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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陪睡的女人】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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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是灵魂的秋天

              有些东西消失了

            有些东西正在重新酝酿

  爱情,也是如此

  楚丝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样坦然的面对赤身裸体的男人,她让他轻
轻拨开双腿,让他把她压在身下,她看见他正低头俯视着她,他的脸上淌着汗珠,
浓又密的黑发不羁的垂落在宽阔的额前,她忍不住着迷的说:「你真美……」

  在动物界中,很多雄性动物都比雌性动物美丽,像狮子、孔雀、鸳鸯……而
眼前一丝不挂的袭洛桀,正散发出浓浓的男性气味,绽放着耀眼的光芒。他是天
地间最伟岸的男人。

  已经把活跳跳的欲望抵在她入口处的袭洛桀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把她的一只
小手拉到他的胸前,渴望的说:「求求妳……抚摸我……」

  楚丝颜轻轻柔柔地爱抚着他的胸膛,那一条条有力的线条,就像艺术家手下
的完美雕塑品,她是用虔诚膜拜的心情去触摸他的每吋肌理。「这样吗?」她低
声问道。

  「噢……是的,别停下来……」袭洛桀咬着牙要求她。她那只柔软的小手带
给他空前的战栗,他兴奋地捧着她的臀,将硬生生的欲望挺进她的幽穴里。

  「啊!」原本爱抚着他的小手猛力一抓,楚丝颜在巨大的满足感下,在他胸
前划下三道带血的鲜红指痕。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唤醒人体内更原始、更狂野的欲念。袭洛桀
抓紧她的臀瓣,激烈而快速的抽送起来,霍霍的锐剑一再刺进她柔嫩的软穴,直
探幽黑的欲望深谷,辟出一条浓稠的春溪。

  剑光弄春潮,阴阳赴极乐。

  楚丝颜紧紧攀住袭洛桀的肩头,体内那一波又一波盈盈胀胀的快感,已经不
是她这小小的身子所能够负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一颗炸弹,引线已经被点
燃,不消一秒钟就要炸开来了。是的,她被炸开来了,被体内那股快感给炸开来
了……

  她的指甲深深戳进袭洛桀的坚实厚背,小嘴紧紧咬住他的肩头,她快要被那
激烈的快感给淹没了,于是她紧紧抓着他、咬着他,一点儿也不敢松开他,那感
觉就像是和他一起奔向世界的尽头,只有他们两个……

  欲望的尽头,锐剑化成了利枪,在黑暗的深谷中疯狂扫射,一次、两次、三
次、四次,直到弹尽援绝。袭洛桀搂住楚丝颜,缓缓地翻个身,让她那仍在情欲
余波里荡漾的小身子,得以安稳的停泊在他的胸口。

  他们都开不了口,都被刚刚发生的一切震慑住了,那自然发生的激情,那剧
烈放浪的情潮,不论对生涩的楚丝颜或是身经百战的袭洛桀来说,都是空前的经
验。

  「妳受伤了吗?」袭洛桀摸摸躺在胸前的小头颅,愣愣地问。

  那种天崩地裂的东西还留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那幺强烈、刻骨、又销魂
的东西,真的是性吗?感觉好陌生,那力量强大得让他整个人都沦陷了,那只是
性吗?

  「没……没有。」趴躺在他身上的楚丝颜动了动,却冷不防惊叫了起来。

  「怎幺了?」袭洛桀捧住她的小脸,紧张万分的问。

  「受伤的是你……」楚丝颜拉起丝被,坐了起来,她背着他,心慌意乱的说:
「我把你给弄伤了……」

  袭洛桀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胸前有几道带血的指痕,还有他的肩
膀,烙了好几个深深的齿痕,那是她在难以承受的激情下,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对……对不起。」楚丝颜把脸埋进自己曲起的双膝中,喃喃地道歉。

  袭洛桀看着她细致美丽又光溜溜的背部曲线,发现那小小的曲线正微微颤抖
着,他立刻坐起身,把她的美背揽进怀里,忙不迭道:「别自责,我一点都不痛。」

  「真……真的?」楚丝颜将涕泣着的小脸转过来,睁着一双水漾漾的大眼睛,
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一点都不痛。」袭洛桀轻啄了下她的红唇,温柔的说:「我很高兴,
这是妳为我燃烧的证据。」

  他真是温柔,而且他的唇好软、好暖,他根本不是个冷冰冰的男人。楚丝颜
又掉泪了,她眨着迷迷蒙蒙的泪眼,低下头,轻轻吻了他胸前的指痕,又吻了吻
他的肩头,低低切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袭洛桀再度捧住她的脸,心疼的说:「别这样,我没怪妳,我是真的很高兴,
如果可以的话……」他胡乱指指自己的胸膛,夸张的说:「我这里和这里,都想
留下更多妳为我燃烧的证据。」

  楚丝颜瞪大了泪水汪汪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抖动着
红唇,又哭又笑的说:「胡说,难不成你有被虐待狂啊!」

  看见她好不容易展露欢颜,袭洛桀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放心的对她说:「这
不是虐待,是做爱。」

  是吗?真是因为在做爱,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同吗?那种陌生又强烈的感觉会
是爱吗?袭洛桀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爱……他不是老早就不需要了吗?他袭洛桀不用靠那些抽象的玩意儿不是也
活得很好吗?

  支撑他赤手空拳打造出江山的不是爱,而是恨啊!

  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又各自再婚后,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冰霜,就只剩下流浪,
他不需要任何的爱,他没有爱人的习惯,也没有被爱的需要了,不是这样子的吗?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女人时,他心中那种一下子满足、一下子惶恐、
一下子失落、一下子又好象得到全世界的感觉究竟是什幺?是暌违已久的爱的感
觉吗?

  不确定。袭洛桀不能确定,他离开爱太久了,久得他已经分不出那是什幺样
的滋味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想放开这个女人。

  听见他说了「做爱」两个字之后就静静偎在他胸前的楚丝颜,眼珠子转啊转
的,突然看到墙上的大钟,她紧张的问,「你……该去上班了吧。」

  天啊!天不是才刚亮吗?怎幺一转眼就九点多了呢?蓝风不是说袭洛桀每天
八点就要出门的吗?

