「梁吟姑娘!」梁吟无力地摇摇头,轻声道:
「我没事。」说着将琵琶放在一旁,站了起来,眼眶中隐然有泪光。

  梁吟又走出房去,来到后院,推开一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木造织机,是一间
纺织机房。魏元等四人跟来,梁吟低声道:「以前,娘就是在这里织锦的……」
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机身,陷入了一幕幕回忆中。

  雪儿心肠软,看着梁吟这般模样,也不禁有些伤感。她悄悄退出机房,迳在
后院闲步,心道:「我还有魏大哥,梁吟姐姐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嗯,应该
让魏大哥多陪陪她,可是……唉,雯姐姐都不会吃醋的吗?」

  想着想着,略一低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丛下,一滩血迹映入眼帘。众人
心情沉重,这血迹又在阴影下,本是不易查觉。雪儿吃了一惊,循着血迹走去,
心中甚疑,便要拨开树丛查看。

  手才伸出,蓦地呼一声响,一柄钢刀赫然自树丛间砍出,直天直地朝她劈来,
刀风强悍,来势极为猛恶。雪儿惊叫道:「啊呀!」不假思索,仰天一避,双足
急点,身子向后飞退,「嗤」地一声,刀势削去她右手一片衣袖,险些中刀。一
个光头巨汉冲将出来,满脸血污,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到处可见伤口,胡乱狂吼,
叫道:「他妈的,尽管上啊,老子怕你不成!」手中钢刀乱劈乱砍,不成章法。

  雪儿吓了一跳,顺手甩出银鞭,叫道:「魏大哥,快来,有个疯子!」魏元
和欧嘉雯闻得异声,连忙奔来,见得这大汉样貌可怖,都是大感惊异。

  那巨汉显然受伤甚重,脚步不稳,刀上力道虽大,使出来却歪歪斜斜,只是
拚命乱挥而已。雪儿银鞭一挥,便打落了他手中钢刀,鞭子一绕一卷,缠住巨汉
右脚,将他一拉而倒。不料那巨汉极是悍猛,又是一跳而起,口中兀自狂吼,扑
了上来。魏元迎上前去,迅速出手,往他肩头连掀几下。那巨汉重伤之下,闪躲
不开,颓然倒地,眼中露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神色。

  梁吟和小枫也出来查看,见了这大汉,也甚惊愕。魏元道:「梁吟姑娘,这
人是府上的人吗?」梁吟定神细看,摇头道:「不是。」

  那巨汉呼呼喘气,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魏元一搭他脉息,说道:「他
外伤甚重,却没受多少内伤,只是耗尽了力气。」欧嘉雯拨开树丛一看,皱眉道:
「这儿还有一个,正昏迷着。」

  魏元将那人移出,是个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胡须如杂草,受了好几处创伤,
昏迷不醒。魏元心道:「这两人是何来历?莫非又是庄平派来的?先问清楚再说。」
将那巨汉靠在一棵柏树干上,拍了他胸口几处穴道,内力送了过去,那巨汉身子
一抖,睁开了双眼,眼珠转动,瞧着魏元一众。

  魏元道:「这位仁兄,到此所为何来?」那大汉瞪着大眼,忽然厉声喝道:
「狗贼,要杀便杀,何必多说!」雪儿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魏大哥
把你救醒,你怎么骂他?」

  那巨汉怒道:「你们这些走狗,要跟赵老贼领功,尽管动手啊!来啊!」他
怒骂不休,显然根本没把雪儿说的话听进耳去。梁吟情知有异,蹲下身子,柔声
道:「这位爷台请先别动怒,这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请先静下心,慢慢说来。」

  巨汉正自满腔怒火,听得她语音温和轻柔,头脑忽地像灌了一阵清凉,呆了
一呆,才道:「你是谁?不是庄老贼子的手下么?」梁吟道:「庄……?那是什
么人?」那巨汉道:「自然是靖威王赵廷瑞了。」

  魏元笑道:「半个多月前,我们才跟靖威王世子翻了脸,打了一场,怎么会
跟他们一路?」那巨汉半信半疑,道:「当真?」魏元道:「半点不假。阁下莫
非是王府的对头?」

  那巨汉稍一迟疑,道:「既然你们不是庄老贼的鹰犬,倒是童某鲁莽了,就
此别过。」伸手去扶那瘦子,不料自己周身无力,扶是扶不起,自己也站不住脚。

  梁吟见那汉子好几个伤口犹在淌血,似乎随时便要倒地,心中不安,说道:
「魏大哥,可能救一救他们?」魏元见那巨汉伤势着实不轻,心道:「看来这两
人是被王府手下所伤,不知却为何事?且问清楚也好。」当下走上前去,横抱那
瘦子,道:「梁吟姑娘,先让他们进房休养。」梁吟点点头,进了屋里,寻了张
床,清了一清,让魏元把那瘦子安置床上。那巨汉勉力行走,跟了进来,似乎不
甚安心,紧紧握着那柄钢刀。

  魏元出指封穴,止住那瘦子创口流血,说道:「这位兄台受的也是外伤,应
该不碍事,只是血气极虚,必须调养一阵。」那巨汉只是盯着魏元,呼吸急促。

  梁吟道:「童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会藏匿在寒舍后院?」那巨
汉转而望向梁吟,本来不想多说,但见她一脸诚挚,并无丝毫狡黠之意,心道:
「他们看来果真不是老贼手下,否则也不用相救二弟。这少年和使鞭女子看来都
是一等好手,说是和姓庄的小狗对上了,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若确实如此,说不
定可借助其力,渡过眼前大难。假如上了当,也不过一死而已,还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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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淫女子

  主意既定,当即将钢刀收回腰间刀鞘,说道:「童某兄弟两人幸蒙诸位援手,
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自当补报。在下童万虎,是赵县白虎寨大寨主,这位是我
二弟丁泽。」说着一指那瘦子。

  欧嘉雯「嗯」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童寨主,居然会离寨来此,倒是难得
了。」童万虎斜眼一望,道:「瞧不出姑娘也是江湖中人。」欧嘉雯笑道:「虽
然没错,但是也没几年,名字说出来,武林上知道的人怕也不多。」魏元微微一
笑,心道:「小雯的名字说出来,只怕当真没几人知道,但外号可就不是了。」

  众人互通姓名,童万虎见了魏元、雪儿,还不觉如何,待听得眼前这少女便
是「大小欧」之一,不禁大惊,听了梁吟的名字,又是大奇。

  魏元见他神气古怪,笑道:「童寨主,我们这一行人的事错综复杂,暂且压
下不说。那庄王爷却为何要对付你?还有一事不明如童大哥知道原委,不知可否
相告?」童万虎得知庄贼现在是什么王爷时脸忽现怒色,道:「这老贼,哼……
他怕老子找上门去,倒先派人来围白虎寨……」说着将当年和他决裂之事说了一
遍,又道:「前些日子,这老贼的女儿被我郭三弟捉到,不料被一个小子插手救
了去,还跟我们三兄弟大战一场,硬是被他把人救走了。他现在是什么王爷这事
我也是才听说的,听别人说他有一个远房的姨丈现在京城当差,他用了很多银子
买了个王爷。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欧嘉雯道:「能跟白虎寨三名寨主交战而退,此人武功定是极厉害了?」童
万虎道:「这小子的名头我以前从未听过,叫做李全,年纪轻轻,本事却当真了
得。」

  魏元和雪儿同时「啊」的叫了出来,都是大感惊讶。童万虎道:「怎么?」
雪儿道:「那是我大师兄啊,怎么会跟王府一路了?」魏元也道:「尹师兄仗义
为怀,绝对不会去帮那赵王爷,怎会如此?」

  童万虎惊疑交集,看着两人,道:「这小子是否跟庄老贼一路,那是难说,
不过在他们脱走后七八日,便有大队官兵来攻寨,还有几名皇陵派的人物。我们
抵御不住,弃寨而走,一路南逃,前几日被追击一阵,又跟三弟失散,现在二弟
也被那皇陵派的贱人整治得半死不活……」

  魏元奇道:「童寨主所言,皇陵派的高手,是个女的?」童万虎点头道:
「不错,是个女的。这贱人简直是女妖,他妈的,二弟中了她计,差点死在她手
上……」

  说到此时,忽听一个极娇媚的女子声音,若有若无,自外传来:「童大爷,
你在这里么?丁二爷也在吧?奴家可还没尽兴呢,怎么就跑掉了呢?嘻嘻,快出
来嘛!」

  这女子声音腻到极处,竟似有魔力,勾人心魄,屋中众人除了丁泽昏迷不醒,
都觉心神不定,微有晕眩之意。童万虎脸色苍白,大叫道:「她又来了!该死,
他妈的!」急忙拔出钢刀,哪知用力之下,伤口剧痛,险些落刀在地。魏元也急
收心绪,心道:「这女子语音如此邪异,难道真是女妖?」

  后廊传来一阵香风,一群青衣汉子拥着一个红衣女郎闯了进来,显然是从后
院血迹追踪而来。那女郎约莫二十来岁,丽绝伦,一身红衫绣着万般花样,便好
似一朵大红牡丹,媚眼如丝,体态婀娜,面容固然极其美貌,眉梢眼角间更秋波
流盼,笑靥中隐有摄魂勾魄之感。

  那女郎瞄了床上的丁泽一眼,媚笑道:「哎哟,丁二爷,原来你已经躺在这
儿等着奴家啦,这可好呢!」莲步轻移,迳往床边走来。

  童万虎握紧钢刀,低声道:「魏老弟,这贱人叫绮月,有个名号,叫做」绣
花仙女「,一身阴毒暗器,可得小心在意!」魏元一听,想起一事,向那绮月道:
「姑娘也姓康?贵派中有个」风月笛仙「楚风,莫非是姑娘的亲人么?」

  绮月停下脚步,眼光在魏元身上流转一周,笑道:「这位公子好俊俏的人物,
原来也认得家兄,奴家该怎生称呼公子才是?」魏元笑道:「在下姓魏,单名一
个元字,前些时日,曾与令兄切磋音律,可惜未能尽兴,令兄便匆匆离去,实为
憾也。」他这话说来漂亮,其实没说得全。切磋音律是好听了,实则楚风笛声是
被他琴音所破。憾则憾矣,只是憾在没能擒下此人,只有任剑清奉送了两脚。