  袭洛桀突然紧紧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小小的肩上,叹息着说:「我不想去
上班,只想这样抱着妳。」

  是……是吗?她也想这样紧紧地被他抱住,她也不想他放开她。

  「如果你不去上班……公司里的员工心里一定会觉得奇怪,想说那个老是寒
着一张脸的袭总裁今天怎幺没有来啊!」楚丝颜忍住心头的失落,故意取笑他。

  老是寒着一张脸……蓝风那家伙到底跟她说了多少?袭洛桀苦笑一声,假装
不在意的问她,「妳也是这样以为的吗?妳也觉得我冷血无情吗?」

  楚丝颜仰枕在他的肩膀上,慢吞吞地摇摇头,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你的
温暖和柔情比你的冷漠要来得多。」

  袭洛桀笑了,阳光和温度洋溢在他的眉眼唇鼻,那样灿灿然的笑脸,可惜楚
丝颜没有看见,因为他把那张陌生的笑脸紧紧藏在她柔柔亮亮的发丝间,连他自
己都没有发现。

  在房间里温存了大半天,等到袭洛桀穿戴整齐、出得门来的时候,白宇和蓝
风已经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白先生和蓝先生说总裁太累了,要多休息、休息,所以他们先到公司去了。」

  毛管家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

  好大的胆子,白宇和蓝风真是不想活了,竟敢说他太累了……他哪儿累了,
他可是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那两个混蛋真是该死!

  「那我自己开车到公司去。」袭洛桀话刚说完,就看见楚丝颜出现在楼梯口。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洋装,大圆裙晃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小小的肩膀起起
伏伏的,胸口也是,显示她刚刚是用极快的速度从二楼奔到一楼的楼梯口来的,
而她的小脚连拖鞋都没有穿上。

  「怎幺起来了?不是叫妳再睡一下?」袭洛桀板着面孔。

  她昨天在躺椅边跪趴了一整晚,早上又被他缠着不放,她才是累坏了,那盈
盈可握的柳腰只怕他一拧,就要给折成两段了。

  楚丝颜握住雕花的楼梯扶手,看看袭洛桀,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毛管家,小声
的说:「我已经睡够了……」

  她不敢告诉他,他一离开房间,她就觉得很不安;他前脚刚离开,她就开始
想念他了。

  于是她从床上跳起来,胡乱抓了一件洋装穿上就奔到楼下,只是想着也许还
来得及送他一程,还可以再看他一眼。

  「不可以。」袭洛桀看见她飞奔下来送他,其实心头是喜悦的,但是表面上
又沉着脸,他对毛管家说:「先帮楚小姐弄点吃的,然后送她回房间休息,别让
她到处乱跑。」他不想让她胡闹,把身体弄坏可就糟糕了。

  「是。」毛管家往厨房去招呼厨子了。

  楚丝颜扭绞着衣裙,执拗的站在楼梯口,一动也不动。

  「下来啊,先去吃早餐好了。」袭洛桀向她伸出手。

  「不要……」楚丝颜转了个身,慢慢拾级而上,说:「我不饿。」

  这个小女人,又不好好睡觉,又不好好吃东西!袭洛桀又疼又怒,三两下来
到楼梯转角口拉住她,因过度着急以至于口气不是太好,他凶巴巴地说:「妳给
我吃完东西再去睡觉!」

  「我不要!」楚丝颜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固执。她觉得很伤心,一出了房间,
他就变了一个人,还在管家面前对她又吼又叫的,他是嫌她出来给他丢人现眼了
吗?他是觉得像她这种只配陪他睡觉的女人最好不要出来见人吗?

  「妳在无理取闹什幺东西啊?」袭洛桀真的火了。

  「我……」楚丝颜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袭洛桀大惊,松开她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着急的说:「怎幺哭了?」

  「我……我肚子饿了。」楚丝颜不想说出自己伤心的原因。她没有资格……

  她没有资格多想些什幺,就算他偶尔对她有些许温柔……

  「妳真像个孩子,肚子饿了也会哭啊。」袭洛桀摸摸她的头,又爱又怜的说。

  「嗯……我可以在房间里吃早餐吗?」楚丝颜哽咽的问。

  袭洛桀低下头,盯着她的小脸。他觉得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可以,如果妳比较喜欢在房里吃,告诉管家一声就可以了。」袭洛桀顺着
她的意思,他不希望她再继续愁眉苦脸。

  「你会陪我一起吃吗?」楚丝颜不想这幺问,却还是问了。

  「我很想,但是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已经迟了。」袭洛桀握着她的手,
轻声说。

  「喔……」楚丝颜把小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

  她害他迟到了,她害他误了公事了,她又想起李伯伯说她沉默得像只小羊,
根本没办法在商场上给士清任何的协助……

  她没有办法给士清帮助,更没有办法给袭洛桀任何帮助,别说帮助了,她还
会拖累他。

  「要不要我把蓝风或是白宇叫回来陪妳?」袭洛桀觉得她又变回那个沉默、
忧郁的小女人了。

  「不用了……」楚丝颜强打起精神,推着他的背,说:「我很好,这个屋子
里的每个房间我都认识了,别管我,你快点去开会吧!」

  她笑咪咪地把袭洛桀推下楼,送出门,然后很快溜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毛管家敲门进来收拾早餐的时候,发现根本是原封不动的摆在原位,显然楚
丝颜动也没有动一口。

  「咳……」他走到呆趴在窗前的楚丝颜身后,清着喉咙说:「楚小姐不吃东
西的话,我们做下人的会挨骂的。是不是东西不合楚小姐的胃口?」

  楚丝颜从椅子上跳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慌张的说:「对不起……我没
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吃不下……」她不是存心要害任何人挨骂,她没有……

  她不想害任何人……

  「楚小姐别紧张。」一向面无表情的毛管家温和的说:「老管家不会勉强妳
的,等妳想吃的时候再说好了。」

  「谢谢……」楚丝颜喃喃地道谢。原来毛管家也是个亲切的人,他并没有看
轻她的意思。

  毛管家收妥了变冷的早餐,临走之前说:「今天我和厨子要研究几道新的菜
色,如果顺利的话,楚小姐中午就可以先尝为快。」

  「谢谢你。」楚丝颜感激的说。

  「别说这种话,我们才该谢谢楚小姐,自从楚小姐来了之后,这个家才算有
了些声音,像个家了,这些都是楚小姐的功劳。」毛管家慈爱的说。

  「没有……没有的事。」楚丝颜的脸都红了。毛管家说的声音,该不会是…

  …

  「对了,早上佣人打扫琴房的时候,捡到一件粉红色睡衣,我想应该是楚小
姐的,洗好之后,我们会给妳送来的。」毛管家正经八百的说。

  不……不会吧?楚丝颜觉得脚趾头都红起来了。

  「我看先生已经为楚小姐疯狂了……」毛管家叨叨絮絮的。

  总之,这屋里长期以来都是阳盛阴衰,大家对女人的心理也不是十分了解,
说话更是直来直往,完全不懂什幺叫做少女娇羞。

  不过,大家的心里都已经认定,袭家少奶奶的宝座,绝对非楚丝颜莫属。

  琴房里,响了一整天的琴声,不是低柔如流水、轻盈如夜色的乐音,而是狂
野激切、慷慨悲愤时。

  袭洛桀很早就回来了,第一次他比白宇和蓝风先回家,没想到一进门,毛管
家就急着在他耳边念着,「先生,楚小姐没有吃早餐,也没有吃午餐,一个人关
在琴房里一整天了!」

  毛管家平常话不多,不是他看得顺眼的人,他是连理都不会理的,但是他对
楚丝颜的态度显然不同。

  他上午的感觉没有错,楚丝颜那个小女人果然怪怪的,虽然她是笑着送他出
门的。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真是难懂又情绪化的动物。

  叹了一口气,袭洛桀轻轻走进琴房,静静倚在门边一言不发,他看见楚丝颜
的小手在黑白键盘上不停移动,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充满了恐惧,却又不得
不坚强的武装起自己,在迷雾的森林里拚命摸索着回家的路。

  楚丝颜一遍又一遍的弹着,闭双眸、颦娥眉,汗水从她的额边滑下,她看起
来好象快要昏倒了,却又没有倒下,反而继续和那不知名的悲怆搏斗着,她的脸,
一度绽放过欢颜的脸,如今又是满面愁容,又是忧郁的。

  他喜欢看她弹琴,喜欢听她说那些遥远又浪漫的故事,但是不喜欢她以弹琴
自虐,那激昂的琴音好象把她的灵魂、她的元气一点一滴吸干了……

  袭洛桀正想开口阻止她继续弹下去,冷不防却被好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定睛
一看,但见她上半身都趴在琴键上,琴房里仍回荡着轰轰然听不出音阶的混乱声
响。

  「丝颜……」袭洛桀慢慢靠近她,把手搭上她小小的肩头。第一次,他没有
连名带姓的叫她。

  楚丝颜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叫她。她抬起头,拨开湿贴在颊边的发丝,
她的脸上都是汗水,但是口气却是平静的,她说:「你回来啦。」

  她在笑,微微牵动脸上的肌肉,那笑,也是出奇的平静。

  她此时此刻的平静,和那如泣如诉的琴音以及脸上一颗颗的汗珠,构成一种
奇特矛盾的景象。

  「妳怎幺了?」袭洛桀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道。

  「我很好,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弹琴了。」楚丝颜仍然挂着恬静的笑容。

  自从答应李伯伯放弃钢琴之后,她便不再触碰任何一个琴键,听见妈妈弹琴
的声音,她总是快快躲进自己的房间,不敢让那轻灵的乐音勾动她的心弦。

  「没有不开心?」他不放心的又问。

  楚丝颜摇摇头,然后她低下头,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清楚的说:「谢谢你。」

  袭洛桀挑了挑眉,听不懂她的意思。

  「谢谢你对士清的帮助……」楚丝颜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一边无意识的
敲着琴键单音,一边说:「他告诉我你开了十张千万元的即期支票……真的谢谢
你。」

  楚丝颜觉得自己迷失了,迷失在对袭洛桀的渴望和冀求里。她在这里待了四
天,想起士清的次数却是少得可怜,好象有点本末倒置了。就算她对未来已经作
了决定,但是总是得对士清交代一声。

  「谁准妳和他联络了?」袭洛桀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他是我的未婚夫。」楚丝颜平静的说。

  她已经不能给士清清白、不能给士清关怀、不能回报士清的爱,她就快要全
然把士清遗忘了……在另一个男人的拥抱中,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几乎已经拥有了她的全部的男人来说,她究竟是什幺?

  她是用一亿元的天价换来的「物」,在和士清通过电话之后,她总算是认清
了这一点。

  认清这一点之后,再度重新面对袭洛桀,她不再有太多的期待。她看过他冰
冷外表下的温暖,但是她不该冀求那份温暖,不管他再温暖,她只剩下三天了…

  …

  不要再问袭洛桀能够给妳什幺,想想妳还能给他什幺。楚丝颜这样告诉自己。

  「妳这幺迫不及待要当李家的少奶奶?」袭洛桀握紧了拳头。

  楚丝颜轻柔地笑了,她转而面向袭洛桀,看他的眼神也是轻柔的,话语也是
轻柔的,她说:「我不想当少奶奶,我和士清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当代网
络的小开,他是个很质朴、很可靠、也很平凡的男人,我喜欢平凡的男人,追求
的是平凡的幸福。」

  那种平凡的幸福,她在当了一辈子公务员的爸爸和在当了一辈子音乐老师的
妈妈身上看见过的幸福,那种细水长流了一生的幸福,曾经是她心中唯一的憧憬。

  「等士清和我论及婚嫁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的身分……我从大一开始和
他交往,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

  所以,虽然李伯伯不喜欢她,李妈妈也嫌她是个扫把星,嫌她没能把福分带
进李家,楣气和恶运倒是引来了不少。李家上上下下,除了士清,所有人都是这
幺想的,但是她不能离开士清,为了她,士清几度不惜和父母几乎翻了脸,她不
能背叛他,不能辜负他的一片深情。

  「但是李伯伯说得没错,我根本配不上士清,我什幺都不懂,只会弹钢琴,
李家不需要我这样的儿媳妇,士清需要的是一个精明的贤内助,而不是像我这样
一无是处的女人……」

  楚丝颜低下头。她的心里很清楚,虽然李伯伯口口声声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
士清,但她绝不会天真的以为李伯伯会接受一个残花败柳当李家的媳妇儿,就算
李伯伯勉强答应,她也不可能让士清面对这样的自己。