  绮月心中起疑,道:「家兄不久前受了伤,魏大哥却是何时跟家兄见的面?」
魏元道:「这个就真是无巧不巧了,在下正是在康兄受伤那晚和他相识。」绮月
一怔,随即娇声笑道:「原来如此,我才在想公子大名有些耳熟,原来是哥哥提
到的那位弹琴妙手。」

  魏元道:「不敢,令兄颇有些行止不端,在下一位朋友将他略加整治了一下。」
绮月格格一笑,说道:「如此说来,魏大哥可是位正人君子了。奴家可比家兄更
加行止不端了,公子也想整治整治么?」她语音娇腻得出奇,每吐一字都似在诱
人心魂,魏元一时有些心神不定,急忙强自宁定,才道:「姑娘若要为难这两位
寨主,在下便不能不插手。」

  绮月朝雪儿等四女望了一望,笑道:「这四位姑娘,想必都是魏大哥的红粉
知己了?魏大哥可了不起哪,定是极有本事的了,嘻嘻,奴家倒也想领教一下呢。」

  魏元听她说得有些奇怪,手按剑柄,说道:「康姑娘可用兵刃?」康绮月娇
笑道:「魏大哥呀,你可弄错了吧?奴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行此打打杀杀之事?
童大爷,请你说说,我跟丁二爷是怎么分那胜负的呢?」

  童万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脸上神情极是古怪。雪儿道:
「童寨主,你说说话呀。」童万虎面有难色,看了丁泽一眼,说道:「此事……
实在于二弟有些不光彩。」

  绮月道:「罢啦,奴家便请郭三爷来现身说法。小祁,还不请郭三爷来?」
一名青衣汉子退到廊后。童万虎叫道:「你……郭三弟在你手上么?」绮月笑而
不答。那汉子又进了房来,押着一个肥胖粗汉,到了绮月面前。那胖子虽没有绳
索绑缚,但下盘虚浮,似是被封了运气要穴,使不上力道。

  童万虎惊叫道:「三弟,你还好吗?」那胖子便是白虎寨三寨主郭得贵,只
听他大声叫道:「大哥,你可来了,救我,救我!」童万虎听他中气尚足,稍感
安心,随即厉声道:「贱人,你快放了我三弟!」

  只见绮月半启丹唇,笑得极其妩媚,轻轻将右手小指抬到唇边,娇声道:
「郭三爷,奴家这么可怕吗?这么想走吗?请你过来一下,来嘛!」声音媚得入
骨,魏元等人一听,都是心中一汤,不知所以。只有童万虎最是惊恐,叫道:
「三弟,别上当,快跑过来!」口中话声未停,已做势要冲过去。不料他伤后无
力,无论如何踏不稳脚步。

  郭得贵本就性好渔色,见了绮月这般引逗,呆呆地紧盯着她,一时忘了命悬
人手,鼻孔中不住呼出气来,当真是色授魂与,不禁走上了几步。康绮月双眼半
阖,娇声道:「郭三爷,奴家把你捉来,你一定很不高兴了?」郭得贵一对小眼
眯成了一线,脑中迷迷糊糊,随口答道:「是啊。」语音听来,却半点怒意也无。

  绮月满脸笑意,说道:「唔,郭三爷,奴家给你个机会如何?我们来做个比
试,如果你能让奴家服气,就放了你一条生路。」郭得贵道:「比什么?」

  只见绮月轻轻一托颈后秀发,媚笑道:「郭三爷想怎样,就尽管来,可别留
情啊,嘻嘻!」姿态娇娆无比。郭得贵双眼慢慢睁大,似乎不知究里。

  魏元也吃了一惊,心道:「这是怎地?」雪儿看得俏脸通红,低声道:「雯
妹!」欧嘉雯慌忙摇头,低声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只有梁吟脸色
一沉,小枫看着,颇觉尴尬。

  郭得贵瞧见绮月这般媚态百出,一时色迷心窍,如同中邪一般,哪里还想到
自己已是俘虏,怪叫一声,扑了上去。绮月竟也不闪不避,任他一下压倒在地。

  魏元登时惊觉,低声道:「童寨主,莫非他们是要比……那个……」童万虎
咬牙切齿,唉声叹气,道:「不错,这贱人用床上功夫,把二弟弄成这样。」雪
儿听见,又惊又羞,骂道:「这女人怎么这样不知羞耻!

  绮月似乎浑不在意旁人注视,任由郭得贵发狂似地乱摸乱抓,衣衫一件一件
被他脱了下来。郭得贵双眼满是血丝,只恨手上使不出力气,否则早就几下撕了
她一身衣物。

  只片刻功夫,郭得贵已把绮月脱得一丝不挂,露出了一身美艳诱人的肌肤。
绮月腻声喘道:「啊呀……快点嘛……来啊……」只听郭得贵不停低吼,一把扯
开自己衣襟,把她反过身来,狠命抱在怀里,毫不疼惜地揉动她丰盈的双乳,像
要挤出什么才甘心似地。

  绮月脸上显得一派沉醉,口中娇声呻吟,时而高盘,时而低回,弄得郭得贵
欲火如焚,手下半点分寸也无,将绮月一对漂亮的乳房捏得变了样子,一根根粗
指像要嵌进她胸脯一般,一份份雪白的柔肌从指间被挤冒出来。

  但听绮月呻吟道:「嗯……郭三爷……再来……啊……再加把劲……哎唷!
你……你可比丁二爷……还……啊啊!」郭得贵听了,大助威风,更是使力揉捏
搂抱,上下其手。旁人只见一个艳丽的女子被大团肥肉裹压,连那白皙的皮肤也
好似上了一层油光,景象甚极淫靡。

  「啊……郭三爷,下面……唔……奴家想要……」绮月莺声呖呖,媚态百出,
连她带来的一批部众都忍受不住,更何况身当其境的郭得贵?他右手胡乱挤压绮
月的胸前,左手伸入她股间,摸得一片潮湿的软毛,指下只觉温软酣畅,诱得他
色心大动,一只短钝的姆指在她一片桃红上稍加摩蹭,便狠狠地按了进去。

  「嗯!」绮月猛一仰头,咬住下唇,眼中露出畅快难言的愉悦之情。郭得贵
奋力往内里戳去,将这一根肥肉在绮月滑润温热的胴体秘境大肆动作,弯一弯、
捺一捺,又是粗鲁地抽动,在外的拳头也跟着不住撞击腿间的肌肤,打得一片又
一片小水花飞起。

  绮月双手分别按在郭得贵两掌上,加重他的力道,连声轻喘,绛舌抵唇,脸
上渗出细细的汗珠。郭得贵下身已胀得无以复加,在绮月体内的拇指猛地一挖内
壁,用力掏了出来。

  绮月浑身一颤,一派娇柔无力地道:「啊啊……呼……啊……郭三爷,终于
要来了么?奴家……等好久了呢……」

  只见郭得贵脸目狰狞,一手揽住绮月,另一手解开裤带,现出了一根东西来。
若说他一身无处不带三斤油,本是妥当,但唯独此处与常人无异,就是不如何肥,
现下看来甚是粗壮,想来因他好色,全身上下,平日就只此物用得最勤之故。他
那摇摇晃晃的大肚子固是管进不管出,这玩意儿却只是管出不管进,恰恰一个颠
倒。

  郭得贵早忘了被掳的惧意,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随己摆布,只想逞
威图乐,哪里想到别的,猛然把绮月推倒。绮月双手才撑着地,屁股便被高高抬
起,地上几声滴水,就像两团白雪春暖渐融,绮丽淫邪。郭得贵叫道:「哗啊!」
猛力一送,一肚赘肉垫上那动人的身躯,下身毫不怜香惜玉地闯进花丛之间。

  「啊啊!嗯……嗯……来了……很好呢……嗯……」绮月像是沉醉其中,兴
致高炽,不断发出魅惑人心的娇息,让郭得贵肆虐淫乱。郭得贵喜得如飘仙境,
又吼又叫,便如凶残的野兽。娇美的胴体狂乱的回应,让他血脉贲张。

  抽了数十,忽觉丹田一松,好似赫然失却了什么,一身精元像下迎无底洞,
飞窜而出,「噗啦啦」一串响,贯进绮月体内,溢出了不少,一连串滴落在地。
郭得贵脸上肌肉一颤,似乎吃惊之极,却又不知所以。

  童万虎一见,双手一握,低声骂道:「该死!」语调中竟有惊惧之意。

  郭得贵精关莫名其妙地大开,正觉惊讶,绮月却又发出极之醉人的呻吟。郭
得贵不及细想,欲念上涌,又狠命抽了起来,双手去抓她那摆荡着的双乳。

  但听绮月娇声道:「郭三爷……嗯……尽管来嘛,可别客气……呼……再用
力喔……啊啊……」郭得贵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刺激,又听着一阵淫言荡语,脑海
一阵晕眩,抽了不足十下,又已在绮月体内挺立,动得一动,舒畅难言,忍不住
一阵滚热冲出,狂叫一声,用力一挺,整个身躯把压康绮月压在地上,阳精决堤
而出。

  郭得贵喘了一口大气,摇摇晃晃地往一旁翻倒,下身一根物事已收得小了,
沾满了一片黏稠,在地上滴落了一条曲线。

  雪儿和雯雯看得脸红心跳,真是惊得呆了。她们跟魏元亲热之时,哪里有这
等粗暴,眼见两人如此放荡,几乎有些摇摇欲坠,被冲得一阵昏了。

  绮月缓缓坐起身来,娇喘几声,爬上郭得贵小山般的身子,腻声道:「哎,
郭三爷,奴家还想要呢……」郭得贵呼吸粗重,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

  绮月两只小手在他腿间内侧轻轻抚摸,笑道:「嘻嘻,郭三爷啊,看你这么
雄壮,怎么这么快就要停了么?来嘛,来啊……」说着说着,竟执起那已然缩起
的阳物,慢慢往自己私处塞入。

  郭得贵正感浑身脱力,几欲睡去,不料绮月毫无倦色,骑跨在他身上,纤腰
扭送,一副陶陶然的神情。郭得贵陡觉精力又是点滴外,这才感到惊惧之意,叫
道:「不行了!我不要了!」绮月秀眉微蹙,随即媚笑道:「可奴家还要呢,嗯……
来啦……啊……」樱唇吐息,表情似乎极为欢愉,郭得贵面色苍白,周身剧烈颤
抖一阵,显然又失了精。

  绮月娇笑道:「郭三爷,你这次没什么力道了喔!」郭得贵接连三次射出阳
精,疲累异常,更兼大骇,方才的暴虐神情早已飞得不见踪影,连声哀嚎:「姑
娘饶命!」但绮月不住扭腰,看来虽不似如何使力,温软的肉壁却一阵紧似一阵,
像石磨般将他剩馀精力一点一滴榨了出来。

  转眼之间,郭得贵已然不支,乱叫乱颤,猛地一翻白眼,昏厥过去。康绮月
脸现微笑,拔离他的身子,站了起来,双腿间一滴滴白液不停落下。再看郭得贵,
阳具竟然皱起,变得萎顿不堪,脸色也是难看到十足,像是没了气。绮月拾起红
衣,随意披在身上,朝着魏元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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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夺取解药

  魏元见郭得贵如此,只觉惊心动魄,竟不觉有何香艳之处,说道:「绮姑娘,
这就是你的比试?」绮月抿嘴笑道:「是啊,这位丁二爷也和奴家比过的,只是
他事前不知道……嘻嘻,郭三爷可不及他呢。」她却是神采奕奕,全无疲态,抿
嘴时轻舐了下指尖,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童万虎骂道:「他妈的,你这贱人,定是施了采阳之术一类恶术,又害了我
郭三弟!」绮月斜眼笑道:「你说采阳补阴么?奴家可不会这本事。童大爷,你
何不来亲身尝尝?瞧你如此雄壮,必定是十分厉害的了。」童万虎一口唾液吐在
地上,骂道:「好不要脸的贱人!」

  绮月娇笑道:「童大爷不想要么?嗯,魏公子,你又如何呢?公子这么俊美,
一表人才,奴家倒很想比一比呢!」没等魏元答话,三个女子一齐叫了出来:
「魏大哥,不要!」「不行!」「公子,别去啊!」

  却见魏元取来七弦琴,就地坐下,铮铮然弹将起来。雪儿和雯雯互望一眼,
不知所以。梁吟却听得分明,魏元奏的乃是诗经中一篇「出其东门」,诗意谓花
枝招展的妍丽女子固然多,自己却只锺情于那位老实的姑娘。梁吟听着,不禁浅
露微笑,心道:「公子心思动得好快,只是他们那儿只有一位女子,我们却有三
人,数目上跟诗意正好反了。」忽然心中一阵遐思,暗道:「」缟衣綦巾,聊乐
我员「,却不知公子是指雯姑娘呢,还是雪儿姑娘?还是……还是……」

  绮月也懂乐律,听出他曲中之意,脸上不动声色,只笑道:「公子真是清高
之人,家兄既已讨教过琴艺,奴家也想请文公子指点一二呢。」向后面一招手,
一名青衣汉子捧着一张琵琶上前。绮月接了过来,着手便弹。

  魏元一听,陡觉心神不定,琴音竟被琵琶声扰得调子微乱,不觉骇异:「这
女子的琵琶,可比那楚风的笛声厉害得多,难道她功力更在其兄之上?」连忙整
弦重新成曲,但琵琶声柔转动魄,媚惑难言,魏元琴音虽是一力求正,仍然极是
不稳,心中更是大感恍惚,竟有些神不守舍,琴音渐渐被牵引过去。

  绮月暗自得意,心道:「瞧你心里坐得多正,能抵得住么?」这一路以音律
诱人情欲的法门,是康氏兄妹的绝艺,这一曲叫做「狂梦鸣」,初时为诱,后来
于不知不觉中渐渐转强,一个不慎,立时会着了道儿,无法自拔。绮月武功修为
并不高于兄长,但却能将「狂梦鸣」发挥得更是千回百转,勾人魂念,主要还是
因为身为女子之故。

  男子引诱女子,总不如美人投怀送抱来得容易。绮月这一曲,雪儿、雯雯等
听得虽然心神不宁,总不会像听楚风的笛声那样自制不得。魏元却极是难当,心
旌摇动,眼前似乎望着一片都是幻彩流光,绮丽多端,血液如沸,越来越是迷糊。
一瞥见绮月轻衣下露出的肌肤,更觉头晕目眩,心中暗叫:「不好,这女子音律
如此诡奇,现在音色齐施,到底该如何敌对?」

  忽然琴弦一阵乱响,已不成曲调,魏元按着琴弦,闭上双眼,呼吸急促,勉
力与琵琶声对抗。绮月娇声道:「公子,别这么难为自己,过来嘛……来啊……」
她每一字都与琵琶之声相和,催人心思,极是蛊惑。雪儿急叫道:「魏大哥,你
别这样,你不能被这女人诱惑啊!」魏元仍是闭目不语,神情紧绷,身子却微微
颤抖。

  雯雯也是焦急无比,心想:「他既然不好对付,不如我直接把这讨厌的女人
刺死!」转念之间,正要拔出短剑,忽听一声清响,竟又是一阵琵琶音起,淡雅
而平静,与绮月所奏截然不同。绮月立觉「狂梦鸣」被这曲调一和,音调中诱力
大弱,心中大惊:「竟然还有高人在此?」再一看,却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少女弹
着琵琶,一望之下弱不禁风,但奏出的音色却是微而不歇,柔韧平和。

  这少女自是梁吟,她虽然全然不明武艺,但音律上的造诣高绝,眼见魏元被
绮月的琵琶声限,担心之下,取了自己的琵琶,将绮月奏出的靡靡之音一波波应
和过去。

  魏元正感心力不继,陡闻梁吟所奏之音,脑海立时注入一股清明,好似迷夜
中忽现明月照途,不禁叫道:「梁吟姑娘,多谢了!」打点十二分精神,抚琴成
曲,和梁吟的琵琶音调并成一路,隐然将「狂梦鸣」的曲子排了开去。绮月大骇,
连忙加催曲音。

  三股乐音分成两路,互相排斥。魏元既得梁吟点醒,从「狂梦鸣」诱惑中脱
出,心思立坚,七弦琴上弦音中正平和,和梁吟的琵琶曲调交织为一,和谐宁定,
再不受绮月引动。

  梁吟听他琴音已正,心中欣喜,轮指纷错,跟着和上。绮月连催诱音,竟寻
不得一丝间隙,不禁又惊又急,暗道:「听这女子的弹奏,并无丝毫内力,怎地
我便压她不下?」

  然而此时三人所比,并非内功,纯是乐音和心灵的感应。绮月曲中的色诱之
意极强,魏元又精晓音律,虽然有抵御根柢,但若着了道儿,为害却也更是剧烈。
梁吟却身为女子,不受「狂梦鸣」诱惑,又能辨出曲中精要,轻轻易易地将之和
去。在魏元而言,好似在深受一名丽女子挑逗之时,有了意中人在旁,替他定下
了心思,两人心灵契合,哪里还有外人扰攘的馀地?

  雪儿见魏元气定神闲,舒了口气,低声道:「好啦!」雯雯面现微笑,轻轻
放开剑柄。

  这三起音调犹如飞鸟盘旋,来去回响。魏元和梁吟如同鸾凤和鸣,互有应对,
共御外魔。绮月惊怒之下,曲中已无丝毫勾引之意,音色陡转,忽然高低起伏,
颇有辛辣意象,好似一个满怀妒嫉的女子,向一对爱侣冷言冷语、挑拨离间,不
将两人拆离,誓不甘休。

  梁吟曲调本柔,被这尖刻的音色一逼,怔了一怔,有些滞涩起来。忽然琴音
渐昂,魏元指下铮铮连弹,琴音盛而不厉,隐隐拱卫住梁吟的琵琶声,将绮月的
曲调尽数迫开,任她怎么费心钻探,总是被魏元拒于门外。梁吟微微一笑,心道:
「到底还是公子高明,这女子应该无从施其计了。」

  绮月额头见汗,手上抚弦未停,口中叫道:「弹琵琶的姑娘,你是何人,在
此阻我?」梁吟一边奏曲,一边道:「小女子名为梁吟,这里是寒舍,姑娘等无
故来访,小女子别无它长,只有以此薄技飨客。」

  绮月一怔,琵琶声稍弱,说道:「原来是你!」梁吟名倾天下,她自然知晓,
细细一看,梁吟虽不如自己风姿媚,但神清骨秀,娴雅脱俗,面容之美,与自己
是截然不同,却越看越是妒恨,忽然一番挑捻,琵琶声颇为突兀。

  这么一阵指动之间,绮月的琵琶弦间赫然飞出两枚细小钢针,去如飞星,无
声无息,分袭魏元、梁吟两人。这一下偷袭出人意表,魏元陡觉襟前一道刺痛,
气血微现紊乱,琴声顿止。梁吟那边却「簇」地一声,那钢针射在了琵琶上。

  魏元大惊,心道:「不好,这女人竟然有此偷袭手法!」连忙拔出钢针,见
那钢针上隐泛绿光,似是淬了毒药。绮月纵声大笑,叫道:「魏元,这一针的厉
害,你马上便知道,瞧你还能如何得意?」说着转身便奔。一众青衣汉子一边看
着魏元等人,一边分批退出。

  魏元却不追击,奔到梁吟身边,急叫道:「梁吟姑娘,你怎么样?」紫缘道:
「我……我没事,没射中我。你还好吗?」语气显得极是关切着急。

  话才说出,魏元陡觉脑中一眩,叫道:「针上有毒,得去夺解药!」纵身一
跃,一手拔剑出鞘,直追出去。雪儿惊叫道:「魏大哥!」雯雯抽出短剑,叫道:
「妹子,你跟去照应,这里我来处理!」雪儿道:「好!」一提气,跟了上去。
绮月手下一批青衣汉子各取兵刃,围了上来。

  魏元喝道:「诸位让路了!」劲贯长剑,剑去如矢,飞身疾冲,劈空刃风左
右排开两尺,威势凌厉,当之者无不骇然,避之惟恐不及,如何能挡?魏元更不
停步,毫不客气地追了出去。

  一到街市,雪儿随即追上,叫道:「魏大哥,别追太急,毒性会行开啊!」
魏元道:「要追解药,便不能不急啊!」雪儿道:「她没跑远,前面还有她那些
部属。」魏元一望,点头道:「正是,咱们加紧脚步赶上去!」两人一齐奔去,
不多时即已追出城外。

  绮月见两人追来,笑道:「公子尚有何事?」魏元一振长剑,道:「请姑娘
交出解药。」绮月娇笑道:「解药?嘻嘻,你不是带了位解药来了吗?」魏元一
愕,不知所指。

  绮月见他不懂,便即笑道:「公子,这针上可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秘药,你
看看那位小姑娘便知道。」魏元看了雪儿一眼,说道:「那有什……」还没说完,
忽觉心口一热,雪儿的脸蛋似乎在眼前慢慢迷蒙起来,看不真切,不禁靠近了些。