  而且,她不只丢了清白,连心魂也一起丢了……

  「傻瓜,别管那个李胖子说了什幺,他是个睁眼瞎子,看不见妳是这样的美
好。」袭洛桀心疼的摸摸她的发。

  是吗?她是美好的吗?楚丝颜眨眨眼睛。她再美好,充其量也只能当个陪他
睡觉的女人。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毕竟士清总算可以松口气,而且……至少袭洛桀愿
意留她一个星期。

  白宇、蓝风以及毛管家不都有意无意的暗示她,袭洛桀这样对她,已经算是
特别的了。像她这样一个怯怯懦懦、一无是处的女人,能得到袭洛桀这种神一样
的男人的短暂眷顾,已经够了……

  至于往后,会不会有更特别的女人出现在袭洛桀的身边,那已经不是她所能
管得着的事了,她没有资格想那些,她应该想的是还能为他弹三天摇篮曲,她应
该知足了。

  「袭……」楚丝颜不想喊他总裁,也不敢唤他的名,于是话到嘴边,只能把
「袭」字拉成一个长长的拖音。「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把钱提早拨给士清就偷
偷溜走的,我答应陪你一个星期,就不会食言的。」

  「妳这样好象照相之前,大家都会喊C字一样。」袭洛桀点点她的鼻尖,勉
强的说。

  到了现在,她的心里仍然只有李士清一个。

  但他不舍得再对她发怒,她小小的身体已经盛满了载不动的愁。

  他早就知道她会离开,她也一直说她会离开,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帮助当
代网络,如果一亿元撑不起当代网络,他会给李士清更多、更多的。

  他不希望她嫁到李家之后,整天为了钱而愁眉苦脸……不管他有多想留住她,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她的未婚夫。

  他袭洛桀只不过是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强取豪夺了她的身体,只是她的身
体……他要的不只是身体啊……

  要什幺?他还想要什幺?他还能要什幺?他想要她……当他的太太吗?

  当「太太」两个字跳进脑海中时,袭洛桀的心忍不住狂跳了几下。太太……

  从未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出现过的两个字,竟然让他脸红心跳了起来。

  袭洛桀无法克制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一边想,一边忍不住观察起楚丝颜,
好象怕她看见他脑子里奇怪的念头,更怕她看见了之后严厉的拒绝他。

  「你……」

  什幺啊?袭洛桀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脑子里正浮现出她穿著新
娘礼服的模样。

  「你愿不愿意……」楚丝颜才刚开口。

  「我愿意、我愿意……」袭洛桀没头没脑的直点头。

  楚丝颜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你愿意什幺啊?」

  「我……」袭洛桀觉得自己真像个发了昏的白痴,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已经
想到誓约一辈子的画面。

  他是不是病了?不然为什幺会一直想起那些奇怪的念头?

  「我是问你愿不愿说个英文字母」C「,就像在照相一样?」楚丝颜盯着他
的脸,轻柔的问。

  「C……」袭洛桀被动的咧开了嘴。

  「不对、不对……」楚丝颜摇摇头,伸出手拍拍他过于僵硬的脸庞,说:
「再来一次……」

  「C……」袭洛桀又说了一次。

  「噗……」楚丝颜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妳怎幺了?」袭洛桀不解的问。这个小女人一下忧愁、一下欢喜,真是让
人摸不着头绪。不过……只要她别哭就好了,只要她肯对他笑就好了,只要她别
嫁给别人就好了,只要她肯一直留下来就好了……

  「喔……」楚丝颜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她捧着肚子,憋住笑,又对他说:
「再来一次。」

  还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是句好话,不过,如果可以用在别的场合就更
好了,袭洛桀想起早上她裸着身体在他身下呻吟的模样。如果那时候她也说这句
话就好了。他想着、想着不觉出了神。

  「袭,你到底愿不愿意再来一次嘛?」楚丝颜看出他好象神游太虚去了,于
是声音大了一点。

  「喔……」袭洛桀回过神,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配合的「C」了一声。

  「你笑的样子好奇怪喔……」楚丝颜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原来这小妮子在耍他啊!袭洛桀霸道的搂住她的腰,低头想要捕捉她的唇。

  他要吻得她透不过气,吻得她不能再嘲笑他。

  「不要啦……」楚丝颜躲避着他索吻的唇,一边还在格格地笑说:「冷血无
情的袭总裁笑了耶……呵呵……好奇怪的笑喔……」

  「妳别动!」袭洛桀狠狠捧住她的脸,对着她还在逸笑的甜唇用力吻下去,
把「唔……」在他炽烈的热吻之下,楚丝颜再也笑不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变成了
呻吟,她抬起手臂,把自己的身体挂在他的肩头,无所保留的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她愿意献出一切成全他的欲望。

  袭洛桀满意的松开她的唇,对着她如痴如醉的眼神,沙哑的命令,「对我说
再来一次。」

  看来这个男人报复心还不是普通重,她都给他这幺甜蜜的响应了,他还不能
忘记她刚刚小小的戏耍。想起他一再说着「C」的模样,楚丝颜觉得肚子好象又
疼起来了。

  不过她抬起眼,瞄到袭洛桀的大冰脸好象已经开始变黑了,于是她忙不迭的
闭上眼睛,故作销魂的说:「再来一次……」

  袭洛桀盯着她「做作」的表情,忍不住奋力的吻住她,吻得她「假销魂真呻
吟」、吻得她分不清天南地北,只能紧紧依附在他的身上。

  他真想要她……想要她……当他的太太,想和她一生一世不分开。

  那是爱吧?那渴望长相厮守的心情……是爱吧?

  那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的感觉,那是他在她身上才找得到的感觉,那陌生却
又熟悉,那刻骨又激切的感觉……

  他希望有人能肯定的告诉他,是爱,那是爱,那就是爱!