  雪儿见魏元神情有异,惊道:「魏大哥,是毒性发作了吗?」魏元脑中一阵
剧痛,听得雪儿说话,忽感心悸异常,周身发热,突然握住了雪儿手腕。雪儿一
怔,只觉魏元掌心火热,又是握得极紧,心中一惊,道:「魏大哥,你……你怎
么啦?」

  魏元悚然而惊,连忙松开手,心道:「这什么秘药的,莫非是催情的药物么?」
向绮月望去,又是一阵晕头转向,丹田处彷佛一股烈火直腾上来,急忙强定心神,
与之相抗。

  绮月笑道:「公子,你该也猜到了吧?老实告诉你,这针上所附的药呢,足
可让公子和这位小姑娘享受十次极乐境界。不过呢……这药后劲是很强的呢,小
女子都不太受得了,这位小姑娘嘛,怕是一次也承受不住,会伤到身子呢。公子,
你又会如何呢?嘻嘻,嘻嘻!」

  雪儿也已听出这药的意思,不禁又气又羞,叫道:「你怎么这样害魏大哥,
快交解药出来!绮月娇声道:」好啊,你就让公子留下来,奴家慢慢为他消解火
气。还是……姑娘你也想一起来呢?「此言一出,她手下一众男子都嘿嘿而笑,
显然不怀好意。

  蓦地雪儿猱身直上,身法灵动莫测,穿过一众汉子之间,转瞬间已到了绮月
面前,右手拂出。绮月吃了一惊,心道:「这丫头身手好快,原来功力不弱。」
连忙还招格挡。

  雪儿怕魏元承受不住,急于擒下绮月,以夺解药,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手
上招数极尽变化精妙,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绮月身周各路一一封住。

  绮月取过琵琶,闪避之馀,一手已按上四弦之间。魏元正凝神与药力相抗,
绮月既是女子,不易上前相攻,忽见她拿定琵琶,猛然一惊,叫道:「雪儿,小
心!」话才出口,绮月轮指连拨,三枚钢针自琵琶中飞射雪儿。

  雪儿既已见到对方以此技射中魏元,自然大加提防,一见绮月手按琵琶,立
时有了准备,钢针飞出之时,旋即纵身让过一旁。绮月待要追击,忽见一条银龙
急闪而出,雪儿皓腕翻扬,已自袖里耍出银鞭,一圈一卷,正卷住了那琵琶。

  绮月心念如电,弃琵琶而欺上前,右手并指如锥,击向雪儿颈侧。雪儿清叱
一声,右手翻起架开,左臂一道真力直传鞭身,「喀勒喀啦」一阵轻脆爆响,银
鞭已将那琵琶从中箍碎成两半,烟尘飞散,数十枚钢针叮叮噹噹地落下来。

  绮月暗自吃惊,脸上却仍带微笑,说道:「好厉害的功夫!嘻嘻,你和魏公
子做那档子事时,也使这么大力么?真亏他受得起呢……」雪儿满脸通红,一咬
牙,心道:「你喜欢乱说,尽管说去,反正先救魏大哥要紧。」手上银鞭势挟狂
风,使得声声呼啸,威不可当,鞭将至处,先起飒飒风声。绮月手无寸铁,只得
竭力趋避。

  过得十招,雪儿鞭上威力越发增生,一条银鞭化作了一个银茧,将康绮月身
外丈许之地尽数圈住,再难逃脱。魏元看着,心中暗暗欣喜:「真看不出雪妹已
练到如此功夫,先前我可想差了,看来也不在雯雯之下。这绮月的武功甚极有限,
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绮月身陷雪儿鞭法之中,全无还手之力。一个守御不当,鞭梢扫过肩头,
立时剧痛入心。雪儿加紧攻势,叫道:「不想受重伤,就快交解药!」绮月处境
窘迫已极,却不答话,仍是勉力闪避。

  魏元大疑,心道:「她应该不能败中求胜了,怎地仍然如此苦苦支撑?」再
看雪儿,但见她神情急迫,额头微渗汗珠,银鞭势道强猛,却有些不够沉稳。忽
然心中突地一跳,雪儿的身影瞧来竟撩人异常,连忙揉揉眼睛,心道:「这怪药
又来作祟。」

  雪儿心道:「你不领情,没法子,救魏大哥要紧,我可要出重招了!」深吸
一口气,劲贯银鞭,使出变幻玄奇的「不周风式」,鞭如飞蛇,盘旋纵错,飞腾
来去,银鞭彷佛成了轻柔软带,看似力微,实则伏遍暗劲。绮月知道厉害,却是
无处可避,惊叫一声,小腹上被银鞭轻轻一掠,一股排山倒海的厉劲直震入体,
身子直飞出去,摔出两丈有馀,跌落在地。

  便在此时,雪儿脑中忽感一阵不适,手足上后力不继,有些昏昏欲睡,脚下
微微一踬。魏元见状,惊道:「雪儿,怎么了?」雪儿手按额角,迷迷糊糊地道:
「魏大哥……我……好像有点累……」一句话没说完,竟险些跌了一交。

  魏元连忙上前扶住,却见雪儿手一松,放开了银鞭,竟真昏睡过去了。绮月
勉强站起,心中暗叫:「可惜!若我多撑得片刻,」醉魂香「的效力发挥,又怎
会中这一鞭?」

  原来绮月的琵琶暗藏玄机,非止于钢针,更藏有迷烟。若要启动暗器迷烟,
需知按弦之法,非绮月本人不能使用。雪儿箍碎琵琶,破坏了机关,「醉魂香」
迷烟逸了出来。绮月早已服过抵抗之物,不受影响,却故意在琵琶残骸处跟雪儿
游斗,诱她不知不觉中吸入迷烟。只是这迷烟本该由机关聚集一处喷出,散逸后
大为淡薄,雪儿内力修为精纯,一时不被迷倒。若她未能使出「不周风式」,此
时只怕反会落在绮月手中了。

  魏元虽知雪儿定然中了迷香之流,却不知绮月如何下手,此时也无暇思索,
心道:「这女子受伤非轻,但诡计多端,可不能大意!」正要伸手拔剑,哪知他
双手一扶住雪儿,药性引发得更加厉害,便再也不想轻易松手,心中一惊:「不
好!」

  本来在旁围观的青衣汉子,此时已上前护住绮月。绮月自知内伤沉重,不敢
再上前讨战,忍痛低声道:「先回去!」众汉子见魏元不似将要动手,忙拥着绮
月飞快而去,更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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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黑店

  魏元担心雪儿有失,不便追击,低头探过雪儿脉息,并无异常,心道:「看
来雪儿所中纯是迷烟,那倒还好。」然而他自己却是烦躁不堪,看着雪儿脸蛋,
如海棠春睡,不禁浑身火热,心中彷徨不安:「我和雪儿本来已有肌肤之亲,中
了春药,本来也没太大关系。但若这药真于雪儿身子有伤,我岂非罪过大矣?」

  他心神大乱,无计可施,现下又不便回去和梁吟等相会。单是和雪儿在一起,
已是身如火炙,心跳得如同打鼓一般,若见了梁吟、欧嘉雯、小枫,真不敢想像
会变成什么情况。当下让雪儿靠着一块青石,自己在一旁静坐行功,克制绮念。

  然而丁氏兄妹俱是闺中高手,所用春方之强,人所难言。丁楚风的药方、音
术是专对女子而施,丁绮月身为女子,正好相反。魏元虽是竭力压抑,却是越来
越难忍受,烦躁莫名,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他和雪儿、欧嘉雯翻云覆雨的旖旎风光。

  魏元暗叫不妙,心道:「雪儿还不醒来,我不能离她太远,这可麻烦了。但
愿雪儿快快清醒,先回去梁吟姑娘那里,我就可以在这里专心抵抗药力……」想
到此处,睁开眼睛一看,雪儿仍是昏迷不醒。他每看雪儿一眼,心跳便似快了一
分,忽然一阵情意上涌,药力大盛,再也难以抑制,猛地将雪儿扑倒在地,狂吻
她细嫩的脸颊,双手伸进她衣襟之中,急迫地探索藏匿其中的诱人肌肤。

  才一触到雪儿身子,魏元心头忽地一惊:「刚才还能克制得住,怎么忽然就
失了神?」神智略一清明,连忙将手掌抽回。

  他却不知,丁绮月弹奏「狂梦鸣」之时,他曾经一度陷溺其中,虽得梁吟援
手而脱困,心思却暗暗受其影响,脑海中一时仍会隐隐残存其效。这时春药催情,
佳人在抱,「狂梦鸣」的惑力又发作出来,立时按捺不住。当夜雪儿、欧嘉雯被
丁楚风笛声所惑,也是一样,只不过欧嘉雯那晚并无再起情欲之思,一觉睡过,
潜伏之效已失。雪儿却因乍逢师兄,又被他见了自己赤身露体的模样,本就有些
心慌意乱,夜半却又梦着魏元,印在脑海里的「狂梦鸣」残音作祟,引得她梦里
春情荡漾,因而给魏元、欧嘉雯见到了她梦中销魂的样子。

  此中情由,魏元哪里想得到,身子一热,又觉情动,对雪儿稍一亲匿,又即
清醒,慌忙自制。如此几次,魏元越来越是神智混乱,眼中看出来是一个衣衫不
整的俏丽姑娘,又是自己锺情爱侣,激得他热血如沸,心中不停大叫:「魏元魏
元,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和雪儿虽然已是一体,却万万不可为淫药所迷,逞一时
之快,恣意妄为,而于雪儿有损……」

  但是他定力再高,总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何况他已和雪儿亲热过,此时
与雪儿行事,也于心无愧。抱着雪儿折腾多时,心神实在耗累之极,一阵气滞,
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魏元只觉手上传来阵阵柔软舒畅的感觉,身子前一阵温暖馨
香,说不出的快适,下身滚热,却又无处宣。忽听一声女子叫唤,似乎有人来拉
他手脚,紧接着颈后一痛,又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元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心道:「这是那里?」一
看清楚,却是身在一座骡车中,车中尚有两个少女,都穿着紧身衣靠,一红一白,
俱是眉清目秀,令人瞧着便是舒服。见他醒来,一同向他瞪了一眼。魏元一怔,
想坐正身子,却是动弹不得,竟是给点了穴道。

  红色装束的少女向车外叫道:「三庄主,那人醒来了!」只听蹄声立止,骡
车停了下来。魏元心道:「原来我是落在个什么庄主的手上。却不知他们是救我,
还是捉我?」一边思索,一边运气冲穴,车帐已被掀开。

  魏元眼前一亮,日光透了进来,车外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旁边一
匹黄膘马。那少年生得唇红肤白,双目湛然有神,英气飞扬,一头长发在脑后用
条细带束起,一身宝蓝密扣紧身短袄,玄色扎脚罩裤,腰束鹅黄丝带,劲装结束,
越发显得清朗飒爽。

  那少年一见魏元,露出一副厌憎神色,忽然一道寒光直逼到他喉间,却是一
根短戟,柄端一条蓝缨带。只听他喝道:「淫贼,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魏元一愕,道:「被人这样骂,倒还是头一遭。我怎地是淫贼了?」那少年
怒目相向,喝道:「我等路过之时,你正要对一个昏迷了的姑娘横加施暴,你不
认吗?」魏元脸上一红,心道:「我昏倒之后,可不知对雪儿做了什么糊涂事,
给人瞧见,本来该当误会。」左右一看,不见雪儿,心道:「不知雪儿是否被他
们救起了?」

  那少年见他脸有惭色,只道他所料不错,哼了一声,喝道:「你这淫贼贪图
一已之乐,居然还用了丁家的淫药,真是恶劣之极。」魏元叹道:「这事情确然
极是糟糕,然而并非在下之意,实是身不由主……」

  那少年不去理他,短戟向前一挺,沉声道:「此事暂且不提。我问你,这张
琴你是哪里得来的?」说着拿出了七弦琴。魏元道:「这琴是一位前辈朋友送给
在下的。」那少年身子一颤,喝道:「是什么人?」

  魏元被他连声喝问,不禁有些气恼,便道:「阁下又是何方神圣?我便非答
你的话不可?」旁边两个少女蓦地拔出长刀,旋即架在他颈上。魏元看清两女手
法,心道:「这两个女子武功平平。」

  那少年双眉上扬,道:「说予你听也罢,我是巾帼庄三庄主,人称蓝灵玉便
是。你既知我的来历,便快招来!」魏元暗道:「巾帼庄?记得曾听师太说过,
河北有座巾帼庄,庄里高手都是女子,武功独到,行事也多侠义。

  这蓝灵玉虽然言语无礼,总是因为把我当作行止不端之徒的缘故,那么是个
嫉恶如仇的心肠了,看来似乎也是女子。嗯,不错,只因她眉宇之间英气太盛,
一时倒瞧不出。「想到这里,便即坦然,说道:」在下魏元,这张琴是一位任师
叔所传。「

  蓝灵玉身子一晃,叫道:「你是说任剑清吗?」魏元心中大奇,道:「正是,
原来姑娘知道。」

  蓝灵玉低眉沉思,忽然满脸怒色,喝道:「果真如此,你可丢尽他的脸了!
任大侠何等了不起的英雄,竟然有你这种败德丧行的后辈,哼,哼!」

  说得声色俱厉,似乎十分气恼。

  魏元心道:「原来她认得任兄,此事可得说清楚。」便道:「此中实在有诸
多情由,待在下说起来,姑娘便知道了。」蓝灵玉道:「什么情由?你说来听听。」
自己坐入了车中,外头又有人驾起车来。

  魏元便把结识任剑清的经过,乃至和康绮月交手,不慎中针之事,一一说了
个概要。蓝灵玉听了,半信半疑,道:「如此说来,你倒不是淫贼,反而是端方
君子了。不过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尽信。也罢,等回庄之后,找任大侠问
清楚了,若然不错,自当向阁下陪罪。」

  魏元吃了一惊:道:「怎么?这车是往河北巾帼庄去吗?」蓝灵玉道:「没
错。」魏元道:「在下尚有友伴在襄阳相候,需得先去通知一声才是。

  「蓝灵玉道:」你称作雪儿那姑娘,我已派人送她到襄阳一处药铺救治,清
醒之后,她总也会说明此事吧?若你所言不假,你那雪儿必会去跟那些人会合,
我属下自当一路护送他们赶来会面。今日早已出了湖北,你还要我折回去不成?


  既知蓝灵玉已有布置,魏元稍稍安心,心道:「所幸雪儿已被救起,那就好
了。只不知小雯和梁吟姑娘是否安好?丁绮月手下并非高手,小雯应该不会有失。
此行既往河北,正可顺道至京城一探皇陵派的究竟。任兄说他们要选新的长陵守
陵使,不知选过了没有?」

  蓝灵玉向两个少女吩咐道:「阿缨,阿穗,你们看好他。」掀开车帐,拿了
七弦琴,纵身而出,稳稳噹噹地乘上那匹与车并行的黄膘马,身手俐落之极。白
衣少女阿穗随即拉上帷幕。

  魏元心道:「她们不解开我的穴道,毕竟还是对我不能信任。」他一番运气
下来,穴道已冲开了两成,若不说话,专心运功,要自解穴道原也不难。只是他
尚有疑团未解,又即向那两名少女问道:「两位姑娘,你们寻到我时,我是怎么
一个样子?」

  红衣少女阿缨横了他一眼,道:「你少油嘴滑舌的,想讨嘴巴上的便宜么?」
阿穗别过脸去,更不出声。魏元一听,心里颇觉尴尬,说道:「在下那时昏昏沈
沈,人事不知,或许甚为失态,实在抱歉了。」

  阿缨道:「既然这样,那就罢了。你那时候可真是难看死了,咱们三庄主上
前在你脖子后打了一记,本来要一招杀了,只是见了你背着那琴,就收了手,说
要问清楚,再杀不迟。」又听阿穗道:「你啊,都已经昏倒了,还要乱动乱叫的。
三庄主说你服了丁家兄妹的……那个春方儿,要我们给你灌了好多冷水,还有些
甘草什么的,才静了下来,倒弄得我们一身脏兮兮的。

  「说着脸上微微一红。

  魏元不禁大感惭惶,心道:「唉,虽说我被药力所迷,但是如此麻烦人家,
总是于心不安。」又想:「任兄知道此事,不知做何感想?这位蓝姑娘似乎对他
甚是敬重。这姑娘行事好快,必是不简单的人物。一见之下,我还道她是个少年
俊杰,哪里像是姑娘家了?」

  骡车行到一处市镇上,蓝灵玉命车夫停下,付了他车资,另行买了马匹,让
魏元和缨穗二婢分别骑盛,说道:「魏兄,你手足穴道应该已解,可以乘马,我
们要加紧赶路了。」魏元道:「何必如此急迫?」蓝灵玉脸色一沉,道:「庄里
快有大事发生,你自然不用急,我可急得很,只好请你一齐赶路了。」

  魏元便不多说,迳自上马,心道:「巾帼庄有什么事,本来与我不相干。然
而去见任兄,早日说个分明也好,免得受这闷气。」

  四人策马奔行,蓝灵玉等三女无一出声,魏元甚觉无聊,随口说道:「蓝姑
娘,任兄现下在贵庄吗?」蓝灵玉道:「没有。」魏元一怔,道:「你要我去巾
帼庄,任兄却不在那里,你却怎么问来?」

  蓝灵玉道:「我这次南来,本是为了一事,要请任大侠到巾帼庄。四处找寻
不到,却打听到他上京来了,这才折回,偏偏又碰到你。既然知道任大侠要到河
北,总是能请到他的。」魏元点头道:「原来如此。」蓝灵玉便不说话了。

  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总是要魏元开口,才有人说话,不禁颇觉无趣,心道:
「也罢,她们对我自是没什么好印象,我和自己说话便了。」

  到了夜里,行到了一处荒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蓝灵玉皱眉道:「今日
真赶得急了,看来是错过了客店。」阿穗远远望去,说道:「三庄主,前头路上
似乎有人,咱们去问问。」蓝灵玉点点头,道:「也好。」

  四人策马上前,只见两个乡农走在前头。阿缨纵马前去,说道:「打扰两位,
这附近可有客栈投宿么?」一人道:「这一带么,过了前头那片松林子,再去一
里半便有哩。不过……不过……」另一人续道:「那家店哪,很有些古怪的,常
常有人住了进去,就没再出来的。」

  蓝灵玉听了,赶上前去,说道:「两位大哥,这店是怎生情况,可否说清楚
些?」先前那乡农向她上下打量,才道:「看老弟这样子,像也是有来头的。这
客店是咱们乡里一对兄弟开的,哥哥叫做邓山彪,弟弟叫做邓天豹,都是一身武
艺的,了得咚咚的。他们平日开店,我们村里人也不会去住,一旦有商人去住的,
听说十个倒有九个出不来。村里的人又说他们的店里藏了大堆明晃晃的刀子,一
把把都是利得吓人的。」蓝灵玉点点头,道:「那末是间黑店了?」那乡农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官老爷既不来管,也碍不到我们村子,也就由他去了。」

  四人探听清楚,复往前行。蓝灵玉道:「既知有这黑店害人,咱们索性去探
上一探。」阿缨、阿穗一齐答应。魏元笑道:「三位为民除害,那是好极,在下
倒也可略尽棉薄之力。」蓝灵玉道:「我们来应付便行,你的穴道还封着,可运
不得内力。」魏元道:「那么麻烦姑娘解开在下穴道如何?」

  蓝灵玉眉头微蹙,道:「不必阁下帮忙了!」

  实则魏元早已自行冲开穴道,听蓝灵玉如此说,心道:「看来你是把我瞧得
扁了,居然还不补点我穴道。无妨,你既然这么说,就看你破这黑店罢。」

  过了一片松树林,果然不多远便是一大间住店。门前挑着招牌,写的是「邓
家店安宿商旅」。四人下马进店,店小二便把马匹牵去马房。柜台里头一个中年
汉子,相貌端正,甚是健壮,旁边一张大桌边又有一个黄衣汉子,却是眉粗目大,
满脸凶悍,拉开了衣襟,正挥着扇子纳凉。

  一个小二过来招呼,道:「两位爷台要住房么?不知中意楼上还是楼下?」
蓝灵玉道:「就楼上罢,烦劳你拣一间宽敞的大房,可要整齐洁净的。

  「那小二堆笑道:」咱们店里房舍乾乾净净,精致得很,包管爷台舒服。「

  众人上了楼,进得房中,见那房中摆设处处妥当,不见有何异处。魏元推开
窗子,见得夜空明星点点,凉风习习,颇是舒适,顺口吟道:「山光忽西落,池
月渐东上。散发乘夜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蓝灵玉不等他吟罢,便道:」你也不用想着
拿回这琴,等跟任大侠说明白了,确然不错,自会还你。「