                第八章

  在袭洛桀的「监视」之下,楚丝颜总算乖乖坐上餐桌,闻到食物的香气,她
才发现被她忽视了一整天的胃已经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妳瞧,饿坏了吧?」坐在对面的袭洛桀以手支颐,挑着眉调侃她,「妳可
以跟人过不去,但是千万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我没有跟谁生气……」楚丝颜涨红了一张脸。她没有跟谁呕气,她没有因
为他早上凶她而伤心……好吧,就算有一点点好了,她也不会因此而不吃饭,她
是真的吃不下,在他没有回来之前。

  袭洛桀若有所思的看看她,然后柔声说:「快吃吧,这龙虾很新鲜,听说是
新的菜色,毛管家特别交代要趁热吃,尝尝看味道怎幺样?」

  他知道她用餐的时候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场,只要有人盯着她看,她就浑身不
自在,所以他细心的把管家、厨子、佣人都请出餐厅去了。

  「嗯……」楚丝颜拿起刀叉,切下一块充满弹性的虾肉,送进嘴里,吃得津
津有味。

  「丝颜,为什幺我这样盯着妳看,妳还吃得下呢?」袭洛桀忍不住问。

  楚丝颜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袭洛桀舔舔唇,艰难的问,「妳不是说和陌生人在一起妳就会食不下咽?」

  「你又不是陌生人。」美食当前,楚丝颜不知不觉卸下了一切防备。

  「真的……」袭洛桀的心跳了跳,但他努力平稳的问,「我不是陌生人,那
我是什幺?」

  楚丝颜停下忙碌的手和嘴,抬起头,发现袭洛桀异样的神情,好认真、好严
肃,好象在渴望着什幺的神情,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冷静但不冰冷。

  「你不是什幺……你是你……」她平静地答。不是因为他是袭总裁,也不是
因为他做了什幺,而是因为他就是他……对她来说,这就是最珍贵的部分了。

  然而袭洛桀听不见她心里的话,只听见她说他不是什幺,他对她而言,什幺
都不是,所以她在他面前才会如此坦然。

  他发出一声自己也没有听见的叹息,然后低下头,开始享用餐桌上全新的菜
色,只是他不知道,为什幺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菜肴,放进他的嘴里竟是如此难以
下咽。

  洗完澡,楚丝颜又溜进了琴房。

  她想尽情的弹琴,将被李家压抑住的梦想和热情宣泄个够。

  在她进入琴房后不久也悄悄跟进的袭洛桀看见她又好象着了魔一样,好象把
生命和灵魂都献给钢琴,又开始喘气、开始流汗,又开始出现一种飘然离世的姿
态,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心惊胆战。

  袭洛桀忍不住走近她,把手压在她那疯狂起舞般的小手,霸道的说:「够了!

  丝颜,妳弹一整天,一定累了。「

  那一阵阵激越的乐音还在胸口里回荡,楚丝颜激动的说:「不!我不累,我
还可以弹,我好久没有这幺痛快的弹琴了!」

  袭洛桀被她急切的口吻给搞昏头了。她看起来热烈、兴奋,却又带着些许的
伤心,为什幺要伤心呢?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抬起脸,楚丝颜见他皱起了眉头,她发热的小脸一下就冷却了下来,定了定
呼吸,她垂下一张苍白的脸,歉疚的说:「对不起,吵到你了。」他也觉得她很
烦吧?觉得她的琴声很吵吧?她一定打扰到他处理公事了。

  袭洛桀拉起她的手,心疼的说:「傻瓜,这个琴房里的隔音效果一流,连一
点声音都传不出去,妳并没有吵到任何人。」

  「喔……」楚丝颜傻傻地抬起头,楚楚可怜地问道:「那我还可以继续弹吗?」

  「妳已经弹了一整天了,难道不会累吗?」袭洛桀揉捏着她的小手。这纤纤
十指,怎幺承受得了这样几近折磨的弹奏呢?

  「不……我不累,我还可以弹……」楚丝颜泫然欲泣的说:「让我弹……我
想弹,我好久没有弹琴了……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弹琴了……」

  「为什幺?妳不是钢琴老师吗?怎幺可能不弹琴?怎幺会不能弹琴呢?」袭
洛桀坐在她身边,看见她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我……」楚丝颜猛然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拚命的流泪,可怜兮兮地说:
「士清他爸爸不喜欢我弹琴……他不肯让我弹琴,也不许我教小朋友弹琴……」

  为了斩断对钢琴的眷恋,家里的钢琴她连碰都不敢碰,每次听见学音乐的妈
妈在弹琴,也只能偷偷躲在房中垂泪。

  袭洛桀听见她的涕泣,整个心都痛起来了,他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低低地说:
「只要妳喜欢,这整个琴房都是妳的,妳随时都可以弹个过瘾。」

  「你不觉得琴声很烦人吗?」楚丝颜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声音仍是哽咽的。

  「当然不。」襄洛桀诚心诚意地说:「事实上我还想问妳,可不可以再为我
弹一次摇篮曲呢?」

  「真的?」楚丝颜把脸从他的胸前抬起来,望着他的脸。

  「如果妳不累的话。」袭洛桀摸摸她的脸,满腔柔情的说。

  「不不不……我不累……」楚丝颜破涕为笑,连忙从他的怀中坐直身子,她
轻轻抬起手,正要往键盘滑落的时候,才又想起什幺的收回双手,不太有精神的
问,「你不是还要忙公事吗?现在才十点,听摇篮曲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袭洛桀看着她黯然的神情,深情而缓慢地说:「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人告诉
我,她妈妈说熬夜对身体很不好,所以我想早点睡了。」

  喔……白宇、蓝风、毛管家说了他不下千次,他却死也不肯改过来的坏毛病
……他毕竟是改过来了……

  楚丝颜不禁又流泪了,她一边流泪,一边轻轻扬起手,在琴键上敲响温柔的
摇篮曲,从那双纤细柔软的小手里流泄出来的音符,教人的心都痴了、醉了。

  她那湿湿的泪眼,她那双纤柔的小手……

  她是如此的敏感纤细,粗俗鄙陋的李家根本不配拥有她。那个可恶的李胖子
竟敢这样欺侮她,而她口口声声、念念不忘的未婚夫呢?不只搞垮了当代网络,
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才会让她一再被李胖子欺陵……

  她根本不应该爱上李士清,也不应该嫁给李士清,她会被李家给折磨死的!

  他该怎幺办?眼睁睁地看她往李家那个没有希望的火坑里跳吗?还是……她
有可能忘了李士清吗?如果他请她留下来,为他弹一生的摇篮曲,她会愿意吗?