  魏元微微一笑,续吟道:「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吟完了,才道:
「我也不急,总不怕你真个焚琴煮鹤,把琴给烧了。」蓝灵玉横了他一眼,不再
说话了。

  那小二送了酒菜进来,又退出房去。阿穗斟了杯酒,就唇浅浅酌了一口,含
在口中片刻,吐了出来,道:「三庄主,这酒下了蒙汗药。」魏元奇道:「咦,
怎地你一尝便知道?」阿穗微笑道:「那有什么难了?这等蒙汗药寻常之极,容
易分辨得很。」魏元连连点头,心道:「就这行走江湖的阅历看来,只怕我连这
个小小丫环也及不上。」阿缨去查了饭菜鱼肉,却没下药。

  蓝灵玉拿了酒壶,拿到窗外沿墙倒去大半,道:「酒是不必喝了,饭菜尽管
吃罢。魏兄,你也来。」魏元道:「多谢了。」四人便一齐围桌用了餐食。众人
用膳之际,那小二又进来换新了床铺、被单、枕头。魏元心道:「这客店真个服
侍周到,不知究里的宿客,哪里会有提防了?」

  待小二退出,众人吃毕,蓝灵玉低声道:「咱们各自就铺,装做被药迷昏,
等他们找上来,阿缨跟我出手对付,阿穗护着文兄,楼上杀乾净了,再下楼去扫
灭馀众。」魏元道:「三位倒不必担心在下,只管行动便了。在下虽然武功未必
高明,却也不至于出大麻烦。」

  蓝灵玉向魏元一望,道:「我是要带你上巾帼庄去的,事情没弄清楚前,绝
不能让你受险,我瞧还是让阿穗帮着你比较好。」魏元笑道:「好罢,谨此领受
姑娘好意。」心道:「不知这邓家兄弟武功如何?若是不好对付,只怕我还要帮
忙呢。」

  四人熄了烛火,分别上铺佯睡,只待对方动手。魏元暗自运行「九转玄功」,
周身经脉畅行无阻,心道:「倘若蓝姑娘她们抵不住,我再出手不迟。」

  到得二更时分,门外脚步声起,有人悄悄推开了房门。魏元顺着目光,眯眼
瞄去,见有六人,前头两个便是坐柜台的汉子,那样子端方的持着大刀,凶脸汉
子则提了根钢叉。后头一个是换被单的店小二,其他三人同那小二一般装束,四
人都拿着大困麻绳。

  那小二低声道:「大爷,看来都睡沉了。」那拿叉大汉即是邓山彪,只见他
大步踏进,吩咐道:「两个女的都绑起来。老弟,咱们宰了这两个小子。」那带
刀汉子邓天豹往蓝灵玉床边走来,说道:「这小子衣着光鲜,必有不少油水,咱
兄弟两今个儿可要大发利市。」几人便往床边逼来。

  蓝灵玉听得分明,待邓天豹走近,倏地翻身而起,双手各持短戟,喝道:
「恶贼!你们开这黑店,到底害了多少人命?今天没你们的生意可做,准备关门
大吉罢!」右手一扬,短戟猛地刺向邓天豹心口。

  邓天豹大吃一惊,连忙举刀格挡,「铿」地一声,击得火星四溅,震得他通
臂发麻。邓山彪怒道:「好小子,动手吗?」一转双尖钢叉,直捣过去。邓天豹
吃了暗亏,不敢大意,叫道:「老哥,这小子功夫不差,得小心了!」跟着抡刀
杀上。蓝灵玉舞开双戟,一路「飞燕戟」戟法,使得真如飞燕剪风、星芒电逝,
纵横灵动,招招迅猛无匹。邓氏兄弟以二敌一,反倒难以抵挡,连声吼叫。

  四个小二也抽出藏刀,两人一个,向阿缨、阿穗的床铺冲去。哪知两女竟不
起身应敌,竟都睡得沉了,任由几个店小二上前拿住。蓝灵玉瞥见,吃了一惊,
叫道:「阿缨,阿穗,快醒来!」魏元也是心中惊讶,翻身下床,略觉脚步不稳,
一运真气,微有滞碍。他凝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扯开枕头,里面都是些
乾草,散出一股极淡的清香,若不细查,实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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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重逢

  魏元心下了然,暗道:「原来如此,这枕头、铺被都放了这种草,药力慢慢
渗出,阿缨、阿穗内功不高,已被迷倒了。这手法可厉害,真个神不知鬼不觉。」

  却原来邓天豹为人精细,在店门见了蓝灵玉神采奕奕,步履轻而稳健,显然
身有武艺,生怕蒙汗药迷她不倒,是以命人换上暗藏药草的床具。这药草用得几
天,便会失去气味,须得更换,花费不小,是以平日并不摆在房中,只用以对付
江湖人物。然而蓝灵玉内功也有相当修为,尚未被药气薰昏,邓氏兄弟操之过急,
先行动手,这时斗得辛苦之极。

  一个店小二拿刀架住阿缨脖子,叫道:「小子,快快丢下兵器,否则这丫头
性命不保!」蓝灵玉见状,一时无法,收势后跃,叫道:「别伤她!」

  说着「铿」几声,双戟落地。那小二得意之极,另一手去摸阿缨胸口,笑道:
「这丫头看来不错,嘿嘿!」

  邓山彪先前肩头中了一戟,满腔怒气,一叉往蓝灵玉捅去,喝道:「老子先
宰了你这杂种!」

  忽见蓝灵玉着地一滚,探到双戟,旋即甩臂,俐落之极的一招「双燕分飞」,
两支短戟起手飞射,如电芒乍闪即逝,但闻「啊呀!」「哎唷!」两声惨叫,已
分别钉在持刀架住缨穗二女的店小二喉间,鲜血飞,各自摇晃,缓缓仰倒,利刃
松手落地。

  蓝灵玉身法快捷,才一掷戟,右手按落地板,借力飞身而出,一把搂过阿缨,
顺势抽回那将倒身喉头短戟,脚一落地,又已横身疾跃,反手一戟。阿穗身边另
一名小二惊见两个同伴转眼毙命,还在目瞪口呆,哪知蓝灵玉已来帮他成全义气,
戟刃贯心而过,一同作伴去了。蓝灵玉左手连拨,将缨穗两女拨置床上,又已抽
起另一支短戟,双戟又已在手。

  这几下出手快如风雷,蓝灵玉杀敌救人,令人不及霎眼,已解危局,单衣双
戟,英风凛凛,邓氏兄弟和馀下一名小二尚自惊骇,一时俱皆呆了。

  魏元大声喝采,赞道:「蓝姑娘,了不起!巾帼庄名下无虚,真正是不让须
眉。」蓝灵玉向他一望,说道:「文兄过奖!」双戟一摆,喝道:「你们几个贼
子,还有什么花样?」

  邓山彪、邓天豹对望一眼,心道:「怎地这人是个娘们?」邓天豹道:「阁
下身手高强,兄弟佩服!然而想要一举赢我兄弟两,却没这么容易!」

  说毕,一齐扑上。

  蓝灵玉右戟一挥,大声道:「好,你们多行谋财害命,正该抵命!」正要出
招,忽觉气息微有不顺,脚下踏得不稳,踬了一下。

  蓝灵玉提气站定,不料眼前却渐渐模糊,周身乏力,不禁暗惊:「不好,莫
非中了迷药?」本来以蓝灵玉内功修为,此时药气还不易收效,但她剧战一番,
加速气血运行,药力便传了开来。

  邓天豹见她出手迟疑,心中暗喜:「看来药草已起了效用,瞧你这婆娘还能
逞威风么?」口中呼喊道:「老哥,这娘们撑不久了,再守紧些!」邓山彪一听,
使力挥舞钢叉,一昧守御。

  蓝灵玉只觉脑中天旋地转,竭力提振精神,心道:「就是要倒,也得先收拾
这两个恶贼!」双戟招数转柔,使动「紫燕呢喃」的轻巧路数,一眼看来,便似
力道不济,摇摇晃晃,转眼便要摔倒。

  邓山彪只道蓝灵玉已要不支倒地,急急一叉往她右戟挑去,喝道:「给我脱
手!」蓝灵玉猛地转过头来,喝道:「好,你接着!」右腕一甩,单戟射出,身
子急斜,手掌顺着甩势握住叉柄,逼进前来。邓山彪陡见银光耀目,慌忙朝天一
仰,短戟「刷呜」自顶上飞过。这一仰却也把身前各路一齐卖给了蓝灵玉,运足
劲力飞身出戟。猛听邓山彪凄厉之极的嚎叫,一个魁梧大汉给蓝灵玉一戟贯胸,
「磅」一声响,硬生生被钉倒在地上,蓝灵玉全力出招,已是头昏眼花,这一下
钉死邓山彪,顺势单膝跪地,自己也站不起来,短戟也无力拔出,低声道:「还
有……一个……」然而却终于不敌药力,慢慢卧倒在地,耳听邓天豹叫声渐轻,
直至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蓝灵玉渐渐清醒,却见阿缨、阿穗在旁伺候,自己正躺
在床铺上,不禁一怔,道:「我们没事么?」阿缨微笑道:「都没事。

  「阿穗道:」三庄主,我们真不中用,居然……居然还没动手,就被这些贼
子迷昏,让三庄主一人独斗群敌,真是该罚了。「

  蓝灵玉道:「这不打紧。」眼望房中,不见魏元踪影,问道:「那位姓魏的
兄弟呢?」阿缨脸色尴尬,低声道:「他把我们救醒后,要我们照顾三庄主,自
己便拿了那琴跑掉了,说要去找他的雪儿,我们……我们挡不住。」

  蓝灵玉「嗯」地一声,坐起身子,见那邓天豹横卧地上,已然毙命,说道:
「这人是那他所杀吗?」

  阿穗道:「是呀,他说三庄主斗得太累了,到最后有些疲惫,所以他才插手
杀了最后这一个,其他人都是三庄主杀的。他又告知了店中其他住客,说了此处
是间黑店,他们怕扯上人命,也就赶紧走了,看来都不是富贾,并没中蒙汗药。」
蓝灵玉脸上微红,心道:「他可真给我留面子了。」又想:「他救了我和阿缨、
阿穗,那么绝非歹念之徒,先前我没尽信他,可是自己多疑了。任大侠把琴送给
了他,怎么会是恶徒?」想到此处,不禁轻叹一声。

  阿缨奇道:「三庄主,怎么了?」蓝灵玉道:「这位魏兄仗义相助,可惜现
在没能答谢,先前又对他存疑,现在想想,好生惭愧。」才说出口,忽听门外一
个清脆的女声笑道:「哎呀,那也不用,因为他又跑回来啦!」

  只见三个女子进了房来,魏元跟在后头。那三名姑娘中,一个是蓝灵玉派去
送雪儿回城的丫环阿环,另一个青衫少女便是雪儿,最末一女蓝灵玉等不识,却
是刚才说话的欧嘉雯。魏元躬身笑道:「蓝姑娘,在下又回来了,并非找到了我
的雪儿,而是在下先被她找着了。」

  原来魏元离开邓家店,想回襄阳去找雪儿等人,不料才过了那松林不深处,
就见到雪儿、欧嘉雯、阿环三女露宿林间。众人巧遇,惊喜之下,各自说了别来
情况。

  雪儿由阿环送回城中治醒后,回到梁吟宅里,阿环说起蓝灵玉带走魏元之事。
待雪儿、梁吟、欧嘉雯等说明情形,才知不对,当下雪儿便急着要去找魏元。

  然而童万虎等人伤疲不堪,一时无法赶路,若是留在城里,又难免被皇陵派
找到。最后梁吟提议,让三人到南阳县衙藏匿,由她向秦浒请求,让三人能够安
心休养。

  童万虎心中却不免忐忑,强盗寨主到知县府上避难,岂非自投罗网?只怕这
一避便要避到牢房里头。梁吟却道:「小女子跟秦知县是颇有交情的,他是性情
中人,定能保得三位平安。童大爷若放心不下,小女子可以一起留着,秦知县绝
不会为难三位。」童万虎无法可想,只得应许。

  这一来欧嘉雯可又颇觉不安,暗地向梁吟说道:「要是这三人意图不轨,姑
娘岂不是危险?」梁吟神色自若,笑道:「小女子自有打算,欧姑娘不必操心,
只管同雪儿姑娘前去便是。小女子承蒙魏公子和姑娘相援,已是感激不尽,若一
直跟着魏公子,只有多加麻烦。等这三位伤势大好了,离开之后,小女子再回襄
阳故居去,静候魏公子和两位姑娘驾临。」

  欧嘉雯心道:「那童万虎也就算了,郭胖子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救。梁吟姑娘
手无缚鸡之力,真出了乱子可怎么办?但她跟我们行走江湖,也太没道理了,留
在知县府上反而安全些。」于是到了南阳县上,又偷偷放了信号,要找欧嘉辉来,
以保护梁吟周全,只不知他是否见着烟火。

  秦浒见了梁吟来访,又知她得离风尘,惊喜交集,听了童万虎三人之事始末,
一口答应下来,说道:「收留这三位是不成问题,但白虎寨头目的身分却不能暴
露了,否则也难以担当。」梁吟道:「这个自然了。」

  雪儿、欧嘉雯便随阿环赶路,这晚寻不着客店,不知邓家店便在林外,本已
露宿松林,却不料魏元正从邓家店回寻。一谈之下,知道蓝灵玉等都在店中。阿
环自是要去会合,魏元既已见到雪儿,也就安心,心道:「不知任兄跟巾帼庄有
什么关系?巾帼庄又有什么大事了?这些事总要弄个清楚。」于是也就回到邓家
店来。

  当下众人互相引见过了,雪儿也向蓝灵玉致谢,说道:「蓝姑娘,谢谢你出
力相助,只是……你怎么把魏师兄当成恶徒了嘛?」欧嘉雯笑道:「总算他运气
好,没被当场杀了。」魏元道:「怎么?如此说来,倒像我罪有应得一样?」欧
嘉雯眨了下眼,笑道:「那也不是。」

  蓝灵玉拱手道:「这的确是疏失了,还要请魏兄海涵。方才援手之德,还需
向魏兄道谢才是。」魏元忙道:「这可不敢当。」

  时已深夜,众人也都累了,魏元等虽有话要问,也就留待明日。黑店已然挑
了,一无他客,诸人便各自选房休憩。

  蓝灵玉等主婢四人自在一房,魏元、雪儿、欧嘉雯另外到了一间。雯雯反手
带了门,笑道:「想不到杭州到这里,我们又是同在一房。」魏元叹道:「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是跟你们见到了面,却注定要再睡硬地板。」欧
嘉雯在他背上一拍,笑道:「福大祸小,你还有什么不满啊?」魏元伸伸舌头,
笑道:「不敢!」

  雪儿低着头,拉拉小慕容衣角,轻声道:「雯姐姐……我……我说呢,魏大
哥也不用睡地板了嘛……那个……我们……」欧嘉雯脸上微红,向魏元似笑似嗔
地一望,不置可否。

  那边蓝灵玉迷药后力已消,便出房四处走走,舒展筋骨,心道:「明天还要
赶路回巾帼庄呢。不知姊妹们情形如何?不早日赶回去,总是难以安心。」

  她到店外散步了些许时间,颇有困意,于是走回店中,准备上楼安寝。

  经过一间房外时,却听得门后传来几声异声。蓝灵玉怔了一怔,心道:「这
是魏兄他们的房间,却是怎么了?」当下凝神静听,一声声娇柔的女音传进耳中。
蓝灵玉心中怦地一跳,好奇心起,偷偷往门缝间一望。

  这一偷瞧,只把蓝灵玉羞得不知所措。只见房中红烛高烧,床上罗幕半掩,
隐隐见到魏元和欧嘉雯搂在一起,状极亲昵。

  自离杭州以来,既有梁吟同行,魏元和雪儿、欧嘉雯自不好有过份亲热的举
动,都积压得甚久了。今日三人又住到一房,谈笑到了情动之处,哪里还能克制?
蓝灵玉窥见之时,魏元已和雯雯温存了好一阵子,但见欧嘉雯衣裳半褪,娇喘吁
吁,两眼水汪汪地凝望魏元。雪儿害羞,躲在棉被里,只露出半张脸来,犹是羞
红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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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床第之欢

  三人自在房中亲热,哪知蓝灵玉正在门外?魏元轻轻卷起欧嘉雯绸裙,直至
腰间,两条晶莹如玉的美腿之间,隐约被裙影遮蔽,瞧不真切,床单和裙内却都
沾满了爱液。欧嘉雯软绵绵地呻吟着,一边解开魏元的衣带。

  魏元温柔地让欧嘉雯躺在床上,抬起了她的双腿,微微叉开,让两腿夹住他
的腰侧,正露出那神秘的花丛。欧嘉雯脸蛋羞得通红,低声喘息:「不要……别
这样子……」魏元却欣赏娇艳欲滴的花朵,右手抚摸着她平滑柔软的小腹,指尖
在脐边游走引逗。

  「唔嗯……啊……」欧嘉雯轻咬下唇,眼睫微颤,发出既无奈、又兴奋的呢
喃。蓝灵玉看得心悸神驰,眼光一移到魏元下身,更是心跳得如打鼓一般。眼前
两个如花似玉的俏姑娘,又皆是自己的爱侣,正自含羞带怯,值此情景,魏元如
何能不动心?那话儿自是早已精力弥漫,昂然挺立,随时要冲锋陷阵一番。

  魏元前次和欧嘉雯交合之时,只能进入一半,知道欧嘉雯私处紧密,她又是
敏感之极,这一次更加谨慎,阳物在阴户上摩擦轻触,轻碰微接。欧嘉雯身如火
炽,被引得又羞又急,娇声呻吟道:「唔……好……好热哦……你……你别……
不要再耍我了啦……我……啊……」那娇贵的花瓣绽放着美不胜收的绛红,花蜜
源源不绝地流出,将魏元下体也沾得通体湿润,闪闪发光。

  魏元看着欧嘉雯竭力忍耐的神情,又是哀怨,又是羞涩,登时激得他情致高
涨,低声道:「雯儿,要去了!」欧嘉雯轻轻「嗯」地一声,心中羞怯无比,心
道:「这一次一定要忍住了,只是有点痛而已,别怕,别怕……」

  然而越是这么想着,下体越觉绷得紧了,在这要紧关头,实在忍不住害怕。

  魏元吐了口气,向花瓣内冲击过去。虽然阳具已经接受蜜汁的洗涤,相当滑
溜,但对欧嘉雯那娇小玲珑的秘境而言,仍是蛮横的威力。一插之下,欧嘉雯浑
身一颤,放声哀鸣。

  「啊啊啊!唔嗯……呜……啊……」才进入些许,欧嘉雯已觉疼痛难堪,十
指胡乱抓着床单。魏元呼了一声,又插进了少许。欧嘉雯紧闭双眼,痛楚得几乎
流出泪来,不禁哀叫道:「我……我……啊啊!不要……!」

  魏元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轻松一点……」一边说着,
一边伸手抚弄着欧嘉雯滑腻的嫩乳,极尽爱怜之能事。欧嘉雯胸脯上一阵酥软,
心绪紊乱,稍稍分担了下身痛楚,低声呻吟道:「你……啊啊…

  …你……快一点……别管我了啦……「

  魏元轻轻捏住两个樱桃般立起的乳尖,姆指、食指来回搓动,悄声说道:
「什么快一点?」欧嘉雯虽然平日机灵,这时也已急了,娇嗔道:「你…

  …你别使坏啦……别……别等我又痛起来……那……那就……啊呀!啊……

  「她乳头被魏元玩弄一番,忍受不了,又喘嘘嘘地叫了起来。

  眼见欧嘉雯已经是情热如火,魏元腰间连连挺进,如同节节进攻的步行军,
每一深入,欧嘉雯便受到更甚于前的痛感。

  「啊!啊呀!不……不行……啊啊啊!呜……啊……!」这浪涛般的进击带
给欧嘉雯强烈的震撼,眼角垂泪,娇躯狂乱地摆动挣扎。魏元把心一横,低声道:
「长痛不如短痛,雯儿,忍着!」猛地一冲,玉茎直抵花瓣最深处。

  欧嘉雯脑海陡然间一片空白,随即一阵撕心剧痛贯穿全身,发出了高亢入云
宵的哀鸣。

  「唔啊!……啊啊……呜……呜嗯……啊……」火烧般的疼痛充满了她柔弱
的玉门,泪珠不禁夺眶而出。就是旁观的雪儿,也吓了一大跳,心中怦然,轻声
道:「雯姐姐!」

  魏元连声安慰,柔声道:「好啦,好啦!雯儿,别哭罗……」欧嘉雯呜咽一
阵,才轻声道:「好痛……呜呜……你坏死了啦!」魏元吻了吻她的朱唇,柔声
道:「雯儿,对不起啊!等一下就会舒服了,来……别哭了……」