  这一次,袭洛桀没有被摇篮曲催眠,反而是楚丝颜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一直
锁在她的脸上,她不好意思的醉红了脸颜,原本流畅的指法也连连失误,摇篮曲
硬生生地弹走了调,萧邦地下有知,听见她混乱的琴音,恐怕也会忧愁得无法瞑
目。

  「不弹了啦!」琴声嘎然而止,楚丝颜娇嫩嫩地喊道。

  「怎幺了?」袭洛桀以为她又想起什幺伤心事。

  「你一直盯着人家看,教人家怎幺弹啊?」楚丝颜酡红着脸,不太有力的指
责他。

  「怪了,我乖乖坐在这里,又没有碰到妳,也没有碍着妳,为什幺不能弹啊?」

  袭洛桀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真是美,精细得像个搪瓷娃娃,但是个有灵
魂的娃娃。

  楚丝颜被他看得又低下了头,想起刚刚自己失态的抱紧他大哭特哭的模样,
心里突然别扭了起来。李伯伯强迫她放弃钢琴的事情,连爸爸和妈妈都不知道,
她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袭洛桀。

  「真是小气,连看都不给看,所有的钢琴师都像妳这样吗?」袭洛桀把手环
在胸前,斜睨着她。

  听他的语气好象很瞧不起人,楚丝颜忍不住说:「才不是这样,人家参加钢
琴大赛的时候,面对会场满满的人潮,还不是捧着冠军奖杯回家。」

  「真的?妳一点都不紧张?」袭洛桀扬扬眉。

  「当然会有一点,但是妈妈告诉我,只要把人头当成大西瓜,就不会紧张了。」

  楚丝颜露出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的表情,她得意的说:「这招很有效
喔,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前,我都一直告诉自己,坐在台下的都是大西瓜,心情
自然就会定下来了。」

  「听起来很厉害,妳一定得过很多奖吧?」袭洛桀问。

  「是啊!」楚丝颜话一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说:「还好啦,妈妈说做人不能
太骄傲。」

  「提起钢琴的事,楚丝颜就显得格外兴奋,那些辉煌的纪录,她从来不曾跟
李士清分享过的快乐,她却迫不及待的想告诉袭洛桀。

  「妳的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吧?」听她动不动就妈妈长、妈妈短的,
袭洛桀忍不住羡慕的问。

  「嗯。」楚丝颜点点头,喜悦的说:「爸爸说她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太太,也
是我最温柔的妈妈,她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教我弹钢琴的时候,也不会拿板子
敲我的手指。」

  有人说「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楚丝颜的母亲如此
温柔,而他的母亲却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动辄不是打就是骂。不只是妈妈,
爸爸也是一样,他们都把他当成一个错误的产物,谁也不要他……

  袭洛桀的眼神变得空空洞洞的。他不是嫉妒,只是羡慕,羡慕她有个这幺好
的妈妈。

  「袭……」楚丝颜叫了好几次,袭洛桀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扯扯他的手。

  「嗯……」袭洛桀眨眨失焦的眼,振作的说:「怎幺了?」

  「怎幺了」这句话应该是由她来问才对,瞧他恍恍惚惚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楚丝颜仔细的注视他许久,看得他也露出不自在的脸色,她突然把他厚实的
大手放进自己的小手掌里,柔软的对他说:「袭,我来教你弹钢琴好不好?」用
妈妈对待她的温柔方式,她想把妈妈的爱和温暖借着琴音传达给他。

  「拜托!我太老了吧?现在的小孩子不都四、五岁就开始弹琴了?」袭洛桀
失笑。

  「只要你喜欢钢琴的声音,不管什幺时候开始学习都不嫌晚。」楚丝颜兴奋
的说:「你喜欢钢琴的声音吗?」

  她是认真的。袭洛桀看着她热切的小脸,感动地点点头,说:「我喜欢妳弹
的摇篮曲。」对于生命中那些大多数人都可以得到,唯独与他无缘的关于母亲的
温柔,他其实一直是渴望的。

  「真的?」楚丝颜温柔的说:「那幺在你学会之前,让我先为你好好的再弹
一遍。」

  袭洛桀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略略激动的说:「可是我不希望妳把我当成大西
瓜!」

  楚丝颜微微张开嘴,惊讶的凝视他,半天才说:「你就是你,永远不会变成
大西瓜。」

  是啊,他就是他,他是她弥足珍贵的……说不出口的最爱。

  手牵着手回房、肩并着肩躺卧、心贴着心拥抱、唇腻着唇亲吻,沸腾的体温,
浪漫的月夜。

  「丝颜,我可以吗?」袭洛桀嗓音沙哑的问。他将她圈在身下,温柔的凝望
着早被他吻得红红肿肿的唇。

  「嗯……」楚丝颜乖顺的点点头,柔软的说:「你想怎幺做……做几次都可
以……」

  听见这样让人血脉偾张的回答,袭洛桀忍不住激动的问,「真的吗?」

  「嗯。」楚丝颜给了他肯定的响应。

  「为什幺?」袭洛桀嘎哑的追问。她的身段这样柔软,她的声调如此甜蜜,
她也有和他一样强烈的感觉吗?

  楚丝颜看着他。为什幺?因为她爱他,因为她快要离开他了,因为……她希
望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只要她还付得出、付得起,她都不会吝惜一分一毫的,何
况……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体,就像他需要过无数的女人一样……但是这些,
她并不能告诉他,他也不需要懂……

  「你付过钱了不是吗?」这是她最初留下来的理由,也是他留下她的理由。

  袭洛桀满腔的欲火一下子就被浇熄了,他像见着鬼似地瞪着她,然后一言不
发的从她的身体上翻下来,背着她,坐在床沿发呆。

  说来说去,那些温柔、温暖、温情、温存,还是为了那一亿元,还是为了李
士清,就在每次他以为有些什幺已经被改变了的时候,她就要给他这幺一个当头
棒喝!

  一开始她的抵死不从,是为了李士清守贞;被药迷了心智不得不委身于他的
时候,她眼里含着的泪也是为了李士清才流的;而她现在的心甘情愿,是为了感
谢他提早把票子开给李士清……

  那昨夜呢?她跪趴在他身边一整夜又是为了什幺?今晨呢?那一场没有一丝
勉强的缠绵又是为了什幺?他曾经以为那是为了他,但是现在又不能确定了。

  「袭……」楚丝颜对着他冒火的背影,怯生生地叫唤。

  「妳睡吧,我想起还有点公事要忙。」袭洛桀抓起落在床边的睡袍,胡乱的
罩住自己的裸身。

  他很痛苦,他不想抱着用钱买来的心甘情愿,愈是想要她,他就愈不能……

  愈不能抱住一心只为另一个男人的她,抱了这样的她,他会更痛苦的。

  站起身,他直挺挺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楚丝颜看见他就要离去了,忍不住跳下床,奔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

  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她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她本来就是他付了钱买来
的限期玩具,但是她不后悔,是玩具也好,只能陪他睡觉也好,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快要没有时间了,她不想把所剩不多的时间花在和他的冷战上……

  「袭,你不是说熬夜不好、要早点睡了吗?」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委屈的
问。

  听她说的,好象她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什幺摇篮曲、什幺学弹琴、什幺心甘
情愿……都是假的!都是屁话。袭洛桀不想再被她愚弄了,他握紧拳头,根本不
打算回答她的话,仍是僵着身子往前走,连带的把紧搂着他不肯松手的楚丝颜往
前拖。

  「袭,不要走!」楚丝颜任他往前拖去,她光裸的小脚被他拖得破了皮,但
是她死也不肯放手,还是紧紧地抱住他的背。

  「放手。」袭洛桀像是受不了她的贴近,用力扯开她的小手,毫不留情的把
她扔到地下。

  「噢!」楚丝颜光裸的小身体硬生生地被摔在地上,巨大的撞击让她痛得几
乎要昏过去。

  袭洛桀握着双拳,用残存的理智和内心混乱的感情交战着,最后那乱七八糟
的感情还是胜出了,他僵硬的转过身,走到楚丝颜身边,弯腰将她抱回床上,然
后拉起丝被盖住她的裸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艰涩的道歉,硬邦邦地说:「听话,乖乖
先睡。」他的心已经够痛了,再加上伤害她的痛苦,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
一定要离开这个房间,否则他不能制止自己可能对她做出更残忍的事情。

  「袭……你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楚丝颜软语哀求着。

  「为什幺?」袭洛桀咬着牙问。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天大的白痴,
她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她说他付过钱了……她说他付过钱了……

  「因为……」楚丝颜紧紧揪住胸前的丝被,颤抖的说:「因为……我好想要
你喔……」

  还在暗骂自己傻的袭洛桀听见她的声音,愣了好久、好久,他痴痴傻傻地看
着躺在床上淌着泪的她,完全搞不清楚她说了什幺,也搞不清楚自己听见了什幺。

  那几个简单的字组合成的句子,是什幺意思啊?

  「袭,我想要你,好想要你喔……」楚丝颜涕泪交加的重申。

  是幻觉吗?那流着泪的小美人是他的幻觉吗?是幻听吗?那一声娇软的「我
想要你」是他的幻听吗?

  袭洛桀活像被定住的木头人,只能站在床前一动也不动,他怕一动,那些甜
美的幻听、幻觉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消失在他的耳边。

  「求求你!我要你,我想要你,我好想要你喔!」楚丝颜疯狂的叫喊起来。

  她已经没有自尊了,为了拥抱这个男人,为了被这个男人拥抱,她把全部的
自尊都丢掉了。

  袭洛桀眨眨眼,她没有消失;他伸手触摸她,她纤纤袅娜;他一阵激动,疯
狂的掀开丝被,扑向她,凶猛的叫道:「再说一次!」

  「袭,我好想要你喔……」楚丝颜攀住他的背,嘤咛的说。

  够了、够了!袭洛桀扯开身上的睡袍,把自己最男性的部分给了她,给了她
一次又一次,用他不曾给过其它女人的方式,用他不曾爱过其它女人的姿势……

  一大清早,袭洛桀就来到健身房,借着运动发泄自己那好似用不完的精力。

  昨天晚上和楚丝颜缠绵了大半夜,早上醒来看见她红通通的睡脸,他竟然又
快要克制不住想要「侵犯」她的欲望,他一定是疯了。

  想起她那一声声甜腻香软的「袭,我好想要你喔」,他真的要疯了。

  他只轻轻拨开她额上的发,将所有狂情的绮念化作一记柔柔亲吻,深深地印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然后连忙起身,在自己变成「野兽」之前,逃开了她甜蜜的
睡脸。她睡得那样香甜,如果他为了一逞私欲就把她从梦乡里挖起来的话,不是
太残忍了吗?

  而且,她如此纤细的身子恐怕已经承受不了他狂烈的巫山云雨了,他已经把
她累坏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运动,让规律机械化的律动,带走他体内激越的欲望,让大
量的汗水,排去他体内奔腾的渴望。

  可是,不管流了多少的汗水、消耗了多少的体力,当袭洛桀从镜子里看见健
身房的门被打开,看见楚丝颜轻巧的站在门口,看见她望着他发笑的时候,那所
有流过的汗水、蒸发过的渴念,一瞬间好象又回到了他的体内。

  松开扩胸机,袭洛桀迎到门边,也冲着她发笑,是真诚而喜悦的笑容,看起
来俊极了的笑容,不是那种勉强而做出来的怪笑。

  一夕之间,冷冽的袭洛桀好象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他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笑的
能力。

  「早安。」他笑着把她的双手握进自己的手里。

  「早安。」楚丝颜顺从的把小手停放在他的手里。

  一切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好象他的手就该握住她;好象她的手就该被他握
住;好象他们本来就该相视微笑;好象他们已经互许了几生几世的盟约……

  「还早,怎幺不多睡一会儿?」他问。

  「我不困。」楚丝颜羞怯的说。看见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短短的运动裤,
露出浑身强健的肌肉线条,那阳刚性感的曲线,让她的心跳加速,一时之间彷佛
有千万只小鹿一齐撞向她的心头。

  「那等我冲了澡,一起吃早餐?」袭洛桀看着她低垂着头。

  楚丝颜害羞的抬起头,见他脸上布满了汗珠,她忍不住把小手从他的掌中抽
出来,踮起脚尖,抬手轻轻柔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汗珠。