  一边说着,同时温柔备至地爱抚她的肌肤,极是怜惜,下身不敢稍有动弹,
只怕又弄痛了她。

  欧嘉雯初经人事,自是痛极,经得魏元一番舒缓,这才痛楚稍息,春情复炽,
迷蒙的泪眼慢慢转成了一片缱绻。她体内包含着魏元的阳具,正是火热难当,疼
痛转为麻痒,嘤咛一声,不觉扭了下腰。

  这一下动作,魏元便知欧嘉雯已开始感到舒适之意,当下轻声道:「雯儿,
可以了吗?」欧嘉雯轻吟一声,低声道:「可以啦……不过……你……

  你可别太粗暴……像刚才……嗯……「说着说着,俏脸通红,缅腆之极。

  既得首肯,魏元恭敬不如从命,缓缓抽动起来。欧嘉雯的私处内潮湿柔软,
固不待言,且兼收缩甚紧,摩蹭的感觉强烈之极。魏元只挺进数下,便觉快不可
言,忍不住渐渐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呀!啊、啊、唔啊……」欧嘉雯全身承受着魏元的爱意,失神
地娇吟着,精巧的双乳正和他结实的胸膛互相挤压,感受着温热的男子气息。两
人脸庞相对,立时缠吻起来,放纵的春声便成了低沉诱人的嗯唔。

  魏元忽地离开了两片樱唇,起身采跪姿,将欧嘉雯双腿抬起,扛在肩上,双
手转而托住她纤腰后。如此一来,两人交合之处高高拱起,滋滋声响之下,更可
见到一根通红之物不停进出柔嫩的少女秘地。欧嘉雯羞不可抑,叫道:「不要……
啊、啊、唔……别看……」

  雪儿在一旁看着如此淫靡的景象,心跳不已,棉被里的身子紧紧缩着,心道:
「魏大哥跟雯姐姐怎么这样……好厉害……啊呀!我……我跟魏大哥做的时候,
也像雯姐姐这样吗?」眼见欧嘉雯失魂落魄的陶醉样子,忍不住脸上发烧,双腿
紧紧夹住。

  魏元奋力冲刺,兴奋到了高亢处,忽然按住欧嘉雯膝弯处,向前猛推,两膝
直顶到了她乳房,像要把欧嘉雯翻过去一般。

  「啊呀!啊、啊……好……好丢人……唔……」欧嘉雯身子被魏元推得曲起,
阳物每一次冲击,就被推得前后摇晃,好似腾云驾雾,飘飘然、陶陶然,虽觉这
姿势羞于见人,但既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就任他胡来了。

  只见欧嘉雯香背着床,晃前晃后,双乳被膝盖压迫得挤向两旁,香汗随之飞
溅,又有自乳端滴落的。魏元单臂横压住她膝弯内侧,另一只手却去玩赏她白嫩
的屁股,抚摸揉捏,满手温软。

  「唔啊!」欧嘉雯心头快感狂袭而至,被这接二连三的攻势弄得气喘嘘嘘,
哀声叫道:「啊……我……我……嗯嗯……不……真的不行了……魏…

  …魏元……哥……哥……我……啊……「魏元喘了口气,悄声道:」什么不
行了?「说着加快抽送,真如狂风暴雨,直冲得欧嘉雯兴奋不已,那天仙般的体
态更显得柔弱不堪,螓首急摆,香汗如雨,哪里能说出话来,只剩下银铃乱摇的
吟叫。

  蓝灵玉自门缝看去,不甚清楚,但翻云覆雨的声音却听得分明,耳听得欧嘉
雯呻吟得越发急促,心跳也是越来越响,真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离开,却
又不知为何,难以自制。

  房中床上,魏元亢奋已达极峰,身子一冲,阳精万马奔腾般破栏而出,猛烈
无匹地贯进了欧嘉雯胴体。欧嘉雯蓦地一阵颤动,好似一波火热巨浪将她抛上虚
空,霎时间没了神智。

  「啊……啊啊啊!」高亢的叫声稍一持续,欧嘉雯颓然侧首,气喘嘘嘘,双
乳如浪起伏,在激情后犹自难以平复,馀波荡漾。魏元一抽出阳具,欧嘉雯股间
立时涌出了大量的汁液,或清或浊,甚有冒泡而出者。床上三人看了,都禁不住
脸红心跳。

  欧嘉雯满脸羞红,娇喘道:「看啦……你把人家弄成这么难看。」魏元喘了
几下,微笑道:「怎地怪我了?」右手一探,摸了摸紧缩的花瓣,掬起了一些汁
液,手掌爱怜地回味欧嘉雯的雪白胴体,所过之处,都濡了一片明亮。

  蓝灵玉看到此处,已是两腿发软,全身无力。她自幼喜做男装打扮,言行举
止也都像少年,明快爽朗,唯有这男女欢好之事是她所未曾亲见,此时看了魏元、
欧嘉雯这一番云雨,一时头晕目眩,不知所措,几乎站不住脚。

  正在蓝灵玉失神之际,忽见欧嘉雯慵懒无力地撑起身来,向魏元下身低下头
去,两只手掌把玩着那根正在休养生息的物事。只见那阳具在欧嘉雯的抚弄按摩
之下,又渐渐朝气蓬勃起来。欧嘉雯微一转头,向雪儿笑道:「雪姐姐,你来试
试。」

  雪儿脸色羞红,自躲在被子里,低声道:「我不会啊。」欧嘉雯笑道:「来
做几次就会了啊,你看喔……」樱唇微绽,轻吐绛舌,往那气势腾腾的顶端舐了
一下。魏元坐起身来,轻轻摸着欧嘉雯如云秀发,轻声道:「雯儿,你别太累啦。」

  欧嘉雯神色娇羞,将那东西贴在唇前,笑道:「只怕要累的是你呢。」

  双唇向前一送,一点一点地亲吻、舔舐,柔得难以言喻,阳具上吧吧答答地,
在欧嘉雯口中更加滋滋有声。

  魏元浑身一颤,双手搂住欧嘉雯香颈,轻轻摆腰,在欧嘉雯嘴里抽动起来。
欧嘉雯又是对他这地方把玩过多次了,吸吮吹含、揉摸搓捏,诸般花样无不涉及。
魏元被这温软唇舌包裹住,舒服得难以形容,下身早已重整旗鼓,准备大战一场。

  「嗯……唔……」欧嘉雯迎着魏元的抽送,微微摆动脖子,口中的丁香小舌
也毫不歇息,一圈一圈轻舔着,引得那火棒似的东西每每险些爆发而出。欧嘉雯
喘了口气,吐了出来,仍用双手不停套动,笑道:「雪姐姐,你来接替。」

  雪儿大羞,不肯出来,偷偷瞧着魏元,好一阵子,才钻出棉被来。她今晚还
没和魏元行事,仍穿着衣衫,只是方才看得刺激,早就汗湿透了,双腿间的裙摆
尤其异常湿润。

  雪儿不安地看着魏元的下体,犹豫片刻,伸出右手去摸了摸顶端。欧嘉雯收
了手,在雪儿背上轻轻一推,娇笑道:「姐姐,加油罗!」雪儿面红耳赤,心道:
「这我怎么会嘛?我……万一不小心咬到,怎么办啊?」

  魏元见雪儿一副又羞又急的神态,脸上香汗欲滴,极之娇艳,心中一荡,一
把拉过雪儿,微笑道:「雪儿,你且试试,别怕。」雪儿脸上烫得直要冒出烟来,
低声道:「魏大哥……你……你真想要的话,我就来罗。」趴在魏元腿上,微一
迟疑,启唇碰去。

  雪儿生涩地吻着魏元的下体,虽然努力,却不得要领,始终不敢把它含进嘴
里,只是不断拙劣地舔吻。但这种稚嫩的技巧另有一番刺激,那就是难以满足,
勾引得魏元心痒难搔,下身真如烈火中烧,直想把雪儿立时压倒,主动大干一场。
只是既然想体验雪儿初次的口中功夫,也就竭力压抑。

  雪儿越弄越是害羞,心道:「雯姐姐怎么能做得这么好?我……我真的不行
啦,到底该怎么弄嘛……」正在此间,忽然两只柔嫩的手掌自背后探进自己衣里,
轻轻揉着她的双乳,一边拨开她的衣裳。

  「唔……嗯……」嘴中被魏元塞满,雪儿只能含糊地发出喉音。欧嘉雯慢慢
将雪儿身上所有扣带解开,拉下了雪儿的裙子。雪儿羞涩地夹紧双腿,哪知却把
一片片浪水挤了出来,白皙的肌肤显得亮丽多端。欧嘉雯从背后抱住雪儿,在她
耳边轻声指点:「手上再用点力……嗯……现在要吸一下……

  对了……嗯嗯……你做的很好嘛……「她软语指示之馀,也看得心神不思,
摸索着雪儿精致的胴体,轻声喘息,藉以发心中遐思。

  雪儿口中吞吐,已经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加上欧嘉雯的动作,不断逗弄身上
最敏感的部位,越发春情难耐,闭紧双眸,不顾一切地含弄起来,将阳具上的龟
头直吞进去,使力吮动。

  魏元见雪儿忽然积极起来,也就尽情享受她的口舌侍候,下身快美不堪。欧
嘉雯玉乳贴在雪儿背上,小手却到雪儿股间寻幽探秘,拨草掘泉,纤纤十指弄得
湿淋淋地,犹不肯休。此时她也无暇给雪儿什么指导了,心中情欲又生,倒想快
快把魏元的阳具抢过来。雪儿受着双重刺激,更是心跳不已,鼻音渐浊,俏眉紧
蹙,忽然吐出魏元那湿黏的阳具,娇喘连连,哀求道:「魏大哥,我想要啦……」

  这句话说得娇腻之极,魏元本来已要在她口中射出,此时热血上涌,一个克
制不住,猛地一颤,一道白浊液汁急喷而出,毫不保留地射在那张渴望的脸庞上。

  「哎呀……!」雪儿吓了一跳,睁大了双眼,满脸都在阳精喷洒之下,口中
温温热热,也喷进了不少。魏元呼了口气,苦笑道:「雪儿,你干嘛把我吐出来
啊?」雪儿羞得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想要你把它放在那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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