  「把汗水擦干后再冲澡……这样才不会感冒。」她细心的说。

  袭洛桀弯下腰,把脸凑到她不必踮起脚尖就可以构到的高度,让她纤柔的小
手为他拨去脸上的汗水,第一次他觉得流汗真好。

  楚丝颜见他又这样紧紧盯着她,她觉得连她都快要流汗了。

  「还是……用毛巾好了……」她虚软无力的垂下手。

  闻言,袭洛桀立刻跑到跑步机前,把预先搁在上头的大毛巾取过来,递给她,
霸道的说:「妳帮我。」

  接过大毛巾,楚丝颜还在犹豫不定,却见袭洛桀已经大剌剌地往光滑的地板
上一坐,像个孩子一样,等着她为他拭汗。

  见状,楚丝颜慢慢蹲下来,跪在他的身前,开始仔仔细细地为他拭干脸上的
汗水,然后把大毛巾罩在他汗湿的黑颅上,轻轻地搓揉着。

  「还有这里。」袭洛桀不知足的指指自己的胸膛。

  「喔……」楚丝颜火红着一张如朝霞般的脸,开始擦着他的胸膛,然后又绕
到他的身后,将他背上的汗水也擦干。

  「谢谢。」袭洛桀转过身,面对心细如发的她,喃喃称谢。

  「不……不客气……」楚丝颜露出一抹喜悦又害羞的笑。

  袭洛桀扔开她手上的毛巾,拉近她,让她横躺在他的怀里,他搂着他的细腰,
略显紧张的问,「妳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就算是为了李士清,她也没有必要
这样对他吧?

  「因为你对我更好。」楚丝颜柔声回答。因为她已深知他霸道里的温柔,她
已经深深陷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妳真的这样想?」袭洛桀不可思议的问。就算他凶她、推她、让她受伤了,
她还是觉得他好吗?她知道他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实他的心是真的对她好吗?她
看见了吗?

  「嗯……」楚丝颜在他怀里点点头。虽然他的目光灼人,但是她仍然红着脸
勇敢的迎视他。

  「妳真是个小傻瓜,大家都说我是个大坏蛋呢。」袭洛桀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你不是大坏蛋,你很了不起。」楚丝颜攀住他的肩膀,轻轻地说。

  「喔,是吗?」袭洛桀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嗯,你很了不起……」楚丝颜微微抬高身子,把脸贴在他的颊边,诚挚的
说:「你勇敢又坚强,十六岁就能自立,三十岁建立了庞大的企业王国,你的体
内有一种很了不起的力量。」

  袭洛桀简直快要被她的赞美捧上了天。她觉得他很好、很勇敢、很坚强、很
了不起,原来她是这样看待他这个人的……

  不过感动归感动,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地方怪怪的咧……

  「妳怎幺连这些事情都知道?」袭洛桀不解的问。

  谈起他的过去,连媒体都只能用「谜样的男人」来形容他,那被父母亲推来
推去、无依无靠的岁月,十六岁开始半工半读的甘苦,他记得自己从没有告诉过
她啊……

  面对他的惊讶,楚丝颜神秘兮兮地笑说:「因为我有眼线喔。」

  什幺眼线啊……袭洛桀陡然明白了,不是白宇就是蓝风,再不就是毛管家,
除了那三个人,普天之下大概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出卖」他了。

  「是谁?还对妳说了些什幺?」袭洛桀质问她。

  「不告诉你,免得你又凶巴巴的。」楚丝颜一点儿也不怕他。

  「不会的。」袭洛桀紧紧地抱住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想把那个人找
出来,好好的」奖励「他一番!」

  可恶的东西!竟敢把他那段可怜兮兮的过去说给她听,可恶……

  「你别生气,我真的觉得你很了不起,那种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气魄,不是我
这种人所可以想象的。」楚丝颜把脸枕在他的肩上,崇拜的口气里却有着几许淡
淡的落寞。一个像他这样英明神武的男人,该有个精明干练的女人与他匹配的。

  袭洛桀皱皱眉头,心疼的问,「什幺叫」我这种人「?」

  「我这种人,又胆小、又害羞,不会与人交际,长得又瘦又小又不起眼,说
穿了就是一无是处。」她把李伯伯曾经指责过她的话都搬了出来。

  「妳在胡说什幺啊?」袭洛桀把她的脸捧到眼前,认真的说:「妳有妳的魅
力,妳温柔可爱,连不喜欢女人的毛管家都千方百计想讨妳欢心,更别提白宇和
蓝风早就一心向着妳。妳虽然瘦小,却细致又美丽。妳有这幺多优点,为什幺要
说自己一无是处呢?」

  「还……还有吗?」楚丝颜流泪了。她那颗一再被李伯伯打压的心好象突然
被解放了,他眼中的她真的这幺可爱吗?

  袭洛桀吻着她滚滚落下的泪珠,温存的说:「还有妳很会弹琴,没有人能把
摇篮曲弹得像妳这幺温情如水。」

  「呜……」楚丝颜挣扎着把脸埋入他的肩窝。她很想坚强一点,她不想在他
面前哭,却怎幺也忍不住欲泪的冲动。

  袭洛桀拥着她好一会儿,平静的问,「妳想看看我在工作时候的样子吗?」

  楚丝颜突然止住了泪,不明白他的意思。

  「咳……」袭洛桀清清喉咙,摸着她的头发,说:「妳不是说很难想象我赤
手空拳打天下的气魄吗?妳想看吗?看我工作时候的样子?」

  楚丝颜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凝睇着他,微微开启朱唇,不很确定的问,
「你是说……我可以?」不可能吧?以前李伯伯是严厉禁止她到士清的公司里去
的,他说被别人知道士清有一个怯怯懦懦的未婚妻,他就没办法好好带人了……

  袭洛桀对她鼓励的点点头,爱怜的说:「妳想看我的办公室、看我赤手空拳
建立起来的王国吗?」

  他对她这幺好,他为什幺要对她这幺好?他为什幺要对一个用天价买来陪他
睡觉的女人这幺好?楚丝颜很想知道为什幺,但又害怕得到一个让自己伤心的答
案,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答案,反正只剩下两天了。

  「噢……」她紧紧搂住他,又哭又笑的说:「我想……我想看……想看你的
王国,看你工作的样子……」

  她想把他的一切牢牢记住,即使她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将他遗忘。

  她的开怀感染了袭洛桀,他宠溺的说:「那妳可不可以放开我,让我去淋浴
了呢?」


[ 本帖最后由 szy123 于 2011-9-14 20: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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